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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全文阅读

作者:长弓挽月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txt下载     三国:开局接盘刘备,再造大汉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1章 阵前叙旧

    张飞纵马出关,将士兵列于两旁,关头上早有弩车架设好,远远瞄准曹军。

    徐晃正要厮杀,却见张飞伸手劝阻道:“徐公明,俺看你脖子有伤,莫不是被曹洪所欺,自杀未遂?”

    徐晃脸色阴沉,他早已看出这是离间计,这一切都是刘琦故意为之,冷声道:“干你鸟事?”

    张飞一脸正色:“俺张翼德从不欺敌,等你伤愈后再来厮杀,如何?”

    徐晃大笑道:“张飞,休要猖狂,某今日必斩尔黑头。”

    “且慢!”张飞再次拦住徐晃,瞪眼问道:“你比颜良、文丑如何?”

    徐晃冷哼道:“问此作甚?”

    张飞笑道:“颜良、文丑乃河北名将,被我二哥一合斩杀,俺未能亲见,实在遗憾,徐将军可否告知一二?”

    “文长……真乃神人也!”徐晃慨然一叹,盯着张飞:“关将军曾说你比他更厉害,于百万军中取上将之头,如探囊取物耳,丞相还曾叫我等都记住,我看也未必如此。”

    “这是二哥抬爱,”张飞仰天大笑,言道:“你本非俺对手,曹洪却又派你出战,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不如干脆跟我去见二哥,如何?”

    “放肆!”徐晃勃然大怒,巨斧便冲过来,大吼道:“某与云长既有交情,岂不知忠义二字?绝不会因私废公。”

    张飞横蛇矛架住,劝道:“你当初跟着曹贼,是为保护天子,倒也算得上忠良臣。如今曹贼有篡逆之心,欺压天子,残杀群臣,与董卓何异?你还为他卖命,便是助纣为虐……”

    “放屁!”徐晃气得破口大骂,举斧对着张飞一阵猛砍。

    张飞接连挡住,反手将大斧压住,叹道:“你带伤出战,若叫二哥知道,必会责怪于我,三日后痛快厮杀一场,如何?”

    徐晃这几日被搞得心力交瘁,昨夜更是一夜未睡,此时被张飞压制,竟无力反抗,咬牙道:“一言为定!”

    “俺老张不占你便宜!”张飞收回蛇矛,“有些事要向你打听,烦请告知。”

    徐晃问道:“何事?”

    张飞言道:“传闻俺二哥在许昌时,曹贼极力拉拢,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既封汉寿亭侯,又赠赤兔宝马,上马金、下马银,美女十名侍奉左右,可有此事?”

    徐晃微微点头,慨然叹道:“云长忠义,心如铁石,岂是口腹财帛能动之人?”

    张飞又问道:“俺二哥在许昌行为如何,夜里除了读春秋,可有其他事?”

    “张翼德!”徐晃闻言大怒,厉喝道:“你与云长结义金兰,何其幸运,竟敢质疑他的人品,岂有此理!”

    “不不不,俺不是这个意思!”张飞忙摆手道:“许昌藏书典籍极多,二哥一向好学上进,除了春秋,可还看过其他书?”

    徐晃重新打量着张飞:“何以有此一问?”

    张飞叹道:“俺兄弟徐州失散后,二哥自许昌归来,便气度大变,仿佛脱胎换骨,你可知道他在涿郡时,还只是个推车的小贩……”

    张飞说起往事,便滔滔不绝,将二人在街上打斗,刘备劝架,三人意气相投,桃园结义投军救国之事说了一遍。

    他与关羽虽然交情不错,但关羽向来沉默寡言,在许昌时除了张辽和自己,基本不与他人往来,对往事更是只字不提,但对二位兄弟的牵挂,徐晃却感同身受。

    如今听张飞说起往事,当真令人十分羡慕,听得徐晃心潮澎湃,向往不已。

    心中感慨,人生能遇到如此肝胆相照之人,虽死何憾?

    张飞在涿郡做屠夫时,与各色人等打交道,本就健谈,如今回忆旧事,又想起刘备,情绪如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一个说得深情,一个听得入神,直到关头上响起鸣金之声,二人才忽然警觉,不觉竟已到中午时分。

    张飞双目微微泛红,慨然笑道:“本想听二哥之事,却反说了许多闲话,若有机会,再与将军把酒言欢。”

    徐晃身临其境感受刘关张的深情,对张飞也觉得亲切许多,不过他此次出战,意在表明心迹。

    马上收敛心神,抱拳沉声道:“三日后,决一死战!”

    张飞并不多言,打马转回关中,刘琦上前迎接,笑道:“想不到三叔如此健谈,若非到了饭点,我真不忍打断。”

    张飞抹了一把满脸胡茬,摇头叹道:“往事不堪回首啊!”

    自从刘备遇难之后,他已经很久不曾向人吐露心事,即便是面对关羽,也不敢再像原先那样把酒言欢,怕引起各自伤心之事。

    万万没想到,今日在阵前,竟向一个对手和盘托出。

    不过经此一番长谈,藏在心底的郁气却发泄出来,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庞统轻笑道:“三日之期,足够马腾父子起事了。”

    刘琦笑道:“文长也已进入汉中,牵制曹洪越久,形势对我们便越有利。”

    ……

    徐晃收兵回营,发现军卒个个神情古怪,马延更是抱着胳膊靠着营门,撇着嘴冷笑不止。

    曹洪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到了阵前,强压怒火看着徐晃与张飞在阵前谈笑感怀,哪里有半点杀气?

    这要是在外人看来,分明是挚交好友久别重逢。

    气呼呼回到帐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等徐晃进帐,冷然笑道:“徐将军,某命你去厮杀,你倒叙起旧来了,心中可还有公事、有丞相乎?”

    徐晃抱拳道:“张飞见我有伤在身,不愿出手,约定三日后决战。”

    “约战用得了一个时辰?”曹洪猛捶桌案,厉声道:“你既说武关难以攻破,本将便叫你看看,我三日内如何拿下此关!”

    徐晃忙劝道:“将军万万不可,武关险固,刘琦又有极厉害的武器,只是徒增伤亡……”

    “住口!”曹洪气得脖子里青筋冒起,怒吼道:“战又不战,攻又不攻,难道等武关自毁,天杀刘琦不成?”

    徐晃还待再劝,被曹洪咆哮大骂,轰出帐外,传令三军,即刻攻打武关。

    徐商在帐外等候,低声道:“近来军中传言,将军早已投降刘琦,无心厮杀,流言四起,将军要谨言慎行。”

    “此乃刘琦之计也!”徐晃仰天一叹,眼神逐渐坚定,缓缓道:“某心属丞相,可比关羽忠于刘备,清者自清,丞相必知某心意,何惧流言?”

    此时他已抱定死志,三日后与张飞决斗,拼着一死也要将张飞拉下马。

    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足矣!

第152章 福兮祸之所伏

    东风吹,战鼓擂,关中再动刀兵,曹休夺取武关的同时,西凉军也马踏汉中。

    消息传至汉中,太守张鲁大惊,忙聚众文武商议对策。

    张鲁自领汉中以来,以道法治民,称“五斗米”教,以诚信为主,百姓路不拾遗,钱粮富足。

    但因与刘璋交恶,张鲁母及弟被其所杀,双方结下世仇,张鲁欲趁机兴兵取川,连年交兵,此时西凉军来攻,陷入两难境地。

    杨松吃惊道:“西凉马腾,有雄兵十万,曹操也不敢得罪,以怀柔之策安抚,如今兵入汉中,谁能抵挡?不如遣使向曹操求和,命马腾退兵。”

    军师阎圃冷笑道:“曹操正是忌惮马腾父子,才用此驱虎吞狼之计,如今大军已发,却要他退兵,无异于痴人做梦。”

    张鲁忧心道:“西凉军兵强马壮,汉中恐无人能敌,这该如何是好?”

    阎圃言道:“汉中山高险固,阳平关易守难攻,西凉军只是骑兵强势,到了山中却无用武之地,主公有汉中十万之众,可征精兵两万,足以抵御。”

    杨松揪着唇上弯曲的胡须,挑眉问道:“莫忘了益州刘璋连年发兵,若趁此时来攻,我们腹背受敌,又该如何是好?”

    阎圃笑道:“益州刘璋昏弱,主公收兵不去攻他,必定暗自欣喜,苟图安乐,岂会出兵?”

    杨松冷笑道:“阎参军太小觑蜀中之人了吧?只是认定刘璋暗弱,却不乏豪杰智士,若一旦说动刘璋出兵,又当如何?”

    阎圃不屑与杨松理论,淡淡道:“刘璋优柔寡断,待其决心出兵,马腾早已退兵矣!”

    杨松是汉中大族杨氏的代表,贪得无厌,根本不懂军情,又总喜欢指手画脚。

    因汉中各处的义舍和饭米、肉食,大多都由杨家提供,杨松为教中大祭酒,地位只在师君张鲁之下。

    杨松抱拳道:“师君,事关汉中存亡,教众安危,凡事要未雨绸缪!既然马腾是曹操派来,当另求援军,否则腹背受敌,汉中危矣!”

    张鲁蹙眉道:“何处还有援军?”

    杨松言道:“上庸申家一向与使君交厚,可请其发兵来助战。”

    张鲁颔首道:“大祭酒言之有理,汉中与上庸有如皮毛相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其必来相助。”

    申耽兄弟借申家势力,趁着黄巾之乱,占领上庸、西城两地,聚众数千家,朝廷加其号为将军,领上庸太守。

    两地相隔极近,多年来一直联系紧密,也是张鲁唯一交好的盟友,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杨松得意一笑,又道:“另外……属下还有一个拙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张鲁笑道:“老子曰:大巧若拙,大辩若讷,但讲无妨。”

    杨松言道:“荆州刘琦声名鹊起,又是帝室贵胄,于南阳大败曹操,两家如水火,可尽早前往交好,以备后用。”

    张鲁蹙眉道:“刘琦与刘璋乃是同族,岂能助我?”

    杨松冷笑道:“兄弟之间,结仇更深!当年刘焉入蜀,心怀不轨,造作乘舆车服,正是刘表上表将其告发,后刘焉病亡,刘表命人入益州煽动叛乱,刘璋也派赵韪领兵攻荆州,两家早已交恶。吾闻刘琦早有入蜀之意,师君若能与之联合,南北两路攻益州,共分西川,又能大仇得报,岂不美哉?”

    阎圃诧异地瞟了一眼杨松,这个只知敛财享乐的家伙,今日竟开了窍,想得如此长远,看来必是为保杨家,急中生智。

    张鲁略作沉吟,看向阎圃:“阎参军怎么看?”

    阎圃难得向杨松点头:“倒也不失为权宜之计。”

    张鲁问道:“吾与刘表素无交往,何人可为使?”

    杨松抱拳道:“属下愿为师君分忧,先劝申耽兄弟来助战,再往荆州结交刘琦,试探虚实。”

    张鲁大为满意:“如此便有劳大祭酒亲自走一遭了。”

    杨松起身言道:“师君放心,属下已命早晚上香,祷告道祖及天师,请他老人家大显威灵,助我等早退马腾,护佑教众。”

    张鲁勉励几句,等杨松退下,却叹道:“老子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难测,恐神灵未必肯相助,而申耽兵少,刘琦远水难救近火,眼下该如何拒敌?”

    阎圃笑道:“秦岭山高路险,阳平关易守难攻,马腾远来,必不能久持,待其粮草耗尽,自会退兵。”

    张鲁这才松了口气,慨然道:“老子曰:水利万物而不争。吾守汉中十余年,只求国泰民安,不图名利,奈何强敌环伺,身不由己。今日马腾来攻,恐曹操也有侵我汉中之意,当思长久之计:我欲自称汉宁王,督兵拒敌,参军以为何如?”

    阎圃言道:“西凉军来犯,主公可趁机征兵训练,百姓必欣然来投,待马腾退兵,便率大军一鼓作气攻入西川,以两川之地为根本,然后称王,则大事可成矣!”

