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她慌了
唐棠进屋，拿了茶壶和茶杯，倒了一杯：“今年的头茬绿茶，明前采摘，百年茶树，味道不错，王爷尝尝。”
“唐……”
“哦，吃点栗子酥吧，早晨厨房刚做的。”
唐棠就没打算听他讲话，转身回屋，又拿了一盆搞点出来。
待客之道，可谓周到。
可便是这样，生生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条鸿沟。
秦瑞阳站在沟的这边看她，她站在沟的那边毫不回避他的视线，神色清浅，疏陌。
“唐棠，你那百亩桃林，还愿意邀本王同赏吗？”秦瑞阳来之前，想了很多，他这数月，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对唐棠表现出的冷漠和忽视，几乎是建立在自我折磨上。
昨夜父皇召他进宫，问他可还喜欢唐棠到时候，他沉默不语。
父皇给了他机会，突厥异动，他命他择日出兵南下，先发制人，若拿下科尔沁三大部落，唐棠花落谁家可以再议。
那抑压的情感瞬间暴动，至今天早晨，再也不受控制。
他想见她，告诉她，为了她他会全力一战。
可她冷淡至此，看着她的时候，眼底再无星辰日月，他不安了。
他在确定，结果她的回答，却让他哭笑不得。
“哦，你说桃林啊，你想看啊，开放着啊，买票进入就行，你不想花这个钱，找我娘去，我已经撂挑子不干了，现在她管着，免费票应该会送你几张。”
“你知道本王的意思，给本王一个痛快答案。”秦瑞阳不想拐弯抹角了，三日后他要出征了，此去生死未卜，他需要一个答案。
“痛快答案，行，过期不候。”
秦瑞阳皱了眉：“你在生气？”
“没有。”
“那桃林是为本王种，你想否认吗？”
“不否认，就为你种的，但我说了，过期不候。”
秦瑞阳遇到唐棠，就气短。
好歹还能心平静气的坐着，他道：“我要去打仗了，我尽量不让自己死在战场上，因为我想回来见你。”
他说这的时候，有意打量唐棠到表情，然后满意的看到了她脸上的吃惊。
“你……什么时候？”
“三天后就走。”
“这么快？”
“是，突厥躁动，父皇想来个先发制人，所以在此之前，没有惊动任何一方。”
“这，这你上过战场吗？”
“不曾。”
“为什么选你？”
“突厥跟南疆接壤，我为南疆藩王，熟悉周边一切，包括突厥实力，习性，作战方式，我是最佳人选。”
“不是……哦，我倒是听说过，皇上有意给你兵权，但我以为是防范未然，怎么忽然就……不行不行，太突然了，你没上过战场，却让你去打仗……这不……不是送死，不能说死，呸呸……三天，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他喜欢看她此时的慌乱。
仰头看她，他柔声道：“所以，你的过期不候，能撤销吗？”
唐棠心里乱糟糟的。
这人这人，怎的就不能让她消停下来呢。
好容易决定，划清界限，断个干干净净。
又来。
“撤消。”她还能说什么呢？
秦瑞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第272章 等本王回来
看到唐棠心烦，瞪了他一眼：“笑什么，三天后就要去打仗的人，赏什么花。”
“不赏花，赏你也行。”
原本是一句调戏，想看她是何等窘样。
结果，她一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今天就算了，明天我让我娘封了园子，咱再去看花，走，先跟我进房去。”
秦瑞阳：“……”
唐棠嗤笑一声：“干嘛不动，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再说我便是吃了你，吃亏的也是我，走啊。”
秦瑞阳于是，放松了身体，任由她拉扯着进了屋。
唐棠关上房门，又关上了窗。
然后，走到了秦瑞阳跟前。
抬头，一脸认真：“沙场上，刀剑无眼，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只有这个了。”
说完，开始脱衣服。
秦瑞阳喉头搜然一紧：“唐棠……”
唐棠拉开了腰带，脱掉了外衣，然后是里面的小袄。
秦瑞阳别开头去，按住了她的手：“不需要。”
唐棠嘴角抽搐：“你手放哪呢？”
掌心一片柔软，秦汝阳忙撤开，身子烧了起来，深邃的眼底里，渐渐翻涌起渴望。
唐棠看到他这副表情，才意识到，哎呀这宽衣解带，太让人误会了。
她不免也有些脸红。
连语气都多了几分不自在的羞涩：“你，你别想太多，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送你件礼物。”
“不必，本王此去，未必能活着……”
嘴唇忽然让捂住，唐棠皱着眉一脸不悦：“闭嘴，不许说不吉利的话，还有你知道我要给你什么嘛？第一次吗？你想多了，这个，这个啊。”
她一把扯开小衫，露出了里面黄橙橙的甲子。
秦瑞阳认得，就是她先前曾送来过，却被他拒绝了的玲珑宝甲。
唐棠把甲子脱了下来，暖烘烘还带着她的体温。
“这回不许你再拒收了，拿着。”塞进秦瑞阳手中后，她冷的打了个抖，赶紧把衣服往回穿。
秦瑞阳几乎不敢看她，她胸口的起伏，是个正常男人都会心猿意马。
何况他对她，存了爱恋的心思。
唐棠穿好，左右看了看，腾出一个木头匣子，把玲珑甲塞了进去：“说是刀枪不入，冬暖夏凉，在我这，也就起个冬暖夏凉的作用，你拿去吧，记得一定穿上。”
把箱子送进秦瑞阳手中，她又跟老妈子似的，叮咛了许多战场上要注意点事项，翻来覆去无非只有一个祈愿：要活着啊。
