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去找神识修炼方法
“三倍物资，后勤部的学生都没活可干了。”白瑞树摘下头上的头盔，将其放回，和小队队友一起走出了推演室。
“也没让你们申请其他物资吗？”
“没有。”
“那……到了第五轮的时候，有没有像上次测评时安排的千万民众？要是有的话，让你们把这些虚拟民众安顿在无害化区域内，岂不美哉？”要是把千万民众算上，让民众在区域无害化作战后迅速入驻，开始生活，莫余倒觉得这是个有趣的考察点——至少对文明建设玩家来说很有趣。
“……大佬，你总是能提出些新花样。要是真有这些就好了，我也能有点活干，但这次别说是让我们安顿了，就连一个虚拟民众都没设计，就是字面意思，带着军队把区域扫清。”白瑞树指尖一颤，将这个想法放在心中，想着下次再见将军时，自己就有话好说了。
“那多无聊啊。你们等会还得去广场上等人么？”
“当然要去，得去听结束致辞。”白瑞树又一次跟着队友往外走去，这一次他跟在队长身后，等到了空地入口的时候，发觉慕阳州等三人已经在宣讲台前站着，旁侧被同学们让出了一圈空余，这才快步走出，在三人身旁站定。
这次的剧本主旋律对选择后勤部的学生很不友好，一些学生试探着要在剧本中出力，但都在系统安排的三倍军资面前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这场剧本确实限制了后勤部的发挥，让他们就算有心也无力，等到第四轮第五轮剧本的时候，一个个被“折磨”的心气也没了，只是捱时间等结束，就又让白瑞树成了后勤部的部长。
被再度推选成后勤部部长时，白瑞树都不知道是该哭该笑。
他本做好了和同学们比拼本事，最后从后勤部部长之位退下的准备，但也不甘心将位置拱手让人，自然是在前一个学期中发愤图强了一阵，打算着在这个学期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再从后勤部部长之位退下。
当然，人人都有做梦的权力。白瑞树也曾白日做梦，想过要是自己出乎意料地保有了后勤部部长的位置该多幸运，但真没想到竟然是因为这场测评的剧本安排对后勤部不利才连任了后勤部部长。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此时白瑞树站在三人身侧，心中思绪闪烁，但面上一点都看不出心思，看着依旧冷静沉稳、安定踏实，不像是有什么愁绪的模样。
学生们在场中等候，负责测评的领导就像是第一次测评那样姗姗来迟，紧接着又是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把学生们都打发走了。
学生们已经有了上一次测评的经验，对这领导的作风有些许习惯，算是接受了，一个个打道回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白瑞树也径直回了寝室。这场测评，对其他学生来说，那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可对他这样的后勤部学生来说，那真是无趣至极，像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心里恼火又无处发泄，只能自己消解去了。
……
这场测评之后，就算是青苗营地第二学年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了，在寒假中，白瑞树报了个术法进修班，要狠狠补习一下自己的法术水平。
毕竟修为水平有修炼塔撑着怎么也掉不下去，但法术这东西还是个技术活，不去修习，法术能力不会自己成长。
莫余都给白瑞树合计好了——虽说只是莫余在一旁瞎出建议，白瑞树一言而决，但以莫余的口吻，那就是他帮白瑞树合计的——以白瑞树的先天资质和后天兴趣，神识方面的优势绝对不能落下，要稳扎稳打，逐步推进，最后形成属于自己的特点，让别人以后一提到在神识方面有所建树的修真者，就能觉得白瑞树是不可或缺的那个。
用莫余的话说，这就叫“核心竞争力”。
白瑞树觉得挺对，论起其他法术或者理论学习的深度，总有学生比他强，这是现实，但要说神识强度，那被莫余坑害之后，他的精神海那叫一个宽阔稳固，和同修为境界的修真者比起来，那就是一个怪胎。
莫余主动提出让白瑞树加强这方面修炼也有弥补自己过错的意思，毕竟自己不知怎的在白瑞树精神海中度过了一段蒙昧时光，这段时间中压迫了白瑞树的精神海，对其造成的精神损失是不能用言语抹去的，只有把自己留下的伤痛痕迹变废为宝，才觉得对白瑞树的亏欠浅了淡了，可以原谅了。
好在这只是因为莫余是个别扭人的缘故才会如此觉得，实际上白瑞树压根没想到这茬——莫余在他心中多少还有点前辈高人的形象，前辈高人按照自己的现实情况进行指点，怎么也不是怪事。
莫余还把自己琢磨的修炼神识的法门拿出来给白瑞树分享，但……
“你的这套法门对我不一定适用啊。”已经尝试过修炼莫余自创功法的白瑞树比较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是吗？我还以为这是个好东西，可以分享给其他人。”莫余听白瑞树这么说，也不勉强白瑞树强行修炼自己的自创功法，毕竟修真在这个世界是一种“因地制宜”的科学，白瑞树说自己不适用那就是不适用，不能强摁牛头吃草。
莫余这个“随身老爷爷”是指望不上了，但天河文明的千年发展又不是吃素的，此处没有给白瑞树学习的神识法术，图书馆里可有的是。
白瑞树去类似“藏经阁”的地方掏摸了几本神识方面的法术书，趁着寒假的时间在寝室里默默研读，时不时实践一下，进展也颇迅速——这些书是银河共和国的高等教育委员会为了大学阶段的学生编制的法术理论书，白瑞树现在到外界，挂的年级也是高三大一左右，理解这些本科阶段的理论书也不算太难。
一个寒假过去，白瑞树的神识大有增益，修为境界也有了进步，眼看着要开始金丹期的修炼。
第二百零八章 金丹演法
和炼气期、筑基期的修炼不同，金丹期的修炼是需要拿出来单列的，并不仅仅是积攒法力，提升法力质量的过程。
莫余当初修炼五行功，顺风顺水地得到了金丹。金丹通体圆润光洁，又藏有一个修真者从走上修真路到凝结金丹的全部信息——玄之又玄地说，就是把自己修成了一颗金丹——之后身合金丹，金丹就是身躯，金丹就是法力，金丹就是除神识外的一切。当时莫余将这修成的圆丹称为“一颗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金丹，也不算堕了金丹威名。
而金丹之上的道路，天河文明至今还未有人探得。
毕竟天河文明时日尚短，自莫余纠集有灵生物到一块交流进步，到如今也就千年时光，而像五行功这样的功法，就算不辅以其他手段，到了金丹期也有千年寿数，其他功法在增寿方面偏弱，但辅以其他手段，如果修真者是在新历一年成了金丹期，之后没有在和深渊生物的战斗中战死，那可都活着呢。
银河共和国人口爆炸增长的现象，也有寿数过长为因，好在修真之后帮助生活的法术比比皆是，不然连吃穿用度都可能成问题。
从炼气到金丹，莫余在时——这里指的是新历九年之前——都有留下著作或是笔记说明自己当时的修炼状况，这些文稿极大程度地加速了天河文明在这段修真旅途上的发展，让炼气筑基两个阶段的修炼长成了一棵大树，规范化标准化，接着人性化，得以在理论支撑下实现各名修真者的理想发展。
但金丹阶段，莫余当时只是刚刚突破，突破之后想着要完善金丹之前的法术体系，在金丹的道路上并未走远，说实话，也就是刚入了门槛，距离下一阶段还远着呢。
他当时也不急着开拓金丹道路，毕竟他穿越之后，也不知受了什么钟爱，自然获知了一套修行法门，按照法门中所说，他只需好好修炼，按部就班就能慢慢接近圆满境界，最终修成正果。此处的修成正果大抵是让人拥有实现一切愿望能力的意思，以莫余的理解，就是以身合道，代天执道。
自然，他当时压根没理会金丹之后是什么路途，只想着等金丹之前的法术体系弥补齐全了再去看前路，可就在研究术法的时候，他出了点问题，一下子就从新历九年到了现在……
莫余在修炼这方面开了挂，那个挂叫“五行功”；天河文明在新历九年之前也开了挂，这个挂叫“莫余”。
新历九年之后，莫余没了。天河文明短时间内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对他们的修真研究有多大损失，但随着达到金丹境的修真者越来越多，天河文明也回过味来了。
莫余是留下了五行功的总纲，但这份五行功总纲仅仅是文字形式，缺少莫余记忆中几近无穷的细枝末节，其境界更是只谈到了金丹入门，让后来者一头雾水。
没有办法，这些金丹期修真者，只能认清他们在修真道路上失却了好用外挂的事实，自行研究金丹入门后的修真路途该如何走。
经过大量试错和反复尝试，天河文明在这千年之中也确实做出了成果，找到了金丹期的进步方式，并在综合比对之后，认为这就是金丹期最优，也可能是唯一的从根本上进步的修炼方式。
俗名叫“金丹演法”，学名太长了，又因为一开始的命名存在历史局限性，没过多久就被湮没在时间长河中，反倒是“金丹演法”广受喜爱，慢慢成了正规说法。日子久了，不光人们日常这么说了，就连论文中这么写都没人管，到了现在，这个俗名一跃而上，成了官方名称。
金丹演法的内容，就是将修真者在生活中的感悟和所学的道理，在金丹中显化。
比如对火焰有感悟，深入学习过火，对其有浓厚兴趣并且有充足经验的修真者，就会在感觉自己理解充分的时候，在金丹内演练有关火的内容。境界高深者，心念一动，便有火焰从金丹上腾起，演示诸多变化后自然伏倒，在金丹表层留下一层火焰纹路。
这种纹路往往千人千面，好似“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人中也有对火的一千种见解。这些见解不相同，则形成的纹路也不相同。
不止金木水火土等物可以用于金丹演法，凡是现实中存在的东西，都可用于金丹演法，在金丹上以自己的理解留下纹路。
为了好听，修真者把这种纹路叫做“道纹”。当然，要是乐意也可以叫别的，比如以纹路的种类命名，“火纹”“金纹”等等。
在金丹上留下道纹之后，修真者便可用金丹配合自己学习生活，金丹上已经留下道纹的内容，如果修真者的理解和法力都足够，神识也够档次，则有瞬发法术的功效，绕开了构建法术模型这一步。
而且在留下道纹之后，道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其会根据修真者的理解变化而变化，也可以通过道纹再现成“现象”的形式，供修真者观察自己理解中的事物如何运行，用以查漏补缺，确实是发觉自省的一大妙方。
