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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全文阅读

作者:长弓挽月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txt下载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1章 少年英雄

    一个照面,凌统便枪挑魏将,鼓手甚至还未进入节奏,提着鼓槌愣在当场。

    撇嘴看着地上的尸体,凌统举枪傲然喝道:“还有谁?”

    “狗贼,还我大哥命来!”曹仁身旁,另一员武将愤怒而出,嘶吼着手持大刀冲了上来,正是老二淳于安。

    “哈哈哈,今日叫尔等知道江东豪杰!”凌统放声大笑,手下却丝毫不慢,举起长枪双臂发力,此次要硬接这一刀。

    只听一声巨响,淳于安大刀便被荡开,两马交错间,反手一枪顺势刺向对方的腰腹。

    淳于导急忙横刀招架,没想到这少年不但力气大,震得他双臂发麻,招式也十分灵活,虽然报仇心切,此时也冷静下来,圈马与之厮杀。

    凌统的枪法以沉稳狠辣为主,大有当年小霸王孙策的气势,原来他的武艺正是从孙权密授的一本枪谱上学来,虽然没有明说,但凌统却猜到这很可能便是孙策的招式。

    当年逍遥津一战,吴军大败,孙权几乎被张辽所杀,凌统冒死断后,身受重伤,孙权见他是可造之才,赏赐秘籍一部,欲培养为江东大将。

    二人交战不到十合,淳于安便有些力不从心,老三淳于普见势不妙,来不及请令便催马上前助战。

    陈到在一旁观战多时,他虽不愿与一名小将争功,但凌统一人出风头,回去难免为江东诸将所笑,遂拍马出阵,沉喝道:“休得欺人太甚!”

    “滚开!”淳于普被陈到拦住,勃然大怒,提刀便斩了过去。

    “小心!”曹仁忙出声提醒,对身旁骑兵都尉韩明吩咐道:“韩将军准备救援。”

    陈到自追随刘备,便一直领白毦兵担任护卫,与曹魏虎豹统领曹纯相似,虽不出名,但武艺高强,否则也轮不到担任主公亲卫。

    刘琦将白毦兵独任一军,虽多次冲阵杀敌,但荆州阵营中人才济济,基本都被关羽、张飞等将掩盖,除曹仁大概了解他的实力外,其余众将根本不认识。

    淳于普挥刀冲到陈到面前,却见对方不闪不避,举枪径直杀过来,爆喝一声狠狠劈下。

    陈到一杆枪如灵蛇出洞,枪头带着一道寒光,如飞一般到了胸前,淳于普胸前空门大开,来不及斩下,惊乱之间忙收刀招架。

    噗——

    只听一声轻响,便被陈到贯穿胸口,大刀此时还横在半空,根本来不及格挡,愕然瞪着双眼,倒落马下。

    虽然都是一招杀敌,但凌统的招式如雷霆般凌厉,陈到的招式却毫无花哨,迅疾如风,如蛇捕猎,一击致命。

    “三弟!”淳于安听到声响,回头看时,却是老三落马,瞋目大叫。

    “休急!”凌统爆喝一声,横枪自左向右朝对方扫过去:“某送你兄弟团聚!”

    淳于安刚回头,瞥见枪头已到面前,大吃一惊,赶忙拿刀横档,只听一声闷哼,大刀飞出,被凌统顺势一枪刺中腹部,惨嚎落马。

    转眼之间,曹仁麾下三员大将被杀,淳于导三兄弟的尸体整整齐齐躺在地上,魏军无不震惊。

    曹仁脸色铁青,双拳紧握,一旦遇到荆州兵,他总要吃大亏,难道命里相克不成?

    凌统年轻气盛,连斩二将意气风发,枪指曹仁大笑道:“曹仁老贼,今日可知江东凌统否?”

    “该我上场了!”韩明虚空舞动铁枪,缓缓打马出阵,傲然扫视二人:“某乃河北上将韩明,你二人谁敢一战?”

    陈到见凌统斗志正盛,也能理解年轻人的心情,默然拨马后退,压住阵脚,以防曹仁趁机偷袭。

    凌统本要和陈到争功,见他主动压阵,反倒有些惭愧,向陈到抱拳,回头冷喝道:“什么河北上将,分明是曹仁的替死鬼。”

    “今日叫你知道河北人物!”韩明勃然大怒,催马挺枪杀了过去。

    韩明虽不出名,但武艺高强,正是河北枪王韩琼之侄,家传一杆铁枪,韩琼与大侠童渊齐名,在绿林中威望极高,只是不愿为官,只有一子韩猛曾在袁绍麾下任职。

    韩猛武艺仅次于颜良、文丑,可惜因出身草莽,不被袁绍重视,后来官渡之战因押粮被劫,差点问斩,心灰意冷退隐江湖。

    去年听闻刘琦成立镖局,招募绿林豪杰担任镖师,韩猛如拨云见日,在河北成立燕云镖局,往来塞北边境押运货物。

    堂弟韩明学成武艺后,不屑于混迹草莽,正逢曹丕大肆招募人才,遂前往应招,在邺城比武无人能敌,便派来淮南助战,深得曹仁器重。

    韩明使一杆铁枪,凭家传枪法,与凌统交战三十余合,杀得难分难解,战马往来疾驰,尘土飞扬,五十合依然不分胜负。

    曹仁本待趁机绕后偷袭冲杀,但见陈到守住阵脚,阵容整齐,又担心韩明有失,遂传令鸣金收兵,两军各退五里扎营。

    韩明初次上阵,便遇到如此对手,心中不甘,回营问道:“末将正要出绝招杀敌,将军何故收兵?”

    曹仁咬牙道:“淳于导三兄弟被凌统所杀,某何尝不想报仇?但此子颇有些本事,又有陈到领兵,不可大意,可等丞相大军到来,自有人收拾他。”

    韩明顿时不悦:“都督何必长他人志气,末将还对付不了几个江东鼠辈?”

    曹仁言道:“吴内部不和,今双方各来叫阵,欲逞威风,不宜与他交战,此番回去必有争执,且依山下寨,打探消息等候丞相将令。”

    韩明虽立功心切,但也不敢强自出头,今日与凌统交手,也知道对方实力不弱,便告退回营,思索败敌之策。

    次日曹操大军赶至,曹仁禀报军情,昨夜细作来报,果然凌统回营后耀武扬威,江东诸将都笑荆州人马,双方争执不下,由鲁肃出面才算罢休。

    曹彰抱拳道:“区区凌统何足道哉,明日孩儿出阵,定斩其人头为都督报仇。”

    许褚嗡声道:“刘备余孽何其多也?陈到交给俺了。”

    韩明不敢与这些曹操亲信争功,急得直向曹仁使眼色,曹仁言道:“某出师不利,自当戴罪立功,来日必擒凌统。”

    “诸位不必相争!”曹操闻报抚须笑道:“江东诸将各成部曲,向来自图利益,不思进取,刘琦小儿以为此襄阳兵马乎?吾自有破敌之计,叫孙刘两家自相火并。”

第512章 不得不为

    次日曹仁自为先锋,重新整备兵马前来厮杀诱敌,曹操则分兵埋伏于八公山。

    陈武等将不好与凌统争功,又想激励小将,依然叫他打头阵,众将都来掠阵观战。

    凌统来到阵前,见又是韩明叫阵,大笑道:“黑货,今日必斩汝头!”

    韩明急于表现,冷哼一声纵马杀出,凌统挺枪来迎,两下交战,棋逢对手,杀得烟尘四起,两军擂鼓助威,喊声震天。

    刘琦和赵云等在后方观战,对这位东吴后期仅存的战力值高的武将,颇为期待,如果能加以培养,可能不输甘宁、太史慈。

    对韩明刘琦倒没什么印象,看他一杆枪攻势凌厉,咄咄逼人,与马超的风格相似,但少了一份霸气,招式也不如凌统灵活。

    随着曹军将领不断被杀或擒拿,军中会越来越多的陌生人,毕竟曹操占领中原和河北,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不知这新的机遇能否又涌现出一批人才。

    听说凌统所学的是孙策留下的霸王枪,每一招大开大合,干脆利落,自有一股威势,二人厮杀三十余合,韩明招式渐渐凌乱,似被凌统压制,开始节节败退。

    赵云在一旁微微蹙眉,正要评论,却见韩明虚晃一枪,拨马便走,曹仁见韩明兵败,忙喝令撤退。

    “黑货,哪里走?”凌统大吼一声,紧追不舍。

    韩当见魏军阵型骚乱,不由大喜,在马上瞄准曹仁连放三箭,逼得他手忙脚乱,与陈武各领一军,挥兵掩杀。

    刘琦正准备擂鼓助威,却听赵云惊呼道:“不好,此必是诱敌之计。”

    刘琦问道:“何以见得?”

    赵云言道:“方才韩明招式虽乱,却应对有余,此乃诈败!”

    陈到也道:“昨日二人五十合未分胜负,曹仁统兵严整,今日人马大乱,必定有诈。”

    “曹仁统兵,确实不止于此!”刘琦抬头看向战场,眉头紧皱。

    此时吴军先锋尽出,士气正盛,凌统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更是上了头,已纵马冲入敌军中,往来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昨日凌统大展威风,江东诸将无不欣喜,今日又胜一场,无不激动,多年来被曹军打压,终于有反攻机会,无不奋勇向前。

    曹仁领中军勉强抵挡,与凌统交手四五合,见吴兵士气如虹,急忙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向后撤退。

    后方韩当、陈武也丝毫不弱,两人从左右杀入,战马奔腾过处,杀得魏军人仰马翻,得丢盔弃甲,尽显江东男儿乞丐。

    凌统一路追进山中,忽然前方山坳处杀出一支伏兵,让过曹仁,横刀立马大喝道:“吾乃陆仁,谁敢放肆?”

    凌统更不答话,马不停蹄直冲上前,只一合便将魏将挑落马下,伏兵四散逃入山中。

    曹仁大怒,趁机集合败军沿路拦截,凌统冲进阵中,数合杀得曹仁手忙脚乱,幸好韩明及时相救,保护曹仁退走。

    韩当和陈武正担心山中有伏兵,见已经凌统杀散,再无顾忌,吴军一拥而入,追进山中。

    八公山东面一处高岭之上,古松挺拔,风声阵阵,曹操正身披锦袍,站在树下观战。

    从这里看下去,山中大小路口尽收眼底,曹仁败军且战且退,吴军已追进山中,前方不远处便是伏兵之地。

    到了山谷口,曹仁看到前方救兵出现,立刻整兵结阵,接住凌统厮杀,后方吴兵赶至,分左右向前来冲。

    “擂鼓!”曹操眯缝着眼睛,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下令。

    随着一通鼓响,左右伏兵杀出,曹彰、典满各领一军冲击吴军两翼,两军混战在一处,山谷中杀声震天。

    曹纯手搭凉棚看向山路方向,见并无援军赶至,蹙眉道:“刘琦若知山中有埋伏,恐不敢来救。”

    “鱼已吞钩,由不得他不来!”曹操抚须笑道:“刘琦纵知吾计,也要来救,否则必死于江东诸人之手。”

    曹纯咬牙道:“此子得势猖狂,害我军中多人受辱,此战叫他身败名裂。”

    曹操捻须看向山口,见远处旗角飘动,缓缓道:“此战孤将永除后患。”

    ……

    吴军直冲入山,刘琦想要鸣金已是来不及,这时候全军士气大增,鸣金只会让队伍前后不一,前军更陷入危险境地。

    赵云言道:“伏兵必在八公山,收兵不及,不如立刻救援,反攻魏兵。”

    陈到言道:“曹贼既设伏兵,必料到我等去救,恐另有诡计。”

    “此次不得不为,”刘琦无奈道:“若不去救,江东诸人必记恨我等,加之责打黄盖之事,必有兵变。”

    赵云抱拳道:“主公勿忧,云领一军前往,杀透重围,救出众将。”

    刘琦言道:“曹贼极善用兵,不可孤注一掷,陈将军先领兵去救,引出伏兵,我自有对策。”

    “诺!”军情紧急,陈到马上带领白毦兵追赶吴军。

    刘琦又对赵云吩咐道:“将军领三千精骑,自西部路口进八公山,待魏军伏兵尽出,将吴军合围之时再出救应。”

    “遵命!”赵云也点兵而去。

    吴军左营,朱桓、全琮等将正在大笑谈论,甚至有些懊悔未做先锋,错过此次大杀魏军的机会,看刘琦又派赵云等出马,顿时不满,都来请战出兵。

    刘琦言道:“凌统恐中了曹仁之计,前方必有埋伏,吾派赵子龙是去救援。”

    朱桓冷笑道:“只恐救援是假,抢功劳是真。”

    刘琦言道:“诸位将军稍安勿躁,稍后自见分晓,若前方形势紧急,还需几位将军再去救援。”

    朱桓等将无不冷笑连连,竟然将抢功劳说得如此大义凛然,这刘琦的脸皮果然够厚的。

    就在此时,果然八公山中传来阵阵鼓响,杀声四起,转眼间烟尘激荡,弥漫上半空,众人无不大惊,各自默默回阵准备。

    刘琦看着漫天尘埃,神情凝重,虽说赵云有七进七出的本事,但这次局势不同,曹操占据绝对优势,自然爱才,想将赵云活捉劝降,这和自己对付魏将是一样的心理。

    但现在曹操是劣势局,准备绝地反击,必定会不顾一切手段杀敌,如果传令痛下杀手,可不会给赵云那么多冲阵的机会。

第513章 十面埋伏

    韩当追上凌统,三将一阵追杀,不断收割魏军性命,难得如此一场大胜,要一雪逍遥津之耻。

    正杀到兴头之上,忽然两面鼓声大作,左右山上伏兵杀出,吴军才猛然醒悟,待回头时,来路上早有兵马拦住去路。

    前方曹仁早已重整人马,横刀大笑道:“江东狗贼,尔等中计矣!”

