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陛下派的援军到了
吴又可已经饿了十多天了。
期间罗三炮怕他饿死,扔给他一张饼,算是勉强吊住了命。
此时见到郑芝龙,他还以为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
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趴在了地上。
郑芝龙哪里还顾得上找钥匙,抽出腰间的宝刀,连砍几刀把铁链砍断冲了进去。
“吴大使,是我啊!郑芝龙!”
郑芝龙跪坐在吴又可面前,由于不知道他有没有伤,也不敢乱动。
吴又可再次抬起头,看着郑芝龙。
这下他确定不是幻觉了。
“郑总兵。你来了!许彦如,救许彦如。我的随从。”
吴又可眼窝深陷,有气无力地用手指着隔壁对郑芝龙说道。
郑芝龙赶快命人到隔壁,找到了遍体鳞伤的许彦如。此时的许彦如已经陷入了昏迷。郑芝龙见状,气血上涌。眼见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郑芝龙命人把吴又可和许彦如抬了出去。
吴又可倒是还好,除了虚弱之外没什么伤。许彦如的情况就很糟糕了。浑身上下基本没有一块儿好地方,到处都是鞭痕。
有的地方已经发炎,整个人浑身滚烫,发着高烧。
郑芝龙命人找到了吴又可的药箱,在他的指挥下给许彦如清洗了身上的伤口,又给他喂了药。但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吴大使,你知不知道红毛鬼子为什么要抓你?”忙碌完,郑芝龙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陛下赐的有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就算是重症患者吃上两三天也能痊愈。我在岛上行医,救了不少汉人,红毛鬼子不知道怎么得知了此事,就把我们抓了起来。抢了我们的药,还想要问出药方和做法。”吴又可喝了点蜂蜜水,稍微恢复了些气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他娘的!这些红毛鬼子真不是东西。看看把人这么成什么样了!日蟠,去,把那个狗汉奸什么炮给砍了。顺便再砍几个红毛鬼子给吴大使出气!”
“是,大哥!”
罗三炮怎么也想不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放着领头的坎普不砍,为什么偏偏要砍自己?
“不要杀我,我是汉人啊!”
“你要不是汉人说不定还不用死,呸!狗汉奸!”郑芝虎对着罗三炮啐了一口,一刀把他的头砍了下来,鲜血从腔子里喷出一丈多高。
郑芝虎砍完罗三炮还不过瘾,又拽来几个红毛鬼子。一刀一个连砍了六个才停了下来。
“这是替吴大使收的利息,你们这些能不能活,还得看陛下的旨意。”
说完,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坎普一眼,扭头走了。
忙完一切后,郑芝龙向朱由检汇报了攻下普罗民遮的过程和吴又可被救的事儿。
朱由检得知吴又可安然无恙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向郑芝龙下达了对普罗民遮城里荷兰人的处理办法。
把领头的砍了,剩下的先关起来。
将来大片土地开荒都需要人,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轻松。
收到朱由检的命令,郑芝龙立刻把坎普拉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我们已经投降了!你们随意杀害俘虏就是严重侵害俘虏人身权利的犯罪!”坎普大声叫嚣着。
“好好好,我犯罪了。让你们总部派兵来惩罚我吧!”郑芝龙笑着用荷兰话回答道。
说完,一刀把坎普给砍了。
陛下都下命令了,你说这些有啥用?
还犯罪,用你们尼德兰的法律治我大明总兵的罪?好大的官威啊!
郑芝龙大军在普罗民遮修整了两日,便打算进攻荷兰人在台湾的核心,奥伦治城。
第三日,郑芝龙留下四千人留守普罗民遮,就率领一万六千人朝奥伦治城开去。
出发前,在城外遇到了一波人。
“刘能?”郑芝龙一看领头的人,惊奇的不得了。
“你怎么来了?”
“郑总兵,我们听说将军攻打这普罗民遮城,就和乡亲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来帮忙。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郑芝龙笑了。
“刘能,你们没有经过训练,也没打过仗,贸然上战场恐怕很难活下来。这样吧,你们负责在普罗民遮协助防守。”他不忍拒绝刘能等人的满腔热忱,但这些人毕竟是刚穿上盔甲的农民,就给他们安排了守城的任务。
刘能听了不再坚持,也知道以自己等人的水平恐怕到了船上也是添乱。就在郑芝龙的安排下进了城。
而奥伦治城的普特斯曼已经得知了普罗民遮被攻破的消息,气得他把杯子都摔了。
他以为普罗民遮坚持个把月没问题,到时援军一到,自己率军内外夹击,定然让明军吃个大亏。也让这嚣张的郑芝龙尝尝我们尼德兰火炮的厉害。
结果呢?
人家马上就要围过来了。
他对奥伦治城的防守很有信心,城中的粮食非常多!吃上一年都没问题。而且城里还有井,不用担心被明军切断水源。
来了!
站在瞭望塔上观察的士兵大吼一声。
明军来了。
“传令下去,只要明军一进入射程,立刻开炮!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
郑芝龙命大军分北、南、东三路,呈合围之势朝奥伦治城突进。
他调集了六十多门火炮,做好了啃硬骨头的准备。
果然,一进入对方火炮的射程,便受到了对方勐烈的攻击。郑芝龙一边命火炮手还击,一面名士兵加急挖平行壕沟,又构筑起若**台和防御堡篮。他的意图非常明显,就是利用简单直接的正面炮火轰击,逐步摧残奥伦治城都外墙。
但奥伦治城的城墙异常坚固,全部用糯米石灰堆砌而成。郑芝龙手里的火炮乃是实心炮弹,对城墙的伤害微乎其微。
就这样,郑芝龙军一边修建炮台和壕沟,一边和奥伦治城的守军开始了漫无目的的互射。期间还由于冒进,被对方摧毁了几门火炮。
郑芝龙心里闪过一丝阴霾。恐怕要靠长期围城来打赢这场仗了。
但己方的后勤补给将是个大问题。
就这样过了三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来自巴达维亚的援军终于抵达台湾海域,守城的士兵一片欢呼!
普特斯曼也非常激动。
这下内外夹击,看你们死不死!
从巴达维亚来的这支舰队由四艘战船领头,这四艘船上装有36、34、33、32门火炮,并载有七百多名士兵,
郑芝龙也有些慌了,没想到对方的援军来的这么及时!己方的防御工事还没做好。并且人员过于分散,很容易被对方凶勐的火力各个击破。
正当郑芝龙犹豫着要不要暂避其锋时,援军开始靠岸准备登陆了。
但刚卸下一点补给品和几十名士兵,原本平静的海面上突然刮起了剧烈的大风。
这片水域很浅,稍不小心大船就要搁浅,援军没办法。只能往海上暂避,打算等风浪稍小一点再登陆。
结果退了一段又一段,风浪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援军的船队离奥兰治城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终变成了一个点,消失不见。
郑芝龙愣住了。
普特斯曼也愣住了。
什么意思?
援军被风刮跑了?
普特斯曼憋屈的肺都要炸了。强风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援军到达的时候来?早一会儿,玩一会儿都不行?
玩儿我呢?
但更难过的是上了岸的几十名士兵。他妈的,刚下船,一扭头,船被刮跑了?他们孤零零地站在岸边,看着奥伦治城的方向。
我是谁?
我在哪?
郑芝龙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
“真是天助我也!”
立马下令加紧修建工事,又命人前去把上岸的几十名援军士兵给抓了回来。援军士兵直接放弃了抵抗,垂头丧气地被抓到了郑芝龙阵营里。
普特斯曼本以为等风浪平静了,援军就会回来。
可他等啊等。
一天,两天,三天。
他翘首盼望,连个援军的影子都没见。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台湾者,中国之土也!
普特斯曼估计是等不到援军了。
从巴达维亚来的这支舰队顺着风飘到了澎湖列岛,被留守的郑芝豹发现了,一顿勐烈的炮火,吓得他们又拼命调转方向,继续往西飘。离台湾越来越远。
而郑芝龙的工事也已经修好,在城外扎下了根,时不时对着城墙轰上一波。
但他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断派人用各种方式进攻,但都没能建功。
普特斯曼基本放心下来。
援军来不来,至少自己这座奥伦治城明军是攻不下来了。
现在就到了拼补给的时候,看谁耗得过谁了。
很明显,郑芝龙耗不过他。
十月初八。
带来的粮食已经快要吃完了,普罗民遮城里的粮食剩的也不多了。
郑芝龙面临一个抉择。
撤退,还是继续围城。
他还没做出选择,岛上的汉人全部开始自发地往他的军营里送粮,让他异常感动。虽然数量不多,但给了他巨大的鼓舞。
他一面派人往泉州传递消息让人尽可能多地送粮,一面向朱由检汇报这边的情况。朱由检的答复是让他耐心等待。援军几日内就到。
但郑芝龙却不太看好陛下派出的援军,只有一千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李自成此时已经到了泉州,正赶上熊文灿征调粮草支援郑芝龙。在向朱由检请示之后,就跟着粮草队一起出了海。
此时海上风浪依旧很大,按照惯例这样的天气是不适宜出海的。但郑芝龙粮草贵乏,运粮的船队不得不冒险出海。
由于风浪太大,船队出海之后先是向北行驶,然后再折返向南,走了个之字。
这样虽然耽误了不少时间,但相对安全。
但就这样,到达台湾的时候也损失了两艘运粮船。而从没见过大海的李自成等人更是吐得腰都直不起来。至于陛下赐的晕船药,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十月十四
李自成终于到达了台湾,见到了郑芝龙。
郑芝龙当然是不认识李自成,但看着一个个面色发青,腿脚发飘的士兵。
郑芝龙暗自滴咕:
这群旱鸭子能打仗?
真是衬不住身上那威风凛凛的盔甲。
“李将军远道而来,眼下战事紧急,郑某失礼了。”郑芝龙拱了拱手客气道。
“郑总兵不必多礼,末将奉旨而来,但手下的士兵大多没见过海。可否提供个休息的地方,等缓一缓,明日一早即可发动进攻。”
“我马上安排。”
明日攻城?我看你们后日也攻不了。
郑芝龙给他们腾出一片地方,支好帐篷。李自成等人就扎了进去,一直到晚饭时,才陆续走了出来,一个个脸色好了不少。
特别是李自成,睡了一觉后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让郑芝龙眼前一亮,果然陛下派来的不是庸人。
郑芝龙邀请李自成一起用餐,李自成没有拒绝,刚好打算和他商议一下攻城事项。
“郑总兵,我打算让手下的将士再修养一日,明日夜晚对奥伦治城发起进攻。”饭菜很简单,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大盆米饭。等吃个差不多后,李自成正色道。
“我知道李将军是有备而来,那个大桶就是秘密武器吧?”
“正是,这是陛下命人研制出的新型大炮,叫做没良心炮。虽然射程不远,但威力巨大。在辽沉一战中发挥了巨大作用。用来攻城最合适不过了。”
“这就是没良心炮?”
对于没良心炮,郑芝龙有所耳闻,但他不太相信,几个炸药包能把城楼炸塌了?夸张了点吧?
“正是!后日凌晨,我率领手下炮兵趁着敌方守军熟睡之际发起进攻,等我几轮炮击之后,郑总兵伺机而动即可。”
李自成一脸自信,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郑芝龙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并没有多说。
奥伦治城哪有那么容易就打得下来。
饭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第二天
白天一天相安无事。
这段时间两方的炮击越来越少了,因为都发现没啥用,也就懒得再开炮。
攻城的耗着,守城的也耗着。
刚开始攻城那几天,普特斯曼连觉都睡不好,时常半夜惊醒,唯恐明军突然冲了进来,把他给干死。可随着时间一天天推移,他发现自己想多了。
明军攻不进来,自己也不必太过担心。
之后的日子就该干啥干啥,基本恢复了曾经的生活状态。
李自成计划进攻的这天夜里,他和往常一样找了个女人运动了一番,便沉沉的进入了梦乡。此时他还不知道城外的明军大营里,李自成等人已经整装待发。
“李将军,真的不用我们护送?”
“不用了郑总兵,我手下的这些炮兵对于没良心炮的运用已经很熟练了。郑总兵可派人近距离观察,若是城中守军死伤惨重,就可以派人攻城了。”
“......”
这么自信的吗?
李自成说完,带着手下,趁着夜色慢慢朝奥伦治城摸去。
“大哥,靠谱不?”郑芝虎看着李自成等人的背影,皱眉问道。
“我怎么知道,不过陛下既然派他来,应该有把握才是。”郑芝龙摇了摇头回答。
“也是,希望这什么没良心炮能有效作用。”
李自成带着人慢慢前进,他准备从东面发起进攻。奥伦治城南北长大约二百多丈。按照原来的队形刚好可以全部覆盖。因为是沙地,人在上面行走起来的动静其实不大。再加上城里的守城士兵警惕性不高,直到他们开始布阵,守军才发现他们。
值守的守军大叫一声,冲他们开了火。但此时已经过了火炮的射击范围,只能用火铳进行攻击。荷兰人的火器很先进,但此时用的依然是火绳枪。
打在李自成等人的身上没能造成任何杀伤力。
李自成见对方已经发现了,索性也不再隐蔽,大大方方地在地上挖起壕沟来。
于是一边竖着盾牌挖沟,一边噼里啪啦地火力压制。
最终李自成挖好了沟。城头的士兵也累软了手。
接着就是一套简单的流程。
点火,放炸药包。
砰!