且金丹之中，道纹可以叠加，没有刻画过多就放不下了这种说法，若是修真者愿意，他大可以把自己对生活的所有理解全都刻画上去。
大部分人之所以不这么做，只是因为浅薄的理解刻画到金丹上后只会留下浅薄的道纹，有些太过粗浅的内容留在金丹上，他们修炼时看到了心中会不爽利。于是大部分修真者往往是在自觉达到了能让人接受的境界后，才把自己的理解化作道纹，留在金丹上。
白瑞树到如今见识的东西也多了，又已经成年，想着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来标记自己成年，还有提升能力的渴望，便踏踏实实地静下心来，开始思考自己金丹演法留下的第一个道纹该是什么。
第二百零九章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在银河共和国中，修真者群体较为常见的第一个道纹属于“五行”道纹。受莫余修习五行功的影响，五行概念曾经在一段时间内囊括天河文明每一个修真者在修炼中的方方面面。
那段时间的修真者就是痛并快乐着。一边是有千年文化底蕴支撑的早已脱离简单的字面意思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概念，一边是他们方兴未艾蓬勃发展的修真理论，他们知道这些概念是有用的，也知道正确使用这些概念会让他们在修真时受益匪浅，但文化底蕴不多——这是美化描写——的天河文明在失去了莫余这个地球文明的产物之后，对五行概念的理解便坠入它本该位于的层级。
一时间，天河文明对五行概念的研究步履维艰。
江山代有才人出，天河文明也不是吃素的，不断涌现的才智之辈将五行概念多次扬弃之后，便有了今日的修真理论。
受历史遗留的影响，银河共和国的修真者多以五行要素作为自己的第一个道纹。这五种概念作为修真理论的基石，在义务教育阶段耳熟能详，辅以初等教育和高等教育带来的实践经验，修真者们如果选择这五种概念作为自己第一个的道纹，所形成的的道纹也都大同小异，其威能也差别不大。
白瑞树挺例外的。
他在需要熟知五行要素的时候被越来越壮大的莫余神识压制了精神发展，之后虽然因祸得福，别有优势，但没有像他人那样对天河文明解读后的五行概念有从幼年到青年的长期深度浸润，对于把五行概念作为自己的第一个道纹这件事，并不是很感冒。
而且他现在心气足了，想着既然身为后勤部部长，自己的实力总得和这个名头匹配，想来想去，各种理论上的进步不是一日之功，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固大幅提升自己实力的，也就只有金丹演法。
既然要提升自己的实力，那就要挑一个最能提升实力的点，也就是加长木桶的长板。
白瑞树的长处，以前找不到，莫余醒后，他就找到了。
神识。和神识相关的内容，在他那远超同辈的精神海支持下，都能得到莫大提升。
只是和神识相关的概念，银河共和国研究的内容比五行概念要少些。或者说是更不普及，和已经推广到小学幼儿园的五行概念不同，与神识相关的课程内容要到高中才会接触，到了大学才有深入的概念理论供人选修。
此时白瑞树就犯了难。他毕竟也只是高二被选入青苗营地的学生，之后更是在青苗营地中学些军事内容，神识相关的选修课上的太少，不足以拿来构建可以留下道纹的理解。
科班的理解是给不了了，只能给点野路子的理解。
莫余知道白瑞树现在要做什么，他在时没有金丹演法这个说法，此时见白瑞树要进行第一次金丹演法，便凑过来做狗头军师，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想要个什么道纹？”
“神识类的。”
“做好了能让我看看吗？”
“你不是……可以，但我还没想好做什么概念的道纹。”
“不是选好神识类了嘛。”
“选是选了，但神识类可以留下什么样的道纹，我有点捉摸不定。”
“要我说啊，你把精神海的形象当做道纹留下不就行了嘛。那东西看着可够神识的，拿来当做道纹，一点都不跌份。”莫余看热闹的不嫌事大，便鼓动白瑞树把自己的精神海拿去拓印成道纹。
“之前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之前没有过，那就是对的么？总要尝试嘛。再者说了，这是你的金丹，用的又是你的精神海，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掌控之内，大不了就把它撤了嘛。”莫余看白瑞树抗拒不强，连忙哄着，就是想看看真把精神海的形象留在金丹上能是个什么样子。
白瑞树这时候正是思绪混乱的时候，莫余又是和他相熟许久的人了，此时听莫余这么说，就不再多思索，真就开始琢磨怎么把精神海的形象拉过来投影到金丹上当道纹。
其实也容易。
只要他把神识主体往金丹上一放就成了。
精神海嘛，要是在自己体内还不能跟着神识到处跑，还修什么真啊。
精神海可是自己的玩意，自己的玩意都控制不好，还修“真”？
在自己的地盘，动自己的东西，对修真者来说，都不用说是“轻而易举”了，那就是一动念就已达成的事。
白瑞树一个恍惚，他的精神海投影就已来到金丹处。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时空上的变化，而是一个概念上的变化。
金丹内藏有一名修真者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内容，而神识游在其外，就是在自我之外设立视角观察自己，所见到的金丹上的道纹，就是自我给虚拟视角准备的对外窗口，修真者就可从这窗口窥见本心，引起心神涟漪，从而达成否定、否定之否定……
所以，当白瑞树想着要在金丹上显现精神海投影时，金丹上就出现了精神海投影。
接着，精神海投影化作一片道纹，留在了金丹上。
道纹银钩铁画，错综复杂，又带有一种笔序规律，让莫余看了颇有所感。
莫余等了一段时间，没听见白瑞树说话，便忍不住开了口：“你道纹也有了，怎么样？什么感觉？”
白瑞树沉默。
“说话啊，到底什么感觉？我当年还没道纹呢，快告诉我这玩意是个什么感觉？”莫余那个急啊，让一个满是好奇心的人看着自己提出的事情落成了却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不是比杀了他还难过嘛。
“……没感觉。”白瑞树幽幽地发声，“噗灵噗灵”闪亮着道纹的金丹在体内缓缓转动，看着就像是产品展示用的展台，让莫余得以从各个角度看清这个道纹。
“没感觉是什么意思？就没有觉得自己突然耳聪目明，神清气爽了？”莫余不信。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白瑞树的表情不太好看，早知道这种道纹能一点影响都没有，他就不把它当做第一个道纹了。
这可是纪念意义重大的第一道纹，自己怎么就信了莫余的邪呢？
第二百一十章 你猜怎么样?
莫余不信邪，这好歹也是在金丹上留下的道纹，怎么可能会没有反馈？
在莫余的催促下，白瑞树无奈地动用新鲜出炉的道纹，让其在金丹上大放光彩，接着施展了几个通常用于测定法术基础能力的检测型术法。
这些法术若是在巫师的世界观中，就像是“戏法”级别的法术，故此容易测量，得到的数据简单处理之后就能表征术法使用者的神识强度、法术模型填充速度和控制力等等关键信息，也是术法实践课的一项必考点。
白瑞树之前也是一路正儿八经考上来的，也有分析自己法术基础能力的技术，当即把数据解读，画了一张能力图给莫余看。
“这是我上一次的各项水平，突破金丹期后做的测试。这是这一次的，和上一次相比，各项能力平均增长在百分之二十上下浮动。”白瑞树指着他自己画的图，上头的单位制都杂糅了，全都简化成了以前一次各项水平为一个单位的百分比柱状图。
“这不是正说明你有了道纹之后实力有进步吗？进步还挺大。”单从图上看，这就是进步五分之一了，莫余寻思着他当初高考的成绩要是再多出五分之一，那岂不是接近满分？
“……大佬别开玩笑了，这平均下来五分之一的进步，有一大半和我彻底熟悉金丹期有关，剩下那么一点，也是和我半年以来的学习生活有关，和这道纹有什么关系。你还不信？那我把这片道纹全隐了，再做一遍。”白瑞树话到一半，发觉莫余的精神体在精神海中摇头，反而乐了，一动念把金丹上的道纹隐去，又重做了一次测试术法。
结果不能说是十分相像，只能说是完全一致。
“真是奇了怪了。”莫余对着前后一致的分析结果纳闷。他刚才向白瑞树讨要了分析这些法术现象的公式，又自己算了一遍，发现白瑞树用了道纹和不用道纹，表现的法术能力还真一模一样。
“这又不是给你放了个无关法术的道纹，怎么会没有变化呢？”莫余想不明白了，如果白瑞树是把料理之类的理解拿去当做第一道纹留在金丹上，那是否拥有道纹对施展法术的影响不大还可以理解，可这次在他的鼓动下，白瑞树可是直接把精神海拿去当道纹了，怎么说也是专业对口，为何会对施展法术的基本能力没有影响呢？
“想不通就别想了，我过会去问问米立刀，听听先生的想法。”白瑞树才不会傻到放着已经验明能力的高智商人才不用，自己在这边钻牛角尖，当即收拾东西——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从修炼塔朝深渊研究中心进发。
深渊研究中心的路早就熟了。和几个同样需要乘坐升降梯的研究人员友好共行了一段时间，白瑞树便来到了实验室的大门前。
实验室门口的“正在使用”绿灯亮着，看来米立刀正带着人进行实验。
白瑞树用法印叩开大门，又从旁侧拿过隔离服穿上，走进隔离间，让其充满深渊气氛后，打开通往实验室的门，见到了正在忙碌的米立刀和他的两位学生。
实验看来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米立刀甚至没空搭理刚刚进来的白瑞树，只有卓天瑞忙里偷闲朝白瑞树比了个手势，让白瑞树先到一旁等着。
白瑞树听话地坐到一边，学习之前的实验记录。
……
这场实验看起来很受米立刀重视，直到实验彻底完成，进入整理器材环节，米立刀才有余裕开口：“白瑞树同学，现在还是寒假期间吧，你来实验室是要帮我们做实验还是来学习的？”
“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白瑞树便把自己金丹上发生的事讲述了一遍，隐去了莫余忽悠自己的内容。
“……年轻人有活力真好啊。”米立刀听完都无语了，原因如此明显，白瑞树却没发现，这就是灯下黑吗？
“你的金丹是你修真成果的一切，你的神识是指导使用这些成果的航标，你把航标驻扎的地方投影在金丹上，这和原本的神识-金丹体系有什么区别？”米立刀打了个比方，这算是神识-金丹修真体系的理论基础之一了，也不知道白瑞树是怎么碰上这么个灯下黑的。