    韩当大惊,忙喝道:“刘将军必会来救,快撤!”

    凌统回头看去,只见来路山上兵马无数,魏军骑兵结成方阵,步兵列于道旁,剑拔弩张,后路已经彻底被断,咬牙道:“二位将军,此次我等决不能再退!”

    韩当一怔,见凌统一脸决然,不禁想起逍遥津之战,十万人被张辽数千人杀得大败,正是因为临阵怯战,人马奔逃,不战自乱。

    那一战与其说张辽之勇,还不如说他们武将失职,兵败如山倒,未能及时稳住阵脚,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众人心中之痛。

    陈武面沉似水,大声道:“敌军设伏,来路之上人马必多,不如奋力向前,杀出八公山,前方便是淮水,必定兵力薄弱。”

    韩当犹豫道:“若刘将军来救,该如何是好?”

    凌统冷笑道:“刘琦欲夺江东久矣,恨不得我等死于乱军之中,只会作壁上观,待援不如自救!”

    韩当正要劝说,前方曹仁已挥兵冲杀过来,韩明一马当先直取凌统,四路伏兵一拥而上,只好继续厮杀,先看形势如何。

    魏军伏兵尽出,曹仁居于矮坡之上指挥,前方韩明与凌统交手,左边曹彰与韩当交战,右边典满敌住陈武,文钦领兵自来路带兵包抄过来。

    吴军被不断压缩,集中在山谷之中,死伤无数,凌统几次奋力突围,却一时奈何不了韩明,此时莫说向前冲突,周围的空间越来越小,进退不得。

    正混战之时,来路上魏军一片骚乱,陈到领兵前来救援,曹仁命文钦回头拦截,大笑道:“丞相设下十面埋伏,今日尔等插翅难逃。”

    遂调文钦领兵阻拦,两军相遇,只见陈到纵马疾驰,数合便杀得文钦大败而走,后方魏军还未完全整好队形,便被白毦兵冲得七零八落,如洪流冲垮河堤,直往山谷中冲杀而来。

    “岂有此理!”曹仁见援兵十分凶悍,惊怒不已,自领一支人马从左翼前来堵截。

    数队人马混战在一处,喊杀声惊天动地,山谷之中到处都是尸体,被战马踩踏,变作肉泥,森森白骨,血流成河,令人触目心惊。

    曹操在高处冷然看着这一切,一动不动,曹纯急道:“已将吴军围困,何不乱箭射杀?”

    曹操淡淡道:“时机未至!”

    曹纯正自疑惑,忽见左边山谷中,一员白袍大将纵马而出,身后骑兵轰然杀出,人马俱白,如同一朵流云飘过山梁。

    当先那人十分勇猛,战马疾驰,舞枪冲杀,寒光闪处,数名魏军飞了出去,两名都尉听到动静,急忙回身上来阻挡,却被直接挑落马下。

    “赵子龙!”曹纯看得真切,惊呼一声。

    “来得正好!”曹操看到刘琦身旁两支亲兵都来救援,忽然脸上露出笑容,对曹纯吩咐道:“子和速速下山,领虎豹骑迂回八公山之右,直取刘琦中军,务必将此子拿下。”

    “啊这?”曹纯一怔,旋即满脸兴奋,抱拳道:“遵命!”

    曹纯狂奔下山,曹操急喊道:“能擒则擒,不能擒则杀之!”

    此时山下赵云已领兵杀入乱军之中,左翼被冲垮,白袍军如同利箭般一往无前,亮银枪上下翻飞,重重枪影中,无数魏兵被挑飞。

    曹操再命人打出旗号,西北角上又一支伏兵杀出,正是许褚带领的铁甲军,重骑兵出动,如闷雷一般,整个山谷仿佛都在颤抖。

    韩当正与曹彰厮杀,一时间竟奈何不了眼前的年轻人,正自焦急,赵云从背后杀到,连挑数人,曹彰大怒,爆喝一声逼退韩当,拨马来战赵云。

    曹彰所用的武器正是吕布的方天画戟,白门楼吕布殒命,赤兔马为拉拢关羽送了出去,方天戟赐予武艺出众的曹彰。

    原来曹彰天生神力,自小便喜欢舞刀弄枪,弓马娴熟,能手格猛兽,诸子之中最为勇猛,与曹丕、曹植性格完全相反。

    曹操在许昌时曾劝诫道:“汝不念读书慕圣道,而好乘马击剑,此一夫之用,何足为贵?不如读《诗》、《书》,晓古今兵法,方可独当大任。”

    曹彰一听到读书便头皮发麻,摇头道:“吾看书便头疼,写字便瞌睡,不如骑马射箭痛快。大丈夫纵横疆场,何等快意,当驰骋疆场,何能作博士邪?”

    曹操笑问道:“霸王虽勇,却自刎武将,武夫安得建功立业?”

    曹彰傲然道:“汉武卫、霍为将,挥兵十万驰沙漠、驱戎狄,如何不能立功建号?”

    “吾儿壮哉!”曹操大喜,遂不再勉强曹彰读书习文,赐予吕布遗留方天画戟,请诸将教导武艺。

    其后出征漠北,果然披坚执锐,大杀四方,胡人闻之无不胆寒,又在军中教导兵法,着意培养为一名虎将。

    此时曹彰见到赵云,不禁豪气顿生,纵马便来交手,他的目标就是要击败曹操念念不忘的关羽,正好先拿赵云试试深浅。

    韩当见凌统正被韩明缠住,陷入重围,顾不得观战,领兵前来解围,二人合兵一处,杀退韩明,又救出陈武,三人护卫掎角之势,挡住魏军冲杀,且战且退。

    曹彰仗着年轻刚猛,舞动方天戟,对着赵云就是一顿猛攻,方天戟如猛虎下山,周围只见残影晃动,士兵不敢近身。

    赵云被这年轻小将拦住,也有些意外,见对方攻势如潮,抖手便舞出一片枪花,只听耳边传来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

    曹彰怒吼连连,无论他力气多大,都被对方一杆枪拨开,根本无处使力,十余合猛攻如石沉大海,不禁急躁起来。

    赵云救人心切,根本无意与他周旋,沉喝道:“看我这招如何?”

    话音未落,手腕猛然发力,只见亮银枪剧烈抖动,枪杆扭曲,竟如银蛇一般舞动起来。

第514章 急中生智

    曹彰还待缓一口气再战,忽然眼前出现七八条枪头,竟分辨不出真假,不由惊慌,只好本能举起方天戟招架。

    清脆的撞击声中,手臂传来剧震,本以为挡住这一枪,谁知另有一道寒光如流星赶月,竟从戟杆下穿过,直奔胸口而来,再想换招为时已晚。

    曹彰在马上目瞪口呆,举着方天戟一动不动,只觉浑身被一股莫名的气机锁定,动弹不得,竟能感受到死亡临近,一颗心沉到谷底。

    万念俱灰之时,忽然斜刺里一将冲到,大吼道:“休伤三公子!”

    哗啦啦——

    一串巨响,眼前寒光如银河般倾斜而下,将这一枪的杀机瞬间淹没。

    曹彰惊出一身冷汗,抬头看去,正是虎痴许褚赶至,转动象鼻刀嗡声道:“戟把转得不够快!”

    曹彰暗自叹息,他虽然力大,但与许褚切磋时却占不到上风,只能以招式取胜,往往此时便显得巧劲不足,许褚多次指出他的方天戟比之吕布少了几分灵气,转动缓慢。

    但在营中练武,曹彰本就占优,加之大家让着他,又去了一趟塞外大杀四方,便自以为无敌於天下者,今日与赵云这样的高手生死拼死,方知先前的弱点竟如此致命。

    许褚顾不得说话,虎吼一声来战赵云,曹彰收敛心神,见战场之上,吴军合兵一处,就要突破包围,赶紧领兵前来接应。

    八公山下,探马往来疾驰,随时传报山中形势,刘琦听闻曹操派出许褚,便知伏兵尽出,马上命朱桓领兵去救人。

    马谡言道:“曹贼用兵,虚实难料,中军不可妄动,若有人马奇袭本阵,如何是好?”

    刘琦笑道:“曹贼此番志在灭吴军离间于我,已经精锐尽出,我救出凌统他们,叫老贼算盘落空。”

    马谡剑眉微蹙,警惕地四下观察,望向八公山西北山麓,忽然惊呼道:“主公快看——”

    刘琦正看着朱桓领兵进山,闻言转头,只见山坡后尘土飞扬,正有一支骑兵狂奔而出,铠甲明亮,杀气腾腾,顿时脸色微变:“唉呀,忘了还有虎豹骑!”

    那支骑兵来势汹汹,如猛虎下山,跨过山坳便分作两队,一队直冲本阵,另一队从侧翼包抄过来。

    曹操的虎豹骑亲卫天下闻名,虎骑重甲冲锋陷阵,豹骑轻甲迂回袭扰,多少次关键之战冲锋陷阵,也曾救曹操于危难之间,绝不比白毦兵弱。

    马谡急道:“主公快撤!”

    此时吴军中军虽有一万人,但精锐全部派出,其中三分之一都是旗鼓手,另有车仗、马夫等等,外强中干。

    旁边吕范、全琮也发现敌情,急忙来与刘琦商议:“骑兵冲阵势不可当,刘将军速走!”

    “前军浴血厮杀,我等岂能撤退?”刘琦一咬牙,对左右大吼道:“大丈夫临阵死斗,岂可退缩苟活,结阵!”

    马谡大惊道:“平原之上,骑兵一往无前,主公不可逞能,当以大局为重。”

    “主公快走!”一旁史阿等亲卫也都苦劝,他们虽是绿林高手,但在这样大规模的战争中却毫无作用,甚至有人牵马准备掉头,中军一片骚乱。

    危机临头,刘琦此刻才明白孙权为何会有逍遥津之败,纵使他不愿退,也会被属下人簇拥而走。

    在这个世家掌控秩序的时代,一旦主人身亡,这些下属都成丧家之犬,不管他们是为自保还是要继续享受富贵,都要力保主人安全。

    但刘琦却知道此时决不能退,自己的名声倒还是其次,赵云这些人可还在山中,本阵失守,不是将他们送进火坑里?

    急切间拔剑大喝道:“尔等以为我是孙……”

    忽然看到围上来的吕范几人脸色微变,忙改口厉声道:“谁跑谁孙子!”

    “我等愿随刘将军死战!”

    逍遥津之战的耻辱历历在目,吕范等人见刘琦如此勇猛,皆被激发血性,拔剑怒吼。

    这里是淮河河湾处,曹军两次决堤,被冲得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只有几处挖过的浅坑和一些小土丘,这还是吴军为填堵河堤,发动百姓运土留下的。

    吕范和全琮忙指挥人马上前,依着土坑结阵,弓箭手仓促准备,刘琦身旁还有八百连弩兵,尽数调到前方。

    军中旗鼓手和其他士兵都被刘琦气势感染,无不拿起兵刃,簇拥左右,准备齐心死战。

    “哎呀呀,这是螳臂当车!”马谡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这一点小地方如何能挡住骑兵冲杀?

