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0章 家族势力
“一派胡言!”公孙康脸色骤变,厉喝道:“你如此危言耸听,莫不是收了刘琦的好处?”
凉茂无奈道:“当今之势,足见刘氏天命所归,孙权远走海外,曹操命丧淮南,曹丕暴尸于野,此皆前车之鉴,将军三思啊!”
“放肆!”公孙康勃然大怒道:“某助刘琦讨贼平乱,岂无半点收获?待灭了鲜卑,他若能遵守盟约,我便将幽州让于他,若还贪心不足,便与他刀兵相见孤辽东尚有百万之兵,又有扶馀、濊貊、乌桓、高句丽诸盟友可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遂不听凉茂之言,命人向公孙晃传令,汉军出兵时,便立刻攻打蓟城,反正他早准备谋取幽州,刘琦只是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借口而已,拿下更多的地盘,将来才有谈判的资本
冀州辽东军和鲜卑军被击退的同时,赵云已平定中山郡,准备往涿郡进兵,并州也有捷报传来,霍峻攻占上党,徐庶兵进平陶,步度根退守太原,听闻轲比能被杀,自立大单于
刘琦决定趁此机会,将最后的战场压缩在燕山一带,解救藏于太行山中的百姓,为来年春耕做准备
拜关平为讨叛先锋,刘封、张苞为副将,组成新的“刘关张”阵营,领兵一万,从义军来路救援武垣,骚扰鲜卑军
又命于禁、关羽暗中准备精兵舟船,只等围攻武垣的鲜卑军被牵制,便马上全军渡河,以雷霆之势攻取河间,全面收复冀州
却说关平领兵北上,渡滹沱河来到饶阳,中山无极甄家的粮草已经运到
甄家见刘琦重商爱财,又宠幸甄宓,以为必成皇亲国戚,正筹划往洛阳搬家,谁知刘琦虽收甄宓为妾,但登基后却并未封赐为妃
甄家上下不安,忙派人进宫打探消息,原来刘琦因甄家帮曹丕支援鲜卑,心中不满,若不是看在甄宓面上,早将甄家夷灭
家主甄俨闻报大惊,亲自到安平请罪,愿倾尽家产为甄家恕罪,刘琦命其提供军器钱粮支援关平,消灭武垣鲜卑军
关平与甄俨会面,查点甄家送来的铠甲兵器,共有三千余,命士兵换装,由刘封率领,扮做义军往武垣诱敌
甄俨看着眼前威风凛凛的关平,心中感慨万千,依稀记得当年黄巾之乱时,百姓从中山逃入太行者不计其数,沿途许多人病饿而死,甄家曾在无极开设粥棚赈济灾民
因灾民争抢混乱,不得不派人用棍棒呵斥排队,灾民无不敬畏,甄俨那时候正是风华少年,每带人经过,百姓们无不躬身道谢,甚至有人跪地大哭,难免心态骄横
一日路过道旁,见一位身形高大的卖枣大汉,红脸长髯,在道旁奄奄一息,便命人端来一碗稀粥,顿在其面前的石头上,喝道:“喏,赏你一碗粥活命吧!”
却不想那人迷离的双目骤然睁开,如同闪电利刃,冷眼扫视众人一眼,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起身推着车便扬长而去
家丁们大怒,纷纷叫嚣着要去教训这不知好歹的恶汉,甄俨却拦住众人,怔怔望着那个虽然缓慢,却坚定不移远去的高大背影发愣
那一眼的冷傲,让甄俨如遭雷殛,终生难忘,自此一改刁蛮性情,变得谦逊温和,后举孝廉为郎,辟为大将军椽,也是处处小心,最终得以保命
后来袁绍入主冀州,甄俨正在曲梁任县令,关羽一战成名,河北疯传其威风神勇,闻知此人相貌,每每想起当年那个不受嗟来之食的红脸大汉
此番前往安平面圣,终于见到早已威震华夏的大将军关羽,方确认便是当年之人,不禁感慨万千,数十年过去,或许关羽早已不记得他这个自以为是的世家子弟了
落魄江湖之人已然封侯拜将,功成名就,甄家却还在诸侯争霸中沉沦起伏,仰人鼻息,历经袁家、曹家,两次联姻终无结果,看来只靠一个女人还是不稳定啊!
正沉浸在往事之中,关平已调兵完毕,听到铠甲响动,甄俨回过神来,抱拳道:“在下听闻将军有兄弟三人,不知二位兄弟可婚配否?”
关平愕然道:“二人皆未定亲,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甄俨点头道:“实不相瞒,在下尚有二妹一女待字闺中,有意许配,就怕将军府弟高深,高攀不上啊!”
关平笑道:“先生多虑了!关家本非名门望族,全凭刀枪拼来的功劳,个个皆是武夫倒是甄家世代官宦,是关家的荣幸,若是年纪相当,可着人说媒,我们两家便是亲上加亲”
甄俨心中暗喜,却担忧道:“自来媒妁要有父母之言,不知关将军那里尊意若何?”
关平拍着胸脯大笑道:“先生但放宽心,此事包在我身上,待此战结束,便请人说媒”
“如此多谢了!”甄俨长出一口气,如果能与关家联姻,当年心中那个小疙瘩也能解开了
关羽平日忙于军务,又性情冷傲,平日都是关平关心二位兄弟,又年长十余岁,也算半个老父亲,甄家是河北名门望族,联姻结亲是皆大欢喜之事,所以才敢私自做主
当下二人各叙年庚,三女年纪都能匹配,另外还要看生辰八字,就由甄俨回去请人测算,选最匹配的八字成就姻缘
翌日兵马出动,张苞见关平面目含笑,瞪大眼睛问道:“还未打胜仗,大哥你美什么呢?”
关平便将结亲之事告知张苞,张苞眼睛顿时瞪成了环眼,不满道:“有这等好事,却不分俺一个,算什么兄弟?”
关平失笑道:“婚姻大事,要有父母之命,此事未经三叔同意,我可不敢乱点鸳鸯谱!”
“俺爹是个粗人,这事只能俺自己上心!”张苞拉着关平:“是兄弟,就分我一个”
关平毕竟多年追随关羽,做人十分严谨,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此事最好先问过三叔再说”
“俺爹远在东海,等他答复,黄花菜都凉了!”张苞忽然心生一计,“你顺便将此事告知二伯,请他做主便可!兄长如父,俺爹也得听恁爹的”
关平一怔,不禁大笑道:“想不到兴国在人情世故上,倒是圆滑得很呐!”
张苞挠头笑道:“也不知为何,说起女人,俺这脑子便开窍了”
第741章 援军消息
刘封领三千兵至武垣境内,于沙河上游找到一处芦苇淀,此时已经入冬,芦苇早枯,灰白的枝干在风中发出干涩的声音,分两千军埋伏于此,挖掘陷坑准备
带着一千士兵靠近武垣,早有鲜卑探马发现,立刻吹响号角,便见一股骑兵呼啸而至,如狼群般远远包抄过来
当先一员鲜卑将领,长得尖嘴猴腮,留一撮山羊须,见只有数百义军,用生涩的汉语问道:“你们是章三请来的救兵吗?”
刘封大骂道:“鲜卑狗侵我疆境,杀我同胞,中原人共诛之,速来受死!”
那鲜卑将领大怒,纵马杀来,刘封上前迎战,战不三合,拨马便走,鲜卑将领招呼人马追来
鲜卑军自从进入中原,除了遇到曹彰受挫之外,对付这些义军毫不费力,都想来争抢兵器战马,一下子有三营兵马追来
刘封带人逃过芦苇荡,见有三千多鲜卑骑兵追来,回马又战,两军混杀在一处,刚把这股义军围起来,忽然背后伏兵杀出,乱箭齐射,无数人惨叫倒地
鲜卑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人马大乱,那鲜卑将领大惊,回头看时,被刘封奋起一枪,正中胸口刺于马下
“杀!”刘封指挥三路兵马,舞枪冲杀,将惊慌失措的鲜卑军驱赶入芦苇荡
鲜卑军急于逃走,撞入芦苇荡,很快便听到人马惨叫,一片混乱之声,汉军在外放出火矢,将整片芦苇点燃
那芦苇荡中除了陷坑之外,其余便是沼泽湿地,稍有不慎便马陷淤泥,越挣扎越深入,最后竟连人带马不见踪影,许多人吓得进退不得,原地打转,但很快烟火弥漫,烧死其中
鲜卑大营中,锁奴正在东门清点运来的攻城器械,许多武器都是从魏国府库中抢来,他们还不会使用,还在找人教学,忽然亲兵来报有一股义军出现,已被西营守将击退,前去追杀
“谁叫他私自出兵的?”锁奴大怒,急忙赶至西营,追兵已经去的远了,赶紧派人传令追回
等了半晌远远望见十余里外黑烟滚滚,直冲云霄,锁奴大惊道:“混账,肯定中了汉军之计”
阿桑问道:“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锁奴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放水纵火,就是汉军惯用的伎俩!”
阿桑道:“姬军师刚出使汉营,来的应该不是汉军”
锁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如果来的不是汉军,那就更可怕了!”
阿桑满头雾水,正要再问,探马已和数百残骑狼狈而回,禀报前军追敌中了埋伏,陷入芦苇荡中被一把火烧光
锁奴再三询问败军,确认那些贼军并不是汉军装扮,铠甲兵器和城中章三相似,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传令各营小心看守,没有命令不得私自出动,明日一鼓作气攻破武垣,这股贼军救不了人,自然也就散去
白白损失三营兵马,鲜卑军队城内义军愈发痛恨,重新分拨人马完毕,各自歇息,准备明日报仇
三更过后,天寒地冻,巡逻的士兵也躲在角落里烤火,忽然北营传来呐喊声,鼓角震天响,无数火矢飞入营中,烧着营帐,火光冲天而起
锁奴闻报赶忙领兵来救,袭击的贼军却早已退去,鲜卑军急忙救火,虽然损失不大,但全军都被惊动,骂骂咧咧各回营中
半个时辰后,西营又被袭击,人喊马叫,锁奴赶至西营,大骂守将无用,连最简单的巡逻哨探都做不好,就要将其斩首,几位头领正在求情,却报自己所在的东营也被偷袭,急忙又赶回救火
锁奴气得脸色铁青,也不好再责罚其他将领,命各营不许休息,暗中埋伏于营门处,又于营外三里处设下伏兵,如狩猎一样等候贼军再来,将其一网打尽
却不料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东方渐渐发亮,再不见贼军偷袭,鲜卑军个个哈欠连天,人马懈怠,只好传令下午攻城
武垣城中,守军见来了援军,无不士气大振,只是看不见旗号,不知是何方兵马
上次吃了败仗,退守城中,还有人不甘失败,自行定下斩首计划,逞强偷出城外,潜入鲜卑大营想行刺敌将
前后有三十多人一去不回,鲜卑营中却毫无动静,如一粒石子抛进大海,不起一丝涟漪
除了曹彰所部外,这些义军都是各处的亡命之徒,当时只凭一时义气慕名而来,大多想借机成名,如今受此重挫,又身陷绝境,渐渐人心烦躁,连日来逃兵日渐增多
曹彰对此也是无奈,除了他着急的曹家旧将,那些豪杰此时只想活命,连王枢也约束不住,眼看就要分崩离散,这支援军的出现,又让大家看到希望,重新振作起来
等到晚上又见敌营中不断起火,王枢已经迫不及待,请曹彰集合人马趁乱杀出城外,与援军会合
曹彰却断然拒绝,经历此事,他终于明白一支严加训练的军队何其重要,对这些义军也失去信心,一旦出城,不但这些人被冲散,他部下这些人马也是九死一生
次日众人巡城,见鲜卑军士气低迷,全军休整,王枢惋惜道:“昨夜若杀出城,此时已经和城外兄弟会合了”
曹彰却道:“这支兵马进退自如,又能用计,必非寻常义军,吾料是汉军已出汉王用兵如神,自有破敌之策,我等若贸然出城,生还者恐十不存一,若被鲜卑军取城,反坏其计,不如固守待援,见汉军旗号再出未迟”
王枢此时对曹彰已完全信服,干脆放出消息:刘琦已派关云长亲自来救援,请众头领安心守城,汉军不日便到城下,与大将军关羽里应外合,诛杀鲜卑
关羽威震华夏,不仅是在汉军中威望极高,在绿林中也是威名赫赫,甚至有豪杰结拜,桌上已开始供奉关羽雕像,以表忠义
众豪杰闻讯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又变得生龙活虎,纷纷搬运弓箭木石准备守城,到时候里应外合破敌,如果有幸见到关云长,那是何等荣耀?
