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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全文阅读

作者:长弓挽月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txt下载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全军崩溃

    曹军一片震动,抬头看去,只见那些人头都是妇女孩童,惨不忍睹。

    程昱冷笑道:“刘琦滥杀无辜,竟妄图栽赃于我?”

    刘琦厉声道:“这是你数日来残杀百姓,抛于后山的头颅,”

    程昱并不承认:“刘琦,休要血口喷人,焉知这些人非你所杀?”

    刘琦大骂道:“数日来曹军四处劫掠,都有百姓逃亡,自前日竟无一人出逃,村庄鸡犬不留,敢问那些人去了何处?昨夜我已派人烧了博望粮草,你一夜之间从何处调来的粮草?”

    此言一出,曹军便骚动起来,昨日本就传言粮草被烧,但晚上却有肉食,此时再想起来,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而且程昱曾在兖州于军粮中杂人脯,这件事私下里早已传遍,曹军顿觉得胃里开始翻腾。

    张郃回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程昱,目光锐利:“军师,这可是真的?”

    程昱看四周兵卒目光不善,心头一跳,淡淡道:“刘琦蛊惑人心,欲乱我军心,诸位不可中计。”

    死人他毫不畏惧,但活人却要小心防范,尤其面对暴走边缘的士兵。

    刘琦从后面抄起一个自制的大喇叭,冲着城下大喊道:“诸位,尔等这几日只吃肉,可曾吃过一粒米、一把面,甚至见过稀粥?想想那些粮车上,可能装鲜肉?”

    轰——

    大喇叭顺风喊话,传遍城外,一瞬之间,整个宛城四周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曹军个个变色,低声议论,有人已经忍不住呕吐起来。

    程昱大惊失色,忙对神色不善的张郃等人说道:“诸位,此乃刘琦之计,万不可信!”

    高览忍着恶心,沉声问道:“那敢问昨夜为何不见米面?那些熟肉都是现做,运粮队伍中不见牛羊,它们从何而来?”

    “这……”程昱想不到刘琦会如此喊话,加之军心大乱,他也有些惊慌,一时间想不出措辞。

    看程昱的神情,张郃等人无不变色,刀刃般的目光盯着程昱,想不到他和曹操竟如此残忍。

    残杀百姓也就算了,竟欺骗他们吃人肉,想想便浑身战栗。

    “呕——”高览第一个在马上狂吐,但一夜厮杀,早已消化,只吐出酸水。

    周围曹军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下无疑坐实刘琦之言,纷纷蹲下来狂吐起来。

    霎时间宛城外便是此起彼伏的呕吐之声,有些勉强能忍住的,看到同伴吐出的秽物,臭气熏天,也恶心得吐了起来。

    此时曹军已经完全大乱,甚至没有反抗之力,但刘琦并不急于出兵,继续抬着大喇叭喊道:

    “诸位都是大汉臣民,曹贼之举令人发指,比桀纣尤甚,比禽兽不如!吾等当同心协力,除此恶贼,降者不杀!”

    咚咚咚——

    喊话完毕,将令旗举起,城头上鼓声大作,曹军一片震动,四散奔逃,有些跑了几步,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放弃反抗。

    “共除曹贼,降者不杀!”

    四个城门上都有这种大喇叭,专门由大嗓门的士兵轮流喊话。

    “程仲德,尔可有半点人性?”张郃冷冷扫了一眼程昱,带兵便走。

    “张将军,不可……”

    “程昱老贼,我杀了你!”

    程昱正要劝张郃稳住阵脚,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扭头看去,却是吕常双目赤红,打马冲来。

    “吕常,你敢造反?”程昱大惊,急忙喝道:“快,快拦……”

    噗——

    话音未落,吕常拍马杀到,周围的曹军还在犹豫之中,挥刀便将程昱枭首。

    “曹贼禽兽不如,愿降者随我来!”吕常举起血淋淋的大刀,仰天怒吼。

    曹军彻底大乱,有些四处奔逃,有些不知所措,吕常这一声叫喊,不少人聚拢过来,站到一处矮坡上。

    此时宛城城门已经打开,荆州军整装杀出,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曹军根本生不起反抗之心,惊慌逃窜。

    关羽、黄忠二人追杀试图反抗的曹军,陈到、寇封等将则催兵驱赶,大声劝降,只要放下武器,跪地者尽皆免死。

    张郃、高览逃至白河边,见河水已经漫过两岸,尸体被冲散,到处都是血水,对面桥头上,张飞领兵等候多时,曹军一片惊慌。

    张飞上前喊道:“张郃,念在你我是本家的情分上,俺放你过桥,但你要答应一个条件。”

    张郃警惕地看着张飞,沉声道:“请讲!”

    张飞指向曹营冒着黑烟的方向:“将人马都带回大营看看,看过之后去留自便!”

    “当真?”张郃双目微眯,有这么便宜的好事,莫不是营中有诈?

    张飞大吼道:“尔等都去看看,曹贼干得好事,营中有一座万人坑,还未来得及掩埋,全都是运粮的民夫!”

    “什么?”张郃大惊失色,胃里又开始翻腾,“这……这不可能。”

    张飞将人马远远退开,示意曹军过桥,那凄惨的场面,连他都觉得心惊肉跳,此等恶行,简直令人发指。

    张郃小心翼翼过桥,见张飞并无冲杀之意,咬牙直奔大营,曹军簇拥而过,也都纷纷跟过去。

    此时不仅是张飞在远处威慑,每个人都想去看个究竟,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吃了人肉。

    曹军三十万大军,昨夜渡河折损近半,此时又被搞得军心涣散,毫无战力,白河岸边跪倒一大片,黑压压全是人影。

    有人到了河边,看到那些尸体,白河变为血河,彻底崩溃,放弃逃跑,跪在地上大哭。

    片刻之后,曹军大营方向,也传来阵阵怒吼和哭喊,曹军掩面四散,哭天抢地,有人吐得直接昏厥过去。

    程昱将那些民夫杀死之后,命人在军营中连夜挖了一座大坑,人头、内脏全部抛入其中,才掩埋过半,便被张飞杀到,将曹军杀散。

    曹休回军来救,但哪里是张飞的对手,反被杀得大败,逃往博望坡而去。

    一座方圆十余丈的深坑,里面全都是血淋淋的人头,连张飞都看得头皮发麻,其他人就更可想而知。

    尤其那些曹军,看到这一幕便确信自己吃的就是人肉,彻底崩溃,个个瘫倒在地上,有人浑身抽搐,有人当场昏死过去。

    张飞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远远望着这一切,虽然烈日当头,兀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那等场面他不敢再看第二次。

    杀人并不可怕,可怕的将人如牲畜一般开膛破肚,做成肉食,简直令人发指!

第62章 稳定南阳

    中午时分,荆州兵全面出动,收降纳俘,至少有十万人以上。

    白河两岸,一簇簇人群被分割开来,如同丰收的麦垛,沿河搭建营帐,如今的曹军如同难民一般,安置起来并不轻松。

    刘琦与带兵过河,逃走的曹军寥寥无几,全都倒卧在大营周边,有心想走的,此时也饿得走动不道。

    张郃、高览主动来降,经历官渡之战后,南阳一战又让他们迫不得已换主,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曹操消灭袁绍之后,竟下令屠邺城,二人得知消息便心有怨恨,那里可有他们的亲朋好友,竟无一幸免。

    此次南征,又用人肉做兵粮,杀那些普通百姓也就罢了,竟向自己人动刀,连运粮的民夫和兵卒也杀了,简直毫无人性。

    而此一战河北军消亡殆尽,二人得知真相后反过来一想,便知道曹操这是借刀杀人之计,怎能不让人心寒?

    刘琦下马迎接二人,叹道:“昔日袁公发檄讨贼,可惜二位将军为小人暗算,无奈从贼,幸赖二位不忘初心,为国效命,今后你我同心戮力,中兴汉室。”

    二人见刘琦还帮他们说话,心中感动,张郃问道:“敢问将军,可曾抓到程昱?此人乃罪魁祸首,务必除之。”

    刘琦笑道:“程昱已被吕常斩首,吕将军乃南阳博望人,见同乡被如此残杀,怒而斩之,已弃暗投明。”

    张郃叹道:“人言曹操奸雄,历经诸事,在下不敢苟同!”

    高览不满道:“儁乂,到现在你还帮曹贼说话?”

    张郃冷笑道:“此人实乃奸贼也!”

    高览点头道:“此贼先在河北残杀无辜百姓,如今南阳军情告急,竟要除去新降的河北军饥节省粮草,其心之歹毒,令人不寒而栗。”

    张郃抱拳道:“此等奸贼执掌朝政,欺压天子,实为大汉之不幸,吾等当为国除贼,在所不辞!”

    刘琦大喜,命二人去收编降兵,愿继续参军的编制入伍,愿留下种地的分地安置,愿回北方原籍的,发放军饷遣回。

    张郃闻言大惊道:“将军将这些降卒发回原籍,岂非纵虎归山?”

    刘琦笑道:“这些士兵经此遭遇,料想大多不愿再为曹贼效命,必会隐姓埋名逃走,让他们将曹贼恶行散布各地,比之流言更胜十分。”

    张郃恍然道:“将军宽仁,此举必能大获人心,又让曹贼大失民望,河北初定,燕赵男儿绝不甘受辱,定叫老贼焦头烂额。”

    二人再次谢恩,回到大营劝降,将刘琦的条件告知各部,每个人都有三条路可走。

    那些曹兵原本像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听到消息如同被泼了一瓢水,又活蹦乱跳起来。

    傍晚时分,赵云、甘宁先后派人来报,曹操以人肉为军粮的消息传开,前去攻打安众和新野的曹军瞬间军心溃散,降者无数,两城危机已解。

    刘琦闻报有些可惜,竟让徐晃和乐进都跑了,还以为至少能抓住一个呢!

    如果能将五子良将也搞了,曹操只剩下他的曹家军,威胁就会大大减小。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收拾战场,安定人心,将南阳彻底稳固下来。

    近二十万俘虏,还有战后这许多尸体,夏天酷热,很容易引发瘟疫,善后也不是容易之事!

    正到处慰问降军,收买人心的时候,诸葛亮也来到前线,望着这片惨景,无奈叹息。

    刘琦言道:“曹军杀进南阳,东吴却一直按兵不动,周瑜在柴桑练兵已久,孙权一心要攻江夏报仇,此次大反常态,恐有别图。”

    除了南阳之外,他最关心的就是江夏,虽然甘宁阴差阳错又转回荆州,但黄祖依然不是孙权的对手。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将军勿忧,吾料此时东吴水军已然出动,不过并非攻江夏,而是去了淮南。”

    刘琦一怔:“孙权又不急着报仇了?”

    这几年时间,孙策、孙权为报复仇,多次攻打江夏,一副不共戴天的姿态,这大好机会又不要了?

    诸葛亮笑道:“孙权胸藏大志,周瑜亦当世良将,岂会为私仇而不顾大局?曹操大军南下,被牵制于南阳,徐州空虚,此乃东吴北上之良机也!”

    “原来如此!”刘琦猛然醒悟。

    他虽然有些先见之明,但在局势判断上还是不如诸葛亮,如今历史已经出现偏差,脱离轨迹,自己也要多多学习才是。

    顿了一下又笑道:“如果孙权领兵北上,东吴此次恐怕也要铩羽而归。”

    诸葛亮问道:“何以见得?”

    刘琦也摆出一副洞察世事的神态,负手迎风而立,缓缓道:“曹操最善用人,大军南下,岂能不顾徐州?合肥守将张辽,久经惯战,孙权又从未领过兵,若是急于出头逞能,必遭大败。”

    诸葛亮点头道:“将军中原,与吾不谋而合!”

    刘琦心中一阵舒爽,心想你们都仗着聪明才智装逼,我虽然差了点,但经验可不是盖得,在知人这一块,谁也比不上。

    曹军在南阳大败,对东吴来说确实是个千载难逢的计划,但如果是孙权领兵,那可就未必了。

    如今的合肥守将就是孙权克星张辽,而且局势比历史上东吴偷袭合肥要稳定得多。

    如果孙权想强行出头,逍遥津之战恐怕要提前上演了!