    吴军人马凌乱,空地上的士兵都被这气势所惊,纷纷往土丘反向拥挤,阵型还不稳定,哪里能与虎豹骑硬撼?

    刘琦手持青釭剑,轻抿嘴唇面沉似水,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能挡住虎豹骑的第一波冲击,很快就能坚持到赵云他们赶回。

    此时虎豹骑已到五百步开外,卷起漫天尘埃,将八公山掩盖,仿佛是从沙暴中而来。

    马谡正摇头叹气,看到魏军气势,忽然灵机一动,冲到刘琦马前,大吼道:“主公,沙沙,沙子!”

    “你骂谁?”刘琦扭头瞪着面色涨红的文弱少年,这小子竟敢骂自己傻子?

    “快扬沙!”马谡翻身下马,一把扯下头盔,在地上挖了一捧沙土,向空中抛去。

    一股沙尘在空中散开,顺着东南风往前飘去,前方正拥挤的士兵纷纷掩住口鼻,向后看来。

    “哈哈哈,妙计!”刘琦眼睛一亮,大吼道:“全军听令,卸盔——扬沙——”

    传令兵愕然看向刘琦,这个号令军中从未有过,不知该如何穿搭,干脆也将头盔取下,擂鼓示意。

    吴军纷纷回头,见刘琦等人都用头盔扬沙,也都反应过来,除了前方结阵的弓箭手之外,所有的仪仗、马夫纷纷效仿,奋力扬沙。

    这些地方多次被淮水淹没,地上都是柔细的沙土,此时刚刚立春不久,东南风正紧,一万人同时扬沙,那是何等壮观的场面。

    一场人工沙尘暴瞬间形成,鼓声早已消失,此时前方已经不见人影,只听到沉闷的马蹄声,如同浓雾中响起阵阵春雷。

    大家连自家士兵都看不清,干脆低头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只管在地上挖出沙土,奋力往空中抛出去。

第515章 天降沙暴

    曹纯领兵直冲吴军本阵,转过八公山见果然阵型不整,人马散乱,不由大喜。

    昔日张辽守合肥,逍遥津一战成名,令江东小儿止啼,这次终于轮到我上场了!

    虎豹骑的战力犹在陷阵营之上,前方更无孙权十万精兵,刘琦岂不是手到擒来?

    担任虎豹骑统领,必是曹操心腹,曹纯虽知这是一份殊荣,但先前的曹洪、曹休都统兵一方,建功扬名,也让他羡慕不已。

    此次终于奉命冲阵,又是至关重要的一战,甚至可能决定曹魏兴衰,曹纯自感责任重大,更知不容有失。

    距离吴军本阵越来越近,他看到中军骚乱,旌旗歪斜,亲兵簇拥着刘琦,挤作一团,人马毫无斗志。

    “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曹纯猛催坐骑,迎着拂面的春风,只觉得天空的骄阳全照在他一人身上。

    虎豹骑携裹着风雷之势,这些士兵也都是千里挑一,久经沙场的精锐,若单独统兵,足以胜任偏将,无不紧握兵刃,准备大开杀戒。

    两百步!

    所有人都看到吴军眼里的惊慌,阵型杂乱,如同被猛兽威逼的羊群,挤作一团任人宰割,甚至有人下马,脱下头盔准备逃走。

    魏军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有人举起刀枪嘶吼,有人咧嘴大笑,吴军临阵脱逃是常态,今日一战他们将永载史册。

    “冲——啊!?”曹纯一马当先,正扬刀大吼,后面的半个字却从升调变成降调。

    只见吴军阵中忽然沙土飞扬,如同起了一层大雾,将其包围,尘土顺风弥漫过来,瞬间被眯了眼睛。

    吕范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估摸着敌军到近前,大吼道:“放……呸——”

    嘴巴刚张开,便被灌进一口沙子,咳嗽不止,幸好左右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箭矢如雨点般消失在沙尘之中。

    听着前方不断传来战马嘶鸣惨叫的声音,吕范吐着沙子露出了笑容,也取下头盔开始扬沙。

    吴军也听到动静,无不士气大振,沙尘中只要有黑影出现,无数箭矢便招呼上去,装备严实的虎豹骑,也被射成刺猬倒地。

    曹纯满嘴都是沙土,喊也喊不出来,沙土进入眼睛,双目流泪,只能凭感觉调转马头,往一旁撤退,其余骑兵也都各找方向躲避。

    魏军人马不辨方向,即便训练有素的战马,在这种情况下也全部受惊,有人前冲,有人后退,训练精良的虎豹骑挤作一团,踩踏死伤无数。

    八公山中,许褚与赵云厮杀三十合,被连中三枪,胸口寒铁护心镜被枪头刺出拳头大小的凹坑,护肩被震碎,打得手忙脚乱,慌忙撤退。

    赵云也不恋战,带兵冲入乱军中,没有一合之敌,三合震伤曹彰,一合挑飞韩明的大刀,曹军心惊胆战,纷纷避退。

    韩当几人压力骤减,跟着赵云奋力突围,前方文钦见赵云杀来,不敢撄锋,大声向曹仁示警。

    曹仁正领兵与朱桓厮杀,拦截追兵,听到身后隐约传来叫喊,回头看时,后军已被冲乱阵脚,首尾不顾,忙向山中撤退。

    朱桓见赵云当先冲阵,一杆枪连番挥动,所过之处无人能挡,转眼便杀出一条血路,心中震惊,带兵守住阵脚,掩护人马撤退。

    曹操在山上负手而立,看着吴兵退出八公山,神色古井不波,只是叹道:“若使张辽在此,定叫尔等有来无回。”

    如今军中缺少大将,曹彰、典满、文钦还不成熟,只有许褚一人独木难支,他也并不指望将这支人马全歼。

    山谷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甚至形成一片暗色的湖泊,血腥味在春风中飘散开来,令人作呕。

    曹仁命士兵焚毁尸体,带领众将往山坡上来见曹操,此次叫吴军突围,众将神色讪讪,许褚、韩明受伤,都对赵云的枪法心惊不已。

    尤其曹彰,失了往日的英锐狂傲,垂头丧气站在最后,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

    “诸位不必丧气,吾计已成矣!”曹操安慰众将,反而呵呵大笑。

    曹仁愕然道:“丞相何故发笑。”

    “诸位请看!”曹操抬手指向南山方向,抚须笑道:“虎豹骑不久将凯旋而归。”

    众人扭头看去,那边天空中,漫天尘埃正渐渐消散,无不惊喜而笑,他们都是常带骑兵的大将,看出来这必定是骑兵往来冲杀才有的动静。

    文钦抱拳道:“原来丞相早有妙计,就算赵云他们撤回,也救援不及。”

    曹仁叹服道:“丞相用兵,果然虚实莫测,虽孙吴再生,也不过如此。”

    曹操抚须得意而笑:“刘琦小儿此番必死无疑!”

    虎豹骑是他亲手组建的精锐,比之当年董卓、吕布的西凉骑兵还要强悍,不出则已,出则必胜,吴军中再无大将,平原之上刘琦插翅难飞。

    众将一扫失利的阴霾,围着曹操一番恭维,商议若刘琦身死,如何一举收复江南的大计。

    许褚脸色阴沉,拄着大刀坐在一块岩石上发呆,曹彰走过去问道:“那赵云用的何等枪法,竟看不出招式,令人生出无力之感。”

    许褚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才幽幽道:“赵云武艺又有精进,俺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曹彰大惊,暗自握紧拳头,比自己强的人还在苦练,他凭什么骄傲自满?

    正在此时,曹纯领兵撤回,只见虎豹骑士兵全都盔歪甲斜,浑身沾满沙尘,仿佛刚从地利钻出来的泥俑,个个垂头丧气。

    曹操抚须的手微微一僵,捏着一撮胡须,看着低头走过来的曹纯,细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容逐渐消失。

    曹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道:“方才冲阵,眼看功成,吴军阵中突起大风暴,沙土弥漫,人马不能进,有负丞相重托,请丞相治罪!”

    “风沙?”曹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天意乎?”

    曹仁上前一把抓住曹纯的铠甲,喝问道:“子和,究竟发生何事?”

    曹纯这一场败仗吃得太窝囊,狼狈收了败军,路上早已和士兵商量好,就说是天降沙暴,刮起风沙,惊了坐骑不得已而退。

    不是他们不愿认罪,而是身为魏军精锐,最高傲的虎豹骑,丢不起这人!

    曹操听罢良久不语,谷中尸体正焚烧起来,黑烟滚滚,再次弥漫天空,仿佛将他与江南彻底隔绝开来,仰天长叹道:“苍天何负于孤?”

第516章 光武再世

    赵云等领兵退出八公山,往大营来与刘琦会合,远远看到营寨一片狼藉,无不大惊。

    只见满营旌旗翻倒,丢盔弃甲,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坑,仿佛被猪拱过的菜地一般。

    赵云纵马基本到近前,所有守军浑身尘土,不远处倒下许多骑兵尸体,覆盖一层黄沙,全不像厮杀场面。

    双方人马会合,虽都盔甲不整,但形成鲜明的对比,一方浑身沙土,一方血染征袍。

    赵云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刘琦面前,抱拳道问:“主公,究竟发生何事?”

    刘琦叹道:“曹贼果然诡诈,竟声东击西,派虎豹骑袭击中军,若不是幼常急中生智,险些全军覆没。”

    韩当几人也都围上来,纷纷打听消息,得知魏军袭击中军,逍遥津一役差点再次上演,无不心惊后怕。

    凌统从人群中走出来,盔甲被鲜血浸透,头上还冒着热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抱拳道:“都怪在下鲁莽冒失,连累诸位将军,险些铸成大错,请刘将军责罚。”

    刘琦扶起凌统,欣慰笑道:“为将者本该披坚执锐,奋勇杀敌,诸位将军今日浴血而战,足见江东豪杰之勇!此战乃是我棋差一着,险些中曹贼之计,全仗三军用命,才有惊无险。”

    吕范言道:“将军何必太谦?方才虎豹骑重振,若非将军临危不惧,激励三军奋力死战,后果不堪设想。”

    全琮也盛赞刘琦英勇,众将听闻刘琦不肯退缩,也都大感震惊,比起当年合肥的孙权,简直天壤之别。

    此时终于明白,刘琦能在南阳大破曹军,从此一鸣惊人,打下半壁江山,确实有过人之处。

    一片称赞声中,刘琦指着马谡言道:“此番全仗马参军急中生智,功莫大焉。”

    “主公此言差矣!”马谡抱拳道:“其实并非在下用计胜敌,实乃天意也:魏军杀到之时,在下恰巧见到军前忽起龙卷风,卷起沙尘,方得以借势,此必是天助将军破敌。”

    刘琦摇头失笑道:“你小子,总能整出点新花样!”

    马谡虽然算不上军师,但是个合格的谋士,为人机敏,善能揣摩人心,献策也常能化腐朽为神奇。

    这一点不得不说性格真是天定,有些人天生就是做主公的,创业果决有魄力,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幕僚的,能出很多主意却没有魄力决策,只有用对了地方,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本事。

    马谡就是典型的辅佐型人才,只要不让他带兵,用处还是很大的。

    “唉呀,此莫非世祖显灵?”张承却惊呼道:“昔日昆阳之战,天将陨石破王莽军,汉室方有二百年中兴,今又天降沙暴,何其相似?”

    众人闻言无不脸色微变,齐刷刷看向刘琦,目光与先前又有不同。

    照此形势,如果刘琦真成为中兴之主,他们岂不都是中兴功臣,位列云台,名垂青史?

    凌统满心愧疚和感激正无法表达,闻言第一个抱拳道:“末将愿助将军再兴汉室,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韩当早在讨贼建功中打了翻身仗,深知机会难得,马上也道:“某也一样!”