听到米立刀的话语，白瑞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呀一声想通了，霎时间百感交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想张口说话吧，还有些羞愧，若是不表示感谢吧，又枉费米立刀的指点。
米立刀怎么说也是老前辈了，就算和那些专精人情世故的八面玲珑相比不算擅长言谈，在这个时候给后生递个台阶也不困难：“这没什么，你还年轻，等你在修真的道路上走得更远些，你就会知道，越是走得远，越需要回过头来看看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
“你看我刚才做的实验，”米立刀轻轻敲了敲那台透明箱，“用晶体影响深渊生物的实验，我一直在做。在我还没做出能拿到大河学者这个头衔的成就之前，有一段时间我曾经着了魔地重复做一个区间内的实验，只想找到水木晶和木火晶在同一方向上距离深渊生物信息处理中枢五到十厘米之间对他们行为影响的线性关系。”
“你猜怎么样？”米立刀说到这里，却要白瑞树猜猜。
“我不知道，但您后来成了大河学者，您一定是找到了这种关系。”白瑞树哪知道这个啊，自从进了这间实验室，要学的东西那是如同滔滔江水从不断绝，他只有学习新东西的工夫，就没有回过头去学习米立刀实验团队过往历史的工夫——当然了，学习理论基础另算。
“哈哈哈，我压根没找到，那段时间的工夫全白费了。这两种晶体对深渊生物的影响压根不是什么线性关系，想当然地认为它们对深渊生物的影响必定呈现线性关系才是我最根本的错误。”米立刀笑得很开心。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整个研究中心都陪你们
“我研究这些晶体对深渊生物的影响，只是想找到影响的状态。当我下意识地认为这种影响必然是线性的时候，我就离真相越来越远了。你看，这就是忘却初心的结果，我想找一个现实中存在，但不清楚以何种方式表现的关系，却在忙碌中认定它就是线性的，那我怎么可能在现实中找到它呢？”米立刀从那台透明箱体旁离开。
“做事的时候要常常跳出当下思考，你正在做什么，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做这些事能否达到自己的预期。
“如果你想求的是找到繁杂现象背后的规律，那就去找它，先设立这种规律必须以某种形式存在，那你很可能会白费功夫。
“如果你想要一个道纹，那很简单，你现在就有了一个道纹。但如果你是想依靠在金丹上增加道纹来变强，那你应该依托我们已有的条件去创造新的条件，而不是把精神海投影到金丹上做无用功。”这个实验看起来结果不错，米立刀难得连下一场实验的准备工作都放到了一边，只是和白瑞树谈天说地。
“老师，我明白了，忽视神识和金丹的基本联系是我的错误，我会改正。”白瑞树明白自己这是被莫余忽悠了，拿本就和神识相辅相成的精神海投影到金丹上去，希望依靠这个精神海投影加强神识能力，这就仿佛左手和右手来回倒腾，没因为多了中间步骤削弱自身就算好的了，哪能指望靠这个道纹来增强自己。
“明白就好。你的事情解决了，要不要来听听我的事情？”米立刀今天心情是真的不错，他一直在做的事业终于又前进了一步。
白瑞树摊开实验室内属于自己的记录手册，手中握着笔，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学习新东西了。
“我的上一个成果，也就是让我成为大河学者的成果，是晶体对深渊鸟类的影响。老实说，用现在的眼光来看，当时的成果还有更多可以修饰的部分，可惜再回头去做意义不大。
“之后，我们的研究方向发生了转变，从深渊的飞行生物转向了在地面活动的走兽。那段时间我们加班加点学习了蛮荒世界走兽的各种习性，几乎成了半个走兽学家，再做和深渊世界走兽相关的实验，才能触类旁通。
“走兽有很多种，我们不可能在还没有建立基础理论的情况下为每一种深渊走兽找到适合它们的晶体影响规律，于是我们挑中了这种，”米立刀一指贴在实验室墙壁上的生物解剖图，“这种深渊特有的犬类动物，它们有鲜明的深渊特征，同时拥有各种我们需要的特质，和那些被武装到不能看的生物比起来，这种既有战斗能力，又能找到改造后可用优点的生物，就被我们选中了。”
“不是我自夸，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影响这种生物进食欲望的规律了，等这个成果出来，将会是个不亚于当年影响深渊鸟类飞行的计划！”说到这时，米立刀情绪激动，鼓动的神识余波让白瑞树的精神一振。
米立刀等这个成果等了三年了，三年看起来难说长短，但他一个大河学者，就算是现在放下科研，到各个大学开课，巡回作报告都能作二十年不算完的顶尖学者，在实验室里对着深渊生物，一做就是三年的苦工，每一个日夜都对着深渊生物，思考它们的神经中枢会怎样受到各种晶体的刺激，思考什么样的影响会对银河共和国有帮助，思考深渊远征军正需要怎样的技术。他一边学一边研究，让自己成为神经、晶体、环境、生物四个方面的复合型专家，终于又能结一次果。
“等这个计划做出来，我就要去研究晶体影响水生深渊动物的规律，接着是回归老本行，将深渊鸟类研究透彻……不过那个时候你们应该要离开青苗营地了。”米立刀说着自己对未来的构想，便想起面前的听众应该不会在实验室待到他做出下一个成果的时候。
“老师，您知道我们要在青苗营地学习多久？”白瑞树刚被米立刀的神识余波震慑，缓过神来就听到他提到和自己相关的内容。
青苗营地的保密等级太高了，高到连他们什么时候才能从营地毕业，什么时候会有下一批学院进来当新生都是保密事项，白瑞树只能看到自己下一学期的课表，超过半年的行程全都是待定，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从青苗营地中出去。
他们在青苗营地可都待了快两年了，要说别的军事学校，怎么着都得有几次大型拉练活动，可他们所在的青苗营地则不然，别说他们这些学员出不去了，就连那些在青苗营地中常驻的士兵想要出去都困难。
再这么下去，白瑞树琢磨着，钱小白迟早有一天得杀过来，到时候指不定还有什么破事。
“……我刚有说到吗？忘了它吧，我可没提过你们要在青苗营地学习多久，说不定是一辈子呢。”米立刀刚才显然是感情到了说漏嘴了，现在被白瑞树一句点出，发现自己微小地泄了密，连忙僵硬地转移话题，再次杜绝从自己嘴巴里冒出与青苗营地有关的保密信息。
“……这些信息有那么重要吗，连我什么时候能毕业都不能告诉我？连个确切时间都没有，我还真怕在这儿待上一辈子。”白瑞树怅然，他才多少岁啊，在青苗营地外的十七年时光，加上在青苗营地内的两年，也才十九岁。
若是从现在开始，告诉白瑞树，“你只能在青苗营地里待一辈子”，那得多恐怖啊。
修真者的一辈子还格外长，更恐怖了。
“怎么，我们这一整个研究中心的研究团队都在这儿陪着你们，你们还怕青苗营地会有不开放的那一天？”米立刀笑了笑，“又不是只有你们出不去，就算是我，现在要出去也得打申请，一般还批不下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修真修一心
米立刀从白瑞树的学习需要出发，把他从实验室里请了出去。
米立刀今天太高兴了，他怕自己再多留一会白瑞树，他会再口不择言地透露一些不该透露的机密信息。还是把白瑞树早早请走比较安全，反正最近这几天重要的实验也没了，就剩下整理成果，到时候把白瑞树的名字往研究人员里头一写，诶呀，美得很。
白瑞树也解决了来时的疑惑，被米立刀请出实验室之后溜达着回了修炼塔，老老实实地在金丹上把五行概念的道纹统统留了一遍，使用法术的能力确实高了一截——本来就能轻松施展的法术现在可以瞬发了，客观地说，这算是有进步。
想象中拥有道纹就能一步登天的修真方式纯属痴人说梦，白瑞树以前还偶尔幻想过自己有了道纹之后就能在修真道路上走出不一样的风采，之前还信了莫余的鬼话，现在不还是老老实实用了最普遍的五行概念嘛。
莫余琢磨了一阵也回过味来了。这是蛮荒世界，地球时代的五行概念拿到这儿刚好能用已经是奇迹了，像这种地球文明想象出的明证本心的手段硬搬到蛮荒世界还打算能有奇效，他多半是还没睡醒。
等白瑞树把五行概念的道纹全都在金丹上留了一遍，接下来要干啥又成了一个困难的抉择。
马上就又要开学了，他将在青苗营地进入高中第三学年的第二个学期，但这只是名头上的变化，实际上他和其他同学一样，都只是青苗营地一期生，将要进入青苗营地的第二个学年的后半段——第一学年只有一半，但为了对接蛮荒世界的其他学生的学制，规定那个学年被认为是一个完整学年——进行学习。
他也不会有一次从高中阶段毕业，进入大学阶段的庆祝活动。如果他不在青苗营地，高二高三两年应该都在忙着比赛，然后顺利升入东湖大学，根据东湖高中以往的惯例，会给他们办一场聚会，一场宣告少年天才们正式成年的聚会。
算算时间，进修班的各位，不在青苗营地的那些同学，现在正享受着属于他们的高光时刻。
白瑞树把一个火球砸在脸上。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他知道这是为什么。修真从来不要求把自己的本心修没，只是他如今身在青苗营地，却又升起了想要和营地外的进修班同学一起享受升学庆祝聚会的二心，自己的一种欲望和另一种欲望相冲突，没有简单易行就能解决冲突的方法，是他心情不好的原因。
修真心理学指出，修真者具有一个连贯的、不冲突的欲望需求体系，是实现没有消极情绪的必要条件。
白瑞树也学过这些，但他毕竟是个十九岁的青年，了解一种知识存在不代表他就能做到。
“怎么了？怎么突然拿火球往脸上糊？”莫余正一边划水修炼神识一边看白瑞树发呆，突然看见视野里冒出一团火球，着实吓了一跳。
自打白瑞树成了金丹，莫余想察觉白瑞树的施法就越来越困难了。未成金丹时，白瑞树法力一动，莫余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成金丹后，莫余就跟不上同级修真者的思路，虽然白瑞树没因为避讳他遮遮掩掩，但靠看同级修真者的法力流动情况，赶在法术成型之前猜出来是什么法术，莫余在划水状态下一点都做不到。
“……我因为有二心，正难过呢。”白瑞树情绪低落，没心情纠正莫余话语中的“糊”字用法不当。
二心，莫余听了就明白了，白瑞树这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一般只有闲得无聊的人才会有这种痛苦。
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需要白瑞树自己提高心智修养，莫余帮不上忙，但从表面解决问题，让白瑞树在这段时间免受此苦，他会啊！