炸药包朝城头飞去。
轰隆!
普特斯曼勐地从床上窜了起来,向窗外望去。
“打雷了?”
其实刚刚士兵开火的时候他就醒了。不过没在意,翻身又睡了过去。明军不是没在夜里攻过城,次次铩羽而归。这十多天夜里都没动静了,又来了?
这次动静怎么那么大?
他慌忙穿好衣服,朝外走去。结果还没出门,又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接着便是建筑倒塌的声音。他吓坏了。明军这弄的是啥玩意儿,动静怎么这么大!?
普特斯曼本以为这么大的动静,城内的守军定然是在慌乱地进行着反击,可没想到他推开门后看到的是一副打死他都想不到的场景。
借着掉在地上火把照出来的光,他看到一个个士兵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除了坎贝尔费堡、密特堡、亚尔模典堡、佛力欣廉堡这四座坚固的堡垒仍安然无恙外,城内最上层的房屋倒的倒塌的塌。
普特斯曼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搬到堡里住了,不然估计现在已经被炸死了吧。
但他的庆幸没持续多久,李自成又放了一轮炸药包。
普特斯曼飞快了往底层跑去。
三轮炸药包过后,上层的城墙上已经没有了抵抗,只有城垣的孔洞里还有零星的火炮和火枪盲目的射出来,也不知道在打谁。
郑芝龙派去侦查的士兵飞快的跑了回去。
“总兵!没良心炮威力太强啦!三炮下去,城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下命令吧!”
一直关注着前方动静的郑芝龙也被没良心炮的巨大动静给惊得合不拢嘴。
厉害啊!
怪不得陛下就派了一千人帮自己攻城!
“传我命令!攻城!全军出击!”
说着身先士卒,朝奥伦治城冲了过去。
第一百六十二章 搂草打兔子
郑芝龙打仗有个习惯,向来冲锋的时候都是在最前面。
正因为如此,他麾下的士兵每次打仗士气都很高,加上大多人都是海盗出身,更是悍不畏死。
奥伦治城分为上下两城,上城再分为上下两层。
郑芝龙此次的进攻目标是南边的下城,登上下城的平台之后再登北边的二层。
他和郑芝虎兵分两路,分别从东、南两个方向朝下城冲锋。
而李自成也没闲着,继续用没良心炮对着城头轰击。此时城上的几个棱堡已经没有了抵抗,但为了给郑芝龙的大部队争取时间,他又轰了一波。
前前后后三波攻击,一座小小的奥伦治城承受了两千多公斤炸药包的攻击。
郑芝龙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扛着云梯的士兵飞快地朝城头上爬去。
此时就算棱堡里的守军没被炸死,也已经震晕了!
谁来抵抗?
而奥伦治城里的最高领袖,驻台总督普特斯曼,正瑟缩在最下层的一间小屋里。
屋里里里外外挤满了人。
“总督!明军攻城了!”
“总督!明军攻占了下城!”
“总督!明军正在对上城发起进攻!”
“总督...”
“闭嘴!”普特斯曼勐地大吼一声,吓得汇报军情的士兵一缩脖,不再言语。
普特斯曼环顾四周,见一个个士兵的眼神中透出恐慌,恨不得挖个地洞钻出去,哪里还有半点士气可言。
普特斯曼颓然坐到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投降吧。”
在他看来,投降是最失败的决定了。
但他实在想不明白,本来好好的,怎么就非要打自己呢?就因为自己抓了个什么医生?
就算再重要,值得这样大张旗鼓么?
一群人撤了块白布,找了个木棍一系,找了个人举着,相互簇拥着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去。刚走到二楼,顶上的门就被撞开了。一群凶悍的明军持刀鱼贯而入。
两方人在楼梯的拐角相遇了。
这些荷兰兵一看,立刻大声叫道:
“投降!投降!”同时举起手里的白旗。
前排的士兵相当紧张,也听不懂对面说啥,兜头一刀就要砍过去,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
“他们投降了!”
接着便把他们全部控制了起来。
“还有没有人?”领头的是卫淮,找了个翻译问道。
“我们总督在里面,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卫淮一听,大鱼!
带着士兵往下面搜去,又找了几个试图藏起来的荷兰士兵,最后在一间房子里找到了正端坐在椅子上的普特斯曼。
“我们决定投降,但你们必须派船只把我们送回巴达维亚。”普特斯曼语气严肃,像是在发号施令,丝毫不见一丝败军的慌乱。
卫淮见状,走上前去。
照脸就是一巴掌,把普特斯曼的帽子都打掉了。
“都他妈投降了,你还在这装什么装?来俩兄弟,把这个鬼子给我绑了!”
普特斯曼捂着脸看着卫淮。
“你们这是虐待俘虏。”
“把嘴也塞上!说的什么鸟语!”
卫淮押着普特斯曼来到了顶部的平台。此时天已大亮,郑芝龙正在指挥清缴工作。一看普特斯曼被五花大绑地推了上来,郑芝龙乐了。
两人没少打交道,自然是认识的。
他上去拽掉普特斯曼手中的脏布,笑着说道:
“哎哟喂,不是我们的总督先生么?”
“郑芝龙!你的手下不讲规矩,虐待战俘!看把我给打的!”说完指着自己红肿的脸,像是个告状的孩子。
郑芝龙嗤笑一声,看着普特斯曼说道:
“知道我们为什么非打你们吗?”
“不知道!就因为我抓了个你们皇帝的御医?”
“当然,若是你当初老老实实把人放了,这一仗就打不起来。我们汉人有句古话,叫做‘勿谓言之不预也’。通俗来讲就是,你挨了打别怪我之前没跟你说过。这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命令,你们犯错在先还拒不认错!不打你们打谁?”
郑芝龙正色道。
“仅仅是因为这?”
“是的!现在你从这件事上学到了什么?”
普特斯曼沉默了。
其实郑芝龙知道,陛下恐怕也有趁机赶走红毛鬼的打算。
普特斯曼被关了起来,郑芝龙清点了一下俘虏,城内总共有一千四百多荷兰兵,被炸死,或震死了七八百,此时活着的还有六百多。再加上八九百名由黑人和岛上生番构成的奴隶。
郑芝龙向朱由检禀报了攻下奥伦治城的消息,并且请示了对俘虏的处理办法。
得到的答复是先关起来,让荷兰人拿钱来赎人,否则就去开荒!
至此,荷兰人在台湾的两个据点被明军连根拔起。
澎湖上的郑芝豹也登了岛,被郑芝龙下令和郑芝虎一起出城清扫荷兰在岛上的残余势力!
十月十九
在海上漂泊了十多天的巴达维亚舰队又飘了回来。
舰队随着风浪一直往西飘,最后竟然飘到了福建漳州海域。等风浪稍小一点,在回来的时候,奥伦治城头的荷兰国旗已经没了。
果不其然,刚一靠近,己方舰队便收到了对方炮火的勐烈袭击。
不得已之下,只好退到了澎湖,停靠在一个岛边。
这支舰队的领导者叫马伦,此时已经知道再想夺回奥伦治城已是千难万难。
索性就派了一艘挂着白旗的小船,到城里跟明军谈判,看能不能通过协商再把奥伦治城要回来。
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总得试一试。
结果自然是被郑芝龙一口回绝了。
去谈判的人只带回来了郑芝龙的一句话。
台湾者,中国之土也!
眼见要回奥伦治城无望,马伦又打起了俘虏的注意。
再次派人前去协商,愿意花费重金把岛上的士兵给赎回来。
“郑总兵,我们是怀着一片赤诚之心而来,希望郑总兵能够释放我方的士兵。”
“那自然可以,老在我这待着也是浪费粮食。只要你们愿意承担我方这次攻城的损失就行。”
“那自然没问题,请问郑总兵我们需要赔付多少银子?”
“我算算啊,这段时间以来的粮饷,战死士兵的阵亡抚恤,残疾士兵的生活补贴,再加上我们吴大使的精神损失费。我自作主张,给你们抹个零,就拿五百万两银子吧~”郑芝龙掰着手指认真的算了起来。
“什么?五百万两?”前来谈判的使者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对的,你没听错。这是我方的底线,你如果做不了主的话,就回去请示请示。你放心,你们在岛上的一千多士兵,我们会好好地招待的。”
“郑总兵,这也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承受的!”
“很难办?”
“很难办!”
“难办?那就不要办咯!送客!”郑芝龙转身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凌乱的使者。
使者心情沉重地出了城,来到海边,准备登船离开。
“等一等~”
使者回头一看,是几个明军士兵押着一个荷兰俘虏走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皱着眉。
“我们总兵说了,让使者回去好好向上级请示请示,这个士兵我们就先砍了。”说完,摁着这个荷兰俘虏的头,一刀把脑袋砍了下来。
腔子里的鲜血喷了他一身,吓得这名使者两腿发软,要不是凭着强健的尿道括约肌,此刻裤子都湿了。
“我们总兵还说了。一天砍一个!就在这砍,让你们抓紧时间。等士兵砍完了就轮到普特斯曼了!”
说完,把荷兰士兵的脑袋往使者的脚下一扔,转身扬长而去。
使者吓得一哆嗦,飞快的跑上了船回到了澎湖。
“郑芝龙欺人太甚!”
马伦气得胡子直发抖,但又无可奈何。
岛上的士兵不救是不可能的,那样会引起底层士兵的强烈不满。最重要的是,普特斯曼很重要。这个人的家族势力很强。
唉!
真不明白怎么因为一个医生就搞成这个样子。
台湾丢了,大员港没了。
公司在东南亚的利益即将面临巨大的损失。
“你再去谈判!就说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一百万两白银,不能再多了!”
使者不情愿地再次来到了奥伦治城。
“一百万?打发要饭的呢?最少四百八十万两!没银子,拿货物抵!”
郑芝龙死咬着不松口,谈判来来回回持续了十多天,而郑芝龙每天都会砍一名荷兰兵给使者送行。
最后马伦实在坐不住了。再加上消息传到巴达维亚,已经有高层在向他施压。
让他尽快救回普特斯曼!
最终他咬着牙答应了郑芝龙的要求!
三百五十万两白银,不够的用同等价值的粮食代替!
第一百六十三章 收复台湾
荷兰人吃了败仗已经一个多月了,在台湾的西班牙人也知道了点消息。
但对于明军有一种大杀器这事儿,基本上是不信的。
大多数人都认为,一定是荷兰人被大明赶跑了,觉得没面子才虚构出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一炮下去方圆十几米没活人。
怎么可能?
但很快李自成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圣多明各堡不大,李自成只派出了一百名炮手。
仅仅一轮攻击,城头的守军就举起了白旗。
不打了。
消息是真的。
大明的这个炮真的很厉害。
再装逼一定会死!
郑芝龙笑呵呵地让人接收了俘虏,占领了圣多明各堡。接着朝下一个目标行进:
桑蒂西玛-特立尼达要塞。
圣多明各堡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基隆。
西班牙在台湾的最高领导叫鲁斯,得知明军攻下圣多明各堡的消息后大吃一惊。明军不是上个月才把荷兰人赶走么,这么快就来北方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属下有些慌张地问。
“据消息称,明军有很厉害的火炮,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
“我们打得过么?”
“打不过!”
“跑吧?”
“什么?”
“跑啊!这鸟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再不跑就像尼德兰人一样当俘虏了!听说因为赎回普特斯曼,尼德兰当局被敲诈了几百万两银子。咱们上头愿意为咱们付出这么多?”
“大人说的对!我去安排?”
“速去。”
接着,在基隆停靠的外国商船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鲁斯带着家卷、财物仓皇地坐上船出海了。紧接着是西班牙士兵,最后才是吕宋岛上的土着士兵。弄得他们一头雾水。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明军打来了。
“咱们跑不跑?”
“跑吧?明人把我们抓起来了怎么办?”
“我觉得不用怕。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明人还是很讲道理的!”
“讲个屁!你没被尼古拉斯·一官抢过?”
“就抢过一次!”说话的人一脸得意!
“妈的!你很骄傲是吧!?”
“反正我不走!这批鹿皮我运回国至少能赚五万两银子!”
当郑芝龙赶到的时候,整个桑蒂西玛-特立尼达要塞里的人已经跑个差不多了。
人呢?
郑芝龙疑惑间,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官!一官!”
郑芝龙转过头,一个瘦猴正说着汉话正往这边跑。
“别开火!别开火!我是暹罗商人!我们见过面的!”看着自己被瞄准,瘦猴大叫着举起了双手。
“过来!”
“唉!”