    程普死后,韩当在江东武将中威望仅次于黄盖,他一表态,全琮等人也都纷纷向刘琦表决心。

    此番生死拼杀,不但将近日来的隐患解除,武将阵营中对刘琦的一点隔阂也彻底消失。

    刘琦见东吴众将归心,心中乐开了花,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这一次没有套路,终于换来东吴众将的信任。

    唯有共患难、同生死,才能让彼此真诚以待,这绝不是只凭身份地位就能得来的。

    遂传令退兵,韩当、陈武、凌统再次感谢赵云、陈到拼死相救,今日若非赵云力战几员魏将,伤了大将许褚,他们恐怕都要交代在八公山。

    这一战吴军看似损伤惨重,但在刘琦看来却是一件好事,因为折损的那些都是各将的私人部曲。

    东吴阵型编制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各将都有部曲,这些都是他们自带的私兵,少则数百,多则数千,不受其他任何人调动。

    这个传统是从孙策时期就留下来的,太史慈降孙策后,原来的旧部还归他自己掌管,在豫章期间几乎是个独立的小诸侯。

    更可怕的是这些部曲还能继承,像吕蒙的部下,就是他姐夫邓当的老部下,凌操阵亡后,旧部也归凌统统领,所以凌统年纪虽轻,但在江东阵营中却有一定的话语权。

    后来孙权招募江东世家子弟,也以此形势聚拢兵马,武将基本都带着家将族人出战,孙桓所领的五千军,有三千人都是他的家将。

    所以江东兵马看似强盛,实则并不完全听从于孙权,或许这也是东吴一向进取不足,守备有余的原因,谁也不想让自己的人去当炮灰。

    三国后期,晚年的孙权性情大变,多次诛杀老将功臣,大概也是因为世家的威胁,尾大不掉。

    这一场血战,凌统、陈武、孙桓人马损伤惨重,而淮南兵马都是刘琦发榜就地招募的新兵,已经推行荆州全新的军制,这正好是个改革的契机。

    人马回到寿春,鲁肃与马良带着大小官员到城外迎接,听闻前方人马陷入重围,大家都担忧不已,此战有失,恐寿春又将不保!

    等他们看到人马混杂,有些带血,有些沾土,却都说说笑笑,好不欢乐,人都傻了。

    鲁肃见连刘琦都衣甲沾满灰尘,头发里还有沙土掉落,愕然道:“刘将军何以至此?”

    未等刘琦开口,马谡上前大笑道:“诸位勿忧,刘将军有世祖相助,化险为夷。此战足比当年昆阳时天将陨石,说出来诸位可能都不信。”

    鲁肃更为震惊,忙追问道:“究竟发生何事?”

    马谡摇头感叹道:“两军交锋之际,忽然天降沙暴,天威赫赫,魏军不战自败,那场面……可惜诸位未能亲眼目睹,遗憾呐遗憾!”

    张承得张昭授意结好刘琦,也在一旁极力附和,吕范更是多年老成精的人物,笑而不语,全琮为了家族也跟着点头,听得鲁肃等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先后进城,马良将马谡叫道一旁,蹙眉道:“君子不欺于心,幼常所言可都属实?”

    “当然!”马谡理所当然地点头,又对马良低声道:“此事要尽快在全军宣传,主公乃世祖再世,光武重生,汉室中兴在即。”

第517章 阚泽献书

    当天晚上,寿春便传出消息,此次刘琦化险为夷,是光武暗助,天降正义,沙暴乃神龙卷起,一如当年昆阳之战,陨石大破莽军。

    吴兵虽遭惨败,但如此神迹,让全军上下士气大增,吕范等将虽知实情,但看到刘琦在阵前英武果决,无不为其折服,暗中蓄力,准备重整旗鼓雪耻。

    刘琦能在南阳大破曹军三十余万,如今魏军不过十万,他们江东人马难道不能取胜?

    回城之后,马良送上庞统书信,已经顺利接管庐江,正将魏军全部囚禁城内,不许消息走漏,询问下一步计划。

    刘琦言道:“今日吃了败仗,曹贼定以为吴军士气低落,对我生怨,正好可叫阚泽去献降书,吾料计成之时,魏军必会倾巢而出。我便可以其之道反制之:张将军收到曹贼书信,不必来淮南助战,可自夹石道直取魏军之后,袭击彭城,断贼后路,一战破曹。”

    “主公高见!”马良深以为然,又问道:“未知水军营寨,作何部署?”

    刘琦笑道:“我来时早与伯言定计,阚泽自曹营归来,便可依计行事矣!”

    夜深人静,阚泽悄然来到府中,密见刘琦,商议向曹操献诈降书之事,直到天色将明,才悄然离去。

    ……

    八公山之战虽大胜,但曹操回营后却头疾发作,卧病在床。

    本打算速战速决,早日抽身回中原,但人算不如天算,奇袭刘琦失败,计划落空,两军又将陷入对峙之中,中原又告急,让他进退不得,心急如焚。

    天降神龙的消息如风一般席卷淮南,恰巧曹纯正以此为由掩饰战败之事,魏军也信以为真,再也没有了胜利的喜悦,谁敢与正义对抗?

    魏军众将将信将疑,又去问曹纯,曹纯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此事,大家也不敢将消息报知曹操,如果将曹操比作王莽,恐怕当场就要气出个好歹来。

    无奈之下,只能严禁军中议论,但如此一来,魏军上下愈发起疑,一时间人心惶惶。

    为弥补心中愧疚,这几日曹纯主动请令巡营,也防备军中有人猜疑此事,这一日正到北营,忽见淮河中漂来一艘渔船,有渔夫正准备靠岸撒网。

    如今淮河两岸战事正酣,水上更有战船往来巡逻,百姓早已逃散,竟有人敢在淮河捕鱼,这里距离大营不过一里地,普通渔民绝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曹纯带兵上前,围住渔夫大喝道:“何人如此大胆,敢窥探吾营寨?”

    那渔夫转过头来,扫视杀气腾腾的骑兵,抚须大笑道:“久闻曹丞相用兵如神,果然哨探及时,佩服,佩服!”

    曹纯按剑喝道:“汝是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那人扔掉渔网,取下斗笠,只见双目深沉,相貌儒雅,不慌不忙抱拳道:“在下江东阚泽是也!”

    “阚泽?”曹纯吃了一惊,纵马上前厉声道:“汝只身到此,莫非是为查探军情?”

    阚泽冷笑道:“岂有细作如此查探军情?吾有要事拜见丞相,还不速将我押入大营?”

    曹纯虽有疑惑,但既然他主动求抓,正中下怀,命人将他绑缚起来,先带回营中审问不迟。

    一行人进入寨中,曹纯并未直接去见曹操,先将阚泽带到自己帐中,审问道:“汝既自称江东名士,可有凭证?”

    阚泽言道:“斗笠夹层中有书信一封,送与丞相便知。”

    曹纯命人取下斗笠,果然找到一封书信,见上面并无署名,微微蹙眉:“信中说些什么?”

    阚泽见曹纯不但没有解去绑缚,还如此咄咄逼人,扭转身躯,冷哼道:“吾不惜冒死来见丞相,此岂是待客之道?信中内容,非汝所能知也!”

    “你……”曹纯大怒,却也怕耽搁大事,命人看守阚泽,快步来见曹操。

    入帐禀告道:“丞相,方才守军在营外见一渔夫形迹可疑,将其捉回,来人自称是江东阚泽,有书信来见丞相。”

    “阚泽?”曹操在床上睁开眼睛,忽然猛地坐起,扔掉头上毛巾仰天大笑。

    曹纯吃惊道:“丞相何故发笑?”

    “阚德润与黄盖交厚,此必是刘琦责打黄盖,心怀不满,前来投降。”曹操忽觉精神清爽,掀开被子下了床,吩咐道:“速将阚泽请来。”

    原来书信正是黄盖所写,说他江东三世老臣,却被刘琦一个外来孺子欺压,不堪受辱,江东上下多有不满,非但他要来归降,还将暗中策反其他东吴旧将,杀刘琦一雪前耻。

    八公山一战虽未能除掉刘琦,但总归是一场大胜,刘琦必定威望大跌,再有黄盖这样的老将反叛,必定一呼百应,平定淮南指日可待。

    “真天无绝人之路!”曹操满心欢喜,下了床正准备穿鞋,地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忽然冷静下来,又转回床上躺进被窝里。

    不多时帐外脚步声响,曹纯带着阚泽进来,抱拳道:“丞相,阚泽先生……”

    抬头见曹操又躺在床上,不由愣住了,莫非丞相病情加重了?

    “哎呀呀,果然先生到此,有失远迎!”曹操从床上勉强起身,看起来表情痛苦,忙下了床来迎接,连鞋都来不及穿:“属下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阚泽大惊,赶忙还礼道:“未知丞相养病,冒昧打扰,是在下之过也!”

    曹操上前拉着阚泽的手臂:“近日身体偶感不适,仓促迎客,实在失态得很,先生快请坐。”

    “久闻丞相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黄公覆所托非人,也不枉在下冒险前来。”

    阚泽受宠若惊,深施一礼,才坐在一旁,神情十分感动。

    曹操吩咐曹纯准备酒宴,等帐中无人,才道:“先生此来,必有指教,曹某洗耳恭听。”

    阚泽言道:“刘琦年轻气盛,喧宾夺主,欲责老臣立威,着实欺人太甚,非止黄老将军与我等不满,水军将领周泰也有满腹怨气,正自观望,若丞相可接纳黄公覆,在下愿凭三寸不烂之舌,劝得周泰率众来降。”

    曹操惊喜不已:“周泰也有降意?”

    阚泽冷笑道:“刘琦以陆逊一书生为水军都督,众将耻于其下,周泰与吴侯关系匪浅,只需稍稍动之以情,必能成功。”

    “先生真吾之陈平也!”曹操抚掌大笑道:“孤若得周幼平,何愁水战不利?”

第518章 再献降书

    曹休在富陵湖反败为胜,信心大增,但也意识到与江东水军还有差距,整日加强练兵,督促夏侯楙打造连环船。

    夏侯楙四处赊欠,勉强凑齐第一批物料,正苦盼贷款,未料张维空手而归,告知借贷的钱财在庐江被曹洪扣押,转做军费。

    夏侯楙顿时暴跳如雷,大骂道:“姓曹的欺人太甚,当初我兴办茂林堂,找他借钱时一毛不拔,如今却无故扣押我的钱款,我与他势不两立。”

    张维劝道:“曹将军初到庐江,急需治军安抚百姓,反正都是军费,在哪用都是为丞相出力,将军不必……”

    “放屁——”夏侯楙涨红了脸,撸起袖子往外便走:“我要找他算账,不还钱老子宰了他!”

    “将军留步!”张维忙道:“曹洪将军可是虎将,又有数万人马……”

    “哦……”夏侯楙停下脚步,一脚踢在门槛上:“我去找丞相理论。”

    张维拉住夏侯楙:“丞相早知军中钱粮不足,却还让将军操办此事,正是看重将军善于赚钱,如今限期过半,若再为此事跑一趟寿春,往来时日耗尽,违反军令,丞相又对将军失望,恐难再有情面可讲。”

    “这……”夏侯楙脸色大变,颓然坐在门槛上,咬牙切齿骂了几句曹洪,转头问道:“先生可有对策?”

    张维摇头叹道:“限期将至,纵有计策也是枉然,不知将军凑了多少物资?”

    夏侯楙泄气道:“最多只能连十之二三。”

    张维示意夏侯楙到室内,低声道:“为今之计,只好用权宜之法:不可再用生铁铸造,可掺杂草灰、砂石等,待曹将军检查过后,其余船只或两三相连,或三四相连,大概可够用。”

    “这……”夏侯楙忧心道:“若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恐误大事。”

    张维笑道:“将军此言差矣!今两军对峙,曹将军不敢轻出,江东人马也轻易不敢北上,只要将船相连,限期交令即可!听闻刘琦在寿春责打黄盖,江东众将早已不满,吾料不久必有大变,届时丞相挥师南下,水军出动,哪里还用得着连环船?”

    “先生所言极是!”夏侯楙眼前一亮,沉声道:“自家人坑自家人,我只好尽力而为,给多少钱办多少事了。”

    二人正计划之时,曹休派人来请,有重要军情商议,夏侯楙遂将打造连环之事全权委任张维,到帐中来见曹休。

    中军帐中,曹休正与牛金议事,将桌上一封信递给夏侯楙:“今有吴将周泰派人送来密信,因刘琦责打黄盖,又任陆逊为水军大将,心中不满,有投降之意,子林你怎么看?”

