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刻薄
团团一脸好奇：“怎么会，柳姨娘都把大小姐关起来，奴婢以为老爷一定会责骂你呢。”
“关起来了？走，看看去。”
团团：“哦。”
两人去了柳姨娘那院，她正坐在院子里，一脸愁容。
连唐棠进来都没看到，关顾着跟丫鬟说话。
“这下好，更嫁不出去了。”
丫鬟薇薇在那劝：“主子，别想太多了，大小姐生的好看，才情卓绝，咱们不愁没有来提亲的。”
“生的好看有什么用？被退回来的圣女，这普天之下有听说过吗？还才情卓绝，女子无才便是德。老爷现在这样了，你没看到人人对我们唐家避而远之吗？安安生生做她的唐家大小姐，或许还能嫁入官门，运气好当个正室，便是填房也行。不济做个妾侍，总归有人要就行。现在呢？跟着唐棠那混世魔王瞎胡闹，名声更臭更烂了，别说官门，寒门都不会要她，我瞧着嫁个农夫，人家都要考虑考虑。”
听到这些话，别说有多刺耳了。
唐棠清晰的听到了房内传来的哭声。
柳姨娘却不无恼怒的冲着房门骂了一句：“哭哭哭，你还有脸哭，出去招摇什么？夫人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啊，我叫你在家老实待着，你怎不听，到底谁是你娘？——你别是别人算计了，还像个傻子一样毫无自知。唐棠不满自己当侧妃，可劲造可劲自毁名声她不怕，拉扯上你什么意思你不懂吗，你蠢吗？你……”
薇薇眼角撇到门口的人，脸色瞬间煞白，浑身僵硬。
“主，主子，二小姐。”
被打断。
柳姨娘一肚子火还没泄完，不满道：“别提她，闹的我心烦，这些年在她们母女面前也算活动够窝囊了，如今倒不如叫老爷休了我，我带着玥儿走了得了，省的叫他们这样作贱我的玥儿。”
“主子，二小姐来了。”眼看着自家主子完全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薇薇不得不提醒的更赤白一些。
柳姨娘浑身绷紧。
转过头来，就看到了一脸阴沉的唐棠。
她有些手足无措，站起身来，舌头都打结了：“唐，棠儿，我，我刚才就是气，气话。”
“是吗？”唐棠冷冷道。
柳姨娘忙道：“我气坏了，所以乱说呢，你别记心里，也别，别告诉夫人和老爷。”
唐棠不想理会她，径自走到放门口：“今天的事情，和我姐无关，你若有气，只管冲我撒，放她出来。”
隔着房门，唐玥在那呜呜哭，边哭边道：“我不要你管，唐棠，你走吧。”
团团一听来火，拉了唐棠：“小姐，咱操啥心，走吧，在这受恶气。”
唐棠看向门内，终是什么都没说，和团团一起走了。
两人走远，薇薇就一脸担忧：“主子，今天事情……”
低头看柳姨娘，全然不见半分焦虑着急，似有所思，她有些茫然：“主子，主子？”
柳姨娘还神：“啊？”
薇薇以为她是担心过度，傻了。
忙安抚：“夫人，别太担心，奴婢觉得，二小姐未必会告诉老爷和夫人的。”
柳姨娘皱眉：“不会吗？”
薇薇觉得，这表情不对啊。
但又实在想不通怎么不对了。
她点点头：“奴婢觉得不会吧。”
第257章 不要休了我娘
她这纯属安慰，没想到柳姨娘猛站起身，倒是焦虑了似的，回了房。
薇薇：“主子。”
柳姨娘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就关上了门。
但很快出来，竟是披头散发，卸了所有装束，只穿一身单薄素衣，就往外走。
“薇薇，我决定先去夫人和老爷那脱簪请罪。”
薇薇：“脱簪请罪，主子，何苦如此，等二小姐真去告状了再请罪也不迟。”
柳姨娘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主动请罪，这罪过总能减轻几分的，怪我这张嘴，唉，我去了，你不用跟着，照顾好小姐。”
柳姨娘前脚出门，唐玥就开始拍门了。
“薇薇，放我出去，薇薇，薇薇。”
薇薇看着房门，一脸为难：“小姐，你还是好好在房间里待着吧，奴婢不能放你出来。”
“薇薇，不能让我娘去，薇薇。”里面的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
但薇薇什么也不能做。
这厢，柳姨娘脱簪请罪，何芝莲脸色阴沉，唐玉华勃然大怒。
“混账东西，你竟敢，竟敢如此揣度棠儿，如此伤害棠儿。”他一向对自己的女人们宽厚亲切，但柳姨娘对唐棠那些“狂言”，却叫他完全无法容忍。
因为“侧妃”之事，他对唐棠愧疚至极，发誓这辈子都要好好保护她爱护她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结果，外人尚且伤不到棠儿。
竟叫家里人，如此戳刺了他宝儿的心。
柳姨娘泪如雨下，懊悔满面，不停请罪：“老爷，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唐棠，我以为，我以为唐棠会来跟两位告状，结果她竟没有。”
“你以为她会来所以来请罪，所以如果知道她不会来，你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想瞒着我们两人吗？”唐玉华质问。
柳姨娘头底的更深，一副惭愧不已的样子。
“我有罪，老爷，我错了，我有罪。”
“你有罪，你是有罪，自玥儿回来后，我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日日贬低她，羞辱她，我眼看着我的女儿日渐消瘦，一日比一日意志消沉，但看在你是她娘亲的份上，我隐忍不发，想着你心里必定是难受，无处发泄才会如此。没想到啊没想到，柳盈盈，我这一贬官，竟叫你这般受不了。”
“不是的，老爷。”柳姨娘抬头，不住摇头，“我没有老爷。”