在她说到自己会帮忙照顾好白安然的时候，腰肢猛然被拉入一个宽厚的胸膛，温热的唇瓣，覆盖了下来。
唐棠：“唔……”
挣扎了一下而已，她便放弃了抵抗。
从心。
脑子里光剩下这两字。
她愿意给他抱，也愿意让他亲。
甚至现在，荒唐的觉得，想给他生个孩子。
秦瑞阳的吻，由浅入深，由霸道到温柔。
最终，化作一片缠绵，将所有的心意，渡送进了唐棠到灵魂深处，也将唐棠到心意，窥探了个明明白白。
分开的时候，唐棠有些气息不稳。
秦瑞阳抚摸着她红肿的嘴唇，眼底是浩海深海似的柔情：“等本王回来。”
唐棠点点头：“好。”
第273章 一片桃林为你种
翌日一早，唐棠就招呼了团团给她梳洗打扮。
日常梳洗打扮，她一般都有这团团捯饬，反正不要太夸张复杂，她都能接受。
偶尔提点意见，也是往轻简了去。
但是今日，她却叫团团给她往最好看最漂亮了打扮。
妆罢，衣着毕。
团团欣赏着自己的作品，不无称赞。
唐棠也满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挺是不要脸的来了一句：“仙女大概也就这样了吧。”
团团抿嘴笑：“小姐，好看吧。”
“好看，好看的不得了，走了，出发吧。”
昨天跟秦瑞阳约了，在桃园门口见。
唐棠想着早些过去，结果秦瑞阳比他更早。
远远瞧见他，穿着一身的洁白，翩翩公子，芝兰华茂，她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觉得自己挑男人这眼光，真够毒的。
放眼京城，长的好看的人千千万，但唯独只有秦瑞阳的颜，令京城万千少女痴迷。
这人，即便以后不是她的。
至少她也曾经采撷，比起别人来，那已是胜了不知道多少筹了。
下了马车，她冲他甜甜的笑。
秦瑞阳有一瞬的怔充，仿佛间，像是回到去年中秋宴上，她盛装打扮，艳冠全场，只是那时候，他心中无他，也不过是觉得这女子，生的当真美丽罢了。
如今，她美丽依旧，这份卓卓风姿，只为他一人绽放，他将之深深刻入心底，整颗心都给占据的满满当当。
“走吧。”唐棠道，“看看这片我为你种下的桃林。”
唐棠说这句的时候，端的是豪迈，与一身装束分明不符，可秦瑞阳看着，却是相当可爱。
两人进到桃园，再无他人，唐棠主动握住了秦瑞阳的手：“外面不方便，里面是我们的天地了，王爷可以为所欲为哦。”
秦瑞阳笑道：“当真可以为所欲为？”
说着，挑起了唐棠到下巴。
唐棠躲了下，脸红了：“先，先看花吧。”
说完，又嘟囔了一句：“大门口有啥好亲的，一点浪漫都不懂。”
秦瑞阳听到了：“本王还道你害羞呢，那你给本王指个，能亲你的地方。”
唐棠脸又红了。
“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正经。”
秦瑞阳：“跟着你，这点不正经已经算正经了。”
唐棠抬手就掐了他一把。
结果发现这人肌肉结实，更是掐不动，有些懊恼，秦瑞阳已经放松了周身肌肉：“掐吧。”
唐棠掐了一小下就松开了，笑道：“无聊，幼稚，走了。你再晚些来，桃花就开败了，不过现在正好，往这来，给你当免费向导。”
唐棠领着秦瑞阳，走过她为他种下的百亩桃林。
一路落英缤纷，美不胜收，虽然不少地方都开败了，但有一块地方，花朵却开大极好，重瓣桃花，层层叠叠，簇拥在枝头，借那一缕春光，染了一树粉嫩。
秦瑞阳看着周围的桃树，再看看这片，不免好奇：“都是一个品种，怎的这一片开大这样烂漫？”
“想知道原因？”
秦瑞阳：“说说。”
“我怕你知道后太感动哦。”
秦瑞阳笑如这春风温暖：“那便让本王感动感动。”
第274章 情动最是深处1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原于山上气温低，这桃花开的便慢，这一片，是我斥巨资，人工降温，再覆了黑布让它少见阳光，所以晚开的。”
秦瑞阳的声音，略略已经有些低沉了：“为何？”
唐棠抬头：“你说呢？”
一阵起的很是时候，卷起地上落英，催落树上的花瓣。
唐棠要的浪漫来了。
秦瑞阳的吻也来了。
他动了情，满目流波。
她笑嘻嘻弯着眉眼，生动明媚。
不远处，想起了琴声。
唐棠略略一顿：“我……唔……我没安排。”
秦瑞阳：“我安排的。”
唐棠：“……唔……真能……唔，搞气氛。”
“别说话了，专心点。”
专心接吻这件事，听起来真有那么点搞笑。
但是唐棠之后，乖乖没再吭声。
琴声过来半曲，秦瑞阳松开了唐棠。
原是很好的气氛吧，结果秦瑞阳一句话，唐棠头差点大了。
“听你娘说，这是你最喜欢的曲子。”
“啊，哦，呵呵，是啊。”
“为何喜欢这曲？”
唐棠：大哥，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咱可以不讨论吗？
“怎么不说话？”
唐棠头皮发硬，非得说吗？
那就别怪她献丑了：“就好听啊，你不觉得吗？”
“如此？”
“不然呢，听曲不就是为了好听，难道因为难听吗？”
唐棠说的太有道理，秦瑞阳竟无力反驳。
轻笑一声，他揽住了唐棠到腰肢：“走吧，带本王转转这片‘山寺桃花’。”
由于维护成本太高，所以这片其实不大。
两人寻了一处开大最好的地方坐下。
秦瑞阳的手臂，改为搭在唐棠到肩头。
唐棠顺势靠进了他的怀中，忽然挺没皮没脸的来了一句：“你这么喜欢桃花，我觉得可能因为我上辈子是个桃花仙子。”
秦瑞阳：“噗。”
他给逗乐了。
唐棠：“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嘛？”
“说说看。”
唐棠还没开口，自己就先笑的快弯腰了。
秦瑞阳：“总不是什么臭虫毒舌吧？”
唐棠：“尸体。”
秦瑞阳：“……”
