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玻璃柜
如果让小学生来设计一个可行的阴阳五行分布，他会不假思索地画出最标准的五角星结构。
如果让初中生来设计一个可行的阴阳五行分布，他会不假思索地画出最标准的五角星结构——然后标上注释。
如果让高中生来设计一个可行的阴阳五行分布，他会不假思索地画出最标准的双五角星结构——然后标上注释和阴阳面，最后将主要影响方向画上去。
如果让大学生来设计一个可行的阴阳五行分布，他会不假思索地画出最标准的双五角星结构——然后标上注释和阴阳面，将主要影响方向画上去，再把推算分布的微分公式写上去，就算完成了。
毕竟解起来方便的微分方程就那么多，那几个都有人算过的常用微分方程就算了，这些需要临时计算的微分方程……爱咋咋吧，反正写到纸上说明自己确实懂就行了。
基于五行功设计的标准双五角星结构是最平衡的阴阳五行分布结构，其中五行平衡，阴阳调和，是无论怎么改参数都不需要太多计算就能得到结果的构型。但除了这种构型，其他五行平衡设计都异常复杂。
从最标准的双五角星结构到其他五行均衡结构存在一个飞跃性的难度，而从五行均衡结构到五行不均衡结构又存在一个飞跃性的难度。想要让五行中的一行几近于无，就需要极高的设计水准，而两行几近于无，难度又上一层楼。
此时手中握着的水木晶，其中灵气内锁，阴阳五行结构稳定，却有整整三行几近于无，可见其中构型无比巧妙。
“做实验的时候为了控制变量，希望晶体的特性越简单越好，但受材料学所限，我们能拿到的晶体最多只能消去三行，还不能改其中的五行分布……只能说是勉强使用。”米立刀打开玻璃柜旁的抽屉，抽屉里用合金板隔出了十个方格，其中一个贴着“水木晶”纸条的方格正空着。白瑞树比照了一下手中水木晶的大小和方格的大小，知道那几个方格就是放这些晶体的地方。
“水火晶”、“火木晶”等等纸条贴在方格上，方格中都有相应的晶石摆着。
白瑞树将水木晶传给赵赵，赵赵接过后感应了一阵，将水木晶交给伸手过来拿回晶体的米立刀。
米立刀把水木晶放回抽屉，又从中取出一块晶石：“确认中型犬的身体机能，准备进行下一场实验。你们……你们先跟卢国安卓天瑞，看他们怎么确认深渊生物的身体机能。”
米立刀在准备其他实验材料，卢国安和卓天瑞则来到了玻璃柜前，引着白瑞树和赵赵去看玻璃柜中的深渊生物。
对一般人来说，玻璃柜三个字得带引号，毕竟这个透明长柜的原材料并不是他们习惯上称为玻璃的那种东西——在烈火中永生的沙。
不过对实验人员来说，这种和“烈火炼沙制物”可以分在同一个大类中的材料，依旧可以被称为玻璃。
就好像地球上的玻璃，一开始人们认为只有硅酸盐类玻璃才能被称为玻璃，但随着时代发展，跟硅酸盐八竿子打不着的有机物，也能称为玻璃了。
卢国安绕到了玻璃柜的另一边，确认玻璃柜内的环境参数，让卓天瑞给白瑞树和赵赵讲学。
卓天瑞把手掌按在玻璃柜顶，柜内的深渊生物——又叫“中型犬”——只是将头仰起看了一眼盖在自己头上的手掌就撇开了目光，完全没有“深渊生物感知到蛮荒生物就会赶尽杀绝”的意思：“能用上这种柜子得感谢材料学那边的贡献，这个柜子能够将其内部的深渊生物对外部的蛮荒生物的气息感知完全隔离，再加上一点视觉上的差异，就能从途径上解决深渊生物遇到我们就会杀心大起的问题。不过你们使用的时候要注意，玻璃柜做得再好，也有一点泄漏，如果不穿着隔离服通过隔离仓就进入这个实验室，中型犬依旧存在暴动的可能。”
“说来惭愧，我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还没进过这种实验室。我二十岁那年跟着老师第三次进实验室的时候，就因为隔离服有问题，关在玻璃柜的深渊生物就发生暴动……当时设备比现在要差，我们是在本土那边做的实验，深渊气氛不纯后难以补充，最后那深渊生物就在玻璃柜里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卓天瑞回忆往事，言语间感慨万千，想来这段回忆也不仅仅有实验体意外死亡的难过，还有对自己青涩年华的追忆。
“在这里能好一些，你们过隔离门的时候别把隔离门大开着，到实验室了检查身上的隔离服就行。解剖中心的深渊气氛应有尽有，真要是检查出气氛不纯，早点说，把这儿的按钮按上，接着深渊气氛就会冲入实验室，稀释蛮荒气氛。”
气氛是专用名词，在这儿并不是“氛围、景象”的意思。
“玻璃柜的强度不用担心，如果其中的深渊生物有打破玻璃柜的可能，我们是不会用这个玻璃柜的。使用的时候要注意，一切操作前都得检查隔离服有没有破，要是破了就先出去换隔离服。这边是我们放晶石用的小槽，把晶石放进去后，将槽管送进去。这边有机械手，用机械手将已经装入玻璃柜的晶石取出，接下来就是调整机械手位置，将它放在已经固定住的深渊生物……按照实验要求放就行。看懂了吗？”卓天瑞用空置的玻璃柜演示了一遍操作，不得不说，高端器材的使用方法看起来就很简便易懂——也因为这个实验步骤本来就没多难。
“我们要做的最繁琐的工作就是重复这几个步骤，耗脑力的部分……”卓天瑞拉了个长音，目光朝米立刀那儿瞟去。
尖端人才往往有一种在其领域中所向披靡的“直觉”，这种由经验、天赋、世界观方法论凝结而成的宝贵产物正是他们站上顶端的助力之一。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像莫余在脑子里这件事更厉害
做完了一组实验，米立刀在整理晶体，卢国安在检查深渊生物的活性，卓天瑞就苦了点，需要带着白瑞树和赵赵处理实验之余的所有杂事。
毕竟现在还没到整理数据寻找规律的时候，本阶段还需要大量的实验记录，他们能做的活都是这种需要大量重复的重复性劳动，故此，动作都麻利得很，就想着早点完成准备工作，早点开始下一场实验。
卓天瑞带着白瑞树和赵赵认了一圈实验室中的器材，只来得及说了大半，米立刀那边就已经确认了实验的全部准备，宣布新的一场实验马上开始。
几人只能快速投入实验，操作着晶石悬停在深渊生物的头顶，记录已经被拘束器具捆住身体的深渊生物有何动静。
……
一通操作后，众人遗憾地结束了实验，准备下一场。
白瑞树跟着看了两场实验，心中对实验过程也有了点底子。
单论实验操作，都不算难。就算不理解实验的原理，仅仅只是更换晶石、拘束深渊生物、改变晶石位置、记录深渊生物活动这几项，只要是接受过银河共和国义务教育的心智健全成年人都应该做得到。记录深渊生物活动或许需要一点专业知识或者需要一点实力——毕竟在深渊生物全身上下都被拘束的情况下要获知深渊生物的行动意图，神识和法力总得有一向过人——但其他操作都没有对操作者的附加要求。
按白瑞树的想法，这种仅仅只是消磨时间，需要重复做大量实验来获得信息做数据支撑的环节，下放给本土的那些学校，哪怕十个学校里头只有一个对这项目有兴趣，全银河共和国的学校一起推进该项目进度，也不至于让米立刀带着卢国安和卓天瑞在解剖中心只为了这些信息自己动手做实验。
以白瑞树所见，大佬的时间应该非常宝贵，更应该拿去做一些只有他们才能做的工作，怎么能花在这种重复型实验上头？
白瑞树有所疑问，便问了出来。
“本土那边的深渊气息补充太麻烦。我们要做的是有关深渊生物的实验，这种玻璃柜是必须配备的，然后是隔离仓、隔离服……运输方面的问题也很大，在建起这所深渊解剖中心之前，只有比较大的那几所学校和科研机构愿意配置一个中型深渊生物研究中心，为了不浪费，会有好几个项目连轴转，一个接一个地要深渊生物研究中心用。”卓天瑞在干杂活的间隙回答白瑞树的问题，涉及到自己做的项目的情况，他不敢说自己都知道，但讲给白瑞树这个一天之前还是外行人的后进学弟，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也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不用给我们的项目留面子，本来在做晶体项目的就没多少，我们也只是占了先行者的便宜才有了现在的风头。”米立刀从另一边转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在卓天瑞的话头之后接了一句。
卓天瑞尴尬地笑了笑，米立刀说的是事实。
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和科研方向的问题，虽然知道用晶体操控深渊生命乃至最终达到用晶体调节生命实现生物科技的大飞跃确实可行，但投入这个项目，或者往这个方向立项的实验团队并不多。
米立刀带的团队该说是运气与实力兼具还是……呢，之前成功在这个方向打出了一片天地——那个实用化的晶体与深渊鸟类交互技术证明了他们团队的实力，但也没能让其他尖端实验团队调转车头来进入晶体与深渊生物交互的领域，在该领域奋战的依旧还是他们这帮人。
用米立刀之后又做完一组实验时的话来说，那就是“这一行到现在还没有成体系的理论可以指导实验，我们做实验的在那些有理论指导的实验团队面前都显得有些土包子。我还好，有一个‘大河学者’的名头顶着，走在外头还不至于被人小瞧了，其他人就困难了，诶……”
看来大佬也有大佬的难处，白瑞树默然打工，一埋头就到了晚上。
白瑞树和赵赵干活干到晚上，被米立刀请了出去，还约了第二天早上再相见——指在实验室里继续干活。
回到寝室的时候白瑞树还是懵的，草草地给自身做了遍清洁——修真者的清洁深度哪怕是“草草地”也足够了——便躺在了床上，睁大眼睛看着上方的床板。
仔细想想今天一天都干了什么，归纳出来的事实让白瑞树压根睡不着了。
他今天，在实验室里给“国家大河学者”打下手！
不管这名国家大河学者自己怎么看自己的研究方向，他终归是大河学者！
再算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真要说学历，也就是个高中生——签下东湖大学的合同之后，他们已经算是高中毕业了——竟然能给大河学者打下手！
莫余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直观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心里翻江倒海”，翻了个白眼：“不就是给人打了个下手吗，至于激动成这样？”