“没有吗？因为我被贬，你觉得我连累了玥儿，你不敢冲我发作，你便拿玥儿当出气筒，你说她身在这样多家庭，有着如此的身份嫁不出去，你在羞辱谁？”
柳姨娘瑟瑟发抖，却再无狡辩之词，只一个劲的哭：“老爷，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
“没有以后，来人，笔墨伺候。”
柳姨娘：“老，老爷，你要，你要做什么？”
“休书一封，从此我唐府，荣辱都与你无关，你滚吧。”
柳姨娘坠坐在地上，两眼惊恐，但在唐玉华写休书的时候，却再也没多说一个字为自己求情。
休书的最后一笔落定，唐玉华让人取了印泥。
落下指纹的瞬间，一人飞奔进来，满头鲜血：“不要，爹，求你了，不要。”
所有人看向来人，包括刚才还一脸傻眼了的柳姨娘。
“玥儿，你的头。”
第258章 恶心的娘
一直没说话的何芝莲，第一时间就是拿着手帕上前捂住了唐玥的额头。
那里一条血痕，鲜血挂落，斑驳成帘。
柳姨娘也吓坏了：“玥儿，你怎么了？”
唐玥看她一眼，眼底分明有寒气和恨意。
柳姨娘叫这一眼看到胆颤。
唐玥用眼神谢过何芝莲，跪爬到了唐玉华面前：“爹，不要，不要。”
如此狼狈可怜的哀求，唐玉华于心何忍，他蹲下身，搀起了唐玥，大声冲外头喊：“来人，请大夫，快去请大夫。”
因为唐玥的出现，最后休书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
唐家继续在沈家庄园度假，但柳姨娘被送回了唐府，陪同回去的是钟叔，得到了唐玉华的命令，回去就把人送去祠堂，关起来。
唐玥在治疗后，郁郁寡欢躺在床上，再也不发一言。
唐玉华看着她心疼不已，何芝莲也在房间陪了会儿。
眼看着唐玥脸色煞白，精力不济，不愿言语的样子，便遣了所有人出去，只把佳乐留下此后唐玥。
她反反复复叮咛嘱咐，让佳乐照看好唐玥。
佳乐红着眼圈应下。
等人走后，关上了房门，不无悲伤道：“大夫说会留疤的，小姐，怎么办？”
唐玥终于开口了，苦笑：“有何关系，便是毁容了又有何关系。”
“小姐，你怎么这样傻，你做做样子就好，害怕薇薇姐真不放你吗？何苦……疼吗？”
指尖触碰到额头，唐玥瑟缩了一下，佳乐连忙收手：“对不起小姐。”
唐玥摇头：“无妨，一点点疼而已。比起这里，又算什么？”
她捂住心口，揉了揉，眼泪掉了下来。
佳乐跟着哭：“小姐，你别哭了，老爷最后不是也没休了姨娘吗？”
唐玥眼泪落的更急：“佳乐你不懂，你不懂。”
佳乐：“你是怕老爷对姨娘有气，以后都不会善待姨娘吗，老爷不是这样多人，气过来就好了。”
没想到唐玥哭的更凶：“爹，明明那么好的爹，为什么……”
佳乐：“小姐，你在说什么啊？”
唐玥努力止住哭声：“算了，我要睡了。”
“也好，小姐你睡一觉，你别胡思乱想了。”
“嗯。”
唐玥面朝里躺下，默默掉着眼泪，枕头湿濡了一大片。
脑海里，是刚回家不久，夜里睡不着找她娘谈心，在她娘放门外听到的话。
“我怀孕了。”
“别开玩笑，你都多大了还怀孕。”
“没骗你，大夫说了，是个男娃。”
“什么？这，这，这怎么办？”
“我想过了，在显怀前，我会想方设法让老爷休了我，然后我跟你走，天涯海角，去哪都行。”
“儿子，呵呵，行，只要你脱的了身，放得下你女儿，咱走。”
“玥儿……算了，被发现怀孕，我就得死，玥儿摊上我这么个娘，也不会有好日子过。我走，其实也是为玥儿着想，对吧？”
“你可真能安慰自己，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说你这怀孕了，也不说，刚才……没事吧？”
“呵，咱们儿子坚强的很。——不过儿子说，爹，天色不早了，快走吧，回头被人发现了。”
“调皮，那我走了。”
“我尽快让老爷休了我。”
“行，等着你。”
好恶心，她刚才在干嘛？
这样恶心的女人，让她爹休了便是。
她不配，不配待在唐家，不配给她爹当妾侍。
但是，但是……
那是她娘啊。
这一走，便是不要她了。
她如何受得了。
第259章 上元灯会
得闻柳姨娘的脱簪请罪，唐玥的撞头求情，唐棠内心是震惊加疑惑的。
其实有些事情，从柳姨娘那出来，就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入夜，何芝莲过来看了她，为了柳姨娘妄言之事来宽慰她。
唐棠问了一句唐玉华是不是被气坏了。
何芝莲点点头，脸色也相当的不好看：“要不是看在你长姐的份上，你爹早就休了她。”
唐棠皱眉：“娘，柳姨娘主动请罪，难道没想过会是如此下场吗？”
一问，倒是也问到何芝莲想不通的地方了：“或许是觉得你爹一向待她不薄，看在她生育了长女，又尽心服侍了十多年的份上，会原谅吧。”
“便是会原谅，以后呢？”
何芝莲蹙眉摇头：“棠儿，其实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娘也有困惑，先不多想了，明天就回府了，娘要去好好问她，到底想做什么。”
“若她有目的，又怎么可能告诉你？——娘，防着点吧，柳姨娘不正常啊。”
“先别和你爹说，这件事娘会看着办。”
唐棠点点头：“知道了娘。”
何芝莲起身：“你早点歇着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家了，晚上花灯节，你想去的话，就把团团跟红儿都带去，再遇上个赵仙儿，红儿略有武功，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唐棠心头暖暖，道：“知道了娘。”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花灯节，肯定是要去的。
生活诸多烦恼，可日子照样要过。
好也一日，坏也一日，开心也一日，难过也一日。
又何必过多纠结。
唐棠是个想的通的人，在乎眼下。