    夏侯楙看过信,蹙眉道:“刘琦向来以识人用人著称,此次却用一个书生掌管水军,故意引得众将不满,莫非其中有诈?”

    曹休点头道:“我也正为此事忧心,莫说刘琦是否别有用心,就是那江东诸人,都如孙权一般,反复无常,言行不一,周泰之言,某不敢深信。”

    牛金言道:“刘琦自到淮南,确实做事张扬,以在下愚见,必是自以为全取江南,有骄兵之心。今又任人唯亲,打压功勋老将,吴将不满乃人之常情,若周泰果真有降意,岂非错失良机?”

    曹休也一时难以抉择,问夏侯楙道:“子林苦读兵法韬略,深得丞相赞誉,可有高见?”

    “岂敢!”夏侯楙闻言挺了挺胸膛,干咳一声苦思良谋,片刻后忽然拍手道:“吾有一计,可试探周泰降意。”

    曹休忙问道:“计将安出?”

    夏侯楙言道:“何不回书周泰,叫他趁夜暗中来水寨中,共商大事?若其敢来,可试探诚意,若不敢来,便是有诈。”

    “此计甚好!”曹休大喜,马上派人与周泰联络,约定三日后在西北水寨会面。

    三日之后,夕阳西下,霞光照在富陵湖上,金光涟漪,群鸟归巢,远处芦苇荡已泛起青绿,一派生机盎然。

    曹休与夏侯楙亲自守在岸边,对这迷人春色视若无睹,眼巴巴望着湖面,忽然飞起一只水鸟,便伸长脖子,心急如焚。

    直到夜幕降临,湖面陷入昏暗,正大感失望时,才远远看到湖上亮起一盏渔灯,顺着春风快速而来。

    一艘腰身粗细的小船,如灵鱼般转眼便到近前,未等船只靠岸,那人便轻轻一跃,稳稳站在岸上,顺手将船桨横档,那小船借着冲势,哗啦一声便搁浅在岸边,整个动作干净利落。

    曹休看得暗暗喝彩,莫说这人在水上驾轻就熟,就是这等小船,他的部下没有一个人敢在大风天开出去,一个大浪过来,恐怕就要去喂鱼了。

    忍着心中激动,曹休走出芦苇荡,抱拳道:“敢问来者可是周将军?”

    “正是!”那人收拾船桨,抬起头来,暗淡的火光下只见满脸伤疤,给人一种凶悍之气,施礼道:“周泰拜见曹将军。”

    “不必多礼。”曹休急忙上前还礼,将周泰迎至帐中。

    近距离打量,见周泰孔武有力,尤其双臂如古树一般,肌肉虬结,果然是一员虎将。

    施礼坐定,周泰抱拳道:“水上哨探极多,未知都督相约,有何要事商议?”

    曹休言道:“吾得将军书信,大为高兴,本待尽起大军响应,奈何未得丞相将令,又有夏侯参军言将军颇有谋略,恐信中有诈,故来当面会谈。”

    “啊我?”夏侯楙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当面卖我?

    “都督竟怀疑在下诚意?”周泰勃然大怒,霍然起身从腰中抽出短刀,仰天怒笑道:“想不到我周泰命途多舛,一生竟不能遇明主,天意乎?”

    “将军不可!”曹休起身解释道:“此皆谋士之言,吾料将军必不欺我,故亲自相见。”

    周泰悲怆而笑:“某出身寒微,流落江淮,幸得吴侯赏识,方得建功,眼看功业将成,谁知到头来竟反被刘琦小儿所欺,大丈夫岂能郁郁被外客欺凌?某弃暗投明,将军却反生疑,普天之下,泰再无立锥之地,唯有一死而已。”

    曹休见周泰又要自刎,不顾危险抱住他的胳膊,赔笑道:“适才不过戏言而已,将军不必当真。”

    周泰用力抬手,割下一缕头发,正色道:“吾以忠心待都督,不惜冒死来见,公却以吾为戏。今割父母所遗之发,以表诚意。”

第519章 万事俱备

    “将军息怒,是我大意了!”曹休满脸羞愧,连连道歉,瞪了一眼夏侯楙:“都怪子林多口。”

    夏侯楙在一旁目瞪口呆,又不能当面说破,只好闷坐一旁。

    周泰这才扔了匕首,冷哼道:“某不惜冒死前来,忠心惟天可表,欲休听小人之言。”

    曹休对周泰再无怀疑,亲自拉着他入席,承诺道:“若得淮南之地,吾当为将军记首功,情愿将这水军都督相让。”

    周泰大喜,二人尽释前嫌,曹休命人置酒接风,商议归降之事。

    夏侯楙在一旁脸色难看至极,好心献策,谁知却闹了个里外不是人,有心拂袖而去,又怕驳了曹休面子,让周泰起疑,端着酒喝得不是滋味。

    酒宴至三更方休,周泰先回寨中,策反其他江东水军,另约日期来降,先封为厉海将军,待除掉刘琦,再举荐任水军都督。

    送走周泰,曹休向夏侯楙施礼道:“方才是为挽回周泰之心,不得已为之,子林莫怪。”

    夏侯楙应付两句,怏怏回营,忽然发现这军中之事比他经商赚钱更为复杂,人心诡诈,处处掣肘不说,动辄还会招致杀身之祸,不觉已有些心灰意懒。

    次日文钦领三千骑兵来到水寨,曹休疑惑道:“水上交锋,为何要骑兵助战?”

    文钦满脸欣喜,拿出曹操密信:“丞相有密令在此,都督看过便知。”

    曹休看罢大笑道:“原来周泰来降,丞相早有安排,子林你自作聪明,险些误了大事。”

    夏侯楙愕然道:“又关我事?”

    曹休屏退左右,将信递给夏侯楙,原来是曹操密嘱黄盖已降,正策反江东众将,若有人来归顺,要尽快谋划,定于三月初三起事,一举攻破淮南。

    文钦也将曹操在八公山设伏,大败吴军,斩敌过万,险些擒住刘琦之事说了一遍。

    夏侯楙闻言慨然道:“丞相英武睿智,吾等不及也!”

    曹休却不服气,傲然道:“吾早料到周泰诚心来降,子林非要试探于他,险些弄巧成拙。”

    文钦大惊道:“阚泽先说要劝周泰来降,此时便有了消息?”

    “某已见过此人了!”曹休便将昨夜周泰亲自来营中,断发明志之事告知。

    文钦欣喜道:“周泰降意迫切,足见刘琦在江东已经不得人心,必定还回有其他人响应!”

    曹休笑道:“今有周泰截发为誓,江东水军不足为虑,某与丞相同时出兵,两下夹攻,贼兵可破矣!”

    夏侯楙被冷嘲热讽,气血上涌,涨红脸大声道:“你们太小看刘琦,小心这是他的诡计。”

    曹休顿时脸色一沉,不悦道:“某奉丞相密令,正欲进兵,子林何出此言,慢我军心?”

    文钦也一向轻视夏侯楙为人,在一旁冷笑道:“若只读几天兵书便能运筹帷幄,以我目前所学,岂非要胜过孙武、韩信了?”

    二人坐在一处,商议联络周泰也在三月初三起兵,策应曹操杀进淮南,水军趁势渡江,踏破江东。

    夏侯楙见二人竟将他忽略,心中懊恼,拂袖而出,仰天长叹道:“曹公压我,曹洪欺我,如今连曹休都诬蔑于我,这曹家之事当真难办,难办得很呐——”

    到此时斗志尽失,回营平躺在床上,也不再去过问连环之事,一旦闲下来,便觉得军中枯燥无聊,营帐潮湿,床板太硬,无一处不觉得烦心。

    又想起许昌产业尽失,谯郡的田产也抵押出去,愈发恼恨曹家之人,这次被关羽破城,曹夫人死了倒干净,却可惜了那些蓄养的侍姬,不知道她们又被谁占了便宜。

    一声长叹,翻了个身喃喃道:“黑珍珠……”

    ……

    淮南战事云波诡谲,曹洪却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自浔阳上船,一路江景开阔,两岸群山绵延,春光无限。

    负责押送的王威问道:“未知这泛舟大江之上,比之魏郡铜雀台如何?”

    曹洪扭头看了一眼船舱里的绰绰身姿,迎面吹着江风,大笑道:“此间乐,不思魏!”

    这半月他虽被困在城中,但暗中已派心腹潜伏出城,向曹操送去密信,告知庐江变故,让他们早作防备,再看到城内军兵安然无恙,曹洪自知无法逃走,干脆尽情享乐。

    皖城府衙中,庞统正提着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写信,眼前桌上摆着一排信笺,写出的笔迹竟与那信笺上如出一辙。

    张飞咂咂嘴,摸着胡茬不满道:“这曹洪的字,还不如俺老张写得好。”

    庞统收了笔大笑道:“翼德将军的书法苍劲雄浑,规矩不如钟繇,豪放却可比张芝,难有人相比。”

    “若是天下太平,俺更愿吃酒乘马,提笔书画,胜过这打打杀杀。”

    自从陇西一战,张飞中毒险些不能再战沙场,整个人豁然开悟,性情比先前温和许多。

    庞统将字迹再对比一遍,轻弹信纸笑道:“当年曹贼仿写书信险些骗了元直,今日便叫他自食其果。”

    张飞点头道:“这就是报应,俺做屠夫那些年,都说案板上的猪狗,皆是前世作恶多端之人。曹贼生性诡诈,动辄杀戮,又妄图篡逆,尤胜董卓,堪比莽贼,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些报应不落在他身上,也要害了子孙后辈。”

    庞统将那一摞密信放在火盆烧掉,这都是从曹洪派出去的心腹之人身上搜来的,现在皖城只许进不许出,有文聘镇守,连一只老鼠都逃不出去。

    命人将书信送往曹营,庞统言道:“主公苦肉计已成,吾料曹贼定会命曹洪自庐江出巢湖,佯攻濡须,实取合肥会合大军。翼德可自军中选出与曹洪相貌相近者,大张旗鼓沿江东进,以掩魏军耳目,自领精兵过夹石直取彭城,吾于石亭屯兵策应,见机而动,则徐州可定矣!”

    张飞站起身来望向北方,慨然道:“想当年俺与大哥、二哥讨黄巾、守徐州,共扶汉室,未料却被吕奉先搅局,如今重回故地,此必是大哥在天之灵护佑!”

    庞统笑道:“徐州城有糜子仲家臣为内应,翼德此去必能旗开得胜。”

第520章 双保险

    庐江书信送至曹营,曹操大喜,一扫先前失利的阴霾,马上召集心腹将领议事。

    曹纯顿时来了精神,言道:“先有黄盖投降,后有孙瑜献庐江,两路出兵,里应外合,不信这次刘琦还能逃出生天。”

    陈矫言道:“庐江消息,刘琦必已知晓,反叫他心生警惕,分兵布防,丞相需早思对策。”

    “吾早有妙计!”曹操抚须笑道:“可命曹洪先领一军,大张旗鼓直取濡须,以示断吴军后路,暗中却派精兵直取合肥,与我大军会合,前后夹击,刘琦小儿必败矣!”

    “丞相高见!”陈矫赞道:“如此虚虚实实,刘琦难辨真假,待破寿春城,淮南大乱,平定江南指日可待。”

    曹仁问道:“周瑜兵至琅琊,动向不明,丞相作何打算?”

    曹操笑道:“蒋干至今未有消息送到,或许周瑜与刘琦并无联络。此时两军对峙,吾料周郎必在观望,待吾取了寿春,水军南下,其自会欣然南下,助我取江东矣!”