    “妙哉!”张鲁闻言眼前一亮,欣然拍案道:“老子曰:福兮祸之所伏!吾左膀右臂不谋而合,可见天意如此,即刻发榜征召人马。”

    张鲁其实早有称王之意,但又恐失去民心,更惹来诸侯群起而攻,落得如袁术那般下场。

    此时听到阎圃一番策划,不由大喜,遂命兄弟镇守张卫阳平关,操练兵马抵挡马腾。

    杨松离开府衙,并未急于回家,而是带着一众“鬼卒”、“祭酒”直奔道观,亲自上香,命教众诵经祈祷。

    礼毕之后,杨松独自来到后堂静室,这里一般接待高道名士,以及常年捐赠的贵宾,有些人不愿暴露身份,都是秘密接待。

    杨松敲门而入,迫不及待抱拳道:“先生高计,在下一番妙论,竟说得那阎圃无法反驳,只能点头赞同。”

    那人转过身来,赫然正是不久前离开陈仓的孙乾,抚须笑道:“要保汉中,此乃万全之策,明公何时动身前往荆州?”

    “事不宜迟,明日便走!”杨松今天可是在阎圃面前露了一把脸,从未如此痛快过,又问道:“先生断定马腾果真会退兵?”

    孙乾点头道:“明公今夜放心祝告,一定要大张旗鼓,声势越大越好,这可是足下成名之机,切勿错过。”

    杨松重重点头道:“好,我即刻传各地祭酒都来集合,于四城内外焚香诵经,保证连过往神灵都能知道。”

第153章 语出惊人

    当夜南郑城内外,各条大街之上,到处都是诵经之声,钟磬清脆悦耳,百姓自发于道路上迎接,焚香烧纸。

    杨松忙碌到后半夜方歇,次日一早又带着随从离开南郑,从汉中顺沔水南下,直奔上庸。

    早有使者前行报信,申耽亲自在城外相迎,倒让杨松有些意外,申耽兄弟一向对他冷眼相看,今日为何变了态度?

    府中早已摆好酒宴,见礼落座之后,申耽见愁容满面,叹息不已。

    杨松问道:“将军因何事烦忧?”

    申耽叹道:“刘琦派兵进驻房陵,恐有攻上庸之意,我正欲向师君求援,未料先生却先来了。”

    杨松微微点头:“当初曹操占南阳,将军这官爵乃操所授,刘将军自然认为尊驾乃曹氏党羽,上庸毗邻南阳,如芒在背,岂能不防?”

    申耽无奈道:“吾当时向朝廷请令,并非归降曹氏,但朝堂乃曹操把持,诏书下达,我岂能抗旨不遵?”

    杨松捻须道:“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既然将军只是心向朝廷,何不去投荆州刘琦?”

    “你说什么?”申耽大惊,盯着杨松。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贪财好利的家伙,刚进城就语出惊人。

    杨松笑道:“自刘玄德遇害之后,吾观当今天下,能兴汉室者,唯刘将军而已。其贵为汉室宗亲,又有荆州之地,兵多粮足,士人归心,抗曹非其莫属。”

    “哼!”申耽脸色一沉,冷笑道:“阁下前来求救,竟反来劝我投降他人,张师君当真瞎了眼了。”

    杨松仰天大笑:“哈哈哈,愚夫之论!”

    申耽大怒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杨松摇头叹道:“可笑将军凡眼不识天命,不知师君早开天眼,已看出帝乡龙气升腾,必是应在刘琦身上。”

    “当真?”申耽吃了一惊。

    张鲁在汉中一带威望极高,其祖已经成道,他也有通鬼神的本事,人人敬畏?

    杨松冷笑道:“将军真当我是来上庸求援不成?以上庸数千人马,也不过杯水车薪而已。吾此番奉命南下,是往荆州结交刘使君,师君念在往日交情上,冒险透露半点天机,如何抉择,但看将军。”

    “这……”申耽一愣,眉头紧皱。

    他早知马腾出兵,料定杨松此来是为求援,自知不是西凉军对手,故意以刘琦出兵威胁推脱,哪想到竟预料错了。

    此时刘琦已经彻底占领南阳,近来又向房陵增兵,这也是实情,申耽虽是推托之词,其实心中也有担忧。

    正饮宴之时,忽然士兵闯进大堂,禀告道:“将军,大事不好,魏延领兵来犯,赵都尉已被其斩杀。”

    “什么?”申耽惊得站起来,脸色大变。

    房陵与上庸相接,他早派兵沿途布防,谁知还是抵挡不住。

    杨松端着酒杯,缓缓道:“将军,该到做抉择之时了。”

    “大哥……”正在此时,申仪狼狈而进,衣衫破烂,神色惊慌:“竹山的山贼出动,抢了我们的货。”

    申家主要经营药材、兽皮等山货,往来于大巴山、秦岭,与羌人、巴人交往密切,但也经常受到山贼抢劫,尤其黄巾之乱以后,匪盗愈发猖獗。

    申耽兄弟二人正是召集乡勇,消灭匪盗而建功,将境内山贼清剿一空,成为一方诸侯。

    “这帮狗贼,好大的胆子!”申耽勃然大怒,咬牙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申仪咽了口唾沫:“大哥,这群贼人与以往不同,他们结伴而来,足有两三千人,都打着荆州旗号。”

    “你说什么?”申耽再次震惊,喃喃道:“莫不是响应魏延而来?”

    杨松言道:“连匪贼盗寇都辨得清正邪,慕名来投刘将军,将军见识难道还不如这些匪类?”

    咚咚咚——

    正犹豫之时,忽然城头鼓声大作,申耽浑身一震,喝道:“何事击鼓?”

    “报——”守军又来禀告:“魏延已杀到城下,正在叫战。”

    “来得如此之快?”申耽兄弟相视一眼,匆匆往城头跑去。

    杨松也起身,向坐在下首的孙乾问道:“先生,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孙乾点头笑道:“刘将军料定只要兵临城下,申耽兄弟必会举众而降,自然要去。”

    “他如何知道?”杨松愣了一下,跟上孙乾笑道:“方才在下说辞,可有不妥之处?”

    孙乾点头笑道:“先生所言分毫不差,我看申耽兄弟已然动心,定有重谢。”

    杨松嘿嘿笑道:“能让刘将军满意,这是我该做之事。”

    二人来到城上,只见城外一支人马,阵容整肃,铠甲鲜明,盔缨和征袍皆为赤红色,为首一员大将,面如重枣,手持大刀,威风凛凛。

    杨松震惊道:“来者莫非关云长乎?怎报是魏延?”

    孙乾笑道:“此正是魏延!关将军卧蚕眉、丹凤眼,二尺长髯,更具几分威严。”

    只见魏延提刀大喝道:“申耽,尔等投顺曹贼,助纣为虐,若早日弃暗投明,可既往不咎。若有半分迟疑,某杀进城中,片甲不留。”

    杨松惊疑不定,喃喃道:“红脸的……都如此霸气?”

    申仪自忖不是魏延对手,商议道:“刘琦乃汉室宗亲,南阳已尽归其所有,曹操鞭长莫及,为保宗族及城中百姓,还是开城吧!”

    申耽轻声一叹,回头看了一眼正指指点点的杨松,默默点头。

    正要传令开城时,忽然北面尘土飞扬,人影攒动,只见闹哄哄来了一批人马,如同牛羊一般簇拥而来,转眼便到城下,喧腾不止。

    “大哥,不好!”申仪脸色大变:“是竹山的山贼……那边还有秦岭恶虎,嘶——巴山三狼也到了……”

    看到城下那一排穿着各异,神态桀骜的匪首,申仪倒吸冷气,这都是他们曾驱赶打压的对象,结仇极深。

    申耽神情凝重:“此时万不可开城,先出城与魏延交涉,叫这些贼人退去,方能归顺。”

    申仪畏惧地看着那些贼人,问道:“谁敢出城?”

    左右将校及官员无不纷纷低头,这些山贼心狠手辣,对他们痛恨已久,出城不是送死?

    “若将军信得过,在下情愿走一遭!”正在此时,杨松背着手踱步而来,“吾欲结交刘琦,想必魏延会给几分薄面。”

    申耽大喜,兄弟二人躬身谢道:“如此便有劳先生了。”

    杨松挺了挺肚子,揪着胡须淡淡道:“但这年头,没钱——谁愿给你办事?”

    申耽早知杨松脾性,抱拳道:“只要先生促成此事,愿赠三十金酬谢。”

    杨松抬起手掌晃了晃:“五十!”

    申耽一咬牙:“好,一言为定!”

第154章 轻取上庸

    申耽早知杨松脾性,抱拳道:“只要先生促成此事,愿赠三十金酬谢。”

    杨松抬起手掌晃了晃:“五十!”

    申耽一咬牙:“好,一言为定!”

    杨松单人匹马出城,感受着万众瞩目,微扬着下巴,向魏延走去。

    虽然面对肃然杀气,一颗心也噗通狂跳,但他知道此时决不能低头,否则就会出丑。

    毕竟是五斗米教的大祭酒,万人聚会的场面杨松也见识过,倒还勉强能稳住。

    到了魏延面前,杨松已是额头冒汗,轻咳一声拿出孙乾的玉佩,抱拳道:“在下奉公祐先生之命,前来与将军相见。”

    魏延抬眼瞟了一眼城头,点头道:“先生叫你来,有何事相商?”

    杨松言道:“先生请将军先退兵三里之外,将那些山贼豪强约束起来,稍后申耽兄弟自会开城投降,不可叫匪盗一人入城,以免祸及百姓。”

    魏延冷笑道:“算他申家识时务。”

    正要传令退兵,杨松却拦住他:“且慢,将军能否骂我几句?”

    “嗯?”魏延提着缰绳,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杨松嘿嘿笑道:“若将军轻易退兵,申耽兄弟必定心中不服,你我于阵前假意争吵一番,以示将军虎威,威慑守军,才好叫他们不敢反悔。”

    “倒也有理!”魏延微微点头,心想如此要求,魏某从未见过,怎能不满足你?

    当即便将大刀举起来,厉喝道:“狗贼,找死!”

    “将军且慢动手!”杨松着实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滚下来,赶紧抱住马脖子,颤声道,“将军轻些,我害pia!”

    魏延心中微哼,收刀呵斥几句,杨松抖抖索索求情告饶。

    刚才受了惊吓,倒不像是做伪,看得城上申耽兄弟两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地直抠城墙。

    好不容看杨松转回,二人急忙下城迎接,忙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还好,还好!”杨松也擦着冷汗,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要命的钱,可真不好赚啊!”

    申耽亲自将杨松搀扶下马,发现他还在不住发抖,劝道:“辛苦先生,五十金稍后便奉上。”

    刚才还为杨松坐地起价不满,此时却觉得这五十金花得不冤,要是派其他人去,恐怕已经人头落地。

    片刻之后,果然见魏延传令撤兵,围在北门外的匪贼也都如潮水般退走,往荆州军大营聚拢而去。

    申仪长出一口气,赶紧提醒申耽:“兄长,马上请魏将军进城。”

    “对对,随我出城!”申耽反应过来,马上召集文武出城纳降。

    那些匪贼显然都听魏延号令,只要将他接入城中,便可保上庸安全。

    上庸官员匆匆出城,杨松将孙乾的玉佩交还,一张脸笑得如同菊花般灿烂:“多谢先生指点,杨某不才,愿与先生结交,不知能否高攀得起?”

    孙乾抱拳笑道:“与大祭酒共事,乃在下之荣幸。”

    “以后先生但有用得着杨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愿两肋插刀,绝不皱眉。”

    杨松心里美滋滋,他在汉中人人生厌,一出门便结交孙乾这样名士,不比阎圃之流强百倍?

    刚才的事情,只要孙乾一句话,魏延便可退兵,但他却创造机会让自己出尽风头,又大赚一笔,这样的朋友,上哪找去?

    正请教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申耽兄弟已迎接魏延进城,想起孙乾刚才说的话,杨松叹道:“刘将军真神人也!”

    见魏延仅带了十名亲兵,跟着三名匪首,其余人马都留在城外,更为叹服。

    刘琦手下果然人才济济,文如孙乾智谋不凡,武如魏延胆略惊人,能与之结好,何惧曹操?

    众人一同来到府衙,申耽将魏延让于上首,杨松坐在客位,重新摆宴接风。

    申耽兄弟上前敬酒,看着那三个神色不善的匪首,心中不安,问道:“不知将军如何安置上庸之民?”