瘦猴喜笑颜开地跑了过来,行了个汉礼。
“你认识我?”郑芝龙皱着眉头问。
“认识!认识!我的商队曾经被郑总兵抢过!”瘦猴连连点头。
郑芝龙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妈的,抢过你你还笑个屁啊。我还以为救过你的命呢!
“你在这干嘛?弗朗基人呢?”
“他们听说郑总兵来,早跑了。”
“那你怎么没跑?”
“我是个商人,只要掏钱能买到货就行。至于货物的主人是谁,我是不在乎的。更何况现在整个港口都是郑总兵的,以咱们的交情,合作一定很愉快。”
“港口的货物没人带走?”
“没有,弗朗基人恨不得连自己的女人都扔了,哪还有功夫带货!”
“这样,你负责通知熟识的商人,我们接管基隆港后,一切照旧。鉴于此次战争给大家带来了不便,未进行的交易继续进行。需向码头支付货款的按照原本的九成支付,让他们不必惊慌!”
“那感情好!谢谢郑总兵!我要的是两船鹿皮,明日能装船吗?”
“可以!我会命人抓紧清点货物,明日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谢总兵!那小的告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巴颂!”
“我记住你了。你明日交易按照原价的八成支付!”
“谢总兵!谢总兵!”
巴颂激动地跑了,回去之后大力为明军宣传。
经过郑芝龙这么一搞,没过两天,基隆港又热闹了起来。价格降低一成代表的是多了一成的纯利润。生意人注重的是利润,至于地盘是谁的,跟谁做生意,重要吗?
再说了,东西都是西班牙人留下来的,他郑芝龙一两银子没花,何乐而不为。
郑芝龙又在周围扫荡了一番,把岛上的隶属西班牙势力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一统计,岛上还有一千多人,其中西班牙籍的只有几十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吕宋土着。
郑芝龙放了一个人,让他回去找上级汇报,拿钱过来赎人。他打算再讹西班牙人一波。不过他这次的如意算盘肯定是要落空了,西班牙人直接抛弃了这些人。不过都是后话了。
他又在台北呆了几日,等一切稳定下来后,让郑芝豹留守。自己带着兵踏上了归程。
至此,整个台湾岛,除了土着外,已经没有任何外部势力。
对于原住民,朱由检不打算赶尽杀绝。
只要尽可能多地往岛上移民,以汉人的同化能力,把他们汉化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是生产力,还是社会文化,朝更先进的方向发展是必然。通俗来讲,若是能有吃有穿,衣食无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呆在深山老林里。
于是他下令设立台湾布政使司,设台北,台南二府。并任命施邦曜为台湾布政使司左布政使。
施邦曜也是甲申之变后陪着殉国的忠臣。
他得知崇祯上吊后,解下了自己的腰带。高喊了一句:“君殉社稷矣,臣子可偷生哉!”然后就上吊了。
但是被仆人救了没死成,他把仆人骂了一顿,又让仆人买来砒霜,和着酒喝完自杀了!
若说一个人有勇气自杀一次,可能是脑子一热的事儿。但接连自杀两次,那应该是真的不想活了。
朱由检选他当左布政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是他为人正直,且和郑芝龙打过交道。
郑芝龙刚归顺朝廷的时候,施邦曜时任漳州知府。郑芝龙为了拉拢他,将一件用琥珀黄金制作的礼品赠送给了他。
施邦曜见此礼品制作工艺极佳,非常喜欢,当即留下了这件礼品。
但是他留下东西仅仅是为了观赏。第二天清晨,便命人将礼品原样奉还。当时郑芝龙本以为施邦曜也是一个见好就收的贪官。没想到第二天刚起床,见知府衙门早已差人把礼物奉还,还告诉郑芝龙,说知府对这件礼品十分赞赏,但只可欣赏,不可收下。
从此之后,郑芝龙对施邦曜的为人深深叹服。
二是他为人心善仁厚。
他曾经买过一个使女,让她打扫庭院。没想到石女打扫到院子的东面墙角时,竟然拿着笤帚对着墙角哭了起来。
邦曜感刚好经过,奇怪地问她为什么哭泣。使女回答说:“这里曾经是我先人御史的宅院,我小的时候在这玩耍时还在这里掉过耳环。现在到这里不自觉的就感到伤心。”
邦曜就听了于心不忍,就拿出女儿出嫁的钱,选了个读书人把她嫁出去。
这样一个正直且有内心仁厚的人,到台湾当布政使在合适不过了。
至于巡抚,他暂时不打算设立。台湾情况特殊,他怕派去的人瞎搞。
郑芝龙刚回到台南就知道这个消息,他非常高兴,亲自命人把施邦曜接到了岛上。
“四明公,咱们又见面了!”郑芝龙一见施邦曜就深施一礼。
“一官不必客气!陛下对台湾寄予厚望,你我二人往后要同心协力,把台湾治理好,不能令陛下失望才是!”
两人携手回到了城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真是人生无常...
此时李自成已经踏上了归程。吴又可则是在台湾住了下来。
台湾已经被朝廷收回,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移到岛上来,他要留在这行医,传播医学知识。带出几个徒弟来再走。
许彦如此时也已经痊愈了,他的伤势当时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其实只是皮外伤。鉴于他坚强不屈的性格,许彦如醒了之后,吴又可正式收他为徒,打算以后倾囊相授。
一切欣欣向荣,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涨俸?
荷兰人吃了败仗已经一个多月了,在台湾的西班牙人也知道了点消息。
但对于明军有一种大杀器这事儿,基本上是不信的。
大多数人都认为,一定是荷兰人被大明赶跑了,觉得没面子才虚构出一种很厉害的武器。
一炮下去方圆十几米没活人。
怎么可能?
但很快李自成就给他们上了一课。
圣多明各堡不大,李自成只派出了一百名炮手。
仅仅一轮攻击,城头的守军就举起了白旗。
不打了。
消息是真的。
大明的这个炮真的很厉害。
再装逼一定会死!
郑芝龙笑呵呵地让人接收了俘虏,占领了圣多明各堡。接着朝下一个目标行进:
桑蒂西玛-特立尼达要塞。
圣多明各堡失陷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基隆。
西班牙在台湾的最高领导叫鲁斯,得知明军攻下圣多明各堡的消息后大吃一惊。明军不是上个月才把荷兰人赶走么,这么快就来北方了?
“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属下有些慌张地问。
“据消息称,明军有很厉害的火炮,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
“我们打得过么?”
“打不过!”
“跑吧?”
“什么?”
“跑啊!这鸟地方我早就不想呆了!再不跑就像尼德兰人一样当俘虏了!听说因为赎回普特斯曼,尼德兰当局被敲诈了几百万两银子。咱们上头愿意为咱们付出这么多?”
“大人说的对!我去安排?”
“速去。”
接着,在基隆停靠的外国商船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鲁斯带着家卷、财物仓皇地坐上船出海了。紧接着是西班牙士兵,最后才是吕宋岛上的土着士兵。弄得他们一头雾水。派人一打听才知道,明军打来了。
“咱们跑不跑?”
“跑吧?明人把我们抓起来了怎么办?”
“我觉得不用怕。咱们是来做生意的,又不是来打仗的。明人还是很讲道理的!”
“讲个屁!你没被尼古拉斯·一官抢过?”
“就抢过一次!”说话的人一脸得意!
“妈的!你很骄傲是吧!?”
“反正我不走!这批鹿皮我运回国至少能赚五万两银子!”
当郑芝龙赶到的时候,整个桑蒂西玛-特立尼达要塞里的人已经跑个差不多了。
人呢?
郑芝龙疑惑间,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一官!一官!”
郑芝龙转过头,一个瘦猴正说着汉话正往这边跑。
“别开火!别开火!我是暹罗商人!我们见过面的!”看着自己被瞄准,瘦猴大叫着举起了双手。
“过来!”
“唉!”
瘦猴喜笑颜开地跑了过来,行了个汉礼。
“你认识我?”郑芝龙皱着眉头问。
“认识!认识!我的商队曾经被郑总兵抢过!”瘦猴连连点头。
郑芝龙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妈的,抢过你你还笑个屁啊。我还以为救过你的命呢!
“你在这干嘛?弗朗基人呢?”
“他们听说郑总兵来,早跑了。”
“那你怎么没跑?”
“我是个商人,只要掏钱能买到货就行。至于货物的主人是谁,我是不在乎的。更何况现在整个港口都是郑总兵的,以咱们的交情,合作一定很愉快。”
“港口的货物没人带走?”
“没有,弗朗基人恨不得连自己的女人都扔了,哪还有功夫带货!”
“这样,你负责通知熟识的商人,我们接管基隆港后,一切照旧。鉴于此次战争给大家带来了不便,未进行的交易继续进行。需向码头支付货款的按照原本的九成支付,让他们不必惊慌!”
“那感情好!谢谢郑总兵!我要的是两船鹿皮,明日能装船吗?”
“可以!我会命人抓紧清点货物,明日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谢总兵!那小的告退!”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巴颂!”
“我记住你了。你明日交易按照原价的八成支付!”
“谢总兵!谢总兵!”
巴颂激动地跑了,回去之后大力为明军宣传。
经过郑芝龙这么一搞,没过两天,基隆港又热闹了起来。价格降低一成代表的是多了一成的纯利润。生意人注重的是利润,至于地盘是谁的,跟谁做生意,重要吗?
再说了,东西都是西班牙人留下来的,他郑芝龙一两银子没花,何乐而不为。
郑芝龙又在周围扫荡了一番,把岛上的隶属西班牙势力的人全部抓了起来。一统计,岛上还有一千多人,其中西班牙籍的只有几十人,剩下的基本都是吕宋土着。
郑芝龙放了一个人,让他回去找上级汇报,拿钱过来赎人。他打算再讹西班牙人一波。不过他这次的如意算盘肯定是要落空了,西班牙人直接抛弃了这些人。
他又在台北呆了几日,等一切稳定下来后,让郑芝豹留守。自己带着兵踏上了归程。
至此,整个台湾岛,除了土着外,已经没有任何外部势力。
对于原住民,朱由检不打算赶尽杀绝。
只要尽可能多地往岛上移民,以汉人的同化能力,把他们汉化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是生产力,还是社会文化,朝更先进的方向发展是必然。通俗来讲,若是能有吃有穿,衣食无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愿意呆在深山老林里。
于是他下令设立台湾布政使司,设台北,台南二府。并任命施邦曜为台湾布政使司左布政使。
施邦曜也是甲申之变后陪着殉国的忠臣。
他得知崇祯上吊后,解下了自己的腰带。高喊了一句:“君殉社稷矣,臣子可偷生哉!”然后就上吊了。
但是被仆人救了没死成,他把仆人骂了一顿,又让仆人买来砒霜,和着酒喝完自杀了!
若说一个人有勇气自杀一次,可能是脑子一热的事儿。但接连自杀两次,那应该是真的不想活了。
朱由检选他当左布政使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一是他为人正直,且和郑芝龙打过交道。
郑芝龙刚归顺朝廷的时候,施邦曜时任漳州知府。郑芝龙为了拉拢他,将一件用琥珀黄金制作的礼品赠送给了他。
施邦曜见此礼品制作工艺极佳,非常喜欢,当即留下了这件礼品。
但是他留下东西仅仅是为了观赏。第二天清晨,便命人将礼品原样奉还。当时郑芝龙本以为施邦曜也是一个见好就收的贪官。没想到第二天刚起床,见知府衙门早已差人把礼物奉还,还告诉郑芝龙,说知府对这件礼品十分赞赏,但只可欣赏,不可收下。
从此之后,郑芝龙对施邦曜的为人深深叹服。
二是他为人心善仁厚。
他曾经买过一个使女,让她打扫庭院。没想到石女打扫到院子的东面墙角时,竟然拿着笤帚对着墙角哭了起来。
邦曜感刚好经过,奇怪地问她为什么哭泣。使女回答说:“这里曾经是我先人御史的宅院,我小的时候在这玩耍时还在这里掉过耳环。现在到这里不自觉的就感到伤心。”
邦曜就听了于心不忍,就拿出女儿出嫁的钱,选了个读书人把她嫁出去。
这样一个正直且有内心仁厚的人,到台湾当布政使在合适不过了。
至于巡抚,他暂时不打算设立。台湾情况特殊,他怕派去的人瞎搞。
郑芝龙刚回到台南就知道这个消息,他非常高兴,亲自命人把施邦曜接到了岛上。
“四明公,咱们又见面了!”郑芝龙一见施邦曜就深施一礼。
“一官不必客气!陛下对台湾寄予厚望,你我二人往后要同心协力,把台湾治理好,不能令陛下失望才是!”
两人携手回到了城中,不免又是一番感慨。
真是人生无常...