    有人能把握机会一战成名,也有人能将大好的机会白白葬送,还感叹时不我待,天意不公。

    但无论如何,荆州的局势基本稳住了,曹操这次在南阳犯下的罪行,比屠徐州还要卑劣,曹军休想再踏进荆州半步。

    孙权发兵北上,意味着孙曹战事又起,如果他们在淮南僵持交锋,就是荆州发展的良机。

    只要刘琦像这段时间的孙权、周瑜一样,不主动去招惹江东,他们就可以放心交战。

    目前的孙刘联盟虽然没有正式结成,但双方形成默契,也就足够了!

    就算结盟又如何,以孙权的性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个背刺,反不如时刻保持警惕来得安全!

    想起关羽攻打樊城,孙权如果不偷袭荆州,而是去攻徐州,说不定两家早就瓜分中原,历史又是另一个走向。

    对于刘琦来说,接下来就是稳步发展,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第63章 东吴出兵

    刘琦在白河用计水淹曹军,消息传到柴桑,周瑜便当机立断,准备出兵。

    孙权反倒犹豫起来,言道:“曹军虽败,但兵力未损,只要再从许昌运粮,又可整兵备战,此时出兵未免过早。”

    周瑜笑道:“那诸葛亮若果真有庞统所说之才,岂能叫曹贼如愿运粮?纵然诸葛智短,曹军粮草运到,也需半月时间调兵,足够我取淮南矣!”

    孙权大喜,笑道:“既如此,公瑾领鄱阳水军,攻浔阳取庐江,某自领大军,攻巢湖取寿春,两路出击,杀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段时间孙权常与周瑜议论军事,对荆州、中原的局势也颇为了解,取淮南比攻江夏意义更为长远,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周瑜蹙眉道:“主公亲自领兵,恐怕……”

    孙权顿时脸色一沉,不悦道:“公瑾以为某不会用兵乎?”

    周瑜抱拳道:“在下并无此意,主公身系江东安危,岂能轻出?不如坐镇江东,调度后方,另遣程普、韩当北上。”

    早在孙策遇刺之前,便曾让孙权带兵攻徐州,十万兵马在广陵,被陈登用疑兵之计吓退,吴军自相踩踏死伤无数,才逼得孙策不得不亲自到丹徒调兵,结果不幸遇难。

    每想起此事,周瑜心中便隐隐作痛,如果换了任何一位将领,未必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哪里再敢让孙权领兵?

    孙权抚须笑道:“调度后方,张昭、顾雍等足矣,既然公瑾举荐程普、韩当,吾当以此二人为副将,挥师北上,以壮军威。”

    周瑜委婉劝道:“主公从未领兵,恐难受军旅之苦……”

    “吾意已决,公瑾不必多言!”孙权怫然不悦,背着手望向江北方向,冷声说道:“刘琦尚能挡曹操三十万大军,孤掌十万精兵,难道还拿不下小小的寿春?”

    周瑜知道劝不住孙权,只好抱拳道:“张辽被曹操委以重任,必有过人本事,主公既执意出兵,须步步为营,待我攻下庐江,来巢湖会合,合力平定淮南之地。”

    “一言为定!”孙权点点头,马上离了鄱阳水寨,坐船赶回建业。

    大舟行于江中,顺风顺水,破浪而行,孙权伫立船头,观望两旁江山,心潮澎湃。

    自领江东以来,孙权便一直忙着安定内部,虽然局势稳定,但他却知道,许多人还是拿他与兄长相比。

    小霸王之豪勇孙权自然难望项背,但被人暗地里笑他只是个守成之辈,不能开疆扩土,孙权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给所有人看。

    此次曹操大军进入南阳,淮南空虚,如此良机,再不亲自上阵,更待何时?

    望着江涛起伏,孙权自语道:“刘琦可定南阳,孤亦可取淮南。”

    如今江东钱粮充足,兵精将勇,我难道还不如一个大病初愈,仓促迎战的刘琦?

    送走孙权之后,周瑜望着江面呆立良久,才回转柴桑,调兵遣将。

    虽然他不放心孙权领兵,但毕竟是江东之主,也急需一场大胜来树立威信,有程普等老将随军,就算进军不利,也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

    当务之急,还是加快行程,以最快的速度平定庐江,前去与孙权会合。

    周瑜命老将黄盖领新兵三千,架着大小战船,虚打旗号,号称五万大军杀奔夏口。

    自领五万精兵,连夜渡过彭蠡泽,从浔阳渡口入境,杀奔庐江皖城而来。

    黄盖大张旗鼓往夏口进发,庐江守军果然被骗过,不曾防备,吴军渡江,急行军来至皖城,守军才发觉。

    皖城守将朱光大惊失色,一月前孙权还对曹操俯首称臣,使者互相来往,关系亲近,孙权也一心攻打江夏报仇,怎得忽然就刀兵相见?

    吴军兵临城下,朱光不敢贸然出战,一面整顿兵马固守城池,一面派人向合肥求救。

    徐盛上前叫战,朱光死守不出,丁奉只好领兵冲杀,城上箭如雨下,防守十分严密,只得暂时退后,等待辎重到来。

    周瑜兵到,徐盛禀告道:“守军防守严密,要赶造云梯、冲车,方可破城。”

    吕蒙却道:“吾等轻兵奇袭而来,利在速战,岂能迁延时日?若是惊动合肥兵马,援军杀来,岂非前功尽弃?”

    周瑜并不言语,亲自到城下观看,见守军按兵不动,防守有度,传令安营扎寨,小心布防。

    次日命吕蒙、徐盛、丁奉三将轮流交战,以弓箭对射,吴军则砍伐树木,建造云梯、冲车,准备攻城。

    吕蒙急不可耐,催促道:“如此做法,十日也难破城,不如趁三军锐气正盛,全力攻城,末将愿为头阵,亲冒矢石而进,都督督军,必可一鼓作气破城。”

    周瑜却笑道:“此法固然可破城,但损兵折将,吾等意在淮南,岂能在此消耗兵力?”

    吕蒙无奈,只好耐心等待,与丁奉、徐盛轮流叫骂攻城,接连两日无果,吴军便有些懈怠。

    第三日吴军的攻城器械已经造了不少,就在城东树林中,堆积如山,守军看得清清楚楚,苦等援军未至,有些焦躁起来。

    等到晚上,周瑜忽然将董袭唤来,暗中吩咐他连夜出营,照计策行事。

    翌日一早,吕蒙照例先出兵攻城,就在此时,忽然皖城东面尘土飞扬,似有大军到来。

    周瑜马上鸣金收兵,随后吴军便匆忙拔营撤退,造好的攻城器械来不及带走。

    朱光在城上看得真切,官道上尘土飞扬,很快便见曹军旗号出现,大喜道:“援军到了,快随我出城,将那些云梯烧毁。”

    曹军倾巢而出,前来烧毁那些器械,刚到林边,忽然一通鼓响,伏兵杀出。

    朱光情知中计,急忙喝令撤退,但吴军早有准备,左边徐盛、右边丁奉,二将合力,将曹军杀得溃不成军。

    朱光匆忙撤退之时,被徐盛一刀斩于马下,曹军慌乱奔逃,二将挥兵驱赶,连同败军一起冲向城门。

    城上只有一千守军,乱军之中更不知该是否放箭,犹豫之时,吴军已经杀入城中。

    东门曹军还以为援军到来,正喜滋滋准备开城迎接,待走近时却见他们穿着吴军铠甲,无不愕然。

    同时西门处喊杀声大作,吴军已经夺了城门,曹兵见大势已去,纷纷从北门逃走。

    中午时分,周瑜二次来到皖城,不禁想起孙策在这里,将大小二乔分于二人,忍不住鼻头发酸。

    “患难与共,美人同享,你我既为兄弟,又是连襟,亲上加亲,哈哈哈!”

第64章 宿命的相遇

    孙权连夜驾船赶回江东,来不及回建业,到牛渚便整顿兵马,次日一早经濡须直取巢县。

    巢湖北连肥水至合肥,南接濡须水到长江,拿下此处战略要地,东吴进可攻、退可守。

    辰时东吴水军便浩浩荡荡开进巢湖,千帆过境,遮天蔽日,步兵围攻巢县,曹军惊慌莫名。

    孙策取江东之后,曹操便将曹仁之女嫁于其四弟孙匡,又为曹彰娶孙辅之女,以联姻来笼络孙策。

    虽说孙策遇难之后,双方也曾有过对峙,但彼此并未交锋,双方使节互有往来。

    年前曹彰大婚,东吴的婚船正是从巢湖北上,锣鼓喧天,声犹在耳,东吴的战船随后就到了?

    孙权令韩当、凌统攻巢县,其余兵马继续北上,直奔合肥杀来。

    此时合肥守将张辽正出兵去救庐江,兵马才发,刺史刘馥便派人急追,请张辽退兵。

    孙权既然撕破脸皮,鄱阳吴军攻入庐江,牛渚的水军绝不会坐视不理,远水难救近火,还是以防守合肥为上。

    张辽猛然醒悟,留一部人马驻守夹石,以防吴军偷袭寿春,自领精兵返回合肥。

    才到半路,巢县便派人来救,孙权亲自领兵,已杀到巢湖,往合肥而来。

    “碧眼儿反复小人,某必杀之!”张辽切齿大骂,连夜退兵合肥。

    合肥仅有三千守军,刘馥得知皖城消息,自寿春调五千人马,又向徐州夏侯渊、广陵陈登求救,但援军难以及时赶到。

    张辽与副将侯成、朱灵商议道:“孙权背信弃义,突袭合肥,小城难以坚守,不如主动迎敌。”

    朱灵言道:“吴军数万大军,水陆并进,我等只有三千守军,不如等寿春援军到,再迎敌未迟。”

    张辽摇头道:“不可!我等若败,则寿春危矣,淮南不保!唯有先出迎敌,背水一战,方可阻挡吴军,等待援军。”

    侯成抱拳道:“我等受丞相厚恩,如今正是以死相报之时,文远要迎战,我们便战。”

    当年吕布麾下八员健将,如今只剩下他二人,关系更为亲近,自然要同进退。

    朱灵见二人都要迎敌,也不甘落后,张辽本就是主将,又深受曹操器重,抱拳道:“愿听将军调遣!”

    张辽言道:“合肥之南有一处逍遥津,朱将军引兵埋伏于此,吴军出奇兵攻寿春,必急于进兵,待吴兵过河,便截断小师桥,将其分为两段,某亲斩孙权,一劳永逸。”

    朱灵吃了一惊:“将军要杀孙权,恐怕太过冒险!”

    张辽冷笑道:“吴军大举来攻,擒贼先擒王,江东鼠辈,何足道哉?”

    朱灵知道张辽本事,生死在此一搏,领命先去埋伏。

    侯成言道:“文远可是要用陷阵营攻杀孙权?”

    “不错!”张辽凝目看向南方,沉声道:“高顺慷慨就义,将兄弟们托付与我,他的意志将由你我传承下去——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侯成点头道:“可惜高兄一心求死,否则我三人并肩,天下何人能挡?”

    张辽拍拍侯成的肩膀:“此一战,杀身成仁,胜则封侯拜将,垂名于后世,败则与奉先他们团聚,人生如此,夫复何憾?”

    张辽连夜布兵,孙权次日兵出巢湖,杀奔合肥,听闻张辽返回城中,亲自领兵镇守。

    程普言道:“张辽乃世之良将,不可小觑,不如等攻破巢县,集合大军再攻未迟。”

    孙权笑道:“程公久经沙场,熟知兵法,岂不知兵贵神速?若迁延时日,待寿春、广陵援军赶至,岂非前功尽弃?”

    周泰请令道:“末将愿为先锋,斩张辽首级献上。”

    “壮哉幼平!”孙权大喜,遂命周泰、陈武二将为先锋,直取合肥。

    昨天晚上探马来报,周瑜已经拿下皖城,孙权正急于证明自己,自然不甘落后。

    细作早已禀告,合肥只有三千守军,自己三万人马,十倍于张辽,若是还拿不下合肥,还有何颜面统领江东群雄?