莫余有点酸，他上辈子在地球的时候拉胯至极，大学生本质工作弱的一塌糊涂，别说给这种级别的学者在实验室里打下手了，就连导师的实验室都还没进去过，就被一千米跑搞猝死了。
酸啊，兄弟们，莫余可太酸了。
“大佬，你是创立天庭和银河共和国的大佬，才不觉得我今天的遭遇有多光荣……诶，大佬你说得对，我是给人打下手，没必要这么激动。”白瑞树原本心中有滔天巨浪，但现在被莫余一句话泼了冷水，又无趣起来了。
“莫余”在银河共和国的地位可比“国家大河学者”高多了，白瑞树有时候会反应不过来，但此时意识到了这一点，发现自己脑子里住着个银河共和国创始者可比给国家大河学者厉害多了。
白瑞树平息了一下情绪，没多久就睡着了。
莫余在白瑞树的脑海里，又不敢搅出响动，心里又郁闷，没过一会怒哼一声，自己闭关修炼去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为啥要浪费？
接下来的几天，青苗营地往营地里收人，白瑞树和赵赵就泡在了实验室里头，整天摆弄晶石和深渊生物。
每天早出晚归，却没有一次能看见“晶体实验室”里的几位不在场，每次离开实验室，这三位都没有要离开的意向，而当白瑞树他们赶到时，三人又已经在实验室里了。
白瑞树想过，是不是因为这几位压根就没离开过实验室，但也找不到机会问。
像白瑞树这样因为来得早没事干而在营地里到处闲逛的学生有很多，大部分都进了修炼塔日修夜修，一部分进了虚拟推演馆玩兵棋推演，还有一部分进了解剖中心参观实验室。不过像白瑞树这样，进了实验室打下手的学生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部分大三大四生刚过进实验室的门槛，但解剖中心里的实验团队都是何许人也，也就米立刀的实验室因为情况特殊，有这方面发展意向的人才少，实验过程又相对简单，稍微培养一下连白瑞树也能上手——大量理论都还没学，实验数据做出来也只能猜测背后有何原理，拿来当工具人是够了，但归纳总结这一块帮不上忙——才能给学生一个加入实验室的机会。
白瑞树在实验室里干活说到底就是闲着没事做，真到了营地开学的时候，晶体实验室的实验团队也没说什么就把他“放了”，只是嘱咐他要好好学习，别浪费了青苗营地的机会。
……
开学典礼极其简单，青苗营地的仪式没有那么多花花绕，只是让青苗营地的几位负责人站到高台上亮了个相，让学生们记住了他们的模样，知道自己有事情需要解决的时候该找谁，就从高台上下来了。接着是各个临时行政班的班主任上台领人——到这一步的时候，众人已经从主会场进了分会场——一群人顶着名牌唱名的场景几年估摸着也就看上这么一会，白瑞树觉得光是看到这一场就已经值回了自己来时在飞梭上被挤得宛如沙丁鱼罐头的痛苦。
被班主任领走之后，就是选课。
其实也可以不选课，毕竟修炼塔摆在那，要是一门课都不选，光在修炼塔里泡着当修炼工具人也是喜事一件。
只不过初来乍到，青苗营地为各位学生精心准备的“入营大礼包”是一个都逃不掉，所有学生都“被动”地选了几门大课，像是“青苗营地解读”“深渊世界初解”“军政简论”之类的大课都被选了，白瑞树也只在这些大课之外加了一堂“实验实践”——就拿在晶体实验室里干的活抵学分。
……
白瑞树进了修炼塔的门，也不敢朝通往地下室的楼梯看，就在进门后的办事窗口领了房间门卡，沿着楼梯一路上了四楼，这才往楼梯外走，转了两个弯，进了修炼室。
门卡刷开了房门，进门后反手将门关上，把门卡插在了一边。
修炼室看起来酷似桑拿房——也不必说是酷似，实际上就是一模一样。
每层修炼室底下都铺着一片片运输灵材蒸汽的管道。其名为管道，实际上并不具备实体，而是一种运输灵材“蒸汽”的方式。这些蒸汽管道都由法阵维持，调控后向各个修炼室放出灵材蒸汽，在修炼室内达到一定浓度后促进修真者进步。
浓度过高时会有不可消除的灵材蒸汽逸散现象，这些蒸汽会从该层上侧逸散，接着被法阵不分种类地聚拢到一起，走另一处蒸汽通道，一路送到修炼塔地下室，充入法阵为全青苗营地防护法阵提供动力。
修炼室中有一圆凳。白瑞树坐在圆凳上，看向室内的灵视机。
灵视机闪了闪，亮出稳定的画面。一名修真者在法术的另一头整理文档，嘴边挂着一个传音术，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灵视：“嗯……青苗营地学员白瑞树？今天是第一次来修炼塔？”
“没错。”
“根据你学籍上附带的修行信息……你看看这些信息对不对，重点对照学校和籍贯，后面的功法和进度也可以看一下。”灵视对面的修真者将手一挥，一块显示器类型的法器从身侧飞起，挡在了灵视镜头前。
白瑞树定睛一看，屏幕上有自己的姓名头像籍贯等等，还有出生时做的五行灵根测定还有后天做的五行补足结果，修炼的功法和进度也大体不差，至于学习相关的见于纸面的东西，更是准确，有些细节连自己都快忘了，这儿却记得清清楚楚。
将自己的当前进度告知灵视对面的求知宗修真者，求知宗修真者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将法器中存储的数据小小地修改了一下，接着拉出了一张灵材组合清单。
“这是求知宗根据你的功法进度提供的灵材搭配，你看一下。从综合性价比来说，我们比较推荐方案一，如果你赶时间，那么就用方案二，如果想要安全性，方案三四都不错，至于方案五……这个是试用项。”说到方案五时，求知宗修真者的脸色有点怪。
白瑞树连连点头，一项项看了过去。
前四个方案所用的灵材搭配确实如求知宗修真者所说，特点属实。
一眼扫到第五个方案所用的灵材，白瑞树便明白求知宗修真者为什么脸色一怪了。
这方案五所用的灵材，搭配起来近似于互相冲突，勉强算是无毒性，但对修炼来说益处都不一定有用灵石搭聚灵阵来得多——初代聚灵阵已经是很久之前就因为性价比过低被废弃的玩意了，用了灵材连聚灵阵都比不上可真是有辱灵材的赫赫威名。
这个方案里头的灵材，只取一个字——贵。
只要贵的不要对的，就是这套方案的设计理念。
好怪的设计方案啊！
“能问一下方案五是怎么回事吗？这不是浪费？”白瑞树挠头，这也太怪了。
“……原则上要给学员们挥霍的权力……每位学员每月都有用方案五修炼一小时的福利。”求知宗修真者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吃了几斤耗子药一样不自在。
第一百六十五章 荀和平来了
白瑞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等事。
银河共和国存在修真，个体生产力极高，大部分情况下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但也没有浪费的风尚。
这听起来有些怪异。若是一个团体出产极高，总会有个体乐于挥霍多余的资源，既然产出极高，也没有为了节约资源而遏制浪费的必要。为何银河共和国没有浪费的风尚？
这事情还得从修真者的高生产力上入手去看。修真者们能够生产的物资，只要花些心力，不费多大功夫就能制造。若是仅讨论衣食所需，一名入门的修真者就可以尝试着自给自足。譬如水资源，如果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物理）”，那他喝一杯水倒一缸水，转过头来一招手便是一条河流……浪费也无从谈起啊。
在这种情况下，“浪费食物”这类行为压根没法引起任何人的心理快感，其本身又不值得夸耀，反而会把自己的劳力填进坑，故此，银河共和国压根没有浪费的风尚，如果说一个人喜欢浪费，那多少能和“他脑子有病”产生点联系。
毕竟浪费的东西得自己动手补上，还不快乐，精神没点问题谁想浪费啊。
“宗主的意思是……要让青苗营地的学员学会使用资源，要适应调配大笔资源的感觉。”灵视机对面的修真者脸色不太好看，但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太多怨气。他脸色不好看，可能只是心疼这些珍稀灵材就像现在这样放在方案五中彼此相对，没能好好利用吧。
“请帮我准备方案一的灵材。”白瑞树没选方案五，他确实有使用方案五的权限，但浪费资源这种事，心里头过不去。
再者说了，他来修炼塔是冲着修炼来的，方案五固然华贵，但这东西用了又不能促进修炼，他吃饱了撑得在修炼塔里浪费这时间。
他哪来这个美国时间？——莫余语。
……
等上了几周的大课，白瑞树也回过味来，明白了修炼塔里提供的“方案五”，是将学生们快速培养成军官的一部分——让他们体会过了什么叫“挥霍”，之后在战场上面对“究竟是投入更多资源保证深入敌后的战士生命安全还是拒绝投入资源放弃战士生命”这个问题时不至于一拍脑袋就说“人救不回来了，所以不去救”这种屁话。
对待和深渊生物之间的战争，银河共和国的军方一直秉承着“我们不畏惧战斗也不畏惧牺牲”的态度，但也同样认为，“在和深渊生物的战斗中，战死任何一名战士，不论用多少深渊生物的生命给战士陪葬，都不算够本”。
死伤，在和深渊生物的战斗中是客观的，但尽最大可能不让战士惨死在战场上的态度，是可以主观选择的。
“天庭那帮人让求知宗给你们安排这个方案五，把你们培养出‘敢挥霍’的习性说不定只是其中一层，想着用这些资源，让你们对整个银河共和国心存愧疚，而不敢不尽心竭力为第二层。至于更多嘛……这种挥霍型资源供给方式正常人没几次就厌了，如果是我来做这个青苗营地的主管，若是有学生从入学到毕业，在修炼塔里将方案五月月都不落下，这种人在营地里尚且如此行事，若是到了军中为一方军官，鬼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必不能重用。”莫余很少在白瑞树泡实验室的时候活动，不过白瑞树泡修炼塔的时候，他还经常出来看看风景——毕竟修炼室内灵材蒸汽充实的时候，室内环境就和仙境似的。
此时莫余就跑了出来，在白瑞树脑中随心所欲地掰扯几句。
白瑞树默不作声，莫余说的话，他找不出什么毛病，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莫余也是大佬来着，大佬说什么东西，要是发现不了事实性错误和逻辑性错误，听着就是了。
……
等到一零一一年的一月上旬，一个东湖高中十人想都没想到会出现在这的人出现了。
“同学们，又见面了。有没有好好学习啊？”荀和平身着军装，肩上顶着大校军衔出现在众人眼前。