第742章 虽迟但到
午饭过后,鲜卑军从四门同时发动进攻,武垣只是一座小县城,并不高大,在他们看来破城易如反掌
但锁奴还是低估了攻城的难度,鲜卑军并不善攻城,不说器械不熟悉,离了战马连走路都是罗圈腿,未等冲到城下,就被乱箭射杀
城中守军早已准备多时,分守四门的一百多曹军个个身经百战,每人带三四个义军组成小队,进退得当,近一个时辰猛攻,鲜卑军折损三四千人,却连云梯都未搭上城墙
锁奴脸色铁青,组织第二批人马攻城,骑兵在侧翼骑射掩护,全军正分批进攻,北面矮坡后那支义军忽然杀到,直冲到营门前,杀死守军,直冲入大营之中
守将急忙调兵拦截,那些义军却不交战,放火烧毁营帐扬长而去,守将不敢贸然追敌,派人向锁奴报信
“鬣狗,这是一群鬣狗!”锁奴暴跳如雷
想起草原上那最令人厌恶的鬣狗,从不正面对抗,只会远远偷袭,狼群猛虎都奈何它不得
正骂之时,南门守将也来禀报,大营又遭三百骑兵袭击,被杀死十余人,烧了三座营帐
阿桑实在忍无可忍,请令道:“大人,这支讨厌贼军藏在附近,如果不消灭,今天晚上可能还会再来,让我带部落人马将他们彻底消灭吧!”
锁奴昨日就增派哨马打探汉军动静,一日不见汉军大军出动,以为这确实是小股义军,咬牙道:“你带本部三千人马去追,我再派两千骑兵随后掩护,小心他们的埋伏”
阿桑领命,选本部人马在营中等候,果然不多时又有数百骑兵到南营骚扰,阿桑驱兵杀出,将人马分作三队,如狼群狩猎一般,紧盯贼军追赶
鲜卑军也被这股贼军激怒,几次偷袭杀人,害得他们睡不好觉,纷纷怒吼向前,沿着沙河岸边尽是疾驰的骑兵,沙尘弥漫
追至上次烧毁的芦苇荡,果然又有两股贼军出现,会合在一处向西狼狈逃走,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铠甲和干粮
“果然藏在这里害人!”阿桑愈发深信自己的判断,挥兵继续追杀
直追出四五里,来到一处山林前,忽然伏兵从山中杀出,阿桑掉转马头来救,两军在山路上一阵混杀,此时后方援军赶到,贼军见埋伏不成,又狼狈逃走
“随我杀!”阿桑以为破了贼军埋伏,再无顾忌,带领全军追赶
不觉靠近滹沱河岸,沿岸树林沼泽极多,前方贼军被追得太急,如同受惊的羊群,三五成群四处乱窜,一路上抛戈弃甲,鲜卑军又如先前那般叫嚣追杀,抢夺物资
阿桑此时顾不上约束人马,只领兵急追主力,要将其彻底消灭,追进一片树林,果然看到一座营寨,用树枝杂草搭建的营房,里面人马大乱,贼军正叫嚷奔逃
“哈哈哈,这次看你们往哪里逃!”阿桑大喜,怒吼一声直冲向营门
鲜卑军如下山猛虎,争先恐后掩杀而进,这段时间受尽憋屈,仿佛关在笼中的猛兽被释放出来,凶性大发,准备开杀戒
贼军阻拦不住,纷纷从西门逃走,阿桑挥刀砍翻几座茅草屋,刚追至后营,忽然马失前蹄,连人带马往前扑倒,原来营门口竟挖了一座大坑
“卑鄙——”阿桑跌入坑中,正待挣扎起身,后面跟随而来的骑兵收势不住,纷纷掉进坑中,将他砸倒在最下面,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此时后方追来的鲜卑军跟进寨中,多数都来争抢武器,草原上强者为尊,这些抢到的物资都归个人所有,先拿到手再说,前方的疾呼甚至无人理会
天色将晚,夕阳如血,忽然营外的树顶上鼓声大作,鲜卑军急忙抬头看时,竟有无数贼人藏于树上,擂鼓放箭,点燃火球抛下来
鲜卑军抱着物资匆忙上马,营寨外马蹄声如雷,只见无数汉军杀至,旗上大书“劉”“關”“張”,分三路冲杀过来
西门鲜卑军正围着陷坑拉拽人马,准备救出阿桑,关平拍马赶到,未等他们上马,挥刀连斩数人,鲜卑军大惊,再也顾不得救人,各自逃散
寨中的鲜卑军早已大乱,虽有人仓促迎敌,但哪里挡得住刘封、张苞二人冲杀,纷纷往来路撤退
关平和刘封、张苞三将挥兵掩杀,只杀得鲜卑军鬼哭狼嚎,扔了抢来的兵器物资,打马狂奔而走
夕阳之下,沿着滹沱河岸边,只见鲜卑军溃散如牛羊,沿河狂奔,后方汉军一路追杀,势不可当,一路直追到武垣城下
锁奴正因攻城无果,无奈收兵,见阿桑所部人马狼狈而回,惊怒不已,未等问话,便见大队人马追至近前,旌旗飘展,兵甲整齐,显然并不是以往那些散乱的义军,忙传令整兵迎敌
红日坠落在西山之下,晚霞映红天空,汉军奔腾而至,金戈铁马仿佛从天际走出来一般,一往无前的气势,让鲜卑军全体沉默,城上却发出了欢呼之声
“终于来了!”王枢紧握双拳,看到这熟悉的大汉旗帜,不知为何竟有种热泪盈眶之感
曹彰也长出一口气,缓缓道:“汉军来得虽迟,但终会来的”
汉军在城下摆开阵势,三员武将立马阵前,一员绿袍大将横刀立马,上前喝道:“大汉龙骧将军关平在此,汉王有旨,降者免死!”
有人略感失望,叹道:“可惜来的不是关云长!”
王枢却满怀期待,笑道:“小关来了,老关还会远吗?”
锁奴列阵于辕门前,望着汉军阵势面沉似水,心中大骂那些斥候,敌军至少有万余入境,他们竟然毫无察觉
果然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武垣的贼军就像一股小火苗,不将他及时扑灭,就会引来汉军,姬麒的举动根本瞒不过刘琦,他们不会袖手旁观
这几日损兵折将,他带来的人马也只剩一万多,城里还有一股贼军,双方实力相当,也不敢贸然进兵,先上前答话:“左贤王已经遣使与汉王交好,你们为什么出兵?”
第743章 故友重逢
关平骂道:“汝鲜卑反复无常,性如豺狼,当我等不知么?若早识时务,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死无葬身之地”
锁奴早已领教过汉军的厉害,思索片刻言道:“我们鲜卑向来敬畏强者,不如我们各出五人,比武定胜负:如果你们赢了,我便缴械投降,如何?”
“一言为定!”关平此来也是为了牵制鲜卑军,并不想与他们死拼
锁奴又道:“天色不早,我们明日一早定输赢!”
关平也无异议,于是双方约定明日辰时比武,锁奴也担心汉军与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偷袭,将兵马后撤五里扎营
刘封言道:“我看此人恐怕又是缓兵之计,见事不可为,故意托词,不去连夜搬兵,必会前来偷袭,将军要谨防”
关平笑道:“他若敢来偷袭,我们便将计就计,若去搬兵最好,救出这支义军,我们便已成功了”
正商议对策时,城内义军见鲜卑退兵,已迫不及待追出来,王枢带着几位头领拜谢关平,又表达敬慕关羽之意,希望能引荐一番,哪怕远远看一眼也足矣!
对于这些绿林中人的热情,关平早已习以为常,关羽领兵每到一处,总有人慕名来拜访,甚至有人自恃本事,潜入大营,想以此留下深刻印象,全被当做刺客捉拿,没少挨打,反弄的灰头土脸
客套几句,询问城中情况,见章三还在守城,便觉此人非同寻常,命刘封和张苞在城外扎营布置自己领兵进城相助,两下形成掎角之势
王枢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看出曹彰有大将之才,已决心投靠此人建功立业,一路上对其赞口不绝,将横扫鲜卑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关平愈发好奇:“如此说来,这章三有大将之才,可堪大用!”
王枢连连点头:“那是,那是,若是能收入关将军麾下,我等便是同僚了”
关平不置可否,来到城下,便见城门道内亮起火把,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而出,铠甲发出铿锵之声,火光下映出一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剑眉朗目,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曹彰大步出迎,见关平满脸疑惑,抱拳笑道:“关将军,别来无恙乎?”
“你是?”关平眉头紧锁,上下打量此人:“你不是章三?”
“他就是章三!”王枢在一旁很确认的点头
“不错!”曹彰也不知是在跟谁点头,抱拳道:“在下曹彰”
“子文,果然是你?”关平在马上愣了一下,终于认出是曹彰,欣喜不已,赶忙下了马,上前把住他的肩膀,疑惑道:“你怎会落草在此?”
曹彰慨然一叹,低头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原来是你搅动河间风云,这便不足为奇了!”关平拉着曹彰手臂,大笑道:“走,到府衙叙旧”
当年关羽被困许昌,闲来无事便教导关平几人武艺,曹操深知关羽之勇,经常派曹彰来切磋比武,其实是让他观摩武艺,二人私交颇深,没想到竟在这里相见,让关平惊喜不已
“我?!”王枢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二人进城,才愕然道:“曹……”
曹越见关平并无半点嫌弃曹彰之意,也是长出一口气,上前对王枢说道:“我家主公也有难言之隐,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我早就说看他不是一般人!”王枢多次猜测章三的身份,最猜测他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没想到竟是曹操之子,虽说曹家父子如今名声不好,但身份尊贵,顿觉自惭形秽
一入侯门深似海,这句话可不只是对女人说,像他这样没有身份背景,又落草为寇的人,即便曹家没落了,也是没资格进入的,小心问道:“在下有意追随曹将军左右,不知将军能否接纳?”
曹越笑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我又是共患难之人,只要盟主诚心加入,你我可为主公左膀右臂,再建功业”
“盟主之事从此不要再提了!”王枢尴尬摆手,抱拳道:“如此便有劳兄弟美言几句了!”
……
锁奴将兵马后撤扎营,召集众头领到帐中议事
“大人,你约定于汉军比武,问过左贤王了吗?不说汉军实力如何,就是城中那个章三,我们也不一定打得过,难道输了真要投降不成?”
“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汉人不是杀就是阉,不如和他们拼了”
众头领心不肯束手就擒,汉军对待清河俘虏的消息传开,鲜卑军上下无不震惊,这和对付牛羊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都住口!”锁奴拍着桌案怒吼道:“汉军杀了大单于和许多部落头领,血海深仇怎能不报?”
一想到此事,锁奴后怕中夹杂着愤怒,如果不是被汉人算计,轲比能和鲜卑精锐全被杀死在清河,现在军中这些临时提拔的将领,没一个能派上用场的
众人不解道:“那大人为什么要答应比武?”
锁奴冷笑道:“汉人的兵法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我刚才只是为了迷惑关平而已”
“汉军装备精良,阿桑将军被他们所杀,我们还是攻不下武垣啊!”
“头人和勇士们都被杀了,怎么报仇?”
“不如放弃武垣,先退回乐成吧!”