    周泰领兵到逍遥津,见一座木桥横在河上,曹军守住对岸,仅有千人,冷笑不止。

    朱灵催马上桥,大喝道:“来将何人?”

    陈武出马言道:“某乃江东陈武,见我大军到此,还不速降,螳臂当车?”

    朱灵大骂道:“东吴狗贼,忘恩负义,丞相多次厚待孙权,为何出兵偷袭?”

    陈武大怒,催马出战,二人在桥上厮杀,十余合朱灵便招架不住,打马退后。

    周泰见曹军只有一千人,更不以为意,一声令下,吴军跟随陈武,一起冲过浮桥,曹军只来得及放一通乱箭,根本无济于事。

    “周将军,一鼓作气杀进合肥!”陈武打马直追朱灵。

    周泰领兵随后,一齐引军往合肥杀来。

    孙权在后方正领兵向前,探马来报,已经杀退曹军先锋,不由大喜。

    “哈哈哈,程公,如何?”孙权回顾程普,得意笑道:“曹操精锐尽在南阳,此天赐淮南与吾!”

    马上传令人马加快行程,向前接应,来到逍遥津北,却见木桥被毁。

    孙权大怒道道:“何人毁坏桥梁,坏我……”

    咚咚咚——

    话音未落,忽然左边林中鼓声大作,一支伏兵杀出,往桥头直奔孙权冲来。

    “哼,雕虫小技,也敢在我这里炫耀?”孙权见只有一千伏兵,不以为意,命程普领兵接应。

    程普上前拦住侯成,就在此时,忽闻身后马蹄声震,回头看时,一员蓝袍大将领铁骑杀到。

    轰隆隆——

    马蹄声如闷雷一般,张辽催马提刀,紧盯着孙权,沉喝道:“碧眼儿,纳命来!”

    “快,快挡住!”孙权为张辽的气势所慑,慌忙命亲兵上前拦截。

    护卫谷利大吼一声,提狼牙棒上前,大吼道:“张辽休狂,我……呃啊——”

    话音未落,便见张辽拍马杀到,大刀挥过,只一合便被斩于马下。

    吴军匆忙结阵放箭,但根本挡不住陷阵营的冲击,谷利被杀,张辽已经催马到近前,数名亲兵被冲得倒飞出去。

    孙权在马上惊得原地打转,见张辽杀气腾腾而来,惊慌叫道:“你……你不要过来!”

第65章 奇耻大辱

    程普正与侯成厮杀,被其死死缠住,听到孙权叫喊,想要回救已经来不及。

    张辽舞刀杀散两名护卫,距离孙权仅有一箭之地,战马飞奔,直到桥头,大刀劈斩而下,势若奔雷。

    孙权从小就在父兄的照顾下长大,何曾如此近距离的对战过,被张辽凌厉的杀气笼罩,惊得目瞪口呆,动弹不得。

    “休伤吾主!”

    眼看刀刃从天而降,忽然一声厉喝,斜刺里冲出一人。

    咣的一声巨响,竟将张辽硬生生拦住,坐骑人立而起,数百重甲吴军拦住了陷阵营。

    张辽双目微眯,看来将竟是一名略显稚嫩的少年,沉声道:“来者何人?”

    这少年正是凌统,强行接住张辽一刀,震得他气血翻涌,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此时程普已经逼退侯成,大吼道:“主公快走。”

    孙权反应过来,猛催战马,与程普带兵往南而走。

    张辽微哼一声,催马要追,凌统举刀又拦住,咬牙厮杀,两人在桥头交战十余合,不分胜负。

    张辽心中暗惊,这少年竟有如此本事,眼看孙权走远,大吼一声将其震退,侯成上前拦住凌统,让张辽去追孙权。

    此时对面周泰、陈武听到鼓声,也领兵转回,数万吴军被挡在淝河对岸,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吴兵大多都是步兵,张辽马快,陷阵营如离弦之箭,沿河当先杀至,程普转身死战,被张辽三刀砍得掉下河岸。

    艳阳高照,孙权带着一百多护卫奋力狂奔,张辽随后紧追,背后是乱哄哄如羊群一般的吴军。

    而在河对岸,周泰和陈武也领兵齐头并进,急得两人抓耳挠腮,却又无可奈何。

    此时朱灵也领兵追回,原来臧霸领寿春援军赶到,二人合兵一处,又来追杀吴军。

    淝河两岸仿佛动物大迁徙一般,到处都是奔走的吴军,沿河向下,转眼散布在十里地范围内,阵型散乱。

    孙权回头看去,程普、凌统都不见人,那迎风飞扬的蓝袍越来越近,吓得心惊肉跳。

    正走之时,忽然前方出现一片滩涂,前军陷入沼泽,动弹不得,孙权急忙勒马,再绕道必会被张辽追杀,惊得手足无措。

    周泰在对岸急得大吼:“主公,快跳河,跳——”

    “碧眼儿,纳命来——”

    张辽拍马舞刀追来,孙权一咬牙,猛催坐骑,战马飞奔上岸堤,凌空一跃,轰隆一声跳入淝河之中。

    对岸周泰、陈武和一群东吴士兵也纷纷跳河,如同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快速游向孙权救人。

    张辽催马到岸边,张弓搭箭,连射数箭,但孙权的水性也不差,潜入水中顺水漂流而去。

    下游方向船帆涌动,东吴水军也已赶到,张辽知道追击无望,调转马头,往来路追杀那些逃散的吴军。

    吴兵零散在路上撤退,被张辽折返一路冲杀,吓得惊叫逃窜,不少人直接跳入河中。

    这一路从南杀到北,仿佛大黄狗冲进鸡鸭群中,吴军不敢撄锋,搞得鸡飞狗跳。

    对岸朱灵和臧霸也不甘落后,带兵一路冲杀,吴军无人指挥调度,只顾逃命,死伤无数。

    见张辽收兵,也领兵折返回来,一路上收缴兵器,大胜而归。

    张辽回到桥边,见侯成手臂受伤,问道:“伤势如何?”

    侯成尴尬一笑:“被那少年刀锋所伤,并无大碍,其武艺不在我之下。”

    张力回想交手时的情形,蹙眉道:“此子长大,将来必为大患。”

    侯成笑道:“回去之后,也该好好调教虎子了。”

    提起自己的儿子张虎,张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慨然道:“江东多豪杰,为何孙权偏偏是个反复小人?”

    对岸朱灵、臧霸也收兵返回,曹军每个人都背着许多辎重军器,满载而归。

    臧霸来到断桥中央,竖起大拇指:“文远好样的,可惜了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张辽大笑道:“孙权若敢再来,必叫他变作丧家之犬。”

    众将一同回合肥,庆功布防,此战虽未能除掉孙权,但威慑东吴,解了燃眉之急。

    淝河下游,蒋钦领水军前来,救了孙权等人,吴军从两岸撤回巢湖,说起张辽,无不心惊胆战。

    孙权在舱中裹着毛毯,瑟瑟发抖,也不知道冷的还是吓的!

    船队返回水寨已是黄昏时分,孙权自舱中走出来,环顾狼狈的士兵,背后巢湖霞光映照,凄美壮阔。

    周泰、陈武跪在船下请罪:“未能保护主公周全,我等死罪。”

    “尔等何罪之有?”孙权微微摇头,示意众人起身,望向淝河方向,目光深沉。

    不多时凌统也带着十余人返回,个个衣甲破烂,浑身浴血,凌统身上更是伤痕累累,原本凌操所部精锐,消亡殆尽。

    “今日若无公绩,吾命丧江北矣!”

    孙权欣慰点头,命人将凌统带下去好好治疗,此等少年英雄,今后要加以重用。

    转身看到程普也浑身湿透,须发散乱,苦涩一笑:“程公半生追随父兄,何曾如此狼狈过?皆为我所累也!”

    程普忙抱拳道:“主公何出此言?是属下无能,非张辽对手,让主公受惊了。”

    “奇耻大辱,简直奇耻大辱!”孙权猛地一把撤掉身上的毛毯,脸色阴沉:“遭此大败,吾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程普等人忙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韩将军已攻下巢县,重整人马,水陆并进,必可反败为胜,一雪前耻。”

    听着众人劝慰,孙权却越想越气,想刘琦区区一个病夫,能以一己之力挡住曹操三十万大军,曹仁、夏侯惇皆兵败被擒。

    自己以十倍兵力,反被张辽打得落花流水,传出去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想起在柴桑的豪言壮语,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把推开众人转回舱中。

    程普等一愣,却见孙权提着古锭刀走出来,在船头向东南跪倒。

    众将莫名所以,也都纷纷跟着跪下。

    孙权双手举刀,向着吴郡方向拜了三拜。

    随后起身看向众人,缓缓道:“孙氏满门雄烈,某安能受此大辱?当到泉下向父兄谢罪!”

    言罢铿锵一声拔出刀刃,大喝道:“尔等谁也不许拦我!”

    将刀鞘小心放在船舷上,孙权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抓着古锭刀往脖子上抹去。

第66章 身败名裂

    “主公不可!”周泰离得最近,跳起来一把抓住孙权手臂。

    “不要拦我!”孙权奋力挣扎,厉喝道:“周泰,尔敢抗命不成?”

    “是末将护卫不周,主公要杀,先杀末将!”周泰双臂如铁箍一般,反抓着刀刃转向自己。

    “住手!”程普站起来,一把夺过古锭刀,大喝道:“东吴三世基业、数十万将士性命,主公岂能轻易放弃?”

    这一声喝如同晴天霹雳,孙权浑身一震,倒退两步靠在船舷上,怆然道:“连累诸位一世英名,我还有何面目统领三军?”

    程普劝道:“昔日高祖屡战屡败,垓下一战,便开大汉三百年基业,岂能以成败论英雄?主公承父兄基业,身系江东安危,切不可忘记吴侯临终托付。”

    众将也纷纷跪地请求,孙权默然站立半晌,才勉强答应,这一战身败名裂,倍感挫败。

    传令众将重整兵马,在巢湖训练水军,一面差人到庐江报信,调周瑜到前线主持大局,报仇雪耻。

    ……

    东吴出兵袭取庐江,攻打合肥,消息传到许昌,众文武无不震惊。

    曹操南阳大败,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自回许昌之后,整日便昏昏沉沉,嘴里念叨着“水火之灾”,这时候谁敢去火上浇油?

    曹洪、曹休找荀彧商议,荀彧言道:“孙权见丞相南阳失利,欲趁机取淮南,吴军奇袭北上,孙权必轻兵而来,有张文远守合肥,可暂保无虞。”

    曹洪急道:“若等周瑜到淮南,该如何是好?”

    荀彧言道:“夏侯渊将军在徐州,必不会坐视,只要张辽挡住孙权,沿淝水布防,东吴跨江北上,无舟船之利,不足为虑。”

    曹休蹙眉道:“那眼下该如何准备?”

    荀彧言道:“今南阳已失,刘琦声威大震,当务之急,乃是救回夏侯惇、曹仁二位将军,整顿兵马,安稳人心……”

    顿了一下又道:“程仲德之事,让丞相失天下之望,要尽快决策,挽回颜面。”

    曹休看荀彧的眼神,一阵心虚,轻咳一声:“先生可有良策?”

    荀彧欲言又止:“事关重大,只能等丞相病情好转,一同商议。”

    “孙权小儿,忘恩负义!”曹洪大骂道:“丞相目前不能理事,我亲自去一趟淮南,找碧眼儿亲自过问。”

    荀彧点头道:“扬州之事,需大将稳定军心,曹将军若愿去,最好不过。”

    二人走后,荀彧无奈一叹,来到丞相府,见蒋济、董昭几人都在,正商议迁都之事。

    刘琦拿下南阳,随时可能出兵许昌,而朝中那些文武,也蠢蠢欲动起来,这要是让他们暗中勾结,那还了得?