    魏延言道:“某奉刘将军之命,讨伐奸佞,二位既非曹贼党羽,当然还官复原职,上庸、西城太守还由你二人担任。”

    申耽二人大喜,忙抱拳道:“多谢将军宽宏,我等定当披肝沥胆,竭力尽忠。”

    魏延淡淡道:“光说两句大话可表不了忠心,二位若是诚心为汉室效力,就该拿出点诚意来才是。”

    申耽一怔,忙道:“将军放心,在下情愿将妻儿及宗亲迁往南阳乃至荆州。”

    魏延这才点头笑道:“此事还要禀告刘将军再做定夺,他正于武关领兵,不日便要回归襄阳,我等至丹水会合。”

    申耽抱拳道:“我二人久慕刘将军英名,正要拜访,烦请将军引荐。”

    酒过三巡,魏延引荐三人与申耽敬酒,化解双方恩怨,今后他们也将归顺朝廷,不再与官府为敌。

    申耽大喜,敬酒之后,慨然道:“将军虎威,方到境内,便叫众豪杰仰慕归顺,佩服佩服。”

    魏延笑道:“你可听过治水之法,堵??抑之,不如疏??导之?治民亦是如此,若非那些贪官恶吏所逼,谁又愿抛妻弃子,落草为寇?”

    “将军所言极是!”申耽讪讪而笑。

    这些年他们也没少仗着家族势力欺压百姓,其中的部分冲突就是因为侵占田地,强买强卖造成的。

    但在乱世之中,你不打别人,别人就来灭你,不这么做,家族如何壮大起来?

    魏延叹道:“近年来朝纲不振,人人自强而立,尤其汉中这些山高路远之地,更是强人出没,道路断绝,百姓不安,商旅不通,想必二位也深受其害吧?”

    “正是如此!”申耽忙点头道:“生逢乱世,我等守城练兵以图自安,也是身不由己。”

    杨松也忍不住说道:“汉中与南阳已有数年不曾互通音讯了。”

    杨家经营的许多产业,都是从南阳运往中原和荆州,自从这条路断绝之后,只能走关中,收入锐减,曾让杨松一段时间急得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

    魏延笑道:“刘将军虽暂时无力平定境内,但已想出一个折中之策,可保道路畅通,货物平安流通于两地。”

    “有何良策?”申耽兄弟和杨松同时开口,齐刷刷盯着魏延。

    要是真能打通汉中和南阳的道路,保证货物安全运输,他们家族的收入至少要增加一倍以上。

    魏延抚须笑道:“成立镖局!”

第155章 奇袭长安

    张鲁派大祭酒杨松外结援军,又命弟张卫到阳平关拒敌。

    同时往各县下达公文,征招兵马粮草,各义舍发布敕令,召集信徒居士,全面对抗西凉军。

    自董卓大乱关中以来,不少百姓逃到汉中避乱,张鲁又以教义感化众人,百姓安乐。

    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听闻敌军来犯,无不愤慨,纷纷响应拒敌,半月内便聚集起五万人。

    张鲁命大将杨昂选拔精壮者一万,送往阳平关,又选军兵两万分别于褒中、沔阳二地训练,其余应征者编入后勤,负责运粮巡视,积极备战。

    张卫领兵到阳平关,于关外两边山上,依山傍林扎下十几个营寨,相互策应,准备迎战西凉军。

    等营寨立稳,还不见西凉军来,张卫疑惑,派斥候沿山查探,却报西凉军行进缓慢,每日只行进四五里,竟在沿山放牧,割草喂马。

    副将杨任大笑道:“听闻曹操去年就命马腾攻汉中,因粮草未足拖延至今,长安虽运来一批粮草,恐怕也无济于事,西凉军竟行路喂马,不足为虑。”

    张卫言道:“兵不厌诈,小心马腾故意为之,各寨加强巡视,不得有误。”

    又过两日,探马来报,山路上不见一人,西凉军竟都退回散关。

    张卫愈发惊疑不定,疑惑道:“莫不是见阳平关险峻,马腾知难而退?”

    杨任冷嗤道:“该不会兵马未到,粮草却已用尽?这马腾也是久战之人,竟犯下如此大错,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难道是?”张卫脸色微变,沉声道:“将军可还记得出兵之日,大祭酒于城内焚香祭拜,莫不是师公大显威灵,慑退西凉军?”

    “这……”杨任眉头一皱,这种事他可不敢妄自评论,叹道:“若果真如此,汉中当为乱世一方净土矣!”

    张卫精神一振,马上命人向张鲁报信,同时再派斥候沿山打探消息,严密监视西凉军动静。

    其实早在汉中全面备战时,马腾已经退兵,精锐部分藏于散关,部分连夜退回陈仓,养精蓄锐等候长安消息。

    陈仓道上的兵马,都是老弱残兵和一些老马、马驹等,士兵们虚张旗鼓,看似进兵,实则和平时放牧没什么两样。

    这一日探得曹洪已拿下桃花驿,即将攻打武关,马腾便知时机已至,父子三人天黑后整肃三军,饱食待命。

    等到三更时分,效仿羌人骑兵战术,一人两马,交替前行,直奔长安杀来。

    自陈仓以东到长安,都是一马平川,过扶风便是马腾的封地槐里,早有人暗中接应,短暂休息之后,兵分三路将长安城围住。

    直到此时,天色尚未完全大亮,城上守军昏昏欲睡,被突然出现的马蹄声惊醒,慌忙擂鼓。

    钟繇正在府中辛勤耕耘,将近花甲之年,至今膝下无子,实在压力山大。

    前几日刚从终南山道长处觅得奇方,与两名侍婢试验,听到鼓声大惊,差点瘫倒。

    匆匆披衣出门,便见亲兵来报,西凉军杀到,钟繇脚下一个踉跄,意识到形势极其严峻。

    等他穿戴整齐,坐轿从府衙赶到西门,天色已经大亮,张既、钟进等都在城上,守军神色惊慌。

    张既见钟繇赶来,大骂道:“马腾狗贼,竟反戈一击,要取长安,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钟繇来到城头观望,只见西凉军浩浩荡荡,漫山遍野都是躁动的骑兵,战马嘶鸣声如同江涛一般,此起彼伏。

    钟繇大声道:“马将军,吾已举君为汉中太守,今不去出马上任,反来攻长安,这是何意?”

    马腾提枪立马,大骂道:“钟繇老贼,尔等害我之心不死,马某誓报此仇。速速开城,或可免死,若被我杀进城中,片甲不留。”

    钟繇叹道:“马将军,此中必有误会,可否暂退兵马,我派人到大营相见,仔细商议?”

    “放屁!”马腾大怒道:“汝与张既,屡次设计害我,先诓我进京面圣,欲为人质,一计不成,又用借刀杀人之计,真当马某是三岁孩童不成?”

    钟繇劝道:“将军既为忠良之后,就该与丞相同心讨逆,扶保天子才是,如今却起兵作反,不可因一时意气,败坏一世英名。”

    “哈哈哈,曹贼欺压天子,与董卓何异?”马腾仰天大笑,厉喝道:“某自受衣带诏以来,便立誓讨贼,不幸董承已死,玄德遇害,天下勤王之人唯我马腾而已,某正欲展先祖之志,诛灭尔等乱臣贼子。休要多言,速速开城。”

    钟繇见劝退无果,回头问道:“可有人能出战?”

    张既叹道:“人马尽被曹将军调走,马腾必是探知消息,有备而来,我已命人向曹将军报信,就怕……”

    钟繇神情凝重,指着城下敌军看向钟进,大骂道:“狗才果然误我大事,汝先前打探西凉军虚实,说马腾父子感恩戴德,这又作何解释?”

    钟进此时早已乱了方寸,心虚躲在城墙后面不敢答话。

    张既言道:“马腾这头老狼殷勤相待,却包藏祸心,钟将军被其所骗,也不全怪他,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如何拒敌。”

    钟繇深吸一口气,言道:“虽无人能出战迎敌,但长安乃帝都,城郭坚固,壕堑险深,马腾领骑兵疾驰来袭,无法攻城。城内粮草器械充足,可召集所有差役官兵及精壮百姓守城,曹将军三两日便可赶回,马腾腹背受敌,自会退兵。”

    张既立刻传令全军守城,搬运器械,将箭矢等备足,隔着宽大的护城河,西凉军果然束手无策,只能在远处徘徊叫嚣。

    马腾父子三人各围一门,只留东门让守军逃走,不料等了一上午,却见城门紧闭,纹丝不动。

    马腾命骑兵放箭,却无济于事,等到天黑,连长安城的城门都没摸到,守军在短暂的惊慌之后,也逐渐冷静下来。

    马腾召二子商议道:“我等奇袭长安,本当出其不意取城,然则钟繇贼稳如老狗,急切攻打不下,曹军旬日便到,这该如何是好?”

    三人一筹莫展,马休忽然说道:“孙乾临行时,留给父亲一只锦囊,何不拆开看看。”

    马腾此时已经顾不得面子,忙道:“快拿出来!”

    马休将锦囊取出,马腾一把抢来打开,看了一眼拍着大腿笑道:“原来如此,长安必属我手!”

第156章 智取长安

    次日一早,马腾传令全军攻城,战马往来飞驰,箭矢如雨,往城头射去。

    奔射是西凉军的招牌战术之一,对骑兵的要求极高,不敢说百里挑一,至少也是百里挑一。

    骑兵在奔驰的马上弯弓搭箭,不仅要射得远,还要射得准!

    弓箭压制城上守军的同时,分兵填塞护城河,西凉军搬运沙袋、木石,准备搭设浮桥。

    震天的鼓声和战马嘶鸣声中,长安城被飞扬的尘土包围,弥漫半空,恍如末日来临。

    钟繇和张既等一脸凝重,虽说长安城坚固,但守军数量太少,不少人被流矢所伤,不足以把守城池,迟早会被西凉军攻破。

    将近中午,忽然城外声息停止,鼓声、马声、厮杀声纷纷消停,随着尘埃渐落,只见西凉军抛下满地的沙袋、乱石,整队往西而走。

    张既大喜道:“必是曹将军援军赶回,来得正及时。”

    钟繇也长出一口气,抚须叹道:“天助丞相!”

    钟进抱拳道:“马腾退兵,可趁乱冲杀,我愿领兵与曹将军会合,前去追敌。”

    钟繇微微蹙眉,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钟进去陈仓犯下大错,正好戴罪立功,等曹洪进城,才好为他求情。

    此时城上已远远看到远处尘土飞扬,旌旗飘动,援军马上就到,便拨两千军接应曹洪。

    钟进大喜,领兵出南门来迎曹洪,准备与他一同追杀西凉军,杀敌立功。

    出城三里,果然见前方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全都是曹军兵甲,忙催马上前。

    “曹将军,末将……”钟进站立道旁,正拱手大叫,等领兵之人靠近,忽然脸色大变:“你、你是……”

    “哈哈,钟将军,别来无恙乎?”当先之人剑眉星目,正是马铁。

    钟进错愕之间,还未反应过来,已被马铁催马到近前,长枪抖动,挑落马下。

    “杀!”马铁一声大吼,领军直冲向前。

    后面的两千长安守军也傻了眼,怎得自家人马动起手来?

    他们本是留守之兵,猝急不防,更挡不住如狼似虎的西凉军,被马铁一个冲锋便冲散,四散奔逃。

    钟繇二人正在城上观望,忽见前方人马混乱,正自疑惑,骑兵已经到了城下,直往城中冲进来。

    “不好,那是马马马……”张既眼尖,看到“曹”字旗号下,竟是马铁。

    他曾多次与马腾会面,先劝和马腾、韩遂,又数次到陈仓,劝说马腾到许昌上任,光宗耀祖,与这父子三人倒也相熟。

    钟繇大惊,忙传令道:“快拉吊桥,关城门!”

    但骑兵的速度极快,等士兵拉扯绳索,准备升起吊桥的时候,马铁已经纵马一跃而上,拔剑斩断绳索,直冲到城门口,将慌乱的守军杀散。

    咚咚咚——

    与此同时,退走的西凉军去而复返,漫山遍野战马疾驰,都往南门涌来,杀声震天。

    “快走!”钟繇当机立断,转身便往东门跑去。

    仅有的守军一半出城被杀散,长安城已经形容虚设,别看钟繇年近六十,跑起来却健步如飞。

    马铁杀进城中,顾不得追敌,先带兵控制南门,放军马入城,马腾命马休接管其他三门,自己带兵直奔皇宫。

    西凉军冲入宫中,四处抢杀,哭喊声一片,这些士兵中有部分是羌人,更是残暴,见了女子便三五人一起拖入室内,发出豺狼般的怪笑。

    张既带着家眷,从后门而出,准备从北门逃走,刚到门口,马休带兵赶到将其堵住。

    张既言道:“吾为令尊与韩遂说和,免于争锋,又极力表马将军之功,官拜廷尉,位列九卿,何以恩将仇报?”