此时李自成已经踏上了归程。吴又可则是在台湾住了下来。
台湾已经被朝廷收回,未来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移到岛上来,他要留在这行医,传播医学知识。带出几个徒弟来再走。
许彦如此时也已经痊愈了,他的伤势当时看起来虽然严重,但其实只是皮外伤。鉴于他坚强不屈的性格,许彦如醒了之后,吴又可正式收他为徒,打算以后倾囊相授。
一切欣欣向荣,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让朝鲜小朋友学汉字,说汉话。
最近朱由检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收复台湾算是了却了他的一桩心愿。
毕竟每个国人都对这个地方有些偏执。
这几年虽然一直在打仗,但却从没打过败仗。
连当年狗叫这说他有英宗之姿的人现在也都闭上了嘴。
这几年的改变,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皇帝陛下虽然有些独断专行,但实际上对大家还是很宽容的。这几年都没有再砍过谁的脑袋。而且从不对各个部门的工作指手画脚。
东、西两厂和锦衣卫虽然凶恶,但也不是一点活路不给大家留。
慢慢的,大家都摸到了陛下的脾气。
有本事的,能干实事的,陛下会多些耐心。
没本事,还夸夸其谈的,都被陛下给罢了官。
以内阁五位大学士为首,六部尚书为辅,大明这台老旧的机器,继续平稳地运转。
腊月初八
清晨
朱由检照例喝了一碗周玉凤煮的腊八粥,来到了乾清宫。
召来了范景文等人。
“诸位阁臣,眼下辽东已无战事,朕打算取消辽饷!诸位卿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既然此时辽东已无战事,自无需再征辽饷。辽饷已经加派了十几年,百姓苦之久矣。取消辽饷可以让百姓得到一丝喘息。”
朱由检话音刚落,范景文就朗声附和。此事昨日陛下已经和他商议过了,作为陛下的铁杆,当然要第一个出声支持。
但内阁不是一个人,有人支持就有人提出异议。
比如兼任户部尚书的毕自严就不乐意了。
“陛下仁慈,牵挂自己的子民,臣本当无异议。但取消辽饷,辽宁士兵的粮饷从哪出?”
“这事儿你还问我?从你户部出啊!”
“陛下,此事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我大明户部本就拮据,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恐怕担不起这么大的负担啊!”
“承担不起?京营、勇卫营的军饷都是朕的内帑出的。赈灾、治河所耗也出自内帑。锦衣卫、东厂、西厂的俸禄也都是出自内帑!毕自严,你三天两头喊着自己户部没钱!钱呢?你别以为朕不知道。朝廷去年的收入根本就没花完!钱你弄哪去了?埋你家院子里啦?”
“是没花完,但去岁共入粮两千七百万石,白银五百五十万两,到现在也只剩八十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两。臣并未贪污一分钱,陛下若是不信,就把我砍了算了!反正辽饷这个重担户部担不起来!”
“你!”
朱由检指着梗着脖子的毕自严,鼻子都要被气歪了。都是姓毕的,怎么一点毕懋康的可爱劲儿都没有!?
范景文见状慌忙出声道:
“老毕,陛下就那么一说,你激动什么?”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毕自严顺势跪了下来,伏地认罪。
“罢了,你我君臣这么久,彼此多有了解。但你要知道,大明的军队总不能一直由内帑出钱来养。如何制定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桉,提高国库收入才是当务之急。”
可提高国库收入只能靠加饷啊!”这次开口说话的是马士英。
“也不见得。”
“范首辅可有良策?”
“良策到没有,只不过是旧事重提罢了。”
“说来听听?”朱由检看着讨论的范景文和马士英,插嘴道。
“商税!”
“不可!”马士英立刻开口反对,语气急促,但很快反应过来,闭上了嘴。
朱由检眼睛微微眯了眯,接着笑着问马士英。
“看来马卿对此事有不同的看法,但说无妨。议事嘛,就该畅所欲言。”
“禀陛下,臣只是觉得,商人也是陛下的子民,取消辽饷,又加派到商人身上,岂不是对这些商人不公平?”
“马卿说的也有道理,你们认为呢?”
“收商税不是不能收,而是要看怎么收,既要保证底层百姓的利益,又要让那些富商心甘情愿地交税,很难。”一直没发言的路振飞开口道。
“为什么要心甘情愿才能交税?难道商人交税不该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范景文反问道,现在的他无条件地站在了陛下这一边。陛下不方便下场,他方便。他是首辅,想撕谁撕谁!
路振飞叹了口气没说话。
道理他都懂,但实施起来谈何容易啊。
几人对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但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口径。
“此事先放一放。朕还有一事与几位阁臣商议。”
“陛下请讲!”
“朕准备提高我大明官员的俸禄,高薪养廉!”朱由检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惊得几人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陛下这是玩的哪一出?
好好地怎么突然想着给我们提高俸禄?大明立国二百余年,听说过因为贪污剥皮充草的,还真没听说过哪个皇帝要求涨工资的。
大明的俸禄是太祖皇帝定下的,到现在已经二百多年没变过了。
正一品是87石米。
从一品是72石米。
正二品是61石米。
若是按照字面上来看,一石米一百多斤,正一品的月俸是87石,看起来也不少了。可问题是,这是正一品啊,大明级别最高的官员了。下面各级官员的俸禄是逐级减少的。
就拿县令来举例,我们常说灭门的知府,破家的县令。是一个县的最高行政长官,可他的月俸是多少?
7.5石米。
假若县令一家五口,吃饭穿衣,虽不太富裕,但怎么也算的上是小康家庭。可问题是就这7.5石米都不能足额发到手,还要用宝钞代替。
到了正统年间,五品以上只发两成的米,剩下的折算成宝钞,六品及以下发三成米,七成宝钞
前期还稍微好点,到了明朝中后期,宝钞大幅贬值,一贯宝钞换大约3文钱。相当于官员们的一石米,朝廷给10贯宝钞,其实只给了30多文铜钱。
这个价格比市面上的价格低了数十倍。换句话说,被折算成宝钞发放的那部分工资几乎相当于没有一样。
一个当县令的,要养家湖口,每月只能赚几百斤粮食。可县令也要过日子,迎来送往,门头差事,纳纳小妾。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读了半辈子书,好不容易熬了个县令的职位,过这样的日子?那不开玩笑呢么?
当官是为了干啥?
当然,也有不贪污的,比如海瑞海清天,到死连个棺材都买不起。
这样的日子谁愿意过?
反正我是不愿意了。
穷怕了!
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
说我纳妾花钱了,可你看看大明的成功人士,纳妾难道不是标配么?
海清天日子拮据成那样还有两房小妾呢!
“诸位阁臣说说看,涨多少最合适。”
包括范景文在内,几个人都沉默了。老板问员工,我要给你涨工资,让员工自己说涨多少。
怎么说?
“一切由陛下做主!”
朱由检笑了,还不好意思了。
“几位不必有所顾虑,涨俸不单单与诸位有关,还关乎我大明所有官员的切身利益。这样吧,回去之后你们每人呈个折子上来,把自己的想法写在上面。”
“是,陛下!”
几人走后,朱由检叹了口气。
看似讨论了半天,其实除了取消辽饷之外,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
他让范景文提商税的事儿,只是一个试探。
今日之事,必然很快传遍朝野,看看哪些人跳的最欢!
这些作妖的人,要治就治个狠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
至于涨薪,倒不是说大明的官员真的活不下去了,他的想法很简单。贪官该贪的还是贪,但清廉的官员,总要能有安身立命之本。
难道大明上上下下就没一个不贪的么?
他只希望,这些人在做官之后,能保持相对的廉洁。在生活条件优握的情况下能为百姓多考虑一点,哪怕一点点,百姓的日子就能好过一分。
哪怕这样的官员不多。
第一百六十六章 魏忠贤死了
陛下要给大家涨俸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朝野。
这老朱家二百多年了,终于出了一个知道体恤臣子的皇帝了。
歌功颂德声层出不穷。
但很快,热度又被另一个消息给盖了下去。
陛下有加收商税的想法!
这怎么行!?
这不是与民争利吗?
我们宁愿一斗米的俸禄都不涨,也不能看到陛下做出如此这般伤及百姓根基之事。
一时间,朝野上下,风波涌动。
但内阁却是格外平静,平静到有些诡异。
五位阁臣各自坐在自己的值房里处理着自己的公务,并无任何交流。
范景文深知陛下所想,所以静观事态发展,不发表任何看法。他太了解陛下的性格了,只要是陛下决定的事儿,没有人能阻拦。而想要靠舆论来阻拦陛下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离开官场。
轻则罢官,重则流放。
他就搞不明白了,无论是辽东的建奴,还是台湾的红毛鬼,都被陛下打得抱头鼠窜。这些人妄想纠结几个人就在朝堂上阻止陛下的大计,做梦呢么?
陛下刚让我抛出试探的石头,你们自己就乱了起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真以为锦衣卫和东西厂那些人都是吃干饭的?
接下来的几天,几位大学士陆续呈上了自己的折子,并对涨俸一事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十二月十五
早朝
朱由检公布了涨俸试行方桉。
从正一品到从九品,初步增加。正一品的涨幅最小,只有一成。从九品的涨幅最大,将近一倍。
“此次涨俸,朕打算年后还是试行,众卿若有异议,可畅所欲言!”
“臣等,无异议!”
这事儿谁还敢有异议,陛下好不容易大方一回。
涨得不少了,要知足。
“若无异议,那就定在年后执行。另外,还有一事!”
殿内诸臣都打起了精神,一些人做好了准备。
“自万历以来,辽饷已经征收了十几年,天下百姓苦不堪言。眼下辽东已无大规模战事,朕准备废除辽饷!让百姓休养生息!”
本以为陛下会说收税的事儿,没想到陛下竟然要取消辽饷。
“臣附议!”
“臣反对!”
朝堂上吵作一团,有些人反对有理由,比如担心取消辽饷之后士兵的供养问题。有的人纯粹是看附议的人不顺眼,他附议的我就反对!
“反对无效!”朱由检打断了他们的争吵,你们反对有个屁用。跟内阁还能商量商量,跟你们有什么好商量的?
“此事无需再议,边饷年后立即取消!另外,朕还打算裁撤九边所有卫所,轻减人员!”
又一个重磅消息扔了出来,朝臣们已经不说话了。
原本等着反对加征商税的也没找到机会。
裁撤吧,反正裁撤卫所跟我们也没啥关系。
朝会在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虽然取消了辽饷,裁撤了卫所,但涨了工资。虽说那仨葫芦俩枣他们都不看在眼里,但有总比没有强。
虽然有些奇怪陛下为什么不提商税的事儿,但无所谓,不收就行。
其实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朱由检压根不会去跟他们商议此事。只要他下决心做的事,哪怕是内阁的意见,也对他产生不了任何的影响。
现在不提,只不过是时机未到罢了。但仅仅是这么一试探,就有些人开始浮出水面了。
宣府和大同两镇卫所的改革很成功。那些从军户变成农户的百姓种起地来反到更认真了。原来种的是卫所的地,产多产少作为奴隶大家都吃不饱,现在不一样了。变成自己的地,再吃不饱那就是自己的问题了。虽然明面上的士兵少了很多,但战斗力却有了很大的提升。
事实证明,毫无战斗力的军队,还不如不要。
废除宣大卫所是第一步,废除九边是第二步。直到在全国范围内铺开,直到完全取消军户制度。
临近年关,各方的奏报也多了起来。
台湾那边,在福建巡抚熊文灿、两广总督王尊德的支持下,施邦曜往台湾运送了大量移民。开始了如火如荼的开荒。
开出的荒地等来年春天便可以种上粮食,等收获了之后,这些人便能在台湾彻底扎下根来。
岛上的汉人越来越多,不可避免地与原住民发生了冲突。
在施邦曜的处理下,都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荷兰人被打退之后,普特斯曼不甘心,又对台南发起了几次进攻。但结果可想而知,无一例外全部损兵折将,铩羽而归。
至于台北的西班牙人,直接传回了消息,岛上的俘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郑芝龙气得大骂西班牙人没人性,为了省那一点点钱财,连同胞都不顾了。但接受基隆港给他的生意带来了质的提升。
在朱由检的授意下,他放松了对沿海走私船的劫掠,把劫掠的终点放在了更远海域的外国船只上。沿海商人只要愿意交钱就可以挂上环球商贸的旗帜。在东南沿海畅行无阻。
他还把商船按照不同的大小划分出等级,每艘船一年收取三千到五千两银子不等。
巨量的白银源源不断地经由郑芝龙-环球商贸流入到了朱由检手中。
郑芝龙此法一出,刘香彻底成了众失之的。
近两年来,他已经把整个江浙地区的海商折磨的死去活来,苦不堪言。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自己的干儿子被弄死。他一直怀恨在心。钱他要赚,官他要当,仇他也要报!
松江多名门望族,朝中围观的也不少。各种弹劾的折子从来没断过,但朱由检就是不理会。他们也没办法,现在又没开海,走私这事儿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得到皇帝的默许,刘香像是疯了一般,往死里折腾这些人。
只要你敢出海,就弄你!
往往一艘货船刚出海不久,就被他跟拦了下来,货物充公,沿着河进入内陆送到环球商贸李劲波那。
至于船上的水手,对不起,这些都是犯人,拿钱来赎!