“荀老师？你什么时候来的青苗营地？”众人大惊。他们到了青苗营地之后虽然没能把学生和老师们都认全，但不论是老师还是驻守青苗营地的军士，里头都没有一个叫“荀和平”的。
在青苗营地待了一个多月，学生们也都隐隐约约明白了青苗营地的保密等级有多高，基本都做好了在毕业之前不出青苗营地的心理准备——因为学习任务出营地另算——此时突然看见荀和平站在眼前，都吓了一跳。
“我？我是申请来青苗营地当教师的高级军官，出现在这有什么不妥吗？”荀和平笑呵呵地站在原地。
众人目光一扫，总算看到了亮点：荀和平肩膀上扛着两杠四星呢。
“老师你成大校了？”泽豪震惊。
“可以啊，这军衔升的可太快了，这都军级军衔了吧？”莫余在白瑞树脑海里感叹。
“拜青苗营地的保密协议所赐，我早了不少年头就上了大校，如果教学有功，之后还有破格上少将的机会。”荀和平笑得很是灿烂，很难想象他在东湖高中的时候对这几个学生有多严厉——好像也不是特别严……
在东湖高中就干了两年，就成功从上校到了大校，接着又看到了提拔到少将的机会，荀和平不乐才怪。
少将那是何等荣耀，他从军转教就这么几年的工夫，就有了机会，心里那个美啊——当然还有青苗营地保密协议的功劳。
“来来来，让我看看你们修炼的进度……”荀和平几个闪身，将众人的气脉摸了一遍。摸的是气脉，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希望各位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错误想象。
“进度还行，你们几个三月之内准备结出金丹，你们嘛，五个月之内可以试试了，金丹之后才能见修真大道，虽然青苗营地是要把你们培养成军官，不过自身实力方面可要努力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泽豪化形
三个月内结出金丹指的是赵赵他们，他们几个算是妖精出身，比起普通人类修真要更早起步，即使现在大家都有在修炼塔里灵材不要钱似灌入身体的机缘，之前这十几年的劳苦终究不会烟消云散，能让赵赵之类的妖精早一日进金丹境，从此之后腾飞愈快。
而五个月内可以尝试指的自然是白瑞树等人，几人也都是人类中的天才——白瑞树在莫余尚未苏醒时精神海被压迫得厉害，当时尚且不能算作天才，但莫余苏醒之后，因祸得福，在神识方面的天赋倒也算是与天才同列——在修炼塔中多修炼两个月，也就能试着结丹。
炼气筑基，就是为了结丹，结丹之后才能演化更多。
白瑞树每次进修炼塔都能得到一份给自己的进度报告，还要撰写使用方案一后的修炼体验，配合求知宗修真者上交自己的体检报告。毕竟修炼塔挂的名头是招志愿者帮求知宗做实验，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享受了好处不知道给个名头的那是痴儿。
拜这些详实的报告所赐，白瑞树对自己现在的修炼进度了如指掌，只是冷冰冰的报告终究抵不上相熟之人的一句肯定，此时听到荀和平的赞许，白瑞树心下一定，脸上笑意更浓。
“同样的话我不是也说过嘛，怎么荀和平说出来就比我有效？别笑了别笑了，怪渗人的。”莫余出声说话，他真是受不了，这少年嘴上说着敬重“莫余”，可这几天自己天天给他看气脉研究修行进度，简直就是天天专家会诊的待遇，但这少年只是嘴上说着“您老人家辛苦了”，自己告诉他“继续在修炼塔里待下去，半年之内就能结成金丹”，也没见他这么高兴。
还笑！
“我会在下学期的时候担任‘深渊作战实例’课程的讲师一职，到时候你们记得选修。等上完了深渊作战实例一课，会安排一场考核，你们可要好好努力，争取得个好成绩。”荀和平来找自己的学生，目的很单纯。
“明白，老师。既然是你教的课，那到时候能不能……”泽豪甩着尾巴，刺溜一下就到了荀和平身前，人立而起，两只鳄眼有些猥琐，前爪搓了搓。
“不能。我既是讲师也是军人，怎么能做出厚此薄彼之事？你们用心学习，出了青苗营地还有大事要做。”荀和平一掌把泽豪拍了回去，想了想又说：“有什么问题想问吗？我还要回去开会。”
“老师，我们出了青苗营地究竟要做什么？设立青苗营地是为了……”邢建安向来锐气十足，此时也替众人问出了心中疑问。
“不能说，保密内容。你们放心待着，好好学习好好修炼，好好参与考核，出了青苗营地就知道了。”荀和平一听自己的学生竟然问的是这种问题，当即抛下两句话开溜。
消失得太快，学生们连影子都没看到，人就不见了。
“听听，保密内容。”学生们笑了一阵，又匆匆赶往下一处教学楼。
……
由于青苗营地性质特殊，过年的时候不能放学生们回去和父母团聚，故此，一个月的假期就在青苗营地内过了。这一个月里，全然没课，不过学生们只是把平日里有课的时间全都丢进了各大设施，自己把自己安排上了。
白瑞树和赵赵泡了一个月的实验室，都有些泡麻木了，这才迎来了青苗营地的第二个学期。
……
第二学期进行了一个月，这天白瑞树和赵赵从实验室收工回寝，正坐在座位上盘算第二天该怎么做实验呢，就听见外头敲门声——因为房门隐去了，所以是敲墙。
“白瑞树、赵赵、邢建安、范元化！来个人开门啊，我来找你们玩来了！”
“谁在敲门？这声音你听得出来是谁吗？感觉不熟。”白瑞树先朝墙外喊了一嗓子，转过头来又问了赵赵一句。
“没听出来，会是谁呢？”赵赵摇了摇头，爪上抬着法印就要给说话的人开门。能知道本寝室四位大名的，起码不该是什么可疑人士。
房门打开，外头站着个男性青年——男性二字实乃废话，这是男寝，哪来的女性——笑得很是张狂：“诶呀，来给我开门的是赵赵啊，邢建安他们呢？”
赵赵散去爪上的法印，有些惊疑地放出神识扫过眼前的陌生男子，啊呀一声，与白瑞树异口同声：“泽豪你金丹了？”
“没错，今天下午刚结的金丹，在修炼室里当着求知宗的面化的形，怎么样，帅吗？”泽豪人间体——怎么说起来这么怪——一仰头，像是要去健美比赛。
“不错，看着挺结实。第二身有什么特殊感觉吗？”白瑞树比较关心这个。
“突然从鳄鱼成了人，需要适应，不过我还可以变回来。”成了金丹之后，双身转换就靠金丹，此时人身化作光粉一闪，再现身时就成了鳄鱼。
“我再给你们变一个。”鳄鱼化作光粉，一闪成了人。
“虽然我变的时候没什么想法，但现在看看，这样变化能把衣服变出来就很离谱。”莫余在白瑞树脑中吐槽。泽豪变成鳄鱼的时候身上可没有衣服，从鳄鱼变成人后身上却又有了衣服，这颗金丹可真是活络得紧。
“你是怎么把衣服变出来的？又是怎么把衣服变没的？”白瑞树也很好奇，虽然书上讲过金丹为中介双身转化的流程，但书上没讲过衣服怎么处理。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这身衣服好像是法力显化的……有空了可以去找人化验一下。”泽豪扯了扯自己套在身上的圆领短袖，也没搞懂这是个什么材质。
“我记得当年第一次变化成人身的时候，我是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抽成线编出了衣物……”莫余再次发言。
“泽豪，你这一身的衣服裤子……不会是鳄鱼皮吧？”白瑞树听了莫余所言，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会吧！……不会吧？”泽豪面色一变，当即把短袖从身上脱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皮肤，“你看，我这皮不还好好的嘛，这肯定不是我的皮。”
“我听说有些动物的鳞甲还能有一层可以假装是皮肤的东西……”莫余嘀咕了一句，这次白瑞树可不敢说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猜猜谁是谁
泽豪回去的时候，就没来时这么兴奋了。
他被白瑞树这一句“鳄鱼皮”说得有点瘆得慌，虽说已经扯着衣服看过了自己的人身皮肤，但那种“自己把自己剥了皮”的观感挥之不去，让泽豪的情绪平白差了一截。
没过几天，又有陌生的声音前来敲门。
这次是白瑞树开门。
“猜猜我是谁？”穿着一身华美服装的青年像是从什么古礼时装秀上走下来的模特一样，只是站在门口，伸展双臂，让自己真像是时装秀上走下的模特一样，让一身七彩斑斓的衣服在宿舍楼内的柔和灯光下熠熠生辉。
只见此人隆准长目，脸型瘦削，双目中神念仿佛凝成了针，脚步未动，也有丝丝煞气无声散开。
罩在身上的宽袍大袖如同彩虹一样在光线下变幻颜色，以大红大紫为主色，间或变幻一些其他颜色，又像是将天边的云霞披在了身上，夺目得很。
莫余在白瑞树脑海里楞楞蹦出一句：“凤冠霞帔？”
天可怜见，这华服青年身上的服饰真不能算是凤冠霞帔，毕竟颜色太杂，有不少不入正色的颜色都在其中，而且也没有戴冠。只是看了之后莫余心里就蹦出了这个词，故而感叹。
“沈三？你也结丹了？”白瑞树细察此人身上法力波动和气息变化，只能想到沈三。
“嗯，我结丹了。”双臂自然垂下，带着宽袖如翼般合拢。衣服上的华美图案在摆动中变幻颜色，看得白瑞树眼花缭乱。
“恭喜恭喜。不过你这身衣服，怎么有点像……”泽豪那身短袖想要往鳞片上想还有点困难，但沈三身上这一身变化莫测的亮眼华服，不往他原身锦鸡那一身的羽毛上想才叫困难。
“是有点像，没了这一身羽毛，我不太习惯，所以演化第二身的时候，特意干扰，演化出了这身衣服。”沈三作了个揖，转身离开，衣袖翻飞间像是漫卷层云，其本人像是一轮明月，带着云彩飞走了。
……
又过了几日，白瑞树从实验室回到寝室，正纳闷今天赵赵去哪了，从门外闯进一个浑身紫衣的少年，一屁股坐在了赵赵那个久久不用的凳子上。
“……赵赵？”
“我也成金丹了。”紫衣少年身材瘦削，一头黑色短发在尖端隐隐泛紫，瞳孔里也透出一点紫意。
“今天你没来实验室，米老师还想让我问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看来明天你自己去和他说好了。”白瑞树看了看赵赵，把到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转而说起了米立刀的关照。
“看见没，赵赵人身的这张脸，长得和你可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白瑞树问不出的话，我们莫余问得出！（他们东厂做不到的，我们西厂做！.jpg）