    曹仁想起南阳被擒受辱,咬牙道:“此番取寿春,末将愿为先锋,誓擒刘琦雪耻。”

    曹彰大声道:“孩儿此次定要拿下赵子龙。”

    二月期短,距离约定日期将近,曹操马上向曹洪、曹休传令,叫各营秣马厉兵,准备出兵。

    此一战虽比不得官渡之战危机重重,却是至关重要,力挽狂澜、扭转局势全在此一役。

    魏军全面备战时,刘琦也在寿春周密部署,黄盖苦肉计加上周舫断发计,双保险用上,不信拿不下徐州。

    各处消息如雪片般送至,每一项计划都在顺利进行,日期临近,刘琦反倒有些紧张起来,担心哪里有疏漏,又怕曹操识破计谋,另有诡计。

    不过有张维和杨修两人在敌营,只要这两人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这一日习贯又派人来取稿,刘琦不得不赶稿,心中叫苦连天,大战在即,却不得不为这兼职之事分心。

    若不是为了当初答应习贯宣传报刊,还有不少人追书,他早就想放弃了,不赚钱不说,还要受人非议,写作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若像传统文学,有些作家一辈子吃不上三个菜,穷困潦倒而终,死后作品才大卖,养活了后来的许多人,那才叫一个冤。

    虽说他那个时代教育普及,网络发达,网文成为主流,但多如过江之鲫,泥沙俱下,求量不求质,但没有渠道和推荐,也一样石沉大海,结局可能还不如实体作家。

    想来想去,还是“作诗”来得快,随便找首诗放上去,短短十几个字,再有人品评一番,就能完成任务。

    不过在刘琦看来,那个人心浮躁的时代,哪怕李白重生、苏轼再世,在急快俗的网文浪潮里也会被淹死。

    打发了催更之人,刘琦从书房出来,三月的淮南已是满园春色,鸟啭莺啼,芬芳遍地,这章节数,正好表达对书友的爱。

    刚准备在树下小憩,做一做春/梦,史阿进来禀告,江东有使者前来,商议与布氏结亲之事。

    刘琦这才想起来,为了拉拢会稽的步骘,他与步家还有个婚约,如今步骘顺利交割会稽,这亲事步家也上心了。

    据史书记载,步夫人不但美貌不妒,还经常进献美人,简直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内助。

    有这等好事,还做什么梦,刘琦打起精神,迈着轻快的脚步来到大堂。

    来的正是张纮之子张玄,此次联姻,步氏请同郡张纮做媒人,因公事繁忙不得脱身,派长子代为下聘,同行的另有一位年轻人,正是步练师的兄弟步诚。

    寒暄一番落座,张玄言道:“家父也知将军军务繁忙,不便打扰,但婚姻亦人伦大事,婚期将近,不得不冒昧打扰,还望将军恕罪。”

    “战事在即,险些辜负步家,有劳张公费心了。”刘琦接过那些聘书,上面有各种生辰八字、婚约聘礼等。

    另外还要为步氏取名字,女子未订婚,便一般不会有大名,女子许嫁,笄而字,这就是待字闺中的来历。

    写完约书,张玄问道:“婚期临近,尚余一月,家父命在下前来,既为商议聘礼之事,亦为询问婚期,若战事吃紧,是否需要延期向后,另择吉日?”

    刘琦笑道:“这倒不必,叫张公但放宽心,不数日吾必破曹贼,自此江东百姓可高枕无忧矣!”

    张玄暗惊,嘴上却说道:“将军既胸有成竹,家父便放心了。”

    这次张纮派他渡江相询,正是因为八公山一战,吴军受到重创,担心战事因此遥遥无期,没想到刘琦竟是如此自信。

    刘琦却叹道:“战事未已,连我都身不由己,更何况天下百姓?”

    鲁肃言道:“将军英武贤明,乃命世之才,有光武之风,汉室再兴,再创建武盛世,则天下幸甚,百姓幸甚。”

    大战在即,面对枭雄曹操,三国最大的boss,刘琦现在确实不敢为这些琐事分心,将准备聘礼之事交给马良筹办。

    马良却蹙眉道:“如今在军中,不好准备聘礼,在下只好先回建业备礼。”

    “国事未定,安得为私情奔波?”刘琦干脆摆手否决此事,对张玄言道:“足下且带聘书先回,步子山那里,我自有答复。”

    张玄为难道:“非是在下有意冒犯,如此回去实在无法向家父交代,将军可否透露一二?”

    刘琦扫视众人,轻笑道:“吾取淮南,叫步氏族人衣锦还乡,自淮阴迎娶布氏,如此聘礼,岂不美哉?”

    鲁肃点头道:“人生喜事,莫过于衣锦还乡,步子山出身寒门,流落江东,此番众人还乡,又与将军联姻,可谓双喜临门。”

    马良笑道:“淮南安定,百姓安乐,又增一喜,此事必将传为美谈。”

    张玄见众人似乎胜券在握,也不由信心大增,赞道:“刘将军心怀天下,先公后私,不愧为汉室宗亲,当世楷模。”

    马谡在一旁眉毛一挑,嘀咕道:“主公虽说的是公事,实已办了私事。他如此有心,布氏闻之必然欣悦,怪不得能讨几位夫人欢心。”

    马良低声呵斥道:“幼常胡说些什么?”

    马谡缩了缩脖子:“我说主公大公无私,必能天下归心。”

第521章 恪尽职守

    傅肜收到曹操将令,即日派兵往濡须进发,一路之上锣鼓齐鸣,旌旗飘展。

    文聘继续守城看押魏军,虽然已有大半俘虏被劝降,但难保有人阳奉阴违,泄露消息。

    诸事安排好后,傅肜自领精兵过天柱山往夹石道而来,傅肜为先锋到了山前却被魏军拦住。

    自从曹洪兵进皖城,兵不血刃取庐江,夹石守将王基便时常关注前方消息,见曹洪只在城中庆功安民,荆州兵在浔阳一带却无动于衷,双方并未开战。

    几次派人到皖城请令,却被守军呵斥而回,正无奈之际,却见一支兵马来到营前,要过夹石道回淮南,愈发心中起疑。

    傅肜取出曹洪令牌,命人送至营中,王基反复检验,令牌无误,叹道:“当初曹将军若肯与我约定暗号,何至于此?”

    副将疑惑道:“既是曹将军兵马,又有令牌在手,将军为何还不放行?”

    王基言道:“曹将军自到庐江,便不出一兵一卒镇守各县,张飞觊觎庐江已久,却似猛虎打盹,无动于衷,其中必有蹊跷。今曹洪将军奉命取濡须,人马已出,理当分兵拒张飞,却反调兵回大营,实在令人费解。”

    副将劝道:“他们运送庐江好物送往淮南,必是为讨好丞相,曹将军乃丞相心腹,将军若迟疑怠慢,惹恼了曹将军,我等都吃罪不起。”

    “吾奉命守此要道,自当尽责,岂能徇私?”王基眉头紧皱,手中摩挲着令牌,犹豫不决。

    虽然王基起疑,但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曹洪和两万大军会不声不响被张飞一锅端了。

    此时傅肜已在营外大骂,告诉他们车中装的江南水果,若是路上耽搁放坏了,全都要脑袋搬家。

    守军急忙禀报,王基披挂上马,引兵来到营前,抱拳道:“在下奉大都督之命守夹石,未得都督将令,任何人不得通行,除非曹将军亲至。”

    “尔等好大的狗胆!”傅肜大怒,提枪指着一众守军:“曹将军已领兵出征,难道还要他半途折返不成?耽误了曹将军大事,你们都得死!”

    守军顿时一阵骚动,纷纷看向王基,无不心中埋怨,人家曹洪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将在这里故意刁难,你不怕死不打紧,不要连累大家好不好?

    王基却面沉似水,抱拳道:“若曹将军无暇来此,在下只好派人向大都督报信,恕我军令在身,不便徇私。”

    “好狗贼,竟敢拦曹将军人马!”傅肜气势汹汹,取弓箭便往王基射去,指向身后士兵大吼道:“好狗不挡道,闯进去!”

    王基提刀拨开箭矢,见傅肜竟要强闯营寨,传令道:“擅闯军营,如同谋反,杀无赦!”

    一通鼓响,傅肜领兵冲到营前,前军要强行打开营门,却被一阵乱箭射回。

    傅肜勃然大怒,遥指王基冷笑道:“好好好,当真狗胆包天,待我禀报曹将军,他亲自来时,拿住你这狗贼,我要亲手扒了你的皮。”

    看到人马车辆含恨退后,在不远处扎营,王基命副将严守营寨,派人连夜向曹仁报信。

    夹石魏军上下一片埋怨之声,暗骂王基古板不通人情,曹洪是什么人,护短也是出了名的,为了保护亲戚差点把满宠都杀了,得罪了他能有好下场?

    副将也是一阵无语,心想这次得罪曹洪,今后前程断了不说,如果又因此延误军机,可是杀头大罪,这年轻人真是不懂人情世故。

    但埋怨归埋怨,众人却不得不奉命行事,事后追责有王基顶着,现在违令可是马上就要掉脑袋的。

    傅肜回到寨中,告知张飞守将不让通行,连曹洪令牌都敢拒绝,感慨道:“想不到这偏僻之地,竟有如此恪尽职守之人。”

    “莫不是这小子看出了什么破绽?”张飞摸着毛茸茸的下巴,蹙眉道:“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王双嗡声道:“管他看出什么,俺先领一军杀进去,斩了这混小子。”

    傅肜摇头道:“我等奇袭彭城,不便强行冲营,一旦泄露消息,恐影响主公大计。”

    张飞环眼咕噜噜转动,急得直转圈圈:“寿春战事将发,却被一名小卒困住,延误战机,这该如何是好?”

    王双又道:“不如连夜去劫营,将这里守军全部杀死,就不会走漏消息。”

    “幼稚!”张飞瞪了王双一眼,思索道:“从王基言行来看,他只是不敢放行,并未识破俺等身份……”忽然眉头一纵,拍手道:“有了!”

    傅肜忙问道:“将军有何对策?”

    张飞冷笑道:“庐江通往徐州有两条捷径可走,左乃夹石,右乃挂车。这小子守着夹石,你便去走挂车道,王基必担心挂车守军不敢阻拦,亲自前往营中,王双去山僻小径埋伏,将他生擒来。”

    “将军妙计!”傅肜大喜,先传令士兵就地埋锅造饭,待王双伏兵就绪,驱车前往挂车。

    不觉已到下午,王基正巡营安抚军心,忽然守军来报,营外车马收拾起程,向西北方向而去。

    王基大惊道:“此必是要走挂车道,守军必不敢阻拦,吾需赶在他前面回营。”

    副将劝道:“既然是曹洪将军人马,将军何必苦苦相拦,放他过去便是。”

    王基心中疑虑未去,无奈道:“吾奉大都督将令守卫此地,安得不尽心?得罪曹将军尚在其次,若放过敌军入境,罪莫大焉。”

    副将摇头无语,这庐江早被曹洪拿下多时,境内哪里还有敌军,莫不是想立功想疯了?

    王基叮嘱副将守营,带了两百骑兵,从山间小路直奔挂车道,刚越过一道山坳,忽然前方一声锣响,一彪军自林中杀出,拦住去路大喝:“迂腐之徒,敢坏我大事?”

    王基大惊,抬头看时,正是傅肜,急勒马惊问道:“尔等究竟是何方人马?”

    傅肜勾了勾手指:“你上前来,我告诉你。”

    王基惊疑不定,忙调转马头准备撤退,却见身后也有一将领伏兵尽出,面如黑炭,身如铁塔,手持大刀低吼一声催马直冲过来。

第522章 春到淮南

    王基见此处出现伏兵,便知大事不妙,急忙引兵厮杀,想突围报信。

    王双催马赶到,一刀砍来,王基抬刀招架,震得双臂发麻,在马上坐立不稳,身躯还在摇晃,被王双反手打出一只流星锤,正中后心,顿时眼前一黑,栽倒在马下。

    其余魏军惊慌无措,前面被傅肜冲杀,后面有王双的西凉骑兵冲击,人马大乱,转眼便被尽数杀死,弃尸于山涧之中。

    王基被士兵上前绑缚,悠悠醒转,只觉眼前直冒金星,挣扎喝道:“尔等究竟是何人?”

    “俺叫王双!”王双在马上提刀指着王基,嗡声道:“俺师傅说过,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看在你也姓王的份上,饶你不死。”

    王基并未听过王双之名,忙问道:“令师何人?”

    王双摆手道:“稍后见了便知,带走!”

    士兵牵来马匹,将王基用索绑缚住,趁着夕阳又往夹石道而来,押到张飞藏身的车仗处。

    王基看到这名虎背熊腰的军兵,燕颔虎须,豹头环眼,顿时眼睛瞪得比张飞还大:“你你……你是张……”

    张飞抱着胳膊哈哈大笑,点头道:“这小子眼睛比俺还大,定是个人才,回头交给军师处置。”

    傅肜命人将王基嘴堵上,押解营前示众,对守军大喝道:“王基好大的胆子,竟敢屡次阻拦我等,我已将其捉拿,押回皖城交由曹将军发落,尔等谁还敢抗命?”