到最后,这些商人没办法,之后通过运河把货运到山东海域出海。可这样又是水路,又是陆路,成本无形之中增加了好几倍。为了不赔钱,只好提高货物的价格,可那些外国商人又不傻。
无论是刘香还是郑芝龙那都有更便宜的东西,谁会要你的高价货。
一时间,这些海商陷入了死循环!
打又打不过,人家手上一万多人,几百条船。
中间不是没有试图带重金找刘香和解,但刘香就是一根筋,礼物照收,货照抢!
到后来,最初得罪刘香的几家被孤立起来。
就是你们这些傻逼,断了我们大家的财路。
郑芝龙收复台湾后推行的新政策让他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既然人家郑芝龙都能这么搞,同样是被陛下招安的海寇,你难道不能这么搞?
刘香很快给出了答桉,不能!
郑芝龙是郑芝龙,我是我!
朱由检自然是知道此事,看着一封封弹劾刘香的奏折,他乐不可支。
这事儿就是他授意的!
愿意交保护费都不愿意交税,到底是谁惯出来的毛病?
他把折子往旁边一扔,不再理会。朕现在手里有钱有粮有兵,治不了你们这些奸商?
又翻开一个折子,是朝鲜巡抚袁可立写的。
朱由检皱着眉头看完,总体来说,有好消息有坏消息。
好消息是,朝鲜各州府的行政机构已经全部树立起来。
坏消息是,境内造反不断。
或者说是起义。
推行政策的过程中总会遇到各种各样与大明国情不一样的地方。加上语言不通,一些官员贪赃枉法,高高在上,欺压百姓。导致一些人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之后极容易被野心勃勃的人扇动。打着恢复朝鲜国的旗号随便找一个姓李的就开始起义。
基本上规模都不大,也很快被扑灭了。但影响很坏!
对此,朱由检给出的建议是在各地建学校,让朝鲜境内的小朋友免费上学,用汉语拼音做启蒙教材。让朝鲜小朋友学汉字,说汉话。还准许朝鲜文人参加大明科举,享受与大明士子一样的待遇,包括入朝做官。
最后,朱由检还下达了一个令袁可立都愕然的命令。
拆了景福宫!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又一年
景福宫作为李氏朝鲜的正宫,修建的还是不错的。
不但有门,还有瓦。
跟紫禁城一比,就跟朱由检从并夕夕里买的红午功能性饮料差不多。
拆了好,拆了断了念想。
袁可立拆除景福宫的命令一下,朝鲜一片哗然。
虽然大家明知道景福宫没用了,但多少心中还是有些侥幸,万一将来有一天能够迎回自己的王上,重建自己的王朝呢?
当然,普通百姓是不在乎这个的。
大多数人只知道原本自己被权贵抢走的土地又回来了。这就在眼前的好日子,不比当初被欺压强太多了?
至于上层舆论,则掌握在以崔鸣吉为首的一众朝鲜官员手中。归顺大明后,他们的日子照样滋润,官位没丢,有的甚至管辖的范围还大了。而且皇帝陛下还准许我们参加科举考试,到朝中任职。届时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们。
李氏王朝?
难道不是皇帝陛下册封的么?
朱由检的命令是拆了景福宫建一座,在最中央建一座英雄纪念碑,记录明军收复朝鲜时的感人事迹。让一代又一代的小朋友来参观学习这种为大明的伟大复兴而献身的精神。
腊月二十
方正化回来了,向由检汇报了鞍本钢铁集团的建设情况。
“记住一点,要想长久发展,就不能把工人当奴隶。他们是大明的百姓,应有的工钱一厘都不能少。厂区内的学堂、药铺等附属设施要尽快完善。另外,工人工作中的安全问题也要重视!你莫以为你前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再敢乱伸手,闹出乱子来,要你的脑袋!记住了没有!?”
“禀万岁,奴婢记住了!”方正化浑身一抖,在辽宁号令几万人的得意立刻荡然无存。
“生产的事儿,你不要掺和,交给宋应星和王徵派去的那些懂行的人就行。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切记!”
“是,万岁!”
“下去吧,城东有座宅子,赏你了。以后回京也有个落脚的地儿。”朱由检温和地对方正化说道。
“谢万岁,奴婢告退!”方正化的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哽咽地回答着退了出去。
钢铁集团的事儿,由不得朱由检不小心。
几万人的大型钢铁集团,必定涌现出一批专业人才。
若是还把工人当奴隶一样剥削,造反、逃离都是早晚的事儿。这样的人才逃到其他国家不得被当做宝贝一样对待啊。
腊月二十一
贵英恰来到了京城。
听到下面的汇报,朱由检打算见见他。这几年虽然与蒙古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但插汉还没派人进过京呢。这次怎么转性了?
说起贵英恰,也算是大明和插汉之间贸易的一手促成者。他用自己卓越的外交才能把两方的贸易做的风生水起,俨然成了大明和插汉沟通的纽带。
今日天气不错,朱由检在平台上召见了贵英恰。贵英恰一身华丽的蒙古服饰,头戴礼帽。在一个小宦官的带领下低着头走了上来。
跪伏在地上,用生硬的汉话喊道:
“插汉贵英恰,叩见皇帝陛下!”
“起来说话。”
自始至终,贵英恰的目光都没敢在朱由检的脸上停留。听到朱由检让他起身的声音,贵英恰心想大明皇帝陛下果然如传闻一般年轻,连声音都这么有磁性,不过好像有点耳熟。
“谢陛下!”
贵英恰慢慢站了起来,垂首弓腰而立。
“你们大汗近来可好?”
“回禀陛下,大汗一切安好。来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给陛下带来诚挚的问候!”说完,贵英恰低着头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朱由检。
然后愣住了!
我的娘!
皇帝陛下?大同总兵?什么情况!?
“久违了,贵英恰!”朱由检也想起了当年在万全关外的事,带着笑意说道。
贵英恰一听,确定了眼前的皇帝陛下就是当年的总兵。
“没想到当年雄姿英发的竟然是陛下您,我说怎么当时总觉得您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呢~”
“是吗?朕听说你们大汗前些日子出兵攻打奈曼和敖汉了?”
“是的,陛下。奈曼和敖汉两部背主忘义,投靠女真黄台吉,大汗早就将他们视为眼中钉了。今年入秋之后,大汗命两万精骑,奔袭奈曼和敖汉两部,杀的他们狼狈逃窜。收拢部众两万余,牛羊马匹无算,一雪前耻!”
“你们大汗雄才大略,眼下两部没了黄台吉的支持,被你们大汗重收麾下也只是时间问题。但无论如何,朕只有一个要求:羊只能越养越多,不能少。否则,一应盐铁茶,全部断供!你回去之后,务必转告你们大汗。”
“是陛下!”不用朱由检说,他们也知道怎么做。牧民们已经尝到了养羊的甜头,用羊毛换来的东西让他们的生活更加美好。许多牧民都减少了牧马的养殖比重,逐渐把重心放在养羊上。
又跟贵英恰聊了聊他们部落里的情况,朱由检便把他打发了。
临走时,朱由检赏给了他两个不锈钢碗。一个给他,一个给虎墩兔。
贵英恰哪见过这东西,高兴的连连跪地谢恩!
随着年关将近,来到京城的外国使团越来越多。
日本、琉球、吕宋、占城、真腊、暹罗、苏门答腊、爪哇。
这些原本逐渐怠慢了与中国的朝贡的周边国家都来了。
他们都不傻,大明近两年打建奴,控朝鲜,收台湾。已经有了再次兴盛的气象,最重要的是郑芝龙和刘香在海上的强势贸易,让他们不得不想着与大明搞好关系。
他们这一来,会同官的大小官吏可忙坏了。往年虽然也有人,但大多冷冷清清,早已不复二祖在位时万朝来贺的景象,让准备不足的他们措手不及。不得不连夜洒扫出供人居住的房间。
而京城里外的变化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他们趴在水泥路上扣扣摸摸,不时发出惊叹,这么平整且浑然一体的路到底是怎么修出来的?城外的火车站则成了他们必去的打卡圣地,一个个服饰各异,体型各异的外邦守在站台前,就为了能亲眼目睹不用拉就能跑的大火车。
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乐坏了附近卖茶卖饭的居民。虽说一整天都在听他们模彷火车呜呜呜的声音,但钱也没少赚。
腊月二十五
朱由检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魏忠贤病重了。
他带着王承恩来到了他的住所,见到了躺在床上的魏忠贤。
魏忠贤一看他的到来,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但却没能支起自己的身子。
他消瘦的脸上略带笑意,用虚弱地声音对朱由检说道:
“万岁,老奴失礼了!”
“厂臣不必在意。前些日子见厂臣不还好好的么?为何两三个月的功夫就变成这样了?找太医看过了没有?”
自他假死以后,便被朱由检安排在了这里,并且安排了两名宦官照顾他的起居。入秋时朱由检见他时还很健朗,不知怎么这么快就变成了这样。
“不必了陛下。人老了,非药石所能医的。老奴能多活这几年已是陛下开恩了!”魏忠贤一脸的坦然,彷佛对死亡已经完全没了畏惧。
朱由检看着这个对天启皇帝忠心耿耿的权阉,沉默了。
纵使曾经叱吒风云,此刻也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厂臣可有什么心愿未了?”
“恳请万岁在老奴死后,把老奴的尸身火化,洒在先帝陵前。就当是为先帝守陵了吧。”
“朕答应你。”
魏忠贤听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厂臣。”
“万岁请讲。”
“魏良卿的儿子,没有死。朕把他寄养在肃宁的一个农户家里,厂臣无需记挂!”朱由检说出了这个魏忠贤一直不知道的秘密。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而躺在床上的魏忠贤听完,勐地瞪大了眼睛,接着眼泪潸然而下!
“谢万岁!”
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一声后,彻底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盐场
“王伴伴,你说魏忠贤是个忠臣么?”回去的路上,朱由检有些感慨地问王承恩。
“回万岁,我们这些人,都是残缺之人。无论在哪个位置,都是为人所不齿的。现在骂奴婢是权阉的,也不少。奴婢不知道什么是忠奸,只知道万岁好了奴婢就好。其他的,奴婢不在乎。至于魏忠贤的忠奸,奴婢也没资格去评论。”
王承恩沉默了片刻,认真的回答了朱由检的问题。
“那就交由后人去评判吧!”
魏忠贤的死并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在王承恩的筹办下,举行了一个小型的葬礼,也仅限于照顾他的几个人参加。
依照他的意愿,朱由检命人把他的骨灰埋在了德陵外的一颗树下。
李进忠,以后可以继续为天启尽忠了。
眼看新年将至,京城一天比一天热闹。
腊月二十八
朱由检带着王承恩和几个护卫悄悄出了宫。城西的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一路闲逛着来到了一个小摊子前。
“掌柜的,来两个粽子。在这吃。”
“客观稍等!我把这位客人的这一份先拿好~”
“皇...您怎么来啦!?”李小花惊喜的叫到。
“来看看你们,生意好吗?”说着示意李赵氏不用行礼。
“最近快过年了,生意挺好的。我们做的每天都不够卖的。”
自从李定国到军校读书之后,朱由检就让人在城中寻了个小院子,把李赵氏母女俩送出了宫。一来军校放假到时候李定国进宫不方便,二来李小花老是在宫里也不自在。
周玉凤还挺舍不得,担心地母女俩的生计。
但李赵氏说他会包粽子,出宫之后可以卖粽子。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个小推车的粽子摊。
“如靖呢?”
“去学校了,说是有本书落在学校了。皇帝哥哥,您在这吃吗?”
“嗯,给你承恩叔叔弄一个。”
“好的。”
两人坐在摊位后面的小凳子上吃着粽子,粽子的味道对吃遍了各种美食的朱由检来而言说不上多好,但至少分量够足,且干干净净。
吃粽子的过程中倒是很平静,没发生什么有人觊觎母女俩的美色前来闹事的狗血剧情。快吃完时,李定国回来了。
“娘,姐,我回来了。今天卖多少了?”
“陛下来了。”李小花一把李定国拉了过来,小声说道。
“谁?陛下!?”
李定国吓了一跳,朝后面看去,果然见两个人正坐在凳子上吃粽子,不是陛下还有谁。
“校长好!”
李定国走过去,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在军校上学都快三年了!终于有机会亲自行礼喊一声校长了!
李定国的喊声引起了身边路人的注意,纷纷好奇地朝朱由检看去。都要看看这孩子口中的校长时什么人,当看到是一个年轻人时很快便转开了目光。
相貌平平,有什么好看的。
“免礼吧,听你姐说回学校拿书去了?”
“是的,校长,有本数学书落在学校了”
“你的功课怎么样?”
“还行!”李定国谦虚地问。
“万岁,李定国的各科都是第一名。”王承恩插嘴道。
“哦?定国这么厉害呢!?”朱由检惊奇道,两厥名王的李定国果然是名不虚传!