    众人已经就迁都事宜达成一致,但迁往洛阳还是邺城,几人争论不下。

    洛阳虽然是帝都,但被董卓一把火烧了之后,大半变成废墟,年久失修,早已荒废。

    要改建修缮,耗资极大,曹操刚平定北方,还在四处交战,兵马钱粮都吃紧,更不要说修葺宫殿。

    而曹操在邺城开府治事,就是为了方便,不用早晚觐见问安,事事设朝商议,大小决策,只须一道奏折便可搞定。

    如果把天子迁到邺城去,又要和许昌时一样,处处被那些大臣盯着,多生事端。

    荀彧听罢笑道:“迁都之事丞相自有决断,大可交与文武照例去办,我等当为丞相分忧。”

    蒋济疑惑道:“迁都关乎国之根本,商议此事早做准备,便是为丞相分忧,还有何事比这更为重要?”

    荀彧言道:“救曹仁、夏侯惇二将。”

    众人一听纷纷低头,这件事说大了是国事,说小了是曹家私事,贸然干涉,要是惹恼了刘琦,将二人杀了,谁来担责?

    董昭不动声色问道:“不知明公有何良策?”

    荀彧言道:“刘琦扣押二位将军,并未伤及性命,必是如上次一般,有所求于丞相,可先派人前往交涉,试探刘琦之意,待丞相病情好转时,也好及时商议。”

    董昭点头道:“明公所言极是,我即刻差人去荆州,试探刘琦之意。”

    荀彧又问道:“程仲德之事,已然天下尽知,诸位可有补救之策?”

    几人相视一眼,蒋济反问道:“文若有何高见?”

    此事更加敏感,谁都知道背后必定有曹操点头,妄加评论会惹来杀身之祸,一个处理不慎,还会遗臭万年,谁敢出头?

    如今最重要的三件大事,都争着去办看似紧要,实则无关痛痒的迁都之事,救人补过,谁都不敢拿主意。

    荀彧心中暗叹,个个都是老狐狸,他虽有对策,却不能越俎代庖,还是只能等曹操决断。

    得知南阳战报,荀彧震惊不已,想不到程昱在南阳竟公然杀人做军粮,这可不比在兖州之时。

    当初他举荐程昱时,称其乃“兖州贤士”,想不到做事竟如此狠辣,简直毫无人性,此次死于乱军之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这几年曹操一直努力提高声望,维持朝堂,扫平北方之后声威大振,此举却让他一落千丈,为天下人唾骂。

    程昱虽说避免兵变,但事情败露,比屠徐州还要严重,必会为后人唾骂,只让程昱一人承担,还不足以平民愤。

    回到家中,荀彧躲进书房,心中沉甸甸的,南阳之战,让他对曹操颇感失望,反而对刘琦的崛起有些期待。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良久之后,荀彧忽然一声轻叹。

    当天晚上,丞相府悄悄派人请来贾诩,与曹休一起面见曹操。

    曹操躺在床上,精神萎靡,曹操:“目今南阳局势如何?”

    曹休禀告道:“刘琦倒未发兵,反倒孙权趁机北上……”

    曹操脸色微变,曹休忙改口道:“不过庐江虽失,但张辽在合肥大破孙权,震慑江东,三叔父已赶往扬州协助,丞相不必挂怀。”

    “碧眼儿……”曹操微哼一声,忽然垂泪道:“南阳乃孤伤心之地,程公误我,惜哉叹哉!”

    曹休忙安慰道:“朝廷已遣使到荆州交涉,必会设法营救二位将军。”

    曹操长叹一声,看向抱着胳膊一语不发的贾诩,言道:“程昱虽殁于王事,但所作之事,恐不足以平民愤,天下忌操者,不计其数,必会恶语中伤,将此事推于吾身,文和可有对策?”

第67章 战后部署

    贾诩揪着胡须,淡淡说道:“丞相临阵之时,头疾发作,此乃程仲德一人所为,与丞相何干?”

    “嗯?”曹操双目眯起,眼中寒芒闪烁。

    半晌忽然整个人放松下来,对曹休吩咐道:“文烈即刻将战事奏明天子,自有圣裁。”

    曹休一愣,不明所以,贾诩在一旁轻轻拉他衣袖,心神领会,抱拳道:“遵命!”

    曹操又问道:“迁都之事,文和怎么看?”

    虽然卧病在床,但曹操从未停止思考,其他人能想到的问题,他早已想到,现在的局势,再不迁都,朝中又有不少人要生事。

    贾诩言道:“南阳为刘琦占去,许都告急,天子有危,自当迁至河北,以孚天下之望,丞相奉诏讨逆,理应亲临前线,调度三军。”

    曹操眼前一亮,抚须点头道:“文和之言,甚合吾意”

    在别人眼里纠结难缠的问题,贾诩却轻轻一句话便解决了,既不用修缮洛阳,也不必纠结邺城。

    只要曹操和天子换一下位置,所有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而曹操亲自镇守许昌,可最大限度稳定局势,还能博个守卫前线的名声,一举多得。

    中原人心惶惶之时,南阳境内一片欢欣,刘琦的声望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高度。

    曹军退走之后,刘琦命文聘守叶县、吕常守博望,扼守南阳要道。

    文聘的防守能力自不必说,吕常也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五子良将那么出色,但也是个善守之人。

    樊城之战时,守襄阳的正是吕常,关羽虽然围了樊城和襄阳,但都没有攻克。

    有这样两个双保险扼守南阳大门,便可安心发展荆州。

    二十余万降军,挑选十万精兵,分由关羽、张飞、张郃统领,其余的精壮者分守各城,屯田治安。

    伤残者安置各地,新野北部三个县被曹军洗劫一空,需要及时补充人口。

    另外还有个意外收获,魏延奇袭博望期间,在伏牛山挣下名声,各大山寨尊其为主,前来依附。

    刘琦闻报大喜,同意将那些豪杰家属内迁安置,挑选三千绿林豪杰,依赤面阎罗的名号组建赤焰军。

    赤焰军每个人都身怀绝技,他们无需严格训练,但要绝对忠诚,在战场上负责潜行刺杀,斥候哨探,成为一支特种部队。

    虽然都是搜集情报,但和炎风营不同,这些人活跃在战场之上,身兼斥候和战士的作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改变战局。

    魏延对刘琦的想法极为赞同,他本就是喜欢弄奇冒险之人,这种奇袭潜伏的作战方式,对他来说再适合不过。

    这几日和徐庶三人时常在一起,探讨游击战术和伪装技能,如果能和炎风营结合起来,简直无往不利,无孔不入。

    尤其刘琦深入到百姓之中的指导思想,得到二人高度认可。

    “兴汉大业,人人有责,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

    刘琦如是说道,通俗易懂,深谙上兵伐谋之策。

    徐庶这段时间也忙得不可开交,选拔人才组建系统,万事开头难,要是初始选人错误,一切将会付诸东流。

    最让刘琦欣喜的,莫过于他不知从哪里找来史阿,这可是曹丕的武术指导,被他先一步挖来了。

    原来徐庶在洛阳时,曾和史阿师傅王越结识,被官府擒获之后,正是王越托人将徐庶救出,其中就有史阿。

    王越可是三国第一剑师,曾为帝师,刘琦请史阿想办法将老人家请来襄阳,让他指点自己两招,再培养一些护卫,以后的安全问题便能大大增强。

    但要说最忙的人,莫过于诸葛亮,虽说他没有具体任务,但练兵、律法、安民、水利,他都略懂一二,处处指点。

    大家经他指点一番,有如拨云见日,又转来请教,一来二去,变成事事亲为,各处都有他的身影。

    刘琦也是无奈,还好此时的诸葛亮精力旺盛,自己也乐在其中,那就能者多劳吧!

    趁现在多搜罗培养人才,让他们各尽其能,也不会把丞相活活累死。

    这一日正找诸葛亮,假意探讨改进秦弩,想把他的连弩给勾出来,徐庶来禀告,东吴果然出兵袭击淮南,周瑜已经拿下庐江。

    刘琦笑道:“果然不出军师所料,孙氏与曹操结亲不过半年,便刀兵相向,不愧为背刺专家。”

    徐庶言道:“淮南关乎长江防线,孙曹两军必会对峙于此,将军当尽快休整兵马,趁机拿下西川。”

    诸葛亮却摇头道:“西川地远险固,时机未至,不可贸然出兵,当务之急,乃是休整内务,安定荆南。孙权一旦在淮南遇挫,必会又转攻荆州,吾闻周瑜亦有取益州之意,恐会图谋荆南,取道西进。”

    刘琦冷笑道:“孙权连淮南、徐州都攻不下,还敢觊觎益州,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只要江夏、江陵二郡安定,便可断其西进之路。”

    诸葛亮言道:“荆南四郡,地广人稀,长沙、桂阳近邻扬州,亦当未雨绸缪。”

    刘琦言道:“长沙太守韩玄,乃家父任命,可调回襄阳听用,但桂阳太守赵范,盘踞此地已久,恐未肯听令。”

    徐庶言道:“据细作所报,赵范与曹操似乎暗中有往来,若南阳失利,此人恐会起兵作乱,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当缓图之。”

    刘琦点头道:“四郡之中,以长沙最为富庶,又连接洞庭湖,我正准备在此训练水军,可于长沙部署重兵,足以威慑其余三郡,就算赵范有异心,也不足为虑。”

    诸葛亮点头道:“将军所虑极是,江东水军强盛,占尽长江之利,若无水军牵制,任其纵横江上,必会威胁境内,将来入川之时,亦可水陆并进,事半功倍。”

    虽然水军的建制需要耗费大量钱粮,但不得不建,无论是掌控长江,还是将来对战东吴,都是必要条件之一。

    正商议之时,忽然江夏派人求救,黄祖得知周瑜奇袭庐江,见柴桑空虚,趁机出兵夏口,在沙羡中黄盖之计,兵败身亡。

    刘琦拍案骂道:“这可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想拉你一把都难!”

第68章 烫手山芋

    原本还想着能拉黄祖一把,毕竟是难得坚定的反曹派,谁知这家伙非要找死,倒也正合刘琦心意。

    黄射派人求救,正好拿下江夏,刘琦马上派关羽领精兵驰援。

    有关羽坐镇江夏,东南部便彻底安定!

    南阳一战,李典见曹军大败,又做出惨绝人寰之事,终于归顺,刘琦命他做关羽参军,二人在军略之上有所补充。

    人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底线在哪里,亲人也会尽量包容自己。

    刘琦虽然接了刘备的班,但毕竟不是兄弟之情,变成了从属关系。

    如今的关羽没有刘备这个大哥罩着,脾气有所收敛。

    再加上李典这个亦师亦友的参军从旁辅佐,应该不会再犯大错。

    不觉已到六月,诸葛亮婚期将近,刘琦让他先回襄阳,等南阳诸事安排完毕,便来参加婚礼。

    据诸葛亮所说,黄承彦虽是襄阳名士,但他并非孔门子弟,而是墨家传人,诸如连弩这些器械,都在黄承彦家中。

    怪不得传言黄月英对诸葛亮帮助甚大,原来她才是隐藏在背后的科技大佬。

    刘琦与蔡氏反目成仇,虽说黄承彦没什么表示,但毕竟还有一层隔阂,想趁此机会化解恩怨。

    如果能把墨家的那一套都拿过来,再招收一些能工巧匠专门研发武器,荆州的战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此一战收获不小,又降服于禁、李典两员大将,刘琦深感高兴,但曹仁和夏侯惇这两个烫手山芋,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杀了二人必会引来曹军的报复,并非明智之举,但要放回去,无疑给自己制造麻烦,就算换些钱粮,将来两军交锋,也对不起战死的将士们!

    虽然劝降两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刘琦还是让张飞和伊籍尝试,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曹仁自从被擒之后,绝食三日,虽被劝得回心转意,但一直闭门不出,拒见任何人,两次被擒。

    夏侯惇在白河被当作人质要挟曹操,回来之后便有些神志不清,如同野兽般见谁咬谁,张飞干脆将他带到军营中,找人比武切磋。

    如今军营中热闹至极,挑战夏侯惇已经成为选拔将校的标准之一,刘琦干脆下令,每撑过十合便可晋升一级,额外还有赏赐。

    营中练兵热情空前高涨,士兵苦练武艺,每天都有人来挑战,夏侯惇则来者不拒,仿佛泄愤一番,不留余力,打得满营将士屁滚尿流。

    徐庶怀疑夏侯惇是在装疯,想借机逃走,暗中派人监视,这两条大鱼可不能白白放走。

    刘琦见曹仁被拒绝之后,来营中探视夏侯惇,才到门口便听到一阵欢呼。

    随后便是夏侯惇的嘶吼:“还有谁——”

    走进点将台的阁楼,便见夏侯惇手拿一根木棍,赤膊而立,浑身肌肉隆起,汗水涔涔,在骄阳下泛着油光。

    张飞翘着二郎腿坐在凉棚下,倒上一碗酒大笑道:“独眼龙,干得不错,来喝一碗!”