众头领你一言我一句,全都没有信心,不是他们怯战,而是这些人虽然当了将领,但都是从各营中临时提拔起来,早已乱了阵脚
“鲜卑勇士,没有撤退可言!”锁奴起身沉喝,学着轲比能缓缓说道:“中原有句老话说得好:我们要不见棺材不落泪”
有人问道:“怎么个见棺材法?”
锁奴冷笑道:“单挑没把握,我们可以人多打人少,就算是猛虎也怕狼群啊!”
有人提醒道:“大人记错了吧?我们现在兵力相当啊?”
“你们难道忘了中水的守军了?”锁奴得意笑道:“那里还有两万人马,两个时辰就能赶来支援,三万对一万,优势依然在我!”
一人大惊道:“中水守军守卫滹沱河,可不敢轻易调动”
“你们懂什么?”锁奴笑道:“我调中水守军连夜赶来支援,明天一早杀退汉军,拿下武垣,下午就能返回驻地,汉军绝不会调动这么快的”
“大人高明!”众头领闻言纷纷点头,只要打顺风仗,一个个又变得斗志昂扬
昨夜被汉军骚扰,休息不足,白日又厮杀一场,人马疲惫,锁奴让大家早些歇息,明日与援军一起杀敌,报仇前耻
第744章 以众欺寡
次日平明时分,中水两万守军赶至,锁奴与之会合,浩浩荡荡杀奔武垣而来
中水守将札纳是锁奴的部将,进入中原后多靠锁奴提携才有立功机会做了骑将,如今锁奴又晋升部落大人,得到命令二话不说带兵前来助阵
冬日里天亮得晚,只隐约看到城下轮廓,锁奴一声令下,鲜卑军叫嚣出马,不由分说直接杀向汉营
低沉绵长的号角声打破清晨的宁静,兵力大增的鲜卑军士气大增,分作数路催马向前,武垣城外人喊马嘶,急促的鼓声同时响起
锁奴立马在一处矮坡之上,扫视着武垣城,只要将城外这股汉军消灭,就能趁机冲进城中,一个早上足以拿下武垣
城外杀声震天,四处火光亮起,只见人影幢幢,无数火矢从营中飞出,落入疾冲的骑兵之中,人马翻滚着,惨叫不绝
不觉东方已经大亮,锁奴在马上翘首望去,营前浓烟弥漫,骑兵还在向前冲锋,有人马倒地,却迟迟没有杀进汉营中
“废物,一群蠢货!”锁奴暴跳如雷,愈发怀念追随轲比能的那些精兵,那才是真正的狼群
正大骂之时,督军来报,汉军大营早有准备,不但营外挖了陷马坑,坑下还埋了火油硫磺,整条壕沟起火,人马都被烧着,形成了一道火墙,战马不敢近前
除此之外,营寨也用木桩弩车围住,弩箭齐发,其中夹杂着粗如儿臂的木枪,凭空扔过来,连坐骑都能扎穿,最可怕的还是那些脑袋大小的巨石,根本无法抵挡
“鸣金!”锁奴见识过汉军投石车的厉害,见袭击无果,咬着牙传令退兵
叮当当——
清脆的鸣金之声响彻全场,鲜卑骑兵如潮水般后退,营外留下满地尸体,围着大营一圈火势燃烧正旺,黑烟弥漫上天,血肉被烧糊的颜色焦臭难闻
锁奴掩着口鼻,将人马后退数里,望着那团火焰脸色铁青,汉军不管在进攻还是防守上,都有意想不到的利器出现,总算明白轲比能为何要向汉人学习,不惜重金搜罗中原工匠制作武器
“大人,这汉军的营寨真复杂,不如放弃此城吧!”札纳的须发烧掉大半,半边脸漆黑,望着大火心有余悸
轲比能拿下幽州后,只挑选精锐进入冀州,其余人马散布各处控制地盘,札纳以前劫掠村寨,对付山贼,无往不利,本以为冲击汉营也能摧枯拉朽,险些也葬送在火坑里
正犹豫时,见汉军自北面出营,绕过浓烟来到阵前,竟个个都戴着纱巾蒙住口鼻,显然他们早有准备,锁奴的脸色愈发难看
关平催马至阵前,大笑道:“鲜卑人果然守信,天未明便来应战,佩服!”
锁奴怒极反笑:“老子就是兵多,兵不厌诈,这可是你们汉人说过的话”
关平横刀冷笑道:“如此说来,今日比武,阁下是想以众欺寡了?”
“不错!”锁奴此时只想取胜,已经顾不得面子,大吼道:“草原上强者为尊,大部落为王,小部落为奴,人多就能欺负人少”
札纳刚才吃了大亏,心中不忿,怒吼道:“大人,狼群是不会和牛羊对话的,冲锋吧!”
“杀!”锁奴额头上青筋直冒,想趁机将关平人马消灭
鲜卑军再次铺天盖地向汉军包抄过来,关平也不与他硬拼,马上带兵退回城中,鲜卑军追至城下,曹彰早已准备接应,城上箭如雨下,城外营中鼓声响起,人马呐喊,锁奴担心腹背受敌,传令退兵
札纳眼看要到中午,急道:“大人,我不能在这里久留,现在该怎么办?”
“哼,这些只会躲藏的兔子,我一定要杀了他们!”锁奴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数战遇挫,让他骑虎难下
如果就此退兵,必会被其他头领笑话,作为轲比能麾下优秀的将领,他才被大家一致推举为军中唯一的部落大人,回去怎么交差?
思索片刻,锁奴传令道:“你去攻营,我来攻城,将他们分割开来,一网打尽”
札纳带领本部人马向汉营逼近,锁奴命人回营搬运器械,准备再次攻城
正调动兵马时,忽然几十骑兵狂奔而至,找到札纳报信,札纳怒吼一声,急来找锁奴:“大人,汉军攻过中水,杀过来了”
“不可能!”锁奴强自镇定:“安平距离中水近百里,汉军调兵至少要一天……”
“他们早有准备!”札纳悔得猛捶胸膛:“大人,先退兵吧,大王那里你可要帮我说话”
“可知道是何人领兵?”锁奴紧握拳头,心生一计,如果能伏击这支援军,再诱出关平,武垣便可拿下了
札纳还没来得及细问,叫过来报信之人,那人答道:“那人自称关羽,我们都打不过”
“关羽?”锁奴正暗自盘算计划,闻言顿时双眼瞪大,旋即仰天大笑起来
札纳疑惑道:“大人,我可听说那关羽十分厉害,你笑什么?”
“唉——我忘了中原还有一句老话:上阵父子兵!”锁奴一声长叹,完全打消用计的念头,传令道:“撤!”
鲜卑军这边才向后撤离,便见南方烟尘弥漫,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全军盔甲映射寒光,当先一杆锦绣大旗,如翡翠镶嵌于碧空之上,金色丝线绣着一个斗大的“關”字
当先一将绿袍赤马,头戴蟠龙金盔,手提青龙偃月刀,三尺长髯迎风飘洒,在驰骋的马背上如猛龙过江,远远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快,快走!”见到如此气势的大军,锁奴心中莫名惶恐起来,催促兵马快撤
鲜卑军本来还保持阵型交替向后,这一声令下顿时大乱,霎时间像炸了窝的蚂蚁,纷纷争先向前,人马挤作一团,各凭本事打马狂奔
咚咚咚——
关平见鲜卑军阵型大乱,马上擂鼓出兵,曹彰等见关羽到来,无不热血沸腾,倾巢而出
大营中刘封、张苞也各领本部人马杀出,四员小将如猛虎下山,追着混乱的鲜卑军一路狂砍
第745章 青出于蓝
兵败如山倒,锁奴畏惧关羽之勇,带头先跑,鲜卑军争先恐后,甚至不用冲杀,一路上冲撞踩踏致死的不计其数
关平、曹彰、刘封、张苞四将都蓄锐已久,随后掩杀,如猛虎穿行在羊群之中,在乱军中横冲直撞,杀得鲜卑军丢盔弃甲,亡命奔逃
尤其曹彰所部,他们本是曹军旧将,先前的八百人只剩五百,对鲜卑军愈发痛恨,再加上急于杀敌表功,个个奋勇向前,无不以一当十
王枢等人未经训练,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小心翼翼凑近大军,来见关羽,请守军禀报
关羽得知这些人便是义军,将其唤到近前,赞道:“诸位英雄护民杀贼,足以当得起一个侠字”
“大将军过奖了!”王枢激动得手心冒汗,颤声道:“若不是曹将军指挥得当,我等早被贼人所害”
关羽疑惑道:“吾闻义军首领名叫章三,曹将军又是何人?”
“章三真名曹彰!”王枢忙将曹彰来到武垣之事说了一遍
“倒也有志气,果真英雄出少年!”关羽听罢沉默良久,想起刚才冲锋陷阵的几位小将,回头轻拍赤兔马鬃,叹道:“老伙计,你我皆老矣!”
原来刚才他本也想冲阵,却不料赤兔嘶鸣不前,这在以前从未有过,看来从中水跑到这里,这匹老马已经不堪驱驰
其实刘琦登基时,已经赐予他两匹西凉宝马,其中一匹更是大宛龙种,但他不忍舍弃赤兔,看它还能骑乘,一直留在身边
自从统领大军以来,关羽已经很少亲自临阵对敌,平常行军没有发现赤兔异常,此次急行军,不得不服老了
王枢在一旁奉承道:“关将军虎老雄风在,方才人马才到,鲜卑狗便望风而逃了”
关羽轻抚长髯,望向远处弥漫的尘埃,淡淡道:“此等乌合之众,某视之如草芥耳!”
王枢点头道:“杀鸡焉用牛刀?这等狗贼,何须大将军亲自出马?”
确实不必关羽出马,鲜卑军已被杀破了胆,在乱军中左右穿行,此刻将平生所学的骑术全都发挥到极致,疯狂逃命
为了来阻挡追兵,有人故意拉拽冲撞同伴,此时不需要跑得最快,只要比同伴快就行,有人被后面的人挤落马下,不甘怒吼,顺手将同伴也拉下马
沿着滹沱河岸,一路烟尘滚滚,不断有人翻滚落马,有时候如滚葫芦一般倒下一串,转眼就被踩踏成泥,无主的战马簇拥在水边,惊慌嘶鸣
锁奴先回大营准备防御,但回头望见混乱的骑兵如惊涛骇浪,漫山遍野狂奔而来,根本收势不住,只能无奈弃营而走
刚到桥边渡河,忽然伏兵从桥两侧杀出,鲜卑军正自慌乱,又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一将横刀立马拦在桥头,大喝道:“关兴在此,降者不杀!”
原来关平出兵后,关羽早已派人监视滹沱河动静,锁奴才调兵,斥候便报知军情,连夜出兵,自领大军来武垣,却命廖化、关兴到下游桥边埋伏
“冲过去!”后面追兵将至,比起眼前这个小将,锁奴更怕关羽追来,怒吼一声直冲上桥
关兴挥刀连杀数人,但鲜卑骑兵争先恐后冲过来,实在拦截不住,退马在一旁,两边弓箭手乱箭齐发,鲜卑军死伤落水者无数
关兴正追赶锁奴,札纳出马拦住:“大人快走,我来对付他”
“看刀!”关兴大怒,舞刀便冲了上去
二人在桥边交手十余合,关兴抵挡不住,拨马边走,札纳提刀追赶,他拼死救走锁奴,就是想让锁奴帮他说话,以免治罪,如果能杀了这员小将,回去后不但不会受罚,还能升职
见那人沿河逃走,大刀也拿不稳,拖在地上咣啷啷作响,溅起无数沙土,札纳狂笑道:“乳臭未干的小娃娃也敢逞能,今日我就……”
眼看追到对方,正准备挥刀砍过去,忽然对方的大刀如灵蛇一般扭动,猛地从地上弹跳起来,寒光闪过,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开膛破肚,坠于马下
“唉呀,用力过猛!”关兴却大为不满,连连摇头
他毕竟是第一次临阵杀敌,本想用拖刀计将其斩首,却不想失了准头,见那人五脏六腑都翻出来,五颜六色抛洒一路,急忙扭转头去,不敢细看
此时桥头上廖化正领兵血战,鲜卑军挤在桥上,不断有人掉落,坠入冰河之中,后面逃兵慌不择路,纷纷都往冰上逃走,但此时入冬不久,冰面哪支撑得住这么多骑兵,全部塌陷,连人带马掉入河中,挣扎惨叫
等关平等人领兵杀至,鲜卑军已经死伤过半,其中大部分都是自相践踏而亡,其余见无处可逃,又不敢反抗,明知要面临阉割的命运,却不得不下马跪地,瑟瑟发抖
有人嘴里念叨着汉人的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关平命刘封收押俘虏,其余人收拢马匹武器,这些可都是重要物资,哪怕受伤的战马,治疗一番也能拉车干活
关平见关兴脸色发白,忙问道:“三弟莫非受伤了?”