是以第二天天色擦了黑，她就带着她的“保镖”们出发了。
上元节，传至21世纪，已经没那么多讲究了。
吃个汤圆，就算是仪式感了。
但在这里，却是个盛大隆重的节日，唐棠大为开眼。
满街都是人戴兽面，男为女服，倡优杂伎，诡状异形。
垂挂在街头巷尾，乃至屋檐树梢的形形色色的灯笼，绵延亡不见首尾。
这一日，盛饰灯影，金吾驰禁，特许夜行，团团闹着不玩到天亮不归，红儿老成持重，却提醒唐棠，子时之前一定要回家。
唐棠也就是那么一听，打定主意要玩到尽兴。
巨大的灯轮，灯树，灯柱壮观非凡，满城的火树银花，歌舞万里，热闹的让唐棠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团团挑了个龇牙咧嘴的灰土色面具在脸上笔画，顺便选了一个给唐棠：“小姐，买个面具吧。”
唐棠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大明宫词》的经典桥段：年少的太平在上元灯会上，揭开了薛绍的昆仑奴面具，从此一眼，便是万年，太平此后的人生，薛绍都是浓墨重彩又悲伤至极的一笔。
她看着人群里形形色色的面具，在想如果自己揭开一个人的面具，底下藏着的，会不会是秦瑞阳少年刚毅的面孔，他又会不会跟薛绍异样，徐徐绽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呵。”为自己这过于浪漫主义色彩的想法摇了摇头，她接过了团团送来的面具，看着上头精致描绘的艳鬼图案，夸了一句，“不错，眼光不错，给你红儿姐姐也挑一个吧。”
第260章 唐棠不会逃
得了表扬的团团，跟吃了糖果一样，着手给红儿也挑了一个：“红儿姐姐，你看这个好吗？”
红儿心思在唐棠身上，道：“这跟小姐同款面具的太多了，一会儿咱们认不出来。”
话才说完，唐棠就已经凑到对面摊位去了。
她撇下团团，赶紧追上。
团团忙忙付了钱，拿着连个面具跟了过来。
对面摊位卖元宵呢，做的精致漂亮，还捏了图案，奇的是，这糯米制成糕点，烫熟后，那图案形状都还保持着。
“给我滚个黑兔子。”唐棠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居然是苏白灵。
好久没见了，这姑娘对她也不知道有什么意见，反正现在都不带她玩了。
唐棠戴着面具，她没认出来。
唐棠好气黑兔子是什么，结果是兔子形状的汤圆，煮熟后用签子一串，在黑芝麻碎里一滚，变成了干吃的黑兔子汤圆。
有趣的很，唐棠也道：“给我也来一串黑兔子。”
苏白灵听到声音看过来。
唐棠半抬起面具对她笑了笑。
她皱了下眉头，似乎不大愿意看她，但还是跟她打了声招呼：“真巧。”
“嗯，巧。”
两串黑兔子做的很快，送了过来。
苏白灵以为，唐棠可能还要跟自己说什么，结果她只说了一句“玩得开心”，然后就走了。
苏白灵多少有些郁闷了：“桃子，她什么意思？”
桃子：“啊？什么啊小姐？”
“唐棠啊，以前了不起，现在还了不起啊，我都主动跟她打招呼了。”
桃子：“她也冲你笑了啊，还让咱们玩的愉快呢小姐，小姐怎么了？难道你想跟她一起玩？”
苏白灵：“我才不，这女人就是个心机鬼，算了，走吧。”
走了没两步，苏白灵就看到了并肩而行的秦瑞阳和白安然。
她顿然一脸的不高兴：“白安然可算是如愿了。”
桃子也看到了，叹息了一声：“其实说起来，唐二小姐也挺可怜的，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给人当侧妃。”
苏白灵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儿才闷闷道：“人各有命，走吧。”
前面在耍枪弄棍，表演节目。
团团好奇心重，挤着去看，红儿连拉带拽，结果顾住了团团，丢掉了唐棠。
“小姐，小姐。”她大喊，奈何这里太吵了，声音完全被淹没。
她急了，拉了团团出来一顿训斥，两人一起开始找唐棠。
红儿满心着急，确实没看到，团团眼底的点点希望，她低声道：“走吧小姐，赶紧走吧我的小姐，逃吧。”
唐棠不会逃。
她跟团团红儿走散后，就找了个大树下坐着。
不远处有个小孩在摆摊，摊位前几盏精巧的小灯笼，她看着喜欢，起来买了一盏，又坐回树下把玩。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边上。
她本来没在意，以为是走累了的，在边上歇着。
直到那人不满的吧唧了下：“啧，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装过头看我一眼。”
唐棠闻言转过去，就看到面具拉到头顶的蔚赫。
她笑道：“呵，你啊，怎么认出我的？”
第261章 乡巴佬见世面
揭开面具，蔚赫一脸轻浮：“别说戴着面具，你就是裹成药人我也认得，毕竟青梅竹马，我可是把你刻进心里了的。”
唐棠：“……就不能给你好脸色……”
话是这么说，但对蔚赫，她早就不讨厌了。
“干嘛跟我一起坐着，玩去啊。”
“带你玩啊，走，前面可有趣，有比赛，拿奖品呢。”
说完，不等唐棠回答，兀自拉起了她的手。
顺便，一把拍下了唐棠到面具：“戴好。”
自己也拉好。
唐棠知道，两家现在的境况，注定两人在一起堂而皇之的玩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被蔚赫拉到了他所谓好玩的地方，原来是个团队游戏。
说有趣挺有趣，说老套也十分老套。
无非就是四人一组，运送灯笼，这灯笼不能用手提，而是需要两个人身体夹住，运到另一边后，由另外一组接应运回来。
“好玩吧。”
唐棠看着蔚赫，面具底下的眼神，颇为嫌弃：“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蔚赫倒也不反驳，道：“我倒想见过世面，青州那条件不允许啊。”