    夏侯惇大步走过去,端过碗一口饮下,独眼瞪着张飞,沉声道:“叫二叔!”

    顿时引来场中一片哄笑,张飞也不与他争执,摸着胡茬瞪着台下,喝道:“一个个废物,还有脸笑?”

    军卒们顿时讪讪地捂着嘴,满脸无奈,夏侯惇虽是俘虏,但那也是曹营大将,哪是那么好对付的?

    “诸位,夏侯惇连胜八场,是可忍孰不可忍?”

    另一边负责登记军功的糜芳忍不住站起来,大声道:“可不能让独眼龙占尽风头,堕了我们荆州军的威风,快……啊?你、你想干什么?”

    糜芳正鼓动满营将士上台挑战,忽然见夏侯惇沉着脸,大步走过来,顿时惊慌起来。

    夏侯惇几步跑过去,揪着糜芳的衣领,将他拽到台中央,一拳便打了过去。

    糜芳赶忙闪避,大叫道:“我并未挑战……”

    夏侯惇却不管那么多,拳打脚踢,糜芳只好招架躲避,士兵们又欢呼起来,让糜芳为荆州军找回面子。

    但糜芳勉强招架四五合,便被夏侯惇打得趴在地上,兀自拳打脚踢,不肯罢手。

    张飞这才发现不对劲,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夏侯惇的手腕,爆喝道:“住手!”

    糜芳狼狈从地上爬起来,鼻青脸肿,嘴角流血,脸色狰狞大骂道:“疯了,你这条疯狗。”

    张飞瞪着夏侯惇,喝道:“他并未挑战,你为何打人?”

    夏侯惇一把甩开张飞,冷声道:“谁敢提‘独眼龙’三个字,老子把他屎打出来。”

    张飞一瞪眼:“俺刚才就叫了,你怎么不动手?”

    夏侯惇抱着胳膊偏过头去:“我打不过你!”

    “知道就好!”张飞歪头看着夏侯惇:“还不算太疯。”

    夏侯惇不做理会,走到台前扫视场中将士们,冷声道:“还有谁皮痒了,上来挨打!”

    刘琦看着睥睨全场的夏侯惇,心中叹息,虽然他被人戏称为常败将军,但武勇刚烈毋庸置疑。

    他每日打斗,固然是为了泄愤,但也是向所有人展示自己的实力,绝不肯轻易低头。

    糜芳多嘴挨了一顿打,灰溜溜退走,士兵们也不敢再上台,刘琦让刘能将二人请到营房来叙话。

    夏侯惇也不行礼,大马金刀坐在一旁,面沉似水。

    刘琦言道:“若曹丞相不肯用赎金换回将军,不知将军有何打算?”

    夏侯惇决然道:“某有负丞相重托,若是他不肯见谅,无需某为其效力,当一死报之!”

    如今他和曹仁之所以忍辱负重,就是等着再回曹操身边,戴罪立功,更不想让曹操因他二人愤怒出兵,将大好基业葬送。

    刘琦轻叹一声,言道:“我若放将军回去,你可否答应我一个条件?”

    “先讲来听听!”夏侯惇警惕地看着刘琦,知道此人诡计多端,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他的圈套。

    刘琦言道:“将军若回,必受丞相重用,若再来交锋,叫我如何向死去的将士们交代?我要你回去之后,不可再与我为敌,将来我兵峰所指,你都要避让锋芒。”

    “刘琦,休要欺人太甚!”夏侯惇勃然大怒,起身道:“要杀便杀,何必辱人!”

第69章 无法弥补的遗憾

    “某敬将军是条刚烈的汉子。”

    刘琦慨然一叹,缓缓道:“但人死如灯灭,就这么慷慨赴死,上于国家不忠,下于百姓无用,功业未成,名位不立,与草木何异?”

    夏侯惇一怔,旋即冷笑道:“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想让某背叛丞相,休想!”

    “元让,你这脑子怎么一根筋?”张飞在一旁急得站起来:“刘将军的是让你回去后不得与俺们对敌,这等话都听不明白,怪不得老打败仗。”

    夏侯惇大怒道:“张黑子,你脑子能比我好?”

    张飞挠挠头:“反正比你强……”

    “好了,二位不必争吵!”刘琦赶紧拦住二人,言道:“如今天下大乱,用武之地极多。远的不说,数日前孙权已经出兵淮南,庐江、巢湖等地被东吴占去……”

    “什么?”夏侯惇闻言大惊,“孙权小儿,两家才联姻未久,便如此害人,岂有此理,现在战况如何?”

    刘琦将战况大概说了一遍,言道:“东吴上下皆反复小人,孙坚匿玉玺、孙策骗袁术、诓刘勋,皆是小人行径,与其联姻反被捅刀子。反观你我兵戈相向,我却留下诸位将军性命,试问换在东吴,二位将军人头还在乎?”

    “那又如何?”夏侯惇微哼一声,语气软了许多。

    刘琦说得也是事实,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厮杀之中人命如草芥,斩将杀敌更是最好的立功机会,他这么多年见识多少名将陨落,能像刘琦这样留人性命的确实少见。

    刘琦笑道:“与其与孙氏联姻,不如与我们联姻。”

    夏侯惇瞟了一眼刘琦,冷哼道:“我没有女儿!”

    “不不不!”刘琦摆手笑道:“我们两家其实依然联姻,令侄女与翼德私订终身,虽有子嗣,但终究礼仪未成,乃人生憾事,何妨将此事风光大办,明媒正娶?”

    “将军……”张飞听得愣住了,大眼珠子盯着刘琦,满是感动。

    他一生行事慷慨磊落,不拘小节,但唯独觉得对不起的就是夏侯娟,忍辱负重跟着自己,多年流转各地,又不能与家人见面,偶尔看她暗中伤神,张心里也不好受。

    最主要夏侯娟深受夏侯惇兄弟疼爱,当年中原大乱,民不聊生,夏侯渊因为缺粮饥乏,狠心舍弃了幼子,将三弟的孤女养活,没想到才辛苦拉扯大,却被张飞抢走,兄弟二人怎能不怒?

    夏侯娟也时常感念两位伯父的养育之恩,虽决意跟随张飞,但常常心怀愧疚,但双方各为其主,以大业为重,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刘备、关羽虽然义气深重,但都只顾大业,只讲兄弟情,哪里去关心儿女私情,刘备连自己的妻儿都随时抛弃,更不要说两兄弟的婚姻大事。

    今日刘琦忽然提到私人之事,无异于戳中了这钢铁汉子最柔软的一面。

    让夏侯娟风光出嫁,得到娘家人的祝福和认可,有一个真正的名分,这是他夫妻二人做梦都不敢想的场面,刘琦居然要撮合此事。

    夏侯惇也没想到刘琦会关心这些琐事,疑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刘琦点头笑道:“将军的赎金就权当是聘礼,你可要多派些娘家人来,将令侄女风风光光嫁出去,我想夏侯渊将军也乐见其成吧?”

    夏侯惇沉默半晌,最终说道:“我想见见娟儿!”

    张飞忍着发红的眼眶,深吸一口气:“明日俺带你去襄阳。”

    夏侯惇看张飞的神情,似乎对侄女十分深情,心中踏实不少,背着手昂起头:“先叫声岳父!”

    “滚——”张飞低吼一声,低头快步走出去。

    “叫二叔也行啊!”夏侯惇跟着追了出去。

    已然被俘受人嘲笑,干脆拉个垫背的,恶心恶心张飞,以报当年抢侄女之仇。

    吃过饭后,刘琦带着夏侯惇来见曹仁,将淮南战事告知,曹仁勃然大怒,毕竟是他的女儿嫁给了孙匡,想不到孙权这么快就反目。

    夏侯惇低骂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侄女远嫁江东。”

    曹仁一拳打得桌案碎裂,沉声道:“某要亲自到淮南去和孙家讨个说法。”

    虽说这个时代女人联姻只是政治工具,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远嫁江东本就让曹仁心中不舍,如今孙权又反目成仇,女儿在孙家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刘琦趁机言到:“孙权想趁此机会进入淮南,以水军之利掌控江淮,必有意图谋徐州乃至中原。吾正欲出兵报杀黄祖之仇,二位将军若与东吴交锋,你我东西呼应,必叫孙氏得不偿失。”

    曹仁很快冷静下来,看向刘琦:“刘将军真愿意就此放我二人回去,不收取赎金钱粮?”

    刘琦点头笑道:“那是自然,你我之间的君子协定,我想二位将军定会遵守,绝不像孙权那般反复无常吧?”

    “哼,休要再提碧眼儿!”曹仁冷哼一声,正色道:“曹某两次被擒,虽有轻敌之意,却也败得心服口服!今后我曹仁再不踏入荆州半步,若与将军阵前相见,当自请换帅,败军之将,还有何颜面再来交锋?”

    夏侯惇抱拳道:“某也一样!”

    “好,今日约定,皇天后土共鉴!”刘琦抓住二人的手臂,叹道:“天下分崩,二位将军还多有用武之地,将来有一日,或许我们还能并肩作战。”

    二人却是低头叹息,败在一个从未领兵的病夫手中,简直是奇耻大辱,要不是上面还有曹操盯着,他们实在没有颜面再回许昌。

    今日的约定虽说委曲求全,但也是为了帮助曹操再建功业,不能让曹氏大好基业就此葬送,南方、西凉未定,留着有用之躯大有可为。

    至于荆州,等曹操重整兵马,带领其他大将再来一雪前耻,将刘琦消灭,今日的约定便化为云烟,又有谁能记得?

    正当二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却听刘琦忽然问道:“不知曹将军可还有女儿否?”

    “没,没有!”曹仁断然摆手,警惕地盯着刘琦:“尚有一女,但早已许配卫家。”

    “可惜了,本还想为舍弟谋个好亲家……”刘琦惋惜得耸耸肩,这其实是向曹家的一个暗示。

    这一切都是个诸葛亮、徐庶商议过的,如今的实力还不足以与曹操全面开战。

    尽量让孙曹两家关系搞僵,缓和荆州关系,才能安心往益州发展。

    放回这两人也是为了牵制东吴,不然人马西进,周瑜绝不会坐视不理。

第70章 挖坑给你跳

    次日准备启程回襄阳,忽然许昌使者到访,前来试探口风。

    刘琦已经说服曹仁和夏侯惇,先让使者与二人会面,表明心意,初步的条件他们自会说明。

    会面之后,使者再与刘琦相见,来人名叫胡质,见礼之后再三致谢,盛赞刘琦宽仁。

    此番出使胡质一路忐忑,担心刘琦会像骂王朗那般不留情面,狮子大开口,回去后不好交差,不想他们私下里竟已谈妥,岂不是白捡一场功劳?

    茶罢礼毕,胡质迫不及待问道:“不知二位将军何时可回许昌?”

    他这次奉命前来,主要是为试探刘琦口风,如果能直接将二位将军带回,如此大功,曹操岂能不赏?