“无碍的!”关兴摆摆手,朝着远处深呼吸,苦笑道:“大哥,这血腥味……真够刺激的”
关平笑道:“自古英雄出炼狱,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众将领兵回城,有些人甚至牵着几十匹马,马背上大包小包,还在滴着血水,但一路却是欢声不断,对这些屠杀百姓的鲜卑军,汉军也不把他们当人看
回到武垣,见关羽并未进城,正在营外等候,众人受宠若惊,纷纷下马上前施礼
“诸位将军青出于蓝,更胜吾辈,汉室后继有人矣!”关羽抚须欣慰而笑,于人群中看向曹彰:“你便是曹子文?”
曹彰上前抱拳道:“曹彰见过将军”
关羽上下打量一番,颔首道:“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曹丕若有子文一半骨气,河北又何至于此?”
曹彰叹道:“往事不可追!小子不才,今后愿凭掌中剑,杀尽入境鲜卑,踏破阴山,直捣龙城,为后世永绝此患”
“壮哉!”关羽内心深处,对曹操也有感激之情,见曹彰有此雄心,抚须道:“陛下盛赞子建才高八斗,子文武比卫霍,一文一武,足以光耀曹氏门庭矣!”
第746章 名门世家
一战歼灭河间鲜卑主力,四员小将斩敌无数,关羽大感欣慰,屯兵武垣犒赏三军
次日甄俨又送物资来慰劳汉军,关平投桃报李,请示关羽后,将缴获的一百战马相赠
如今军中马多为患,粮草吃紧,士兵们都去山上收集干草,军中挑选剩下的赶往邻近县衙,交给官府分配
宴罢之后,关平私下与关羽商议,将甄家联姻之意告知,关索和关兴与那两位都年纪相当,八字相合,可选一人为媒
关羽闻言脸色一沉:“此等大事,汝安敢私自做主?犬女焉能配虎子?”
“父亲慎言!”关平忙道:“且不论甄家乃河北望族,那甄宓已被陛下纳入宫中,亦皇亲贵胄,此话若传出去,难免被人议论”
“哼,关某问心无愧,何惧人言?”关羽微哼一声,却也不再提此事,缓缓道:“甄家趋炎附势,先结袁绍,后慕曹氏,皆不得善终如今又来讨好关家,必是因某名位,若吾父子至今流落江湖,甄家岂能有此举动?”
关平笑道:“大丈夫建功名,正为光耀门楣,封妻荫子,父亲当年虽落魄,却不坠青云之志,方有今日之功!关家虽不敢妄称名门,但河东关氏之兴,当始于父亲,今后非但以国事为先,亦当以门第为重,甄家名门世家,又是皇亲,也算门当户对”
“名门世家,门当户对?”关羽双目微眯,抚须沉默不语
想当年他就因豪门欺压,愤而杀人流落江湖,平生最恨那些纨绔子弟,当年落魄之时受尽冷眼哂笑,依稀记得也曾在甄家门前受辱
后来幸遇大哥刘备,又结交张飞,三人意气相投,矢志杀贼报国,但不管到了何处,他总看不惯刘备处处结交名流,讨好诸侯的举动,更不屑与那些沽名钓誉的名士往来
不想到今日功成名就,心愿将成,关家也跟着跻身名门,终要成为自己厌恶的那种人?
关平见关羽闭目不语,忽然笑道:“父亲有所不知,兴国早有娶亲之意,只因三叔不关心此事,只好自做打算,他也有意娶甄家之女此事若成,我刘关张三家同娶一门之女,便是亲上加亲,岂非天意?”
“天意?”关羽睁开眼,眼眸中一丝落寞一闪而过,虽然同是刘关张,但这个“刘”终非刘玄德,心中愈感遗憾,却还是点头道:“既如此,就派人禀报你三叔,他若同意,我便无异议”
“遵命!”关平大喜,他可知道关羽一旦固执起来,要说动他难如登天,但张飞那里可就好说话多了
“何为门庭?”关羽却目光深邃,迈步走到窗前,望着院中一片萧索,枯叶遍地,只有一丛竹子尚绿,慨然叹道:“吾本解良一武夫,蒙大哥以手足相待,陛下委以重任,方有今日,安敢忘本乎?今关家虽兴,却不可妄自尊大,欺压百姓此戒当传诸后世子弟,关氏门风,首重一个‘忠’字,次要重‘义’,不可有违”
关平不知道关羽为何会突然想到家风戒律,但还是牢记在心,躬身道:“父亲放心,孩儿定会将此训诫告知二弟、三弟,戒骄戒躁”
关羽又道:“以口相传,毕竟不足为戒!某当亲定关氏戒律,凡后世子弟若有违反者,轻则禁闭于河东老家,重则驱逐出门”
关羽以前从未想过名门家风的问题,今日被关平提起,才发现此事不可避免,不得不慎重考虑,他如今也算位极人臣,身不由己,如果后世子弟中有仗势欺人者,岂不叫人痛心?
关平也点头道:“自古世家多纨绔子弟,败坏门风,灭族之祸无不因此而起父亲此虑极是,我兄弟三人虽能守义,却难保子弟良莠不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是时候定下规矩了”
关羽忽然又问道:“汝观曹彰此人本事若何?”
关平略作思索,答道:“曹彰天生将才,兵法谋略、冲锋陷阵皆属上乘,若早生几年,随曹孟德建功,必不下于曹仁、张辽等”
关羽又问道:“其人品如何?”
关平以为关羽心存顾虑,答道:“子文虽为曹氏子弟,却不与曹丕同流,恩怨分明,为人慷慨磊落,一心要做名将,并无权欲之心,父亲不必忧虑”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终会随名位而变!”关羽抚须道:“曹彰其志不小,又有非常之能,将来必能杀敌建功,然其身份特殊,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须有人常制之,吾儿可愿担此任?”
“父亲何出此言?”关平疑惑道:“曹彰虽归顺,但尚需禀奏天子,并非归于孩儿麾下,恐难制约”
“并非以爵位压制他!”关羽回头看着关平,徐徐道:“某欲将凤儿许配曹彰,两家结亲,汝为妻舅,便可时常警示若将来此子果然变心,怀有二志,汝当大义灭亲,不可徇私”
“啊这?”关平大惊道:“曹彰虽是孩儿所救,然与我父子无关待平定河间,面圣之时各自论功行赏便是,纵然他将来要变,也不必引火烧身”
关羽却道:“某与曹孟德虽为生死之敌,却也心有戚戚,当年多受其恩惠,某岂不知?若非各为其主,当为同僚挚交今其壮志未酬,家破人亡,子弟飘零,安忍视而不见?今纳其为婿,于私可报曹孟德之恩,于公亦提携后辈人才,为国家防患于未然也!”
“父亲高见,孩儿这就去办!”关平最清楚关羽和曹操恩怨复杂,如果两家结亲,此事也算有了个了结了
关羽迈步出门,一阵冷风吹来,在园中打着旋儿,卷起枯叶堆在树下,抚须笑道:“来年春暖花开,这里必定又是一番欣欣向荣的景象”
其实关平并不知道,关羽忽然改变主意,也是想起甄俨前倨后恭,恐怕是认出当年的他来,如果甄俨真记得当年之事,若是拒绝联姻,岂不是要笑他为胸襟狭小,睚眦必报的小人?
这些年熟读春秋,又与李典、马良几人时常讨论,加之博览群书,关羽也变得释然许多,到了今时地位,过去诸多恩怨早已轻如鸿毛,也当一笑了之
第747章 自作聪明
锁奴兵马大败,狼狈逃回乐成,只剩千余人追随,消息传出,鲜卑军一片震惊
轲多寿惊怒不已,召姬麒喝问道:“你说刘琦已经被说服,为什么会发兵偷袭?”
姬麒心中惊慌,忙解释道:“刘琦为人诡诈,向来诡计多端,连曹操都被他所骗,看来是我们中计了”
“都怪你自作聪明,汉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轲多寿大骂姬麒,问锁奴道:“本王兵马全军覆没,现在该如何是好?”
锁奴无奈道:“关羽勇猛,无人能挡,不如暂退幽州”
“退?”轲多寿拍着桌子吼道:“本王回幽州,右贤王就要做大单于,河间决不能放弃”
正商议之时,探马急报,于禁领大军渡过漳水,往乐成杀来,前方兵马抵挡不住,紧急求援
轲多寿慌了手脚,指着垂头丧气的姬麒:“快……快去请辽东公孙康!”
姬麒无奈赶往右北平,刚过易水才到幽州境内,便闻辽东军倒戈相向,正调兵攻打蓟城,便知又被公孙康算计,两次联盟都背叛,不敢回见轲多寿,径往蓟城来见右贤王轲多禧
原来公孙康自陈震走后,便派人密切关注河间动静,听闻汉军出兵消息,便迫不及待亲自赶往潞县调兵,想尽快拿下整个幽州
公孙康自作聪明,以为能左右逢源,却不知陈震临行之际,刘琦就已经制定好了两个计划,真正决定他成败生死的,是陈震离开右北平后的去向
如果公孙康能识时务,让他继续治理辽东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案,毕竟公孙家在辽东的威望高,现在也急需早日结束战争,稳定境内,几十万大军在外,每日的各种消耗可不是小数目
如果公孙康还是贪心不足,那就连根拔除,虽然历史上司马懿屠灭辽东也为五胡乱华埋下了祸根,但现在派去的是陆逊,将会以怀柔手段安定境内
陈震继续北上,便是联络渔阳的田豫和阎柔,配合辽东军尽快收复幽州,同时辽东的海军也会转向南下,彻底征服辽东东南的三韩之地
陈震南下回冀州,便是一去不回头!
陈震到南皮,将刘琦旨意告知张飞、周瑜,等公孙康兵退渤海郡,便顺势北上,一路取河间,一路屯兵沿海之地,伺机直取右北平,断其归路
庞统献策道:“公孙康驱使乌桓为兵,吾料其并不甘心,今辽东军势衰兵弱,大汉于乌桓又有抚柔之恩,何不趁机将其策反,为我所用?”
陈震深以为然,又以使者身份前往章武来劝说乌桓,魏延领赤焰军三百人随行
此时乌桓峭王苏仆延正被调至章武,整日埋怨公孙康,他对付不了汉军,却调乌桓人来断后,如今张飞和周瑜两军会合,这不是让他的部下送死?
当年乌桓被鲜卑驱逐,汉廷将其迁至幽州各部安置,各置大人管理部落,灵帝时朝廷衰弱,上谷乌桓大人难楼统部众九千余落,率先自称为王
随后辽西乌桓大人丘力居也自称为王,右北平乌桓大人乌延自称汗鲁王,苏仆延在辽东属国,也趁势而起,自称峭王
丘力居派人与辽东、辽西部落联合,自封单于,总摄三郡,丘力居死后,其子楼班年少,众人推从子蹋顿为主,正当趁中原大乱发展部落时,曹操北征,白狼山一战斩杀蹋顿,乌桓人再次分崩离析
蹋顿死后,众人保着楼班与袁尚等人逃奔辽东,却被公孙康所杀,苏仆延见势不妙,只好归顺辽东军,此次征战中原,也随军出动
苏仆延能在乱世保命至今,正在于见机行事,识时务知进退,早成了老狐狸,此时被公孙康调至渤海,岂能不明白他的用意?