    马休提枪大骂道:“张既狗贼,汝屡次欺骗我父子,口蜜腹剑,还敢在此摇唇鼓舌,若年前我们到许昌,恐怕早已身首异处,罪魁祸首便是你这小人。”

    张既无奈叹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甘愿认命,请放过家眷老小。”

    “若我父子三人到许昌,曹贼能否留我性命?”马休仰天厉笑,招手道:“放箭!”

    不由分说,西凉军乱箭齐发,将张既连同家眷全都射杀,城门口倒下一片尸体。

    自从孙乾到陈仓,为他们分析利弊之后,马休每想到张既的谆谆劝导,便心中后怕,之前若是走错一步,恐怕早已万劫不复。

    此时遇到这个始作俑者,更是毫不留情,摆手道:“抛到乱葬岗去喂狼。”

    傍晚时分,马腾已经拿下长安城,出榜安民,赏劳三军。

    未央宫中,马腾与众将校庆功,长安乃大汉建都之处,拿下这座都城,意义非凡,每个人都心情激动。

    马休感叹道:“刘琦远在荆州,竟能料到取长安之事,多亏了那副锦囊。”

    “此乃周瑜取庐江之计,某非不知,而是不屑用也!”马腾举着酒杯微哼一声,不屑道:“刘琦拾人牙慧,何足道哉?”

    马休、马铁相视一眼,摇头失笑,这老头子最好面子,一直都是死鸭子嘴硬。

    马铁言道:“但我们能取长安,少不了刘琦一半功劳,这个人情得记着。”

    “此言不假,若非刘琦先与我等联络,又亲自吸引曹洪出兵,焉能成功?”

    马腾这次却认真点头,慨然道:“此人之能,恐在刘玄德之上,复兴汉室有望矣!”

    马铁这一战也杀得痛快,大笑道:“刘琦送我们此等大礼,若不酬谢,恐被人笑我西凉人知恩不报,今年天水马场的马驹不错,不如送他一批?”

    “这个自然!”马腾不假思索点头道,“荆州最缺战马,今后我西凉马匹可自武关送至南阳,助刘琦一臂之力,两路齐出中原,共破曹贼。”

    提起曹兵,马休放下酒杯,提醒道:“曹洪一两日便会回援,曹操也不会善罢甘休,长安必有恶战,当速派人报知大哥,请其领兵支援。”

    “孟起镇守西凉,不可轻离!”马腾摆手笑道:“曹贼已领兵去淮南,只曹洪何足为惧?若曹贼亲至,再调兵不迟。”

    马铁言道:“何不请韩遂来助?”

    马腾冷笑道:“吾与韩遂虽握手言和,但毕竟非自家人马。关中乃我父子一手拿下,何必分与外人?”

    兄弟二人一想也是,早早散了酒宴,命士兵加强警戒,等候迎战曹洪。

第157章 利益永恒

    武关内,刘琦正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忽然傅肜来报,曹军连夜退兵。

    刘琦一怔,叹了口气将书信揉碎:“马腾父子够快啊!”

    明日便是徐晃与张飞决战之期,他正准备用曹操抹书间韩遂之计,曹洪却退兵了。

    这种感觉就像做足前戏,正准备提枪上马,睁眼一看却是一场春梦,空落落的。

    庞统笑道:“徐晃被曹洪如此猜忌,亦不肯易志,将军此计也未必奏效,最多只是将其押送许昌而已。”

    刘琦一想也是,这种事也看人,韩遂与马腾本就有仇,只为利益暂时结合,与徐晃根本没有可比性。

    正在此时,张飞闯进来:“将军,曹军退兵,何不派兵追杀,将其彻底消灭?”

    刘琦言道:“长安告急,曹洪连夜退兵,必留徐晃断后,此人极为沉稳,追之无益,我们也该回去了。”

    助马腾拿下长安,也只能帮到这了,他需要的是西凉军牵制曹军,而不是帮他们建立基业。

    有马超、韩遂在西凉,只要他们同心协力,坚持个三五年不成问题。

    至于曹操如何应对,就不是刘琦所考虑的,他也要尽快扩大地盘,仅靠荆州还远远不够。

    留傅肜镇守武关,一行人下山来到丹水,魏延已带领申耽兄弟和杨松在迎候。

    杨松见刘琦生得眉清目秀,丰润俊雅,不愧为皇室贵胄,见礼之后迫不及待问道:“刘将军,区区不才,也想加入庸和镖局,还望将军接纳。”

    魏延在上庸向申耽二人介绍镖局,并将刘琦的意思告知二人,荆州出人,申耽兄弟出钱,开设庸和镖局,不仅能保证商路畅通,还能赚取佣金。

    镖局虽说新奇,但和驿站有些类似,只是驿站只为官府所用,镖局则面向民间,又有官府背景,简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申耽兄弟满口答应,听得杨松也两眼冒光,这等赚钱的好事,哪能放过,急切想加入,但魏延并无职权干涉,要等见到刘琦再做定夺。

    刘琦笑道:“难得先生如此支持镖局事业,岂有拒绝之理?不知先生愿出资多少?”

    “也不算多,五十万钱!”杨松命从人拿过包裹,递给申耽:“申将军,这是我的资本。”

    申耽眼角一抽,极不情愿地接过,这本是他送杨松的那五十金。

    好家伙,一个铜子没出,就等着将来分钱,糟老头子精得很!

    刘琦笑道:“等将来时机成熟,我们在汉中合开一家镖局,一样由我出人,如何?”

    “如此再好不过,多少钱我都出!”杨松大喜。

    他在听过魏延介绍后,便已有此意,开一家自己的镖局,深入西凉等地贩卖货物,那才赚钱。

    但奈何无人可用,镖师做的是刀头舔血的营生,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有刘琦的支持,便万事俱备。

    刘琦勉励申耽兄弟二人一番,并没有要什么人质,而是一同商议将来如何扩大营生,增收利益。

    一番宏论听得二人热血沸腾,心服口服,杨松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乱世之中,真正心存忠义,如关羽、徐晃这样的义士寥寥无几,两千年王朝更替,人如过江之鲤,青史留名的能有几人?

    而像申耽、杨松这样的人其实才是常态,人人都骂他们墙头草,毫无廉耻,但将他们放在那个位置,或许比这些人还要卑鄙无下限。

    对他们讲什么兴汉大义、垂名后世,那都是扯淡,唯有利益才是真正永恒的。

    申耽兄弟反复投降,杨松见利忘义,只有用利益将其捆绑起来,才会死心塌地,他们保护既得利益,便是忠于刘琦。

    刘琦为他们指出一条康庄大道,有了奋斗方向,申耽便迫不及待,急着回去商议组建镖局,催着兄弟匆匆告辞。

    二人走后,孙乾才出来与刘琦相见,言道:“将军离开武关,想必马腾已拿下长安了。”

    “正是!”刘琦笑道:“此番全仗先生千里奔走,有劳了!”

    “皇叔于我有知遇之恩,为其完成遗愿,助将军兴复汉室,何惧辛劳?”

    孙乾慨然一叹:“若非将军运筹帷幄,我岂能建功?”

    “等等!”杨松正沉浸在赚钱的喜悦之中,此时才回过神来,怪声惊叫道:“马腾拿下长安?我没听错吧?”

    “千真万确!”孙乾笑道:“我早就说过,马腾必会退兵,汉中已无忧矣!”

    “原来你们早已定计!”杨松震惊不已,半张着嘴巴看着几人。

    魏延大笑道:“先生此时在汉中,想必也是人人称颂。我早说过,将军深不可测,你现在信否?”

    杨松惊喜交加,连连点头道:“深、实在是深……”

    孙乾笑道:“此番汉中之行,也多亏大祭酒的功劳。”

    便将杨松说服张鲁结交荆州,劝降申耽之事简要说了一遍。

    刘琦听罢赞口不绝:“足下利口,可比舌辩侯蒯通矣!”

    “岂敢岂敢!”杨松满面红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向孙乾施礼:“全是孙先生指点得当。”

    孙乾大笑道:“此去荆州,保证叫先生满意而归。”

    推杯换盏之间,刘琦不忘夸赞杨松,一同展望未来,这可是将来取汉中的敲门砖,得好好拉拢。

    小人也有小人的用处,只要使用得当,一样可以事半功倍。

    席上谈笑自若,内心也和杨松一样计算得失:只要能省下贿赂的钱,多说几句好话又算得了什么?

    这其实也是靠演技赚钱,不丢人!

    宴罢之后,众人起程往襄阳赶路,一路之上欢声笑语,近在咫尺的战事似乎与他们无关。

    杨松策马徐行,沐着融融春风,借着酒劲,感觉整个人像那沿岸柳絮,要随风飘摆起来。

    他在汉中虽地位崇高,但也明白暗中被人唾弃鄙视,尤其阎圃这些名士,更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让他郁郁寡欢。

    他时常一人在库房独酌伤怀,偶尔也动过自杀的念头,但看到眼前堆积如山金银珠宝,又擦干眼泪咬牙苦撑下去。

    此次遇到刘琦,非但十分礼遇,还得其不住夸奖,杨松觉得自己又行了。

    刘琦口中的杨松,才是真正的自己,顿时有得遇明主之感,相逢恨晚。

    非是我杨松无能,而是汉中无人能识珠玉,看看人家刘琦,怪不得能成大事!

第158章 江东决策

    刘琦搅动关中风云的同时,曹操也领兵到寿春,准备拿下江北之地,施压东吴。

    自青州、徐州调兵二十万,再加上玄武湖训练的水军,诈称五十万,水陆并进。

    曹操初到寿春,便全面调兵,东路都督夏侯惇、西路曹仁,自领中军,从淮河至长江部署兵马,西连合肥,东接广陵,百里连营,对濡须形成拱卫之势。

    想要借着张辽大胜孙权,东吴畏惧曹军的余威,慑服吴军,令其知难而退。

    不料濡须守将朱桓将计就计,先假装不敌不敢出战,等曹仁先锋兵到,却于水寨外布下伏兵,杀得曹军大败而归。

    曹操大怒,亲自领兵到巢湖对敌,调曹仁到历阳,对吴军全面施压。

    孙瑜派兵支援,于襄安中臧霸埋伏,铩羽而归,朱桓独木难支,濡须水寨失守,领残兵退守牛渚。

    曹军年前在合肥一场大胜,对吴军早就势在必得,如今曹操又取了濡须,沿江直逼江东,士气大振。

    荀攸言道:“丞相大振兵威,东吴上下惊惧,可再向孙权施压,交还庐江,会猎于江夏,共灭刘琦,分荆州之地,永结盟好。孙权必惊疑而从,放弃与刘琦联合,则荆州之仇可报。”

    “吾正有此意!”曹操负手站在江边,迎着江风,命人再向孙权送信。

    消息传至建业,东吴一片震动,孙权忙召集文武议事,并派人到柴桑调周瑜来统兵,抵抗曹军。

    张昭指着鲁肃怒道:“老夫先前就曾说过,吴侯与刘表父子有杀父之仇,岂能和亲联盟?当连曹灭刘取荆州方为上策,曹操对刘琦恨之入骨,尔等劝吴侯与之联姻,惹怒曹操,五十万大军临江,刘琦何在,荆州支援何在?”

    严畯冷笑道:“听闻刘琦有意图谋关中,亲自去了武关,当真人心不足蛇吞象,关中与荆州山川阻隔,此去遇挫,非但进取不成,恐怕荆州震动,自身都难保。”

    “小小孺子,哪懂大势?”张昭气得吹胡子瞪眼,“仗着南阳地利侥幸胜了一仗,便自以为天下无敌,不知天高地厚,必有灭顶之灾。主公承父兄基业,安保江东,万不可因此狂徒而引火烧身,为江东招惹大祸。”

    程普抱拳道:“主公勿忧,无需刘琦支援,老臣愿统领人马,渡江北上,定将曹贼杀退。”

    张昭抚须冷笑道:“程公口出狂言,莫非忘了年前合肥之战?张辽尚且不能胜,更何况曹操亲至?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程普大怒道:“吾等自随孙将军开基创业,大小数百战,何惧曹贼?尔等未战便降,竟还在公堂之上堂而皇之,可知羞耻二字?”

    张昭大怒:“程普,你……你一个武夫,如何知晓天下大势,为何总要自取其辱?”