唐棠哼哧一声：“算了，我就当带乡巴佬玩了，走，上。”
上面在招募玩家，他们两人上去后不久，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人。
这古代主持人，有个搞笑名字叫竹竿子。
概因他们说话时候，手中总拿着跟竹竿子指挥。
竹竿子拉了两人分入唐棠他们组，其余也分好后，比赛就开始了。
奖品悬在高端，是只微缩型的画舫，做工精美，里面装载了灯具，外涂颜料，整个画舫瞧着五光十色，相当华美漂亮。
唐棠对事一向认真，既是答应来玩了，这画舫她就势在必得。
竹框架的游戏灯笼十分脆弱，两人身子稍微用点力，就破了。
破了便是出局，唐棠他们队友还算给力，第一棒送到完美。
但那两个姑娘一看就细心，唐棠看到蔚赫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的样子，开运前连提醒带威胁了一句：“小心点，破了砍死你。”
“知道了，开始吧。”
两人早商量好了运送姿势。
参考别组，用腰侧的力量运送，就难控制步伐，而且因为身高差，这个方式不适用。
用背部力量横行，冬天穿的厚，又看不到，力道不好把控。
用腹部力量，那就跟抱一起没啥区别，蔚赫坏笑着说他不在意，唐棠立马送了他一个字：滚。
最后，两人别出心裁的，用了额头。
额头敏感，而且脑袋灵活。
这法子无疑最佳。
就是辛苦蔚赫，全程配合唐棠到身高，半蹲着。
这并不妨碍他们稳稳运到了灯笼，前面两位姑娘太过小心耽搁了点时间，他们勉强追了上来，也只拿到了第二。
但第二轮，则是两两一组了。
这次，蔚赫和唐棠稳稳的拿了第一。
后面的都淘汰了，第三轮，难度升级，各干各的了：点灯笼。
每人分到了一只灯笼，以及一根一头裹着浸了油布竹签，很简单的规定，不借助手，能顺利叼着竹签引上火，从上面拳头大小的开口里进入，点燃灯笼里的蜡烛，最快最先的就赢了。
第262章 我也看好我自己
进入决赛的拢共五人。
比赛伊始，就有两人点坏了灯笼淘汰了。
唐棠专注的叼着竹签，本来这事也没难度，作为一个法医，细心和专注是她的法宝。
就是这该死的面具，撩起来只露出了嘴巴，面具下摆总顶到竹签，太影响发挥了。
显然蔚赫也遇到了同样的困难。
眼看着另一人已经成功把火种送进了灯笼，唐棠不管了，一把撤掉面具。
几乎是极快的速度，她一气呵成，第一个点燃了蜡烛。
竹竿子宣布，她胜出。
唐棠第一反应就是得意的冲蔚赫眨眼。
蔚赫露在面具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温柔宠溺的笑。
台上的一切，悉数落入台下人眼中。
一道身影，脸色阴沉，没等到颁奖仪式，转身而去。
“表哥。”白安然艰难追上，鼓起勇气，既是违心又是真心劝道，“明天就要走了，再见一面吧。”
她并不知，秦瑞阳跟唐棠早已见过，也已经做了最后的分别。
秦瑞阳一言不发。
白安然：“表哥，别走那么快，等等我，你要去哪里。”
“回府。”
秦瑞阳想，他不该出来的。
若是不出来，就不必看到她竟可以跟其他男子玩的如此尽兴开怀。
还以为她多难过多不舍了，却原来唐二小姐，竟是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潇洒女子。
到底是他想多了，便祝她以后，日日如此快活吧。
*
唐棠赢了巨大奖品，又带着“乡巴佬”蔚赫一通吃喝玩乐，子时没到，她就已经回家了。
团团正在挨训，但何芝莲和唐玉华，却是谁都没有派人出去找唐棠。
看到唐棠回来，甚至各自露出了一些失望的神色。
唐棠显摆着自己的战利品：“爹，娘，漂亮吧。——别怪小团子了，今天人特别多我跟你们说，多的啊，别说人跟人会走散，就是人身上的胳膊腿儿，都能给挤散了。”
她尽力开着玩笑，怎能察觉不出来，他们眼底那丝失落。
唐玉华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玩的开心就好，回去睡吧。”
何芝莲则是抱了下她：“傻丫头，不早了，睡吧。”
两人一走，唐棠嘴角的笑，就变得疲倦无奈了。
她把画舫放到了团团手里：“我娘说我傻丫头，你不也是，送你了，以后别这样了，白白挨骂，小姐我那里也不会去的。”
团团红了眼眶：“小姐。”
“别哭，大好的节日，哭什么，画舫记得放平了，里面的灯我带回来麻烦先给熄灭了，你回头全点上，特别漂亮。”
团团抽噎着：“嗯，谢谢小姐。”
“对了，明天一早，帮我跑个腿。”
“去哪？”
“瑞王府。”
团团：“小姐，是要送别王爷吗？”
“有些东西要给安然。”
“白小姐？”
“嗯，她身体不好，一路舟车劳顿肯定吃不消，我配了点药，让她带上，以备路上不时之需。”
团团眼看着又要哭：“小姐，你心里难受吧。”
唐棠不伪装了，揉了揉心口：“有什么办法呢，团团，人活着，总有太多身不由己，别哭啊，但是我也相信，人定胜天，这命运岂能全然让人拿捏在手里。”
团团因为后半句倍感鼓舞，觉得特别飒气。
她道：“小姐，奴婢看好你。”
唐棠笑笑：“我也看好我自己。”
第263章 皇上重病
一觉睡到天明，昨天还好好的天气，忽的就下起了雨。
唐棠听着外面的雨声皱眉。
这种鬼天气出门，真是受虐。
她起了床，无心再睡，打开窗户，外面大雨瓢泼。
团团撑着伞正在院子里忙活，是前几天天气好，拿出来晒太阳的几盆腊梅。
这要经了大雨，花朵肯定给打残了。
唐棠看她夹着抱着花盆，弄点一身泥泞，出声叫止：“团团，别搬了，下这大雨呢，快进来。”
团团听到声音，忙道：“小姐，怎的穿着中衣就站窗口了，快快关上窗，今天可冷了，别着了风，回头病了。”
“你也别忙了，一会我没病你病了，病气过给我，昨天不是让你帮我跑个腿的吗，这一觉睡久了，也不知道她们出发没，赶紧给我去送药吧。”