近来听闻汉廷使者到右北平谈判,也不知进展如何,正托人打探消息,忽然亲兵来报,汉使到了城外
苏仆延心中一动,忙命人准备全羊宴,亲自出城,将使者一行迎入府衙
峭王苏仆延请各部落群长作陪,席间试探问道:“听闻先生从右北平归来,不知辽王有何旨意?”
陈震淡淡道:“辽东之地,朝廷只有刺史,并非封疆割地,辽王何来?”
苏仆延故作惊诧,大声问道:“公孙太守去年前就受朝廷封赏为两辽王,先生不知道吗?”
陈震抚须冷笑道:“朝廷先为曹氏挟持,并非出于本意!公孙康贪心不足,恃远顽嚣,背违天命,必将自取灭亡”
苏仆延见陈震态度,心中暗惊,问道:“先生到右北平,莫不是劝公孙太守投降?他答应了吗?”
陈震笑道:“公孙康冥顽不灵,陛下已弃之!在下来见大王,正为此事”
苏仆延忙问道:“先生有何指教?”
陈震言道:“陛下临行时已有交代,乌桓本为朝廷内附之民,或为贼蛊惑裹挟,或身不由己,若能幡然悔悟,弃暗投明,可为朝廷戴罪立功,平叛之后,可按旧律各回驻地,开设互市,往来中原”
“当真?”苏仆延看向众头领,见大家都有心动之意,忙问道:“能像当年刘虞治理幽州时一样吗?”
“有过之而无不及也!”陈震点头道:“当年刘公治理幽州,开设互市互通有无今天子允恭明哲,非但如此,还安置大王部落之民,封地种田,可遣送子嗣入学读取功名此事已在山越、匈奴各族施行,有前车之鉴”
“嘶——”苏仆延倒吸一口冷气,激动得站起来,“我们的孩子,也能在朝廷做官吗?”
陈震笑道:“朝廷已重新颁布新令,各地兴办学庠,今后选拔人才,无需名士举荐,皆以科举为准,大人若有意,买几份汉兴报,可略知一二”
苏仆延干笑道:“莫说在下不识字,就是认字,听说也很难买到呢!”
陈震言道:“大王若有意归顺朝廷,不再受公孙康节制,今后自有一份公用期刊送到,亦可传阅诸位头领,晓谕部落百姓”
“这太好了!”苏仆延大喜,正要表明心意,忽然守军急报,渤海太守韩忠领兵到城下,叫他出城迎接
苏仆延大惊道:“必是韩忠得知贵使到此,怀疑本王了,这该如何是好?”
却见陈震身后一人大笑道:“大王勿忧,魏某陪你走一趟”
第748章 自取灭亡
公孙康任心腹大将韩忠为渤海太守,督乌桓军守城,接到退兵消息,便派人来传令
传令兵来到章武,正好见峭王迎接汉使,急忙回禀,韩忠大怒,正好已经点起兵马,便来问罪
城门迟迟不开,韩忠愈发怀疑苏仆延怀有二心,心想今日不给他一个下马威,这些乌桓人迟早要叛变
公孙度曾教导过部将,对付乌桓、鲜卑、扶馀、濊貊这些异族,要像训练野兽一样,先将其打怕,再给予好处慢慢征服,时常要用棍棒敲打,不能太过放纵,否则就会反咬一口
看到城门缓缓打开,韩忠面沉似水,打马上前,未等众头领走出城,便以鞭指峭王大骂道:“苏仆延,别忘了尔等是何人部下,竟敢私自勾结汉使,是何居心?”
苏仆延闻言气往上冲,却不得不暂时忍耐,躬身道:“韩将军息怒,这其中有些误会……”
“放肆!”韩忠厉喝道:“速请使者出面,本将自有话说”
“这……”苏仆延犹豫不决
“汝敢抗吾将令?”韩忠打马上前,怒道:“让开,待本将进城问话”
“将军且慢!”苏仆延急忙拦住,劝道:“我听说大王已经与汉廷同盟,我们应该以礼相待……”
“放肆!本将做事,何须你来指教?”韩忠愈发心疑,瞪着苏仆延及身后乌桓兵,沉喝道:“谁敢拦我?”
“我敢!”
话音未落,便见苏仆延身后闪出一人,手提大刀斩来,寒光闪处,韩忠的脑袋便飞了起来
“啊?”苏仆延目瞪口呆,吓得倒退数步
城外辽东军也一片哗然,魏延怒道:“为将者当杀伐果断,大王如此犹豫,莫非还想与公孙康同流合污不成?”
到了此时,苏仆延已经别无选择,想起多年被公孙家欺压,如今又被韩忠这些家将侮辱,也激起凶性,此时辽东军才反应过来,几员副将作势要冲过来
苏仆延招呼士兵过了吊桥,勒马对辽东军大吼道:“回去告诉公孙康,本王受够了,不怕死的过来!”
辽东军群龙无首,又深知乌桓人的彪悍,踟蹰片刻,终究不敢杀上前,自回幽州报信去了
苏仆延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地上韩忠的尸首,摇头叹道:“魏将军,你可是害苦了我了”
魏延冷笑道:“此等无知狂妄之徒,死不足惜,大王何必受他恶气?”
苏仆延苦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我家眷族人都在辽东,此番惹恼了公孙康,只怕……唉!”
魏延却笑道:“大王多虑了,实不相瞒,公孙康他也回不去了,此时辽东是否还姓公孙,尚在两可之间”
苏仆延吃惊道:“莫非刘……汉王已经派兵去了辽东,为何我等毫无所知?”
魏延点头道:“辽东至今未有消息,便是最可怕的消息,你可知厚积薄发的道理?”
“这……”苏仆延惊疑不定,军情大事也不敢打听,又忧心道:“公孙康以为我杀了韩忠,恐怕会派兵来报仇,将军可要为我做主啊!”
魏延大笑道:“大王放心,有魏延在此,公孙康若敢派兵来,某自吞之”
苏仆延这才放心,领兵进城禀报陈震,派人向周瑜报信,一路兵支援魏延北上,张飞则领兵直取东平舒
此时于禁已领兵至乐成,轲多寿苦盼援军不至,弃城逃往东平舒,半路上方知公孙康背盟,将南皮让于大汉,正攻打蓟城,大骂公孙康不止
正走之时,前方探马禀报,汉军也往东平舒进军,心知大势已去,无奈召集各城守军退往易京,只能先回幽州再做打算
沿途集合五千余兵,行至鄚县境内,刚经过一片枯萎的草淀,忽然前方一彪军闪出,竟是汉军装备,当先一将提枪大喝道:“汉将张郃在此,降者不杀!”
轲多寿惊得差点从马上坠落,大惊道:“这里怎么会有汉军?”
张郃大笑道:“陛下深谋远虑,岂是尔等所能预料?若想活命,速速下马受擒”
轲多寿惊怒不已,见前方兵马不多,以为只是小队兵马来拦截他,回头大吼道:“被汉人抓去,你们都要被阉割做奴隶,随我杀!”
“鲜卑人绝不为奴!”鲜卑军困兽犹斗,拼死突围,纷纷向前冲杀
“哼,不知死活!”张郃冷然一笑,舞枪向前冲杀,接连挑翻数人,直奔轲多寿而来
“挡住,快挡住!”轲多寿边喊边往一旁逃走
正在此时,背后芦苇荡中伏兵杀出,左边贺齐,右边留赞,弩箭齐发,射倒无数骑兵,截断鲜卑军退路
这里左右都是草淀沼泽,虽然结冰,但承受不住马匹的重量,鲜卑军人马大乱,无处可逃,被汉军杀得人仰马翻
那留赞更是与众不同,不戴头盔,披散长发,手持一把三亭大砍刀,仰天长啸,身后士兵皆咆哮响应,左右脚跛脚而行,一高一低,每走一步便砍倒一人
“噢来来,呜啦啦……”
奇怪的歌声响彻芦苇荡,鲜卑军惊恐莫名,纷纷被砍断马蹄,落地后便被乱刀斩杀
轲多寿见进退无路,张郃纵马杀到,急忙滚鞍下马,跪地大叫道:“枪下留人!”
张郃轻挽丝缰,坐骑人立而起,气势威猛,剩余的鲜卑军也惶恐下马投降
张郃冷声道:“你便是左贤王?”
轲多寿满头大汗:“正是在下”
张郃命人将鲜卑军押赴回城,只带着轲多寿前往易京,命守军开城投降
他们半月前就已经到了鄚县,联络到乡亲父老,他们都藏于这方圆数百里的海淀内,将人马分布各处,不时出动偷袭出城的鲜卑军,因易京高大坚固,不易强攻,终于等到机会
易京守军见轲多寿被擒,根本不来开城,纷纷打开北门弃城而逃,气得轲多寿脸色煞白,大骂“白眼狼”
张郃冷笑道:“树倒猢狲散,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轲多寿垂头丧气,苦笑道:“如今我没有了任何价值,也要被送去当奴隶了吧?”
“大王,你的消息已过时矣!”张郃笑道:“陛下早向姬麒传旨,鲜卑各部愿主动归降者,可从轻发落,免受宫刑之苦,若有戴罪立功,劝降其他归顺者,可将功赎罪”
“唉呀,姬麒误我!”轲多寿闻言捶胸大叫道:“刚才就不该放走他们”
第749章 班师回朝
窗外雪花无声飘落,铜炉内炭火通红,香睨中青烟袅袅,桌案上摆设佳肴,酒香扑鼻
甄宓正在斟酒,温热的气息让她脸上泛起酡红,明眸中清波荡漾,饱满的红唇微微含笑,愈发显得娇艳欲滴
刘琦负手站在窗前,望着渐渐变白的天地,似乎只感受到屋外寒冷的天气,眉宇间却是淡淡的忧伤
“陛下,各处捷报频传,为何反添忧愁?”甄宓款款走到刘琦身后,将他从背后搂住
“唉,无趣、无聊……”刘琦伸手抓住滑腻的柔荑,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热,一声轻叹
甄宓轻靠在刘琦背上,幽幽道:“是妾身做得不够好吗?陛下还要什么姿势,妾身愿做尝试”
“不不不,非为此事!”刘琦转身揽住甄宓,看着那张熟透了的俏脸,心中没来由一荡
两人已经相处三四月,但每日如遇新欢,三十多岁的洛神,让刘琦再次体验到人气(妻)的快乐,愈发认可曹老板
古人并不只是书本上记载的那么古板,流传史料的大多都是正经事,不正经的全都在生活中,想象一下晚上没有灯火,只能早早入睡,比后代人更会绞尽脑汁开发娱乐项目
刘琦很是体验了一把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快乐,但随着各路捷报传来,却又觉得空虚乏闷
好男儿就该征战沙场,他们都在前方战场上浴血厮杀,自己却只能在行宫的战床上纵情享乐
倒也不是登基后腐败奢靡,而是战事刘琦已经插不上手了,关羽、张飞、赵云、周瑜,再加上一众年轻小将,哪里还需要他亲自出马?
正如法正所说,如今胜券在握,对付残败的鲜卑军和辽东公孙康,竟要大汉天子御驾亲征,也太给他们面子了!
而且刘琦也发现一个弊端,自己在军中,关羽他们事事都要禀报,在这个靠人畜传递消息的时代,效率大打折扣
搞来搞去,自己在军前反倒成了多余的了,怎能不叫他郁闷?
