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是来当面试官的
法求诸外，术衍于内，道相兼。身不孤行，心不独立，真由己修。
……
面试学生，这件事白瑞树还是头一次干，哪怕不是他本人主持面试，仅仅只是参与，依旧值得纪念。
而且要面试学生，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当面交流会很多，对缓解莫余的“病情”有很大好处。
嗯，在白瑞树看来，莫余在之前的两个月中憋出来的“心理疾病”，刚好可以通过接下来的面试活动进行初步治疗。
莫余也确实兴奋。
面试这事，上辈子他也只参与过一次，而且还是被面试的那一个。
到了蛮荒世界之后，面试别人的资格倒是有了，但他一直都没动过面试他人的念头。
毕竟银河共和国草创阶段，一切事务都是商量着来的，与其说是可以面试别人，倒不如说是可以拿出吸引修真者的项目，大家共襄盛举。
譬如一开始的制盐大业，莫余先手工搞了点精盐，大家尝了，觉得好，制盐科技和项目才纷纷上马，一群妖精鼓足了干劲把事情做成了。
莫余就算再怎么厚脸皮，也不好意思把这种做法称作面试啊。
现在好了，借白瑞树的光，他也能来体验一下当面试官是什么感受。
众人约好启动面试的那一天，莫余从白瑞树睁开眼睛就开始催促，一直催到白瑞树早餐之后，朝解剖中心飞奔而去。
本来米立刀是打算借个教室当面试现场的，但直接把面试现场放在实验室里也能让来面试的学生一目了然，便没去借教室，只让面试官们按照以往的时间先进实验室，让来面试的学生在外头排队，一个一个进来面试。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可以在进门的地方就设置第一道面试考题。这帮学生来深渊也有两年多了，明知道接下来要进入的实验室充斥深渊气氛，而眼前还有隔离门，能不能想到需要换上隔离服，能不能主动换上隔离服，就是第一道面试考题。
白瑞树和赵赵第一次来的时候没瞬间反应过来还情有可原，毕竟是第一天接触相关事宜，但要是这次来面试的学生还反应不过来，那只能说是没什么灵性，和深渊相关的实验室该不该要他们，得打个问号。
等白瑞树乘“升降梯”到了实验室门口时，已经有三五人在门口排队了。
现在是七点五十，面试时间是八点半，这帮人还真上心。
白瑞树看了他们一眼，老实说，这种提早来等待的面试者起码表现得很上心，无形之中就是一波小加分。
但实验室要的是准时，不管是早到还是迟到，这都算不准时，他们这样提早到了，对自己来说算是加分，但对其他人来说，说不定算是扣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希望他们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白瑞树这一眼看得极快，几步就从排队的学生面前走到了门边，抬手凝出法印朝门上一拍。
他是已经登记在册的实验人员，他的法印已经是该实验室所有设备和出入口的钥匙了，也不需要等人来开门。
这边法印拍了上去，门还没开，排在队首的同学已经开口：“同学，起码讲个先来后到吧，大家都排着队呢。”
得，这是把白瑞树拿法印开门的举动当成敲门了。
“他以为你在插队，说实在的，如果你真是在插队，我会对你很失望。”莫余乐呵呵地探头，这种小误会实在是太有趣了，而且从对方的称呼来看，这人甚至不认识白瑞树。
这叫什么，这简直是青苗营地的白莲花啊。
白瑞树的魅力那叫一个男女通吃，又是学生四部部长之一，青苗营地的学生就算不是白瑞树的粉丝，至少也该认识这个魅力极高的家伙，现在竟然遇到一个不认识白瑞树的，这人怕不是学魔怔了。
排第二个的女同学倒是眼睛一亮：“白瑞树同学，你要是来面试，我可以把我的位置让……”
门开了，邀请戛然而止。
“你个小家伙也太吸引人了，怎么到这开个门都能有人给你示好？”莫余大乐，今日算是来着了。
就算接下来的面试没有乐子，今天看的乐子也够本了。
“我不是来面试的……更准确地说，我是来面试你们的。半个小时后见。”白瑞树进了实验室，反手就把门关了，将隔离服往身上一套，去屋内等着。
他可记得米立刀说了，要把入门穿隔离服变成第一道考题，他要是不把门关上，透了题可就糟了。
米立刀让他来当面试官，他要是上手就透题，岂不是对不起米立刀的信任？
他这反手关门的速度之快，让本打算示好的女同学都呆了。
“面试官？同学是面试官？”队首看见听见白瑞树的举动，人都傻了。
他确实是学习得比较魔怔的那一批，符合学而不思则罔的说法，在青苗营地向来只会学学学，除了学习之外一概不关注，所以也不认识白瑞树。
但白瑞树身上可没挂其他牌，浑身上下的装束看着就知道是学生，偏偏身为学生的他用手里的法印径直叩开了实验室的大门，还宣称自己就是面试官。
排在队首的哥们，心态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排在他身后的被拒绝（大写标粗）的女同学的心态也在剧烈变化，不过比起心态的变化，还是她手上的动作更大一点。
很快，“白瑞树在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实验室当面试官”的消息，传遍了青苗营地白瑞树粉丝会。
实验室门口来面试的学生的排队长龙，更长了些。
白瑞树在实验室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两位师兄聊着，等了不到十分钟，就看见长得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赵赵进了实验室。
“今天来解剖中心面试的同学真多啊，不止我们今天面试吧？”赵赵也穿上了隔离服，见几人都已经在实验室里坐着了，还摆上了长桌，也过来坐下。
“开学面试都在这几天，其他实验室要是也选择在实验室面试，来解剖中心的学生自然就多了。”卓天瑞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青苗营地这一学年方向有变化，来解剖中心的学生变多，很合理。
第二百六十八章 我也能出题？
“今天你们也是面试官，想过该出什么面试题吗？”卢国安打算趁面试还没开始，几个面试官先通通气，免得过会大家提出来的面试题撞了车，再或者就是南辕北辙。
白瑞树之前被米立刀通知，要来当面试官时，只以为自己是来凑数的，没想到自己还有给面试者出面试题的机会，现在被卢国安这么一问，倒是把他问住了：“面试题目，当然是听老师和师兄的，师兄打算怎么出题？”
“我们准备了几个题目，常规的必答题和抽签的简答题。”
“必答题么，你等会听着就明白了，我来给你讲讲抽签的简答题。”卢国安日常省略内容。这位师兄别的都不错，就是总觉得其他人和自己一样聪明，能只说一遍的内容就想不到说第二遍，觉得其他人能总结出来的规律，也不会主动解释给他人听。
这人很适合搞科研，但不适合当老师。
好在卢国安也没有想当老师的意愿，在米立刀的实验队伍里作为师兄帮米立刀带带新人就已经是他“教育生涯”的极限了，就连这点极限，也还有卓天瑞帮衬着。
“抽签的题都和我们的实验内容有关。一号题：看到晶体和深渊生物，有什么想法？二号题：浅谈你对晶体的认知。三号题：浅谈你对深渊生物的认知。四号题：发散描述本实验室产品对银河共和国未来可能产生的影响。”
“抽签的简答题就这四道，你们要是有想要补充的面试题目，现在就可以说，等会儿面试了也可以接着加。”卢国安说到这就算齐活了，转而等待白瑞树的回答。
他对白瑞树能想出什么面试题有些好奇。
白瑞树确实没想过这茬，正打算开口将话题晃过，脑海中的莫余却不答应了：“小伙子，我知道你没想过这茬，现在他问你，你肯定说不出来什么，但我想过啊，听我的，你这么跟他讲。”
白瑞树依言行事：“我想到的面试题目没老师和师兄想出来的精妙，只是想问问同学，怎么看待修真者在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中起到的作用。”
这题目就是莫余兴奋了一整天想出来的，当初米立刀说这个项目已经通过了伦理审查，但莫余觉得，有些科学上通过伦理审查的玩意，民众不一定会接受，现在拿前来参加面试的学生试探一下修真者们对这个实验室做的项目的看法，也好满足他的好奇心。
这也算是社会调查了。
“题目不错，中规中矩，挺有韵味。”卢国安琢磨了一下，虽说这题目没有他们准备的题目更贴近实验室所需专业内容，但也有一番意象。直白地说，看着就像道面试题。
这玩意实在太适合面试官随机发挥了，如果说那些专业题，面试人员答上来了，面试官还真没法厚着脸皮把他们刷了，但这种全看面试官心情的题目，拿来刷人实在是，不需要解释。
一般来说，卢国安和卓天瑞并不会因为个人喜好就把人刷下去，但手段可以不用，不能没有，现在白瑞树提供了一个如此适合刷人的面试题，卢国安自然动了将这道题纳入必考题的心思。
这时候米立刀也到了，几个面试官商量了一下，决定把白瑞树提的这个问题变成必考题。
正常情况下，这道题不会发威，不论学生说什么都不影响评价，但当实验室需要把面试者从队伍中踢出时，这道题就可以提供理论依据了。
什么叫手中握着强宣称啊（战术后仰）。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八点三十分，米立刀遥控开门，过了两三分钟，排在队首的男同学套着没裹上自己的隔离服，浑浑噩噩地走向几位面试官。
米立刀很不满意。
这人连隔离服都没穿好，只是把法器打开，往身上套着就进了实验室。
也就今天为了面试学生，并没有准备实验用动物，不然他这么走进来，深渊动物不得暴动？
因为看见同学成为了面试官而浑浑噩噩的队首还没落座，就听见了米立刀的声音：“你可以走了，你没有通过第一道面试题。从那个门出去，不要透题。”
如果按照这学生以前的脾性，他肯定要“据理力争”地让米立刀解释清楚他究竟错在了什么地方，但看到白瑞树是面试官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点了点头，将身上本就没裹上的隔离服随手丢到了地上，又浑浑噩噩地从另一边的门走出，绕过了正在排队的学生们，自己走了。
米立刀难免再皱了皱眉，将被这人丢在地上的隔离服法器重新收回，挥手一弹，法器便又回到了远处。
他要保证进来面试的学生或主动或被动获知面试题的可能性降到最小，这学生没通过面试，那只是他的问题，不能因为他的问题让其他学生获得的面试体验发生变化。
大门再次打开，放进了第二个面试者。
这位是白瑞树的女粉丝，“一手促成了”白瑞树在这个实验室当面试官消息满世界乱飞的局面，现在知道自己进去就能见到面试官状态的白瑞树，不由得精神抖擞，站在隔离门前面，几下就把隔离服套上了，整理了一下表情，便走进了面试现场。