团团记得这事呢，也怕耽搁了，把手中的搬完后，就进了唐棠房间。
唐棠拿着一个木头箱子过来，看到她一身的狼狈就皱了眉：“换身衣服再去，干嘛呢为了几盆花这么拼。”
“知道了小姐……”团团接过药箱，看着唐棠，欲言又止。
唐棠：“想说什么就说。”
“小姐没有话，要我带给王爷的吗？”
唐棠想了想，摇了摇头：“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去吧。”
“嗯，奴婢去了。”
团团心情很低落，换好衣服出门后，还回头看了一眼紫竹苑的大门，沉沉叹息一口。
唐棠也没想着要穿衣服，身上懒极了。
只披件大氅，就坐在窗口发呆。
这一别，再见怕是物是人非了。
她轻喃：“秦瑞阳，你或许不知道，我曾有多喜欢你吧。”
那个“我”，不是为了嫁给秦瑞阳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原主。
而是她，唐棠，二十一世界来的唐棠。
有些感情，无从逃避。
唐棠也不想逃避。
秦瑞阳庆幸，对她尚未情根深种。
他不知道，她庆幸的，确实真心实意的，爱上了他。
不是所有恋情都是美好的，总有一些遗憾的结局。
如同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又有多少最终能深入地底，汇入江河呢。
修不成正果的爱情，感伤在所难免。
唐棠到眼眶湿了，心底泛起蹭蹭酸涩。
但她是祝福的，从一开始到现在再到以后，永远祝福秦瑞阳。
眼下，便先祝他，一路顺风吧。
*
团团回来了，连跑带跳的。
人还在院门口，声音就压过雨声，叽叽喳喳的飘了进来。
“小姐，小姐，王爷不走了。”
唐棠听到真切，却又觉得恍惚。
她从窗口站起来，走到门边：“你说什么？”
团团快速跑进来：“王爷不走了。”
“为什么？”
“皇上病倒了。”团团那笑容，如果让皇帝老儿看到了，唐棠觉得，死个一百次大概是够了。
唐棠是真佩服这丫头：“小点声吧，不要命了。”
唐棠没团团这么缺心眼，事实上这短暂的功夫，她脑子里就走了一场大戏。
秦瑞阳推迟了行程，足见皇上的病不一般。
太子之位还有更改的可能，可如果皇上挂了，禹王登基，那……
第264章 林楚意回来了
她有些坐不住了：“团团，这事你记着，除了在我跟前，谁面前你也不许这样，会掉脑袋的知道吗？”
团团后知后觉的脊背一寒，忙道：“是，奴婢知道了。”
“替我洗漱更衣，我要出趟门。”
团团：“小姐你要去哪？”
“去钱府。”
团团脑袋难得灵光：“小姐，你是要去打听皇上的病情吗？”
“嗯。”
团团：“奴婢也跟你一起去。”
唐棠：“不必了，钱太医未必回来了，我可能去也是扑个空，几条街而已，扑空了我就回来，我爹今天是不是上朝了？”
“是，小姐，休沐到正月十五就结束了。”
“知道了，赶紧的吧。”
梳洗打扮妥当，唐棠撑着伞出了门。
何芝莲已经完全不派人看着她了，她如今甚至比以前更自由。
马车送她到了钱府，如她所料，果真扑了个空。
但也并非全无收获。
从钱夫人那得知，钱大人半夜被紧急召进宫的，由此可见，皇上真的病的不轻。
唐棠忧心忡忡的回了家，她老爹已经回家了。
唐棠去跟他了解情况，他摇头，只说皇上没来早朝，说是病了，具体病的轻重，也无从知晓。
眼下，便是等了。
这一等，就等到了第二天一早。
钱太医暗自托人，给唐棠送了消息来。
他不好明着跟唐家走动，倒不是因为唐家境况刻意避让，而是皇上的病事关重大，他一个太医跟唐府来往从密，只怕引起外界无端猜测。
但该告诉唐棠到，他托人送的信里，写的明明白白。
皇上是十五当晚歇下后，突然发病的。
症状有吐血，拉血，呼吸急促，高烧不退，面色紫黄，指甲发绀，太医院初步判断，是中了毒。
但中的什么毒，却无人知晓，因此无法对症下药，只敢拿基础的解毒良方进行治疗，索性收效甚好。
到了早上，皇上人已经清醒了点，太医们换了班，他得以回家歇息片刻，但过一个时辰后，还得进宫。
钱太医信里还写，大理寺和慎刑司已经双双介入调查，事情关乎龙体国祚，非同小可，昨晚锦衣卫已经连夜快马加鞭，前往浔阳接回大理寺卿林楚意。
信的末尾，钱太医就唐府最近遭遇的事情表示了同情，算是场面话，但比起那些避而远之甚至落井下石的，够暖心了。
唐棠把信读完就烧了。
她坐在房间里一言不发的沉思到了下午，内心不无忐忑，时刻都绷着吊着。
皇上的毒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基础的解毒法子目前看来虽然奏效，但中间随时有可能出问题。
她太想进宫，太想亲自给皇上把把脉了。
但出了中毒事件，宫中恐怕草木皆兵，太医院更是严阵以待，想要再以钱太医助手的身份混进去是不可能了。
而以唐棠自己的身份进宫去，皇帝才不会让她治，也不会有人让她触碰龙体。
好在路是走不绝的。
浔阳距离京城，马不停蹄，来回三天不到路程，按着锦衣卫的脚程和如今的紧急情况，或许会缩短为两天。
第265章 新红人
她决定，去大理寺等着林楚意。
郑马甲再次上场。
蒋中宁不无感慨，这人，可真是嗅着案子存在的。
如今节骨眼上，有这样以为人才相辅，蒋中宁暗暗是松了一口气的，告诉唐棠，林大人不日就回来了，到时候过问林大人，是否带他一道办案。
蒋中宁内心里是笃定，林大人一定会捎带上唐棠到。
结果翌日三更，大人风尘仆仆而至，点了几个人一起进宫，愣是把等了他了她好几个时辰的郑马甲撂下了。
无论郑马甲如何恳求，大人一脸严肃，说不带就不带。
给蒋中宁愣的，就没明白怎么回事？
若是怕郑马甲一届草民进宫不妥，可事实是，上回禾嫔的案子他给林楚意打过报告，他应该知道，郑马甲此人进过宫，办事也可靠妥帖，不用担心惹出什么事端。
若是决定皇上龙体贵重，滋事体大，不能让闲杂人等靠近，他也告诉过打人，皇上还亲自召见过郑马甲，并且予以了褒奖。