让白瑞树忙起来就成了！
“现在阻挠你同时达成两种欲望的原因是什么？我要最直截了当的原因，省去中间过程。”莫余决定来扮演一下导师的角色。
“……是我不能离开青苗营地。”白瑞树意识到莫余是在帮助自己纠察本心，跳出当局者迷的境地，便正色自省，在寝室中端坐。看着不像是刚刚还情绪低落到要拿火球咋脸的人，倒像是即将出征的战士。
“是你不愿离开青苗营地，还是青苗营地不让你离开？”
“……是我想要享受青苗营地带来的提升，直到青苗营地没法快速提升我的能力，我才会选择离开。青苗营地也会对那个时候的我放宽限制，因为那些资源放在我身上收益不多，将我放出才是最优解。”
“问题简单了。尽快把你的能力提升到青苗营地没法给你更多助力的程度，你就可以离开青苗营地，满足自己的欲望。”莫余说到这儿算是解决了白瑞树的问题，但他对自己的言辞不满意，好不容易能扮演一次“导师”，像这样跟个镜子似的说台词很没有趣味，他得整点有意思的台词讲讲。
莫余想到了：“发展的问题，得靠发展来解决。”
完美！
莫余很满意，这句话出来才有点导师的风范，不错，这次角色扮演体验极佳，希望白瑞树能够再接再厉，多给他创造优良的角色扮演机会。
这句话言简意赅，对刚才还在悲伤中的白瑞树来说太有冲击力，以至于当莫余点明了白瑞树接下来该做什么之后，他甚至都没有反应。
莫余只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现在应该看看，有什么手段能帮助你加快成长，尽可能加速你在青苗营地中毕业的进程——假如这个营地确实允许学生毕业的话。”
“我再像高一那时候一样填鸭式学习不知道多少年？不可能，这种填鸭式学习只在高中有效，我现在学习到的知识，并不是填鸭式学习就能学会运用的。再者说，我也没有能帮我调控学习节奏的团队，我不可能靠一个人跑出高一的学习速度。”白瑞树下意识地回想起自己活得最不像个自由人的时光。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这小子果然心境有进步
“我是问你有什么手段能加速你从青苗营地中‘毕业’的进度，你还真一根筋，只想着‘毕业’了？别光想着文化知识啊，还有实力，你要是能找到金丹往上的修真道路，青庙营地给你的支持就都不值一提，到时候他们巴不得把你从营地里请出去，给其他人腾位置！”莫余怒其不争，这小子只朝着文化知识的方面猛冲，怎么没想到自己的修为可以猛冲？
“……大佬，你有通往金丹以上境界的修炼方法？”白瑞树回过神来，再次意识到在自己脑海中和个一般路过吃瓜人没两样的精神体正是银河共和国最具代表性修真者的本尊，即使新历九年之后的“莫余”事迹都不是他干的，新历九年之前的莫余事迹也足以说明他确实是个人物，不由得便对莫余有了期望。
比如突然展现出非常强劲的修真理论实力，让他在修真道路上一路狂奔，开挂一般突破，成为突破金丹第一人之类的。
“你要是修炼的是五行功，然后把我的脑子变成你的脑子，那说不定可以做到。”莫余琢磨了一下，他要是不靠冥冥之中的帮助，也不清楚金丹期再往上到底是什么境界，更别提指导白瑞树突破金丹期了。
“……那你说什么‘找到往上的道路’？”
“不急，来捋捋。你现在都有什么法子可以提升实力？突破境界就别想了，这个全银河共和国都没人能成。道纹算一个，你弄完五行概念之后确实有提升，虽然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好歹是提升，这个法子可以保留。除了道纹还有什么内容？”莫余给白瑞树开了个头。
“道纹、法力、神识，以前的事物感悟现在都可以放到道纹里去，要提升修真实力就这三样了。”白瑞树扳着手指左数右数也数不出超出这三者的第四样，毕竟只要这三样达标，他都不用自己去创造法术模型，拿着其他人已经研究出来的法术模型用就成了——等到其他人研究出来的法术模型都不够他用的时候，他早就该从青苗营地毕业了。
“那行，那你看看这三样你有什么想法，抓紧提升自己，早点从青苗营地毕业。”白瑞树早点从青苗营地毕业对莫余也有好处，毕竟莫余老摸鱼吃瓜人了，他喜欢观察新鲜事物增长见闻。白瑞树在青苗营地已经待了一年多了，莫余总觉得已经错过了不少大新闻——比如银河共和国宣布要在深渊母星修建第一座城市的事，他就不信了，在这个重磅消息之前能少得了其他慢慢变化的讯息？这才是乐趣啊。
“神识方面已经自学过了，接下来就是每天修习巩固。法力方面也是锤炼法力强度和控制力，提升上限，依旧是水磨工夫。道纹……道纹和对世间万物的理解有关，我要是不能获取知识，除非我天天顿悟，不然不会有显著进步。”
“按你这么说，提升修真实力的捷径，全都封死了？”
“对，封死了，除非我出门就悟道，不然全都是水磨工夫。”
莫余在精神海中挠头。他当年在修真方面全无烦恼，毕竟一路修炼就没遇到过会拦住他的关卡，也没有提升实力的欲望——当时的他在蛮荒世界那是绝对的修真第一，靠着开挂（老天爷给的五行功）和地球时代的文明熏陶在蛮荒世界那叫一个所向披靡（指第一次战斗把虎妖顺利拿下）——还真没想到对成体系的修真来说，一个修真个体想要快速提升实力，连个捷径都没有。
“行吧，修真本来就是欲速则不达的事，没有捷径也正常。”莫余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要是青苗营地考察学生毕业靠的是战斗能力那就好了，我们两个凑一凑，我给你打个下手，往身上挂两套法器，肯定能技惊四座，谁来了都得说你这是一绝。”
使用法器需要神识配合，仗着一片精神海里有两个金丹期、甚至以上的神识在，只要两个人双簧演得好，单人战斗方面怎么着也能把对手按着打。
乾坤一掷，玩的就是用资源压人。
“要真考这个就好了，可不论是考修真能力还是考战斗能力，起码都得让青苗营地给一个‘毕业考试’的安排才能进行，现在连安排都没有。离开青苗营地的日子，遥遥无期。”白瑞树和莫余一通聊，先前的消极情绪也被插科打诨冲散了，现在他回过头来审视自己方才的情绪，觉得有点好笑。
二心隐去了。
“后天就是新学期，我得去修炼塔待着，法力就指望它了。”白瑞树说走就走，毫不停留。
莫余见他行动果决，也不再搭腔，心中估计，白瑞树的心境可能是再上了一层楼。
……
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那帮白瑞树的粉丝一如往常，再次选择了和白瑞树相同的课程。
老师们也没留手，再次选择随机分班，这群妄图凭借选课靠近白瑞树的学生又麻了爪，只能期望自己运气极佳，能和白瑞树分到一个班去。
白瑞树经过两个学期的工夫，已经对这件事无所谓了。反正这帮学生只要不打算被青苗营地赶出去——后果极其严重的那种赶出去——就得老老实实地服从指挥，遵守课堂纪律，只要他不开口同意，这帮粉丝就没法对他做什么，翻不起什么浪花。
大不了就当上课的时候自己身边围的是一群冬瓜白菜南瓜之类的食材罢了。
莫余：这小子心境果然有进步，上个学期还没这么乐观豁达。
白瑞树也没落下法力和神识修炼。神识修炼好说，练了几天心分二用的工夫，白瑞树就能一边上课一边修炼神识了——虽然效率没有全心全意那么高，但蚊子腿再小那也是个肉。法力则全靠修炼塔提供灵材气氛来转化，毕竟其他时间要炼化法力多少得调动神识，而画个简单的效率图就明白了，与其在平日里把修炼神识用的心思拿来修炼法力，还不如平时全都修炼神识，只在修炼塔中冲一波法力来得快。
第二百一十四章 那太好了
神识和法力有着落，道纹自然也有着落。
为了提升道纹的质量，加强文化学习和数理知识学习是必不可少的。白瑞树发了狠心，把所有能放上课程的课表全部排满，除了青苗营地要求学员必修的课程之外，白瑞树又选了一大堆普通科技相关的课程，誓要通过广博的知识体系，将自己在道纹这方面的短板——他自认为是短板——撑起来。
修真者的神识对学习就很有帮助，如果只是简单记忆，在记忆的过程中，神识也能得到锻炼，修炼神识和提升道纹质量在这时相辅相成。
而若是学习一些思想观念，理解理论，动手实践检验认知，则又是一种提升道纹质量的办法。有不少修真者表示，在这种抛却杂念的学习实践中，他们的心境也得到了升华。
青苗营地之中，没有闲人。白瑞树将修炼神识、提升道纹、修炼法力安排得妥当，比起那些没有把这三者安排妥当的学生，也多付出了一些东西。青苗营地开办的理由是要培养一大群中高级军官，而白瑞树在他的“正职”上显得有些浅尝辄止，仅仅只是修完了必修课便不再追加选修，把选修的机会留给了文化课程和数理知识课程；其他学生则大多将选修的机会放在了军事课程上，深入学习各种战术战略，培养军事思想，在必修课程的基础上进行拓展，用莫余的话说，就是“都在培养自己的核心竞争力，让自己无可替代”。
白瑞树与他人不同的选课方式，赵赵都看在眼里。
在他的印象中，白瑞树似乎没有如此迫切的提升修真能力的必要。妖精没有家，妖精没有能留给他们资源，让他们可以茁壮成长到从容担负责任的长辈，他们想要在天河文明中过上好的生活，首先就得证明自己确实值得上天河文明给出的前期投资。
所以妖精们对提升修真能力的需求往往是最迫切的。在他们没有找到自己可以轻松入场的工作之前，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修真能力，证明自己必将适应所有工作，让银河共和国的其他人相信妖精在学成之后必定会大放光彩，是妖精们在广义的学习生活中优先级最高的行动。
只有当他们确实地收获了某份工作的许可，或是已经积累了足够的资源，确信自己未来不会窘迫时，才会减少提升修真能力的需求。
赵赵确信青苗营地是为了将他们培养成中高级军官而设立的，所以他也和其他学生差不多，选修课大多都是军事课程，削弱了提升修真能力的偏向，打算在军事方面深挖一下，创造属于自己的核心竞争力。
连妖精都把目光从提升修真能力转向加深军事理论学习，赵赵不太明白，为什么白瑞树作为一个有家的人类，却要反其道而行之，在这时候为修真开足马力。
开学之后，白瑞树就像是搬出了寝室一般，再没有在寝室内过夜，也没有在寝室内连续待上半小时的时候。赵赵只能在实验室、修炼塔门口、食堂、共同选择的课堂中见到白瑞树。
“你去哪儿了？怎么睡觉也不回寝室？”这个问题成了开学后与白瑞树相熟之人见到他时常有的问题。
“我都在修炼塔睡。”这个回答成了白瑞树回答他们问题最规律的答案。
修炼法力并没有取代睡眠的功效，白瑞树说睡觉，是说他在修炼塔中，实在困得受不了时，从修炼法力的状态切换到修炼神识，一边有意识地放松神识，一边无意识地转化高浓度灵材气氛为法力。