幽州只剩下收网阶段,网中之鱼还在互相争斗,关张赵和周瑜、魏延这些名将,年轻一辈关平、刘封、张苞随便出一人,就能轻松收拾残局,御驾亲征变得虎头蛇尾
喝了一口闷酒,刘琦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旋律:“你走吧,最好别回头……”
“陛下,妾身有何不是,请尽管责罚,千万不要弃我而去”
才哼了一句,甄宓却浑身一颤,吓得跪在地上,花容失色,泪水奔涌而出
“唉呀,我不是说你!”刘琦扶起甄宓,为她拭泪道:“方才不过是想军情之事,与你无关”
甄宓黑白分明的双眸泪眼婆娑,仿佛受惊的兔子,惶恐不安:“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君无戏言!”刘琦将其揽入怀中,让她坐在腿上,喂了一粒葡萄干,轻笑道:“我怎舍得弃你而去?”
甄宓一口连手指吞入嘴里,牙齿轻咬,见看刘琦并未动怒,稍微安心,幽幽道:“妾闻伴君如伴虎,陛下天命之才,奴不过残花败柳……”
“你才是虎,母老虎!”刘琦故作不悦,“朕岂是负心之人?”
甄宓这才转嗔为喜,娇笑道:“陛下快用膳,妾身又从素女经上学了一些……”
话未说完,便先娇羞低头,满面红晕,吹弹欲破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刘琦不得不承认,甄宓是懂得拿捏男人的,天生尤物令人情不自禁,大笑道:“河北大局已定,朕留在此处反多生掣肘!干完这一仗,是时候回宫了”
腊月初,刘琦班师回邯郸别宫,命大将军关羽总督河北诸事,封孙乾为冀州刺史、崔琰为治中、王修为别驾治理境内,周瑜和江东诸将不能适应北方天气者回江南省亲,自己摆驾回洛阳去了
这一日銮驾至河南,将到虎牢关,荀彧已派刘贤领羽林军前来接驾,先前在襄阳还称兄道弟,再次相见,已是君臣有别
见刘贤跪地施大礼,刘琦心中感慨无限,孤家寡人可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唯有到了这个位置才能切身体会,哪怕你再亲和真诚,在他们眼里也是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
再也没有人与你把酒言欢,畅谈人生!
再也不会有人与你勾肩搭背,知无不言!
再也不敢有人同你并驾齐驱,征战疆场!
最是无情帝王家,到了权力的巅峰,满心思都是如何掌权控制他人,恨不得将这个世界变成自己的玩物,牢牢掌控在手中
其实刘琦内心深处也明白,他之所以现在还这么放松,是因为知道关张赵是忠义之人,诸葛亮、荀彧等鞠躬尽瘁,周瑜、陆逊是江东名流,都是值得信任的臣属
如果换了其他人,他此时想必也是战战兢兢,挖空心思要把这些人搞下台,稳固自己的权势
不说远的,就是现在这个太子,刘琦也不把不准他将来是明君还是昏君,众多皇子以后还不会争权夺嫡,季汉又能延续多少年?
历史正走向未知,自己也陷入其中,身不由己……
接驾完毕,正准备进荥阳城歇息,见远处一队粮车浩浩荡荡驶出,刘琦问道:“这些粮草准备运往何处?”
荥阳县忙奏道:“回陛下,此乃赈灾之粮,河北百姓流亡南下,各地就近安置,荥阳境内有三千余人”
刘琦忽然调转马头,吩咐道:“史阿、刘贤,随我去探视灾民”
刘贤忙劝道:“陛下舟车劳顿,就该早些休息这天寒地冻,不如等天晴再去”
县令也赶忙劝道:“灾民衣不蔽体,多有疾病冻疮,场面难看,陛下暂住行宫,待微臣稍作整理再去……”
“不必了!”刘琦淡淡道:“改日再去,你们又要糊弄朕,再弄几个假灾民歌功颂德,有何用处?”
遂命銮驾先入城,只带史阿和刘贤护驾,三百羽林军同行,就这个阵仗,刘琦还觉得太多了,惊动百姓看不到真实现场
人马一路疾行,不多时便到了安置处,只见一排排粥棚倒也整齐,灾民正排队盛饭,虽然穿戴破烂,但情绪稳定,秩序井然
刘琦下了马,迈步先行,刘贤就要劝阻,史阿却拦住他,低声道:“陛下可是马上皇帝,什么场面没见过?”
刘贤蹙眉道:“灾民混杂,深入其中恐有危险”
史阿紧跟几步,抱着胳膊笑道:“有本将在,谁能伤陛下半根毫毛?”
话音未落,便见左边粥棚里一道黑影冲向刘琦,大叫道:“狗皇帝,我要杀了你!”
第750章 止战之殇
刺客伪装成灾民,正端着碗接粥,等刘琦到跟前,冲出来行刺,完全出乎意料
看望灾民是刘琦临时起意,他们又是骑马赶来,连县令和差役都被甩到后面,谁能想到这里竟会有人预先埋伏?
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思考,电光石火之间,那人已经冲到近前,破烂的衣袖中寒光闪闪,一把弯月匕首到了面前
刘琦大惊,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手中剑下意识抬起,只听当的一声,匕首刺在剑鞘上,手臂微震
“混账!”刺客震退,旁边的史阿才反应过来,怒吼声中冲上前,来不及拔剑一拳打向对方面门
那刺客正准备再冲过来,但行刺偷袭往往都是一击必杀,一旦失手,可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了
见史阿全力扑来,他只好向旁边退开,手中匕首如毒蛇般刺向史阿的胸口
“去死吧!"史阿恼怒不已,低喝声中侧身让过匕首,一拳狠狠打向对方的面门
“护驾,快护驾!”
刘贤惊得面如土色,赶紧拦在刘琦身前,羽林军马上围成一圈,将刘琦保护在中间
周围那些差役和百姓正望着这群锦衣骏马的官兵猜测身份,突然冒出来个刺客,再听到护驾之声,无不大惊,纷纷往远处跑开,生怕受到牵连
仓啷啷——
人群散开,史阿也终于放开手脚,拔剑与那刺客交手,绚烂的剑光瞬间便将对方罩住
“尽量留活口”刘琦在一旁大喊,心中充满疑惑
出发之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来这个鬼地方,这些百姓根本不认识他,刺客是怎么提前到场的?想着刚才那个声音有些不对劲
史阿已经完全继承王越衣钵,不敢说当时第一剑客,但剑法已经十分纯熟,那刺客又用匕首,兵器上吃了亏,不到十合便招架不住,手忙脚乱
如果不是刘琦开口要抓活的,那刺客早就死了四五次,两人又周旋十几招,那刺客已毫无还手之力,不断后退
只听得史阿一声大叫,剑刃抖动,便将匕首打飞,对方慌乱之际,被史阿飞起一脚,踢倒在地上
那刺客哀嚎一声,抱着肚子如虾米一样弓起身躯,史阿一步上前,将其从领口提起来,扔向路边:“绑了!”
刺客马上被羽林军绑缚,史阿走到刘琦面前,神色古怪,低声道:“陛下,刺客是个女人”
“哦?”刘琦愈发好奇,看着垂头丧气的刺客:“你究竟是何人,竟知道朕要来此?”
那刺客挣扎了几下,领口露出白皙的脖子,狠狠瞪了一眼刘琦,咬牙切齿,眼神充满仇恨,却不说话
“带回去慢慢审!”刘琦摆摆手:“朕有一百种办法让她开口”
刘贤扫视周围:“刺客必定还有同党,将这里所有人都抓起来审问”
“不必了!”刘贤看向周围,众人都惊慌莫名,刚才他一直暗中观察,并没有人趁乱逃走,“我看她是孤身而来,莫要惊吓百姓,牵连无辜”
此时那县令和差役们匆匆赶到,听闻粥厂竟然出现刺客,个个吓得满头大汗,跪地瑟瑟发抖:“臣等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都起来吧!”刘琦知道此事和这些小官员关系不大,今天所有的举动都是临时决策,根本不可能有预谋
县令两腿发软,在差役的搀扶下才站起来,依旧两股战战,这事要是追查起来,灭九族都是轻的
刘琦看这情况视察民情是不行了,让刘贤到粥棚舀了一碗粥,当众亲自喝下,虽说不够美味,但有眼有肉末,也不是清汤,足见这县令也是称职之人
那些灾民见堂堂天子竟喝赈济之粥,无不感动莫名,此时也知道天子亲临,纷纷跪地山呼万岁,感动得涕泪交流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刘琦一声轻叹,传令摆驾回城
从古至今,百姓莫不如此,只要稍有恩惠,让他们吃饱穿暖,就会感恩戴德,但上位者争权夺利留下的满地疮痍,却要他们去默默修补
回到荥阳,众人听说刘琦遇刺,无不震惊,纷纷献策将此人凌迟处死,诛灭九族
大汉乱世数十年,终于有人拨乱反正,再兴汉室,眼看天下将定,竟有人做出此等事,简直天地不容
府衙中,刘琦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女刺客,问道:“你究竟是何身份?说出实情,可免一死”
那刺客再次怒瞪着刘琦,银牙紧咬,脏兮兮的脸庞仿佛被一条白线割裂,目光充满仇恨
刘琦叹道:“朕自平叛以来,诛逆讨叛,俯仰无愧,不想竟还有百姓行刺,此事倒叫朕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此人虽恨朕,竟不敢亲自出面,却派个女子来送死,非为英雄也,足见只是个贪生怕死,无有担当的蛇鼠小人”
“放屁,我爹是大英雄,草原上的王……”
“放肆!”刺客话未说完,刘贤一声冷喝,上前伸手就要掌嘴
“你是轲比能之女?”刘琦却听出了门道,再次打量着那刺客,心中疑惑解了大半,不屑一笑:“轲比能收服鲜卑各部,确实算得上有点见识,可惜不识时务,竟妄图中原,不自量力,自取灭亡,算不得英雄”
那刺客原本闭上眼睛,听到这话又瞪眼娇喝道:“不是你杀了他,父亲一定能占领河北”
“呵呵,你这岂非强盗逻辑?”刘琦冷笑道:“朕若不灭他,我等岂非被鲜卑军所杀?我们的血海深仇难道就不报了?”
那刺客双目圆睁,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和慌乱,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刘琦指着屋外冷喝道:“你也混在那些难民之中,想必深知其苦,他们原本在河北安心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为何流离失所到了这等田地?他们的父母妻儿被鲜卑军所杀,该找谁报仇?”
“我……我不知道……”女刺客愣了半晌,忽然泪水滚滚而落,低下头大哭起来
“唉,又是个任性女娇娃!”刘琦摇头叹息,看她不谙世事的神态,便猜到很可能是凭着一时意气私自来报仇的
看那女子哭倒在地上,刘贤也傻了眼:“陛下,既是鲜卑余孽,不如直接斩了吧!”
第751章 刺客身份
刘琦再问那刺客名字,可有同党,如何预先埋伏在难民之中,那刺客却哭得泣不成声,趴地抽噎不止
刘贤等人刚才虚惊一场,都愤怒不已,建议将其当即处死,刺杀天子这等恶行,决不能纵容姑息,刚才若真出了意外,哪怕天子受伤,他们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待查清同党,再处置不迟!”刘琦却好奇她如何预判自己的行踪,定要问个清楚
命人将刺客押下去,等回到洛阳交给孙尚香她们,男的不方便下手,女人自有办法对付女人
行刺之事有惊无险,但也让史阿等人更加提高警惕,刘琦再次出行,三五里内生人勿进,愈发让他觉得孤独无奈
成为人间至尊,是每一个男人的梦想,但处于权力巅峰,仿佛置身于暗流漩涡的核心,身不由己又要步步小心,实在是高处不胜寒
不过刘琦的感慨也只停留在路途之上,等车马到了洛阳,文武百官出城接驾,看着旌旗仪仗五彩缤纷,战马节钺威风凛凛,三公九卿毕恭毕敬,满足感也油然而生
万民臣服,对一个男人来讲,也是最大的成功!