唐棠看着他嘴角抽搐的样子，乐不可支：“逗你玩呢。”
内心：也不是逗你玩其实，我上辈子就是跟尸体打交道的，虽然不喜欢发生命案，但我喜欢从尸体上，寻找真相，还原案件，也算是告慰死者了。
秦瑞阳低头，深深的看向她。
唐棠以为他陷入这个玩笑里，对她的智商在产生怀疑，忙道：“这样看着我干嘛？”
“你……本王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问吧，知无不答，答无不尽。”
“你的医术，从何学来？”
唐棠觉得这弟弟的反射弧也够长的。
这问题不该赏上次给毛氏做手术时候就问了吗？
她那会儿是想着怎么回答他来着？
忘了。
那就如实，坦白的，不带半分搪塞和应付的，重新给他一个答案吧。
“自幼学起，良师教导。”
“唐将军给你请的师傅？”
“不是，是我自己偷偷学的。”
秦瑞阳总觉得这并不现实，可她才多大啊，那高明的甚至让钱太医甘心沦为下手，并且满脸佩服的医术，若说不是自幼学起，又怎会有此般造诣。
第275章 琪王府命案
“难怪上次你能将小怜从死神手中夺回来，本王当真肤浅了，以为你真是看过几本医书而已，你师傅是谁？”
“你师傅是谁？”
“不可说，不可言，这是我和我师傅的秘密。”
秦瑞阳并没有因为她的有所隐瞒而不舒服。
她肯跟自己说到这份上，他已经满足了。
因为很显然，这些事，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
“本王知道了，你不便说，本王不会再问，但还有一事，本王想从你这知道答案。”
唐棠坐直身体，等着他问。
还以为又是什么比较难回答的问题。
结果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赫然是她给他腿跪伤了，她给他开过的药方。
“额！”她看着上面的狗爬字体，嘴角抽搐。
秦瑞阳：“《少女春游图》上到诗，真是你做的，你提的？”
唐棠嘴角抽搐：“……”
“这鬼画符一样的字，算个什么字体？”
唐棠嘴角继续抽搐：“……”
“刚才那曲子其实是本王新作的，你今天之前，绝没听过。”
唐棠：“……”
“还要装吗，大才女？”他眼中并无嘲弄，也无戏谑，更无作弄，依旧是暖暖的笑，倒像是抓到了偷糖吃的小孩，好整以暇的等着孩子自己招供。
唐棠吐了口气，心底一松，大啦啦的敞开手伸了个懒腰：“啊，真舒服，太阳真好，花真香呢。”
“呵，过来。”
秦瑞阳拉她胳膊。
唐棠顺势抱住他脖子：“啥秘密都让你知道了，有点不甘心呢。”
“那你说，你想如何？”
“这样这样，然后那样那样喽。”
“什么？”
唐棠抽回手，一把捏住了秦瑞阳的脸，往左右扯：“就是这样这样。”
下一刻，松开手，又把秦瑞阳的脸当包子一样一顿揉：“然后那样那样。”
秦瑞阳任由她调皮，然后手捞住了她的两只皓腕，压在了树干上，附身而下，灼热的气息，喷了唐棠满脸：“现在，轮到本王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
四月暖阳，筛落满地金黄的斑驳。
桃树下，碧影成双，缠绵旖旎，比之春光，更是烂漫。
*
秦瑞阳开拔走人了。
他走那天，端的是低调，只领了一支百人左右的精甲部队，天不亮就出发了。
没有什么百姓相送，更没什么大张旗鼓。
早起的人瞧见这仗势，还以为是巡防营，要出城去操练呢。
等到天光大亮，京城才隐隐约约传开，说早晨领兵出城的是瑞王。
又有人猜测，该不是最终，还是叫遣回去南疆了吧。
好事者到瑞王府大门口一看：咦，不像是搬家了啊。
但这事，到底也没引起多大波澜。
甚至才到中午，就被另一件事盖过了风头。
林王死了。
这林王天生有些愚智，人尽皆知，母妃也不过是个昭仪并不得宠，是以此王在民间的存在感，几乎没有。
他的死，之所以能造出大轰动来，全因他死的时间和地点了。
林王死在了琪王府。
至于人为什么会在琪王府，却是谁都说不明白。
大理寺火速到达了现场。
一波人则去了宫里。
第276章 还治不了你了
两厢一调查，初步断定，林王是昨天混于出宫的太监堆里出来的。
但至于他怎么会在琪王府，又怎么会死在琪王府，便没什么头绪了。
唐棠凌晨起来的，为了秦瑞阳送行。
回来补觉睡的囫囵，醒来都是近傍晚了。
自然这消息听到的也晚。
死亡，大理寺，这无疑勾起了她莫大的兴趣。
但是一想到上次林楚意不带她“玩”，她就觉得这次涉及皇室，他肯定也不能带上她玩儿。
但宫里她进不去。
琪王府，还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唐棠收拾停当吃了个饭，就出了门。
没用府上马车，回头知道去的是琪王府，少不得被她爹娘问东问西。
到马路上叫了个车，她直奔琪王府。
没啥难度，她一来，琪王府看门的去禀报回来，就放行了。
走在这座花园亭台美轮美奂的院子，在想到秦瑞阳先前那府邸的寒酸，唐棠内心里对皇帝，不无鄙视。
人被领进了一处草木葱郁的院子，再领进了一间屋子。
就看到了秦琪阳讨厌的脸。
“怎的，来投怀送抱了？”秦琪阳言语轻佻，但黑沉沉的脸色和眼底的疲倦，看得出他因为林王的事情，着实苦恼。
唐棠也不请安，一屁股坐在他对面：“听说你倒霉了，来看看你的倒霉相。”
“你……”
秦琪阳怒起，死死看着唐棠，一副要把她抽筋扒骨的恨。
唐棠好整以暇笑道：“想掐死我？只管来吧，林王那条命，你背的可能冤枉，大理寺也发愁如何定夺，把我掐死了，大理寺就不用这样费劲了。”
秦琪阳绕过桌子，一把拽住了唐棠的衣领：“贱人，找死。”
说着抬手，要抽唐棠耳光。
唐棠一把拽住，冷道：“手这东西我也有。”
自正月后，他爹问了她习武的意愿后，就开始每天比较宽松给她布置一些任务。