米立刀看她隔离服穿得还行，便直入主题：“你来本实验室面试的愿景是什么？”
莫余在白瑞树脑子里替这人回答：“还能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和白瑞树朝朝夕夕在同一实验室相处啊。”
如果这妹子确实是在知道白瑞树在此当面试官之后才来面试的，那莫余给她倒腾的这句话还有些道理，但既然妹子看见白瑞树的时候还觉得白瑞树是来面试的，自然不是冲着追星来的。
只见她端正神色，开口切题便是米立刀从前拿到大河学者的事迹，接着又说自己是知道了米立刀现在正主导了一项同样有希望评选大河学者的项目，希望自己能为本项目出力。
这理由中规中矩，还表现出她有前期调查，可见不是临时起意，显得很有诚意。
第二百六十九章 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有那随手乱丢隔离服的男子在前，她这一番中规中矩的对答反倒显得雅致不少，也让米立刀心中舒服了些。
看来还是有人是真心来实验室面试的，像刚才那样浑浑噩噩的学生，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要是每一个来面试的学生都像那人一样把隔离服随手丢到地上，今天米立刀就能因为脑溢血住院——如果金丹期修真者还能单纯被气出脑溢血的话。
心情好了，米立刀挑人的眼光也柔和了不少。
“浅谈你对晶体的认知。”米立刀给她出了道还算简单的简答题。
女生说浅谈就浅谈，从最基础的阴阳五行平衡晶体报菜名似地一直说到双属性晶体，但还真的只是浅谈，细节一点都不讲，说明只是到晶体的一般用途为止，连五行平衡微分方程都没说出一个来。
哦，她还是说了一个的，那个入门级的阴阳五行平衡晶体的微分方程。
米立刀的表情，正在缓慢冷却。
他是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研究领域的翘楚，这意味着他在晶体学方面也是一流水平——不懂晶体学，怎么搞交互？
他一开始也没打算招收一名在晶体学方面颇有造诣的学生作为自己的助手，毕竟晶体学涉及的学科包括五行理论和高数，还需要依靠实验来调整数学模型，如果一名学生在晶体学方面颇有造诣，那这学生也就不是“学生”了。
但起码，他希望自己招收到的助手，是能够给出双属性晶体微分方程的学生，哪怕解不出来，能写也行啊。
很显然，只能给出最基本的微分方程的她，并不算是达到了米立刀心中的合格线。
明明已经给出最简单的简答题了，还只能做到这样。米立刀微微摇了摇头，或许自己正在搞得项目，对年轻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吧。
卓天瑞见米立刀摇头，知道老师这是不满意了，便打断了学生的“浅谈”，提出最后一问：“时间有限，这个问题就到此为止，能谈谈你怎么看待修真者在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中起到的作用吗？”
这是把白瑞树给的题目用上了，留一手强宣称，等着筛人呢。
女生也听出了卓天瑞言语中的意味，但打着几分侥幸，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看法。大意是虽然现在做这项目的人不多，但这不代表米立刀主持的项目方向错了，她本人非常认同修真者应该对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深入研究。
等她说完，卓天瑞便将她请了出去，回收隔离服，放入第三名面试者。
米立刀的情绪经过前两名面试者，已经趋于稳定，进入了正常面试官心态，喜怒不惊了。
……
面试整整忙了一天，还没忙完。
面试到中午的时候，众人还讶异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面试，但到下午，就没这心思了，等到傍晚时分，则个个成了泥塑木雕，只是机械性地进行面试，记录面试者的闪光点，当即给他们评分，留待面试结束后，挑选六人成为实验助手。
始作俑者白瑞树也意识不到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竟然招来了这么多面试者，还以为是米立刀做的项目即将起飞，这些同学都听闻了消息，打算来蹭蹭光。
这几个“被关”在实验室里面试学生的面试官在这段时间内失去了和外界对接的机会，没法获知消息，直到傍晚面试告一段落，和后面排队的学生说了句明天再来，这才各自回去修整。
习惯连轴转的米立刀和两位师兄也都各自找地方休息去了，只是做一天实验还不觉得，这连着面试一天，竟比做实验还累。
白瑞树和赵赵回到寝室，便看见泽豪又在寝室门口等他们。
“你们今天去当面试官了？”泽豪见他们回来了，便上前招呼了声。
“你消息挺灵通啊？”
“哪是我消息灵通，营地都传遍了好吧，你们俩在那什么，哦，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实验室，在那当面试官的事情，我十点就听说了，就这，我还是我们几个里头最后听说的。”泽豪今天上午也去实验室面试，但不是深渊解剖中心的实验室，却是工程实验室的面试。刚面试完出来，就听见有人讨论白瑞树的事，上去聊了一阵，这才知道白瑞树今天当面试官去了。
他一路往回走，见到一个朋友就问他们知道了吗，结果全都知道了，可让他好一阵没趣。
现在，正主不知道自己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事情便有趣起来了。
“为什么会传这么开，只是去当面试官而已，没必要传成这样子吧？”白瑞树心头一转，“我还是我们几个里头最后听说的”，“我们几个”里头，他和赵赵且不算，邢建安应该是有实验室的，听说还是和邢家有合作关系的实验室，那邢建安比泽豪这个需要面试的学生知道得还早，这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需要来面试，他没必要主动获知实验室面试官消息啊。
“还没必要传？你知道你那帮粉丝多上心嘛，只要是还没进实验室，还没定下想去哪儿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打算先去你们那实验室碰碰运气。光是今天下午，我在解剖中心门口就遇到不下十个说是要去你们那实验室看看的学生。”泽豪今天下午算是闲的没事干，琢磨着或许有热闹可看，便去深渊解剖中心门口蹲守，一边蹲守一边找人唠嗑，这不蹲不知道，一蹲吓一跳。
白瑞树的粉丝们，行动力充足得一塌糊涂。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个实验室，但青苗营地一定要他们选一个实验室入驻；一方面是知道了白瑞树在哪个实验室。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这帮人现在就像是堵在水管里的水一样，面前有十个水龙头，其中一个拧开了，还不就全从那个拧开的水龙头里跑出去了？
“……所以后半程来面试的那些良莠不齐的同学，都是因为我来的？”白瑞树恍然。
“罪魁祸首，始作俑者。”莫余给出评价。
第二百七十章 有没有见过凌晨三点的太阳？没。
白瑞树这一句良莠不齐，还真不是乱说的。
虽然青苗营地中的学生都算是天赋出众，但青苗营地的教学内容大多还是以军事内容为主，像是米立刀带的实验室所需的知识储备，在青苗营地需要通过选修课或是集训学习。
五万学生里头，有五十个对晶体学感兴趣的学生并不出奇，有十个既对晶体学感兴趣又乐意对深渊生物进行研究的学生也不出奇，这十个学生就算全来米立刀的实验室进行面试，米立刀也只会为自己的面试人才库得到扩充而欣喜。
但白瑞树在这儿当面试官的消息传出去了，后面赶来参加面试的学生，其知识面就少有能符合实验室需求的。
可能是擅长指挥作战，可能是擅长深渊环境解析，可能是擅长工程设计，但，会这些不代表他们能在跨专业的实验室面试中依旧取得好成绩。
面试这些跨专业学员的过程成了压倒面试官们的最后一根稻草。这些学生天资聪颖，但偏偏不是专业对口，言谈之间灵光不少，只是和本专业无关。
米立刀：我除了习惯，还能怎么办呢，反正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领域本来就小众，招不到人罢了，日常罢了。
“不然他们为什么来？营地里那么多实验室，就你当面试官的那个实验室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地全是排队等着面试的学生，其他实验室门口顶多排着十个人，难道是因为你的导师人格魅力出众？”泽豪一翻白眼，白瑞树对自己在粉丝群体内的号召力还是没有清晰的认知。
“……你这话可别在老师面前说，他脾气好归脾气好，但也不能这么说他。”白瑞树脑中闪过“其貌不扬”的米立刀的形象，说到人格魅力，光从颜值来说，米立刀老师确实不太能在这方面和人相比。
“这不是只和你们说嘛。对了，关于这学年营地转变安排的做法，他们打算开个讨论会，现在在约人。你们想不想去？”泽豪在门口等白瑞树他们，并不是只为了来讲点乐事的。
不过一小群学生私底下的碰头会，说起来也不算是正事。
“他们是谁？”
“陈聪健、伊夜梅他们，还有我们几个明天有空的。”泽豪说的是他来青苗营地后比较相熟的几人，同时也是白瑞树他们在青苗营地社交圈的扩展。
“明天有空？讨论会设置在明天吗？”白瑞树并不抵触这种社交活动，以前只要有空，同学来相约，他总是会去。之前那些稀奇古怪的在学生之间流传的青苗营地的传言，他也是从这种社交活动中听来的。
不得不说，这种非正式场合的社交活动，对在青苗营地中经常绷紧精神的学生们来说，算是不错的调剂活动。
在这种场合，学生们可以像是丢了脑子一样交流——说出来的话不需要负法律责任，不需要有理论依据支撑，甚至可以连逻辑都不要——这对脑子来说实在是休息的好时机。
而且这帮学生的底子不错，丢了脑子——这只是个夸张的说法——之后，他们的交流快捷迅速，就像是进入了头脑风暴状态，又有激烈的灵感交互，又有轻松愉快的氛围，每次去，白瑞树都能有所收获。
不管是听见了谁家的八卦消息，从社会科学的角度来说，都算是收获……吧？
但，明天确实去不了。
“对，明天有讨论会，他们让我问问你们来不来。”泽豪点了点头。
“明天，我和赵赵都来不了了。”
“有什么事？又被领导叫去开会了？不对啊，领导叫你开会，也不该把赵赵也叫去啊。”
“今天的面试还没结束，明天还得去。”赵赵说的言简意赅，他累了，想去休息了。