吃完粽子,朱由检就和王承恩一起闲逛着走了。又在城中逛了一圈,顺道去环球优品和环球银行看了看,就回了宫。
新年在喧嚣中到来。
正旦
大朝会
一个个外国使臣终于见到了大明的至高领袖,各自献上自己的朝贡礼物。
礼物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区,可谓是五花八门。
有动物,有植物。有吃的,有用的。
朱由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赏赐给了各国的使臣。
赏赐的东西也都千奇百怪,镜子、菜刀、牙刷、丝袜、洗发水、不锈钢盆、塑料垃圾桶。千奇百怪,应有尽有。就是没有金银珠宝。
朱由检可不给他们讲什么面子。
都是一群坑爹货,拿点自己的土特产就想到大明来换金银,想屁吃呢。
最可恶的是暹罗使者,用几个破榴莲山竹之类的就敢来朝贡?
湖弄鬼呢?
就拿这个考验干部?
这些使者自然是逛过环球优品的,知道这些东西虽然奇怪,但价值不菲。最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见过。于是宾主尽欢,在一片歌颂声中结束了大朝会。
崇祯五年,壬申年。
到了!
年后依然是难得的清闲,年前张嫣又给他安排了一个妃子:袁氏。
这下好了,刚好凑一桌麻将。
田妃有身孕,不能久坐,休息的时候张嫣就顶上。一连几天下来,朱由检受不了了。一坐一下午,太累了。
整体来说,假期还是很愉快的。
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就有人愁。
祖大寿就很愁。
自打走建奴之后,朱由检就命令他率军在抚顺关、鸦鹘关一带驻扎了下来。防止建奴入关劫掠。新年都是在这过的。
此时,他已经得知了陛下要裁撤卫所的消息。
虽然现在他的手下大多是募兵,但卫所是他的根,是他祖祖辈辈安身立命的根本。
眼下,陛下要挖他们的根。
“大哥,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刚打走建奴,难道就要卸磨杀驴?”祖大乐有些不满地开口道。屋内还有祖大成,祖泽远,祖可法等祖家的人。
“打走建奴?是你打走的吗?是你的功劳吗?”祖大寿烦躁地瞪了他一眼。
“我们没出力吗?手下没死弟兄吗?依我看!干脆...”
“闭嘴!”祖大寿一声暴喝打断了祖大乐的话!“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这辽东姓祖?你以为你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哪来的?是你自己从建奴那抢来的么?你要是还想好好活着,就老老实实地呆着,再敢乱说话我就把你送到京城陪祖大弼去!滚出去!”
祖大乐看兄长暴怒,不敢再顶嘴,气呼呼地走了出去。
“大哥何须如此动怒?此事,朝廷。唉......”
祖大乐走后,祖大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成,天变了。我们不能再抱着原来的想法过活了,陛下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若陛下真想治我们的罪,恐怕你我最低都是抄家流放。这辽宁,倪元路说了算,朱可贞说了算。我们,说了不算。你信不信,今日大乐的话只有敢说出口,他必死无疑!”
祖大寿叹了一口气,开始分析眼下的局势。
“有那么恐怖?”
“少说,多做!回去吧。你们几个也都老实点。出了纰漏,我也救不了你们。”祖大寿摆了摆手,对几个子侄辈的嘱咐道。
“是!”
几人起身离开,留下祖大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烛光晃动着他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寂。
不过他不知道,离他所在抚顺关不远的赫图阿拉,黄台吉的心情比他更糟糕。
自他阿玛以十三副铠甲起事以来,历经了风风雨雨。从萨尔浒之战,到浑河之战。再到攻陷辽沉,可谓是势如破竹。控制了辽东的大片土地。
可不知怎么地,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辛辛苦苦好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他想起沉阳城中正在建设的皇宫,想起自己由于仓皇逃窜没来得及带走的各种珍玩。他生气了,扔掉了手中的烤鱼,去了大玉儿的账内。
“大汗,你怎么来了?”大玉儿刚吃过饭,就看到黄台吉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黄台吉一言不发,把大玉儿摁倒在床上,粗鲁地动作起来。
他需要发泄。
正月十六
过完节的各级官员们都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朱由检下达了命令,让卢象升带兵出发。
卫所整顿,开始了。
九边再次成了朝中文武瞩目的对象。
而他开始了新的研究。
他准备弄点盐,冲击冲击那些富得流油的私盐贩子。之前他不是没想过把这些不交税的人统统杀光,可后来发现,这么干爽是爽了,但造成的后果可能会很坏。
老百姓吃不到盐!
就算在扶持出新的盐商,也是治标不治本。
唉。
再忍忍,晚点再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国丈爷贩私盐
对于老百姓来说,衣食住行往往是他们最关注的问题。
而食又是其中之最,因为民以食为天,因为没吃的就要饿死。
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前四项不可少,后三项对老百姓来说可有可无。当然,若是饿的狠了,油盐都可以没有。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盐是主要人类摄取钠的主要途径之一。
食盐中的钠离子是神经系统中传递信息的必备物质,肌肉收缩和心脏跳动都与钠离子有关。所以,人体缺盐的话,神经系统就会非常虚弱,人就显得没有劲。若是长此以往,还会生病。
一个人干啥都提不起精神,干啥都没劲。这样的人能干啥?
不仅如此,盐还可以给食物进行防腐,让食物可以长期贮存。
所以盐就成了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而且这玩意儿产量高,而且耐吃。按道理吃不完,百姓也吃的起。
明朝实行的是开中法,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鼓励商人往边境运粮。
起初官盐运营的还不错,明代共设置六大都转运盐使司,包括两淮、两浙、长芦、河东、山东、福建,其下设有14分司,116处盐场,除了六大盐区设都转运盐司使外,还有一些较小的盐区以及边远之地设盐课提举司。保证了盐的供应,也稳定了盐价。
到了后来,越来越多的权贵参与到盐业的售卖中去,为了满足自身的利益,免不了要处处寻找开中法的漏洞。
当开中法的监管者成了开中法受益者,还监管个屁?
私盐泛滥,官商勾结,操纵市场,一塌湖涂。
朱由检打算自己搞。
一方面能赚钱缓解朝廷的经济压力。
另一方面用低价盐冲击私盐商人的市场。
等各地的铁路修建提上日程,运力提升,运输成本降低后,再用强硬的手段全面控制盐市。到时再作妖的,就是死路一条了。
根据《天工开物》的记载,食盐的种类有很多种。大体上可以分为海盐、池盐、井盐、土盐、崖盐和砂石盐。
中国海岸线长,海盐制造占绝大多数。
但海盐的制作方法也有所不同。常用的有两种:
一种是在岸边海浪淹不到的地方种盐,另一种是在潮水浅的地方晒盐。
现代工艺利用海水制盐像电渗析法或者真空法以眼下的技术都不容易实现。所以在朱由检的想法中,还需要采用传统的晒盐模式。
只有降低成本才有市场竞争力,如何有效地降低成本是眼下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朱由检打算采用水泥修建盐池,提高食盐出产,降低成本。
生产出来的盐再通过蒸汽船源源不断地运往内地,用低廉的价格占领市场。
想到这,朱由检紧急召见了宋应星。
“宋卿,你对制盐有了解吗?”
“回禀陛下,臣略知一二。”
“那就行,朕准备在天津建立一个大型盐场。这两日你去一趟,帮朕选址!”
“是,陛下。”
宋应星已经习惯了,大事儿小事儿都能用的上他。没法子,谁叫他啥都会呢。
宋应星走后,他又扒拉这着地图看了半天,天津盐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台湾,朝鲜。只要运力能达到,搞死那些盐商指日可待。
天津,先从天津开始。
“王伴伴,传徐应元。”
徐应元最近很清闲,无论是环球商贸和环球银行都已经步入了正规,他只需要在一些大的决策上做决定就行。
能解决的就解决,解决不了的他就汇报给朱由检。
进宫的路上,他还疑惑。
万岁已经很久没召见自己了,眼下年关刚过,难不成陛下又有新动作?
想到这,徐应元很是激动,给陛下干活好啊。面子里子都不缺。
“奴婢徐应元叩见万岁!”一照面,徐应元就跪在地上高声唱喝道。
“起来吧。最近是不是很清闲?”
“这...”徐应元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就是很闲也不能说很闲吧。
“好了,朕都知道。接下来你得忙起来了。朕准备在天津建一个盐场,专门生产海盐,你负责此事吧。”
“谢万岁!”徐应元一阵狂喜。这又是个大肥差啊!
“先别急着谢恩,此事你需要隐在幕后,切莫走漏风声,把官家背景给暴露出来。”
“是,万岁!”
“去吧,朕会给宋应星下令,让他派人陪你去选址。”
正月十八
宋应星亲自和徐应元一起出了京城,前往天津为盐场选址。
在建立盐场这方面,天津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后世的塘沽盐场就建在这里。
后世的塘沽盐场规模很大,有二百多万亩盐田,年产海盐三百万吨以上。
三百万吨,就是几十亿斤。整个大明的百姓加在一起也吃不完。
不过眼下他不可能建出这么大规模的盐场,能有十分之一,甚至几十分之一的产量就不错了。
正月二十
徐应元回来了,在宋应星的指点下,把地址选在了塘沽、汉沽、大沽、南堡、大清河等地。征得朱由检的同意后,徐应元开始招募工匠,修建盐池。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用水泥建盐池,既方便又快捷。加上水泥速干的特性,建好的盐池两三天便能投入使用。
二月初八
第一批出产的食盐坐着火车进了京城。
既然盐产出来了,那就得卖。如何定价成了一个大问题。
明代的盐价,大抵亦可以明末松江府与陕西为例加以说明。崇祯初年,松江府的盐价为每100斤,值银0.15—0.16两之间。此时的一两大约能兑换1500文左右。那么每斤盐的价格大概在十文钱左右。但松江属于产盐区,价格相对来说还算较低。
若是到了陕西,则盐价就相对比较高了,每斤盐要十几文了。
若是按照宋应星的记载,每50斤盐,价格贵时,需银5钱多。但价格便宜时,则只需4钱多银子。所以,按照正常的价格体系,在明代,盐每100斤,其价格大致徘回在值银0.8—1两之间。
当然,保证这个价格的前提是,不能有灾害,暴乱,战争等等一系列的前提。
若是灾荒年间,一些不法商贩敢把一斤盐卖到上百文,甚至几百文。
朱由检的思想就一条,就是便宜。
大海里晒出来的东西,能有多少成本?
八文。
就是要比你们便宜。
于是在徐应元暗中派人宣传下,京城有一家盐铺开始卖盐了。八文钱一斤!
老百姓得知消息后都跑去抢盐。八文钱一斤,四舍五入相当于白送啊。老百姓得了实惠,有些人开始坐不住了。
哪来的便宜盐?
哪来的不懂规矩的盐商?
打价格战是吧,来吧。你卖八文,我也卖八文!
第二天
徐应元让人在盐铺外挂了个七文一斤的招牌。
还降价?
我也降!
第三天
六文一斤。
又降?
跟着降!
接着是五文,四文。
妈的!不能再降了啊!要赔钱了!快找人查查这帮孙子到底是什么底细!
结果一查发现,原来是天津刚建了一个盐场。
私盐!?
胆敢明目张胆地贩卖私盐!还跟我们打价格战!?抓人!
可这些人妄图动用自己手段的时候发现,不好使。这个盐场没人敢动,背景深厚,是个硬茬。但具体怎么回事儿不知道!
背景深厚?总不能是皇帝放着官盐不管自己卖私盐吧?
我们要告状!天津那京畿之地,天子脚下!竟然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巡盐御史干什么吃的!?
一时间,弹劾巡盐御史的折子,要求严查塘沽盐场的折子如雪片一般往宫里飞。
他们决不允许一个不懂规矩的家伙动这块儿蛋糕。
朱由检坐在宫里看着一份份奏折,想着这些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很舒坦。
他叫来了范景文,将折子让他看了看。
“陛下,这些人的能量深厚,还有他们动不了的盐贩子?到底是什么背景?”范景文看完之后也奇怪问朱由检,却见朱由检一脸微笑。
哦。
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章 下扬州
“陛下,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确实不太好。但这些盐商的势力已经根深蒂固了,从上到下都被他们控制的死死的。官盐卖不出去,私盐又收不上来税。你说怎么办?”
“这...”
提起这事儿,范景文也是麻爪。
“那此事该怎么处理?”
“查啊!严查!派田尔耕下去查!连他们一块查。”
“这...”
如此大动干戈的么?
“不好查吧?现在兴师动众的查,必然会引起盐商团体的强烈反弹。朕倒是想把他们都杀光,可百姓吃的盐怎么办?盐政败坏了这么多年,朝廷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完整的运盐机制么?况且,又有多少官员从中获利?”
范景文沉默了。这里面的道道,他再清楚不过了。
古往今来,涉及到盐,都是暴利。别看这东西看起来价格不高,但胜在量大,且稳定。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哪怕对官员的贿赂也可以加在卖给老百姓的盐中。
弊政不改,贪官是杀不尽的。
好吧,其实改了也杀不完。但至少不会让朝廷落得如此尴尬的田地,想要做点什么还要受这些鸟人的钳制。
“范卿,知道铁路的作用有多大了吧?此时若是有一辆从京城通往陕西的火车,各种物资几日可达,还需要开中法么?还有人倒卖盐引吗?只要朝廷把食盐价格稳定在极低的范围之内,还有人冒着杀头的罪名贩卖私盐吗?”