若是觉得此事不可泄露，这郑马甲摆明了已经知道了啊，虽然怎么问他也不肯说哪里知道的。
蒋中宁极力跟林楚意举荐郑马甲，简直说破了嘴皮子。
可人家不带，他就是不带啊。
眼看着郑马甲眼底的失望和着急，蒋中宁一个寺正，也实在不敢忤逆他们大人，只得悄声安慰郑马甲，让他先回家去。
唐棠对林楚意，有些牙痒痒。
要不是那张脸跟自己亲爹一模一样，她能在肚子里憋上一肚子“三字国语”问候他。
这工作没发展开，可给唐棠郁闷的不能行。
眼下不能深入接触，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皇帝别死了。
*
皇帝没死，因为投毒的人找到了，这毒药是什么也知道了。
林楚意的办事效率，再次震惊朝堂内外。
短短也不过是三日罢了，在慎刑司毫无头绪，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已经抽丝剥茧，揪出来真凶。
下毒的不是别人，而是大总管李忠的徒弟小祥子。
下的毒药，叫万丈红。
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奇毒。
好在太医院对万丈红有治疗记载，对症下药后，皇帝病情大有好转，但吐血便血数日，伤了元气，还需卧床静养。
那边小祥子全盘招供了罪行，但下毒的动机却听似荒唐，竟说是因为有一日皇上责骂了他，他便怀恨在心，所以伺机报复。
这理由自然不可信服，但在林楚意要深究的时候，小祥子咬了舌头自尽了。
皇上大为光火，严厉责罚了大理寺一干人等。
便是功臣林楚意，也被罚了半年俸禄。
事情至小祥子一死，就再也查不出什么了。
大总管李忠日日担惊受怕，皇上倒没牵累他，只是他自己心慌胆颤落了病，没法在殿前伺候，皇上让内务府新拨了个人过来，此人叫孙宁，入宫也有几十年了，做事稳妥，即便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内务府，人际关系也是处理的妥妥贴贴。
一朝被送到圣前，他也不慌不忙，没有新人的彷徨和不安，每日伺候皇帝，得体妥帖，很快，皇上就下了旨，封了他为副总管，在李忠回来之前，接管了李忠之前所有事务，人人巴结着，讨好着，这孙宁俨然成了皇上跟前的新红人。
第266章 原来是她多情了
椒房宫的礼，也备的厚实送到了孙宁住处。
孙宁感恩戴德的收下，送礼太监回去禀报了皇后，皇后一脸满意。
但听到别宫送到东西孙宁也一并感恩戴德的收了，又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些手段了。
宫中，人人忙着张罗前程。
宫外，唐棠对这些倒有所耳闻，但并不在意。
她唯独在意的，是秦瑞阳去留。
皇上缠绵病榻，并未好透。
似乎不再执着于送走秦瑞阳，这遣回南疆的旨意，迟迟没有再下，但也没再赋秦瑞阳任何职务，他在京城，又做起了他的闲散王爷。
唐棠觉得，也挺好。
最好待到春天吧，她要是没记错的话，秦瑞阳喜欢桃花。
南疆不知道有没有桃花，但江南的桃花，那是天下艳绝的。
春天来到很快，桃花开到荼靡烂漫的季节，秦瑞阳还没走。
一个多月前，唐棠央着她娘辟了百亩地，劳师动众的移植了许多桃花过来。
半月缓根，在遍地桃花盛开的季节，她的百亩桃园，也热热闹闹的开了。
唐棠认认真真的写了帖子，让团团送去了瑞王府。
她想邀请秦瑞阳一起去看桃花。
结果，被拒绝了。
看着退回来的帖子，她好一会儿都没缓过来。
缓过来后，心口一阵阵的疼着。
才想到，即便没有离开京城，秦瑞阳也再也没来看过她。
却原来，是她多情难忘，他早已割舍下，且打算割舍干净了。
在郁郁了两天后，唐棠就重新打起来精神来了。
这桃园不能白搞，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力气，原本是打算把灿烂留给秦瑞阳，把收获留给自己，卖桃子多少赚回点本。
秦瑞阳既不领情不稀罕，唐棠便大张旗鼓啊，开始卖票收费，开放她的桃园了。
放眼整个京城，也再没有一片桃林有这规格。
当时为了开花时候盛世美艳，桃花的品种还特地挑了重瓣的，缤纷的。
多少才子名仕，想带姑娘进去风花雪月。
多少少女姑娘，想去里面邂逅浪漫。
是以，门票一开售，即便价格昂贵到让人咋舌，也多的是有钱人趋之若鹜。
仅仅十天时间，唐棠就差不多把购置桃树，移植栽培的人工费赚回来了。
当然，远远还是没回本的。
那就加项目。
唐棠几乎动员了整个唐府奴才，桃园里开始卖东西了。
把现代旅游景区那套照搬过来。
吃的，三四倍价钱。
纪念品，更是打劫似售卖。
还有各种画像留念的，各种另外消费特殊小景点。
总之，搞起旅游业来，唐棠是认真的。
她忙着数钱，团团忙着帮忙数钱。
人一旦忙起来，啥也不顾不上。
秦瑞阳是谁？
对不起，不知道。
这一日的早晨，唐棠就去桃园了。
门票一如之前售空。
她做为桃园CEO，坐在茅屋改造的“办公室”里，跟桃园负责人商量下一步增设的项目。
这不桃花花期不长，马上要开败了。
所以要想个对策，留住客人。
两人正商量的起劲，一道人影自外面进来，唐棠看到来人，脸就黑了。
第267章 垃圾
那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他对面。
负责人不认识，刚要问你是谁，唐棠怕他得罪这尊“瘟神”，提前组织了他，道：“周叔，你忙去。”
负责人点点头，退了出去。
唐棠看着对面冷笑着看她的人，也没给好脸色：“琪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没什么贵干，就是想来看看你。”秦琪阳自然不是想唐棠来，他语气不无讽刺，又满是轻浮，挑眉看着唐棠，“本王的妾很能干嘛？”