    刘琦笑道:“张将军大婚在即,届时还需娘家人助阵,未免奔波周折,只好烦请二位将军多待些时日,待婚事结束,便可与娘家人同回。”

    “啊?这……”胡质心下一沉,再看刘琦的温和笑容,忽然觉得阴险起来,犹豫道:“这恐怕拖延时日太久,丞相放心不下。”

    刘琦笑道:“不妨,那就尽快选定良辰吉日,早日过门即可,他二人已成亲,只需要娘家人的祝福而已,无需那许多凡俗之礼。”

    胡质还摸不清刘琦的脾气,更不敢强求,只好含糊答应,陪笑道:“夏侯将军对此女最为宠溺,吾料此事可在一月内完成。”

    刘琦轻轻呷了一口茶,忽然一声长叹,摇头不已。

    “将军莫非有什么心事?”胡质心头一跳,生怕刘琦忽然变卦。

    “正是!”刘琦蹙眉道:“某昨日出城,遇到两家民夫争斗,此事至今未有决策,若不早定,恐有失民心,正为此为难。”

    胡质心想原来刘琦连个小小的民间纠纷都解决不了,看来果然是靠着诸葛亮和徐庶,此事回去之后报知曹操,定会让他宽心。

    心念电转,抱拳道:“两家既然已经讲和,将军有难事,在下不才,愿斗胆尽绵薄之力,不知可否下告?”

    刘琦言道:“昨日出城巡视,遇见李二之牛吃了赵四家的禾苗,赵四将牛扣押,并用牛重新耕种,李二见牛已用,不愿赔偿损失,赵四拒不还牛,这该如何是好?”

    胡质笑道:“牛虽已耕地,但毕竟做错在先,更何况禾苗已发,再长势必影响收成,依我看当赔偿全部损失,此为惩戒!耕地只能为赔罪,不可做补偿,试想若无耕牛失控,赵四又何必多此一举?一切皆因李二看管不严而起,赔偿赔罪理所应当。”

    “先生高见!”刘琦恍然大悟,抱拳道:“正所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哪里哪里!”胡质回礼,心中暗笑不已。

    如此简单的事情,刘琦都处理不来,更何况国家大事?看来此人不足为虑。

    正自鸣得意之时,却听刘琦缓缓说道:

    “曹丞相数十万大军南下,南阳境内生灵涂炭,百姓流离,田地被毁,多少无辜之人抛尸荒野,不知这些损失,又该由谁来承担善后?”

    “什么?”胡质端茶的手一颤,茶水洒出来不自觉,吃惊地看着刘琦,“将军,你莫不是……”

    此时才明白刘琦刚才那番话,原来是早就挖好了坑给自己跳。

    但民事纷争,岂能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

    你抢了我的地盘,还要我出钱来治理,天下哪有这等道理,简直欺人太甚!

    虽然心中恼怒,但胡质却有苦说不出门,忙道:“不是说……已免赎金?”

    “既然两家结亲,收赎金便显得生分了!”刘琦微微点头。

    “确实如此!”胡质暗自松了一口气。

    刘琦挑眉笑道:“但赎金和赔偿是两回事,某为私情免了二位将军的赎金,但南阳损失关乎万民,在下不敢做主,还请曹丞相定夺。”

    “这……”胡质的笑容僵在脸上,小心问道:“不知将军打算要多少赔偿?”

    刘琦言道:“春耕时令已过,安置百姓需要半年时间,再加上房舍等等,至少也要五百万钱……”

    “五百万?!”胡质惊得站起来。

    此次曹操南征,从各地抽调的钱粮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刘琦这要求,未免过甚。

    刘琦叹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在下也是无奈为之!而如今在下初领南阳,官卑职小,要治理南阳之地,恐人心不服,到时候还要劳驾曹丞相派人来南阳相助。”

    “嘶……”胡质倒吸一口冷气,刘琦这不但要钱,还要官。

    此时再看刘琦,这个面容和善,还略显稚嫩的少年,怎么都像个杀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愣了半晌之后,胡质的一颗心已经凉了半截,抱拳道:“将军之意,在下不敢私自做主,一定如实禀告丞相,待其定夺。”

    刘琦摆手笑道:“先生不必着急,反正二位将军在南阳吃喝不愁,不必练兵,更不必打仗,也难得清闲,正好让他们休息一阵。”

    胡质心中暗骂小狐狸,再也没有初来时的窃喜,带着满怀心事赶回许昌,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见到二位将军平安无事。

    送走使者之后,刘琦与张飞等一行赶往襄阳,有赵云和魏延守南阳,又有文聘、吕常看守要路,就算曹操再多诡计,也难卷土重来。

    转眼已是七月,回想这一场决战,当真如梦一般,金戈铁马、尸山血海,战争的残酷让人触目惊心,但胜利的喜悦也同样使人难以自拔。

    在战争和征伐中获得无尽资源,这种最原始的掠夺快感,实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人类自诞生以来征伐不断,大概就是对本性的回归。

    人马过襄江到襄阳,一路之上百姓夹道相迎,载歌载舞,若不是刘琦力挽狂澜挡住曹军,他们的下场将和那些被当做兵粮的同伴一样。

    此一战让刘琦的威望超越刘表、刘备,正式成为荆州第一人!

    过江之后,刘琦也仿佛脱离前线一般,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沐浴阳光、享受欢呼,心中也有些悸动起来。

    出征数月,战场之上人生得意,但情场上却让佳人失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江山美人,如何才能做到两把抓,这是个大难题!

第71章 襄阳宴会

    人逢喜事精神爽!

    襄阳城外,刘表一身紫色盛装,高冠峨带,率领大小官员迎接凯旋而归的刘琦。

    此时的刘表满面红光,气度雍容,身为汉室宗亲的气度尽显无疑,皇室派头拿捏得死死的。

    父以子为荣,刘表这是给自己的儿子撑腰,更是为自己长面子。

    父母无不望子成龙,尤其在绝望之际,看到不成器的儿子一跃成龙,心中的激动和骄傲可想而知。

    刘琦大退曹兵三十万,将不可一世的曹操击败,成为荆州的英雄,更成为刘表的骄傲。

    在震天的鼓乐和百姓的欢呼声中,刘琦翻身下马,与张飞、甘宁等大将一起上前,躬身施礼。

    刘表欣慰点头,抚须赞道:“果真乃熊虎之将也!吾儿能成此大功,全仗诸位将军。”

    甘宁也是感叹不已,想当年他到襄阳时,连刘表的面都难得一见,今日得其亲自迎接夸赞,可见得遇明主何其重要。

    “大郎,好样的!”刘磐从人群中迎上来,抓着刘琦的手臂,至此彻底相信刘琦的能力,低声道:“此战杀得曹军丢盔弃甲,你的名望远胜皇叔。”

    刘琦拍拍他的手臂:“汉室尚未振兴,你我还需努力啊!”

    刘磐大笑道:“你我兄弟,义不容辞!”

    府衙之内张灯结彩,人声喧腾,同样的场地,却已物是人非,刘备和蔡瑁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刘表坐于主位,各名宿官员分列两旁,今日可谓群贤毕至,襄阳的精英几乎都到齐,有些甚至连刘琦都未曾见过。

    除了黄家丧事未到之外,又多了习家、马家等几位世家豪族,家族子弟纷纷到场,这等盛会既为相互结交,也是自我表现的绝佳机会。

    当然最让刘琦注意的,还是马氏五常中的白眉马良,二十出头,显得不温不火,倒是他旁边那个小弟,双目顾盼,不时在一众少年子弟身上扫过,撇着嘴一脸不屑。

    对于这些应酬之事,刘琦也早就司空见惯,因为父子二人长得相像,刘表每逢盛会都会带着他,周旋应对倒也不会失礼。

    见礼之后,刘表长身而起,向众人盛赞刘琦之功,顺便将曹操痛斥一通,尤其用人肉做粮草之事,更是骂其毫无人性,不配侍奉天子左右。

    以往他不敢得罪曹操,总是阳奉阴违,如今有儿子撑腰,底气十足,也趁机出一口恶气。

    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刘表又举杯道:“今日吾儿大胜归来,设宴庆功,至此良辰吉日,吾当为犬子举行冠礼,荆州之事,今后全权委任犬子,还望诸位鼎力相助,共保荆州,同扶汉室。”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冠礼才是一个人正式成人的标志,刘琦因为这几年生病失宠,又被蔡氏打压,十八岁竟连冠礼都未举行,表字未取,想来实在令人唏嘘。

    宋忠、綦毋闿两位名士主持冠礼,宋忠赞刘琦品行如玉,有琦玮之质,卓尔不凡,取字伯玮,成就大业,名耀千古。

    刘琦也戴上紫绶高冠,向众人一一施礼,从今之后,咱也是有身份证的人了!

    礼毕之后,刘表抚须笑道:“吾儿建此大功,深孚荆州士民之望,今后执掌州郡,也该向诸位同僚表明心迹才是。”

    刘琦知道这是让他趁机树立威望,站起身来环视众人,抱拳道:“自阉宦欺君、董卓乱政以来,天下分崩,家父匹马入荆州,恩威并著,招诱有方,如今万里肃清、群民悦服。区区不才,愿承家父之志,合兵将转斗千里之外,诛叛逆以服五湖四海,今又受皇叔托孤,欲兴汉室,深感任重而道远,自当勠力报国,敬贤爱士,伸大义于天下。”

    一番豪言壮语,既夸得刘表如沐春风,也让在座众人对刘琦刮目相看,翩翩少年,胸藏大志,如宝剑出鞘,令人不敢直视。

    一片赞叹之中,只听一人言道:“大公子旗开得胜,实乃汉室之幸!今日盛会,只有酒未免不够尽兴,可否赋诗一首,以助酒兴?”

    刘琦正觉得刚才那番话还不到位,有人居然让他作诗助兴,这简直是个神助攻啊!

    心中暗喜,却抱拳道:“今日群英荟萃,区区不才,焉敢班门弄斧?”

    有人大笑道:“大公子何必自谦?你在水镜山庄留诗明志,吾等无缘一见,今日盛会,更该歌以咏志,吾等洗耳恭听。”

    刘琦看了一眼刘表,见他正颔首而笑,知道是时候展现真正的实力了。

    遂轻轻整理衣衫,举起酒罇,离席走向堂中,抱拳道:“既如此,在下便献丑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只见刘琦边走边吟唱,气质出尘,文弱中自有一股潇洒豪迈,尤其后面那两句,更让人直抒胸臆,大呼痛快。

    乐府诗在汉末已经极为成熟,再加上鸿都门学的影响,四言五言诗更成为当下潮流,刘琦用的又是曹操之作,无不令人拍案叫绝。

    在一片喝彩和摇头晃脑的应和声中,刘琦踏着汉代才子特有的舞步,继续吟道: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一曲结束,满堂皆惊,这不仅仅是因为一气呵成,更为刘琦的胸襟和忧国忧民之心所触动。

    慷慨豪迈之中透着忧伤,又以周公自比,一片赤忱之心怎能不令人动容?

    “好诗,好诗……”

    有人拍手叫好,马上便引起了一片欢呼,这等才情和胸襟,谁还敢再说刘琦病弱无能?

    “献丑、献丑!”刘琦回到位置,向诸位举杯道:“在下抛砖引玉,让诸位见笑了。”

    接下来的宴会愈发热闹,有人划拳斗酒,有人斗诗弄赋,甚至还有两位少年子弟来了一场比剑,倒也颇为精彩。

    今日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刘表,早早便被人灌醉抬了下去,脸上兀自挂着满足的笑容。

    酒宴结束,已是黄昏时分,刘琦终于应酬完毕,迫不及待赶回府中后院,也不知那个穿越福利,现在情况如何了。

第72章 温柔乡

    刘琦回到府中,刘福父子早已准备好一切,父子二人并不打扰,也早早回去享受天伦之乐。

    房间里的灯光亮着,窗户上映出纤细妖娆的身影,刘琦长出一口气,忽然觉得整个人放松下来。

    虽说杜灵儿曾是蔡家的工具,但回到这里,外面的刀光剑影、觥筹交错仿佛都被隔离开来。

    男人,终究需要一个温柔的港湾,来释放疲惫的心。

    此刻天色已黑,杜灵儿也在房中忐忑等待,从刘琦出征的那一刻,她就充满了牵挂。

    南阳战事的消息,让她又惊又喜,今日听说刘琦凯旋归来,一颗芳心更如鹿撞,跳了一整天。

    此时她正坐在桌前,盯着眼前的信笺发呆,正是半月之前赵范送来的密信。

    蔡氏被除,党羽基本被一网打尽,唯有她还留在府中,她知道这是刘琦格外开恩。

    她只是个奉命行事的歌姬,不知家族之争,更不懂国家大事,但赵范打探南阳战事,想起兵作乱,她却知道这是不对的。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轻轻推开,她娇躯一颤,抬头便看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庞。

    经历过一场大战之后,刘琦显得愈发成熟稳重,脸上的病弱稚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自信和从容。

    “大……将军!”