“白瑞树，你这魅力实在是……没话说。”泽豪无语了，知道来面试的人多，但没想到，被白瑞树的魅力吸引而来的学生数量，能让本该一个上午就能解决的面试环节，愣是拖到了第二天。
“那就这样，明天的讨论会我实在去不了了，你帮我跟他们问候一声，我明天还得早点走。”白瑞树拿法印把寝室门敲了出来，休息去了。
赵赵从泽豪身边走过：“帮我也问候一声。”
“行吧，我很乐意为两位面试官效劳。”泽豪打了个哈欠，回自己寝室去了。
他这哈欠打得，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
……
白瑞树这次出发得特别早。
昨天自己在实验室当面试官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从实际情况来看，确实有一群粉丝为了自己赶来实验室参加面试，那今天，自己的行动只能慎之又慎。
比如，很有可能，一大早上就会有一些充满热情的粉丝，早早赶到实验室门口排队准备参加面试。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给自己带来影响，白瑞树得做出决断。
同学在追星这方面算不上疯狂，应该不会在发现他时有什么过激的行为，顶多也就是盯着他看。但他对被人盯着看这点，总觉得瘆得慌，如果能够避免被人盯着，他还是希望尽量避免。
说是这么说，总不能强行给来排队的学生们拉一条警戒线不让他们靠近，白瑞树只能从自己身上想办法。
“这就是你凌晨三点钟就从寝室里摸出来的原因？我跟你讲，你现在已经算是大学生了，如果不好好享受在寝室的夜间睡眠，以后会后悔的。”莫余这两天因为白瑞树要去当面试官的事情异常亢奋，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线，就连白瑞树晚上休息的时候，他都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精神抖擞地杵着——这是个很神奇的状态，“房东”能感受到莫余的存在，但又不会因为莫余的精神抖擞影响到自己休息。
考虑到莫余现在的神识水平正在往金丹之上进发，只是无休息连续亢奋四十八小时，似乎也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
毕竟初入金丹就能开启半个月连轴转模式，神识能亢奋四十八小时，听起来可比半个月连轴转低级多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莫余被白瑞树爆杀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有一句名言。”白瑞树并没有直接回应莫余的劝导，像是自说自话地挑起了话头。
“什么名言？”莫余感受到来自过去的自己的恶意。
他当初确实是兴奋得过了头，在一片新世界中给人编写教材的感觉实在上瘾，开着头脑风暴模式有一搭没一搭地从记忆深处挖掘知识碎片，远从先秦典籍近到都市快报，孔孟之言和西方哲人的思索被他杂糅成了一团，什么名人名言都有可能被他灵光一闪拿过来照抄进自己正在写的玩意。
理论上，凡是他看见过的名人名言，在那段时间都有可能被他搬运成“自己的东西”，而这些语句确实具有令人惊奇的精神力量，往往也能脱颖而出，成为“莫余的名人名言”。
于是，当白瑞树一开口“你还有一句名言”，莫余就开始慌了。
鬼知道自己当初究竟搬运了哪句话，经过了漫长时光后又被白瑞树以什么样的形式看进了心里，现在又要怎么再次听到。
万一能把自己的脸打的啪啪响呢，那不成自抽耳光了嘛。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白瑞树缓缓诵出一句。
莫余：完了，我就不该搬运这一句。
这句子好吗？好。莫余喜欢吗？不喜欢。
莫余是什么人啊，老摸鱼人了，同时还是废物型大学生，平日里能有十小时睡眠就绝不九小时睡眠，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
他看到“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一句，敬佩归敬佩，感慨归感慨，自己是宁死不会去身体力行的。
不先提他的大学阶段，光是以他的高中阶段举例，他就没有一堂课是不敢睡觉的。只要是上课，只要自己面前摆着三十厘米高的书堆，他就敢在书堆后头大睡特睡。
大学阶段，他倒是没敢在课堂上睡觉了，但他的睡眠时间也变得异常广泛，每天都像是睡不够似的。如果早上没有课，他就能睡到第一节课开始前一个小时；如果一整个上午都没有课，他能睡到十一点；如果一整天都没有课……这不做梦吗，哪个理工科学生会有一整天都没课的日子，实验不做了是吧？
莫余：这么一看，我当初猝死的前兆还挺多。
所以莫余是压根不用这句话来要求自己的，拿来劝人的时候，这句名言倒是常常在他的语言储备库中。
“我搬……我写这句的意思也不是让你正常时间不睡觉啊，你看看外头，谁凌晨三点会从宿舍里出来的？”除了来回运输物资的车辆和日常巡逻的士兵，路上确实是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白瑞树这么一个学生，大晚上在外头走着，是有些不太合群。
其他学生？其他学生要么在修炼塔要么在图书馆要么在实验室，谁这个点在营地道路上到处跑的？
“他们这个时候不从宿舍里出来才对，要是他们这个时间也会出来，那我不就是白白早起了？”白瑞树略有些得意，虽说是在躲粉丝，但多少也能算是斗智斗勇。
智慧生物嘛，谁能拒绝斗智斗勇带来的美妙体验呢？
莫余：我是懒狗，我想拒绝这种体验。
“……行吧，你开心就好，但这个点去实验室，你打算做些什么来熬过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莫余决定不在自己身为懒狗所不能碰触的领域中多做纠缠，但他作为白瑞树视角的观看者，总得知道一下接下来这个视角要去做什么。
“……过去修炼？”
“我就不该指望你会说出过去睡觉这四个字。我给你出个主意吧，反正实验室之后要另作他用，等会你到了实验室，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东西，帮着收拾一下，也显得你对实验室上心，是实验室的一份子。”莫余随口给白瑞树出了个主意，也不管是不是行得通。
当然行不通，这实验室都已经拿来当面试现场了，该整理的早就被以实验室为家的三人整理完了，白瑞树现在去整理，除了能把卓天瑞和卢国安已经整理过的玩意再摆弄一遍，做不出什么贡献。
不过白瑞树还真听进去了。
兄弟们，过度早期对思考能力，那是真的有损害啊。
白瑞树一路摸进了深渊生物解剖中心，在没人关注的时候躲进了升降梯，接着便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连夜排队睡门口的狠人，并没有在这儿出现。白瑞树松了口气，掏出法印把门敲开，进实验室后，彻底放松了。
他在路上的时候，就怕有谁对自己心狠，连夜在实验室门口排队，以此获得第二天面试的第一顺位。
如果真有人在这儿打地铺排队，那他几点来都没用，一样绕不开忠实粉丝。
“看看有什么可以整理的吧，这点时间就全靠搞卫生来打发了。”莫余闲着也是闲着，这便开口指挥着白瑞树做这做那。
没一会工夫，白瑞树便从实验室的角落里翻出了不太应该在实验室里发现的东西。
一张棋盘和两盒棋子。
莫余全责。
和地球时代长得一模一样的棋牌类娱乐活动，十有八九都是莫余搬运过来的，眼前这套围棋用具，莫余全责。
莫余确实不会下围棋，但只要他把围棋的基本规则和十九乘十九的棋盘搬了过来，自然会有一群人帮他完善规则。
“这怎么会有围棋？”白瑞树拎着棋盘，有些疑惑。
“管他为什么会有围棋，打发时间的手段不就找到了嘛。”莫余狂喜。
“来，我们来下几盘。”
……
白瑞树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在莫余的再三央求下，决定一直给莫余黑方，并不额外计算先走的贴目。
但这并不影响莫余已经被白瑞树爆杀了足足一百多盘。
不会就是不会，莫余对围棋的理解还停留在四个围一个能把对面的子吃掉的门口，而白瑞树好歹还了解过其他内容。
于是莫余被爆杀了。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米立刀进实验室。
第二百七十二章 被爆杀之后
米立刀穿上隔离服进入实验室内室时，便看见白瑞树一手执黑一手执白，独自坐在棋盘前面，低头看着棋盘上厮杀得激烈的两方。
老实说，这压根称不上厮杀。
局面几乎是一面倒地向白方有利的方向滑去，黑方的落子杂乱无章，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白方则是在衔尾追杀，表现出较为一般的组织能力——较为一般的组织能力也是组织能力，黑方这种下法就算来一万次都只能被爆杀。
说得不留情面些，黑方像是来给白方送人头的。
“为什么要这么下呢？就算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也不该让一方给另一方这样放水吧？”米立刀看不下去了，这黑方被白方打得跟失了智一样，还到处乱跑，压根没有有效输出，就是在给白方送目。
“老师，您来了？”白瑞树慌慌忙忙站起，手里捏着的棋子噼噼啪啪地丢回了棋罐，也顾不上收拾棋盘了。
他是打算拿围棋来打发时间，但现在老师都到身后了还没有发觉，不由得让白瑞树有种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个正着的局促感。
“别看了，这才七点半，其他人都还有一会，只有我先来了实验室。我应该没改面试时间啊，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米立刀有些疑惑，倒不是说白瑞树平日里不勤勉，只是今天确实不需要白瑞树来得如此早。
米立刀是习惯使然，处理完了自己的私事就朝实验室进发，本打算打开门后只会看见空无一人的实验室，没想到进门之后竟发现白瑞树在下棋。
而且这棋盘和棋罐都挺眼熟，有点像是他在实验室里放的那副。
“来得早点，只要不和同学们碰面，就不用担心会不会透题了。”白瑞树也不说自己是为了躲粉丝才来得如此之早，只是说了个意思相近的缘由就打算蒙混过去。
躲开粉丝就等于躲开交流，躲开交流就等于躲开透题，很合理不是吗？
“谨慎是个好习惯，但他们是你的同学，谨慎要适度啊。”米立刀没觉得这理由有什么问题，毕竟他只看到了白瑞树在实验室里下棋打发时间，没看到白瑞树是从凌晨三点开始下棋打发时间。