    程普冷嗤道:“丧权辱国,乱臣贼子,天下大事,都坏在你们这些腐儒身上。”张昭在江东的威望与程普不相上下,被其当面辱骂,暴脾气也上来了,卷起袖子大叫道:“主公,我要与他单挑,决一死战。”

    张纮等人急忙将他拦住,将张昭拉到后面,程普则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往日尊重他年纪大,今日却毫不相让。

    张纮抱拳道:“主公,为今之计,不如从曹操之意,将庐江归还。曹军可自庐江攻江夏,我等自水路取夏口,共伐刘琦,夺取荆州。”

    黄盖大声道:“主公勿忧,吾等愿效死出战,头可断,血可流,誓不划地求和。”

    张昭跳脚大喝道:“尔等忘了合肥之战乎?”

    一句话说的众武将怒气冲冲,却又无法反驳,孙权的脸色也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步骘见双方争执不下,出列言道:“以江东之力,迎战曹军,恐力有不逮,不如去荆州求援,看刘琦心意如何再做决断:若其愿放弃关中来助江东,足见此人有联合之意,可顺便完成婚约共抗曹军;若其只图私利,作壁上观,妄图收渔翁之利,则可联曹而伐荆州。”

    诸葛瑾也抱拳道:“主公,两家既已定下姻亲,此时反悔,必为天下人所笑,吾愿再去一趟荆州,向刘琦借兵。”

    孙权看了一眼鲁肃,见他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并不与张昭争辩。

    众人一片埋怨之声,果然如周瑜所料,这些人目光短浅,只求苟安,权宜之计不过是饮鸩止渴。

    孙权脸色愈发阴沉,这其中的利弊,他们三人早已讨论过,无需再多言,抗曹才有出路,联曹乃是与虎谋皮。

    就算拿下荆州,也不过是为壮大曹军,曹操拥有荆州水军,占长江上游,顺江而下,又有淮南之兵,形势将比现在还要严峻。

    大多都同意张昭做法,劝孙权马上派人渡江言和,否则数十万大军渡江而来,江东之地将灰飞烟灭。

    合肥一战的失利犹在眼前,虽说张辽被调走,但吴军对曹军的畏惧,已经深入人心,士气极为低落。

    讨论半个时辰,场面一面倒,虽有程普、黄盖力主迎敌,但张昭等人抓住合肥之战的先例,不住挖苦讽刺,武将们争论不过,眼看又要动起手来。

    鲁肃终于开口道:“曹军战船未足,尚不敢渡江,可命周泰、蒋钦领水军沿江防御,且等大都督到后,再做商议。”

    孙权强忍怒火,让众人退下,留鲁肃与诸葛瑾,脸色铁青:“吾领江东近十年,自认人心归附,兵精粮足,可与天下英雄争衡。如今临敌,个个都要求和,难道我还不如垂死病中的刘琦?”

    他们几人最早商议联刘抗曹,现在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检验决策是否正确,全在此一举。

    诸葛瑾言道:“今曹操不报南阳失利之仇,反举众南侵者,乃因刘琦强势,荆州上下殊死一搏,令操心存忌惮,故而来欺江东,若方才情形被刘琦知晓,恐也有取江东之意。”

    鲁肃叹道:“昔讨逆将军弱冠以校尉创业,横扫江东,风行草偃,曹操主动联姻求和,亦此理也。设若伯符未曾遇难,以其材略绝异,英气猛锐,曹操岂敢正视江东乎?”

第159章 江东英豪

    孙权眼角微微一抽,似乎极不愿与孙策比较,拂袖道:“江东基业,已历三世,父兄英雄绝伦,然吾亦非刘表那等坐守之辈,定要开疆扩土,岂有割地求和的道理?”

    鲁肃见成功激起孙权斗志,抱拳道:“鲁肃并非有意对比,恐将军雄心不在,为曹氏所欺,反复周旋于两家,贻笑后世耳!”

    孙权眼底的不满一闪即逝,大笑道:“子敬无需多言,吾自领江东以来,敬贤礼士,自当有英雄气度,忠言逆耳,某岂不知?”

    鲁肃言道:“正所谓君子自强不息!示弱于曹,必会为其步步紧逼,唯有奋威迎敌,以示江东英豪,方可从容自保。”

    孙权微微点头,对诸葛瑾吩咐道:“子瑜即刻备些厚礼,驾快船往荆州试探虚实,且看刘琦如何答复。”

    鲁肃也跟着告辞,与诸葛瑾一同出门,嘱咐道:“子瑜兄去襄阳,记得带一壶杜康来。”

    诸葛瑾会意笑道:“实不相瞒,那酒的滋味,我也想念多时矣!”

    送走诸葛瑾,想起在水云间的那些日子,鲁肃的目光怔忪起来。

    那里虽说不上极尽奢华,但总让人流连忘返,回味不绝。

    “酒醇、菜丰、人更妖……”

    鲁肃感叹着,甩甩脑袋往军营赶去,只等周瑜来便出兵对战。

    次日,周瑜自柴桑赶到,孙权再次召集文武议事,不容商议,直接拜周瑜为大都督,与曹军决战。

    黄盖等武将大喜,纷纷称赞孙权英明,是时候一雪前耻了,唯有程普面色不悦。

    张昭大惊,出列劝道:“主公,曹操挟天子而征四方,动以朝廷为名,逆者如吕布、袁绍等皆亡,今曹操统一北方,威势越大,未可出兵。当遣使求和,否则江东必有灾祸,望主公三思。”

    程普这次却抚须冷眼旁观,历事三主,德高望重,本以为此次统兵大将非他莫属,不想孙权却拜周瑜为大都督,心中不悦,倒要看他如何应对。

    周瑜冷笑道:“张公此言差矣!伯符遗言,将外事付托于某,付先生萧何之任,今不思报效主公之恩,保全国家,却反要屈膝逆贼,莫非君有降曹之意?”

    “我……你休要血口喷人!”张昭须发皆张,厉喝道:“尔等年轻气盛,不知避让锋芒,待罹兵革之祸,悔之晚矣!”

    “曹贼欺我江东无人焉?”周瑜傲然笑道:“为国家效命,保江东基业,虽死何憾?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报君恩,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幸耳!”

    “公瑾壮哉!”程普听到这句话,不禁热血上涌,豪气纵横,赞道:“都督此言,真乃将才也,吾等誓与曹贼决生死。”

    程普此言一出,还在观望的武将也纷纷都向周瑜施礼,其中还包括步骘、虞翻等文士,主战派占了上风。

    张昭等大惊失色,张纮忙道:“主公,曹操以天子为名,其师不可拒,近闻其水军已成,战船极多,恐难当之,不如虚与委蛇,暂时求和罢战,徐图后计。”

    “真乃迂儒之论也!”周瑜勃然大怒,瞪着一众主降派,个个都是江东世家豪族,生怕祸及自身,沉声道:

    “操虽托名汉相,实为汉贼。刘琦能以南阳之地抗曹,以主公神武雄才,江东之固,岂能不如刘表父子?此正当伸大义于天下,为国家除残去暴之时,瑜愿为前驱,为主公决一血战,万死不辞。”

    “尔等休要多言!”孙权见张昭又要出列,长身而起,碧眼扫过众人,威仪四射,朗声道:“曹贼欲废汉自立久矣,孤与老贼,势不两立!大都督之言甚合孤意,即日点将出兵,不必再议!”

    “主公不可……”

    “将军三思……”

    “住口!”孙权大怒,铿锵一声拔出佩剑,吓得张昭等人一个哆嗦,缩着脖子退入行列,如同斗败的鹌鹑。

    孙权举剑砍去奏案一角,沉声道:“再有言和者,与此案同!”

    环视众人,再没人敢说话,这才将佩剑赐给周瑜,传令道:“公瑾放心出战,孤于江南亲督粮草,斩却来使祭旗!”

    张昭忍不住又道:“两国相争,不斩来使……”

    孙权沉声道:“曹贼大军压境,欺吾太甚,不斩来使不足以示威。”

    “完了……”张昭扼腕叹息,斩使便意味着与曹操彻底决裂,再无转圜余地。

    孙权表了决心,又命程普为副都督,鲁肃为赞军校尉,江东文武官将皆听号令者,如有违反者,以其佩剑先斩后奏。

    周瑜接过宝剑,拜辞孙权,当即便带领众将赶到牛渚,传令周泰、蒋钦,来日于江畔升帐祭旗。

    翌日平明,周瑜升中军大帐,端坐帅位,众将左右侍立,听候将令。

    潘璋先将曹军使者一行押进帐中,五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那使者满头大汗,颤声道:“大都督,小人不过奉命行事,身不由己,为何要斩?冤枉,冤枉啊!”

    周瑜厉声道:“曹贼弄权,甚于董卓:囚天子于许昌,领暴兵杀我将士。尔等为其爪牙,便是江东之敌,岂能留之?”

    不顾使者哭喊,命刀斧手推出帐外斩首,将首级悬挂水寨左右,以示抗曹决心。

    祭了帅旗,周瑜命韩当、朱桓为前部先锋,领本部战船,渡江北上,周泰、蒋钦领牛渚水军,随后接应,于芜湖江口下寨。

    朝阳升起,大江之上波光粼粼,东吴水军离开水寨,大的有三层战舰,高大威猛,小的有艨艟龙舟穿行其中,浩浩荡荡往江北进发。

    周瑜按剑立于船头之上,望着千帆重叠,遮天蔽日,白色的征袍随风鼓胀,雄姿英发。

    太史慈默默走过来,扶着船舷,忽然说道:“若伯符在此,我三人并肩作战,何人能当?”

    周瑜扭头,他与太史慈中间,正好空着两步距离,那里曾是孙策的位置。

    船头仿佛出现一位雄壮豪阔的人影,一脚踏着船舷,指点江山,谈笑风生。

    当年领兵过江攻打庐江,在皖城得了大小二乔,二人结为连襟,关系更加亲密,本以为可携手开创一番大业,谁知那一战竟是永别。

    而远在豫章,讨伐宗贼的太史慈,也没有见到孙策最后一面,深以为憾!

第160章 玄武湖水军

    当年曹操与袁绍对峙于官渡,孙权趁机领兵攻广陵,十万大军竟被陈登用计吓退,未战先衰,死伤无数。

    十八岁的孙权,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经此一战,孙策便看出孙权无统兵之能,亲自到丹徒整顿人马,准备再次北上,未料却被刺客所伤,伤重而亡。

    如日中天的将星,就此陨落,岂不叫人惋惜?

    尤其他和太史慈,与孙策可谓知己神交,情同手足,更是痛断肝肠。

    这种痛苦和无法弥补的遗憾,唯有他二人能彼此感知。

    周瑜深吸一口气,仰望盘旋于船头的水鸟,喃喃道:“伯符,他一直都在……”

    ……

    江北大寨,曹操正接到长安和许昌的密报,摇头失笑不已。

    曹洪密报徐晃存有二心,故意懈怠不战,恐与刘琦、关羽早有联络,要尽早彻查。

    曹操笑道:“徐公明乃当世良将,其忠心可比云长,绝不会有二意,此必是刘琦小儿离间之计,叫子廉不必介怀,同心守关中便是。”

    另一封却是许昌陈矫送来的密信,曹操递给旁边的夏侯惇:“子林自襄阳受辱之后,大有长进呐!”

    夏侯惇一听是关于自己儿子的,赶忙接过来看过,一只眼却突然瞪大,大怒道:“此子安敢私蓄粮草,储备财物,岂有此理!”

    夏侯惇一向为人节俭,从不敛财,也时常教导几个儿子不可贪恋财色,大丈夫要有雄心壮志,建功立业才不愧夏侯子弟。

    现在夏侯楙非但蓄养侍妾,还光明正大大肆敛财,储备粮草,这事可大可小。

    说小了是夏侯楙爱财如命,说大了甚至可以直指夏侯惇有不轨之心!

    曹操摆手道:“元让稍安勿躁,子林比之先前纨绔游乐,已是大有长进矣!”

    夏侯惇忙抱拳道:“自我离开许昌,此子便愈发肆无忌惮,此事我全然不知,请丞相明察。”

    曹操笑道:“子林之志,吾已尽知矣!你可知他为何倒卖粮食,大肆敛财?”

    夏侯惇脸色铁青,沉声道:“不成器的东西,焉有大志?”

    “元让此言差矣!”曹操慨然道:“子林自认暂时无力统兵,却有萧何之志,其赚钱筹粮,是为我支援我大军所用。”

    夏侯惇吃惊道:“果有此事?”