    杜灵儿不知为何,竟然情难自禁,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声抽噎起来。

    “还是叫大郎顺耳些!”刘琦上前将佳人搀扶起,为其擦拭眼泪,轻声道:“想不想本公子?”

    杜灵儿感受到逐渐粗重的呼吸,顿时俏脸通红:“大郎,奴家伺候你更衣。”

    “先不急!”刘琦抱着美人坐在床上,上下游手,贪婪地嗅着脖颈间的香气,慨然道:“温柔乡果然更容易让人沉沦。”

    杜灵儿浑身燥热,挣扎着从桌上取过密信,轻咬红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尽是忐忑,轻声道:“大郎,你先看过这个……或许奴家没有福气陪你了。”

    “哦?”刘琦躺在床上,将书信打开,才知道原来曹操暗中联络赵范起事,想在背后搞事,竟然还有赵灵儿的一份功劳。

    “不错,看来你是真的想通了!”

    刘琦扫了一眼,在赵灵儿忐忑紧张的眼神中,却将那信扔到了一旁,手探到其腰间,笑道:“不过今日难得闲暇,不谈公事。”

    赵灵儿又感动又高兴,顺势便趴在刘琦身上,柔软充满了弹性的曼妙身躯蠕动起来,媚声道:“大郎真不怪罪奴家?”

    刘琦的大手也抓在女儿家的要紧处,笑道:“你非但无过,还有功,本公子要好好奖励你。”

    经此一事,两人之间的隔阂彻底消除,敞开心扉坦诚相见。

    赵灵儿本就是歌姬出身,自然懂得其中妙趣,烟波如水:“奴家愿为公子倾尽所有。”

    刘琦凑到她耳边轻轻说道:“先前行事匆忙,未曾体会人间乐趣,今日你我慢慢温存,本公子让你享受真正的男女之乐!”

    “你……你也会?”杜灵儿闻言身体一僵。

    她从没有见刘琦接触过其他女人,又因患病在身卧床不起,但听他说话却像个风月老手。

    刘琦的手已经不知探到了哪里,搞得杜灵儿娇呼一声,嘿嘿笑道:“那就切磋切磋咯!”

    “咿呀,先……沐浴吧!”杜灵儿头埋在刘琦胸口,轻轻捶打着。

    “我正有此意!”刘琦翻身从床上起来,一把将杜灵儿拦腰抱起,径直走向隔壁浴房。

    这两天急着赶路,又逢迎一天,浑身臭汗,刘琦也正想好好放松一下。

    刘琦因为生病,经常用药汤泡澡,浴房同卧室一样讲究,红木地板,巨大的汉白玉澡池,四周镶嵌翡翠,里面冒着氤氲的热气。

    因为要熬药浸泡,外面能加热加水,泡上一整天都没问题,此时却成了最佳的鸳鸯池。

    将满面娇羞的美人放在水池边,半边裙裾被水濡湿,愈发显得娇羞动人。

    刘琦蹲下来,抬手拉起衣领,褪去外面的衣服。

    杜灵儿终于反应过来,忙说道:“大郎,奴婢来帮你……”

    “不许动!”刘琦按住素手,褪下最外面的轻纱,轻笑一声,“你不懂,男人最享受的就是这个过程。”

    雪白的脚趾丫踩在酸枝木的台阶上,乳白色的轻纱落地,将玉足包裹,粉嫩的脚趾若隐若现。

    轻衫一件件脱落,夏装本就无多,刘琦还未享受完毕,便只剩下一个红色的肚兜。

    杜灵儿浑身泛红,饶是她经过多次训练,但在刘琦这种动作的挑逗之下,实在忍不住了,娇呼一声钻进了澡池里。

    刘琦一声叹息,坐在氤氲的水雾之中,笑道:“现在轮到你为本公子宽衣了。”

    杜灵儿贝齿轻咬红唇,抬手慢慢地解开了刘琦衣服上的扣子。

    脱去衣服之后,刘琦跳入了池子中,温度适宜的热水浸泡全身,刘琦长出一口气,四仰八叉像死鱼一般漂在上面。

    杜灵儿反倒吓得退到边上,隔着氤氲雾气小心看着,犹豫片刻才缓慢走过来。

    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挂满水珠,身上因为羞涩泛起一层红晕,修长紧致的双腿充满弹性。

    水波轻轻推开,满池秀发飘过来,在刘琦面前飘动着,一如两人此刻激动得心情。

    杜灵儿宜喜宜嗔地瞟着刘琦,在短暂的羞涩之后,终于放松下来,靠过来轻咬红唇,见刘琦伸出手,却又向后躲去。

    回身的时候竟主动脱去肚兜,赤条条如鳗鱼一般,将肚兜扔过来挡住刘琦的视线,竟忽然潜入池中,只留下一串水花。

    等刘琦接住肚兜的时候,鱼儿已到脚下,整个人在氤氲的雾气蒸腾中迷失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依偎着回到卧房,灯光之下,完美的曲线泛着淡淡的光辉,刘琦神色平静地欣赏着,酝酿下一场风暴。

    “大郎,将来处置赵范,能不能放过我干娘?”沉默之中,赵灵儿再次幽幽开口了。

    刘琦微微蹙眉:“蔡夫人不是已经自杀了?”

    “不是蔡夫人!”赵灵儿半偎在刘琦怀中,幽幽道:“我真正的干娘在桂阳,正是赵范的嫂子,她叫……凤夫人。”

第73章 舞姬队

    “凤夫人?”刘琦微微一怔,莫不是赵子龙智取贵阳,拒绝娶亲的那个赵范嫂子。

    “夫人名叫樊凤,她其实本也是一名舞女,”赵灵儿面颊绯红,温柔的眼波里满是刘琦,幽幽说道:“和我一样,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刘琦轻笑道:“蔡家的事已经结束,此事本就与她无关,我并非好杀之人,怎会牵连无辜?”

    赵灵儿却微微摇头,问道:“大郎可知道贵霜国?”

    “贵霜?”刘琦微微蹙眉,点头道:“那是个遥远的地方,地盘可能比中原还要大,国内之人笃信佛教。”

    赵灵儿美目转动,点头道:“大郎果然博学,凤夫人从小便跟着一个贵霜商队,四处流浪经商,她们以歌舞离开取悦客人。一次船队在交趾遇到大风,她被人辗转卖到中原,正是赵范的兄长将她买下来,见夫人姿色出众,舞姿曼妙,便收留孤女,组建舞姬队应酬客人,我们都是舞姬队的人。”

    刘琦想不到樊凤还有这样的经历,问道:“那你又如何来到襄阳?”

    赵灵儿苦笑道:“舞姬队的事情,其实襄阳大多数人皆知,听闻连令尊大人,也曾向赵范要过舞姬队,蔡瑁用一百万钱买了奴家,就是为了……”

    刘琦已然明白,手掌在光滑圆润的曲线上游走着,问道:“那樊夫人人品如何?”

    赵灵儿言道:“夫人从小受尽磨难,对我们这些女子都格外疼爱,除了练舞时严厉之外,其余时间都待若亲生之女,所以我们都以干娘相称。自从赵范兄长去世之后,舞姬队也随之解散,都变作侍女留在府中,未曾再买人训练了。”

    刘琦倒有些好奇:“这赵范之兄到底何许人也,竟敢私下里买卖人口,好大的胆子。”

    赵灵儿言道:“赵范兄长是交州、南越一带有名的大商,贵霜的珍珠、香料、玛瑙、象牙等等,都是通过他运到中原,资产不知凡几,只可惜一次经过南越,被毒虫所伤,不治身亡。”

    “这么多钱?”刘琦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欠身问道:“如今那些产业何人打理?”

    赵灵儿摇头道:“奴家离开桂阳已有三年,赵范兄长并无子嗣,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

    刘琦勾着赵灵儿光滑的下巴,嘿嘿笑道:“有点儿意思!”

    赵灵儿忧心道:“那干娘她……”

    刘琦将美人搂在怀中,笑道:“赵范既然未曾起兵,足见还是心有顾忌!他此番并未犯下大错,迷途知返,为时未晚也!”

    “多谢大郎!”赵灵儿轻呼一口气,如蛇一般的身躯又缠绕上来,“奴家要好好报答你!”

    ……

    一夜旖旎,刘琦也不知道何时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到府中来拜见刘表。

    刘表正襟危坐,很是满意地受了刘琦大礼,捻须笑道:“吾儿独掌军事,聚合文武,用贤任能,吾已无须过问,只是你终身大事未定,老夫还不得不插手。”

    刘琦抱拳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若父亲已有决策,孩儿自当遵从。”

    刘表颔首笑道:“其实三年前,吾已为你物色好人选,便是襄阳习家的大小姐,习祯之妹,为人贤淑温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比蔡中郎之女,亦不遑多让。”

    刘琦点头道:“习家之女孩儿也早有耳闻,听说极为俏丽,但性情高傲,恐怕……”

    习姓也是荆州大族,他们的实力并不下于蔡家,产业极广,但因为无人在朝为官,所以名望上低了些。

    如今年轻一辈,以习祯最为有名,名亚于庞统,时人评价尤在马良之上,二人并称楚之兰芳。

    习家千金小姐习媛,可是有名的荆州才女,曾得到黄婉和张温两大太尉的高度评价,认为其才学不下于蔡文姬,曾一度有“北蔡琰、南习媛”的美谈。

    刘表抚须笑道:“吾儿无须担忧,先前你忍辱负重,为人所笑,那习媛自然看不上。但如今功成名就,威震天下,吾等为皇室贵胄,能娶他习家之女,那是习家的荣幸。”

    刘琦点头道:“既如此,孩儿先去会一会这个习家才女。”

    刘表抚须大笑道:“吾儿病愈,气度不凡,又诗惊四座,与为父当年一般,风流倜傥,定能博得此女欢心。”

    刘琦点头而笑,也不知道刘表这是夸自己,还是夸自己呢!

    刘表忽然又低声道:“上月武当掌门玄真子曾到襄阳,为父请他看过此女相貌,言此女乃大贵之相,习氏子辈之中,必出真龙天子!”

    “这……”刘琦一时间不知是否该相信,与刘表相视一眼,父子二人会心一笑。

    其实此时的刘表和当年的刘焉一样,都有称帝之心,只是自身实力不足,也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

    这个玄真子随便一句话,便让刘表如此郑重,可见他也有一颗不安分的心。

    正闲聊之时,刘琮走进来,见到兄长似乎有些紧张,虽然他才不过十二岁,但也知道蔡氏与兄长的恩怨,与自己有莫大的牵连。

    刘表示意刘琮上前见礼,叹道:“你兄弟二人今后当齐心协力,振兴汉室,壮大我刘家,为父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刘琦拉着刘琮的小手,笑道:“蔡氏利用我兄弟欲夺荆州,其心可诛,二弟为人聪慧,当用心学文,将来为兄征讨四方,也才能放心将后方交给你来打理。”

    刘琮认真点头道:“兄长放心,我一定做好萧何之事。”

    “琮儿年纪尚小,却有如此见地,将来必成大器。”刘表欣慰笑道:“看还有谁敢再说我刘景升之子不成器?”

    刘琮在历史上的表现其实不差,年仅十二岁就知道不能降曹,只是手中无权,身不由己,结果还是被曹操所杀。

    按照曹操的尿性,应该收了蔡夫人,将刘琮守为义子才对,从这个举动看来,似乎对刘琮还是有些忌惮的,不敢养虎成患。

    父子三人难得团聚,在一起闲聊说笑,享受着难得的亲情。

    用过早饭之后,刘琦告辞出来,决定先去一趟习家,会会这个未来的未婚妻。

第74章 奇女子

    习氏在襄阳城东,大洪山脚下,一处极大的庄园,前临襄江,万亩良田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时正值盛夏,阡陌交通,田地整齐,一架架水车排列于江边,正引水灌溉,水稻正开出小黄花,放眼望去,宛如世外桃源。

    刘琦策马信步走着,慨然道:“听闻习氏的产业有大半都是习小姐打理,这农田莫非也是她在管?”