“诶呀，这个围棋，真是博大精深啊博大精深。”莫余被白瑞树爆杀了一百多把也毫无怨言。他心态稳得很，反正自己是没学过的纯新手，而看白瑞树的下法挺有章法，一看就知道是系统学习过的，如果自己不被白瑞树爆杀才是奇事。
反正他是为了好玩才来和白瑞树下棋玩的，正经棋手讨厌的垃圾时间是他最喜欢的时候，到处落子给白瑞树乱杀，这个过程就很快乐。
也不知道是谁在折磨谁。
从棋局来看，应该是白瑞树在折磨莫余，但从心态来看，可能是莫余在折磨白瑞树。
“大佬，我求求你别说围棋博大精深了，这玩意据传说还是你发明的，我现在真怀疑那帮据说是你发明的玩意究竟有多少是后人硬套在你头上的。”白瑞树一开始答应让莫余来和自己对弈的理由，“围棋是莫余发明的”就算一条，但第一盘才下了二十步，白瑞树就明白过来了。
这玩意是谁发明的都有可能，但肯定不是莫余。
这人在下棋方面就是纯新人，除了会提子其他什么都不会，就连算目都是自己提醒的。
不算目的围棋，那成什么了？
“可不敢乱说，至少这玩意你确实可以说是我发明的。就算是我只提供了提子的规则，后头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推出来的，这玩意也得是我发明的。”莫余有点慌，他没想到自己千年之前干了那么多引领潮流的事都没让人看出破绽来，搬运个娱乐方式倒是差点给人看出来有问题。
明明自己在新历前年大刀阔斧搞生产建设的事情，流传到现在也顶多被人说是天生圣人（莫余你都不脸红的吗？），为什么搬运个围棋，白瑞树如此坚决地说不是自己发明的。
难顶。
其他事情可以打哈哈过去，但这和穿越相关的事情，莫余当年自忖实力横压当世（你是真的不脸红），觉得说不说自己是穿越来的也就那回事，就算哪天说漏嘴了，让其他妖精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也就让他们知道了，谁敢对着他蹦半个不字？
但现在已经是千年后了，莫余凭空失去一千年时光不说，还把自己身体搞丢了，只剩下神识。修真水平勉强能算当前主流水平，真要是把穿越过来的秘密透露出去了，铁定是被人搓圆揉扁的份。
为了自己的生命健康着想，只能一口咬定围棋是自己发明的。
对不起了发明围棋的老祖宗，末学后进现在有生命危机，以后我要是回到阳光下，肯定想办法帮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也挣一份香火，您就让我在这个世界顶着围棋发明人的称号活下去吧。
莫余心中赌咒发誓，有点像是要给老祖宗修金身的意思。
或许是莫余确实心诚，老祖宗保佑了，也可能是这压根不算件事，白瑞树并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结，只是以一句嘟囔作为结束：“看来其他发明也是这么套上去的。”
“要不我们来下一场？”米立刀坐在了棋盘的另一边，法力涌动，棋盘上的黑子白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老师，这棋盘是？”
“我放在这的，有时候做实验得等时间，有些东西又不方便带进来，就只能和卓天瑞他们下下棋了，”米立刀随手拿过白子棋罐，“你先吧，打发时间就不贴目了。”
原来这棋盘和棋子是老师放在实验室的，难怪师兄他们整理过实验室，还能在实验室的角落里留下这“实验无关物品”。
白瑞树刚才爆杀了莫余一百多把，与其说是爆杀，不如说是被拖入垃圾时间，此时正需要一个正常棋手让自己恢复状态，又是老师相邀，自然领命，手执黑子当先按在角上。
第二百七十三章 怀疑是精神疾病的猜疑链完成了
白瑞树和米立刀这一番对弈，才算得上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指米立刀单方面压制白瑞树，把白瑞树的思路打得溃不成军。
事实证明白瑞树确实是系统学习过围棋思路，但和米立刀相比，两者的历练经验不是一个等级的，即使是相同的入门方式，白瑞树在米立刀面前依旧毫无还手之力。
这俩人下得精妙，莫余也看得有趣，深刻地了解了围棋的精髓——他觉得是学到了围棋的精髓，决定下次好好练练自己的围棋技术，争取让围棋创始人这个名头名副其实些。
米立刀手执棋子，一边绞杀白瑞树的棋子，一边回忆进门时看见的白瑞树双手互搏的棋局。
那个莫名其妙的黑方就不必多提了，但凡有点围棋意识都不至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给人送人头，在全局碾压黑方的白方棋路倒是和白瑞树现在的下法相差不大。
从棋看人，白瑞树一手胡下一气，一手冷静沉着，已经有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自己这学生别是面试人面试傻了，特意拿着围棋撒气吧？
自己好歹是白瑞树的实验室导师，就算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学生的心理健康多少也得看护些，要是因为实验室面试把学生心态弄偏了，他这导师难辞其咎。
还是得问问。
“上个学期，我看到你的知情等级提升了，现在知道哪一步了？”
“什么知情等级？”
“对应保密等级的通俗说法，表示该等级及以下与你相关的情报对你解密。”米立刀戳戳自己的胸牌，“国家大河学者”六个字依旧保留。
“我的知情等级比你高，所以你不用担心与我交流的过程中自己会触犯保密条例，有关青苗营地的机密，了解到哪一步了？”
白瑞树之前还没听说过米立刀的知情等级有多高，但想想也是，搞理工科尖端深渊研究的跨学科综合型独占鳌头大佬，银河共和国在深渊宇宙干点什么事都绕不开他，还不如把他的知情等级拉满，大家做事也方便。
“知道青苗营地设立的目标是在深渊月球登月，还有我大概是第二批上去的学员。”白瑞树估量了一下，米立刀毕竟是国家大河学者，品德方面有保障，应该不会说谎诓他。就算真因为把这些消息告诉米立刀而触犯了保密条例，自己也好歹能辩解两句，便把自己知道的说了。
“第二批上去，心理压力大不大？”米立刀打算从这方面入手，关心白瑞树的心理健康状况。
“还好，不知道哪年才会正式准备登月。只要还没看见用于登月准备的设施，真实感就没那么强，完全想不到自己会有登月的那一天。”白瑞树确实没有这份实感，莫余好歹还看过当年宇航员登月的影像或是语音记录，相关类型的电影电视剧一找一大堆，对登月这件事颇有想法，但白瑞树可是土生土长的蛮荒世界人，在第一次登月成功之前，他能想象的所有登月画面都是根据理论推演出来的景象。
现在的白瑞树，想象登月，就和莫余在高考之前想象大学生活一样——理论依据很多，实感全无。
“压力不大就好，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以后你还得带领其他同学一起登月，只要你压力不大，同学们也就不会太过紧张。”米立刀看白瑞树说话镇定，不像是被登月事宜吓出毛病的样子，心便提了起来。
看刚才棋局上的状态，说白瑞树没点问题，米立刀是真不信。
但不是被登月事宜吓出毛病的，那就只能是被实验室面试吓出毛病的了。
米立刀：我虽然是大河学者，但我把青苗营地重点培养的四个学生之一的心理折腾出问题来了，我很慌，现在给他找心理医生还来得及吗？
白瑞树的进入营地的特点是什么来着？好像是神识类法术特化的学生，之前还是本市的高中进修班战斗系学生……
完蛋，他都金丹了，现在他本人就是神识方面的行家，再给他找心理医生，恐怕还没他本人有能耐。
现在向营地递交申请，说白瑞树在实验方面很有潜力，要求营地把白瑞树转交到自己的实验队伍，避免自己的实验室导致白瑞树产生精神疾病影响青苗营地大计的事情东窗事发还来得及吗？
米立刀心念电转，霎时间脑海里转过各种各样的想法，差点就要摸到违纪边缘了——都打算瞒报学生心理情况，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硬说白瑞树是实验人才，要从营地的编制里拉进自己的队伍，这不是以权谋私是什么？
“白瑞树啊，这个面试……昨天确实是忙了点，你要是觉得累，要不今天就休息吧。”米立刀试探着。
“还好，倒也不是很累。再说了，哪有学生自己去休息，反倒让师兄和老师接着干活的道理。”白瑞树一边在脑海中应付又闹腾起来，吵着让他拒绝米立刀休息提议的莫余，一边整理神色，向米立刀表态。
莫余这几天就冲着有得面试才在白瑞树脑子里闹腾的，就连今天早上陪白瑞树下棋打发时间也是冲着之后可以参观面试才配合的，要是他现在顺水推舟答应了米立刀提出的休息提议，怕不是要被莫余叨叨好长一段日子。
不然的话，就凭有自己的粉丝来面试，白瑞树都该选择提早向米立刀请假说今天不来，而不是起个大早提前赶到实验室。
再者，自己在米立刀手下干得卓有成效，都当上面试官的事情已经传到其他地方去了，要是昨天还在，今天不在了，指不定外头得传些什么谣言。
为了健康着想，白瑞树还是得把面试官这个活做下去，做到面试活动正常结束的那一天。
“你要是不觉得累，那就继续。我们实验室可是最注意身体的，要是身体不行了，千万别硬撑着，我们没到拼死也要在实验室的份上。”米立刀也不想把话说死，只能停留在当前层面，算是劝过白瑞树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你真是我大爷
一局棋下完，卓天瑞从实验室外进来，正看见米立刀和白瑞树下棋，乐了：“从来没看过老师和师弟对弈，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枯等无聊，就下一会儿棋，等八点半一到，我们继续面试。”米立刀从容收官，一边落子一边瞥了眼卓天瑞。“你要来么？”
“不了不了，难得看到老师和师弟对弈，我还是多看看。”卓天瑞笑着把旁边的椅子拖来一张坐下，观棋不语。
卓天瑞坐下不久，门口又进来一人，正是卢国安。
他进来看到白瑞树和米立刀对弈，轻咦一声，再看到卓天瑞正坐在棋盘一侧看棋，便也从旁边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着，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白瑞树和米立刀开始布局。
当进入中盘，最后一名面试官也到了。
赵赵今天起得早些，本想在寝室中和白瑞树讲讲他粉丝也来参加面试的事，看看能不能用什么办法请这些人别来瞎凑热闹，既耽搁了自己时间，又耽搁了面试官时间，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但没成想，早起了还是没碰上白瑞树，一顿忙活后朝食堂跑去，几个白瑞树常去的食堂都去找过了，还是没找到人，这才往实验室赶，就来迟了。