“是啊，和我简直一模一样。”白瑞树在心中回答。
蛮荒世界是修真者的世界，对修真者来说，相貌是随心而动的东西。只要他们愿意，想把自己的面容修改成什么样子就能修改成什么样子——就像《异常生物见闻录》中对最高权力执迷到痴狂的“逆子”能将自己的外貌修改到最美一样——所以对修真者来说，长得是美是丑，只是个人的选择。
除了部分对自己的相貌没什么要求的修真者，其他人大多会把自己的面貌朝着自己的审美靶心（指对自己性别认同的那个性别的审美）修改一些——修改得多了反而无趣，要的刚好是这么一点——既保留了自己先天的面容，又能体现后天的审美，算是一种中庸之道。
这是本就是人的修真者的选择方式。倘若是妖精，到了金丹期有了天地赐予的诞生第二身的机会时，意识会自然感染第二身的诞生过程，让其面容向自己的审美靶心大幅度逼近——逼近程度视妖精本尊的意向而定，想象准确度也会对逼近程度造成一定影响。
换句话说，想象越翔实，诞生的第二身的面容便越接近其审美靶心。
赵赵的审美靶心简直一眼可见——长得都和白瑞树一模一样了，走出去指不定还得被人问问是不是亲兄弟——就是白瑞树本人。
白瑞树都不知道该不该问。
……
第二天，上完大课的几人在门口被俩女生拦住了。
“猜猜谁是钱红，谁是韶飞阳。”来人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钱红和韶飞阳也是这几天成金丹，以这俩人的关系，约好一起成金丹凝出第二身理所当然。
但在众人面前来一场“猜猜我是谁”，这白瑞树可压根没想到。
这俩也是有备而来，没打算让自己同学靠法力波动简单过关。神识扫过，只觉得两人身上法力纠缠，短时间内分不出谁是谁。
再看服饰。明明一高一矮，愣是穿了两套相同的简约服饰，不论从色彩还是样式都看不出差别。
只能看脸了。
几人看得头上冒汗，这两人的面貌倒没有约好要相同，还是按照个人审美自己捏的脸。一人看着魅了些，一人则清秀些。
最后还是泽豪胆子大，率先开口，指着其中魅一些的那位：“你是钱红，对不对？”
再一转手：“你是韶飞阳，对不对？”
两女子点头，法力散开，气机流出。果然就是。
……
受了妖精们纷纷结成金丹的刺激，白瑞树向米立刀请了个假，打算把上大课之外的时间全都丢进修炼塔，来一场修炼进度大冲刺，争取在两个月之内结丹。
像白瑞树这样受了刺激的还有邢建安和韦龙，相比之下范元化和白雨旋就要轻松得多，并没有特意请假，只是按部就班地在修炼塔中修炼，该上课就上课，该玩就玩。
……
一个多月后，邢建安率先结丹。
在修炼塔内结成金丹后，邢建安并没有向诸位展示自己的第二身，平日里只以人身示人。
众人猜测了一阵，也猜不出什么东西能做邢建安的第二身。
……
几天内，韦龙结丹。
韦龙的第二身是龙。
蛮荒世界并没有龙。不过莫余当初留下了不少文稿，其中就有对“龙”的描写。
由于莫余的学识所限，他记录的有关龙的传说神话和释义都是晚期龙的形象，即五爪金龙形象，和商周战国等时期的有翼飞龙（不是西方龙）不一样。
韦龙的第二身，就是五爪金龙。
第一百六十八章 白瑞树结丹
蛮荒世界允许修真，但这不代表蛮荒世界的生物在踏上修真道路之前就能拥有种种神异，比如明明没长着任何可以用于飞行的器官竟然还能飞起来，此类生物在蛮荒世界就并不存在。
在蛮荒世界，想要飞，要么长着翅膀骨骼中空，要么就是会施展法术。没有什么生物能因为自己“暗合天道”，莫名其妙就能飞了——当然你要是说长着翅膀骨骼中空也是一种暗合天道，那当我没说。
故此，韦龙的第二身虽然在外形上做成了五爪金龙的样式，但想要腾飞，还得靠他自己施展法术飞行，没有冯虚御风（不用法术）一说。
想让五爪金龙身适应学习生活或是适应战斗，都需要韦龙自己研究琢磨。倘若第二身是蛮荒世界自有的生物物种，修真者们就可以照着野生生物的行动去钻研自己第二身的行动方式。像韦龙这样，以想象为依托，让天地送来的第二身机会强行生成幻想生物，就只能自己成为那种幻想生物，好好钻研才能研究出一套第二身的行动方式。
讲求实际地说，在没有天赐神异的情况下，第二身选择狮子老虎之类的现实动物都比选择五爪金龙这种幻想生物要好。如果没了神话中龙族自带的种种神异能力——能显隐、能升腾、能呼风唤雨等等——光看龙族的身形，就有点……
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照着这模样做一条不会飞也不会变化之术的龙出来，看起来就会有点奇怪。
好在五爪金龙这种幻想生物的受众不算少，有些对莫余留下的神话故事有兴趣的修真者会把自己的第二身变成神话故事中的生物，然后迫于幻想生物在现实中很难行动的压力，不得不苦修很长时间，总结出各种幻想生物的活动方式，编辑成册后流传后世。
考虑到这些人的中二特性，他们编写出的册子名字也都……
比如韦龙正在修习的《腾龙诀》，就是一套教导修真者怎么用龙族身躯生活的指导书，其最精髓的要义，是如何用龙族身躯摆出各种帅气酷炫的姿势。
没办法，能把宝贵的第二身机会拿去化作幻想生物的，都好这一口。
甚至有些对神话中龙族爱到痴迷的修真者，还会用龙族身躯尝试着留下子嗣。
事实证明在没有特殊调整也没有神异能力的情况下，自然生产的凡体龙族在自然界中没有竞争力，也没有足以接受银河共和国教育的智力，最终只是碌碌在山林之中，没人看护，几日之间就被鸟雀啄食得一干二净了。
嗯，这也算是个悲剧。
……
继韦龙突破后，东湖高中进修班高二级——现在是高三了——的战斗系学员就剩白瑞树尚且不是金丹，不过体内法力充盈、气机圆满，什么时候灵感来了，突破到金丹也没什么意外。
倒是莫余这几日有些慌张。他是结过金丹的人，知道结金丹的时候法力会和神识相凝，扫过身体每一处，最终将身躯变作光粉，从此脱离简单的肉体桎梏，拥有在金丹操纵下可以随意转换的两个身躯。
但也没有人说过脑子里还有一个完整意识体时，这个法力扫过全身将身躯化作光粉的过程会不会把脑子里另一个意识体也给脆（cei，这字不知道为啥打不出）了啊！
往小里说，到时候白瑞树的法力扫过来，打算把自己粉末化，结果失败了，白瑞树的结丹过程会不会停？
往大里说，这个过程如果有天地之力相助，一定要把修真者体内所有东西都碎成光粉，然后才能启动结丹，那么自己会不会真被脆（cei）了？
故此，莫余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白瑞树的修炼状况，琢磨着白瑞树结丹的时候自己得想想办法，别被这个过程灭了。
“少年，你快结丹了，我得想个办法跑了……少年？少年？怎么这关头彻底闭关了？”莫余察觉到白瑞树体内法力异动，知道这已经是结丹边缘，便在白瑞树脑海中高喊，没成想白瑞树知道机缘已至，竟义无反顾地闭了关，莫余在精神海里怎么喊都没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操纵光丝从法力中枢蔓延而出，向四肢末梢探去。
莫余缩在精神海的一角，精神海虽然在物质空间中并没有占据空间，但在法力空间中却是可以探到的区域。一根光丝突兀地从精神海的一端出现，精神海就从光丝出现的那一处慢慢变色，直到变成一片同样的光。
莫余缩在距离光丝最远的地方，再往外他就得从白瑞树的精神海里跑出去。他还没试过从白瑞树的精神海里跑出去会发生什么，但在修炼室里玩大变活人显然不太可取——白瑞树是在修炼室里闭的关，外头可还有个求知宗的修真者通过灵视在看白瑞树的修炼状况，他现在从白瑞树精神海里跑出去，那可就说不清了。
看着精神海变色的边界朝自己涌来，莫余……动弹不得。
好在事情终究没有向最坏的方向滑去。这是白瑞树的结丹过程，用法力和神识混合在一起形成的光丝只会感染白瑞树自己的东西——这个概念可以包括他的法力、肉体、精神以及更多的东西，但其中肯定没有一个叫做“莫余”的独立意识体。
莫余坐在已经全部变成光的精神海里，静静等待白瑞树化出第二身的瞬间。
待在精神海里有一个好处，莫余能以和白瑞树的意识几乎相同的视角去观察正在白瑞树身上发生的变化。
白瑞树的身体渐渐都变成了光，一丝来自躯体的悸动向法力中枢反哺而来。
和修习五行功的莫余不同，白瑞树修习的功法，其法力中枢是三个互相正交的法力圆环，此时悸动向三个圆环涌来，将飞速转动的圆环卡在了一块。
一场顺理成章的崩坏降临在了白瑞树的法力中枢之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草
从原理来说，自炼气到筑基这一步，修真者体内发生的变化，远远没有从凡人到炼气，或是从筑基到结丹这两步惊人。
从凡人到炼气，需要经过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银河共和国的修真科技发展至今，对这一步有两种适用的假说，一种是“本有论”，一种是“引有论”，按下不表。从炼气到筑基，仅仅只是法力壮大到足以进一步强化身躯的程度，其内原理并无改变。
炼气筑基时，自身练出的法力、神识、身躯三者并不能完美相合。原因很简单，身躯是先天就有，神识是渐渐开悟，而法力，则是入了修真大门后才有的东西。
在炼气筑基时期，修炼法力，靠的是“假托外物”，在体内某处形成一处汇集灵力炼成法力的宝地，作为法力中枢，可称之为丹田，也可称之为气海。一应法力调动，有以神识为旗令催动的，也有触动法力中枢，让法力中枢自然反应催动的。
而神识修炼，则需要一些感悟，一些强烈的精神波动，让神识在中高强度的锻炼中保持警觉，但不让它疲劳，神识就会自然增长。
至于身躯修炼，可以用法力浸润，也可以用神识融入。法力和神识归根结底是自己修成的东西，浸润先天就有的身躯，浸润效果极佳，比起泡灵材澡这种靠外物洗练的功效要好上不少，更何况还有增进三者相合的功效，对之后结丹的好处可是靠外物洗练也做不到的。
从筑基到金丹，修真的原理便是一番大改。炼气筑基两个阶段的积累，就为了结丹之时一朝破境，将自身所有凝练成一颗金丹。
此时白瑞树已经将全身都变作了光芒，表示神识和身躯的相合已经到了完美，而法力也已经浸润过身躯，让身躯达到了当前阶段的圆满状态。身躯圆满之后传回的悸动就是一道休止符，正撞在白瑞树的法力中枢上。
结丹要凝练的是自己的东西。神识、身躯都是自己的东西，法力是自己的东西，精神海是自己的东西，对法力使用的感悟是自己的东西，但，法力中枢不是自己的东西。