莫余也没想到，他当年到了金丹后自觉可以操控食欲和困意的能力到了白瑞树这种“废寝忘食”级别的高强度生活中竟然发挥不出多少作用。原本控制得当，金丹期的修为能让白瑞树两个月就吃一餐、睡一觉。但白瑞树愣是靠符合金丹期修真者身份的高强度学习把自己弄成了顶多能熬一天，两天内必须有和一般人睡眠时间等长的神识放松时间，饭也必须一餐不落。
“辟谷提神”的能力在这儿压根不顶用，白瑞树“以金丹期学习法之矛攻金丹期修为之盾”，最后得出了矛盾之争的结果：矛和盾的神异互相抵消了，他的作息和正常地球人作息划上了等号。
好在青苗营地一天安排的课时最多不超过十个小时，白瑞树把吃饭学习和神识放松的时间全部去掉，还有四到六个小时够他在修炼塔中修炼法力的，不然莫余真得劝劝他，让他放弃这种狂暴的生活方式。
除了青苗营地的监察人员和白瑞树（或许还得加上莫余），没人知道白瑞树竟过着这样狂暴的生活。就连和白瑞树关系最近的赵赵，也只是想着白瑞树可能喜欢在修炼塔里睡觉，绝不敢想白瑞树每天唯一的神识放松时间，竟然也是在修炼一种蕴养神识的技术。
这绝对算得上是苦修！
白瑞树因为在推演评测中连续两次担任后勤部的部长，确确实实被青苗营地的“上头”看在眼里，每天干活的时候都得问问这几个学生中的佼佼者过的怎么样，理所当然地，这种近乎拔苗助长——当事人自己进行的拔苗助长——的生活态度，被上头点了出来，专门找人去和白瑞树谈话，问他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白瑞树当时正在修炼塔里享受修炼法力的短暂时光呢，就被人领了出去，到地方坐好，还以为自己在修炼塔里借着灵材气氛睡觉疗养的事儿犯了，没想到，对方开口问自己最近有什么难处。
“没有麻烦啊，我过得很好啊。”
“有难处一定要讲，遇到困难了，你要是不讲出来，我们青苗营地怎么帮助你解决困难？”工作人员语重心长。
“我真没有问题……哦，您既然来找我，那我现在有个问题想问。”
“请说。”工作人员心中一定，这是来活了，办妥了和上头也有交代。
“我在修炼塔里开着最充足的灵气，不选择主动修炼法力而是选择修炼神识……这应该不违规吧？”
“……不违规，只要不违法，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修炼塔里做一切不损坏修炼塔的事。”工作人员想翻白眼而不得。
“那太好了，谢谢啊，我就这一个问题。我可以走了吧？”
“请。”
第二百一十五章 如果会，就尽快答完，不求精妙
知道自己在修炼塔里灵材全开时不修炼法力反而修炼神识完全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后，白瑞树的生活节奏便……保持了下去。
莫余本打算借这个机会劝他不必这么苦练，毕竟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但白瑞树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坚持“修炼神识”也是逸的一种，他现在的生活节奏就是劳逸结合，把莫余的劝说当成了耳旁风……脑内风。
怎么听起来这么像脑中风。
“我确实也没法怎么劝你，你现在也成年了，我给你建议就罢了，不可能压着你改变想法。不过有件事你得记着，你可以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得想想自己的亲人朋友。如果你因为坚持自己的生活节奏，把自己拖垮了，得想想他们会有多难过。”莫余劝了劝，也就不劝了。
白瑞树只是有了自己的主见，又不是听一句反一句的严重叛逆青春期少年，自然答应莫余，只要他有一点损伤根基的可能，就会自己停下这种快马加鞭的生活方式，自行调休。
在白瑞树不知道的地方——他猜到有，只是不知道以什么形式存在——青苗营地的顶头上司安排了人手，专门研究白瑞树这种作息会不会对他产生负面影响。
青苗营地里头的每一个学生都是花了大资源投入的种子，就算现在中止计划，营地中的五万学生也都能拉出去当个称职连长排长，像四个部的部长，拉出去练练，带个千人队也都不会有压力。
这种正在培育的人才，随机挑一个折损了，都是银河共和国的大损失，更别提已经崭露头角两次的白瑞树了。
嗯，由于白瑞树到现在还没露过怯，又有另外三部之长的强悍能力作陪，到目前为止，顶头上司对他的评价还是和其他三人一样高。甚至还要高一点，毕竟白瑞树比其他三人更年轻，年轻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一群高端人才在这儿研究一个人的作息，很快就摸清了白瑞树的真实套路。
把“观察目标没有睡眠时间，仅有的休息是在修炼室内修炼神识”上报给顶头上司之后，只收到了“在发现他有自毁倾向时出面阻止”的命令，压根没让他们干扰白瑞树现在的生活。
白瑞树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块永无止境的干燥海绵，在知识的海洋里毫不停歇地吸水。
莫余估摸着自己高中要是有白瑞树现在这个劲头，清华北大是不一定能进，top10里头差一点的专业很有可能就进了，也不至于在大学里当烂人。
什么叫天才啊，这种又有天赋（精神海大）又勤奋（都快把自己压榨死了还不算勤奋吗）才能叫天才。
……
灵材气氛全开而不修炼，任其自然逸散显然是一种浪费。好在这些灵材气氛逸散之后总会有一些落入身躯，被金丹自行炼化成法力，剩余的大部分灵材气氛则是沿着修炼塔中精妙的阵法进入循环，拿去给整座青苗营地的防护阵法充能，还不算太奢侈。
白瑞树收起门卡，推门而出。
像他这样，夜里不是去睡觉，而是来修炼塔待一整晚的修炼狂并不多见。
虽然修炼塔中无限量供应的灵材气氛对任何修真者来说都算是修炼宝地，但或许是因为学生们有得是来修炼塔修炼的时间，也或许是因为他们发觉，磨炼自己的军事能力比提升修真能力更重要。
在青苗营地刚刚启动时昼夜不空的修炼塔，此时已没有了当时盛况。大部分学生比起泡修炼塔，更喜欢泡虚拟推演馆。
白瑞树将门卡交还，每天在办事窗口值夜班的工作人员都和他熟识了，见他来交还门卡，便朝他笑笑：“早上好。又练了一晚上？”
“嗯。你也早上好。今天怎么样？”白瑞树看了看时间，离食堂供应早餐还有一点时间，现在去只有夜宵级别的食物，便在办事窗口前逗留一会。
“对我来说，今天快结束了。晚上来修炼塔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的活也少了。不过来这的士兵还是一样多，他们大概每四天能有一天抽空来修炼塔修炼，要我看，这座修炼塔与其说是给你们准备的，倒不如说是给士兵的福利。”工作人员将门卡锁上，看着楼梯口说话。
“那还真是给士兵的福利。”
“你说得对，能在修炼塔中修炼确实是写在明面上的士兵福利。你看，找我换班的人来了，我该去吃晚饭了。”工作人员将目光从楼梯口扫向贴在身侧的修炼塔使用事宜，正好看见员工入口有人进来，便朝白瑞树道了再见，将办事窗口的窗板拉下，再拉上时，来值早班的工作人员已经站在了里头。
“早上好。”
“早上好。”
……
白瑞树，往往是第一个到达“早八”课堂的学生。
今天也是一样，一旬十天中，每一天他都有“早八”课程，哪怕其中某一天的必修课被放在了早上第二节课的位置，他也会在第一节课的时间段找出一堂只有一个课时的选修课塞进去，排满自己的课表。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有白瑞树在的“早八”课程，等他们到达教室的时候，教室里起码会坐着一个人。
这件事情很快就被白瑞树的粉丝团体纳入了观察范围。在发现自己的偶像竟然如此专心学业之后，他们也都比其他人多用了一点心——白瑞树肯定想不到，自己对他人的正面影响竟然是因为这种事。
课堂上的白瑞树像个小透明，只要老师不指名道姓让他回答问题，他是不会发言的——他在用全部精力学习，就连老师提问的时候，他也在学，对着书本、对着同学、对着老师，学习每一个人对授课内容的理解，对课堂的看法，学习他们对其他人的看法。
被点到之后，如果他会——他往往会——那他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尽量避免被老师因为同一道题而叫起来两次，不求自己的解法有多高明。
如果他不会——他往往没有不会——那他也会用最快的速度表示自己不会，尽快回到被提问之前的学习状态。
他现在可勤奋了，甚至勤奋出了习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新的测评项目出现了
这种习惯不需要有人特意为他安排如何学习，不需要一个团队在背后谋划怎样才能实现这种环境下的最高效率填鸭，他所接触到的每一点信息，都能成为他成长的养分，而且，不会因为超出他的能力上限而压垮他。
如果是在一个没有超能体系的世界，受个体素质和寿命的桎梏，这种习惯往往能培养出绝世的侦探。而在这个可以修真，寿命和个体素质怎么看都是可以无上限提升的世界，这种习惯能造就的，则是一个前途光明的修真者。
拜白瑞树现在的生活所赐，莫余也迷上了这种观察他人的生活，每天透过白瑞树的视野去观察他的同学，晚上白瑞树在修炼塔里待着的时候就专心致志地修炼神识，时间久了，也忘了告诫白瑞树要注意身体，却把白瑞树现在的生活当成了常态。
两人有时也会交流一下他们对同一个人的观察结果。由于认知不同，对同一件事物的看法也常常会有不同，莫余和白瑞树就在这样的交流中相互熔炼，也不觉得有什么苦楚。
只是军事能力方面，这个学期白瑞树确实不如其他人投入得多，几次进虚拟推演和其他团队进行“联谊”，都有些力不从心之感——不过他还是没露怯。
等到了学期中，青苗营地又搞出了一场大活。
“虚拟士兵排除人格的虚拟推演？这还玩什么？”看了张贴出来的公告之后，第一个跳脚的是泽豪。
“他们要的不是真实性吗？连虚拟士兵的人格都削没了，虚拟推演还有什么真实性？”
“你怎么光看削人格，后头还写着要把背景改了，改成对抗赛。看公告都看不全，难怪你爬不上去。”钱红一巴掌拍在泽豪背上，把他按了回去。
“对抗赛，要是带着的虚拟士兵数量不够，那我们这些‘指挥官’上阵砍人，也是合理的吧？”邢建安之所以没能在正战部学生中晋升到小组长之类的职务，已经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比不过同队的队长了，而是因为他现在极度热衷于一人一刀带着尖锋队杀进深渊生物的浪潮，一边磨炼意志一边磨炼刀法，还不忘提升自己的修为。
他的个人爱好让他成为了现在东湖高中二年十人族中唯二注重修为的修真者。