    曹操抚须笑道:“元让有所不知,那茂林堂,也是我暗中支持他与子桓同办,能否赚钱不打紧,却正好历练二小子,如今看来倒也颇有成效。”

    “原来如此!”夏侯惇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骂道:“这臭小子,连我都蒙在鼓里。”

    曹操大笑,正夸奖年轻一辈时,忽然曹纯快步而进,禀告道:

    “丞相,大事不好,孙权斩使者悬首于江边示威,已拜周瑜为大都督出兵北上。”

    “岂有此理!碧眼儿安敢轻吾?”曹操勃然大怒,传令道:“升帐!”

    稍后众将会齐,曹操问道:“玄武湖水军可曾备齐?”

    曹休出列答道:“战船已尽数入江,水军整装待命,只等丞相将令。”

    玄武湖水军已训练两年多,由原庐江太守刘勋训练,有士兵两万,战船八百,连同徐州水军,都由曹休统领。

    “很好!”曹操抚须冷笑道:“江东自恃水军强盛,孙权欲以大江阻吾,此番便叫他知道我北军水战厉害。”

    曹休抱拳道:“丞相放心,末将驾船渡江,一日便可攻下芜湖,水陆并进取牛渚,石头城唾手可得。”

    “哈哈,壮哉!”曹操大笑道:“不枉我耗费冀州两年钱粮练兵。”

    正要传令出兵,荀攸劝阻道:“丞相,大江之上风高浪大,非玄武湖可比,江东之人惯熟水战,水面之上恐非敌手,当据岸防备,待吴军来时破之,再反攻方为上策。”

    刘勋言道:“东吴鼠辈只会偷袭,若论正面交锋,我水军何惧?昔日孙策小儿欺吾赚取庐江,末将定要一雪前耻,孙策抢我的,末将一定要从孙权身上加倍取回。”

    这刘勋与曹操有旧,曾为袁术部下,任庐江太守,袁术死后,割据江淮之间。

    孙策邀请其同攻豫章宗贼瓜分财物,刘勋欣然出兵,却被孙策趁虚袭取庐江,无奈投奔曹操,一直对孙氏怀恨在心。

    听闻曹操开玄武湖治水军,放弃河内太守训练水军报仇,曹操正愁北军无人会水战,而刘勋在江淮之间颇有经验,便命其领兵。

    张勋急于报仇,曹休和一众水军将领也急切请战,年前合肥大捷,张辽以八百军大破孙权,三四千人马便杀得十万吴军丢盔弃甲,狼狈而走。

    这个先例让曹军上下信心十足,都以为南人懦弱不堪,一触即溃,出战对敌,岂不是遍地功劳随便捡?

    曹操见军心可用,笑道:“碧眼儿坐守之辈,周瑜若在南岸防守不出,何时能取江东?在这里徒费钱粮,不如先出战迎敌,以试吴军虚实,再作定夺未迟。”

    这是水军第一战,曹操也颇为期待,命刘勋为前部,带领玄武湖水军攻打芜湖水寨,曹休领大军接应,亲自到江岸一处礁石上观战。

    众将来到岸边,只见水波潋滟,远处朦胧的江边,东吴战船高大的黑影往来游走,如同巨兽一般。

    荀攸等人无不神情凝重,曹操也暗自皱起眉头,他花费巨资打造战船,又千里迢迢从河北运到淮南,竟还是弱了半截。

    不过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刘勋能与东吴水军有一战之力,再继续造船扩编,拿不下荆州,难道还渡不过长江?

    刘勋驾船先行,刚过江心,吴军哨船早已发现,马上分出一支船队前来迎战。

    两军在江上相遇,扬帆稳住船队,刘勋提刀站立船头,大喝道:“吾乃刘勋是也!孙策袭我庐江,人虽死,但仇不可不报,叫孙权小儿来送死。”

    出兵迎敌的正是韩当,正要报名,听刘勋辱骂孙策,勃然大怒,将手一招,战船启动,直往曹军撞过去。

    刘勋大惊,忙喝令士兵掌舵游走,准备将其包围其中,用乱箭射杀。

    只见韩当取下弓箭,一脚踏着船舷,等大船快速逼近,弯弓搭箭,直往刘勋射来。

    “卑鄙——又偷袭……”刘勋又惊又怒,想不到对方说打就打,连船只都未摆开。

    韩当却不管他叫嚣,他的箭术在吴军中首屈一指,接连三箭发出,刘勋只躲开两箭,便被一箭射中,惨嚎一声仰面跌倒。

第161章 水上交锋

    咚咚咚——

    大江之上,鼓声震天,东吴水军舟船破浪而来,江面上波浪翻滚,战船起伏不定,再加上船只相撞,曹军便站立不稳,个个坐在船上。

    韩当驱船闯入船队之中,任凭战船起伏摇晃,个个都如脚下生根一般,纹丝不动,乱箭齐发,曹军死伤无数,转眼之间前军船只全部沉没江中。

    曹休在后面见到,急忙指挥战船救应,左右包抄过来,此时东吴船只已经横在江心,可将其围住消灭。

    但与此同时,岸边的周瑜也在观战,冷然一笑,将令旗挥动,右边蒋钦,左边周泰,各领水军迎敌。

    此时吴军才开出最强大的战舰,三层高的战船,足有楼房大小,迎向曹军,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曹军慌忙闪避,但水军速度极快,直冲船队之中,箭矢如雨,大船之后还有艨艟和轻舟交替穿行其中,将曹军船只分割开来,登船厮杀。

    曹军虽然也训练两年之久,但一大半都是从河北之地就地招募,水战哪比得上从小在水上长大的吴军,再加上刘勋被杀,无人指挥调度,转眼之间乱作一团。

    东吴战舰在水面上横冲直撞,如大鱼游走于虾群之中,既强大又灵活,曹军不能抵挡,到处都是惨叫之声。

    曹军临时挖凿的玄武湖,平时连一点风浪涟漪都没有,练兵时操控自如,此时到了江面上,一旦船只开动,波涛翻滚,舟船便起伏不定,甚至有倾覆的危险,舵手已经先慌了神。

    船只失了方向,随波漂浮,曹军便如无头苍蝇,想杀敌进不得,想撤退走不得,就在江中打转,被敌船一阵撞击,便有不少人直接跌入江中。

    曹休再鸣金退兵时,曹军已经身不由己,眼睁睁看着吴军船只纵横水面,被其分割包围,无数人中箭落水,只留下残破的船只,在水上漂浮。

    周瑜命人擂鼓助战,韩当等三路战船直冲曹军杀去,曹休大惊失色,不敢再在江心停留,全军奋力划船,退回江北。

    周瑜也不恋战,下令鸣金,将水军调回,吴军驾船在水面上收集船只、弓箭,忽然有人大叫道:“都督快看,猪婆龙!”

    韩当在船上看去,只见江水之中,无数长一丈左右的灰色黑影穿行在江面之中,足有三四百,那些曹军尸首被其拽进江底,冒起一股股猩红的血沫。

    蒋钦大笑道:“它们想必也许久不曾吃到血食了,此番饱食之后,也不会再去袭击渔民,曹军倒也算是为江东百姓做了一件善事。”

    这正是扬州长江一带的鼍龙,江东百姓称之为猪婆龙,背尾有鳞甲如铠,十分凶猛,必是被血腥味吸引来,为了争抢食物,也不怕水面上的船只。

    朱桓言道:“何不抓捕一些,做成鼓面,以助军威?”

    韩当喝道:“这玩意儿抓一条都费劲,数百条聚在此处,谁杀谁还不一定,传令全军速退”

    这些猪婆龙十分记仇,一旦将其激怒,就会成群结队前来报复,小船被其撞得粉碎,哪怕是大船,也可能咬破,这几百条足以抵得上一支水军,哪敢得罪?水军退回寨中,周瑜闻言笑道:“鼍龙到此,也是为我军助威,此战必大获全胜矣!”

    程普大笑道:“若论水上交锋,何人能与我江东儿郎相比?就是曹贼再带十万人马,也休想渡江。”

    黄盖言道:“此番大胜,破敌万余,当速将捷报传至建业,安主公及众文武之心,江东上下齐心,才能从容抗曹。”

    周瑜传令犒赏三军,差人到建业向建业报捷,全军分作五队,明日渡江北上。

    此战让水军重拾信心,正好趁胜而进,一鼓作气夺回濡须。

    曹休狼狈回营,向曹操请罪,此一战玄武湖水军损失过半,刘勋阵亡,战船、武器损失不计其数。

    曹操摆手道:“此战皆因刘勋报仇心切,冒进中计,非干汝事,加强训练水军,沿江加强防御。”

    曹休退下,曹操叹道:“不听公达之言,损兵折将,堕了士气,这该如何是好?”

    荀攸言道:“北军毕竟不熟水战,勉强操练,也不比东吴水军精熟,玄武湖之兵比之江东水军,如井中之蛙对敌这江中鼍龙,岂能取胜?吾料周瑜必会趁胜来攻,可守旱寨,待其半渡击之,定能反败为胜。”

    曹操点头道:“以吾之短,攻彼之长,吾之过也!”

    遂传令三军到帐中听令,命曹休沿江一带部署十座水寨,以大船居外如城郭般防御,寨内放置小船,依计行事。

    次日一早,周瑜派太史慈、黄盖、韩当、蒋钦、周泰武将为前部,各领一支楼船舰队,直往江北杀来。

    自己与程普都督左右两军,驾船随后接应,留吕范、朱治守寨巡视四方,准备一举夺回濡须。

    船过江心,只见曹军沿岸连接水寨,有数十里,各寨严加防御,彼此救应,吴军战船列于水上,等候将令。

    正观察之时,岸上鼓声大作,只见居中的水寨人头攒动,青龙伞盖之下,一员大将身披红袍,头戴金盔,身材虽矮小,但气度不凡,三绺长髯随风飘洒,正是曹操。

    随着将令传下,曹军东西寨中马上就有船队杀出,最两侧的寨中大船缓缓出动,以为策应。

    “曹贼,某要将你扔到江中去猪婆龙!”太史慈脸色一沉,马上在船头指挥,将令旗挥动。

    他最恨曹操当年屠徐州之举,自己不少亲属也受其害,近来又杀了名士孔融,这可是北海人的骄傲,只因几句话便被诛杀,何其狠毒?

    左右韩当、黄盖两员老将分船迎敌,中路蒋钦、周泰稳如磐石,暂时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吴军水军各带强弓硬弩,两军分左右而出,依然如昨日一般,所向披靡,转眼便将曹军杀得七零八碎,驾船逃窜。

    此时中路三支水军也冲到近前,蒋钦、周泰左右拱卫,等敌船到近前,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箭矢发动,铺天盖地,将曹军尽数射杀。

    先来迎战的曹军转眼灰飞烟灭,太史慈拔剑大喝道:“随某来,斩杀曹贼,为东吴解患,为父老乡亲报仇!”

第162章 身陷重围

    楼船上鼓号齐奏,太史慈驾船当先直追曹操,蒋钦、周泰二将领兵护卫左右。

    东吴船队如猛兽一般,直冲向北岸水寨,曹军在岸上慌忙放箭,但已经无法阻止破浪而来的战船。

    太史慈张弓搭箭,猿臂轻舒,岸上的几员敌将应声倒地,曹军大乱,曹操也在护卫的簇拥下向后寨逃走。

    砰砰砰——

    船只撞在港口之上,如同地震一般,整个水寨都在震颤,吴军士气大涨,纷纷拿起兵器,跟着太史慈等一齐登岸,往寨中追敌。

    周瑜领大军到江心,忽听得鼓声震天,忙催船向前,见水军已经杀上对岸,寨中人影乱窜,到处都是喊杀之声。

    吕蒙大笑道:“曹贼自恃强横,我看也不过如此。”

    他和太史慈当时都在豫章,并未参与合肥之战,听闻消息不可置信,如今亲自迎敌,见曹军一触即溃,便不以为意。

    “不好!”周瑜站在船头,忽然脸色大变,传令道:“速速鸣金收军。”

    吕蒙疑惑道:“人马登岸,长驱大进,正是趁胜厮杀之时,为何守军?”

    周瑜沉声道:“曹军一战即走,必是在水上失利,要等我军登岸再战,寨中必有埋伏。”

    吕蒙将信将疑,顷刻间鸣金之声大作,但江上风声极大,加之前方鼓声、厮杀声震动四野,前军根本听不到号令。

    周瑜命人挥动旗号撤退,但太史慈等已经杀入寨中,看不到江上情形。

    正焦急之时,岸上也响起沉闷的鼓声,东面几座水寨青烟飘起,向西蔓延过来。

    仲春之季,江上东南风正紧,火势一旦蔓延开来,前军后路被断,后果不堪设想。

    “速去接应前军!”周瑜大惊,立刻派吕蒙、朱桓、丁奉、潘璋四将驾船往下游而去。

    船队刚出,便见所有的水寨都有浓烟冒起,黑烟滚滚,弥漫江岸,烈日之下,犹见烈焰升腾。

    “曹贼!”周瑜脸色铁青,咬牙道:“我未放火,你倒先自己烧了起来。”

    原本他打算到了傍晚,趁着东风最大的时候派船队冲过去烧了水寨,谁知曹操竟如此果决,烧水寨拒敌。

    护卫中军的陆逊驾船到近前,抱拳道:“大都督,曹操自烧水寨设伏,必已决定退守濡须,何不全军登岸,救出诸位将军,占领北岸?”