类似“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的规则，即使形成法力中枢的法力是自己的东西，但“法力中枢”不是自己的。
修真者初入修真之门，体内炼化灵力诞生的法力如此稀薄，如果不假借外物，仿照天地意象构建一个循环，又哪能源源不断炼化法力？
只知其表不知其里，这样的循环，与其说是修真者自己拥有的东西，倒不如说是天地暂借的东西——当然了，天地又没意识，也不会让修真者还，只是结丹时期特殊，是修真者自己检查自己的过程，本心一关过不去就是过不去，法力中枢自然过不了这一关。
法力中枢不是自己的东西，但其中流转的法力是自己的东西。故此，结丹过程中需要崩碎法力中枢，解放出其中的法力。不然谁结丹的时候吃饱了撑得到处碎东西玩？碎了人家的东西，那可是要赔钱的！
君不见当初莫余结丹之时，照样是把五行循环崩碎之后落入假丹才能成丹。五行功还是穿越大神给的福利，就算这样，构成莫余炼气筑基阶段法力中枢的阴阳五行循环依旧不能算作他自有的东西，被结丹过程当场崩解了。
此时身躯圆满的悸动传至法力中枢，崩碎了仿照天地意象形成的中枢，解放了中枢中不断流动的法力，法力扩散之后，白瑞树终于将自身修得的法力、神识、身躯三位一体，融合到了一处。
莫余现在很尴尬，他处在白瑞树的精神海中，精神海也是被融合的一部分，但他作为一个独立的意识体，构成莫余意识体的全部都跟白瑞树毫无关系，也就不会被碎。
一个不会被碎的玩意处在一个即将被融合的空间内……莫余开始思考等会该怎么和白瑞树演双簧，向求知宗修真者解释为什么会来一出大变活人了。
一颗圆丹在白瑞树体内出现，接着便是身躯化光破碎——他要选择第二身了。
莫余随着精神海一起落入圆丹，倒也没来上一出大变活人，这让他放下了悬着的心，转而关注起了白瑞树的选择。
毕竟在白瑞树的精神海里看白瑞树生活也有三年了，别人多多少少会谈起一点对未来第二身选择的构想，可白瑞树这个闷葫芦压根不说，惹得莫余好奇心大起，旁敲侧击了几次，也都没能得知。
这次白瑞树当着自己的面结丹化出第二身，他就算一直不说自己究竟要选择什么作为第二身，莫余也能看到。
这波啊，这波叫守株待兔。
莫余既然已经安全了，也就不再出声去惊扰白瑞树结丹，安安静静地围观。
只见白瑞树的人身尽皆化作了光粉向圆丹聚去，慢慢有了形状。
莫余盯着正在成型的白瑞树第二身，总觉得有点眼熟。
越看越眼熟……越看越眼熟……
“少年？你这第二身不会是草吧？”莫余越看越眼熟，总算看出来这是个啥了。
如假包换的，草。
和穿越过来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草。
和自己结成金丹前最常使用的身躯一模一样的，草。
是那颗（有些文献中草的量词是颗）不论怎么看都不是凡品的，草。
嗯，就是草。
莫余无语了，就这啊？
那白瑞树始终不肯说自己要选择什么作为第二身的事情也解释得通了。草又不是什么第二身的好选择，第二身选成草的，多多少少都是受莫余的影响。
莫余可就在白瑞树脑海里蹲着呢，要是被莫余知道自己崇拜的是莫余……莫余换位思考了一下，精神体都觉得起鸡皮疙瘩了。那得多尴尬啊。
莫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光之草从通体光粉形态慢慢收敛，最后以一棵草的模样出现在修炼室中。
灵视机对面的求知宗修真者甚至都没有问为啥要选择草，莫余的崇拜者把第二身选成草这种事情他也见得多了，只是祝贺了一下白瑞树结丹成功就改方案去了——筑基期用的灵材方案和金丹期用的灵材方案完全不一样，他现在再不去改就算失职，可不得跑嘛。
第一百七十章 “我金丹了”
变身成功的白瑞树以一颗草的形态待在修炼室内，久久不语。
莫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毕竟他当初以一颗草的形象在蛮荒世界开始全新的生活，也花了不少工夫。
工夫包括但不限于：因为自己转生成了一颗草接受不能差点疯掉、利用五行功开始修真之后险些被猪妖一獠牙撅烂、由于使用了法术惹来了猪妖注意不得不另外研究一种法术用于发声引走八戒的注意。
可以说，在他还是草的时候，没有行动能力这一点逼得他把说话当成了第一要务，甚至连修习五行功都没有练就说话本领来得急迫。
现在白瑞树变成草了，他还得学学怎么以小草之姿说话。
不是莫余自吹自擂，以小草之姿说话实在是法术界的一大挑战，想当初莫余也是靠着自己前身为人的经历，知道声音是靠振动产生，这才能第一时间先用法力凝出金属盘，再操控金属盘振动发声。
等到后来，莫余熟能生巧，掌握了用法力在空气中直接引起空气振动模拟人声的技巧，这才脱离了带着金属盘说话的窘境——虽说等到那时候，莫余已经结丹化形了，但好歹算是一项技术进步。
现在白瑞树将第二身选成了草，而且没对草的形态做出什么改动。换言之，和刚穿越过来的莫余差不多，此时的白瑞树动弹都困难，除了修真能力比当初的莫余更强，情境其实是一样的。
要用草身生活，可比动物的身躯难上太多。
莫余倒想看看，白瑞树得花多久时间才能掌握用法术说话的技巧。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白瑞树化成的小草没什么反应，不过金丹已然落入草身，正在稳定吞吐法力，自主炼化灵气，其上还浮刻着几道纹路，一如莫余成金丹时，引灵材之力入体后在金丹表面形成雷纹的模样。
金丹能够自主运转，就说明结丹顺利。而草身已经稳定，结丹化形一步也没有差错。精神海依旧稳定，白瑞树的精神也没有出问题。
到现在还不见反应，只能说要么白瑞树压根没了解过变成草后该怎么做，从结丹到现在还忙着研究草身该如何动弹，要么就是他害羞。
“实在不行你变回人身吧，草身又不好玩。”莫余等了二十多分钟了，白瑞树也不全力修炼，只是金丹在自然吞吐灵气炼化法力，又不做些什么，惹得修炼室里灵气腾腾，浪费了不少。
白瑞树的声音在精神海中响起：“也是……”
刹那间草身放光，光粉再次凝做人身，白瑞树面无表情地取下了门卡，从修炼室中走出，脚步匆匆地下了楼，在办事窗口把门卡还了，接着毫无留恋地冲出了修炼塔，脚步朝寝室而去。
“不就是玩不好草身嘛，咱不至于。我跟你说啊，我以前还是颗草的时候，可花了不少时间才掌握了说话的法门。”莫余见白瑞树行动仓促匆忙，估摸着少年可能是伤心了，想着“安慰”一下。
白瑞树脚步不停，手指一弹，一道法力定在身前半米处随白瑞树而动，结成一道小法术，白瑞树唇齿未动，声音却从那法术里传出：“新历千载，少有懈怠。”
“……合着你会说话啊，白担心了。”莫余那个气啊，他又不是痴儿，与白瑞树一起接受了当代教育，白瑞树学过的法术理论他基本也学过，自然也会看法术结构，读出法术要义。白瑞树这手指轻弹的一下，使出的法术结构精致，逻辑简练，就是为了在不方便说话的时候直接用法力说话做出的“法术聊天器”。自己还想着白瑞树是不是因为难以熟练运用草身才没有动静，这可真是杞人忧天。
就白瑞树这个性子，既然学了平日无用的发声法术，肯定是早就了解过草体行动所需的一应法术，才会去学发声法术。方才白瑞树在修炼室中一动不动，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害羞。
“不就是第二身选了草么，你至于刚才在修炼室浪费二十分钟？”莫余自认上辈子也是个别扭人，但看到白瑞树这样的别扭人同类，还是忍不住要“说教几句”。
白瑞树默不作声，收了法术，一路不作分辩，径直回到寝室，抽了张纸，提笔在上头写了几行。
莫余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写字，发现都是些简单的短句和词组，例如“军棋推演”、“实力测试”、“两年内掌握五行平衡推算”等等，看起来像是对自己未来的规划。
白瑞树写了几行，又郑重其事地将“成为金丹，凝练第二身”写在纸张抬头，接着挥笔将这一行划去。
划完这一笔，白瑞树把笔收起，拿着字纸看了两遍，召来火焰将字纸烧成了灰，接着用水把灰冲进了下水道。
做完这些，白瑞树方才将刚才的情绪挥去，展颜一笑，跑到隔壁寝室的门前（墙前），“哐哐哐”地砸墙。
“我金丹了！”
……
由于蛮荒世界实行的历法为新历，按照农时排列日期，故此一学年的第一学期通常从八月上到十二月半，而第二学期则是从一月半上到五月末，也即六月开头。
其中第二学期的始终时间可以有些微后移，起始时间从一月半调整到二月初、期末时间从五月末调整到六月中也都是常事。
白瑞树结丹刚好是期末之后，一群学生全都在青苗营地中无所事事——大部分在修炼塔，少部分在寝室——得知白瑞树结丹后，众人也小小地庆贺了一番，尤其是进修班原生的八个战斗系学员，借着给白瑞树庆祝的机会，顺带着把自己的份也闹回来了。
……
由于青苗营地情况特殊，其保密级别高到不让学员离开的地步，故此学生们就在青苗营地里度过了暑假——暑假只是一种叫法，银河共和国早就延伸到南半球去了，北半球过暑假，南半球就等于过寒假，这个说法只不过是习惯叫法。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什么叫随身老爷爷啊
暑假之后，青苗营地的学员们迎来了一场大事件。
虚拟推演测评。
已经在青苗营地上了一整个正式学期的课程，学生们多多少少摸到了青苗营地设立的目的之一：培养足够多的中高层军官。
嗯，没用的情报增加了。
毕竟开学上大课的时候前来授课的将官开篇就是这一句，搞得一群疑神疑鬼的学生花了一个学期确认这一点时，面色都不太好看。
认识这个结论的过程比较曲折，上学期白瑞树一门心思不是实验室就是修炼塔，参加的学生活动比较少，所以不清楚这帮学生争论的趋势。
只知道他们先是把目光投向基层军官的位置，接着被课程表狠狠地打了脸，那些课程就不是为基层军官准备的，基层军官压根不需要学这些。
再是将目光投向中层军官，但新一期的课表出来之后，这个想法也动摇了。按照这些课程全部学一遍，再积累点实践经验，从中层上到高层都不是难事。
一群学生不愿再想，就先假定青苗营地的目的正如将官所说，是把学生们培养成中高层军官的地方。但确认了这一点，又一个新的疑问冒了出来：哪儿有能接收五万中上层军官预备役的地方？
这群明显精力过剩的学生照着六大军区的布防图吵了半天，最终也没找到哪个军区能一口气吃下五万中上层军官——这还只是青苗营地第一期学员。