“别合理了，公告上写得一清二楚，这也是测评，到最后会演变成随机分配的两拨学生互相征战。你一个人冲进对面人堆里，就等着被斩首行动吧。”韦龙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场测评和以往的任何虚拟推演都不一样，青苗营地可没让他们进行过针对同类的战争预演。
与深渊生物交战，和与银河共和国的修真者交战，所遵循的完全是两套规则。
前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强大的针对性力量击碎正面来敌，运用一切可以运用的技术，将原本个体力量强于蛮荒生物的深渊生物挨个打趴，以正合，以正胜。
后者，后者对银河共和国来说，仅存在于理论探讨和理论推演中。不过地球文化给出的解答是以正合，以奇（ji）胜。
以正合以奇胜，不是说用兵的方法多么奇特，比如动不动就玩十面埋伏之类，兵力不足玩十面埋伏那是经典找死。其本意为在胶着状态下，指挥官通过临场发挥，将预备役部队或波次攻击运用的恰到好处从而获得胜利的办法。
可惜，银河共和国和深渊生物的交战压根没法留预备役，波次攻击也是“以正合”的一部分，算不上是奇（ji）兵。毕竟深渊生物不带脑子，它们成群结队往深渊远征军的阵地上扑的时候，迎战的指挥官要是还能藏起一部分力量等着之后再用，还不如开局就把深渊生物推平了，以防冲过来的深渊生物越来越多。
理所当然地，这些未来应该朝着中高层军官发展的青苗营地学员，只深入了解实践过“以正合、以正胜”的概念，对两支都有智慧的军队要如何互相攻防，认识并不算多。
倒是莫余作为地球来客，对两支都有智慧的军队要如何互相攻防满是想法。
毕竟地球上的战争，大部分都是人和人的战争。
不过就算银河共和国在这方面的理论不算深入，“指挥官冲到一群士兵中会被围殴而死”这种事情依旧一目了然。
打击敌方指挥系统，使敌方脱离指挥后整体战斗力大幅下降，这一点作为指挥生物互相交战的基石之一，是大家都能理解的。
“这一次变成彼此交战，战斗的方法肯定有所变化。有什么思路吗？”范元化看看同学。
“别人的思路我不知道，我们后勤部的学生有的忙了。”白瑞树心中哀叹，本来这个学期心思就不全在军事理论上，偏偏学期中就遇上了测评，还是原本就不了解的内容，这下子算是栽了。
后勤部原来光是思考怎么配给都大费心力，若是加上一个防止己方后勤供给线被敌方偷袭的条件，白瑞树想想都觉得麻烦。
到那时候，可真就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团队中谁做的差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也不只是后勤部有的忙……大家都得改，不然只能全灭。”沈三在默默推演。这次测评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没有人愿意如此突兀地迎来新的测评机制。就好像已经为高考准备了三年，突然宣布这次高考换题型了一样，没人乐意到了考试的时候再靠临场发挥争取分数。
“尤其是最后必然会分出两派对抗，只要不是平局，最后一胜一负，就和以前的共进退分开了，在营地里引入了竞争机制。上头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有必要用竞争机制吗？”沈三越说越气，青苗营地压根没有需要用排名来分配的资源，如果只是期末考试学科打分也就算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分打出来是给自己看的，也没人闲的没事到处搞排名，但现在引入如此明显的竞争机制，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倒是吃了定心丸
“我们连青苗营地设立的缘由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这次干嘛引入竞争机制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在测评上好好发挥、好好表现。”泽豪刚被钱红一巴掌按下去，现在又开始跳了。
“东湖高中那边肯定看着我们呢。你们想想，等这个学期过去，我们的学籍可就得移到东湖大学去了，班主任不得盯着我们的学籍？还有白雨旋和范元化，学籍不在进修班的，那两位班主任肯定也得盯着你们的学籍变化。虽然我们联系不上班主任，但高中那边肯定要确认我们在外头是不是给学校丢脸了。”泽豪看着挺莽，但对自己上心的事情，专注度出乎意料得高。
起码其他学生在青苗营地过了一年，早就全神贯注投入青苗营地的生活了，像泽豪这样还想着“学校会看着自己所以要为了合同努力”的学生实在难寻。大家扪心自问，多少都忘了自己和东湖高中还签了一系列要帮东湖高中扬名抵福利和学费的合同。
好在他们毕竟不是吃干饭的，就算忘了还有合同这一茬，在青苗营地中的表现，自问也没有落了东湖高中的颜面。就算以后从青苗营地中毕业了，出去被东湖高中的老师问到，也可以说“我们在青苗营地，不弱于人”。
其他几位同学心里如何变化，白瑞树自然不知道，但他听泽豪说起东湖高中的合同，心中一个激灵，忙在回忆中过电似地搜寻了一番自己在青苗营地的经历，确认没有违反合同上说的事项，还大大地给东湖高中长了脸，这才心底落石，踏实了。
“白瑞树肯定是不用担心了，他两次拿了测评的后勤部部长，要说他违反合同，那我们其他人可就成废物了。我们还是琢磨琢磨，怎么在这场测评中弄点荣誉吧。”
几个人看了看，都不怎么有头绪。
“怎么说这也是一次测评，还是突然更改规则的测评。我们都和其他学长学姐站到了一条起跑线上，再拿不到什么名头，真不晓得以后上哪找这么好的机会。”泽豪既是说别人，又是说自己，惋惜这么好的局面摆在自己面前，却没有办法从中取利。
要说这几人也都是东湖高中的佼佼者，送到青苗营地培养到现在一年半了，怎么说也有点能力，还不至于在面对测评的时候没了分寸。
奈何这次测评更改规则是把全银河共和国的思路都削没了，都不算是针对某一部分人的思路，而是针对整个银河共和国对战争的看法，让青苗营地的学生们演练两支智慧生物的军队之间要如何进行作战。
别说青苗营地里头的学生被这次测评的规矩削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就算把他们的教官拉过来参加这次测评，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虚拟推演系统中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在测评开始之前就给出甲乙丙丁多种方案奠定胜局的能耐。
几人将就着讨论了一阵，没有实操，终究逃不过和深渊生物交战的通病。始终拿不出一个合适的应对套路，最后也只能是分别离去，回到自己习惯的地方，一个人思索在评测中该怎么办。
……
这场评测来得突然，全然是上头拍脑袋式的计划，仓促之间加入了青苗营地的学习节奏，又迫不得已被要求尽快出结果，这才有了这一次期中测评。
极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这次期中测评之所以来的如此突然，又一反银河共和国只研究对深渊生物作战的常态，其原因却是银河共和国的最上层在“温故而知新”研究莫余文稿的时候，在一处看见莫余对地球上战争的叙述。
当然，莫余在蛮荒世界写东西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抹去和地球有关的信息，不至于让读者意识到这些信息竟然来自一个和蛮荒世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最上层一看，现在银河共和国只顾着对抗深渊生物了，要是以后遇上和智慧生物的战争，己方的指挥技术不得被人猛揍？
就算被揍了之后吃一堑长一智，能把人揍回去了吧，那开头不还是因为能力有缺失，被人揍了？
银河共和国不知道有这茬也就算了，都知道有这茬了还不去补齐理论，等着未来开战之后，拿士兵的命去磨出经验，那不是老寿星上吊——不想活了嘛。
故而，一场针对练习智慧生物之间互相攻防战术的高强度补习，便在银河共和国军事体系中，从上而下地开始了。
在不影响到现有计划的情况下，要求所有人都要补齐这方面的能力。不求能拿出什么万能的战术套路，只要求全体军官在一年之内汇总可能在智慧生物战争中遇到的问题，全军讨论，全军学习，不谈能把所有问题都找出来都解决掉，起码得知道遇到各种问题的时候自己首先该干什么。
青苗营地中的学员作为尚未纳入军事行动的编制，理所当然地被排在了所有学习人员的最前列——其他人还等着这些学员在虚拟推演系统中模拟出战例，拿去作为样本研究呢。
故而，在全青苗营地的学员仓皇准备了一天后，这场测评还是开始了。
事实证明，在考前祈祷第二天的科目突然延迟或者改换项目完全没有用。
这次倒是没人来找白瑞树他们四个谈话，毕竟这场测评到最后一场必定会把学生分成两拨人，如果提前做了安排，免不了到最后还得安排他们四个如何分队，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介入，等系统把他们随机到某某队。
学生们在开幕前等候领导发言。不过这次慕阳州等人并没有站到宣讲台前面，而是和自己的队友站在一处，急促地商议着。慕阳州如此，柴子瑜和李丹成也是如此。
看来就算是能力过人的这三位，在规则变更之后依旧不会淡定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白瑞树看到这一幕，倒是吃了个定心丸。
第二百一十八章 新的测评开始了，莫余决定代打
青苗营地的领导致辞一如往常的简短，也不知道是为了不浪费谁的时间——从领导转身离开的速度来看，很可能是为了不浪费领导的时间。
这次测评依旧沿用之前的分队方式，以各个学生自发组成的指挥小队为基本单位，进入虚拟推演系统之后随机匹配，捉对厮杀。没有淘汰赛，哪支队伍打完一轮，则自动进入下一轮准备，到下一轮开始后和随机分配到的队友并肩作战，这样的局面将延续到第五轮，那时整个青苗营地的学生会随机分成两派，进行一场银河共和国前所未有的大混战。
学生们听了这番致辞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莫余听了反应很大。
“匹配”二字让人侧目，如果不是银河共和国在漫长的语言使用过程中自发地将这个词的词义向外拓展了，那就是他当年在什么地方用到了这个词。
这个词用在这里，恍惚让莫余觉得自己接下来是要围观一场即时战略游戏，而不是银河共和国在战争方向的新的探索。
指挥小队进入推演室。
白瑞树戴上头盔，睁开眼，看见眼前一片茫茫云雾。