进了实验室，换上隔离服，就看见四人围着棋盘坐着，找了一个早上的白瑞树就坐在那儿，和米立刀下棋。
赵赵：所以已经没办法在众人视线之外商议此事了对吧？
总不能当着米立刀的面，和白瑞树商量他的那些粉丝来参加面试的事。
那不就相当于直接告诉米立刀，这两天面试的这些基础知识都不具备的灵性学生都只不过是冲着白瑞树来的“理智追星”粉丝？
米立刀不得把他们蘸着酱活吃了？
米立刀要是知道自己在赵赵心里竟然是这么个形象，一定会很伤心。明明已经在同一个实验室中共事快两年了，怎么还会对他抱有这样的误解。
赵赵缓缓搬来一张椅子，棋盘四边都有人坐了，他就坐到了米立刀身后，目光一半时间在棋局上，一半时间在白瑞树脸上。
既然不能明说，又不能用神识交流，那现在只能指望白瑞树能够和自己心有灵犀，在还没开始面试之前通过眼神交流，想个办法把外头那些粉丝来面试的事情解决了。
那么这种心有灵犀是存在的吗？
当然不存在了。
他俩又不是新一和小兰，一个飘在海上一个待在舰桥都能互相心灵感应的主，现在神识传音都用不了。白瑞树的心思又在棋局上，和他对弈的可是米立刀，他这时候要是东张西望或者惊悚抬头看向赵赵，岂不显得对米立刀……或者是米立刀的棋艺不那么尊重？
打碾压局的时候要是东张西望，对手都会恼羞成怒，更何况现在是他被米立刀打出碾压局了，从哪个角度出发，他都没法抬头。
头都抬不了，就不用提和赵赵对上眼神了。
赵赵的眼神随着时间推进，慢慢变化，先是略有希冀，再是慢慢动摇，接着是逐渐绝望，最后是随他去吧。
等这局结束，看看时间，准备面试现场刚刚好，几人就收了棋，摆出桌椅，准备面试现场。
“白瑞树，外头那些学生……怎么办？今天还是要面试那么多人吗？”赵赵凑到白瑞树身边，轻声说话。
“怎么了赵赵，外头排队的学生还是很多吗？”米立刀敏锐地捕捉到了赵赵语句中的信息。
“对，很多，比昨天早上我来的时候看到的还要多。”赵赵忙转头去回答米立刀的问题，声调也高了不少。
“今天又要面试到晚上了……你们要是有谁觉得累了，过会可以自己出去休息，面试问题我们会处理，你们还是学生，一定要把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米立刀本就心中对白瑞树的心理健康受昨天面试影响持保留态度，听到赵赵说今天排队的学生比昨天还多，当时心态就发生了不微妙的剧烈变化。
赶快发话给白瑞树和赵赵一个随时能走人的权力，米立刀还真怕这俩学生在自己这因为面试折腾出心理问题。
两人自然是都说自己不累。白瑞树是因为莫余一定要留下，赵赵是因为心里知道这帮学生都是因为白瑞树来的，要是开始面试，这些学生看不见白瑞树，估计得出乱子，还是留下来给白瑞树作陪为好。
于是面试大幕，堂堂拉开！
……
“白瑞树啊，要不我们发个公告，说明天开始不来当面试官吧。”赵赵和白瑞树像两条被抽走灵魂的人干一样，在夜晚的营地道路上前进着。
“这怎么能行……”莫余又在白瑞树脑海里闹腾起来了，白瑞树只能无力地拒绝赵赵提出的美妙提案。
“……白瑞树，你很喜欢面试别人吗？”赵赵抬头，和白瑞树相似的小脸此时表情复杂。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压根没有收获的面试环节？
为什么？
“不……总之明天我们还得接着过来。”白瑞树总不能说只要自己拒绝前来当面试官，脑袋里就会有个陈年大佬翻江覆海地倒腾吧？
……
凌晨四点，白瑞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晚了一个小时出发。
这个时候的营地道路，已经有些学生行动了。好在这些人大多有明确目的，并不会走在路上朝白瑞树这边瞥来一眼。
而且，白瑞树还把赵赵带上了。
他要是再和莫余对弈，他就是（战术消音）。
这次把赵赵带上，到了实验室又有围棋陪着，他俩就算下一凌晨围棋，直到七点钟，也只不过是正常的打发时间罢了。
“何必呢，你和我下下棋不好吗？就当照顾老年人了。”莫余在白瑞树的脑海中那叫一个遗憾，昨天他观看白瑞树和米立刀对弈，感觉学到了许多，就等着今天和白瑞树接着下棋，让他感受一下什么叫进步神速。
“大爷，你真是我大爷，我承认下棋比不过你，这总满意了吧？”白瑞树，麻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面试活动，堂堂连载。
赵赵终究没能想出让白瑞树的粉丝远离面试的好办法，白瑞树终究没能逃过莫余的连环央求，实验室原班人马又继续了整整五天的面试活动，这才送走了最后一个前来面试的学生。
众所周知，如果是一群人面试，面试结果不会在面试之后就出现。
于是，一群人面对记录了七天面试盛况的档案，陷入了……沉思是沉思不了了，其他实验室早就面试完了，合格的面试者都已经进实验室干活了，他们这才刚结束了一期面试，连面试结果都还没开始筛，这时候陷入沉思，就等着学生投诉他们办事不力，拖延学生进入实验室步伐吧。
当然，白瑞树和赵赵心里明白，这些来面试的学生，十有八九是白瑞树的粉丝，知道面试官里有白瑞树这号人，哪还会去投诉，巴不得多等几天，让自己的档案在白瑞树眼前再留些日子。
但米立刀他们不知道啊。米大师看着堆成山的档案，不由得头皮发麻，宣布大家尽快进入档案筛选状态，争取一次性把面试解决了，然后去通知到位，第二天就让实验室满状态投产。
本来米立刀的心理预期是给实验室招四个助手，大抵两班倒，让实验室动起来，搞点“副业”。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来面试的人太多了，米立刀之前准备的四个位置不仅看起来小家子气，对实验室来说也确实少了些。
四人两班倒，实验室那么多好玩意，不能满功率运行。九人三班倒，实验室的设备就能跑起来了。
本室实验员，统共有五位，米立刀不得不招揽九位；实验室管理员，不得不增至五人。
看看这五个人吧，哪个不是天天早起，哪个不是日日晚归，他们累了，他们累得心都要碎了！
青苗营地把实验室计划交到米立刀实验室手里，却搞成了这个样子，米立刀是痛心疾首，他有罪于国家，愧对营地，愧对解剖中心，他恨不得自己把自己从实验室里踢出去。
还有来面试的学生们，虽然个个冠冕堂皇前来面试，他们，就那么想进实验室吗？
米立刀知道，他们当中有些人，比来实验室更适合去虚拟推演馆！
五人刚刚开始新学期的时候，以为面试是实验室的心头大患。
他们，平了面试，看档案，又成了几人的心头大患。
他们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实验室的心头大患不在外边，而是在实验室，就是在这隔离室！在米大师的老班底和新学生当中！他们这儿烂一点，面试活动就烂一片！他们这要是全烂了，外头等着通过面试的学生就会揭竿而起，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想想吧，青苗营地新学期，开学才几天啊，忘了！那些实验室可还在隔壁，天天地大功率运行呢！
大家伙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不是）了，总想着早点把面试活动结束，可是，这活动结束，总得有个过程啊……
想来想去，只有四个字。
音乐起。
勤勉努力。
这四个字，说说容易啊，身体力行又何其难？
这四个字，是大家伙从七天的面试活动里刨出来的，从档案袋里挖出来的。
记着，从今日起，此面试现场改为批阅室，好好看看……你们都拿些档案，好好看看，想想招谁，给我……看到看完。
实验室内便是一片愁云惨雾，五个人开始翻看之前面试留下的档案，那些过于离谱的肯定是一轮就筛走了，看着就知道有基础的学生自然被保送到面试成功，但这样粗糙地筛了一遍，也只有三个确实不错的学生直接被保送到面试成功位置，剩下十几份差距不大的对答记录则是摊在桌上，五人对着记录指指点点。
至于其他档案？早丢完了，也都通知过了，以实验室名义通知的。
这十几个学生，拥有前置基础的可能性模糊，面试时留下的都是正面印象，单从这两条来看，想筛他们有点困难。
如果能把这个实验室原模原样地复制一个出来，米立刀就得大手一挥，干脆把这些人都收了，扩充实验室规模。
但现实很骨感，深渊解剖中心的实验室已经不是寸土寸金能够形容的了，牵扯到黑科技级别的技术，现有的实验室条件已经是最优结果，米立刀若是还想争取一个同等条件的实验室，估摸着得去另一个领域再拿一次国家大河学者。
不然的话，深渊解剖中心里头能拿实验室的都是大河学者，凭什么米立刀能占两块地？
于是几人不得不在十几份对答记录里挑出六份，和保送的三个凑成通过面试的九个学生，完成本次面试活动。
若是放在地球时代，要是面试的目的不那么单纯，搞点颜值评判，那这些档案反而好挑了，直接把漂亮的全挑了，也算是齐活。
但这儿是蛮荒世界，人均修真者的蛮荒世界。
除了有些独特爱好的，人均俊男美女，再往上只能凭气质，光看颜值，这些递档案的学生可分不出高下。
以颜值取士行不通，以专业学识取士，第一次面试没调查清楚，要想检查这些学生在专业知识上的深度，只能靠二面。
但经历过一次面试的五人已经累疲了，再让他们来一次面试，哪怕是已经筛过人的面试，也不乐意。
以专业学识取士也困难。
这俩都困难，那解决问题的角度就少了。
几人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能把一人推选而出的理由在另一人身上往往也能站得住脚，实在是商讨的困难。
这时候，就轮到莫余出马了。
众所周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那么莫余这个“老”，又能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变化呢？
“你们现在是不知道该选谁对吧？”莫余，堂堂出现！
“对，这些人的水平相近，又不清楚底细，很难挑。”
“那为什么不用选择困难症最应该使用的办法呢？”莫余决定传授白瑞树一门秘技。
第二百七十六章 这就是选择困难症的好方法？
选择困难症最应该用的方法，听起来像是什么压根不存在的东西。
毕竟都已经是选择困难症了，对他们来说，找到“最应该用”，也是一种选择，选择即困难，最应该用也就变成了正在思索要不要用。
“请大佬赐下方略。”就凭莫余是银河共和国的创始者，白瑞树都得给莫余这个机会，更别说莫余也常常帮助白瑞树，自莫余醒来之后，白瑞树获益良多，这次也没有不听听莫余说什么的道理。
“随机选择。怎么随机都行，哪怕是把这些档案扯过来撕成碎片数单双数，单数过关双数排除都行。”莫余日常口胡。
“……你说的最应该用的方法，就是随机选择？”白瑞树已经习惯莫余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拉胯了，也就刚证明这人就是莫余的头几天，他对随身有个老爷爷心存希冀，自打发现莫余这不着调的性子，他就很少主动对莫余有什么期望。