累月下来，她早已经不是那个柔弱的唐棠了。
但跟秦琪阳杠到底，是没有好处的唐棠知道。
而且她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来讨打的。
“带我去看看。”她道，“林王死亡的现场。”
这话峰转的猝不及防，秦琪阳甚至有一瞬的怔愣。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你该听说过郑马甲吧。”
自然。
此人如今可谓是大名鼎鼎。
苹果核投毒，禾嫔案件，都是他破获的，他得到了父皇的赏识，声名不输于早年的林楚意。
林楚意在任职大理寺卿后，要务缠身，若非要案已很少亲自出手了。
这次倒是来了，但是很快又走了，把案子交给了手下人，叫他心头不踏实也相当不爽。
听唐棠说起此人，他困惑：“你认识？”
“你可以去大理寺打听打听，这人是谁举荐给蒋中宁的。”
“难道是你？”
“是我。”
秦琪阳眼底一片愕然。
唐棠推开了他，他都没在意，而是迫切问道：“他在哪里？”
唐棠道：“原先替大理寺办事，现在单干了，因为这案子大理寺先涉入了，他基于对林大人和大理寺的尊重，不便明着插手，但表示了十分的兴趣，所以，大理寺查大理寺的，他想暗中查他的，就要我来问问王爷，可愿意。”
第277章 谁也不会容
“自然，什么暗中，林楚意光拿几个废物应付本王，这一天了连个屁都没查出来，父皇召我进宫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顿……算了，不跟你说这。”他摆摆手，坚决不让唐棠看他笑话。
拽住唐棠胳膊问：“人在哪，他要查，只管来查，本王全力配合。”
“今天来不了，托我先来看看现场，怕晚来一天，现场就让破坏了。”
“你？”
“你不愿意，罢了，我走了。”
唐棠抽回胳膊往外走，料定秦琪阳必定会拦。
果不其然，他一个跨步挡住她的去路：“行，只是本王不想去那，派个奴才带你去吧，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看看未来你生活的地方，呵，顺便挑拣一处你觉得适合你……”
“不查了。”话没说完唐棠就走了。
秦琪阳皱了眉：“本王不说便是，你这脾气，左右以后……罢了，不说了，去看吧。”
唐棠内心暗笑，还治不了你了。
看秦琪阳这样，就知道他心里有多着急了。
皇上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但目前局势，他已经落了禹王一大步，好容易他舅舅掌了兵马大权，这一大步追了半步上去，林王死亡之事若是赖到了他头上，无疑，一朝回到之前，甚至可能更之前。
皇上纵然宠他，但迫害骨血，谁能容之。
皇上不会容，群臣不会容，天下百姓也不会容。
*
宫中，太子东宫。
秦禹阳看完最后一本折子，揉了揉脖子。
太监温容立马上前替他按摩，柔声柔气的问他要不要去软榻上躺一会儿。
秦禹阳摇摇头，摸了摸温容的手背。
温容女相，样貌出众，皮肤白嫩，这些年他们主仆一向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公子世家里，总也有这种特殊爱好的。
秦禹阳压力太大的时候，便也会染触一二消遣消遣。
温容羞答答的红了脸。
秦禹阳轻笑一声，站起身：“休息便算了，陪本殿出去走走吧。”
温容应：“是。”
秦禹阳出了东宫，一路赏花折枝，心情甚好。
温容很快抱了一大捆花，在一株紫金花下站定，紫嫣的花朵成串挂在枝头，艳丽娇媚。
秦禹阳伸手就折下几枝开大最好的来，放到温容怀中。
修剪过的花树，被折了几枝，审美上就失去了平衡。
秦禹阳嘴角微微一勾，笑容深处，是胜利者得意和不屑。
掐了一朵花，在指尖碾碎，他转头看相温容：“把紫金花送去太子妃宫里，再从花木司择选两盆最红的牡丹，一并送去，传话本殿今晚去她屋里。”
“是，殿下。”
又在御花园闲游一圈，秦禹阳去了养心殿侍疾，待到天色擦了黑才出来。
暗处躲着的小太监，看到他出来后，就转身往东南方小跑了去。
皇后坐在桌前，脸色黑的厉害。
满桌饭菜，一动未动。
等到太监禀报完了，她抓住桌布，指关节渐凸，终是暴戾的一扯，杯碗瓢盆，酒菜汤饭，顿时撒了一地狼藉。
人人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皇后怒极低吼：“狗东西，他做给谁看呢。”
第278章 调教调教
掌事宫女元吕小心翼翼的劝：“娘娘，越是如此，咱们越要沉得住气，奴婢以为，太子就是故意的。”
“本宫岂能不知这狗东西的用意，折本宫最爱的紫金花，还选两盆正红牡丹，他是在告诉本宫，他的太子妃，便是下一个皇后。在养心殿待那么久出来，一表孝道，二无非也是想嘲讽本宫。本宫的儿子进去一会儿就被训斥出来，他能待到天黑……这狗东西，当真使得手段。”
皇后让气的厉害，捂住了心头眉头紧皱。
元吕赶紧搀，安慰：“娘娘，气大伤身，如今咱们爷的事情，还需要你操持费心，你千万保重身体。”
皇后深呼吸一口，才稳定了下情绪：“小蠢货好死不死，非要死在我儿府上。真是没一桩省心事，元吕，明天让大将军进宫一趟。”
元吕却道：“此刻进宫，奴婢以为不妥，娘娘，咱们要静观其变，一旦焦躁了，反倒叫太子更加得意。”
“难道本宫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冤枉，什么都不做吗？”
元吕道：“娘娘，关键是咱们也做不了什么。”
这是实话。
皇后丧气的坐了下来：“头疼，元吕，怎的好端端的，最后变成了这样。”