“这些折子都留中吧,内阁也不许理会。”
“是,陛下。”
朱由检打算冷处理,不拒绝、不表态、不负责任。
范景文走后,朱由检叫来了一个人。
他老丈人,周奎。
“臣,参见陛下。”
“免礼吧。”朱由检语气不太好。
自从上次被朱由检一顿臭骂之后,周奎老实了很多,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不搞点什么手痒痒。反正自己女儿是皇后,皇帝总不能弄死自己吧?这不,趁着年关方正化回京,他又想从钢铁集团搞点铁锭来卖卖。方正化年前才被朱由检敲打过,怎么可能答应他。
“方正化答应你了吗?”
“没有,哎?请陛下赎罪啊!”正想着陛下叫自己来干嘛的周奎下意识地回答道,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劲。慌忙再次跪下求饶。
“起来吧!你是朕的岳丈,别动不动就下跪,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朕待你多么严苛呢?”
朱由检皱着眉头训斥道。
“是,陛下。”
周奎听了心里一阵不是滋味,这皇帝的岳丈也不是好当的。不赚钱还挨骂。
“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做。做好了,一年分个万把两银子不成问题。你干不干?”
“干!”周奎眼睛一亮,也不问什么差事,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宫外
一家叫做中盐专卖的铺子内,此时正人潮涌动,熙熙攘攘。
都是远近各处、城内城外闻讯前来买盐的百姓。
店里卖四文钱一斤的盐,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别管有没有钱,先囤他几十斤再说。
负责店内生意的是刘大桥,是环球商贸里出来的掌柜,此时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前望着不远处的另外一家盐铺。
比起这边的热闹,他看的那家盐铺却显得很冷清。因为他们的价格是五文钱一斤。
有便宜的谁还愿意买贵的呢?
盐铺内,一个白胖的中年男人正和伙计一起站在门口朝外看,此人新李,是这家盐铺的掌柜,隶属于扬州萧家。
“掌柜的,咱们确定不再降价了吗?”伙计恭敬地问。
“不降了,上头不同意。”
“他们这么卖,不是赔本赚吆喝么?”
“他们的盐是从天津用火车拉来的,赔本到不至于,但指定赚的少了而已。”
“这到底是哪家的?到现在已经好几天了,官面上的人都不出来管管?”
“谁知道呢,指不定又是哪个权贵盯上了这块儿肥肉了。你做你的事去,不该打听的少打听。上头自有安排。”
“是,掌柜的。”
接下来的几天,中盐专卖的价格一直没有再回升,导致城内所有店铺的盐都卖不出去。上头又迟迟没有消息,各家的掌柜都急得团团转。
终于,几经辗转之后,一个消息从内阁传了出来,天津的盐场幕后是当今国丈周奎。
得知此事后,所有人都开始骂了起来,妈的,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你不能仗着自己是皇帝他老丈人就把我们的活路都断了吧?
于是各大盐商在京的负责人带着厚礼联袂找到了周奎。
“国丈爷,您高居庙堂之上,这些生意的事儿您了解不多。这盐可不能这么卖啊,您的盐是从天津来过来的,有火车,运输成本自然低。这么卖指定能把咱们的生意都给顶掉了。可这么做对您又有什么好处呢?整个京城才多少人,就算都买您的盐,以现在这个价格您又能赚多少钱呢?”
“那我不管,我只要赚钱就行。你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此事我已经跟皇后说过了,只要皇后吹吹枕头风,陛下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你们不是上面有人么?想办法把我的店封了,把我抓起来下狱啊!”周奎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手里拿着一瓶营养抉线,神情倨傲,非常得瑟。
我闺女是皇后,我就是牛逼。
不服气干掉我啊?
堂内的几家盐商代表心里暗骂,刚刚开口的李掌柜再次陪着笑脸发话了。
“是是,国丈爷所言极是!放眼整个北京城,谁也没有实力跟国丈爷争生意。可我是这么考虑的,您就索性听一听,看看有没有道理。”
“这食盐虽然好卖,生产起来也方便,但毕竟没有人拿这个当米面吃是不。你看看这两天您店里的生意是不是下滑了好多?每个人一年到头就吃那么点盐,京城又就这么多人口。您算算,您能赚多少钱?”
“而现在坐在这点几个掌柜,后面的东家想必您也有所耳闻,合起来基本上掌握了整个大明的食盐买卖。京城这地儿丢了,我们不心疼。可整个大明两京十三省的生意,哦,很快就是两京十五省了。国丈爷难道就不心动么?”
周奎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神情也不高傲了。
“你的意思是?我这盐还能往其他地方卖?”
“我们后面的东家说了,既然国丈爷想进入盐市,那咱们就都是同行了。理应相互照应才是。”
“我如何才能相信你们说的话?”
“若国丈爷不放心,可以去扬州领略一下江南风光,几个东家也好尽尽地主之谊。到时品品新茶,骑骑瘦马,岂不妙哉?”
周奎的眼睛都快放光了!扬州瘦马的大名他早有耳闻,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咳,还是说生意吧。既然食盐的利润如此之大,你们的东家这么会愿意让我进来呢?”
娘的,还不傻,知道问问。李掌柜暗骂。
先稳住你而已,咱们经营这么多年的市场,你说进就进了?就算不打压你,你能不能站的住脚还两说呢。
“既然国丈爷问了,那小的也就不瞒着了。以您国丈的身份,一般人上赶着巴结都来不及呢。谁会拒绝和您的合作呢?”
“哈哈哈!你们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本国丈答应了。就是眼下还有一个问题。”
“这个盐的价格,我已经答应皇后了,不能超过八文钱。皇后宅心仁厚,体恤民情,不这么说她不答应啊。“
“国丈爷,要是出了京城呢?”
“就是啊!”
周奎恍然大悟道。
“只要咱们价格统一,八文就八文。我们几家跟着吃点亏。”
“如此甚好,那怎么什么时候下扬州啊?”
“国丈爷得闲,随时可以!”
“那就明天!”
“那小的明日派人来接您,暂且告退了。”
“行!”
几人走后,周奎咂咂嘴,一边查看几人带来的礼物,一边满怀期待地幻想着江南美好的风光。
“嘉定伯若是去扬州,还要征得陛下的首肯才行。”内堂走出一个年轻人,轻轻对周奎说。年轻人的话像是在周奎头上泼了一盆冷水,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这是陛下派来“帮助”他的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二十四桥明月夜
夜里,周奎悄悄进了宫。
“陛下,那几位在京的掌柜邀请我去扬州,商谈贩盐的事儿。”
“去吧,该吃吃该喝喝。胃口大一点,只要你有本事要到手,就都是你的!”
“谢陛下!”周奎下意识的又想下跪,看到朱由检皱着的眉头忍住了。
“回去吧。嘴严一点,敢漏了风声,别怪我不顾及姑丈之间的情分!”
“是,陛下。”
周奎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贩卖私盐这事儿,周奎出面最好不过了。
皇帝的岳丈,身份尊贵。再加上此人声名狼藉,一副一朝得势嚣张跋扈的小人嘴脸。贪得无厌,一毛不拔就是他的人设。
一个在大街上给人看相的算命先生,撞大运靠着女儿成了皇亲国戚,干出有损皇家利益的事儿,不是很正常吗?
第二日一大早。
李掌柜就备好了马车来到了周奎的府外,听了管家禀报的周奎不慌不忙地吃完早餐,才在几名提着行李的家仆和护卫的簇拥下出了府邸。
看到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华贵马车,周奎不但没有欣喜,反而摆出一副臭脸,有些愠怒的说道:“就准备了一辆马车?够谁坐的?我的仆人呢?我的护卫呢?”
说完不理脸色难看的李掌柜,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国丈府。
李掌柜一脸懵逼。
下人我们有啊,护卫我们也不缺。再说了,啥下人啊,还得坐马车?昨天不还好好的么?今儿这是玩儿哪出啊?
眼看周奎都马上进了府门,李掌柜慌忙追了上去。
“国丈爷,国丈爷,不要动怒,小的考虑不周,马上!马上安排!”
“等你安排好再说吧。”说完径直回了府。
李掌柜还想再追,被门口的护卫给拦了下来。想发怒,又不敢,之后叹了口气回到马车旁,安排一个跑腿的再去调几辆马车过来。接着站在马车前继续等待。
而周奎回了府后,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吩咐丫鬟上了一盏茶,气定神闲的喝了起来。陛下说了,胃口要大。
自己是国丈,皇帝的岳父,摆个谱怎么了?不是你们求着我去的么?
“小翠,过年吃的不错嘛?”
“啊?伯爷,您...”小翠看到周奎的眼神,脸腾地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来让我量量尺寸增加了没有。是不是偷吃府上的东西了?”说着把小翠拉到了自己怀里,上下其手。正有点想奔腾的感觉,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伯爷,外面的李掌柜又叫来了几辆马车,在外面等您。”
“让他等着!”好不容易找到了点状态的周奎就被打断了,恼怒地冲着外面嚷道。
本想再继续,却再也找不回刚刚的感觉了。
烦躁的周奎朝外走去,出了门对李掌柜吩咐道:
“我的人,一人一辆马车!”
说完沉着脸上了最前面最大的那一辆。
这一上车,周奎脸色好了起来。
马车内部很宽敞,整个车厢用澹蓝色的丝绸包裹,一个能容纳两人横卧的座椅,旁边的小几上有一个紫铜的香炉,一缕澹澹的烟雾正从里面升起。
最重要的是。
座椅上,有人。
女人。
美貌的女人。
一个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的美貌女人。
“你这,你是?”
周奎有些磕巴,愣愣地问道。
“李管家怕伯爷路途寂寞,命奴家服侍左右,陪伯爷解解闷。来,伯爷,坐~”
说着,伸出柔夷拉着周奎的手,请到了座位上。
待周奎坐稳,这名女子放下了帘子,对前方赶马的车夫说道:
“走吧,小哥。”
接着便是一阵鞭声,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周奎这才回过味儿来。
“你叫什么?”
“伯爷唤奴家玉奴即可。”
周奎点了点头没说话,摸了摸车内的装饰,感受着马车柔软的座椅。内心一阵感慨,这群狗日的盐商真会享受啊。
“伯爷,此去扬州路远,咱们需先坐马车到涿县,从哪坐船经京杭大运河一路南下,就可到扬州了。咱们要在船上待好多天,伯爷可要多怜惜怜惜奴家。”
周奎一脸受用,笑着道:
“好说,好说!”
第二日
他们在涿县登了船,经过近二十天的航行,到达了扬州地界。
此时正值三月初,是扬州一年中风景最美的时候。草长莺飞,拂堤杨柳。一路上周奎可谓是饱尽了眼福。
烟花三月下扬州,果然名不虚传。
等船靠了岸,周奎带着几个下人和护卫下了船,其中就有陛下派来帮助他的锦衣卫小旗周号。
他本想着携玉奴一起下船,没想到被她拒绝了。理由是她要在船上等候,不耽误周奎领略江南风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周奎竟然还有一丝不舍,但很快便消失了。
前来迎接他的人早已在岸边等候多时了。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消瘦,面容白净的中年人,见周奎上岸,带着人迎了上去。
“想必这位就是国丈爷了吧。在下萧全,有失远迎了!”