    习氏管事一脸得意,点头笑道:“将军所言不差,小姐若非女儿身,只怕其能力要超过三公子,如今庄中上下事务,看似由二公子出面打理,但一切决策筹划,都是小姐和老爷来定,老爷一年有数月都在武当山上,其实……”

    三公子就是习祯,如今已被派到江陵上任,其他几位习氏子弟都各自打理产业,读书习文,等待时机。

    刘琦笑道:“看来二小姐非但才学出众,还能独当一面,真乃奇女子也!”

    管家嘿嘿笑着,得意之情不言而喻,将这么大一片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莫说是个男子,就是老主人也未必能做到,小姐不动声色在背后就掌控一切。

    如果再能嫁给眼前的刘琦,习氏的产业将会再度扩大,将来莫说是蒯家,就是黄家也比不上。

    刘琦知道自己到访,必定瞒不过习氏的耳目,也不遮掩,递上名帖进入庄中,迎接他的却是一位素衣女子,反倒出乎意料。

    两棵高大的垂柳之下,如同竹帘倒卷,那女子一身浅色鹅黄裙,青丝斜挽,身形修长,仿佛与庄中花园融为一体,既不惊艳,也不清俗。

    一切便如这盛夏的景色,柳绿花红之中,衬出一朵小黄花,雅得恰到好处。

    “民女习媛参见将军,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不想竟是小姐亲自出迎,冒昧打扰了!”

    刘琦的目光扫过去,听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正好一阵凉风袭来,浑身舒泰。

    “家父不在庄中,大兄在长沙,二兄去了江东,小女子只好亲自待客。”

    这习媛天生丽质,言谈举止十分从容,既没有传言中那种清高矫揉,也看不出因婚约而露出女儿娇羞之态。

    刘琦近距离打量着习媛,习媛也在施礼之后,抬眼看着刘琦。

    柳荫之下,才子佳人,沐着习习江风,各自都在衡量着原本的标准。

    刘琦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十分自信的,毕竟继承了刘表的仪态,多年来混迹于洛阳和荆州上层,礼仪周全。

    再加上他后世的那些招式,迎风负手而立,微微四十五度打量着美人,气质这一块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而这习媛其实十分惊艳,远看如远山薄雾,近看却令人心跳加速。

    柳眉凤目,鼻梁挺直,肌肤胜雪,尤其那一双饱满的红唇,已经让刘琦忍不住想去品尝一下究竟是什么味道。

    单论颜值和身材,习媛和赵灵儿各有千秋,毕竟赵灵儿是舞姬出身,天生媚骨,习媛却是大家闺秀,但因为经营家业,接触的人估计也不少,纯粹中透着一股精明。

    她直视着刘琦近乎侵略的目光,却毫不相让,纯澈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倔强。

    这是商业女强人的味道!

    刘琦心中暗叹,迈步走上木桥,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来到庄中。

    礼毕看茶,管家很知趣地把所有人都招呼出去,书房中只剩下两个人,男女对坐,气氛便有些尴尬起来。

    刘琦虽然不懂什么谈判,但心知此时绝不能主动开口,否则便会处于下风,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在下面呢?

    果然片刻之后,习媛轻咳一声,言道:“将军大驾光临,不知是为公事,还是私事?”

    刘琦笑问道:“公私有何不同?”

    习媛答道:“若将军是为习氏产业而来,小女自当献出所有账册、账簿,请将军过目,若是,若是为私而来……”

    说到这里,习媛瞟了一眼刘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中透着睿智,轻笑道:“小女与将军的婚约,恐怕要父母做主才行。”

    刘琦轻轻一笑:“若要你自己做主呢?”

    习媛看向刘琦,微微一顿,言道:“久闻公子学富五车,诗文极佳,不知可否即兴赋诗一首?”

    刘琦笑道:“犹记三年前襄江渡口与小姐偶遇,惊鸿一瞥至今难忘,今日有幸再遇,便是缘分,只好献丑了!”

    习媛倒有些意外,微微颔首:“洗耳恭听。”

    刘琦轻咳一声,做出一副缅怀往事的神态,缓缓道: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襄阳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习媛秀眉微蹙,听着刘琦信手拈来的诗句,眼睛渐渐出现光彩,惊喜道:“这真的是为我所作?”

    “不然呢?”刘琦耸耸肩,笑道:“若非有当年的一面之缘,家父又如何想到能与习氏定亲?这都是我百般请求才得首肯,只可惜后来在下水土不服,身体日渐消沉,大概……也是因为有几分相思之情吧!”

    “相思之情?”习媛俏脸上泛起一丝红霞。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刘琦又是张口就来,慨然道:“若非曹贼欺人太甚,除掉蔡氏之后,我早就该来这里的。”

    “公子……”习媛终于被刘琦触动,双眸发着亮光。

    作为一个强势精明的女人,那些登门求亲的子弟无不唯唯诺诺,像刘琦这样直白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气氛烘托到位,刘琦站起来上前两步,就要趁机把握住的时候,习媛却忽然冷静下来。

    似乎感受到了刘琦的侵略,她深吸一口气,言道:“公子今日若是相亲来,就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刘琦直视着她光洁如玉的面容,笑道:“莫说一个,就是十个,又有何妨?将来你我都是一家人,我想你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吧?”

    习媛神色平静地看着刘琦:“小女别无所求,只求允许小女今后能掌管商业,而不是幽居深宫,一事无成。若将军不嫌弃,小女愿为将军之萧何!”

    又来一个萧何,这萧何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

    刘琦知道习媛是个骨子里强势的女人,笑道:“做萧何你未必能胜任,但做我的聚宝盆却绰绰有余。”

    “聚宝盆?”习媛一怔,旋即明白了刘琦之意,微微抿嘴一笑,低声道:“小女全身都是宝!”

第75章 夫唱妇随

    习媛轻轻一句话,吐气如兰,竟让刘琦有些把持不住,忍不住踏前一步。

    习媛却笑道:“但探宝总要有些准备,获取任何宝物,也是需要代价的。”

    “哦?”刘琦再次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美人,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睿智清澈的眼神,“代价?”

    “不错!”面对男人充满侵略的目光,习媛终于忍不住退了半步,缓缓说道:“其实无论你我是否有姻亲之故,我们也愿将所有的商铺、田地全部无偿赠于将军,全力支持将军守护荆州,兴复汉室,为朝廷略尽一份绵薄之力。”

    刘琦双目微凛,这次却显得十分警惕,淡淡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习氏如此倾家荡产,必有所图,却不知本公子要付出什么代价?”

    “盐!”习媛看着刘琦,平静说道:“我们想增加一项产业:运盐。”

    “好大的胆子!”刘琦脸色一沉,“你可知道盐铁乃民生之本、国家之本,怎可交于民间经营?”

    自从汉武帝收归盐铁之后,一直由国家掌控,任何人都不可以走私售盐,否则轻者发配充军,重则满门抄斩。

    习媛竟敢当面提出此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习媛却道:“民女并不参与贩盐,而是比市价低三到五成,来助官府采盐、运盐,只与官府合作,不会售卖私人,价格还由官府掌控,如此便不会影响百姓。”

    刘琦盯着习媛:“你们有盐矿?”

    “没有!”习媛言道:“但小女去过许多盐矿,发现了一种新的制盐之法,可大大提升产量,若能将这些盐矿、盐井全都收来,我相信利润能提升三倍以上。”

    “这算盘打得响啊!”刘琦听罢,忽然嘿嘿笑道:“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

    习媛秀眉微蹙:“我们将所有家产捐赠将军,以为治理荆州之用,制盐的利润也有一半归朝廷所有,将军何出此言?”

    刘琦笑道:“虽说你们将所有的商铺、田产都捐赠朝廷,但这些都需要有人打理,就像酒楼换了厨子,便不是原来的味道,一切看似交给朝廷,实则还由你们来经营,而习氏却多了一项运盐的产业,这还不是空手套白狼?”

    习媛胸口微张,想不到刘琦竟如此谙熟商道,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吃惊,幽幽一叹:“习氏愿诚心为朝廷效力,公子如此说,小女也无可奈何,但习氏愿将一切献于将军。”

    “一切?”刘琦再次踏前一步,与习媛已经近在咫尺,高高隆起的胸脯几乎要贴到胸口。

    习媛这次竟倔强地扬起了下巴,动也不动,任由刘琦靠近。

    这是纯天然的绝美容貌,没有丝毫的科技力量,纯白的皮肤、精致的面庞,略施粉黛,无一处不完美。

    “你确定是将一切奉献给本公子?”

    刘琦嘴角泛起一抹怪笑,终于让习媛眼中露出些许慌乱。

    即便她从小要强,以男子自居,不愿输给任何人,但毕竟是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如何能经受得住刘琦这般侵略?

    习媛故作镇定,点头道:“将军乃皇室贵胄,不嫌弃小女蒲柳之姿,这是奴家的荣幸,但……”

    话音未落,刘琦手指已经摸到光滑的下巴上,轻轻摩挲着,让她浑身一颤。

    “本公子对习氏产业略有耳闻,区区盐业,怎能满足于你?”刘琦仿佛把玩着一件稀世珍宝,慨然道:“既然是聚宝盆,就该掠尽天下宝藏才是。”

    “公子,你……请你自重!”习媛再也忍不住,后退两步跌坐在席位上。

    “你可曾想过,到荆州以外、中原大地,五湖四海去经营?中原的丝绸、瓷器,贵霜的香料、南越的象牙等等,乃至于商道远走西域,踏足海外,那才是本公子要做的事情。”

    望着刘琦居高临下的目光,习媛盘坐着愣住了,神情可爱得如同小萝莉。

    半晌之后,她瞪大眼睛,惊呼道:“当真?”

    刘琦满意点头笑道:“格局终于打开了,本公子要的就是你这样的野心。”

    压下内心的兴奋和激动,习媛跪坐起来:“小女谨遵将军命令。”

    刘琦看着习媛,笑着伸出手:“漂亮的女人,本公子要争一争,这天下,本公子也要争一争,将来世间之财,都由你来掌管,那才是名副其实的聚宝盆!”

    习媛抬头,看到刘琦忽然散发出的豪情,心头一颤。

    这就是当今荆州之主,打败不可一世的奸贼曹操,从容自信中却又有着令人看不透的远见和胸襟。

    他将是我的男人!

    习媛忽然冒出这个念头,芳心狂跳。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任由刘琦将她拉起,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感觉到吐气如兰的娇弱美人,刘琦恋恋不舍地松手。

    这毕竟是自己的未婚妻,太过轻佻便显得龌龊低俗了。

    君子发乎情而止于礼,只剩一层窗户纸,等将来再捅破也不迟。

    见刘琦主动落座,习媛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荆州强敌环伺,将军忙于军务,如何能经营商道?”

    “战争,就是资源和财力的争衡!”刘琦慨然一叹,缓缓道:“没有钱粮、武器,一切都是空谈,我虽召集文武豪杰对抗曹贼,但经营后方正缺人手,小姐出现得恰到好处,这一切或许就是天意吧!”

    习媛盯着刘琦,盈盈一拜道:“只要将军肯委用,小女粉身碎骨,必将报答。”

    “那倒也不必!”刘琦看着习媛,眼神中的光彩越来越亮,笑道:“你我这也算是夫唱妇随了吧?”

    “公子……人家……还不是你的人!”习媛轻咬着红唇,低下头。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刘琦心中暗骂,别看习媛是个精明的商人,但也是个聪明的女人,竟懂得欲拒还迎那一套,搞得人心痒痒的。

    “远的暂且不谈,先将荆州这些世家豪族的钱包都掏空,你可敢试一试?”

    “好!”习媛再次抬头,又是满眼精明,问道:“不知公子有何计划?”

    刘琦拍拍眼前的案几,缓缓说道:“就从这家具改革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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