他刻意加重那个“妾”字，却没能如愿在唐棠脸上看到一分，哪怕半分的恼怒。
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神色却端的是淡漠平静：“看完我多能干了，可以走了？”
“走？怎的一见面就赶人，是怨本王这么长时间都没搭理你，本王这不来了吗？唐棠，听说你还对老四不死心啊，这桃园为他开的吧，呵，啧啧，人家都不屑呢。”
唐棠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本王想知道，自然有的是渠道。唐棠，本王瞧你可真可怜啊。啧啧，你为他做尽一切，便是之前折辱本王，也是为了他不是吗？”
“你想多了，那是因为你欠揍。”
“无需嘴硬，谁不知道你对老四掏心掏肺，换来什么了？老四在你之前，早已有心爱的女子，他和你在一起，不过是父皇之命，不得违抗。哦，你还不知道吧，老四有深爱的人了，他亲口说的，假不了，不过估计在你面前，瞒的死死的吧，毕竟你爹之前是唐侯，他再怎么讨厌你，也要卖你爹几分面子。但现在，你纠缠不休，他还搭理你不，呵，唐棠你真是只可怜虫。”
唐棠内心有所震颤，但是她不会在眼前得意的男人面前，表现出半分对于这段话的意外，以及耿耿于怀的。
她冷笑：“如此强调你未来的妾侍是如何喜欢另一个男人，你倒是挺有意思，王爷，我该说你大度呢，还是说你愚蠢呢？你就这么喜欢头上青青草原一片？”
秦琪阳陡然坐直，脸色一片阴沉狠戾：“唐棠，到这境地，你还敢在本王面前狂妄，你当真是个不怕死的东西。”
“我怕死的很，但不妨碍我在你面前狂妄，我很忙，没空接待王爷，王爷请吧，出门左拐。”
秦琪阳起身往前一步，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唐棠，满目冷蔑和凶悍：“等着，本王会尽早纳你过门，本王定会日也不休的调教你，你点尖牙利齿，本王会一颗颗拔掉，本王会让你臣服在本王身下，哭着求本王饶了你。”
说完，甩袖而去。
他一走，唐棠就一把扫空了桌上的东西。
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平静下来。
恶心，真她妈恶心。
可这场婚姻，她为了唐家，却逃无可逃。
艹他妈的！
*
唐棠晨起撸起袖子干的好心情给破坏的干干净净。
下午就宣布，三倍价退票，闭园。
团团看着雪花银哗啦啦的流出去，心疼啊。
可她家主子任性，谁又管的了呢。
偌大的桃林，剩下唐棠一人。
第268章 找个悬崖跳一跳
花期过半，树梢稍显稀松，但地上缤纷落樱，层层叠叠的粉，却别是一番景致。
桃林搭建了一个防水台，台上做了矮围栏，席地铺了好几张小几，每张小几下面都能抽出蒲团来。
这是给那些风月雅士喝酒赏花的休息平台。
唐棠让团团沽了一壶好酒，一人盘腿坐在台上，一杯杯的喝，一点点的浇愁。
一阵微风拂过，沁鼻芬芳。
看着那被吹的轻舞飞扬的花瓣雨，唐棠拿着酒杯站起身来：“花谢花飞花满天……嗷，下一句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去他妈的秦琪阳。——不行，不够押韵啊，再想想。”
“花谢花飞花满天，满天，满天。有了——你看我几分像从前，哈哈哈，哈哈哈哈，几分像从前啊，哈哈哈哈。”
她没喝醉。
团团那丫头沽的米酒，甜滋滋的喝个十七八壶都不见得脚下会虚浮。
但她开始胡言乱语了。
因为，心里堵的难受，她需要发泄，需要顺气，不能打人，只能发疯吧。
“桃花，美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可爱的故乡，桃树倒映在明净的水面，桃林环抱着秀丽的村庄，啊……故乡生我养我的地方，无论我在哪里放哨站岗，总是把你深情地向往。”
唱完，竟是泪流满面。
她忽然起意，跳一下吧。
找个悬崖跳一下吧，保不齐真回去了呢。
于是，酒也不喝了，人也不疯了，出了桃林，叫了马车，直奔狮子岭。
狮子岭有一处悬崖，时分陡峭，说是每年都有很多采药人失足掉下去，被找到后，往往已经摔的稀巴烂碎。
唐棠想，再坏的结果，就是稀巴烂碎了。
车马到了狮子岭，游人如织。
选这地方是有原因的，这是个风景区。
众目睽睽下滑上那么一跤，跌下去的时候，挣扎惊呼几声，自杀的嫌疑就洗脱了，不至于连累唐家。
打定主意她从山脚开始爬，带着一脸的轻快。
甚至遇到了几个熟人，还热情的打了招呼，相当目的性的道明自己是来玩的。
终于到了最陡峭的悬崖边了。
这里拦了铁链，为的就是防止游人掉落。
但铁链并不高，只到人的臀部，最低处，甚至只到大腿。
唐棠内心在做最后的挣扎和建设。
最终坚定不移的，迈向了铁链。
探出上半身，抓着链子，深呼吸一口，神往的眺望着山下美丽的风景，她把最后的戏都做足了。
然后，在一个人靠过来的时候，她猛然一声惊呼，一副被撞到的样子。
眼看着上半身翻出了铁链。
一道黑影极速上前，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设想好的拽住链子挣扎下，然后力气不济掉下去没派上用场。
她被老鹰抓小鸡拽着手，飞跃向了边上一片不能攀登的密林。
树叶在脸旁唰唰，明暗交替的光影，反反复复。
最终，那人停下来。
唐棠认得，不无惊讶：“余歌，怎么是你？”
余歌冷着一张脸，似乎全然不顾什么规矩礼数了，质问：“你做什么？”
第269章 他的来信
唐棠看着他的眼睛，有种被看穿的局促，想打个哈哈应付，俨然是不可能了。
“我，就是……想跳一跳。”
余歌的脸色更黑了。
声音里染了怒气：“你想自杀？”
唐棠连连摆手：“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怎么哥你说呢，跳下去，我可能就回到了我想去的地方。”