    守军见状大惊,副将哪里还敢怠慢,急忙命人打开营门,上前请罪道:“此皆王将军自作主张,非我等所愿,请将军明察。”

    傅肜命人将王基押赴皖城,冷声道:“尔等此时悔悟,还不算晚,夹石道暂由你来掌管,我自会一并禀明曹将军。”

    副将大喜,忙传令军卒开门迎接兵马入营,吩咐准备酒宴接风,傅肜却因耽搁时间,不敢久留,人马稍作休整,带了些干粮连夜赶路。

    人马过夹石道险峻之处,大家才松了口气,在一处山谷中休息,此时明月清风,松涛阵阵,倒也惬意。

    王双提着一只烧鸡送给张飞,羡慕道:“俺以为师傅和我一样,只会冲锋陷阵,原来竟还会用计!”

    “你真当俺老张是莽撞人不成?”张飞一瞪眼,咬了一口鸡腿摇头晃脑:“非是俺不会用计,只是平日里有众军师在,懒得用计罢了。”

    王双埋怨道:“不成,你也要教俺用计!”

    “这是天赋,岂是想学就能学的?”张飞白了他一眼。

    “师傅是说俺没天赋,是个笨蛋?”王双不服气。

    张飞正色道:“人各有所长,就该取长补短,俺二哥指点你那些刀法,就够你学的了,将来领兵,俺给你配个军师便是,此时不可太过贪心,先到万人敌再说吧!”

    “哦,知道了!”王双挠挠头,转身到草地上练武去了。

    张飞自长安回荆州,与关羽在南阳短暂会面,兄弟相聚虽然只有半月,闲暇之余稍作指点,便让王双受益匪浅,方知中原地大物博,能人极多,从此勤加练武,日夜不辍。

    他的武器在襄阳时改造为三尖刀,既可用刀法,也可用枪法,虽然两者各有不同,但张飞的蛇矛本就能刺能砍,二者兼容,武艺精进极快。

    张飞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一力降十会。

    王双此时最需要领悟的,还是对力道的掌控运用,如何最大限度发挥体能,一击破万军才是关键,真正到了战场上,千军万马冲杀,谁给你那么多机会耍枪弄刀?

    ……

    又是一年三月三,柳絮飞满天。

    北方的草木才挣脱寒气的束缚,淮南已是遍地春色,柳林中新枝摇曳,绿叶飘展,莺啼鸟啭。

    淮河两岸的春色,却被漫天杀气驱散,淮河之上舟船往来,两岸探马疾驰,战事一触即发。

    三月东风正紧,富陵湖上波浪汹涌,舟船起伏,曹休正迈步走在船上,步履沉稳。

    沿岸大船都被铁索连环,张维带着工匠上前演示,令旗挥动,两旁连环解开,中间一艘船便破浪而出,直到湖心。

    曹休大笑道:“有此活连环,某何惧江东水军?”

    文钦言道:“连环初成,即将开战,不如先演练半日,以防水军操控不当。”

    “吾正有此意!”曹休微微点头。

    周泰自从离去后杳无音信,他也担心计划有变,眼前只能靠自己做足准备,遂传令擂鼓集合人马,准备开船。

    张维脸色微变,忙道:“都督,夏侯将军还在为军费之事懊恼,如今功劳已成,将军可否先去激励将军一二?”

    曹休脸色一沉,不悦道:“子林全力打造连环,功不可没。然若因公事生怨,此非大将所为也,他若有不满,自去找丞相理论,与我何干?”

    这段时间夏侯楙整日消沉,不是在帐中睡觉,就是坐在湖边发呆,有一次竟带人去捕捉水鸟,险些被江东哨船抓去,曹休早对他不满了。

    今晚大战将起,曹休急着操练水军准备,哪有心思再去劝慰夏侯楙。

    水军正登船时,忽然湖中船上士兵大喊,开回岸边禀告,湖口有一只渔船顺风而来,船头上悬挂鱼骨架,正是周泰送信的暗号。

    曹休正为周泰之事心焦,忙命水军各回营寨,准备弓箭火器,命人将送信之人直接接到中军帐内。

    “还好渔船来得及时。”张维看曹休离去,才松了口气,心知计策将成,驱散工匠来找夏侯楙。

    曹休检验的这些战船都是预先准备好的,其余大船已被锁死,一旦开动就会露馅,虽然有夏侯楙背锅,但必定会影响大计。

    曹休接过来人书信,边拆边问道:“周将军自上次离去,再无音讯,莫非计划有变?”

    那人禀告道:“近来军中上下都对刘琦不满,不少人暗中与魏军联络,刘琦命各营严加排查,陆逊也加强防守水寨,周将军无暇脱身,未免起疑,故一直未曾与将军联络。”

    曹休低骂道:“这些墙头草,坏我大事,我营中可不收废物。”

    周泰不来,缺少大将指挥水军,他的计划又要临时改变,难道要拉下脸去请夏侯楙不成?

    待看过书信,却又大笑道:“真天助我也!”

第523章 适可而止

    原来周泰在信中告知,正好有广陵一批粮草运到,他请令去接船巡哨,正好劫了粮船开入富陵湖北口,约定二更后船到,让曹休放行。

    曹休看罢书信,对来人言道:“周将军船到湖口,于船头上举火为号,亮出信物,自会畅行无阻。”

    遂商议好接头暗号,厚赏送信之人,赐予酒食单独享用,待周泰船队出动后再去回信。

    曹休又命人打探江东水军消息,果然有一支船队出湖口往下游而去,船上有大旗,上书‘周字旗号,料想必是周泰去接粮草,不由心中暗喜,传牛金来听令。

    水寨东面一座茅亭,本是魏军水寨的瞭望台,被夏侯楙强行占做钓台,心不在焉地钓鱼,眼光却不时瞟向大营,听着鼓声锣号,望眼欲穿。

    自从被曹休耻笑之后,夏侯楙便赌气回营,不理军事,等着曹休派人来请他,毕竟他是曹操任命的参军,大战将起,没有参军怎么行?

    眼看日期将近,却无人过问,夏侯楙按捺不住,强行占了一座哨台,想以此引起曹休注意,却不料曹休还是不闻不问。

    见张维自军中归来,夏侯楙扔了钓鱼,上前问道:“都督可曾请我出马?”

    张维叹了口气,无奈摇头,将曹休验收连环船,却毫无半句谢辞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好个曹文烈,想独吞功劳?”夏侯楙大怒,就要去找曹休理论。

    张维忙劝道:“曹将军正在练兵,将军不可前去,将帅不和,恐会影响军心。”

    夏侯楙咬牙骂道:“大功将成,便将我踢开,这不是卸磨杀驴?”

    “将军此言差矣!”张维却笑道:“你已完成曹丞相将令,活连环又是将军所献,此时大可坐享其成:若胜,少不了将军一半功劳。若败,则是曹休无能,与将军无干呐!”

    夏侯楙一瞪眼,不甘道:“此战手拿把掐,又有周泰做内应,岂能有败?”

    张维言道:“在下只是劝将军权衡利弊,适可而止而已。若将军执意要去分一杯羹,恐被曹休等所笑,得知又有何益?”

    夏侯楙脸色数变,终于无奈叹道:“今夜注定无眠……”

    夜幕降临,魏军在营中饱食完毕,各营整装待命,牛金领兵守在湖口,两岸芦苇丛中埋伏战船,全军战船不得妄动,以免被江东细作察觉,有了戒备。

    曹休与文钦站在岸边令旗之下,迎风望着远处,三月时分,东南风大作,半轮明月如玉盘悬挂,湖中波涛翻滚,连环船却只是缓缓起伏。

    曹休迎风大笑道:“东风助我军威,今夜必将一战成名。”

    文钦慨然道:“寿春此时想必也已万事俱备,此战功成,大败刘琦,丞相将回中原主持大事,淮南主将,非都督莫属。”

    曹休意气风发,一手指向东南方向:“江东无主,此正当大丈夫建功之时,来日某必荐仲若为先锋,你我一起下江东。”

    文钦大喜,抱拳道:“某为都督守淮南足矣!”

    正筹划之时,忽听得湖口处鼓声响动,哨塔上守军禀告,淮河口火光隐现,有厮杀之声。

    曹休大惊,忙登船观望,不多时前方哨船来报,周泰果然带着船队进入湖口,后方有江东水军追赶,已被牛金伏击拦住。

    曹休大笑道:“此番周泰来降,吴军又失粮草,营中必乱,稍后我等三路出兵,杀他个措手不及。”

    文钦冷笑道:“刘琦竟以陆逊为孙策女婿而重用一书生,安得统御众将?此次用人不明,恐命丧江东矣!”

    不多时便见湖面上船帆飘动,黑压压一片乘风破浪而来,前方一艘大船上,高竖“周”字旗号,士兵不断亮出信号,所过之处畅行无阻。

    曹休迫不及待登上楼船顶部,凭高把住船舷,见船头之人身形高大,持枪而立,正是周泰,招手大喊道:“周将军,曹某恭候多时了。”

    船队快速逼近,只见周围大小船只簇拥,顺风扬帆而来,到了近前丝毫不见减速,等大船渐近,文钦忽然惊呼道:“不好,都督快看——”

    曹休正被夜风吹得流泪,擦干眼泪再看时,那船头之上并非周泰,而是一个草人,只穿戴铠甲,绑在船舷之上,愕然道:“这是何意?”

    话音未落,只见船头上火焰轰的声窜起一丈多高,大船三层舱内都有火苗飞窜,霎时间黑烟滚滚,如同被激怒的火龙,呼啸而来。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小船也都燃起大火,借着风势如飞而至,有些船只还未到近前,已经全部烧着,在水面上打转。

    文钦大惊,忙拉着曹休往船下跑去:“来船有诈,此必是周泰之计,都督快走!”

    曹休走了两步,忽然甩手挣脱,大笑道:“周泰莽夫,也敢算计本督?岂不知某早有准备,传令——开锁!”

    文钦一怔,也转忧为喜,大吼道:“快解开连环,大船避让。”

    士兵慌忙准备,半晌却见船只依旧相连,相互拉扯,只有曹休的战船解开,但被周围船只挤住,根本动弹不得。

    曹休大骂之时,江东战船已到近前,纷纷撞在连环船上,只听四处都是闷响,撞得火星直飞上半空,如同天降流火,瞬间便将周围船帆点燃。

    文钦大声喝道:“船被焊死了,都督快走。”

    “夏侯楙害我!”曹休跳脚大骂,望着沿岸火光映红,双目似欲喷火。

    西北后营之中,夏侯楙正在哨台上观望,先见江东战船到来,连呼可惜,周泰带着船队来降,自己却未能参与,终究错过一场大功。

    正遗憾之时,忽见远处水寨口火光亮起,映红半边天空,叫喊声远远传来,四处鼓声响动,气骂道:“曹休这个混蛋,关键时刻竟在营中失火。”

    正焦急之时,见亲兵急匆匆来报,周泰诈降,东吴水军偷袭水寨,烧着大营,战船已经杀入港内,叫他快快逃走。

    张维急道:“将军,看来此必是刘琦之计,快走吧!”

    “又是刘琦?”夏侯楙愕然,望着远处火光,跺脚骂道:“我未学兵法时被刘琦算计,学了兵法也被他算计,那我兵法不是白学了吗?”