说完，忽然冷了脸，一片杀气：“都是唐棠那个贱人。”
元吕附和：“那小贱人，咱们也不必费力去处置，等她入了爷的门，奴婢相信爷有一万个法子等着折磨她。何况那小贱人迫害咱们爷的下场，也够她受到了。她羞辱咱们爷，便是羞辱了皇上，如今唐家这般，咎由自取。”
这话，总算让皇后心头气松了一些：“呵，也是。”
元吕压低声音，附贴过来：“娘娘，奴婢觉着，眼下王爷的事情，交由大理寺，但是太子的气焰，却不可再纵容，他是太子，咱们一时不能奈他何，但是你是后宫之主，想要调教调教太子妃，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说到这，皇后还有一处心病尚未愈合：“本宫早想如此，却只怕皇贵妃从中作梗，本宫虽是后宫之主，可这六宫之权，却还在她手中。”
元吕冷笑：“她主持六宫如何，你关起门来和太子妃谈谈心，她还能带人硬闯了？咱是打太子妃还是骂太子妃了，无非是就不合宫规的礼仪，调教调教太子妃罢了，何况奴婢听说……”
叽里咕噜一通，皇后眼底一亮：“真的？”
元吕笑道：“假不了，在太子搬进东宫之前，该安排的奴婢都安排好了，有这件事为挟持，你想怎么调教太子妃就怎么调教，调教到了气顺为止，怕是太子妃都不敢回去说半个字。”
皇后笑了：“好，好，好，便让本宫顺顺气吧。”
元吕也笑了：“给你重新上膳如何？”
“嗯，本宫吃的下了。”
*
宫外，唐棠查到天黑，有所发现。
从带她来到奴才那得知，林王是在琪王府空置的一间客房被发现的，发现时候颈部有掐痕，林王几个指甲剥落破裂，甲缝充血，脖子上有抓痕，显然死前剧烈反抗过。
但屋内没有任何打斗反抗的痕迹，加之门口有拖拽痕迹，大理寺推断这里并非第一案发现场。
但唐棠看了半天后，却得出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第279章 贵人啊
她没有看过尸体，但她从一扇柜门上，发现了半枚折断嵌入了的指甲。
木头是实木材质，粗布推断为松木，人类的指甲能够嵌入到实木层中，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来说，只有一种可能，相当突然而猛烈的发力。
一般，管这叫“劲”，咏春靠的就是寸劲，这种劲往往能将力量放大数倍乃至于数十倍。
这枚指甲足以证明，屋内存在过打斗痕迹。
趴在地上，看了柜子底下地面，她又有了新发现。
一颗圆滚滚的玉珠，并不大，挪开柜子，底面一片灰扑扑，但那珠子没有蒙灰，足以证明是新鲜滚入。
问了奴才几遍，都确认这房间久未有人居住，珠子是打斗中从什么地方撤下滚进去的可能性极大。
除了柜子这边，其余地方整洁无痕，确实没有打斗的痕迹。
门口的拖拽痕迹，是当时被认定为第二现场的重要证据。
确实，从顺滑的拖拽痕迹来看，拖拽着当时显然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唐棠来回模拟了几遍拖拽现场，脑内也有困惑。
现在，她特别想确认的是，那嵌入衣柜的指甲，以及滚落柜底的珠子，是不是属于林王的。
但尸体见不到啊，着实头疼。
想来还是得郑马甲出马，去大理寺碰碰运气。
这运气，还真叫唐棠给碰着了。
林大人被皇上派离京城了。
就在头一天的后半夜，走到匆忙，也没人知道去哪里。
蒋中宁全权接收了这个案子，这林大人临行前，也没特别叮嘱蒋中宁，不许郑马甲插手此案。
所以唐棠到到来，对正毫无头绪，悬着半颗脑袋的蒋中宁来说，无疑是天降神兵。
他立马就带了唐棠去验尸房，林王体格壮硕，人不聪明，但被他母妃养的人的极好，人高马大。
可惜……
唐棠手帕里包着从柜子上取下的半片指甲，很快确认，这确实是林王的断甲。
而那珠子，也很快跟林王散乱的挂坠上遗失的一颗玉珠匹配上了。
蒋中宁看着那两样物件，那是相当震惊：“马甲，你这从何而来？”
“唐二小姐给我的，她昨天去过琪王府了，我怕大人不让我插手这案件，又对这案子心怀好奇，所以托她去帮我看看。”
蒋中宁也是好糊弄，没怀疑，只赞叹道：“我早知道唐家二小姐非同凡人，果然心细如尘，昨天我们那么多人，竟也没一个人发现这些。”
“也不足为奇，你们从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误的，自然没想着在那房间里多做文章，开始验尸吧，具体跟我说说，你们目前都查到了什么。”
蒋中宁点点头，唐棠上了手，他在边上解说：“脖子上有掐痕，也有勒痕，面呈青紫，眼睑出血，嘴唇发绀，双目暴凸，粗布推断，林王是死于窒息。从林王指甲盖里的皮屑，脖子上的抓痕，肩膀上的淤青和肩胛部衣料的磨损以及肌层的出血来看，林王应该是被仰面置于地上勒死，双肩成了凶手的借力点。而他死前经历过非常剧烈的反抗和自救，但都没有成功。”
第280章 渣渣
“其余呢，有无发现？”
蒋中宁摇摇头：“并没有再多发现了，原本以为，琪王府的客房，应该是第二案发现场，因为门口有两条毫无反抗能力的拖拽痕迹，但如今看来，似乎有蹊跷。”
唐棠点点头，没回答，仔仔细细的把林王的尸体全部检查了一边，所有特征如蒋中宁说的，并无二般。
但当她打算给林王蒙上盖尸布的时候，忽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马甲？”
唐棠皱眉，然后用镊子快速但小心的拨开林王散乱的头发，很快，一片极小，大概不足指甲盖十分之一的未名碎片被小心盛放在了盘子里。
蒋中宁看着那碎片，一脸茫然：“这是何物，怎么会藏在王爷发中，是凶手遗留下来的吗？还是打斗中，哪里掉了什么，落进去的？”