今天也是一样，莫余说自己有办法的时候，白瑞树心中只有平静。
这随身“老爷爷”就一摆设，除非他认真起来，不然全是拉胯。
自己这辈子是混不上有随身老爷爷的小说主角地位了，把期望值降低到随身聊天老爷爷后，莫余还可能时不时给自己带来点惊喜。
白瑞树一脸“已经无所谓了”的神情，把莫余说的随机选择轻描淡写地换了画风说给米立刀听。米立刀听完，陷入思索。
思索时间不长，也就两三分钟时间，米立刀便像是被白瑞树传染了似的，一脸“已经无所谓了”的生无可恋表情，把桌上备选的档案名字写了十几个纸条，揉成团全打上神识屏蔽，丢到盒子里让大家抓阄。
卓天瑞和卢国安抓两次，白瑞树和赵赵抓一次，米立刀是打神识屏蔽的，所以不能抓阄。
就这样，实验室成功凑足了九个学生，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考虑到本次实验室招人的实际需求，米立刀自然把学生档案分成三组，那三个种子选手就分开放到三组中去当小组长，剩下六个学生随机分配，把三个小组填充完，齐活。
至于管理，实验室里常驻人员五个，米立刀是带队导师，卓天瑞和卢国安是教授职在实验室挂实验室管理的牌子，白瑞树和赵赵是实验室初期进来的，也都有研究员身份和实验室权限，他们五个就都是本实验室的管理，那三个小组的学生就由他们五人统管，谁在实验室，谁就负责。
接下来要跑的项目都是投入少收益高的项目，属于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研究的小分支，之前做正事的时候就把分支研究的大门敲开了，就差跑实验收数据做修正出成果，现在正事做的差不多了，实验室空下来了，也就可以拿来挣钱了。
“那么名单就这么定下了？”米立刀看看几位。
点头。
“那我发通知了，明天第一次集合，都来实验室……好像地方不太够，那就先把小组长约来，讲讲接下来的实验室项目，争取下午开工，两个月先把一期成果做出来。”米立刀见大家没什么意见，就说了明天的安排，带着通知散会了。
大家顿时作鸟兽散，一溜烟跑得人影子都没一个了。
……
八点钟，白瑞树神采奕奕地站在隔离室内，和其他人一起迎接实验室的新人。
“大家都已经见过了，不过这次是第一次在实验室集合，正式地介绍一下。我是米立刀，本实验室的实验室主管，如果你们愿意，可以称我一声老师。这两位是卓天瑞和卢国安，本实验室的实验室管理，也是教授，你们可以叫他们老师。”
“还是叫师兄吧，听着顺耳。”卓天瑞还真不习惯在米立刀面前听见有人叫自己老师，便开口拒绝了这个称呼。
“这两位也是你们的师兄，你们也都认识了，白瑞树和赵赵。你们互相自我介绍一下，都认识认识。”米立刀把实验室的原班人马介绍完毕，便请新入实验室的学生做自我介绍。
三名新人互相看了看，谦让了一阵，最终还是推出一人，先做了自我介绍。
“老师，师兄，同学。我叫杨舒怀，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帮助实验室做出成果。”话音一落，男生往原先站立处退回一步，这就算介绍完了。
莫余：“这人面试的时候看着还挺能说，怎么都进实验室了，自我介绍环节就少说话了？”
“可能是害羞，毕竟旁边还有两个同学，他不一定认识。”白瑞树评价。
“老师，师兄，同学，我叫郎睿哲。感谢老师将我选作小组长，我一定尽力。”这男生的发言就和杨舒怀一样简短，还带了句致谢。
莫余：“第一个人的发言定下了后来者的基调，你听着好了，后面这学生会说啥，我现在给你来一遍。”
“老师，师兄，同学，我叫尹如冰。”莫余和小组长中唯一的女生异口同声说到此处，接着猜不出来了，便收声，只听尹如冰介绍。“非常感谢米老师将我选作小组长，我将在未来的实验室生活中，表现自己优秀的一面。”
发言就这么结束了。
莫余：“你们这实验室招的新人肯定都有点问题。”
白瑞树：“很有可能。”
“自我介绍就到此为止，接下来是讲述本实验室的业务范围。卓天瑞，请。”米立刀示意卓天瑞给学生们讲讲实验室的业务。
卓天瑞认命般地站了出来，上次这事情是卢国安干的，但给白瑞树他们讲到了一半就变成了自己讲，这次米立刀算是搞明白了自己身边这两位哪个是能讲课的，一开始便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卓天瑞。
……
讲述内容花了约莫一个小时的时间，听得白瑞树和赵赵无聊至极。
内容都是一进实验室就听过的，实践也在他们之后的实验室生活中进行过了，现在陪新人听课，如果不是要绷住了给他们做个表率，估摸着听到前一段就该请求结束了。
第二百七十七章 科学美食家
不过和他们这两个实验室“老油条”不同，三个小组长都是新招来的，之前就算是在其他实验室干过活，米立刀实验室的内容也不可能和其他实验室一模一样。
光是组成实验室的学科之一——晶体学，就够这些在青苗营地中学习的学生们兴奋一阵了。
晶体学在蛮荒世界可是正儿八经的高端修真学科，市级大学一年能招五十来个学生就差不多了。蛮荒世界的一个市可比地球的一个省，大抵也就是一个省里挂着省字头的大学，也只能在这个学科招上五十多人。
青苗营地又不是一般的大学，毕竟是军校，晶体学连必修课都不是，是选修课。选修课的深度又不能和其他学校的专业课相比，自然更不能与米立刀实验室中所涉猎的晶体学内容相比。
故此，这三个小组长全都听得津津有味，其中还有开始记笔记的，一副获益匪浅的样子。
白瑞树和赵赵则在一旁交换眼神。
白瑞树：我们当时听师兄讲的时候，你做笔记了吗？
赵赵：没啊，当时不是来参观的吗，谁知道后来就做到现在了。
白瑞树：这三个小组长的态度这么认真，以后实验室可能会轻松些。
赵赵：希望能轻松点，但老师要搞的项目，好像是以量取胜，人再怎么多也不会太轻松吧？
白瑞树：这倒是。师兄好像要说完了，看看老师怎么说。
“……老师已经去和几位学者商讨了这件事，接下来实验室要做的项目会和之前的深渊犬类研究分离，也就是要启动新的项目。新项目由老师决定，我还不清楚。老师。”卓天瑞将实验室之前的项目做了总结，接下来本该是承上启下说明新时期工作，但米立刀还没给他透过底，便把说明草草结束，将位置让回米立刀。
“嗯，说起来新项目也不是只有我一人决定。如果有得选，还是该选些自己感兴趣的内容来做。那么各位，你们都喜欢什么动物呢？”米立刀笑呵呵地开口，提的问题让人摸不着头脑。
在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实验室，询问学生喜欢什么动物，这是什么最新潮的打招呼方式吗？
莫余：“这老师傻了？还是要回答因为外星人不戴帽子？”
这种梗也真亏莫余接的上。
学生们全都摸不着头脑，但既然老师已经提问了，总得作答。
“蝎子。”赵赵举手。
确实，赵赵是水晶蝎出身，他要是不说喜欢蝎子，才有点奇怪。
说喜欢人的大抵没有，蛮荒世界一般不把人看作动物，毕竟有人身的人均修真者，部分修真者自己就是妖精，一定要说人是一种动物，那这些妖精该定位在哪，又捉摸不透了。
这倒是和地球上将人归类成动物的生物分类方式不同（一般也不会特意强调人是动物）。
接下来便是些猫猫狗狗之类的可爱萌物的场合，等这几个学生说完了，卓天瑞的眼角跳了跳，开口说出了本次讨论中第一种被普遍认为是食物来源之一的动物。
“猪。”
“白瑞树，你知道吗，我有种预感，你们刚才讲的猫猫狗狗，可能都不是米立刀想听到的答案。”莫余感受到实验室内的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米立刀也确实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描述有误，应该说，你们喜欢吃什么动物。”
众人：这又是什么新潮的打招呼方式？
有卓天瑞珠玉在前，这次学生们说的就多是些猪牛羊之类的产品，考虑到羊肉是真的香，最终大家一致决定，本实验室里最普遍喜欢吃的动物为羊。
但，为什么要商量出大家最喜欢吃的动物？
在实验室里聊大家爱吃啥，怎么听怎么奇怪。
莫余：“你这老师怕不是饿着了，打算跟你们出去聚个餐。”
“大家都知道，本实验室做的是晶体和深渊生物交互的内容，未来的终极目标是通过晶体影响所有可以影响的生物，实现我们对生物功能的愿望。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个统一的理论，在不需要进行实践验证之前就得知结果，但依靠我们先有的成果，已经可以做点东西了。比如，通过晶体影响动物的生命活动，使其……肉质鲜美。”米立刀停顿了一下。
莫余：“没想到竟是科学美食家，失敬失敬。”
莫余向来对美食爱好者抱有极高的好感，无他，唯华夏尔。
研究美食，至少吃喝不愁才能研究更高一级的味觉享受，而能投身于美食领域的，从源头入手改善食材的，则又让莫余更钦佩。
如果厨艺没有达到掌控食材本身，做到能把荔枝做成鱼子酱口感的鱼子酱状，食材就是美食界绕不开的话题。
同样是做炸鸡，一只肉质干柴的鸡，和一只肉质鲜嫩的鸡，前者不知得花上多少工夫，才能和后者相提并论。
当初莫余刚刚来到蛮荒世界，光是找吃的就费了他一番心思——这个刚刚来到指的是化形之后，好歹也是个人身，对美食的心理需求蹭蹭蹭地上去了，但未经人工筛选的食材，实在是……
现在看见米立刀要用高精尖技术改善食材，莫余羡慕得口水都要落下来了。
可恶，没有身体，吃不到，口水也落不下来！
“白瑞树，以后你要是看见好吃的，哪怕是运转法力加速消化，也得多吃几份，就当是为我吃的。”莫余心里痛苦，有吃的，吃不到，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吗？
“所以，本实验室之后的项目就是：研究使用什么方式，可以促进肉羊的肉类产出提质提量。”米立刀公布了实验室新项目。
瞧瞧，提质提量，多好的词啊。
“这个，量好算，质怎么知道有没有提升？”白瑞树提问。
“试吃。只要试吃的人够多，就能知道肉质是不是有提升。同学们，准备忙起来吧，现在去找营地要求划地皮建牧场还来得及。”米立刀十指交叉，一脸深沉。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实验室改造
以地球的经验看，畜牧业是需要场地的，在生产运输过程中，还需要耗费大量资源。
有不少人会以此作为“抵制肉蛋奶”的依据，说些为了环境，不应吃肉蛋奶之类的屁话。对这种人，便祝他们身体健康吧。
在蛮荒世界，一般来说，畜牧业也确实需要场地。
放养的牛羊总比围栏里圈着的好，至于那些搞营销作弄出来，在钢铁围栏中戴着虚拟现实设备，仿佛身处牧场中的牛羊，其实质也是尽力模拟牛羊在自然环境中的状态，以此达到使其肉质好产量高的目标。