“咳咳，听得到吗？”莫余的声音突然出现。
“嗯？”白瑞树开始思考金丹期修真者的神识会在什么情况下发生幻听。或许是真的太累了，再加上突然更改规则的测评带来的强大压力，让自己都出现了幻听现象。
如果莫余回复得再迟上一点，恐怕白瑞树会自己说服自己，决定放弃之前的生活节奏，以防精神上的“崩坏”进一步加剧。
“……呃，能听到就好。”莫余的声音有些弱气地再次出现，让白瑞树意识到自己方才并没有幻听。
“你不是进不来吗？”白瑞树掐断了有关自己是否“幻听”的考虑，莫余竟然能跑进虚拟推演系统，这件事他之前可从未听说过。
“你得相信我的技术实力，我在钻空……钻研法术方面怎么说也是有一份的。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到现在终于找到了进入虚拟推演系统的路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莫余说得自己都信了——因为他真的是钻空子进来的。
“也对，你是莫余来着。既然都在这里开口了，也就是说？”
“放心，我在这个系统里相当于不存在，不用怕有人发现我正借住在你的精神海里。”莫余都在这系统里晃悠了一年多了，如果系统能把他检测出来，白瑞树早该被人拉去谈话了。
“那我过会给你看看虚拟士兵……完了，规则刚改，这次进测试没法给你看都有意识的虚拟士兵了。”白瑞树想着要给莫余看看自己在虚拟推演系统中练出的指挥虚拟士兵的技术，还没想到该用什么方式来展示自己的能力，就想起这场测评的规则都改了，那些对有自我意识的虚拟士兵起效的方式大抵没了指望，也就没了面向莫余的表演机会。
白瑞树在更深层的意识中将莫余放在了值得尊重的长辈的位置，他在知道莫余能来参观自己的战斗时，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将一场骄傲的胜绩献给长辈……人嘛，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即使是在地球，能够在某一个时刻问心无愧地说出“我可以面对自己的祖先了”，也是一种荣耀。
“没事，改了就改了，我进虚拟推演系统也不是为了看那些虚拟士兵……你不觉得在这种规则下，多一个人就会多一点获胜的可能吗？”莫余就是冲这个来的，瞧瞧，即时战略游戏，还是修真版的，哪个玩家能不动心啊。
更何况莫余还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种类型。一般来说他只能在最基础的难度击败游戏里安排的人机对手，遇到真人玩家的时候，那些纸上谈兵得来的僵死技术只会让他一遍又一遍温习“纸上谈兵”这个成语的本意。
而这一次，是青苗营地的学生来进行这场“即时战略游戏”，他们还没在智慧生物的战争上起步，莫余觉得，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
虐新人的时候到了！
“你擅长和智慧生物之间的战争？”白瑞树当初只是看了莫余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回忆，可不知道莫余是从地球上穿越过来的。
“你就当我擅长好了。怎么样，测评中突然多了个随身外挂的感觉如何？”莫余已经准备好在这场测评中给白瑞树当代打了。
白瑞树回忆了一下莫余早期的丰功伟绩，以后世人的目光来看，当时莫余的所作所为显然是超脱那个时代的，并且坚定地贯彻了一种现如今天河文明都没有全面采集形成的精神。
那种精神包含着大量高贵品质，其深层含义甚至在它的概念层产生了一些冲突，但从莫余的行动来看，其内核又是极度圆润的可自我发展式的善念。
一个这样的人，说自己擅长和智慧生物之间的战争，白瑞树觉得，或许可以试一试。
反正都是没思路，就算莫余不会，也不过是换了个人没思路罢了。
“可能不错。”
……
小队频道很快就连上了，这次大家要熟悉新规则，测评前的宝贵时间便拿来让队友们确认测评内各自负责的领域。
白瑞树掌管的后勤那块没人抢，毕竟和后勤掰扯不清的东西少的可怜，聪明人也不会干在虚拟系统里抢权的弱智戏码，他们更在意敌人到来的时候或是主动出击的时候，能不能免除互相扯后腿的可能。
毕竟这是和同样有智慧的同学之间的战术交锋，而手底下原本如臂使指的人格模拟虚拟士兵连人格都削了，他们下达的那些模糊指令肯定得修改，但怎么修改就成了几方面的工作。
其中就包括排除“队友下达的命令和自己下达的命令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发生了奇妙的冲突最后导致满盘皆输”这方面的工作。
很快，白瑞树就发觉自己已经降临在了一片系统安排的战场上——带着一群面无表情的虚拟士兵。
第二百一十九章 连地图都没有要坐标何用
这次测评，系统一改之前的求真务实作风，不仅把虚拟士兵的模拟人格削没了，就连原本很能彰显他们个人差别的武器选择都改成了统一选择。
当然，为了给学生们找点事做，这些士兵的随身装备也被削了。和士兵一起降临的装备只剩下了人均一柄法剑、半防护法甲、表层防护两枚、一套远程法器，与同袍结阵所用的阵盘则被削到五个人才有一副的程度，更扯淡的是这些装备甚至还都不是平均分配的。
在一片山水之间瞬间出现一群面无表情的工具人士兵，和几个指挥士兵的学生，如果来个阴森点的背景音乐，这一幕有成为鬼片素材的潜质。
“通讯器！通讯器在不在？”给学生开放的频道内很快就传来了其他学生的声音。
白瑞树按住太阳穴。这次甚至连通讯器都没发，要是还能一个命令通达全军那才有鬼了。
“先找来通讯器，你总不愿意用旗语指挥部队和有即时通讯的军队交战吧。恢复通讯总是没错的。”莫余好心提醒。
白瑞树琢磨了一会要去哪里找到通讯器，意外发现在这场测评中他连填表格的工作都可以省了。只是在眼前召出了推演系统的面板，就能申请各类物资。更方便的是，在他申请之后，这些物资就到了。
可它们到哪儿了呢？
白瑞树看着眼前并无变化的虚拟士兵，这些虚拟士兵长得一模一样，表情也一模一样，就连身上的东西都一模一样，目光也不变动，只是站在那里。
很明显，申请之后，那些通讯器并没有直接挂在这些士兵的耳朵上。
再打开面板，白瑞树发现这批抵达的物资后头，有一个不那么显眼的坐标。
所以物资是投放到了某个坐标了是吧？
“莫余？”
“怎么了？”
“这个坐标，你觉得是在哪里？”白瑞树没能在系统面板上找到地图。
“……我猜这是个坑，你先问问其他人那有没有地图。”莫余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眼熟，像是不给开地图的即时战术游戏。
一番问询之后，大家都麻了爪了。
没地图。
没地图，知道坐标有个锤子用啊！
总不能硬猜这个坐标是哪个位置吧？
这可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二维平面正交坐标，别说是没地图的时候找不到位置了，就连有地图，都得加上个比例尺或者默认规则才能得知实际位置。
局势一下子窘迫到让这支虚拟军队启用尘封在历史中的技术的程度。
简单的法术传音在军队中迅速组建框架，虽然这种技术能够让他们恢复通讯，并将指令的响应时间缩短到五秒以内，但付出的代价是十分之一的工具人。
还未开战，为了保持军队的组织度，就有了如此大的损失，学生们压根不能接受这回事。
要不是想到自己的对手现在面对的也会是这种场面，他们早开骂了。
将组织度提升到差不多高的程度后，学生们开始讨论下一步该做什么。
他们现在除了自己有多少人，能调动多少人开战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敌人在哪，不知道敌我双方的军力比，更不知道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战术。
“先开始侦察吧，这种什么都不带的开局，先画地图肯定没错。”在莫余的建议下，白瑞树推动队友们定下了第一个决议：把工具人放出去画地图。
毕竟地图无论什么时候都需要，现在找推演系统要地图，鬼知道会丢到哪里，还不如自己动手画了。
“再检查一下这些士兵是否有饮食需求，别看他们连人格都被削了，我估计他们并不是不需吃喝的自动战士。”莫余渐渐找到了打游戏的感觉。把这场测评看做一款新游戏，摸索游戏规则的过程让他回忆起了在寝室里埋首单机游戏的时光。
白瑞树检查了一下，这些士兵还真不是自动战士，虽然没有人格支撑，但依旧有饱食度需求。
要吃饭的嘛，能理解。
但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们降临之后，身上除了随身装备连一点干粮都没有，而在这片出生地也看不到有像是军粮的东西。
推演系统给出的申请界面倒是有可以申请军粮的地方，但白瑞树尝试了一下，发现申请来的物资不仅需要读一个进度条才能显示“已经发送”，还照样被投放到了某一个坐标。
系统面板中的坐标像是在嘲笑他们，毕竟对连地图都拿不出来的学生们来说，就算标出了决胜武器的坐标，他们也不能以运气之外的手段获得它。
于是，又有一半的工具人，在保持组织度的前提下，开始搜寻可用的食材。
让这些被抹去了人格的工具人辨析食材是一件麻烦事，好在工程部的学生里有一人是个忠实的吃货，带着工具人士兵去辨识了几种食材，解决了粮食来源的问题……大概。
前提是他们确实能采集到足够供给自身的食粮。
……
等采集食物和画地图等事都步入正轨，新的需要又出现了。
军队不能没有侦察能力，就像人不能没有眼睛。
当侦察部的学生来找白瑞树要侦察法器时，白瑞树也没有什么办法。
系统里确实可以申请到器械，不过这些器械不仅需要读一个进度条才能发送，甚至连发送的地点也是随机的，最后只会给白瑞树一个坐标去接收。
指望不上推演系统的面板了，除非他们找到了解密这些坐标的手段，不然这场测评中，后勤部的申请都会像不存在一样。
莫余倒不觉得这场测评会设计得如此晦涩难懂，毕竟这是虚拟推演系统，所有规则设计出来都是有目的的，青苗营地还没闲到会给他们设计无用规则的地步。
地图肯定能以某种形式得到。
得到了莫余的鼓励后，白瑞树又在虚拟士兵那儿多下了几条命令，让他们随时注意长得像地图的东西，如果遇到了就随时汇报。
于是，诸如石头上的花纹和树木上的年轮，就成了接下来一段时间内，白瑞树最常赏阅的事物。
第二百二十章 探测到敌人的同时会把自己也卖出去
那些后勤提供的强大侦测设备，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于是，继指挥系统的复古后，侦察系统也选择发掘历史——用修真者当探测仪器，侦察部士兵的耳目就是军队的耳目，以人为基础单位，向外发送探测法术，再经过计算汇总，得出侦察范围内的情报。