    周瑜诧异地看了一眼陆逊,马上传令道:“陆将军与潘璋自下游登岸,某去上游接应,两路夹击,共破曹军。”

    陆逊领命驾船,带领一半人马,顺水快速而去,周瑜在船头看着陆逊的背影,目光深沉。

    太史慈过于冒进,中敌埋伏,自己刚才一时急躁,几乎乱了方寸,这个陆家后起之秀,竟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可谓将帅之才。

    此时岸上已经杀声震天,容不得周瑜过多思索,剩余船队往上游而去,绕过曹军水寨向后包抄。

    太史慈当先冲入曹营,舞动铁戟连杀数人,盯着身披红袍的曹操,带兵紧追不舍。

    追出后寨,便见一将拦住去路,大喝道:“焦触在此,吴狗速降!”

    太史慈并不答话,抿着嘴大步上前,焦触大怒,催马舞刀直斩过来。

    太史慈却不退反进,紧盯着挥砍过来的大刀,如渊渟岳峙,等坐骑到近前,大吼一声铁戟迎向大刀。

    骑兵对步兵,居高临下,再借着战马的冲击力,有天然优势,面对骑兵的冲击,没有结阵的步兵只能避让。

    “去死!”焦触奋力挥刀,要将这挡路之人斩杀。

    却见太史慈腰身扭动,在大刀临近时忽然闪避,焦触一刀斩空,因为用力过猛,在马上一阵摇晃。

    此时太史慈的铁戟却猛戳过来,仿佛他的身躯迎向戟尖,噗嗤一声,便从左肋扎了进去。

    噗通一声,焦触在惨叫声中,被太史慈扯住袍带从马上拽落,巨大的冲力下,摔得内脏碎裂,尸体翻滚之中,口吐血块而亡。

    这只是一照面的功夫,曹操还在前方不远,太史慈抢过坐骑,捡起大刀翻身而上,大喝道:“曹贼休走!”

    “杀我兄弟还想走?”

    张南与焦触都是袁氏旧将,关系最亲密,奉命守卫后营,见焦触被杀,前来报仇。

    太史慈面沉似水,继续催马向前,眼里只有曹操,张南上前,两马交错间,便被一刀斩于马下。

    曹军一片惊乱,冲上来的士兵都被太史慈杀散,周泰和蒋钦也同时领兵到,抢了战马冲杀,吴军一拥而上,曹军向后退走。

    太史慈催马直追曹操,忽然一将拦住去路,膀大腰圆,浑身玄甲,如同铁塔一般,嗡声道:“俺许褚会会你!”

    当——

    太史慈催马上前,一刀斩去,被许褚横刀架住,反震回来,不由心中暗惊,久闻曹操护卫“虎痴”之名,果然实力不俗。

    调转马头再来交手时,忽然曹营中鼓声大作,伏兵四起,夏侯惇、乐进、臧霸分别领兵杀出,骑兵如猛虎下山,狂奔而来。

    太史慈猛回头,见岸边浓烟四起,顿时意识到不妙,惊呼道:“中计了,快撤!”

    “吴狗吃我一刀!”许褚狂笑着,挥刀斩来,根本不容太史慈撤退。

    太史慈大急,咬牙接住许褚,对周泰二人大喝道:“我来断后,速退!”

    周泰和蒋钦急忙指挥人马,边战边往水寨退去,唯有退入寨中,借着栅栏和壕沟才能阻挡骑兵冲势。

    骑兵的速度极快,尤其乐进带领的是新招募的鲜卑骑兵,与乌桓突骑一样,能在马上弯弓搭箭,发动骑射。

    乐进先到,战马呼啸而过,乱箭当头落下,吴军便倒下一大片,仓促组织的阵型大乱。

    夏侯惇和臧霸紧随其后,一阵猛冲,吴军便七零八落,一如在水上他们用战船冲击曹军一样,形势翻转,根本阻挡不住。

    周泰和蒋钦刚退到寨门口,却见寨中大火烧起,浓烟蔓延过来,滚烫的火焰烤得根本无法靠近,只好奋力向前冲杀。

    二人也趁乱抢了战马,奋力杀到太史慈面前,周泰帮忙逼退许褚,大声道:“沿岸起火,退路被断。”

    太史慈扭头看去,顿时脸色大变,见曹军又包抄过来,大吼道:“大都督必会来营救,向东面死战突围。”

    周泰二人也知道此时深陷重围,唯有破釜沉舟才有一线生机,组织人马往下游冲杀。

第163章 火烧濡须

    江边烟火连绵十余里,喊杀声震天,曹操与荀攸在一处山陵上纵马观战,抚须大笑道:“这一把火,定叫江东鼠辈胆寒。”

    此战用计将吴军诱上岸边,早在水寨小船中藏了干草、硫磺等引火之物,等水军上岸,伏兵在暗道烧火,断其归路,将精锐一网打尽。

    夏侯惇等伏兵杀出,将东吴水军围在岸边往来冲杀,吴军虽仓促抵挡,但面对北方的骑兵,却力不从心。

    正看之时,两岸边上有援军赶至,前来救援,除了港口位置,其余地方停船不便,吴军下船后要涉水攀崖才能上岸。

    曹操见吴军如蚂蚁般爬上来无数,才将红旗挥动,岸边芦苇丛中,文钦、曹纯伏兵杀出。

    上岸的吴军还在控水备战,有些甚至脱了靴子,行动不便,骑兵转眼便到,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丁奉光着一只脚退到一块岩石旁边,指挥士兵迎敌。

    岸上突遭埋伏,船上的水军见势不妙,纷纷躲进舱中,舵手下意识便要驾船后退。

    吕蒙拔剑斩了舵手,大喝道:“同心向前,擅自后退者,斩!”

    吴军奋力划桨,此时也顾不上破坏船只,直冲上岸,有些撞在礁石上,争先恐后上岸迎敌。

    文钦见吴军越来越多,弓箭手已伏在岸边结阵,不再恋战,领兵后退,与夏侯惇等会合。

    另一边朱桓和潘璋则被曹军杀退,他们遇到的是曹纯率领的虎豹骑,战力十分强悍,如洪水猛兽,所过之处,士兵纷纷跌倒,根本无法立足。

    朱桓见势不妙,急忙退至水上,水军在楼船上以弓箭掩护,将骑兵逼退。

    二人驾船继续向上游,寻找登岸之地,曹纯则带领骑兵在岸边跟随,两军隔江彼此观望,倒像是依依送行。

    吕蒙和丁奉整顿兵马,往水寨来救人,臧霸前来拦截,与吕蒙厮杀,丁奉则冲破曹军包围,提刀奋力厮杀,往核心杀去。

    “此小将何人也?”曹操见丁奉一把刀左右挥动,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惊奇不已。

    亲兵有熟悉江东之人者答道:“禀丞相,此人名叫丁奉,现为水军都尉。”

    “此人有大将之才,奈何被孙权埋没!”曹操抚须感叹,传令道:“活捉丁奉者,赏百金!”

    侍从前去传令,丁奉已经杀到阵中,周泰和蒋钦正向东冲杀,曹军骑兵在一旁不断冲击,而太史慈在断后,与一员铁甲将军杀得难分难解。

    “向东走!”丁奉大吼一声,上前接住夏侯惇交战,周泰在前开路,蒋钦护卫左右。

    吕蒙在乱军中杀到太史慈跟前,见他浑身是血,衣甲破碎,不知伤势如何,亲兵早已死光,被许褚杀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二人且战且走,此时臧霸将水寨中的吴军全部杀散,又从后面包抄过来,眼看要将太史慈二人围住。

    “丞相快看!”曹操正等着俘虏敌将,忽然随从夏侯恩指着东面惊叫起来。

    曹操扭头看去,只见距离水寨四五里地之外,岸边又有黑烟冒起,每隔数百步便有一处烽火,同时江面之上,帆影重重,铺天盖地,不知有多少吴军渡江而来。

    “莫不是孙权援军?”曹操双目微眯,惊疑不定。

    “建业援军竟来得如此之快?”荀攸也十分疑惑。

    与此同时,人报周瑜自上游领兵渡江,正快速前来接应,东边岸上吴军越聚越多,旌旗顺着江风飘展,看数量足有数万兵马。

    “撤!”曹操当机立断,虽然眼看要将先上岸的吴军消灭,但其援军已到,不是恋战之时,传令道:“鸣金!”

    叮当当——

    一串清脆的鸣金之声响彻江岸,曹军纷纷回头,看到高处的旗号,纷纷向后撤退。

    骑兵来得快,去得也快,如同退潮一般,转眼之间便脱离战场,跟随曹操往濡须港扬长而去。

    “曹贼!”太史慈大叫一声,扔掉手中残破的大刀,噗通一声从马上坠落,不省人事。

    这一战杀了将近两个时辰,从午饭过后一直到夕阳将落,岸边浓烟滚滚,等陆逊从东岸赶到,曹军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漫天烟尘。

    只见岸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周泰等将和吴军早已理解,顾不得满地狼藉,或坐或卧,瘫在血水之中。

    陆逊一声轻叹,命人救治伤兵,将人马在前方布成阵势,以防曹军反击。

    周瑜兵到时,伤者已被抬到岸边敷好药草,士兵正在清理战场,远处人马阵容整齐,防备有度。

    陆逊上前见礼,周瑜诧异道:“曹贼用兵,早已防备援军,吾于上游被曹纯拦截,伯言何以未曾受阻?”

    陆逊抱拳道:“全仗吕、丁二位将军死战,将伏兵杀退,我等才能顺利登岸,将曹军逼退。”

    吕蒙却道:“陆将军何必谦逊?若非你用疑兵之计,惊退曹军,我等只怕九死一生。”

    周瑜诧异道:“何为疑兵之计?”

    吕蒙便将陆逊沿岸放火,将战船分作三批在江上往来游走,又扯下船帆做成旗帜布于江边,让曹操以为江东大军赶到,才不假思索退走。

    “哦?”周瑜眼中精光一闪,重新审视着陆逊,见他气度从容,颔首赞许道:“曹贼为人生性多疑,伯言虚张声势,此计正中其要害,深谙兵法之妙。”

    陆逊抱拳道:“都督谬赞,属下只是粗通兵法,未得奇妙。”

    周瑜正要与之深入交谈,忽然亲兵来报:“太史将军身受十余处重伤,虽已止血,但气息不稳要见大都督。”

    众人急忙赶过去,只见担架之上,太史慈面如金纸,嘴唇灰白,目光黯淡,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随时就要阖上。

    “子义!”周瑜抢步上前,抓住太史慈的手臂,“你尽管安心养伤,某必报此仇。”

    “大……都督!”太史慈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此战乃……乃末将之过……”

    周瑜忙道:“胜败兵家常事,将军不必介怀。先养伤要紧,江东基业不能没有将军,你我还要并肩作战。”

    “只恐再难……临阵杀敌矣!”太史慈沉沉一叹,仰望天空,见飞鸟盘旋于头顶,喃喃道:“你听——伯符、伯符他……他在呼唤我!”

第164章 后起之秀

    太史慈昏迷过去,周泰也受伤也无法再战,周瑜命人驾船送回江东养病。

    不觉天色已黑,水寨化为灰烬,江边一片漆黑,周瑜命吕蒙巡营布防,与鲁肃等商议对策。

    鲁肃言道:“我军利在水战,曹军骑兵极多,不宜陆战,不如退回江南,等刘琦援军到来,共议破曹之事。”

    周瑜冷哼道:“吾破曹贼,何须他人相助?且不论荆州是否发兵,远水难救近火,此时若退兵,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

    鲁肃蹙眉道:“今大将伤退,兵力受损,恐进取不足。”

    周瑜一向争强好胜,与孙策一样,都是极好面子之人,若得大胜,或许能劝他退守,但此次失利,绝不甘心退兵。

    周瑜蹙眉思索片刻,看向站立人群中的陆逊,将二人唤进帐内,商议道:“伯言有何良策?”