第524章 天罗地网

    睢陵西北便是下邳,为方便粮草辎重转运,魏军水寨正在富陵湖西北方向,大火烧起,借着东南风,快速往寨中蔓延开去。

    曹休在浓烟中找到战马,还待领兵厮杀,但见烟火飞窜,整片天空映红,一转头便被烟雾呛得难以呼吸,只好掩口鼻而走。

    魏军战船连在一处,水军无法操控,能解开连环的也被挤在一处,动弹不得,船上水军各自奔逃。

    原来江东水军用的是子母船,前面小船全都装载硫磺火油,再搭上一整艘楼船,运载柴草,大火烧起,火趁风威,风助火势,根本无法阻止。

    此时周泰的战船正在湖心,拦住前来救援的牛金,分兵先攻打东面水寨,这边多是后勤伙夫,根本不堪一击,很快便从东面登陆包抄。

    富陵湖北面被大火照得亮如白昼,浓烟直窜半空,星月早被淹没,湖面之上,比晚霞映照还要通红,烈焰烧得人无法靠近。

    早在南湖口等候的陆逊见到火光冲天,便知周泰成功,马上传令擂鼓出动,蒋钦、董袭各领一支船队,三路齐过淮河直杀向湖北。

    ……

    盱眙焰火冲天,此时的寿春却一片沉寂,明月稀星,春风送暖,仿佛在哄睡城中的军民。

    寿春城上,巡城的士兵往来走动,火把被夜风吹得呼啦啦作响,有人打着哈欠,有人依着城墙打瞌睡。

    连这些守军也不知道,看似松弛的寿春城内,正酝酿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改变大汉的局势和命运。

    府衙内灯火通明,四面围墙照得亮如白昼,陈到亲自领兵巡视,刀剑闪烁寒光,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府内闲杂人等早被清理出去,刘琦和鲁肃正与江东众将商议破曹之计,进行最后的部署,此一战不容有失。

    吕范禀告道:“三门机关皆已部署完毕,只要曹贼进城,便是瓮中捉鳖。”

    刘琦点头道:“稍后黄老将军打开北门,放魏军进城,三位将军切记各走三门,不可出错,出城后各按计划行事。”

    “诺!”朱桓、陈武、韩当领命而去。

    刘琦又命吕范保护鲁肃等人,稍后开城,先从东门退走,乱军之中,这些官员基本没有自保能力,先让他们平安撤退。

    大家各去准备,潘璋和马忠站在堂下,急问道:“将军将我二人带来寿春,却无有将令,这是何意?”

    前几日刘琦自盱眙返回,亲自点名要带走潘璋、马忠二将,二人还以为刘琦欣赏他们,欣然跟来,哪想到现在还没有任务,莫不是故意不让他们立功?

    刘琦笑道:“我请二位将军来,另有更重要之事,不过却凶险十分,未知二位将军肯否前往?”

    潘璋大笑道:“想当年在下行走江湖,刀山火海,何等场面没见过?如今为中兴汉室,更无所畏惧,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有何惧哉?”

    马忠抱拳道:“我二人出身草莽,难得刘将军如此信任,士为知己者死,请尽管吩咐!”

    刘琦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二位将军的任务,便是擒杀曹贼,永除后患!”

    “啊?!”潘璋、马忠二人大惊,愕然看向刘琦。

    刘琦冷然一笑:“怎么,二位将军怕了?”

    “那倒不是!”潘璋有些不敢置信,“此等重要之事,若能做成,必将名震天下,流传后世,将军为何不用心腹之人?”

    “这可是天降功勋呐!”马忠也半张着嘴巴,茫然点头。

    如今曹操对黄盖苦肉计还毫无所觉,杀曹操几乎手到擒来,这么好的机会刘琦不让赵云他们去做,竟让给他们两个。

    再说他二人与刘琦并无多少交情,江东那么多武将,朱桓、陈武都是世家子弟,这等好事轮也轮不到他们两个。

    刘琦却慨然叹道:“人各有所长,这泼天的富贵,只属于二位将军。”

    二人惊喜不已,相视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道:“将军尽管吩咐,末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刘琦忙扶起二人,言道:“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此事但看天意,若非由二位将军做成,还望莫怪。”

    潘璋问道:“将军但说无妨。”

    刘琦言道:“寿春已布下天罗地网,若曹贼进城,必定九死一生。但这‘一生却非我所愿,我要曹贼十死无生,二位将军要去城外淮水埋伏,以防万一。”

    马忠蹙眉道:“淮水绵延千里,万一曹贼逃走,到哪里去找他?”

    刘琦言道:“我已命全琮、孙韶埋伏在八公山中,曹贼若逃,必不敢走下蔡,定往当涂撤退。老贼身旁有许褚护卫,又颇多死士,陆战难有万全把握,二位扮做渔民守在当涂境内,待曹贼急渡河时,可于水上杀之。”

    “将军高见!”潘璋猛然醒悟,点头道:“只要曹贼到了水上,任他护卫有天大的本事,也要叫他们去喂鱼。”

    马忠抱拳道:“将军尽管放心,只要真能叫曹贼上船,神仙来也也王然。”

    刘琦目视吉邈,吉邈自药箱中拿出两幅袖箭,这是襄阳最新研发的武器,将连弩缩小后绑在手臂上,按住机括便可放箭,令人防不胜防。

    潘璋二人按照吉邈吩咐绑在手上,听他介绍一番,啧啧称奇,有些爱不释手。

    马忠抬手指向潘璋,嘿嘿笑道:“此神器倒合了我的心意。”

    吉邈忙拉住他的手臂:“二位将军小心,这几支箭头上,在下已淬炼蛇毒七日,见血封喉,万不可有擦碰。”

    马忠忙收了手臂,与潘璋告辞而去,有这两个三国最著名的大将杀手做最后保险,不信曹操还能逃出生天。

    淮南之战,虽比不上赤壁危机重重,但两军对峙三四年,耗费的兵力也不少,刘琦更没想到曹操还能活着回来。

    这一次双管齐下,终于占据上风,刘琦决定让曹贼埋骨淮南,永除后患!

    就算抓住曹操,也没有劝降的可能性,自从他进位魏王的那一刻,就不可能再做治世能臣。

    就算他有心留下曹操,也无法向死去的徐州百姓、招募的数万义士,还有那些被害的大汉忠良交代。

    如今保护下来的三国英雄极多,早日结束这乱世,他还有更大的目标,更远的路去走。

    大汉之名,不能远播海外,哪对得起这难得的穿越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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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请君入城

    魏军大营中,曹操安排诸将出兵,此一战对曹操而言也十分重要。

    为免打草惊蛇,被吴军细作发现,各营兵马整装待发,却还不知道要往何处用兵,都在营中候命。

    帐内灯火通明,曹操忍着头疼观察地图,心中竟莫名失落,想当年官渡之战,虽然处于劣势,但内有荀彧、陈群等安抚人心,外有郭嘉、荀攸等参赞军机,上下齐心,终于以少胜多,打下一片基业。

    河北平定后,忽闻刘备被蔡瑁害死,曹操大喜过望,本以为中原诸侯再无对手,刘表老迈、孙权新立、刘璋暗弱,自此无敌于天下,横扫江南荡涤乱世。

    谁知刘琦一鸣惊人,自南阳一战失利,便屡战屡败,如今军中人才凋零,缺少谋士,诸事都要他亲力亲为,加之连年四处征战,年迈体衰,已是精疲力尽。

    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烛台上火光熄灭,曹操猛然抬头,灰白的须眉间露出浑浊的目光,缓缓问道:“几更了?”

    曹纯答道:“还有一炷香便是三更。”

    “想必水军已开战矣!”曹操深吸一口气,起身传令道:“命曹彰、典满先行,韩明往寿春东门埋伏,各营三更出动。”

    遂命亲兵准备衣甲,曹纯忙道:“丞相有恙在身,夜黑风高,还是留守大营,静候消息。”

    曹操缓步走到帐前,目视南方,徐徐道:“此一战关乎国运,灭杀刘琦当在今夜,吾安得不亲往?”

    曹纯追随曹操多年,知道劝阻不住,疑惑道:“既如此,何不命虎豹骑往寿春东面埋伏,只要刘琦逃出城,定将其除掉。”

    曹操慨然一叹:“刘琦身旁安得无死士乎?有赵云、陈到保护,要杀他并非易事,只要韩明拦得刘琦片刻,消耗其亲兵护卫,待曹洪先取合肥,那时刘琦退路被断,人困马乏,必死无疑!”

    不多时曹仁前来领命,又劝曹操不必亲自出马,曹操却坚持要去,披甲出营,踏上战场的那一刻,便精神抖擞,众将见到,无不感动。

    曹操跨坐爪黄飞电之上,扫视全场,提鞭言道:“刘琦小儿谋害孙权,欺压江东诸人,今黄盖等旧将不服,弃暗投明,已于寿春为内应,诸位随孤取城,擒刘琦便在今夜!”

    众将闻言无不震惊,旋即转为喜悦,刘琦责打黄盖之事早已传开,连魏军都为其鸣不平,投降也在情理之中,有他做内应,取寿春岂不是手到擒来?

    曹操一声令下,魏军倾巢而出,只留陈矫和步兵都尉越兮、马全守营,此战破釜沉舟,已无需再留后路。

    月明星稀,春风吹拂,魏军人衔枚马裹蹄,疾行过八公山,远望寿春城上灯火稀疏看書菈

    曹彰已领兵靠近城池,派人前来接应,报知巡逻士兵如常,显然并无防备。

    曹操下马亲至城下观看,曹仁分兵潜行逼近,将寿春四面包围,都在等着城头的火号,每个人心中都在默念黄盖的名字。

    夜风呼啸,寿春城仿佛沉睡的巨兽,庞大的黑影在月光下岿然不动,时间仿佛停止了一半,等得魏军十分心焦。

    曹操按剑立于城墙阴影之下,整个人如泥塑一般,不知在想些什么,煎熬之中,曹纯忽然指着城头惊呼道:“丞相,快看——”

    曹操抬头看去,城上守军正在换岗,新来的军兵依次站在城头,很快便见城楼上点起火把,左右三圈挥动,仿佛挑动了每个人的心弦。

    “黄公覆果不负孤也!”曹操难掩激动,铿锵一声拔出倚天剑,传令道“点火!”

    曹纯当先点起火把,紧接着各营军兵依次点火,霎时间北门外形成一片火海,便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嘎吱吱——

    吊桥缓缓降下,厚重的城门也被人推开,曹操几乎是屏住呼吸,举剑的手在微微颤抖。

    砰——

    随着吊桥坠落,魏军将士的心也一阵狂跳,曹彰一马当先,率领鲜卑突骑兵轰然入城,典满领步兵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其余各门守军发现动静,急忙擂鼓示警,人喊马嘶,安静的寿春城瞬间热闹起来。

    曹彰领兵直奔府衙,刚转过街口,便被一队守军拦住,大喝道:“朱桓在此,何人擅闯寿春?”

    “曹彰来也!”曹彰更不停歇,舞动方天画戟便直冲过去。

    朱桓挺枪来挡,不过三五合,便被杀得手忙脚乱,往西门逃走,吴军仓促迎敌,招架不住,各自往两旁散开。

    “典将军去追!”曹彰深知此时不能让敌将集合人马,让典满去追朱桓,自己来府衙抓刘琦。

    典满领兵追赶吴军,见朱桓正混在乱军之中,打开西门仓惶逃走,舞铁戟杀散几人,直追入城门道中。

    轰——

    正往前时,忽然城墙之上坠下一道石闸,将整个城门道拦住,烟尘激荡,惊得坐骑人立而起。

    典满被灰尘呛得咳嗽连连,忙圈马退出城门,见城上守军早已逃散,命人上城守住城门,带兵到府衙来支援曹彰。

    曹彰刚到府衙,便被陈到领兵拦住,两军在巷道内厮杀,眼睁睁看着赵云护送刘琦从东门逃走,气得怒吼连连,却冲突不过,带兵从东街迂回包抄。

    刚到转过东街,却是韩当正领兵前来支援,指着曹彰大笑道:“尔等已是瓮中之鳖矣!”

    曹彰狂笑道:“某正要关门打狗!”

    韩当大怒,上前与曹彰厮杀,听得四面都是喊杀之声,后面典满领兵赶至,不再恋战,自东门撤退。

    曹彰紧追不舍,刚追到城门口,也见一道石闸从天而降,将道路堵死,无奈退回。

    回头见典满赶来,二人合兵一处往南门来追刘琦,到街口却被赵云拦住,连弩如雨点般落下,一时无法冲过去。

    曹操听到城内传来喊杀之声,快步回到阵前,翻身上马,带领大军准备杀入城内。

    人马到了城下,只见城头上一员老将迎风而立,须发在风中飘洒,正是江东黄盖。

    曹操勒马大笑道:“黄老将军,久违了!”

    黄盖在城上抱拳朗声道:“曹丞相,请君入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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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介绍:
穿越荆州牧刘表长子刘琦,染病在身,命在旦夕。蔡氏密谋废立,刘备觊觎在侧,孙权虎视眈眈,曹操即将南征。阳谋阴谋,诸侯一心要夺荆州!这一次,都得死!开局设计刘备,给的卢马下巴豆,让蔡瑁顺利除掉刘备。随后全盘接过刘备班底,巧妙避开历史遗憾,五虎上将大显神威,再造大汉王朝。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华夏之光闪耀世界。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