就算有淘汰率吧，粗略一些，当做两个人里进一个，那也是两万多中上层军官，一支深渊远征军上上下下总共百万人规模，就算新设立的远征军一切都是百废待兴，除了士兵和设备其他什么都没有，就等着青苗营地出军官把东四深渊远征军的中上层军官填满，也用不了两万人。
新设立的东四深渊远征军能把青苗营地的学员收走五千人都算它胃口大，剩下那数量从两万到四万皆有可能的军官预备役该怎么办？
让他们先去以列兵身份体验一下军队生活倒是一步缓冲，但缓冲完了咋办？课白上了？学到的知识和掌握的技术全部清零，真把自己当普通士兵？
那不是浪费青苗营地的资源吗？
学生们确认了设立青苗营地的目的之一，却也因此迷茫。
目的一确实知道了，可与之配套的方案连一步都看不出来，这让他们该怎么面对自己“天才的自负”？
白瑞树倒是没有这种自负，也没有牵扯到这些学生的迷茫、彷徨和呐喊之中，他正准备要在虚拟推演测评中好好表现自己。
既然是培养中高级军官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实践一步。没有实践经验，光靠理论能力就顶到中层军官，那得是个什么怪事？
虽然青苗营地对学生的一切都尽量从宽，但实践经验这一块怎么也绕不开。为了满足学生们获得实践经验的需求，青苗营地建设了虚拟推演馆。
在虚拟推演馆中，学员可以指挥虚拟部队，和深渊生物交战。
就像是玩游戏那样。
不过数据都是真实数据，每天的可选剧本都是近期刚刚结束的战斗，在大佬出手更改了部分战场因素之后拿给学生们进行指挥训练，一旦操作失误，深渊生物一方会毫不留情地将学生指挥的部队推平。
为了保证这套虚拟推演系统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会是纸上谈兵之辈，大佬们花了大量时间调试其中的内部逻辑和各种状况下该产生作用的数据——这玩意要是放在地球时代，可能得用超算来运行程序——这才让虚拟推演系统所展现的一切都和现实完美贴合，只要是其中能用的战术，现实之中都能用；同样，现实之中能用的战术，虚拟推演系统中也能用。
为了保证其真实性，系统的设置甚至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说到虚拟战争游戏，常见的类型有几种，其中最接近这种指挥型的战争策略模拟往往以玩家有己方上帝视角的形式操控军队行动，兼而包有行省级别的统筹建设，以此构成战争策略模拟游戏。
但为了保证真实性，该系统压根没这么设定。
上帝视角？不存在的，想要操作就只能用虚拟形象在军队里随军前进，要是深渊生物过来把虚拟形象斩首了，那就只能快乐GG。
至于军令，也没有一发就生效的道理，照样得用虚拟形象在系统之中使用法术才能通达全军。
更有趣的是，在这个虚拟系统中，只有士兵有完备的作战意识，其他方面的AI都弱的不行。比如军需官，如果没有学生在虚拟推演系统中接手军需官一职，那指挥部队的学生就得做好在军需完全不正常的情况下和深渊生物交战的准备。
虚拟推演系统渴求真实性，凡是任何需要军官或者上级主官指令微调才能最佳运行的部分，如果没有学员接手，而是让AI代管，那么这一块部分就可以当做不能发挥作用了。
有学生不信邪，独自一人开启当天的战斗剧本，当场被深渊生物揍得不能自理，出了剧本就把自己室友带上了，充当副官再战剧本，这次坚持的时间长了点，据他所说，好歹是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不过从他出了剧本之后又去找了整整两个寝室的同学来帮忙才成功通过了当天的剧本来看，胜利的曙光应该花了点功夫才照在他身上。
白瑞树是个能听劝的学生，知道虚拟推演系统需要学生们组队进入才能以正常状态对战深渊生物后立刻就加入了一支指挥小队，虽然他参加训练的次数不比队员频繁，但好歹保持着最基本的配合能力，在开学后的虚拟推演测评中应当能拿个中下的成绩。
中或者中上就算了，他泡实验室的时间确实久了点，要说能达到其他学员的指挥能力平均水平，他自己都心虚。
不过莫余正暗搓搓地准备，打算给白瑞树一个惊喜。
什么叫随身老爷爷啊（战术后仰）。
第一百七十二章 五万人的大剧本
虚拟推演测评在八月初开始，全青苗营地的学生都要参与。
和一些学生预料的不同，青苗营地在这个学年的开头并没有以任何手段和方式招收学生，也没有以任何手段和方式使原有的学生“毕业”，这让他们少了很多乐趣。
毕竟“引导新人”对于他们也是一件生活中的趣事，失去了这点乐趣，他们只好在虚拟推演测评中找点乐子。
从寝室一路小跑赶到虚拟推演场馆的白瑞树花了一点工夫才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队长。此时的场馆和平日里不太一样，门口挂着横幅，还特地用法术造了个“天门”之类的装饰物摆在门口，就像是正要进行拙劣特卖活动的商场。
“队长。”白瑞树站到队长身侧，指挥小队现如今也就到了四个人，加上他刚刚五个。
正战部、后勤部、工程部、侦察部，以学生们现在的实力，要想指挥两千人左右的部队像是带着脑子一样地战斗，光是正战部就得安排至少四人，后勤部若是安全则也得有一人坐镇，工程部一人，侦察部则难以计数。
这种分类方式让学生们快速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理论上这些学生学到深处本该一个人挑起这些工作——用授课的老师的话来说，一名合格的指挥官不说全会，起码应该都了解一遍，做到没人帮忙靠自己动手也能勉强作战的程度——到那时就没了各部的区别，只能说某人更擅长某某方面。
白瑞树在这方面比较懒，定位没选择正战部，而是选了比较“清闲”的后勤部。
虚拟推演中后勤拟真，没有战略游戏中大笔一挥物资运来运去那么方便，但比起其他几部要好上太多——其他几部多多少少要在虚拟推演中带着虚拟部队直面敌人，说没有压力那是骗人的。后勤部就会好上许多，一边对接的是系统设定的物资投放区域（虽然会很繁复，但比较死板），另一边对接的是部队中的物流体系，并没有直面敌人的压力，也不用做太多随机应变的工作，对心理承受能力稍弱或者想要偷懒的学生来说，实在是一个美差。
毕竟在后勤部坐镇，只需要从全局指挥那儿整理需要的资源，然后按照步骤提交资源申请，接着安排虚拟部队去各处接收物资，再转送入部队内的物流体系，分发到位就算是完成任务，要是做熟了，动脑频率近似于归零。
白瑞树所在的队伍，正战部四人，后勤部一人，工程部二人，侦察部二人，另有队长统筹全局，总共十人。
“后勤组长，紧张吗？”队长站在离大门十几个身位的地方，旁侧不远处是另一队正在窃窃私语的学生。
“还好。其他人呢？”白瑞树看了看，工程部的两位和正战部的两位已经在了，侦察部一个都还没到。
“还没到，先等等吧。”队长看起来比平日紧张不少，连语气都变了。
白瑞树看了眼时钟，距离测评开始还有些时间，不必着急，就站在队长身侧，等待队员到齐。
……
等一队十人到齐，其他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队伍都是在其他地方集合完毕才赶到虚拟推演场馆，像白瑞树他们这样，到了场馆前头集合再进场馆的，就只剩两队了。
还没到齐的最后一队投来了羡慕的目光，白瑞树队也不多说，径直走进了场馆。
馆内有一块场地，比较空旷，平时有大型推演活动就会先在此处集合。今天是全青苗营地学生的大日子，五万学生都得在虚拟推演场馆里过一遍，自然得在此处先行集合。
白瑞树跟在队伍中，一群人站成一片，听领导的致辞。
致辞简短，仅仅是一句带过，接着就开始解释本次推演测试的测试规则。
测试规则也很简单。先由各学生自行组成的指挥小队执行同样量级的剧本推演，第二步，将几个小队随机联合到一起，执行更高一个量级的剧本……循环往复之后，将五万学生全部联合到一起，执行符合该量级的剧本。
“上哪儿找五万个军官联合执行的剧本？”莫余都听傻了，一个指挥小队就是两千人剧本，五万学生就算五千个指挥小队好了，合在一起那就得是一个千万人剧本。
千万人级别的剧本，银河共和国到如今也没干过啊。
莫余对银河共和国的了解和白瑞树无差。银河共和国的军力从来都是只增不减，每一天都是银河共和国军力的巅峰时刻，但就算是现在，六大战区里头，把东部战区这个突然超编的战区排除在外，其他五大战区每个战区也就三支深渊远征军，一支深渊远征军就百万人出头，这得三个战区才能凑出千万人的剧本。
负责测试的领导脑缺氧了？要让青苗营地的学生尝试着指挥半个银河共和国的军力？
这也没测试的必要啊？
场馆里的学生一下子炸了锅，一串串加密的传音朝友人飞去，霎时间像是织出了法力的网。
“安静，同学们，可以开始测试了。进推演室吧。”领导离席而去，身法飘忽。
不愧是领导，这手身法，没有点修为还真做不到。
负责维护测试秩序的工作人员话音刚落就已入场，引着学生团队们进推演室。
学生们就算心中有千头万绪，想着要和其他人谈论，但见此时工作人员入场，也知道这规则是肯定改不了了，只能带着疑惑进了推演室。
推演室的装潢千篇一律的简约，只是刷了白漆的屋子，靠近走廊的墙壁一侧摆着一座橱柜，橱柜里放着十六个头盔。
房间面积挺小，除了十六把软椅的占地面积之外几乎没有放其他东西的空间。
十人进了房间，自己从橱柜里拿了头盔，坐到椅子上，一边闲聊一边给自己套上。
配合头盔中的法术，再睁开眼时，看见的是一片云雾般的面板。
进虚拟推演，就是这么简单。
第一百七十三章 顶替小兵
不得不说，走修真科技路线的科技成果，有时候能绕开很多普通科技的壁垒——没有瞧不起普通科技的意思，普通科技有时候也能绕开修真科技的壁垒，两者有相辅相成的关系——比如现在使用修真科技的成果，达成了在深渊世界“游玩”拟真游戏的结果。
对学生们来说，虚拟推演系统是青苗营地训练他们指挥能力和考核他们的项目主体，可对跟着白瑞树进虚拟推演系统的莫余来说，这就是一个拟真游戏平台。
天可怜见，莫余上辈子也就看小说的时候能看到这种意识直传的虚拟游戏，没想到上辈子的心愿之一竟然是在这辈子的修真科技中实现的。
由于修真手段在设计虚拟推演系统的时候有些特质，在这些特质的基础上，莫余得以进行一些额外操作。
比如头盔。头盔上的法术能让人的意识进入虚拟系统，换成普通科技就是个登录器，多多少少要查验登陆者的身份。可修真科技走的不是这种验证方式，法术能做的就是把精神海里放开防备的意识体拽到系统里去，查验身份那是系统的事。