“这是一点红。”
“什么？”
“眉心一点红，大人可能不知道，是女人用的东西。”
蒋中宁：“女人的东西？我看着，倒是红木漆啊。”
唐棠用镊子指着里面一丝几不可见，但看到了却又不容忽视的金粉色：“你说的没错，这眉心一点红的原料，跟红木漆一样取自漆树，但所调色彩可比红木漆昂贵多了，用的是胭脂虫。”
“胭脂虫我知道。”
“清漆调色，再融入金粉，京城女子奉为流行，用来描绘花钿，这玩意干后不会脱妆，是她们喜欢用它的主要原因，当然，也是身份象征，普通老百姓可用不起。”
蒋中宁被科普一番，对眼前这位才学渊博，连女子所用物都了如指掌的郑马甲，更是当成“心肝宝贝”：“马甲啊马甲，得亏你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从何查起，太好了，太好了，你当真是我的贵人啊。我想，我该去抓人了。”
“啊？！！！这么快？”
“你不是说了，这用的起的女人极少，其实头一晚，琪王……”他左右顾盼，压低声音靠过来，“召女支了。”
唐棠嘴角抽搐。
“琪王府上没有女主人，他招来伺候的人，可不是巷子里站街的，那需得是各家的头牌。”
唐棠：“各家……”
蒋中宁又压低声音：“是啊，召了好几个，琪王还不让声张此事，呵，如今我看他瞒不瞒得住。”
唐棠一声嗤笑：“呵，就这种人，还妄想当太子。”
蒋中宁瞪大了眼，想说兄弟你可真敢说。
立马提醒：“嘘，马甲，命，小命要紧。”
唐棠点点头：“多谢大人提醒，但是大人，你抓人之前，我可能还要跟你说个事。”
“你说你说。”
唐棠：“林王之所以会被灭口，应该是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什么，意思？”
“门口的拖拽痕迹。”
蒋中宁恍然大悟：“若是如此，那必定还有人死了。”
“这就交给大人慢慢查了……大人，我能不能问你个事？”
蒋中宁此刻，恨不得给唐棠磕个三个头呢，闻言立马道：“你是我的大恩人，大贵人，说吧，别说一个事，一万个事我也回答你。”
第281章 实惨
“之前皇上投毒案，真的连林大人也查无可查了吗？”
蒋中宁摇摇头：“此事，你问我却是白问。”
“怎么说？”
“此事大人并未带我，带到是石大人，我具体也不清楚。”
唐棠：“哦，算了，我就是好奇，大人忙吧，我先走了。”
才要走，被蒋中宁拉住：“别走啊，一起办案去吧，同你待一起，我心里才踏实。”
唐棠：“……好吧。”
这一天，跟着蒋中宁这个青楼抓到那个青楼，阵仗弄的极大。
如蒋中宁说的，琪王想瞒都瞒不住。
很快凶手找到了。
是个叫芍药的替补头牌，所谓替补头牌，差不多就是指头牌退了，她颜值还能打就她上那种。
那日她跟头牌牡丹一起被召进琪王府伺候，牡丹处处压她风头，她几次跟琪王献媚都被琪王嫌弃的推开。
郁愤难当的她，找准牡丹上茅房的机会，躲在暗处，打算绊她一跤，摔她的脸蛋开花，坏了她今晚的如意梦。
谁曾想绊错了人，竟将一个过路的丫鬟绊个趔趄，往前之前扑进了荷花缸里，一头砸晕，脑袋蒙进了水里。
等她缓过来救人，人已经凉了。
听到脚步声，她吓的六神无主，赶紧拖着尸体就藏到暗处。
冷静下来后，她本来想丢下尸体就回去。
但附近无遮无拦，尸体不等天亮估计就会被发现。
就背着尸体，想找个僻静地方藏起来。
琪王府也来过几次，知道琪王府的客房空置，她实在太累又怕离开太久引起怀疑，想着长夜漫漫，先把尸体藏进客房，再找机会来处理尸体，就拖着尸体进了房间。
哪曾想黑暗中，忽然冒出来一道人影，傻乐呵呵的冲了出来，满嘴冒着乱七八糟的睡觉之类的话。
在确定对方智商有缺后，她连哄带骗让对方按照自己说的乖乖躺在床上。
然后，狠狠掐了下去。
但她低估了傻子的力量，一下被揭翻下床，傻子气鼓鼓的要打她，她连声又哄，最后骗得傻子又一次乖乖躺好。
这次她让傻子躺在地上，因为知道力量悬殊，想要掐死他是不可能了，只能改为从后面勒死，躺在地上，才好借力发力。
但过程也并非她想到那么顺利，她用腰带勒住傻子的脖子，双脚蹬住傻子的肩膀，傻子拼命挣扎起来，踢倒了桌椅板凳，掰倒了矮柜，拿随身携带的玉佩砸破了她的头皮，拽着她的头发拉扯着她几乎跟他贴面。
她几乎是费尽了全身力气，终于让傻子断了气。
茫然恍惚的坐了好一会儿后，她站起身来。
她把自己整理好，就回了宴会场。
她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卖弄风情至琪王倦怠睡去。
在所有人熟睡后，她悄然起身，去处理尸体。
背上女尸，丢进了一处水井。
但男尸她实在扛不动了。
于是便是精心收拾了现场，只求老天让她能够逃过这次劫难。
相当幸运的，琪王府无人发现少了个女奴。
但相当不幸的，她知道自己杀死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林王。
第282章 包打听
不幸中的万幸，琪王觉得女票这件事不光彩，不让大理寺大张旗鼓的查，大理寺只是暗访了一番，她在青楼待多少年了，这人皮假面一万张，应付自如，加上大家彼此互相作证当晚出了上茅房都在伺候王爷，大理寺最后也怀疑到她头上。
然而万幸中那一点不幸，她遇到了唐棠。
大理寺公堂上，唐棠被允许旁听，蒋中宁惊堂木一拍，端的是气派十足，威严震慑。
下方的芍药，瑟瑟发抖，面色苍白，该招供的都已经招了。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大理寺怎么判了。
唐棠悄然从后门出来，远远听到诛灭九族，她心里其实已经有点数了，不过是不想当堂听到才离开，到底还是听到了。
现在多少能心平气和点了。