穿越到这乱世,步步为营,到如今大功告成,比之前世浑浑噩噩,只靠键盘发泄不满,已是天壤之别了
到洛阳后更是忙得不可开交,白日与百官商议国事,夜间与皇后妃子巫山相会,偶尔还要指导诸皇子,不能有失偏颇,比在军中还要繁忙
如今南方山越已经臣服内附,正逐步推行怀柔化育政策,北方鲜卑也苟延残喘,辽东军更是老巢不保,九州各地全力发展内政,大汉再兴势不可挡
唯独让刘琦放心不下的,就是逃窜西凉,一心报仇的司马懿,还有西南的南蛮隐患
虽然有诸葛亮镇守凉州,对付这个命运中的老对头,但此时的司马懿已经完全黑化,为报仇不择手段,此人不死,贻害无穷
而西南区域,益州地盘太大,包括后世的四川、贵州、云南区域,但其实主要掌控长江以北的地区,长江以南基本处于蛮人、夷人自治,不知道孟获此时有没有当上蛮王,但至今不见这两部派人来进贡面圣,还是恃远不服
益州南部牂牁郡、益州郡、永昌郡虽属于山高路远,地势复杂的不毛之地,但毕竟是大汉疆土,汉武时期就已经纳入版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家伙不来拜码头,显然是不将刘琦这个中兴之主看在眼里!
浩浩大汉,巍巍华夏,刘琦的野心远不止这九州之地,岂能容小小的南蛮无视?
一日早朝,议论四夷之事,刘琦谈及南蛮之事,荀彧等人纷纷赞同,天子登基将近半年,消息早已传到,南蛮迟迟不派人前来,是时候敲山震虎了
哪怕蛮夷有异心,就要趁此机会打压,以显大汉雄伟,皇恩浩荡,否则边境之民还当朝廷是那个腐败衰弱的朝堂,各自为政,迟早要变
新官上任还有三把火,更何况是大汉天子?
刘琦马上命人向蜀王刘磐传旨,派人问责各郡,若有不服者,当出兵讨平,防患于未然
历史上只凭蜀汉兵力,就将南蛮讨平,现在刘琦更是底气十足,根本不怕他们造反,甚至还隐约有些期待,就等着他们打起来,活这不就来了吗?
美滋滋哼着歌回到后宫,却见孙尚香双目红肿,杜灵儿偷偷抹泪,刘琦疑惑道:“夜里该叫该哭,那是理之当然,为何白天还如此模样?”
“陛下……”孙尚香俏脸微红,娇嗔道:“臣妾有正事禀奏”
刘琦上前拉着杜灵儿的素手,将其揽入怀中,问道:“何事?”
孙尚香幽幽一叹:“早上臣妾已经查清楚了,那刺客名叫张轲,陛下可知她为何姓张?”
刘琦一怔,失笑道:“胡人取名都随性而指,并无姓氏,大概是天下张氏居多吧?”
孙尚香摇头,缓缓道:“她本是张角外孙女……”
“哦?”刘琦倒有些好奇起来:“还是黄巾余孽?”
孙尚香叹道:“黄巾贼败后,部众逃散,张角之女孤身逃至漠北,恰逢轲比能大肆笼络汉人,正好被其收留,诞下此女,取名张轲”
刘琦点头道:“这么说来,张轲也算鲜卑公主,可惜轲比能野心太大,又害了她们母子啊!”
孙尚香看着刘琦,忽然跪地求情:“她们母女孤身飘零异族,本就不易此次进中原,本是听其母常说山川秀丽,前来游览,谁知遭此大难,愤怒之下独自来报仇,念在她孤儿寡母,又年小无知的份上,请陛下饶她一命,改过自新吧!”
刘琦沉吟不语,又问详情,才知道张轲刚到幽州,轲比能被杀的消息就传来,愤怒之下偷偷离开蓟城,独自南下报仇,但走得急切,半路上盘缠就用光,到了河南已经将武器、首饰全都卖了,无奈混在难民之中,靠施粥度日
本来已经放弃报仇,准备想办法回漠北,却不料那日忽然刘琦来到粥棚,以为是轲比能的亡灵在天指引她报仇,才鼓起勇气动手,犯下大错
再说起张轲母女凄惨经历,二女又泪眼婆娑,刘琦忽然想起来,她们两个也是从小失去父母,孤苦伶仃,所以感同身受,一个女儿家无依无靠的悲伤和绝望
孙尚香见刘琦蹙眉不语,再次求情:“张轲本性善良,已经知错,张角当年也是被朝廷所迫,轲比能被杀咎由自取,鲜卑军之事其实也与她无关,念在其一片孝心,望陛下格外开恩”
“行刺乃忤逆犯上,罪不容赦!”刘琦无奈道:“此事非但关乎朕安危,更关乎大汉颜面,恐群臣不答应啊!”
孙尚香哪听不出刘琦弦外之音,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轻咬银牙:“只要陛下宽赦张轲,臣妾愿……愿戴上那……狐狸尾——”
说到后面已经声如蚊鸣,面红耳赤
“当真?”刘琦激动得站起来,小弟也跟着站起来,大笑道:“准奏!”
“嗯嘤!”孙尚香娇嗔一声,捂着脸跑向殿内去了
第752章 前朝旧事
说实话穿越到这个乱世,刘琦虽然不像其他皇帝那般搞三宫六院,但荀彧他们在宫里准备的宫女可是不少,甚至好几个世家之女已经选入宫中,等着他临幸
这是历代帝王享有的殊荣,刘琦也不能在这个时代推行什么一夫一妻制,而且封建时代,封侯拜将获得封地,养着许多家丁丫鬟,又没有其他娱乐设施,不让人家娶妻纳妾,人生便失去了一大半的乐趣
有人说,人类战争的最本质和动物一样,都是争夺异性jiao配i权和食物,那自己打了这十几年的仗,为什么不能享受享受?
这不是他得志后腐败堕落,其实在刘琦长远看来,子嗣越多,照例施行推恩令,对皇权巩固也是有好处的,虽然这个隐患在皇宫更为严重,但不是改制的理由
刘琦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目标还远远没有完成,还有更远的路要走,但基础不夯实,一切计划都是空谈,所以该休息的时候就休息,这叫劳逸结合,张弛有度
其实就眼前这几位他已经顾不过来了,习氏干练清御,樊夫人温婉体贴,杜灵儿更是百依百顺,再加上步练师、甄宓的娇俏灵动,刘琦恨不得每天君王不早朝
为了应付几位佳人,他可是绞尽脑汁把现代技术搬运过来,道具、招式,甚至打造情景间大圆床,可谓五花八门,比制造武器还上心
其他几人都能配合,唯独孙尚香性情刚烈,屡屡不从,任凭刘琦百般恳求,就是放不开自己
就像不能驯服的烈马,每每事后都遗憾不已,没想到这次孙尚香居然主动提要求,不假思索便同意了
正激动之时,却见杜灵儿捂着嘴偷笑,刘琦忽然反应过来,捏住杜灵儿的下巴:“老实交代,孙夫人是否早就想尝试了?”
杜灵儿抿着嘴,看了看后堂,低声道:“其实孙夫人她……早就问过臣妾几次,我看她早就心动,只是拿不下面子”
“又中夫人之计矣!”刘琦猛拍大腿,女人嘴上说不要,就是要,怎么忘了这茬?
杜灵儿娇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孙夫人正练一套红绳鞭法,将手脚用红绳绑住,悬挂于梁上……”
“你们竟敢欺君,好大的胆子!”刘琦勃然大怒,一把抓起杜灵儿的胳膊,拽着她冲向后堂
……
难得几天清净,刘琦偶尔也微服出行,看看这皇城风情,关于定都的问题,几经考虑,还是选在洛阳
长安虽好,但远离中原,目前急需发展的还是中原区域,政治中心是带动经济的关键因素,等中原发展起来,再以长安为核心重启丝绸之路,在这个海上贸易还未开始的时代,只能先向西域探索
马上就到年关,洛阳满城洋溢喜悦,大街上张灯结彩,车水马龙,到处都是叫卖和欢笑之声,民生一片向好,大汉的气息也变得热烈起来
下午回宫,侍卫禀报夏侯楙求见,刘琦将他宣至御书房,两年不见,夏侯楙反变得精神许多,身材不似原先臃肿,明亮的双目中透出自信,只是穿金戴银,略显俗气,尤其帽冠上一颗拳头大小的翡翠,不时闪烁光芒
再次相见,刘琦已是九五之尊,夏侯楙老老实实拜见,见刘琦盯着他头顶,忽然暗自后悔,此次进宫急着求情,也是为了炫富,竟忘了刘琦是个贪财之人,这下可真是弄巧成拙
抬手忍住得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取下帽子,脸上堆笑:“此翡翠乃是草民自交趾重金购得,陛下若是喜欢,草民情愿献上,若镶嵌于皇冠之上,必更添贵气”
“不不不,朕并无此意!”刘琦摆摆手,完全没兴趣把这翠绿的玩意儿顶在头上,“此物适合子林气质,你戴上正合适”
夏侯楙见刘琦并无索要翡翠之意,不由心下暗喜:“当真?”
“当真!”刘琦笑道:“生活要想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嗯?”夏侯楙愕然:“草民愚钝,不能领会陛下深意”
“罢了!”刘琦大感无趣,这个时候还没有绿帽子之说,绿色反而是碧血丹心,一片赤诚之意,可惜被后世误解,忽然觉得好生无聊,问道:“子林进宫何事?”
夏侯楙忙道:“草民此来,有一事相求:今曹氏已灭,臣属不再问罪家父近来眼疾复发,加之年迈体衰,实不宜软禁宫内草民正准备出海南洋,前往身毒,恳请陛下将他赦还,让草民略尽孝心,此去便再无遗憾矣!修缮皇陵之事,草民愿承担三成资费”
“难得你一片孝心,朕也早有此意,明日便将他二人都带走吧,南宫朕另有用处!”这种好事,刘琦自然点头同意
如今曹氏旧部死的死,散的散,能用的都在朝中,只有夏侯惇和夏侯渊还关在洛阳,而且夏侯惇这两年经常生病,加之那只伤眼伤势严重,已是风烛残年,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夏侯楙倒有些意外:“二叔妙才也一并带走吗?”
刘琦叹道:“夏侯霸已领兵北征,妙才将军又是张将军老丈人,于公于私,也不好再囚了,去留自便吧!”
夏侯楙大喜,忙凑前说道:“陛下,草民此次去了一趟交州,带回五十余名黑珍珠,其中有数人姿色绝妙,陛下若有意,可暗送两三人到宫中,嘿嘿!”