说白了，如果不愿意投入其他成本，给这些牛羊找一片水草丰美的大牧场就是最好的投入方式。
现在实验室打算培育肉羊，还得培育出肉质鲜美的肉羊，在青苗营地里划一块地当做牧场，听起来很合理吧？
那划地做牧场这件事行得通吗？
当然行不通啦！
青苗营地可是建立在深渊基地里的，整片青苗营地都填充着蛮荒气氛，保持内外分压——修真概念上的分压——的阵法也是宝物再利用（修炼塔逸散的气体，谁敢说这玩意是废物）的产物，在外为整座青苗营地做后勤防护工作的更是一整座深渊基地，这玩意除了技术含量不比深渊生物解剖中心高，真论起维护费，那是哗哗地烧钱。
也就是这两种烧钱不能叠加了，要是能叠加，解剖中心的维护费和青苗营地的维护费一叠，看到报表的主管要么心肌梗死要么变成无情的盖章机器——什么巨额款项从面前过都能波澜不惊地盖章，可不就成盖章机器了嘛。
青苗营地的每一片土地，背后都是堪称天价的维护成本，只是不会特意表露出来，让学生们知道。
米立刀所说的“去找营地要求划地皮起牧场”，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这是哪儿？
深渊生物解剖中心。
这有什么？
全银河共和国最全面高档的深渊生物相关设备。
他们是什么人？
能以法术达成期望的修真者。
这些配置合在一起，难道还解决不了养羊的问题？
一群修真者说干就干，先是把实验室进行改造，设立围栏准备把羊羔关进去，接着是准备给羊们享用的全套虚拟实境设施——类似跑步机的修真版全向地形配合环绕视野，配合其他法术实现五感全通，保证入住的羊羔无论是肉体还是精神都认为自己是在草原上正常生活，而不是在围栏里被人评鉴肉质。
老实说，这有点……诡异。
莫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缸中之脑之类的词汇，毕竟这间实验室中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像给缸中之脑准备的东西。
而天河文明的文化，再次展现出和地球文明不一样的一面。
除了莫余，在实验室里干活的人（说得好像莫余在干活一样），就没有一个对此有什么意见。
这对他们的文化来说，并不是一种挑战。
毕竟对他们来说，修真者和一般生物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无论是文明水平（假如那些动植物有的话）还是个体实力，乃至对自然的探索，修真者都表现出比一般生物质变般的优越表现。
如果说地球上的人类作为文明主体，还因为自身的肉体凡胎对生物抱有较强的共情能力，那么蛮荒世界作为文明主体的修真者，和不能修真的生物，身份差距已经不只是鸿沟所能形容的了，自然没有共情。
除非是把这套设备拿出来，说是要给修真者戴上的，不然这些人压根不会对这种“缸中之脑”设备产生不适感。
比起不适感，倒是有可能赞颂这套设备的设计者。
实验室很快就改造完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羊羔上哪搞？
深渊生物解剖中心会全权包办的是深渊生物的供给，给人吃的肉羊……怎么着也不算是解剖中心包办的内容吧？
好在米立刀门路过硬，以前在蛮荒母星搞研究的时候，养殖产业的门路没少留。给营地打了报告，说是实验室要搞项目，又是报告又是审批，花了两天的工夫要来了从母星往营地拉专线的权利，接着依靠这条专线和搞肉羊养殖的老板接上了话，自掏腰包要了一批羊羔。
合同都写好了，那老板也不用一口气给实验室送太多羊羔，实验室再怎么改造也还是实验室，用的量小。只是有一点，米立刀请那老板只要实验室有需求，就以最快速度发货，钱不会短了他的。
那老板本来就想要找他的门路，不论是请代言还是请技术指导，总之得先搭上线。现在米立刀自己送上门来了，自然是大喜过望，这钱不钱的暂且不谈，大佬对自家的羊羔有需求，那就是对自家产品的肯定，当即答应了，让米立刀放心，他们这边专门准备一个新部门，就和米立刀对接，保证随时随地，只要米立刀要的羊羔不多于一百只，十分钟内就能送到专线。
后头的寒暄扯皮，白瑞树就没再听闻，只是米立刀确实有面，不愧是国家大河学者，三天的工夫，实验室就蓄势待发，正式开幕。
……
实验室忙起来之后，白瑞树的伙食好了不少。
那是正儿八经地好了不少，一群人打着试吃的旗号天天品尝羊肉就算了，有些离谱的还打着给肉羊准备饲料的旗号给自己准备吃的，伙食水平一下子就上去了。
希望审核项目的哥们不要在看到实验室物料损耗中出现扶青宗年度精选作物的时候心生疑窦，更不要因为心生疑窦前来查访，更不要在查访中发现他们在实验室进行烹饪。
众所周知，实验室进食就是大忌，更别提实验室烹饪了，大忌中的大忌。
但只是修真者实验室，项目内容还跟吃饭有关，在实验室里起个灶……大概也许可能应该可以？
拜这私灶所赐，一群人的厨艺水平也蹭蹭蹭地上去——对修真者来说，只要脑子没什么问题，照着菜谱复刻做法是很简单的事。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不稳定不动二极晶体
照着食谱做菜，虽然创新能力基本归零，但至少不会做出什么奇葩。
而等几人的厨艺水平趋于稳定，肉羊肉质的提升也终于反映出来了。
这帮人以极其之闲的精神在营地内大肆找人试吃、发放问卷、回访调研，在尽可能控制变量的前提下对羊肉的肉质做了数量化评分工作，接着就是数据分析和调整晶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月的捯饬之后，羊肉的肉质分数得到了惊人的提升——百分之五。
在青苗营地的调查中，大众对其的评价提升了百分之五。
这个数据如果放到某些产业，比如经典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中的纺纱，一台纺纱机的效率如果在一代革新中只提高了百分之五，那就很令人失望。
不过用晶体改良牲畜肉质，整个银河共和国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做研究，米立刀又是晶体和生物交互的翘楚，他说是就是，他说好就好，不管项目的进度长成什么样，只要米立刀还要坚持下去或者觉得有价值，那这项目就会一直进行下去。
这百分之五的评价提升就算是第一阶段成果，米立刀把方案总结了一下，传给了给实验室供货的老板，想让那边试试。
当然，购买方案所需的晶体是要花钱的，配套设施也是要花钱的。出钱的方式有三种，一种是走实验经费的路子，借老板那边的框架搞实验牧场，接着拿到市场上卖，看成果。
一种是米立刀什么钱都不用掏，那老板上赶着把活接了，牌子一挂，之后赚了归米立刀，亏了归他。
这就得给他脸了。
最后一种，米立刀以私人形式技术入股，再搞点投资，剩下的事就是纯粹的商业行为了，找人代理都能解决。
米立刀选了最后一种，技术挂在实验室名下，投资是从自己的小金库往外放钱，如果这套晶体方案确实给这家肉羊养殖企业带来的额外收益，那么实验室里人人有份，人人都有钱赚。
这边的收益还得等市场反馈才能有消息，在这段时间内，实验室每天所做的与之前相差仿佛，只是多了一条，跟进晶体学研究的最新突破。
……
“同学们，大事，晶体新突破！”出去开会的米立刀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在青苗营地解剖中心的，已经被改造得和羊圈一般的实验室，换上隔离服，手里举着一个小盘子就进了实验室。
“什么突破？”正在实验室里干活的几人围了上来，白瑞树就在其中。
“我昨天去开了个会，这是会上的新东西，我拿了一份样品回来。”米立刀手里拿着一块金属板，上头嵌着一块晶体，和三颗摆在明面上的阵眼。
“二极晶体，木火晶。老师，这东西我们实验室就有，难道是这块板子有什么特殊之处？”米立刀带回来的晶体，除了镶在板上，上头还连着三个阵眼之外，光从五行感应来看，和实验室里储备的木火晶并无差别。
“他们解出了二极晶体的新解，不稳定不动解。现在这块晶体，看起来像是稳定的二极晶体，但只需要一点外力的作用，就会迅速流向它的下一阶段。”米立刀把金属板带晶体的一面朝上，平放在桌面上，手指指向三个阵眼的其中一个。
“这两个接口很好判断，一个是输入一个是输出，这边打开了就是往外放法力，这个打开了就是我们往里输，也可以不输，那就没什么变化。”米立刀又指了指晶体两边的两个阵眼。
这两个阵眼的作用倒是一眼可见，确实是输入输出，输出的那个在灵石匹配机械上非常常见，输入的接口也只是把制造灵石的法术“注灵式”法阵化了，本质上就是将法力转化为灵石内法力的转接口，当然，直接用灵石接灵石，就好比串联电池那样接上也不是不行。
“这两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东西。”米立刀将手指贴近第三个阵眼，渡入一丝法力。
阵眼启动，先是自行封锁，断开了和米立刀的连接，再是“沉入”晶体，将阵眼得到的法力置入晶体。
晶体内看似稳定的二极结构被迅速打破，在极短时间内，原本的木火两极五行结构被打破，在一阵能量流动后，变成了火土两极五行结构，并在最后一丝木气消失时，停下了变化。
这就不是木火晶了，这是彻彻底底的火土晶。
“老师，这东西可以拿来做实验，我们能省下很多损耗。”而且还可以少占很多地方。
实验室里这堆晶体储备可多，还都是不会变化的二极晶体，无论怎么做实验，总会有一堆晶体空着用不上。这些晶体的损耗也是大麻烦，时不时坏一个，专门去补的话，麻烦挺大。
现在米立刀带来的新型二极晶体，从视觉效果来看，只要不动用第三个阵眼，就可以当做稳定二极晶体来用，而且想要什么种类就能有什么种类……等等，好像不太对。
“确实能省下很多损耗，但只能省下一半。”米立刀又在第三阵眼上连点四下，火土晶变作土金、土金变作金水、金水变作水木、最后又变回了木火。
“这个解只能让它在这五种状态间变化，剩下五种晶体还得靠以前的特解，这样的话，连减去一半的损耗都算不上。”米立刀也是看到了这种晶体在实验方面直截了当的好处，才急冲冲地带着样品回到了实验室。
“不过这似乎不是它最大的用处……开会的时候有个同事把桌子都掀翻了，我们问他怎么了，他都没回答我们，只是要了六块这样的样品，说是回去做点东西，等下周再开一次会。”米立刀是晶体方面的专家，这玩意在晶体学上的地位，米立刀心里一清二楚，但这玩意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那个逻辑学方面的学者惊得把桌子都掀了，米立刀也是一头雾水。
总不能是世界观崩了吧，那也用不上六块样品啊？
第二百八十章 站着看