这地方，皇帝是天是地，皇帝的儿子都敢杀，你不倒霉谁倒霉。
从大理寺出来，迎面碰到了怒气汹汹的琪王。
呵，唐谈叹，蒋大人，你要倒霉了。
但细想，这位整天看上去诚惶诚恐，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大人，这件事办的可谓是相当故意啊。
暗查也可，非要明察。
干的漂亮。
这案子没几天的功夫，传遍皇城内外。
团团每天说上几遍，不知疲倦，津津有味。
这天午后，又祥林嫂了：“小姐，你说琪王那一万遍道德经，抄写完了没？”
“怎么，你想帮他抄啊。”
“才不要，不过我听说……”团团靠过来，“……皇后好像要给琪王选妃了。”
“你可真能听说，听谁说的？”
“嘿嘿，夫人啦。”
“我娘怎么没跟我说？”
“可能是因为侧妃的事情，老爷和夫人在你跟前，连琪王都不敢提。”
“那你敢。”
“奴婢还不知道小姐，小姐真要那么在意，还能每天这么悠闲的摆弄这堆东西吗？而且奴婢觉得，这事成不了，打心里觉得，不可能。”
唐棠笑道：“嘿，有长进嘛。”
唐棠说完，接着捣鼓手里的木头疙瘩。
三连弩第一代已经完美——失败。
第二代还在她手里，尚未完工。
团团看她捣鼓也看成习惯了，托腮歪头道：“也不知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呢，小姐咱要不要猜猜看？”
唐棠：“别人或许觉得好也说不定呢，琪王妃啊。”
团团点点头：“也是哈，琪王品行再不行，人家品阶在那放着，但奴婢还是觉得，谁嫁给他谁倒霉。”
唐棠绕了一圈线：“说起来，他都25了，怎么还不娶妻？”
“这奴婢那里知道啊，皇上的子嗣里，只有禹王——哦不，太子殿下早婚，诶小姐，你听说了吗？”
唐棠嘴角抽搐：“又听说什么？”
“太子妃隔三差五的被叫去椒房宫。”
唐棠：“你又知道。”
团团：“夫人说的。”
唐棠：“……”
团团：“奴婢无意间听到的，夫人跟老爷在谈话。”
唐棠：“……”
团团：“干嘛这么看着我啊小姐，我可不是听墙根，我就是路过不小心听到的。”
唐棠：“呵，以后给你还给名字。”
团团：“什么？”
“包打听啊。”
第283章 生死与共
团团对这个名字，说不上多满意，但觉得，也不错，笑嘻嘻抱住膝盖：“嘻嘻，那奴婢不然也去打听打听，王爷现在在干嘛呢。”
唐棠停下了动作，看往西南方向，眼神幽远而担忧：“打仗呢吧。”
团团觉得小姐这样多时候特别美，一种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美。
“小姐，你想王爷吗？”她问。
唐棠矜持都不想矜持一下，直接道：“想。”
团团：“希望王爷打胜仗吧。”
唐棠沉默了。
团团大概是没听说，秦瑞阳已经败退到易牢关了。
先前唐棠还想，皇上直接下放兵权，对秦瑞阳来说，是否也算是一种契机。
她还担心来着，怕做为唯一一个兵权在握的皇子，秦瑞阳会招致太子和琪王两派的忌惮和堤防。
直到前几天他爹找她谈话，劝她放下秦瑞阳。
她才惊颚的知道，此战，毫无胜算，人人都知道这点，所以秦瑞阳挂帅，没有一方有异议。
因为都知道他此番前去，只怕有去无回。
就是有去有回，也是无功而返，落一身骂名。
那一晚，唐棠失眠了一宿。
把皇帝从头到脚“问候”了一遍。
不信鬼神的她，又祈求了中外各路神仙保佑秦瑞阳。
天亮后，她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做三连弩的时候，神色更为专注而严谨了。
*
四月过半的时候，西南捷报，秦瑞阳小胜一场。
劣势之下，这场胜利谈何容易。
但京中歌舞升平，琪王的选妃大典，进行的如火如荼。
就好似在外浴血的瑞王，跟前不久才死在琪王府的林王，跟整座皇城毫无干系似的。
只剩下对瑞王牵肠挂肚的人，和对林王的死痛不欲生的人，看着那场选秀，只觉得刺目而闹心。
白安然最近隔三差五来唐府，大抵也是为了从唐棠这寻求慰藉，两人共同盼着秦瑞阳好，有点抱团取暖的意思。
这天下午她过来，一脸郁郁寡欢。
唐棠关心问道：“怎么了？”
白安然沉默了片刻，猛抬起头：“唐棠，我决定了。”
唐棠：“啥？”
“我要去寻牢关。”
唐棠大怔：“你要去找王爷？”
“与其日日担惊受怕，我选择跟表哥同生死。唐棠，我今天来，其实是来跟你辞别。”
唐棠：“……”
她想劝什么，可姑娘一腔孤勇，怕是主意早就拿定，她劝也没用。
于是道：“我找人护送你。”
白安然感动：“我还怕你拦我，所以过来路上一直忐忑，以为少不得要跟你争论一番，搞不好还要翻脸，谢谢你，唐棠。”
唐棠轻笑：“有什么好谢的，我要是能走，我也去了。”
白安然想到唐府跟唐棠现在处境，道：“表哥这一仗，功成归来，你跟他的事情，还有余地，唐棠，我一定诚心诚意，日日为你们祈祷。”
唐棠现在也说不好她跟白安然的关系，算是维持在怎样的平衡状态。
其实隐隐哈，她觉得这姑娘在她们交往过程中，有种委屈成全的成分在里面，还有那么点吧，应该是小心盼望。
第284章 处置柳姨娘
唐棠不怀疑她的真心诚意，她们的友情还是干净纯洁的，白安然这个人的个性，一旦剔除了对一个人的偏见，就是个真心相交，不掺假的人。
唐棠也不怀疑，白安然抱持着一种，让我做小妾吧的卑微盼望，这其实让唐棠有点头疼难搞，以后如果真能跟秦瑞阳走到一起，这必定是她需要直接面对的一个问题，但现在，她采取了龟缩逃避的态度。
未来如何，谁知道啊。
她现在只盼着秦瑞阳平安归来。
白安然走后，唐棠就去找了何芝莲，本想提安排护卫护送白安然的事情，结果一进去，她娘一个杯子砸下来，哐当作响，给她吓了一跳。
红儿看到她，立马上前查看：“小姐你没事吧。”