“你小子……咳咳!”刘琦本想与他玩笑两句,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轻咳道:“朕岂是好色之人?此事不可再提”
“遵旨!”夏侯楙忙收敛神色,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上:“草民不才,于叶县重建酒楼,取名‘天上人间’,陛下若回荆州,路过时万望驾幸鄙处”
“这名字取得好,你呀,还是忘不了叶县时的风光吧?”刘琦摇头失笑
夏侯楙笑道:“陛下说过,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草民一直铭记在心”
刘琦正色道:“往身毒风土人情与中原大不相同,你出海下南阳之事,可与凤祥号联手,要将各处地图详细绘制一份若果真打通南方航路,此功可比博望侯凿空西域,行商亦能垂名后世,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夏侯楙惊喜不已,忙跪地道:“多谢陛下厚恩,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第753章 蒲公英计划
当天晚上宫中摆下家宴,刘琦将习贯宣进宫,与樊凤等一起商议下南洋之事
当年在荆南时,刘琦就曾说过要探索南洋,出使贵霜,帮助樊凤打听身世,但这些年都忙于战事,此事只能由凤祥号商队和旧部自行摸索,只是寻找旧部就花费了许多时间
那些老部下生老病死,千余人的船队,只找到二十多人,其中一半已经年迈,也只能提供一些遥远模糊的记忆
樊凤一度以为刘琦已经忘记此事,再加上建国之初,百废待兴,也从不敢提起,没想到他竟还记着此事,不禁大受感动
这一次有朝廷支持,汉兴堂、凤祥号、茂林堂三大商号联手,让樊凤重燃希望,如今她已年近半百,不再贪恋红尘之事,如果余生能查明身世,便再无遗憾
自从荀攸去了交州,加上士燮投诚支持,百越已经臣服,但继续向南探索,就要进入深海或者更危险的雨林中,连当年横扫世界的亚历山大都死在印度,刘琦可不敢贸然去冒险
其实相比于探索南阳,刘琦更关心的还是辽东情况,陆逊出海之后,一直没有消息送来,公孙康那边也未有动静,不知现在局势如何
按照他的记忆,东海诸岛是最好征服的,横扫辽东半岛后,便可沿海向南,顺着岛屿逐个探索,邪马台已经与公孙度有联络,对付那些还在穴居用石器的小日子,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既然徐福留下的这些秦朝人不靠谱,不如干脆全换成新一批的汉人,接受过系统儒学熏陶的大汉子民到那里,彻底划归为华夏之地
将东南海域群岛统一汉化,等海军成熟后加强海域管制,也省得后世又被人争抢文明
此次出航不只为了赚钱,更为宣传东方信息,最重要的瓷器和丝绸当然不能少,另选典籍百套,印刷成册随船同往,将华夏文明传播出去
刘琦还给他们一个特别的任务,见到其他粮食种子一定要设法带回来,目前中原仅有五谷杂粮,能量产的马铃薯、玉米这些还没找到,棉花也是当务之急,其他水果蔬菜更是多多益善
孙尚香她们知道樊凤即将远行,这几日刻意避开刘琦,让他与樊夫人、杜灵儿独处,此一去天高路远,或许就是永别,留给大家的念想可能就只剩那一儿一女了
其实她们并不知道刘琦还有更深的打算,先让樊凤去探索线路,将这一儿一女培养成人后,送往贵霜,如果能在那里打出一片天地,文明的种子就会生根发芽,不管将来他们臣服还是自立,只要同源华夏就够了
这个举动可不局限于皇亲国戚,哪怕是文武大臣,只要愿意开拓海外,刘琦都愿大力支持,不管以后反不反,先把地方占住,用汉字、说汉语这就够了,刘琦将此设想称为蒲公英计划
离别在即,刘琦将朝政暂时交与太子,与樊凤母女深入交流,这一日正在御花园赏梅,侍卫来报夏侯渊求见
刘琦将他宣进来,见夏侯渊也是两鬓斑白,心中暗叹,古人寿命都在四五十左右,过了四十老态与日俱增,英雄迟暮莫过于此
“罪臣夏侯渊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夏侯渊领着夏侯衡、夏侯尚跪地参拜
“将军请起!朕已赦免诸位回乡养老,还有何事未了?”
到了这个身份,刘琦有时候不得不端着,夏侯渊跪拜这个仪式不能少,要想脱离曹魏,归顺汉室,必须要有这个流程
夏侯渊抱拳道:“罪臣自知罪孽深重,过去是非,无意申辩然臣祖上先君夏侯氏,本汉室功勋,若就此归田,碌碌残年,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历代祖宗?今陛下季兴,海内望风,臣愿幡然易节,奉帝耀祖,委身朝廷,粉身碎骨亦心甘情愿,万望陛下成全”
刘琦没想到夏侯渊居然还想打仗,虽然说他这个结局比起历史上已经好了很多,但有此雄心,确实让人佩服,不愧为夏侯婴的子孙
想着周围战事,基本各处都人满为患,总不能让夏侯渊去了当小弟吧?
命人将地图取来,看了一阵忽然有了主意,言道:“今公孙氏轻犯汉制,残害百姓,暴虐无道,朕欲将其诛灭,辽东无主,将军可有意助我平定辽东之地?”
夏侯渊大喜,再次跪地:“罪臣愿为国朝扫除鲸鲵,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琦言道:“今公孙氏已征服辽东扶馀、濊貊、高句丽等,尚有新罗、百济等三韩未平,将军去后,可取三韩之地,功成之后由夏侯氏子孙永世镇守此地,你意下如何?”
“多谢陛下厚恩!”夏侯渊惊喜不已,忙跪地谢恩:“夏侯氏愿世世代代为汉廷效忠,永不背叛”
刘琦的这个承诺,听起来虽有发配边疆之意,但更重要的是给了夏侯一支安身立命之所,永世镇守那就是封王裂土,这等功勋在汉朝并不多见,如果功成名就,那就是夏侯家千秋万代的事业
夏侯氏因为曹操父子的影响,没有被诛族问罪已是刘琦宽仁,他这次主动请缨来出兵,也是权衡了两天,与夏侯惇再三商议才决定,毕竟夏侯家是汉室篡逆之臣,稍有不慎便会引起刘琦嫌疑
没想到刘琦不仅支持他出兵,还给予如此承诺,更有开疆拓土的功名,就算定居海外,比起就这样老死家乡,被万民唾骂也强出百倍,怎能不叫他感激涕零?
刘琦言道:“自陆伯言出海辽东,至今未有消息,不知军情如何今公孙康被困幽州,必死无疑,朕欲派兵支援,将军可先回家乡祭祖,年后开春人马备齐,自东莱出海,到了辽东见机行事”
夏侯渊谢恩,又谈了一阵辽东之事,刘琦担心夏侯渊本性难移,鲁莽急躁再出意外,派崔琰族弟崔林为参军随行,崔林大器晚成,秉性淳朴,在海外开拓治政最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选崔林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崔家是后世高句丽的先祖,让他们在朝鲜生根发芽,也算是一种宿命,刘琦更希望大汉文明源远流长
夏侯渊领了圣旨,带着二子弟喜滋滋而去,此一去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刘琦让他们自由发挥,在海外便可大展拳脚,再建功业了
第754章 棋逢对手
刘琦季兴汉室,万民称颂,中原形势一片大好,只剩北方、凉州未平
幽州鲜卑军、辽东军已成瓮中之鳖,刘琦谋划朝鲜半岛的同时,也向诸葛亮及西凉诸军送来犒赏之资,使者读罢圣旨,交割物资后回朝复命
圣旨中只按照诸葛亮奏折,封马岱为定西将军,安定治理河西四郡,打通商路,命苏则为参军辅佐,其余只是些勉励赞扬的表面之词
诸葛亮接了圣旨,与马超、黄忠众将回营,传令摆宴庆功,将陛下慰问之语晓瑜全军,以示皇恩浩荡
胡遵与马谡负责宣告圣意,深知马谡颇受天子器重,曾陪王伴驾随军数年,疑惑道:“先前诸葛军师上表,与我等呈策十余条对付西凉军,怎不见陛下回复,只是这些无关痛痒之言,莫非另有密旨?”
马谡笑道:“将军此言差矣,陛下对军师信任,远胜常人,无有答复,便是答复”
胡遵大奇道:“久闻陛下最善识人用人,今日方知此言非虚十万西凉军在外,驻扎半年不曾用兵,陛下竟不闻不问,佩服!”
马谡大笑道:“待将来出兵时,将军若见卧龙算无遗策,用兵如神,也会言听计从”
胡遵大感期待,却又叹道:“可惜我自到军中,数月来不曾用兵,军师又整日忙于田间陇头,虽闻其名,却未见其能”
马谡看向绵延的祁连山,尽被冰雪覆盖,缓缓道:“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胡遵深感有理,忙问道:“这莫非也是陛下之言?”
“不错!”马谡回味而笑,慨然道:“陛下之言,虽浅显却蕴藏至理,吾随军数年,私下整理成册,已有数百言矣!”
“天下人都争抢陛下诗作,季常却独出心裁!”胡遵忙抱拳道:“可否分享与我,在下也想领教一二”
“这个……”马谡一脸肉疼
胡遵急道:“正所谓奇文共欣赏,在下对陛下的敬仰,有如这祁连高山,只可惜尚未班师,未能一睹风采,季常若肯分享,我也应你一事,如何?”
“当真?”
“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好!”马谡点头道:“此事其实倒也简单,将来将军出兵时,选在下为参军,随军同往如何?”
“这有何难?”胡遵笑道:“季常受陛下器重,又是卧龙门生,谙熟韬略,能助我出兵,实在大材小用了”
“谬赞了,那就一言为定!”马谡心中暗喜,带着胡遵回帐去了
原来马谡自随刘琦出征,虽然献策无数,但刘琦从不给他带兵机会,也不让他随军出战,到了西凉也是如此,几次请令也被诸葛亮拒绝
这让马谡郁闷不已,自觉宝珠蒙尘,一身本事无从发挥,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胡遵武艺高强,与他联手,一文一武,必能建功
中军帐中,诸葛亮只与马超等几位主要将领饮酒,顺便商议军机,半年休整,刘琦已经登基,大汉再兴,天下局势可谓风云变幻
马超急道:“今中原大定,陇右丰收,军中粮草器械准备充足,西凉群贼已是强弩之末,军师为何还不出兵?”
自从知道西凉之乱是司马懿兄弟暗中挑动,庞德也被司马懿设计所杀,马超愈发痛恨,几次请求出兵,都被诸葛亮按下
诸葛亮轻笑道:“贼军被阻境外,无碍凉州发展,今司马懿急于报仇,急的是他,孟起何必着急?”
马超咬牙道:“长安惨案、西凉之乱,罪魁祸首实为司马懿,不杀此贼,难解吾心头之恨”
杨阜也疑惑道:“司马懿虽挑动羌人,聚合群贼,然终究为乌合之众,军无府库,骁将锐卒已死伤无数,军师为何还按兵不动?”
诸葛亮笑道:“兵法云:穷寇莫追,因惧其死战,哀兵必胜耳!今群贼为司马懿蛊惑,同僚死伤无数,急于报仇雪耻又湟中隆冬无粮缺料,众头领技穷,意欲死战,此亦穷寇也!今吾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胜券在握,何必与之争锋?诸位当慎勿与之战,久之贼必有变”
马超恍然道:“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司马懿光棍一条,想跟我们玩命,偏不顺他之意,气死他,哈哈哈!”
众人无不大笑,诸葛亮又道:“今贼将势穷,吾深沟高垒,旷日持久,不过旬月,贼自粮尽,彼时纵司马有孙武之谋,韩信之能,亦难统贼军待其不战自乱,再蓄锐击之,可一战而定!”
“军师高见!”黄忠抚须叹道:“若无司马氏,陛下早已安定四海,我等又何必在此忍受苦寒?此贼不除,后患无穷,务必将其斩杀于此”
马超也抱拳道:“那司马懿虽老奸巨猾,怎敌过军师奇谋深策,自古邪不胜正?此次定要想个万全之策,将其除灭,以解陛下心头之患”
诸葛亮却双目微眯,叹道:“司马懿亦当世人杰,奈何手无精兵,故困顿于此,破之不难,擒之却不易呐!”
马超大骂道:“哪里是人杰,分明是扫把星!”
这段时间虽然不曾出兵交战,但司马懿却多次派兵袭扰,袭营、刺杀、劫粮、绕后,派人至洛阳散布谣言,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若不是诸葛亮用兵谨慎,处处布置得当,几次险些被他得逞,事后众人无不后怕,再加上扮做老道挑唆北地匈奴,到哪都能引起大乱,这也是大家一致要求除掉此人的原因
此次刘琦发来圣旨,虽未催促出兵,但也要求诸葛亮将司马懿消灭于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永绝后患
正庆功之时,忽然姜维入帐,手捧一只锦匣:“司马懿派人送来一物,要师傅亲自拆开”
诸葛亮将姜维带到军中后,每日与马谡研习兵法韬略,又请马超教导武艺,马超见姜维悟性极高,十分喜爱,干脆收为弟子,将马家枪法倾囊相授
马超起身离席,看锦盒上用鲜血写“西凉马”,脸色一沉:“扫把星黔驴技穷,欲诅咒马某不成?”
众人正好奇张望,却听诸葛亮道:“孟起小心机关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