且不管逻辑学方面的专家是怎么惊得把桌子都掀翻的，这场会上拿出来的新晶体确实是个好东西，米立刀也深知这块晶体背后的新解意义重大，不论是拿来改善实验室条件还是拿来教学研究，实验室里都不能没有这种新晶体。
功利地说，这种新解制造的新晶体，其理论构成已经被解出，但其实践性质和功用尚未被发现，现在正是大批量研究开启的好时候，说得难听点，就算是拿个锤子去砸这晶体，把它的强度刚度砸出数据来，都能发一篇论文。
这是啥？这就是研究人员的福音啊。
米立刀的实验室，搞得就是晶体，现在有晶体研究人员的福音，他顺势做点研究，给实验室里的学生们争取点发论文的机会，这叫什么，这叫负责任的实验室主管。
不过这等福音的大头往往都是新材料发现者拿去的。这也是理所当然，人家把材料做出来了才有大家福音的机会，总不能让人家喝汤自己吃肉。
米立刀会后也去和那家做出新晶体的谈了新材料的分配问题，主要是想问问那家实验室能不能分自己一些晶体，好做实验。
对方很实诚地把产量报了出来，精巧实验管够，大批量砸钱不行。
说人话就是，拿着晶体小心翼翼地做研究，理论指导实践，晶体产量就能跟上，分米立刀实验室一点晶体做实验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打算以数量抵质量，用试错来推进理论成果，那晶体产量肯定跟不上这么用，做晶体的实验室肯定不会再把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晶体给这种实验室。
米立刀合计了一下，实验室里现在干的肉羊项目主要是投入时间多，劳动质量较低，再把这些晶体引进一下，让团队做做理论指导实践的实验，刚好可以填充实验室的实验项目。
今天带回来的样品就是让学生们先熟悉一下晶体性质，过两天就会有人送晶体过来，量比较少，但把实验室里的晶体换一茬再开启新项目，倒是绰绰有余。
……
新晶体到货了，肉羊培育基本进入正轨，新晶体到了之后，把晶体换了一茬又接着培育，米立刀为了将大家的时间从简单的重复劳动时间内拖出来，去找专家炼制法器去了。
一开始的想法是炼制一套自动养羊器，但后来发现这玩意做出来需要采集的数据过多，真要造出来太耗时间，于是就降低要求，打算搞点羊粪清扫器之类的东西。
米立刀不在的时候，实验室里的学生就被卓天瑞和卢国安带着研究晶体，拿个压力计测量晶体抗压性。
这算是比较直观的力学实验，做的人挺多。实际上就这两天的工夫，剑凌霄实验室（研究出新晶体的实验室）就已经把晶体的简要力学性质公布了，单纯拿锤子砸晶体肯定是发不了论文，在这基础上做做理论总结倒是还有些活路。
不过简单直观的力学实验对培养实验精神挺有效，米立刀实验室也就没把力学实验撤了，大不了做完之后多花点精神分析成果，还是能跟在剑凌霄实验室后蹭点汤水。
力学实验做了整整三天，从白天到夜里，每个小组都经手过，接着又是加班加点分析了整整一天，就连不在实验室的米立刀和其他空闲小组都通过远程连线的方式加入分析，最后整理出一篇在剑凌霄实验室公布的力学性质基础上稍有进步的论文，和对方通了气，拿去审核了。
考虑到大家这四天确实是连轴转，米立刀决定给大家放一天假，这一天里就不用对新晶体做实验了，只需要料理好实验室里养的羊就行。
……
新材料的论文审核显然不能一月一审或者一季一审，秉持着特事特办原则，论文审核组在第二天就把米立刀实验室提交的论文过了，成功挂在了特别刊的目录中，让团队所有人名头后面都挂了一篇论文。
十四人的团队里头足足十一人都是学生身份，本来就可以靠论文挣学分和绩点，这个学年青苗营地的教学计划又有倾斜，学生能发论文，拿到的学分和绩点更是比过去更多——一篇学术论文就够他们完结本学期的学习任务，绩点直接加一。
如果能拿到实验室主管的优秀评价，那么本学年绩点上个四点五，轻轻松松。
拿到奖励之后的学生们比打兴奋剂还生猛，嗷嗷叫着投入了新的晶体实验。力学性能做一次就够了，算是占了剑凌霄实验室的便宜，这种晶体要做实验，还是得做修真内容实验。
一群人便又开始研究新晶体的五行特性，但这玩意哪是那么好研究的，构成该晶体的解倒是公布了，可其在各种环境下的表征还得重新算，算完了还得做实验验证——修真理论就和物理理论一样，是不断逼近真理但又还不是真理的玩意，大部分时间对实践有指导意义，不代表任何时候都对实践有指导意义，也是会遇上实践成果与理论不符的情况，这时候就需要修改理论。
如果全部验完还没发现现有理论和实践结果有出入，那只能说之前总结出理论的大佬牛逼。如果验证一遍发现有出入，那就大家一起想办法用新理论来解释新现象。
实验室里的景象，转眼间就变成了三神带十一坑。
白瑞树和赵赵确实是早来实验室的学生，但他们在实验室受锻炼最多的也是实验操作，实验相关的理论知识全是恶补补上来的，之前跟项目的时候还有些悬，现在接触晶体学的最新成果，当即就现了本相，麻了爪。
那九个刚招进来的学生不比他们好过，大家都是青苗营地的学生，在晶体学方面的造诣只能说是五十步笑百步，白瑞树和赵赵遇上这等问题都得麻爪，他们九个自然也只有老老实实听课的份。
于是实验室的讨论就变成了这样。
米立刀：“环境条件加到这里，这个解就会把火往外挤，试试？”
卢国安：“有点危险吧，从数字来看，火比木大出两个量级，应该不成立。”
卓天瑞：“我开防护了，可以试试。”
“你们怎么看？”
“站着看。”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有分红了
三神带十一坑的实验日常依旧在进行着，学生们在米立刀的带领下一板一眼的进行实验，一边做实验一边学习，在晶体学上的学识进步，一日千……一日一米。
这玩意已经是尖端理论了，要是抓一个人过来就能跟上尖端理论，那帮走在最前沿的大佬不如把自己锁在实验室里。
白瑞树他们不过是学生，虽说青苗营地的苗子都是优中选优，但当初收人的时候摆的就是军校的牌子，各大高校和重点高中往这塞得都是战斗方面你的人才，自然不可能人均科研强手。
白瑞树估摸了一下，青苗营地里头看起来就像是这种人才的，李丹成算一个，其他的熟人，凑都凑不出一个。
不是他吹嘘，如果是战斗方面的，哪怕是他，也算是银河共和国里挑出来的人才——神识隐隐超过金丹，主修的还是神识法术，他不是人才谁是？
但要说科研，那他有自知之明，顶多当个科研民工，要说是在尖端理论上跳舞，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他脑海里的莫余比他扑街的还快，这些天只要是跟尖端理论沾边的都只是旁听，连句话都不敢说，就好像在躲避可能有人听到他的发言而哂笑的情形，只有白瑞树进入科研民工状态了，莫余才会出来说一两句话。
这样的生活中，肉羊养殖项目成了生活的乐子，在大家沉浸在新晶体的研究状态时，肉羊养殖项目带来了新的情况。
“同学们，我们有分红了。”米立刀放下通讯，转过头来便把这个消息告诉各位。
米立刀当时选择技术入股加投资，由于他不愿意如此草率地把自己的名字拿去给合作方宣传，于是持股比例几经商讨，也只能拿到百分之二。
毕竟是在几个市之间做生意的大型养殖企业，虽说名字起得俗，叫“羊乐多”，但人家确实体量颇大，正儿八经过了一遍米立刀的技术入股和投资，算来算去也就能拿百分之二。
那位老板本打算多给米立刀塞一点的——能不多塞一点吗，国家大河学者，难得和这种人物搭上了线，如果只是单纯的商业行为岂不是血亏？就算是不要钱，倒贴给米立刀塞一两成的股份，只要能把米立刀的名字和自家的产业绑在一起，那以后办什么事都有说法了。
就算钱挣不回来，把自己家里的子弟推几个过去让米立刀代为管教，也不失为良策。
可惜，米立刀坚持这就是单纯的商业行为，最后拿着百分之二的股份启动了产业升级。
对方遗憾归遗憾，但米立刀给的方案确实香，米立刀又愿意掏钱给所有牧场加装设备，改装工程在米立刀方案刚过审核，款还没到的时候，就被那老板自掏腰包开始了。
由此可见，这位也算是雷厉风行，只要了解什么项目对自己的产业有帮助，立刻就能动起来，难怪能造出这么大一片家业。
而现在，就是财报出月度分析的时候。
市场回访的态度比较模糊，愿意接收回访的好像都是冲着回访礼品去的，给的全是五星好评。
问卷的清一色五星好评除了可以拿去糊弄鬼，一般是没有参考价值的。
这一块可以忽略。
然后是市场占比分析，理论上这玩意能够直观地给出产品在某地的受欢迎程度，但……
羊乐多在原有业务的几个城市算得上根深蒂固，市场占比接近百分之九十，除了一些主打特色羊肉菜品或者其他羊肉制品的餐厅和肉铺，基本都是它的客户。
这次采用了米立刀的方案，用实验室的研究报告来说，那就是肉质评分上升了百分之五……这玩意压根没法反应在原有地盘市场占比已经接近百分之九十的羊乐多上。
不用他们家产品的，那打着的旗号就是“某地特色羊肉”，要是调转方向来用他们家的产品，和自刨祖坟相差不大。
于是使用米立刀提供方案之后的原有地盘市场占比，变化不大。
“羊乐多”的老板也不是没想到这茬。改变方案半个月的时候，理论上就该有反响了，但偏偏市场还是那个样子，老板自己试吃过，知道问题不在羊肉上，当即转换思路，带着刚刚提升过肉质的羊肉去其他市以试吃为手段，开拓市场去了。
成果，这才搞了半个月，能有什么成果，真当本地企业是吃干饭的是吗？
总之，这人现在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只要随着时间流逝不闹幺蛾子，他就有把握靠米立刀的方案开拓新市场。
既然有信心，那么就得合作愉快。这老板给米立刀的财报毫不掺水，分红也是月结，还问米立刀是打算领现钱还是折成股份。
折成股份虽然拿不到现钱，但这人答应给的是投票权重和他本人持有股份相同的股份，这可就是再度示好，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米立刀要是真打算折成股份，那算是和这企业绑住了。
但米立刀什么人啊，当初入股的时候就是以实验室的名义整体入股，当即打了个哈哈说是要和团队其他人商量这事，看看大家是打算要钱还是要股份。
“一千万？还是税后？”白瑞树的思路，短暂宕机。
他不是没见过大世面，他在修炼塔里泡到现在的昂贵灵材，真要算也该超过这个数了。
但，那玩意不能当钱拿走，只能用来修炼，可现在米立刀说的一千万，可是只要点头就能摸到手的钱。
考虑到实验室里现有十四人，就算打算拿钱，也就是一人分七十万，这个数目虽然依旧庞大，但白瑞树已经能清醒过来了。
“是的，税后一千万，也可以选择折成股份。”米立刀本意是不打算在这家企业过多深入，虽然做这个项目的初心就是要赚钱，但钱嘛，可以走专利赚，不至于把自己都绑在某个企业上吃分红。
他得想个法子，引导团队成员全都选择拿钱，这样他好跳过换股份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