何芝莲也有些紧张的收了怒气，上来：“棠儿，你怎么来了？”
唐棠看着地上的碎片，不无疑惑：“谁惹娘生气了？”
红儿看看何芝莲，何芝莲摆摆手：“你先忙去。”
等红儿出去，何芝莲揉了揉额头，道：“没事，一点小事。”
唐棠皱眉：“娘，到底怎么了？”
何芝莲：“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
语气中，明显有些烦躁，唐棠看得出她心情十分相当无比之糟糕。
她也不问了，家里的事情，她一般也插手不上。
道：“哦，娘，我过来，其实是想说，能不能让任护卫调派……”
唐棠话还没说完，何芝莲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几乎是出于本能似的低吼：“别提那人。”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棠儿，有事下次再说，娘身体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哦。”唐棠更为困惑了。
回到紫竹苑，忍不住拉了她家包打听过来：“团子，给你个任务。”
“小姐你说。”
“去府上转悠一圈，看怎么了，还有任护院，去查查出了什么……”
话还没说完，一道人影飞奔而来。
是从那日受罚后，就深居简出几乎看不到影子了的唐玥。
她清瘦许多，几乎脱相，整个人看上去跟什么绝症病人一样，形容憔悴，面容苍白，身形枯瘦。
唯独一双眼睛里装满了泪水，跌跌撞撞扑进唐棠怀里的时候，她几乎站不稳。
唐棠：“怎，怎么了，姐？”
唐玥一开口，声音满是颤抖和哀求：“救救，救救我娘，唐棠，救救我娘，只有你，只有你能救我娘了。”
唐棠一脑袋问号。
“到底怎么了？”
唐玥看向团团。
唐棠明白了，给团团使眼色。
团团连忙退出去。
唐玥噗通就给唐棠跪下了，泣不成声：“唐棠，我娘，我娘做了对不起爹爹事情，爹爹和大娘恐怕是容不得我娘了，只有你，唐棠，他们最疼爱你，只有你能从他们手中救下我娘了，求求，求……”
话没说完，唐玥就晕过去了。
团团急匆匆跑进来。
唐棠给了她一个大白眼。
团团低头假装没看到。
唐棠：“偷听有意思啊，以后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第285章 死1
语气严厉，团团知道自己错了，诺诺道：“奴婢知道了，下次不敢了。但是……小姐，这次我听都听了，没办法装听不到了，大小姐的意思，是柳姨娘背叛了大人？”
唐棠点点头：“应该是，你照顾好我姐，记住管好你的嘴。”
她一向纵容团团，以至于这丫头这阵子有点没形了，偷听这种事都敢对她做。
所以这句警告，她带了点狰狞之色，果然给团团喝住，甚至抖了一下，肩膀一缩，怂成一团：“是，奴婢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唐棠这边安排好，那边就重新去了她娘那。
扑了个空。
转头去她爹那。
好家伙，大院子里，跪着个人。
穿个肚兜，半敞着肚皮，红儿正一圈圈从肚皮上解下缠巾。
虽说出了她爹娘和红儿也再无旁人，可这院子底下把人脱的剩个兜儿，以这古代女子对清白什么的讲究，这日后想起来，都是天大的羞耻。
但对于柳姨娘来说，更羞耻的，恐怕是布片下，那个渐渐暴露出来大肚子。
她可真行。
这肚子缠的太久，压根也看不出来几个月，目测大概4个月左右。
但听到她娘的训斥，唐棠就震惊了。
“珠胎暗结7个月，你可真能藏啊，柳盈盈。”
7个月。
唐棠看看柳姨娘再看看那肚子。
腹中胎儿都成型了，生下来以现代技术的话，都是个活人了。
唐棠因为太震惊了，没有上前，是以没有人发现她到来。
唐玉华看着那肚子，脸色跟从墨水缸里捞出来的那么黑。
他武将一个，本就生的魁梧高大，面色刚毅强硬，不笑时候给人一种相当威武不敢侵犯的感觉。
怒目圆睁的时候，更如金刚钟馗，吓的人不寒而栗，瑟瑟发抖。
柳姨娘跪在那，就是瑟瑟发抖的那个。
她满脸的泪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亦或者是不敢说。
何芝莲恨道：“我道你在沈家庄园时候，为何要闹那一出，原来如此，我查了你几个月，总觉得姐妹十几年，你那番冲动之举，大约是听到什么风声，害怕唐家日后有什么牵累你。我绝对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下流无耻，猪狗不如的事情。柳盈盈，你怕不是忘了，没有老爷，没有唐家，你柳氏一族，早死绝在了那个大寒天，不求你对老爷感恩戴德一辈子，你竟然……”
何芝莲说不下去，因为恶心，也因为痛心。
还是唐玉华干脆，飞步到武器架那，利落的抽出一柄长枪，枪尖直接抵住了柳姨娘的肚皮，冷冷道：“夫人，同她废话什么，杀了便是。”
何芝莲默认了，转过头去。
唐棠想上前阻拦，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钟叔。
他摇头：“二小姐，这件事你别管了，柳姨娘不死，老爷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可是……”
“二小姐，听老奴的吧，即便不在自家处置了，柳姨娘也要浸猪笼的，难道要到时候，轰轰烈烈的死给大家看，让所有人来看老爷笑话。”
唐棠沉默了。
这个时代的规则，是不一样的。
她已经见识了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