莫余的好奇心那叫一个泛滥，有这种好玩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放开防备试试，自然让他混进了虚拟推演系统。
像这种混入虚拟推演系统的方式，也算是独一份。虚拟推演系统这种精妙的法术造物当然不是来个人就能登入的，没有登入系统专用的头盔，不论是谁都不好使。
而登入系统所用的头盔又以物理手段全都留在了虚拟推演场馆中，每个推演室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说是十六个头盔就不会有十五个，更别提从推演室里把头盔带出去了。
只要能核查进入推演室的人员身份，就能保证登入推演系统的用户都是青苗营地的学生——理论上说，是这样的。
谁能想到，竟然会有其他的意识体，待在学生的精神海中，放开了防备，被头盔中的法术拽到系统中去呢？
查验学生身份的关卡在进入系统之后。
由于之前提到过的种种原因，学生需要在进入系统之后验明正身，将自己的学号输入系统，接着系统才会把对应学生的信息调出来。
调出来的历史记录能自动分析学生最近的操作变化，算是一个查漏补缺的环节。不过白瑞树的目光并没有在查漏补缺环节停留太久，只是检查了一遍系统面板上的个人信息就选定了后勤部，静静等待其他队友选定位置。
为了方便学生们选择位置，也因为系统需要根据指挥小队的配置安排提前在虚拟部队中调整结构，学生使用头盔登入虚拟推演系统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确定自己是负责哪一部分的“军官”。
在虚拟推演系统中，“士兵”自然是系统收集大量数据构建出的完美士兵——这里的完美不是说他们个个都是五边形战士，而是说他们表现出来的水准符合真实士兵，包括但不限于战斗力、执行力、士气——至于“军官”，则是学生们代入的模板。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指挥小队入驻，虚拟推演系统之中只会准备一批批的“士兵”。
以游戏来说，玩家登陆之后就是军官，系统提供的AI就是士兵。军官具有的种种权限不用提及，大体就像最自由的战略游戏那样，而为了造出最真实的虚拟士兵，这些士兵也都拥有独立弱人工智能级别的智能水平——他们甚至能互相交谈，如同常人一般聊天。
对普通科技和修真科技来说，实现这种功能所需的技术档次是不同的。对普通科技来说，让两个弱人工智能面对面宛如常人一般聊天是信息时代的一大门槛，不过对修真科技来说，解决这个问题，实现功能，只需要换个思路。
用法术模拟人格并不需要写代码，只要把大佬记忆中的士兵留影打到系统里去就行了。
而莫余憋了许久的惊喜，就是……
“同袍，我们是哪一部的？”莫余穿着一身军装，腰间挂着一柄法剑。
“后勤部。白少校来了。”旁侧的虚拟士兵漫不经心地回答莫余的问题，目光则落在刚刚才在虚拟推演世界中显现的白瑞树身上。
虚拟推演中一队指挥配两千虚拟士兵，算是团级单位，而白瑞树在虚拟推演中挂的是后勤部的唯一军官，自然搭配正营级军衔。
莫余差点笑出声了，来青苗营地外头接他们进营地的甘兴学是少校那是实至名归，就白瑞树那样还少校，也就是虚拟系统里随便给了，不然哪有这军衔。
看看自己肩上的肩章，系统给自己的身份是中士，刚才被自己搭话的虚拟士兵也是中士。
嗯，莫余是从头盔里混进来的，过了头盔那一关就相当于进了虚拟推演系统。他要是在青苗营地有档案，那自然可以把表格填了，让系统给他在虚拟部队里安排一个军官头衔，可他在青苗营地里是个彻头彻尾的黑户，混进了系统也没法填表。
正常人到这一步就可以退了，大不了回白瑞树的精神海，围观白瑞树操作就完事了。可莫余什么人啊，上辈子在地球，老油条大学生了，程序里头钻不是空子的空子最在行，这边因为没有档案没法进系统创建军官号，那他就动起了心思。
我没有玩家账号，没法在系统里头使用“军官”身份，那我用游客模式不就成了嘛！
玩家账号是“军官”，那我用自己去顶替“士兵”不就成了？
经过一番测试，莫余满意地发现，这个系统造了模拟士兵之后就不会管模拟士兵究竟有什么变化——能够发生的变化都是真实性的表现，系统造这些士兵的首要目标就是足够真实，自然不会管造成之后士兵在系统内自然的变化——这就给他顶替虚拟士兵身份进入“游戏”提供了机会。
几次尝试之后，莫余顶替模拟士兵的操作，那叫一个轻车熟路。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发通讯器
每次进虚拟推演系统，莫余都会暗戳戳地从白瑞树的精神海里溜走。白瑞树第一次进虚拟推演系统时，在脑海中呼喊莫余，不见回音。之后又进了几次虚拟系统，都没得到莫余的回答。
出了虚拟系统，莫余支支吾吾不做说明，白瑞士只以为青苗营地给学生们准备的虚拟推演系统把莫余拦在了外头，为了照顾“老同志”的心态，每次从场馆出来，白瑞树都会转述自己在虚拟推演系统之中的见闻，莫余为了掩饰自己其实可以顶替虚拟士兵在系统中活动这一点，也为了给白瑞树一个“惊喜”，便次次假装自己进不去虚拟推演系统，让白瑞树好好给自己讲讲系统其中的操作。
每次莫余假装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实际上都在根据白瑞树的描述回忆白瑞树在系统里手忙脚乱的样子，从某个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听得“津津有味”。
莫余假装自己就是一名虚拟士兵，混在后勤兵中往白瑞树的方向靠去。虚拟士兵都有自己的想法，像他这样朝主官靠去的士兵不在少数，白瑞树只当这些虚拟士兵是来接受军令的，自然不会故意驱散。
毕竟虚拟推演系统讲究一个拟真，又不是打游戏，输入一个指令就能立刻生效，这边控制台输入“接下来侦察这个方向”，那边侦察兵就跟开了天眼似的一往无前地冲向了指定位置并且同步回传侦察到的情报——这不扯淡嘛。
在虚拟推演系统里，“军官”想要下达军令，可以，途径自选。要是能举出可以瞬时传令并且让士兵们执行命令的法术，那你就能在系统中使用法术传令。如果做不到，那没办法，只能把命令用更通用的方式传下去——烽火狼烟除了信息载量少一点之外可是最快的传令方式了（笑）。
没有法器辅助定位，这种法术施展起来比较困难，又是在虚拟推演系统之中，白瑞树便没打算在开战之前就动用法术，而是先行将一系列预备指令告知了诸位士兵，再由士兵们转达同袍。
虚拟推演系统将学生投入虚拟部队的时间点设定在开战前半天或一天左右，“军官”们可以通过交流确认是否需要“快进”，在“快进”状态中，虚拟士兵的行动速度将会提高，按照快进状态之前军官下达的指令行动，如果完成了指令，则会进行一些意义不大的自发行动。
和身上没有传讯法器的士兵不同，即使是刚投入剧本的“军官”，身上都会带着可以相互定位方便传讯的法器。
系统已经为了考察学生们的指挥能力而把本应配给每一位士兵上的通讯器卸了，要是再把“军官”之间用于交流的通讯器也卸了，考核要求倒是严了，但那也不真实了。
士兵身上没有通讯器确实是学生们指挥时遇到的第一个难点，不过已经研究了大半年系统设定的学生们也不是笨蛋，解决这个难点的办法就在后勤部。
“一队人去检查随军储备，一队人去搬运灵石，剩余全部，去接收后方运来的通讯器。”这就是办法。
只要“军官”向系统合乎情理地提交了物资申请，系统判定之后可以通过，这批物资就会从系统模拟世界的边界悄然出现。
通常这个边界不会太远，毕竟其对应现实世界的象征义是“上级后勤单位投放物资”地点，至少在深渊远征军中，谁家的上级后勤单位都不会故意在投放位置上为难下级单位。
白瑞树几乎一进入系统就按照步骤向系统提交了有关通讯器的物资申请。这一步几乎在任何剧本下都很好使，经过几个月的实践后，每个指挥小队的后勤部都会在剧本开头先申请一批通讯器。
系统大多都会给过，除非是被围困的剧本——实在运不过去，就算运过去了里头被围困的部队在杀光敌军之前也出不来，要是把敌人都杀光了，剧本也就结束了，哪还需要出来领通讯器——到了这种剧本，向系统申请火力覆盖都比申请通讯器好使。
今天的推演测试还不至于一上来就给学生们发困守剧本，白瑞树得到申请通过的消息后就把这件事告知了队友——这是让他们排除困守剧本的信息。
负责总揽全局的队长把虚拟士兵身上缺少的法器做了个统计，发给白瑞树。
白瑞树挠头。
以前的剧本里，士兵少东西顶多也就缺少一些，怎么今天这个剧本少的除了基本的护身法器和近战法器之外什么都不剩了？
倒是工程部的士兵，身上的装备还算齐全，以前能做的工程现在也能做。
工程部原本和后勤部为一体，本来战地工程也得是后勤部的活，不过系统中为了方便学生，就将工程和后勤拆开了。
看到队长送来的清单，单兵作战用的法器差了一堆，灵石催动的阵地法器十成去了九成，消耗类法器别说一成了，五分都悬。
至于更大规模的模块化法阵阵基，一个都没。
食物医疗等生存资源则只有标准值的一半，如果这场剧本打的是持久战，从现在开始准备种地或许还来得及。
挺怪的，这场剧本提供的资源也太少了。
总之得先看看能不能把法阵阵基申请下来。
……
莫余的腰间挂着长剑，身上穿着军装，手里捧着一大把通讯器，耳朵上还挂着一个已经激活的通讯器。
入场之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分发通讯器，莫余还算理解，毕竟不是第一次看白瑞树入场先申请通讯器了，只是今天有点奇怪。
手里捧着通讯器从正战部士兵身前走过，这些士兵身上穿的和自己一模一样，腰间挂的和自己一模一样。
正战部的战斗装备呢？那边的仓库里可是空到能让人在其中照镜子的程度，正战部的士兵把战斗装备和物资都藏到哪儿去了？
莫余一路分发通讯器，一路观察，越看越觉得怪，最后一拍脑门。
这场测试起步难度这么离谱吗？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打的是开拓战吗？
从系统提供的初始物资分辨剧本难度也是一种手段。
如果物资齐全，完美符合一支两千人虚拟部队的需要，从单兵装备到连营团装备一应俱全，配备的“弹药”也不多不少，那这场剧本多半是中规中矩，测验的侧重点在正战部而不是后勤部。