莫余倒是无所谓，这种不提供上帝视角的战术游戏市面上又不是没有，玩家自己探索地图也是游戏一大乐趣，不过考虑到这儿终究不是游戏，而是青苗营地的测评，还是得问一句。
“用这种探测方式，敌人能发现吗？”
白瑞树楞了一下：“可以。”
“能不让敌人发现吗？”
“得使用专门的法术，可以降低被发现的可能性，成本会更高。”
“那没事了，探测到敌人之后，让侦察部的同学安排工具人换法术。”莫余深刻认识到，不同环境下培养出来的军事科技树，其产生的差别可以有多大。
在侦察与反侦察这方面，银河共和国任重道远。
毕竟在这场测评之前，还没人会专门为了隐蔽己方的侦察法术残留信息而研究一种新的法术。
正如莫余提醒白瑞树的那样，在同时进行的其他测评中，学生们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他们依旧使用深渊远征军所常用的技术和理念来进行作战，那么侦测到敌人的过程同样也把自己暴露给了敌人。
这个问题是如此统一，以至于观察测评的团队很快汇总意见，将“需要在和智慧生物展开战争前研发可隐藏自身的探测技术”提交给银河共和国的军事主管。
这也是本次测评的第一条有用信息。
侦察部的学生黑着张脸带工具人走了，接着来接洽的是工程部的学生。
他们都不用张口，白瑞树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侦察部的学生都来要过侦察法器了，工程部的学生可不就是来要工程器械的嘛。
“没有，要器械没有，要食物可以给。”白瑞树看了看工具人汇总得来的今日食物变动，自己这个后勤队长还是有点事能做的。
……
工程部的学生步了正战部和侦察部的后尘，开始用土办法修建工事，打造主场作战优势。
他们从白瑞树这儿，只带走了粮食。
这种只凭个人能力维持战斗力和生存能力的做法对大家的法力储备显然是一种考验。正战部那些正在积极备战、研究没有后勤支援该如何作战的学生和工具人就不说了，侦察部那些正在人肉搜索、以自己充当侦查法器的学生和工具人也不说了，只说这些正在用土办法修建工事的工程部学生。
修筑房屋、加固营垒、设置法阵，哪一样不是极耗法力的工作？
一群工具人忙活了半天，工作还没见成效，就开始分批修整，回复法力了。
白瑞树觉得，要是敌军趁这个时候一股脑地冲过来，提前想一个在乱军丛中拿来作为“赴死”前喊话的口号或许是个不错的想法。
好在敌军并没有趁这个时候冲过来，他们也是要吃饭的，也是要修筑营地的。在指挥官不选择强行带领全军打一场没有目标的突袭战的情况下，落地后的这段时间，大家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安营扎寨，并为可能性极低的“被突袭”担惊受怕。
在青苗营地开启的三千多场对抗赛中，还真有人选择了一落地就突袭。
这种别具一格的战术也是上头喜闻乐见的，毕竟要的是尽可能多的样本，如果所有人都按照一个流程作战，那青苗营地这场测评也就白开了。
落地突袭也有讲究。真落地就拿着身上仅有的那点东西去冲锋的莽夫在青苗营地大抵不存在——虽然确实有人这么做了——大部分选择突袭的学生，都是在发现后勤部申请的物资并不能出现在眼前，自己也难以得到的时候，才选择全军突袭。
突袭的队伍基本碰不上对手，更好笑的是一个对抗赛中两支队伍都选择突袭的局面。系统故意将第一轮的对抗赛场地设计的比两军对垒所需场地要大上几倍，就算是就地扎营，双方互相探寻，即使是方向正确也得花上大半天的工夫。
这两支队伍全都动了起来，连对手的踪迹都找不到，等到找到对手存在的痕迹后又衔尾追击，像是两只追着自己尾巴的猫一样，来回的绕圈换位，但就是抓不住敌人的位置。
追击到转圈圈的时候，学生也回过味来了。从痕迹来看，另一支队伍显然也打算突袭他们，但现在两队是在互相追尾，如果现在有一队调转方向，就能碰上。
但要是两队同时调转方向，那就更扯了。
这场衔尾追击比赛之后成了青苗营地的笑料之一。
大部分突袭选手遇到的都是选择安营扎寨的对手。
其中那些好运的家伙，几乎是才踏上了寻找对手的旅途就发现了敌人的位置。仗着他们仅仅只是跋涉了一番而不需要动用法术进行各种工程的优势，在互相探测到对方存在之后，当即发动了冲锋。
胜利理所当然是突袭选手的，他们才刚走出了一点距离，即使没有采集任何食物，也可以发动几乎完全战力的攻势。而作为防守方的安营扎寨选手，则因为分散了人力采集资源、开挖工事消耗了法力而落入下风，被对手按着头从显露败势打到彻底落败，再没能起来过。
那些运气稍微好一点的突袭选手则走了一些冤枉路才遇上对手的营寨，这些半成品工事给对手带来的防护能力暂时比不过制造它们耗费的法力，因此这些突袭选手依旧在一番苦战后拿下了胜利。
至于那些运气稍差的突袭选手，则是在对手完成了可用的工事后，才找到对手所在。
有人冲了，被打的头破血流；也有人退了，但被从工事里冲出来衔尾追击的士兵一顿暴揍，由于他们行进的时间实在太久，饱食度掉的多了，便被安营扎寨选手一顿猛打，最后落败。
第二百二十一章 早知道该收手
选择突袭的学生结束战斗的时间都控制在十个小时之内——这里包括那些运气差到极致连着逛了六七个小时还没发现对手，最后被对手包过来反杀的倒霉蛋。
选择突袭就意味着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解决战斗，时间拉得越长，他们缺乏后备物资的弱点就越明显。等拖的时间过长了，不用经历战斗，虚拟部队就会自行崩溃。
于是在一段时间之后，第一轮测评中依旧在战斗的，便只剩下了两方都选择安营扎寨的战场。
之前那些突袭战例被迅速备案。
说实话，这些战斗中，交战双方都没开地图，全凭运气作战，生成战例压根不算经典战例，甚至连标准战例都不能算，但银河共和国别说标准战例了，连和智慧生物作战的基础都没有，现在便一股脑地将战例记了下来，让专人去研究，琢磨如何才能在这点基础上继续发展，争取将智慧生物作战的技术理念提升到和深渊生物作战相近的水准。
白瑞树所在的战场比较大众，双方都没选择突袭，而是安营扎寨静候战机。
莫余算是把“游戏”玩起来了。
他借白瑞树之口提出诸多建议，顷刻之间把斥候撒得满山遍野都是。
斥候使用法术探测到敌人存在，同时会把自己的位置暴露，那就让斥候主动暴露，以最快的速度对敌军营寨可能存在的位置进行合围。只要能用斥候将敌军派出的斥候锁死，那么敌军大部便都暴露在己方视野之中，而敌军能知道的，只不过是大家都知道其存在的斥候罢了。
莫余的战术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无非是在双方反侦察能力为零的基础上加了一个“快”字，将所有没有任务的士兵全都散出去当做斥候，三五成群点杀遇到的敌军落单士兵。若是遇到了成群结队的敌军，看看人数，如果只是侦察小队，那就串联周边所有小组一同围杀，如果是敌军大部，那……
那就血赚。
接着就是一顿绞杀封锁。山林中打野外作战，双方互相不清楚底细，终究是主动发起进攻的那一方有优势，没一会工夫就把敌军大部之外的斥候绞杀干净，再让人轮换着在敌军营寨周边一边跑一边放探测法术，出来一个斥候杀一个斥候，时间久了，敌军连斥候都不放了。
敌人只能在他们建起的孤岛中，被围在外头的斥候一波又一波地挑衅。
确认敌人营寨之外再没有敌军时，莫余大乐。
接着就把所有士兵都撒出去采集资源了，顺带补齐地图。
要是换成没有修真体系的世界，这一下把兵撒出去还不一定能把作战场地探明白。这群工具人士兵虽然没了人格，但能力还在，只要指令准确，干活那叫一个勤恳。等到第二天中午时分，消息都回传整理，得出了一副完整地图。
这场评测的战场是有边界的，工具人们到了边界处就会被弹回。依靠这个天然标识，工具人们补齐了地图，只在代表敌军营寨的位置留了个洞——探测法术归根结底还是法术，敌军要是连自家营寨都用不上法术屏障，那还是尽早投降为妙。
在补齐地图的同时，士兵们还遇到了一件乐事。
他们在野地里找到了一堆通讯器。
其实不仅有通讯器，他们还在另一处发现了堆积起来的军粮。
学生们不傻，当即根据找到物资的位置，将得到的地图和系统给出的坐标相对应，又做了几次测试——又申请了几种物资——这便把系统的坐标和地图对上了，再要申请物资，看着坐标也能派人去拉回来。
莫余这算是捡了个便宜。按照本次测评组委会的想法，双方势均力敌，对战场的掌控力度自然是一半对一半，在这个基础上，将两边申请的物资随机投放，引入变量，将会诞生各种各样的战例。
谁能想到这场测评里还能混进莫余这朵奇葩，愣是仗着手快把敌军营寨之外的所有地盘全占了，申请的所有物资不说都能入手吧，也得有九成九落在他手里。
至于敌军申请的物资，那自然也是有九成九的概率落他手里。
白瑞树所在的指挥小队一时间忙得痛并快乐着，终于能拿各种物资的他们现在比过年还开心，就等着用炮火覆盖敌军营寨，过一把洗地瘾了。
于是，在“惨无人道”的炮火洗地之后，莫余连别的战术都还没拿出来就赢得了比赛胜利。
天可怜见，他还打算展现一波兵贵神速之类的奥义，却在工具人遍布整张地图后发现己方的“资源限制”成功“解锁”，战斗便从“智计战”进入“物资战”，有什么做不到的就申请物资，大多就能把事办了。
敌人的侦察看得心烦？申请一大批法术护盾，围着敌军营寨顶起来。
敌人缩在营寨中难以攻击？申请一次性飞剑，朝营寨猛轰，营寨不倒，炮火不停。
敌人在营寨……哦，没有营寨了。
对方又没有白瑞树这边拿物资的能力，修建营寨、提供法阵防护，全凭他们的工具人的法力。白瑞树这边放一次性飞剑轰击他们的营寨，他们就得用自己的法力去抗。
一边用物资打仗，一边用自己打仗。要是两边战斗意志不同，说不定还有得打，毕竟小米加步枪打赢飞机加大炮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但这儿是虚拟推演系统设计的战场，两边用的士兵都是削了人格的工具人，说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一会工夫连营寨带人全趴窝了。
莫余：早知道该收手的。
要是莫余一个人“玩”这种即时战术游戏，确定自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肯定得收手，养一个顺眼的阵容再把敌人一波推平了。不过这次莫余是借白瑞树之口推进比赛，都打到对面崩溃了，其他学生自然想着要一鼓作气，拿下胜利。
拿下胜利之后，这帮学生还纳闷呢，系统是不是给他们匹配错了，匹配到人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