“地狱吗？”
唐棠：“额……好吧，说了你也不懂，咱们就就刚才的事情，打个商量。”
“想让我帮你瞒着吗？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王爷，他犯不着为你操心。”
唐棠略有些心塞，轻笑一声：“那就好，别人也不说吧，我想了想，我这样是不对的，以后不会了，我走了。”
说着往前走去。
余歌立马跟了上来：“去哪？”
“啊？放心，我说了这样是不对的，我不跳了，其实回去，我的灵魂也无处栖身了——呵，你不懂我说什么不重要，我今天就是有点头脑发热，以后不会了，不用跟着我。”
她是这样说，可余歌却始终在她身后。
唐棠无奈叹了口气：“真不用跟着我，我要想死，我回家关起房门挂条裤腰带我也就死成了，你还能十二个时辰跟着我？再极端点，我茅厕里挂脖子，你也能管的到？”
余歌：“……”
唐棠看他给自己整的无言以对的样子，觉得也挺好笑，拍了下他的肩：“你忙去吧，哦，上山是来看风景的吗？去欣赏吧，挺美的，我回家了。”
然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家还是跟着啊。
唐棠放弃说服他了。
两人下了山，唐棠上来马车。
余歌倒是没跟上上来，只带着点威胁似的警告她：“二小姐，别再给大家添乱了。”
唐棠：“……额！”
好吧，是挺添乱的。
她自我反省，今天真是冲动了。
别的不说，即便制造了失足的假象，让唐家免受牵累。
然后呢？
死了女儿，估计何芝莲半条命都得给她带走，唐玉华的心也能碎成末末。
还有疼爱她外公和舅舅们，还有团团，还有她从没见过但听说极爱护她的哥哥。
离死神一步之遥被余歌救回。
那一刻自私的罪孽感就折磨的她，没脸面对把身子让给了她的原主。
回家的马车上她就想，人生再艹蛋，也好好活着吧，权当为了那些人。
唐棠出去回来一趟，就宣布桃林她不折腾了。
赚钱是有乐趣，但她还要继续捣鼓她的兵器。
一旦能为朝廷建功立业，就有资本跟皇帝谈条件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唐棠伸了个懒腰，完成了她爹布置的扎马任务，然后又敲敲打打起来。
团团在边上看着，连把手都搭不上，托腮直看到打哈欠，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不多时，门房的小厮进来，拿着一个信封，说是送给唐棠到。
唐棠暂时歇下手里的活，打开信封看来一眼，就皱了眉。
团团好奇心十足，问：“怎么了小姐，谁的信啊？”
唐棠沉声道：“瑞王。”
团团几乎从地上弹坐起来，瞌睡瞬间清醒：“王，王爷，他给小姐写什么了？”
第270章 压抑的情感
“约我见面。——难道，余歌跟他说了？”她自言自语。
团团听不懂：“什么，说什么了？”
“没事，团团，你去趟瑞王府吧。”
团团：“嗯嗯，小姐让奴婢干嘛？”
“就说，我很忙，不见。”
团团：“……啊！？”
“啊什么？许他不搭理我，还不许我不搭理他了？”
团团瘪瘪嘴：“小姐这是要一报还一报啊，这么记仇敢吗？”
唐棠嗤笑一声：“不是记仇，只是觉得，既然已经毫无瓜葛，那就断的干干净净，挺好。”
团团听得有些意外，莫名也觉得感伤：“小姐不喜欢王爷了吗？”
唐棠面不改色的捯饬她的三连发弓弩：“不喜欢了。”
团团：“真不喜欢了吗？”
“这还能有假？”
“明明那么喜欢过的。”
“你也说了‘过’啊，过去式就是过去式，我这人两只眼睛，只喜欢往前面看。”
唐棠比着眼睛，手指做了个往前的动作。
团团想再说什么，唐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别问了，有病吧你非得看我痴恋着他？我不喜欢了你不是该替我高兴吗，去，送信去。”
团团无精打采的“哦”了一声，出门了。
唐棠等她出去，停下了手里的活。
片刻后，释怀的笑了一声，继续捯饬。
三连弩是在现在兵器库所有的二连弩上进行改良的，运用上她还剩下的那点数理化知识，三连弩的雏形已经在纸上来，运作原理也相当明晰，现在就差把纸上谈兵化为实物。
团团去去回来，唐棠还全情投入于她的那堆木头疙瘩，听到脚步声稍微抬了下头，看到团团脸上挂着神神秘秘的笑容，就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了？”
“小姐，奴婢可是去了，也可是按照你的意思说了。”
“然后呢？”
“然后王爷来了。”
唐棠皱眉：“他来了？”
“在花厅呢，跟老爷说话，一会儿应该就过来了，你要不要拾掇拾掇？”
唐棠低头看着自己，满身木屑，也没梳妆打扮，只是非常渐变的拢了个马尾。
“打扮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我废着瞎功夫，他要来就来吧。”
团团：“……”
秦瑞阳来了，跟着唐玉华一起来的。
两人进到园子，就看到了苦口婆心劝唐棠打扮的团团，依旧在小板凳上坐着，拿着个榔头的唐棠。
唐玉华：“……”
秦瑞阳：“……”
唐棠站起身，胡乱在衣服上擦了下手，就规规矩矩上前给秦瑞阳问了安。
距离感瞬间拉开，她以前从不这样。
秦瑞阳面上毫无动静，只烟波深处，略闪动了一下。
唐玉华有心给两人制造空间，侧妃之事他心中对唐棠亏欠的慌，既是关起门来在他唐府，他便不想管什么礼数规矩，只想纵容一回女儿，叫她跟自己心爱的男人，好好待会儿。
带着团团离开后，他却不知道，院子里是怎样疏离客套的景象。
“王爷请坐。”唐棠对秦瑞阳比了下石凳，又转身洗了把手，“喝什么茶，王爷？”
“都可。”秦瑞阳的声音，略沉，似乎待着某种压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