可如果遇到了极端情况——比如物资格外充足，按照四五倍的配额提前配给，什么重火力团队都配备了；又比如物资极度缺乏，浑身上下能摸出个打火机（只是举例）都算幸运的开局——那基本就是非常困难的剧本，进入剧本的学生不把自己的极限逼出来压根过不去。
极端情况的前者往往意味着学生需要动用超过两千人配给的重火力强行对抗更强大的深渊生物攻击，而极端情况的后者则意味着学生们接下来该遭难了，必须用最贫瘠的资源对抗根本没有削弱过强度的深渊生物攻势。
这种剧本莫余不是没看白瑞树进过，但全军上下就剩军装和法剑的剧本，莫余这还是第一次进。
资源缺到这种程度的剧本，到底要打啥？
莫余发完了身上带着的通讯器，耳上挂着的通讯器早已传来了下一条军令。
白瑞树向系统发的申请有了着落，接下来后勤部的士兵任务是去接收模块化法阵阵基。
莫余一边朝系统划定的区域跑去，一边琢磨系统通过申请的其中深意。
初始资源不够，后续申请管够，这个剧本安排得可真怪。
还没想出什么，人已经跑到了接收物资区域，忙呼喊几句，加入了搬运阵基的集团。
……
搬完了阵基搬消耗型法器，接着搬阵地法器，才刚刚装配了两成的阵地法器，正战部就传来了代表敌人逼近的警报声。
士兵们迅速布防，后勤部士兵老老实实地将身上可以用于作战的装备原地卸下，向后方跑去。
不卸不行，常规武装一点都没接收，现在光是正战部的士兵身上都全是装备亏缺，他们后勤部拿着作战装备也没正战部拿着装备有用，还不如现在卸下来顶用。
莫余在这边当大头兵忙得不亦乐乎，白瑞树则在属于自己的营房中对着清单皱眉。
警报响得太早了。从进入剧本到现在，剧本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都不到，这点时间压根不够他的后勤部给全部队补足物资装备。
虽然知道今天的剧本是测评剧本，必然和平日的剧本不同，但这差距也太大了。
“白瑞树？”耳中的通讯器传来队长的声音。
“在，队长。”
“今天的剧本时间才过去了一个半小时就接敌，你有什么看法？”
“……有点像开拓战。”
“其他几部也是这么想的，但我觉得不对劲。工程部那边装备齐全，正战部却什么都缺，如果真是开拓战，不可能没有重火力。”队长似乎是先和其他几部通过话了。
“那怎么办，我只管后勤部，正战部的规划我可不会管。”白瑞树也没什么办法，他就是为了避开正战部的随机应变需要才选的后勤部，现在听队长的话头，像是要找他探讨正战部事宜，他哪儿乐意啊。
要是平时，说几句交流一下倒是美事，可今天可是测评的日子，要是这一场剧本因为自己插嘴打崩了，等到事后总结的时候，不知道藏在哪儿的测评员在小本本上写上一笔“后勤部白瑞树插手正战部讨论导致指挥小队作战失败”，他上哪说理去？
“我们可能没法分出人手去保护‘空投’区域……”队长找白瑞树的正题来了。
“我明白了，如果物资被切断，谁负责？”
“……我很想说由正战部负责，但……这个剧本还是希望能够群策群力。”
“后勤部只能半成责任，不能再多了。”
“我去商量，你加油。灵石按照当前的速度就好，多搞点消耗型攻击法器，我们可能需要洗地攻击。”
“明白了。”白瑞树把申请物资的表格放在面前，队长发来的通讯也被队长挂断了，现在的他又成了对着清单皱眉的清闲人。
正战部的压力是正战部的压力，后勤部有自己的压力在。既然正战部没法给后勤部的物资通道提供战力保障，那就得自己想办法。
可后勤部又哪来的这种办法，后勤部光是接受物资，人手就已然捉襟见肘，要是再安排战力去守护“空投”区域，那就连后勤能力都不能保障了。
白瑞树打算赌一把。
剧本的安排已经很明显了。部队初始物资不足，接敌时间大幅提前，要么一战被深渊生物推平，要么就是猛吃后勤的持久战。
如果是一战被深渊生物推平，那就起不到测评的用处，只有打一场猛吃后勤的持久战，才能看出学生们调度的本事。
一边用着初期积攒的少到可怜的资源和敌人对拼，一边从后方调配资源提高战力，最后反败为胜，能够将后勤部、正战部、侦察部、工程部的能力全都查探一遍，实在是测评剧本的不二之选。
把白瑞树换成负责测评的大佬，他也这么选。
如果是猛吃后勤的持久战，那么有敌兵骚扰“空投”地点的可能性就得往小里降。就算真有敌兵骚扰“空投”地点，空投地点也不止一个，一个个被深渊生物夺走的话，也能在最后的时间里接受一点物资，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再做其他安排。
既然对情况有了想法，白瑞树便有了决断。
他没有安排任何人手去把守“空投”地点，只是调整了接收物资的人手，将大部分人手都挪去运送消耗型法器，少部分运送常规法器，还有一群人雷打不动地搬运灵石。
灵石好啊，灵石可是大部分法器的万能能源，系统提供的物资里头就属这个可以源源不断地接收，从入场到现在，白瑞树就没停过运送灵石的人手。
等到现在，其他储备不好说，灵石储备刚刚好赶上了正常两千人队伍的日常配给，放到阵地法器上，可以多顶一段时间。
第一百七十六章 测试第一阶段
前线打成什么样子，和只负责后勤部的白瑞树并没有什么关系，他能做的就是派遣手下的虚拟士兵，将一批又一批的物资送进仓库。
正战部的法阵已然打开，从防线的上空直到地下十几米深的地方，都是阵地法阵的防护区域。除了固定的常态屏障，还有一股游离能量在空中梭巡。
流动的能量改变了空气密度，使远处传来的光线在士兵们眼中被分成了许多单色光，如果角度和距离合适，甚至能借着这股游离能量看见彩虹。
阵地法器就摆在前线上，这些吃灵石的可靠机器只要有足够的灵石就能为士兵们提供强大的攻防效果，此时它们已经填装了满额的灵石，正满功率运行着。
正战部已经知道后勤部的士兵并没有任何人被派出前往守护“空投”位置，但他们也无法抽出人手去为可怜的后勤部帮忙，更没有从任何角度出发指责后勤部的道理，只能将此事按在心中，默默地筹划如何作战。
白瑞树已经下了决心，便不再去管可能需要后勤部防守的“空投”位置，只是根据正战部的需要，不断地向系统提交申请，再让后勤部的士兵从“空投”位置将物资搬去前线。
在这个过程中，后勤部的士兵甚至连一点额外的装备都分润不到。
莫余从白天跑到晚上，再从晚上跑到了白天，身上除了多出了一个通讯器之外，没有一点新物件——就连原本挂在腰间的法剑都交给正战部的士兵了。
手中的物资倒是在不停变换种类，从通讯器到阵基到灵石，再到阵地法器，再到远程法术法器……莫余这一天的虚拟系统之旅也算是什么都见过了，从一开始看到新东西的欣喜慢慢变得麻木，等到第二个白天，莫余从空投地点入手新装备时，脑海里只会无意识地想象这是用于什么方面的装备，接着身体便盲目地跑了起来，等到手中一空的时候，莫余才会意识到：哦，我刚刚把物资运到正战部士兵的手里了。
连心思无比跳跃的莫余都如此麻木，其他虚拟士兵自然都有了这种情绪。整整一天一夜都在机械式地搬运物资，一端是系统安排的“空投”位置，一端是从前线上跑下来迎接物资的正战部士兵，他们就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作为这两端之间的源源不断的通路的薪柴。
如果能有什么深渊生物闯过正战部士兵的防线，让后勤部士兵直面战斗压力，他们也不会如此麻木。
麻木和伤痛，究竟何者更可悲，各人各有自己的判断，一言难尽。
不过负责正战部的学生确实出色，凭借并不算好的手牌和深渊生物周旋了一天一夜，到现在为止，所有深渊生物都被限制在阵地法阵防护范围之前，没有一只能够绕过营地前逦迤的防线，来到营地内撒野，或者从营地后发起进攻。
士兵们有自己的活要干，不论是战斗、侦察、后勤还是工程，都忙得像是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一样。
学生们也有自己的活要干。
白瑞树在后勤部就从来没有管过其他几部的学生有什么计划，他能做的就是把其他几部需要的物资以最优方案从系统那要过来，然后交到营地中交接的位置。
他的眼前只有两种表格，一种是营地需要的物资数量和目标数量，一种是正战部给出的战斗预计。
正战部给出的战斗预计有多种参数，“前线被攻破倒计时”就是其中一项。
每当白瑞树根据第一份表格补齐其中短板，这个倒计时就会延长一点；每当白瑞树补充物资的速度没赶上物资消耗的速度，这个倒计时就会稳定减少；每当表格中的物资有一种彻底见底而没有得到及时补充，这个倒计时就会飞速减少，让所有人觉得心惊肉跳。
前线拥有最全面的法阵防护，如果前线被破，接下来战斗就会进入垃圾时间——通常只够学生们展示一下他们“愿以碧血荐天河”的决心了。
也不排除深渊生物在击破前线后也成了强弩之末这种可能，那可真成垃圾时间了。
倒计时不断涨缩，白瑞树完全没有时间去想象正战部在前线究竟遇上了怎样危急的情况。如果说在前线用一手算不上好的手牌和深渊生物作战的正战部学生是在“拆东墙补西墙”的话，那么白瑞树就是那堵被拆的东墙。
后勤部的士兵总共有二百三十人，白瑞树几乎是把这二百三十人掰开揉碎，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两个人用。大方向上不断缩减的倒计时让白瑞树压力剧增，所谓的“最优路线解”在这个时候根本不够用，所有白瑞树能做到的最优似乎都不能使这个倒计时停止，或者在大方向上出现增长趋势。
……
“十三队去接灵石，十四队接消耗型飞剑，十五队到十七队接收雷击法器。”白瑞树的目光从表格上扫过，经过整整三天的剧本时间后，他已经做到扫一眼需求表就能调整人手的程度，但这种时光并没有持续下去。
与正战部连接的动态倒计时刹那间经过了拐点，接着急转而上，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破了法术设下的最大数据限制，在白瑞树面前变成了代表“正无穷”的符号。
通讯器里的声音也在下一个瞬间响起：“白瑞树，我们通过测试了，深渊生物退了。”
白瑞树挥手拍飞眼前的需求表，视野中心亮起了系统独有的字迹。
“是的，我也看到了。”
【虚拟推演测评第一阶段已结束，接下来将使学生回到系统选择界面，等待下一阶段选择开始】
莫余这边正仿若行尸走肉般跑着呢，突然见其他虚拟士兵都像是停机了一样僵住，心中一个激灵，一下子明白过来应该是测试结束了，便抽出心智，把虚拟士兵的身子还给虚拟士兵，自己的意识直往白瑞树神识在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