    陆逊任海昌屯田都尉期间,深得民心,后主动请命平定会稽山越,孙权对陆逊的表现十分满意,准备与之联姻。

    虽与孙策之女订亲,即将成为孙家女婿,但一向为人低调谦逊,若不是相貌出众,很容易被人忽略。

    周瑜初时只当孙权是利用这个文弱书生,来化解两家当年之仇,进一步安抚江东世家,此次随军出征,才发现此人暗藏韬略

    陆逊言道:“曹军强盛,东吴兵少,愚以为不可与之争衡,当暂驻人马,沿江防御,布成水陆两道防线:曹军来,则退至水上,曹军不来,则伺机而动。曹操不出数月自会退兵,若时机得当,一鼓作气拿下淮南亦未可知。”

    “哦?”周瑜剑眉微挑,问道:“伯言可是在等梅雨季节?”

    “此其一也!”陆逊点头道:“其次曹军数十万大军驻扎淮南,粮草千里转运,耗资甚大,就算中原富庶,能及时供应。然一旦关中大变,则曹操不得不退。”

    “关中?”周瑜双目微凛,缓缓道:“莫不是马腾起兵?”

    陆逊言道:“刘琦为蔡氏欺压,隐忍数年,待刘备到荆州,才借势而起,此人行事必定谋定而后动,区区武关,何须他亲自去督战?染指关中又力有不逮,吾料其必是与马腾暗中联络,谋取长安。”

    “原来如此!”周瑜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刘琦小儿,果真有如此心机?”

    陆逊抿着嘴并未答话,自从陆康战死庐江之后,这些年陆家在江东一落千丈,低调求存。

    他抚养陆绩长大,更懂得一个深知隐忍的人,每一步行动必有所图,绝不会鲁莽草率行事。

    鲁肃言道:“伯言之计最为稳妥,先立于不败之地,可待敌自乱,伺机破之。”

    周瑜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命黄盖、蒋钦领水军巡视江上,伯言今后不必领兵,随某左右,参赞军机。”

    “遵命!”从一名都尉直接升为周瑜身旁的参军,陆逊还是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

    鲁肃抚须打量着这个不骄不躁的年轻人,暗自高兴,江东又有后起之秀,又有周瑜提携,卧龙凤雏何足道哉?

    ……

    曹军大胜,弃了江岸退守濡须水寨,背靠巢湖扎下数十里营寨,陆地之上,每个人心中都踏实许多。

    中军帐中,曹操摆宴庆功,前方细作传来消息,太史慈重伤昏迷不醒,周泰等将也伤势不轻,都回江东养病,吴军士气低落。

    曹操抚须笑道:“江左周郎名传四海,依我看来,也不过如此。”

    “丞相妙计!”众将纷纷称赞,只要不打水战,他们还是信心十足。

    荀攸笑道:“前有文远大战逍遥津,今有丞相火烧濡须港。吴军两战失利,江东世家必会惊乱,再劝孙权来求和。”

    丞相冷笑道:“碧眼儿举棋不定,杀吾使者,岂能轻饶了他?”

    夏侯惇抱拳道:“丞相所言极是,东吴先偷袭庐江,旧账未算,又勾结刘琦图谋不轨,若不加以惩治,如何立威?”

    荀攸言道:“丞相奉诏讨逆,旄麾南指,所向披靡,此战兵威大振,若擒周瑜,则江东震动,孙权必惊疑而来降,大事可济矣!”

    乐进请令道:“末将愿领精兵,踏破吴营。”

    众人正商议破吴之计,忽然侍从闯进帐中,禀告道:“丞相,长安急报!”

    “哦?”曹操眉毛一挑,示意将使者带进来,蹙眉道:“莫不是刘琦又有小胜,不自量力要取关中?”

    荀攸神色忽然凝重起来:“以荆州实力,未足以掌控关中,只恐另有变故。”

    只见一人满身尘土,进入帐中呈上书信:“马腾父子起兵作乱,已经攻破长安。钟太守退守潼关,急需支援。”

    “混账!”曹操拍案而起,眼中杀气腾腾,沉声道:“马腾老贼,安敢阳奉阴违,欺君罔上?”

    众人无不大惊,关中大乱,长安失守,一旦西凉军杀出潼关,后果不堪设想。

    “曹洪何在?”曹操深吸一口气,拆开书信看罢,双目微眯,脸色阴沉。

    这一战不仅折损兵马,丢了长安,他最器重的张既也被斩杀,损失惨重。

    荀攸捻须沉吟道:“刘琦吸引长安守军出动,马腾趁虚反戈一击,此二人恐暗中早有勾结。多亏丞相高瞻远瞩,建潼关以防西凉之乱,否则后果难料。”

    曹操缓缓坐下,叹道:“果真应了贾文和之言。”

    扬州刺史刘馥言道:“关中大乱,又有刘琦崛起于南阳,必会引起中原震动,丞相当速往潼关主持大事。”

    曹操蹙眉道:“吾大胜周瑜,正该威慑江东之时,若就此退兵,岂非前功尽弃?”

    荀攸言道:“马腾有勇无谋,其实不足为虑,吾料此时曹洪已经退守潼关,有徐晃为辅,可保无虞。只需另遣机谋善断之人前往助战,破贼易如反掌。”

    曹操叹道:“可惜程德谋已故,还有何人能参谋军机?”

    荀攸想起南阳战事,便心中不舒服,言道:“为今之计,只好劳烦贾大夫亲自去一趟关中了。”

    曹操眼中精光闪烁,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传令道:“命文学掾司马懿为曹洪参军,连夜动身往潼关助战,不得有误。”

    夏侯惇一怔:“丞相,那司马懿不过一儒生,如何能将关中大事托付于他?我看不如派满宠或董昭前去。”

    曹操双目微凛,慨然道:“此人后起之秀,恐非诸子辈所能及也。”

第165章 东吴求援

    众人无不愕然,面面相觑,有震惊也有不信,但曹操用人向来不拘一格,既有决断,便不再多作讨论。

    荀攸言道:“吴军大败,必会向荆州求援,丞相需早做防备。”

    曹操抚须笑道:“吾此番兵出淮南,正欲荆州发兵,破其联盟,叫孙刘两家自相交攻,坐收渔翁之利也!”

    荀攸诧异道:“原来丞相早有妙计,不知作何安排?”

    曹操转头看向曹纯:“彭虎等可都准备好了?”

    曹纯抱拳道:“彭蠡贼听闻丞相欲表其为将军,又封关内侯,欣然归顺,正严阵以待,准备立功。”

    曹操点头道:“立刻告知彭虎,只等荆州船队经过彭蠡泽,便出兵袭击之,事成之后,论功封赏,我将豫章之地封于他也未尝不可。”

    “遵命!”曹纯派人马上去传信。

    荀攸捻须笑道:“此乃一石二鸟之计也!”

    “三鸟!”曹操伸出三根手指,得意笑道:“无论彭虎是否得手,孙刘两家必会交恶;搅动豫章之乱,孙权便无暇北上;若能趁机杀了关羽,可除却吾心头大患。可叹云长终不肯为吾所用,吾已心如死灰矣!”

    荀攸微微一怔:“丞相怎知关羽要来?”

    曹操言道:“荆州若要支援,江夏最近,为表同盟诚意,刘琦必会派大将领兵,关云长今为江夏太守,岂有不来之理?”

    荀攸却摇头道:“江夏兵马,与东吴有仇,关羽又秉性高傲,若到江东,恐会弄巧成拙。纵然刘琦不知,卧龙、凤雏定能看出,我看未必。”

    “哦?”曹操双目微眯,沉吟片刻大笑道:“不管谁来,吾此计定叫他两家争斗,取江南只在眼前。”

    诸葛瑾再次来到襄阳,发现这里又有新的变化,两街上铺面更换许多,最醒目的便是学宫对面的“华吉医学院”。

    这里原本是好几排馆舍,前来荆州避乱的名士儒生,可暂时在这里居住,如今修了个高大的牌楼,比对面的学宫还要气派。

    “志在活人施妙药,心为济世挽沉疴!”诸葛瑾看着牌楼两旁雕刻的鎏金大字,不解道:“荆州有何名医,竟有如此气度?”

    负责接待的庞季笑道:“看名称便猜到一二,学院祭酒为神医华佗,另有两人也大大有名,乃是太医吉平之子,昔日因衣带诏事,吉平为曹操所杀,二子逃窜山中,得免于难,偶遇华佗,听闻南阳战事,便一同到荆州来避乱。”

    “原来是忠良之后!”诸葛瑾微微点头,再次看着那两排字,抚须道:“牌楼刻字,倒也颇有新意。”

    庞季笑道:“此乃刘将军创意,今年春节时,各家大门、府门上皆贴此文字,以此来鼓舞人心。因其成对又上下关联,叫做“对联”,如今已风靡荆州,大受欢迎。”

    “刘将军少年壮志,实在总能出人意料!”诸葛瑾慨然一叹。

    自从见过刘琦之后,发现这个人看似简单平和,实则又深不可测,令人难以捉摸。

    上次与鲁肃到襄阳,见刘琦大力扶持商业,提升商人地位,二人还曾讨论此举必会惹得人心浮躁,人人逐利,个个赚钱,荆州到下一代恐再无名士。

    如今又见刘琦重视医者,看这排场竟与士人并驾齐驱,将来三教九流都能出入庙堂之上,岂非要造成大乱?

    思索之间,二人来到府衙,刘琦早已闻报等候,见礼落座,诸葛瑾便忙着问关中形势。

    到了夏口,他才知道马腾起兵造反,攻破长安,刘琦也刚回荆州不久,如此重要的消息,江东竟毫不知情,恐怕荆州境内的细作出了意外。

    刘琦简要介绍一番,笑道:“曹贼领三十万大军出淮南,窥伺江东,先生此时来荆州,恐怕不是为找孔明许久吧?”

    诸葛瑾言道,“曹军势大,孙刘两家既约定同心抗曹,今大军寇境,将军既知消息,莫非要作壁上观不成?”

    刘琦言道:“此番关中乱起,曹操必会退兵,吴侯多虑了。”

    “将军此言,莫非不愿出兵?”诸葛瑾不悦道:“先前两家联姻同盟,吾与子敬回江东,深得吴侯赞赏,如今尚未结亲,便如此推脱,叫我如何复命?若我无功而返,只怕非但联盟不成,吴侯要与曹贼反来取荆州矣!”

    “哦?”刘琦微微蹙眉,反问道:“孙将军虎踞六郡,兵精粮足,江表英雄极多,北军不善水战,奈何惧贼怯战?”

    诸葛瑾叹道:“将军有所不知,江东之士大多甘于现状,偏安一隅,又因去岁合肥之战,故而心怯。”

    刘琦心中一叹,东吴上下如此心态,难怪曹操会选择先打他们。

    这比起赤壁之战,形势已经好多了,就此还想求和,如此委曲求全,不打你打谁?

    如果不是周瑜、鲁肃顶着,望风而降的可能性都有,换做谁都想来试试效果。

    想当年孙策在的时候,个个都是江东豪杰,杀伐果断,所向披靡。

    如今换了孙权掌权,全都变成江东鼠辈,迟疑不决,畏畏缩缩。

    越是实力弱小,越要威武自强,只有如此才能博取一线生机,无论做人还是立国,都是这个道理。

    孙权向江东世家的妥协虽然稳住局面,但也成了孙氏霸业的绊脚石,再难更进一步。

    想到此处,刘琦蹙眉道:“立国还需自强,若江东上下人心如此,纵然我全力支援,恐怕也无济于事。”

    诸葛瑾叹道:“江东之士个个避战,张昭等有心交还庐江,求和曹贼,幸得周都督及程普等老将极力主战,吴侯已出兵北上。但毕竟东吴兵少,独木难支,此时正是验证两家情谊之时,将军若不发兵,未免叫人寒心。吴侯恼怒之下,铤而走险亦未可知。”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琦只好答道:“调兵遣将,非同儿戏,先生且到馆驿歇息,待我与众文武商议后,再调兵未迟。”

    诸葛瑾催促道:“救兵如救火,将军切莫迟误太久。”

    刘琦送走诸葛瑾,马上派人去请诸葛亮、徐庶和庞统前来议事。

    马腾取长安,汉中之围自解,杨松已回汉中撺掇张鲁出兵攻打刘璋,共分西川。

    荆州正在暗中策划入蜀之事,孙权竟被曹操三十万人马吓住,跑来求援,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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