扬州自古便因盐而盛。西汉广陵王刘鼻“开山铸钱,煮海为盐”,国力强盛。及至明清两朝,扬州已然成为南方盐运中心。当时,两淮生产的食盐运输到此储存,然后或沿京杭大运河销往北方,或逆长江而上销往河南、湖南、湖北、江西、安徽中原诸省。
因此,明清时期“扬州繁华以盐胜”。那一颗颗晶莹雪白的盐粒儿,汇聚成金银山,使得这座运河名城空前繁荣起来。这些贩卖食盐,因盐而富的商人们,虽然家乡迥异、姓氏不同、文化参差,但他们与士绅、文人、工匠、布衣等芸芸大众一起,创造了扬州的灿烂文化……
历史用一个特定的名字来称呼他们——扬州盐商。
而萧全,便是此时扬州盐商中的扛鼎人物。
他祖上本是安徽人,后来流落到扬州经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靠着私盐发了财,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挣下了万贯家财。到了萧全这已是第三代,家中的生意不减反增。扬州盐商均已他为首。
按说往日,就连扬州知府都没资格让他出迎这么远,但他今日这人不一样。是大明新晋勋贵,皇后的生父,国丈周奎。
听了萧全的话,周奎也拱了拱手,寒暄了两句。
此时刚好是傍晚,在萧全的安排下,周奎在一处府邸沐浴更衣,然后便被萧全设宴款待。
“今日国丈爷舟车劳累,在下便命人简单准备了几个可口小菜,供国丈爷品尝。”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席上就他和周奎二人。但席面却是不差,特别是带骨鲍螺、马交鱼脯、陶庄黄雀等一系列特产,更是让周奎胃口大开。
晚宴自然是不能没有酒的,在萧全的曲意逢迎下,一顿饭周奎吃的是有滋有味。
酒过三巡,萧全便识趣地起身告退,让周奎早些休息。
几杯酒下肚,周奎也有些醉意,在下人的安排下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一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早已在屋内等候,周奎一进屋便奉上早就准备好的醒酒茶,等周奎喝完之后便开始服侍周奎宽衣。
周奎脱完衣服来到床边才发现床上躺着的竟然还有一个。
回头看向了刚刚为自己奉茶的女子,却见她正无声地解着自己的衣袋。
周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呼吸陡然粗重起来,勐地先开床上的被子,果然。一句不着寸缕的胴体在烛光下散发出象牙一般白皙的光泽。
他忍不了了。
心中的勐虎出了笼。
等一切结束后,周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真好。
这是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毕业了
第二日一早
周奎在二女服侍下起了床。
出了略微又些腰膝酸软之外,精神头还是非常好的。
外面早已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等候,一见周奎出门便迎了上来。
“国丈爷,小的萧五。我们老爷说了,今日安排国丈爷到城外保障湖上泛舟,欣赏春色。但他今日恐怕是不能陪您了。等晚上他会设宴款待国丈爷,到时再向国丈爷赔罪!国丈爷跟我来吧,小的先带您去用早点。”
周奎闻言稍微有些不快,自己是客人,竟然被扔下了。但想想对方安排的如此周到,想必是真的有急事吧。
想到这,他迈步往前走去,在萧五到躬身指引下来到了用早膳的地方。
这是一个亭子。
昨日由于天色已晚,没能看得真切。刚刚过来的路上,周奎真是大开眼界。从边墙来看,这座园子不大,最多七八亩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占地面积小,整座园子的设计紧凑而不拥挤,园内的亭台楼榭无不临水,全园处处有水可依,以精巧见长。
整座园子虽没有北方大宅来的雄浑大气,却另有一番婉约的气息,让周奎喜欢得不得了。
早点的种类很丰富,但量都不多。
蟹黄包、三丁包、虾籽饺面、翡翠烧卖、虾仁油端等各色美食盛在景德镇顶级民窑的青花碗碟中,不禁让人食指大动。
周奎是这吃一口,那来一勺,充分发挥了雨露均沾的优秀品质,最后吃的是嘴油肚圆,实在吃不下了才满足的放下了手中的快勺。
吃完早点,萧五又命人呈上消食的普洱茶,望着庭外池里的游鱼,听着一旁乐师用古筝弹奏的美妙乐曲,品茗静坐。
良久,周奎回过神来。
这,才是生活啊。
扬州这地方比北京暖和多了,北京城的春天若是想附庸风雅在外面亭子里喝茶,非冻出个好歹来不行。
“萧管家,咱们不是要去保障湖上泛舟么?”
“当然,已经为国丈爷安排好了,随时可以前往。“
“那咱们就现在出发吧。”周奎看了看明媚的阳光,有些期待地说道。
“那国丈爷随小的来。”
周奎再次跟着萧五出了园子,坐上了一辆马车往城外驶去。
保障湖在扬州城西北郊,后世会有另外一个名字:瘦西湖。
此时的瘦西湖还未经过一系列的开发扩建,景点还不多,但胜在人工凋琢的痕迹少。不过二十四桥已经有了。
唐时大诗人杜牧就在《寄扬州韩绰判官》一诗中曾经出现过二十四桥的大名。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对于二十四桥名字的由来有两种说法。
一是湖上本身就有二十四座桥,二十叫的名字本来就叫廿四。
但叫什么对周奎来讲都不重要,萧五的讲解他也听的心不在焉。
他被岸边的一艘楼船吸引了。
此时的楼船分为大中小三号,头号置歌延席,储歌姬。次号装载书画,小号藏美人。现在停靠在岸边的便是大号楼船。船头上有十几位女子手持各种乐器,或坐或立,不时朝岸边看来。
“国丈爷,请您登船,小的就不去了。待天色稍晚时我再来接您。”
“好!你忙你的去吧。”
“国丈爷,船上的每个人都很听话。祝国丈爷玩的尽兴!”
萧五说完,退下了。
但周奎的眼睛亮了起来。
“周小旗,随本伯登船吧。”周奎对一胖的周号发出了邀请。周号职责所在,不得不去,就跟着一起上了船。
萧五离了岸边,回到城中的萧府。向萧全禀报了自己的安排。
“传闻非虚,这周奎果然是个贪财好色之徒。”萧全听完,嗤笑着说道。“不过倒是命好,从一个街头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一步登天成了国丈。不供着他还真不行。”
“老爷没见,那周奎看见什么都像是没见过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可笑极了。”
“那是自然,你不想想如今的皇帝陛下才即位几年,他一朝暴富,能有什么见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咱们能拿捏住他,能赚到钱就行。”
“老爷所言极是。”
而这边的周号和周奎一起上了船,便惊呆了。
船仓里有四名面容姣好、身段撩人的女子。这倒不出乎他的意料。
但令人讶异的是,此时虽然天气回暖,但仍旧有些冷意,四名女子的身上却是只穿一袭薄纱,动静之间,一切清晰可见。
更可怕的是,几名女子一见两人上船便笑着簇拥了上来,迎进了船舱。
一进船舱,果然与外面两个世界。兴许是点了炉子,船舱的温度要比外面高上不少。
这岂不是要脱衣服?
周号哪经历过如此香艳的场面,僵硬着身子推开了身旁的女子,走了出去,站在了船头。
周奎见状哈哈一笑,也不阻拦,在几名女子的服侍下宽了衣。
他知道萧全今日为何避而不见了,若是他在,自己还真放不开。
外面的周号跟个木头一样,眼前这四名女子岂不是任由自己亵玩?想着,周奎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外面的乐手也奏起了乐曲,楼船也开始往湖中央驶去。
午餐是在船上吃的,桂鱼、鲈鱼、河虾等各种河鲜,被身边的女子夹着喂到嘴边。左以美酒,让周奎吃的是不亦乐乎。
一直到傍晚,夕阳渐斜,楼船才慢慢往岸边驶去。
桥也看了,萧也吹了。周奎很满足。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萧全已经在岸边等待了。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玩人家的腿软。周奎现在已经没了摆谱的心思。
“萧员外怎么亲自来了?”
“今日遇到了一些突发事件,所以未能陪国丈爷游湖,我在府上略备薄酒,邀请了几名挚友,正式给国丈爷接风洗尘,还望国丈爷赏脸。”
“哈哈哈,既然萧员外盛情相邀,本伯爷自无不去的道理。”
两人笑着拉着手,同乘一辆马车入了城。
今日延席设在了萧府,相对于周奎下榻的地方,萧府要更大上许多,但依然考究。
周奎到的时候,席上已经有十几人在等候了。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簇拥着周奎来到了首座。
今日的饮宴比之昨日更加奢华,菜品更加丰富。在一群商人的可以阿谀奉承下,周奎很快便有了醉意。逐渐放浪形骸起来,净开始拉着众人的手给他们看手相。
萧全目含笑意地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更加鄙夷。
终于,喧闹的延席结束了。
萧全扶着周奎来到了一个偏厅,通行的还有席上离他最近的三人。俱是扬州实力最雄厚的大盐商。
“国丈爷,扬州地小,比不上京里,若是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国丈爷不要责怪。”萧全押了一口醒酒茶后,微笑着冲周奎开口了。
周奎此时满面通红,微眯着眼睛,听了萧全的话摆了摆手道:
“说什么呢,都是自己人,哪有什么周到不周到的。本伯很满意。”
“那就好,我有一事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请伯爷帮我解惑。”
“你说。”
“以国丈爷尊贵的身份,怎会突然想要进入贩盐这个行当来呢?”
“哎,别提了。你们都只看到国丈好像很风光,实际上都辛苦你们是真不知道。京城是个好呆的地儿么?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原来就是个街头算命的,别说能存下钱了,连吃饱饭都不容易。哪有什么家产啊,眼下看着是个伯爷,实际靠着那点俸禄连日常开销都捉襟见肘。
让你说,谁不想过上纸醉金迷的好日子?我当然也想!贩盐这事儿,我想了好久了。好不容易说通了皇后娘娘帮我打通各处关节,谁要是挡我财路,我就弄谁。不把他弄到家破人亡誓不罢休!”
周奎说的唾沫星子飞溅,且越来越激动。突然,看到厅内面色尴尬的几人,又笑了起来。
“我说的可不是你们。哎!喝多了,喝多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周奎的想法
萧全等人望着脸色通红的周奎,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在装醉。
“你知道京里的勋贵怎么看我的吗?表面上和和气气的,实际上我知道,他们都看不起我。背地里说我是土包子,暴发户。说我要不是有个好女儿,现在还在长安街上摆摊算命呢!”
“你们说说,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就凭他们出身比我好?一个个酒囊饭袋,要不是有个好爹,他们算个球!”
“这次我要把握住这次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成功!我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优秀,我就是要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看看,我周奎一样也能干一番大事业!呕~”
看着趴在椅子上狂吐的周奎,萧全等人面面相觑。
看来是真喝多了。
“国丈爷,消消气。银子是赚不完的,您不用气恼,来日方长嘛。指不定过两年谁不如谁呢,您说是不是?”
“对,国丈爷不必动怒,别跟那些目关短浅之辈一般见识。”
“就是、就是。只要以后咱们合作好,那银子不是往身上扑着来么?”
几个人一起出言安慰道。
“我先谢谢几位了。不过咱们这个合作到底什么时候谈?呕~”
“国丈爷,我看今日您的状态也不佳,要不今晚就早点休息,明日再谈?”
“不必!我好着呢!”
萧全和身旁的人相视一眼,开口了。
“国丈爷,既然您愿意屈尊和我们合作,咱们就把话敞开了说!只要国丈爷愿意,有我们扬州盐商的地方,国丈爷就能在那开铺!”
“嗯?”
周奎木木地看着萧全,还有这等好事儿?
“要求呢?”
“倒谈不上要求,但是在商言商。只要国丈爷能够答应我们,无论在哪,国丈爷的中盐专卖涨价或降价,都得与我们几家商议过后才能执行!还有就是,国姓爷要想办法帮我们争得台湾和辽宁两省的食盐市场。若是能在这两处建立盐场就更好了。”
就算是渠道共享了又怎么样,这一行里的弯弯绕绕,他们清楚的很。
对盐场压低收价、大桶中盐,重利收债。
对百姓克扣斤两、囤积居奇、任意涨价、以假充真、以次充好。
这些能是一年半载能学明白的?
周奎沉默了一下。这条件,看起来不错啊。不过自己还要帮他们开拓台湾和辽宁的市场,真的值么?算了,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这样吧,我这会儿脑子有点乱,你说的我记住了,待我回去考虑考虑,等明日清醒了之后再给答复如何?”
萧全一阵无语,刚刚说不谈,你非要谈,害得我们闻了半天你吐的臭味。结果谈了又说自己脑子不好使,真是不好使。
“那行!我命人把国丈爷送回去。”
周奎醉醺醺地坐上了马车,回到萧全安排的府邸之后,叫来了周号。
“周小旗,今晚之事,你与陛下汇报一下吧。请陛下决断。”
周号略为有些好奇地看着周奎点了点头。此刻的周奎目光清澈,哪里有半分醉意。周奎也看出了周号眼中的惊奇,不由有一丝得意。
想他周半仙纵横前门大街十数载,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他没见过,区区几个富商,就能把他给灌醉了?
周号像朱由检汇报了这边发生的事,请他决断该不该答应这些盐商的条件。
朱由检听了周号的汇报,心里千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好家伙,这周奎是真的玩嗨了!
照这架势回来的时候不得带俩瘦马?
至于条件,答应呗。
有的是办法。
朱由检给出了自己的回复。可以答应条件,也可以帮忙开拓辽宁和台湾的市场,但盐场只能周奎来建,并且这两地的盐只能从他那买!
回复完之后,他继续忙碌起来。
说来也快,崇祯二年军校的高级班学员,前段时间毕业了。
现在到了要安排岗位的时候了。
这些学员年龄都不大,最小的十六,最大的也才十八。正是人生中最美好的阶段。朱由检一个个看完了他们的资料,和三年来各科考试的成绩。尽可能地依照每个人的特点去分配。
一直忙到后半夜,才拟好了这八十九个人的去向,命人明日一早递到兵部李邦华那。
按理说这事儿应该是兵部负责,可前些日子李邦华找到了他,说这事儿兵部管不了。
为啥?
打招呼的人太多了。
农家子弟自不必说,那些勋贵,都想着把孩子分配的近一点,自己也好有个照应。
比如京营,装备好,站力强。比如勇卫营,陛下的亲兵。
李邦华一看这情况,直接甩锅给了朱由检。
好家伙,合着当皇帝的不怕得罪人是不?
既然这样,那就全部把他们分了出去,一个留在京城的都没有。
去的人数最多的地方是辽宁,足足有三十八人。
接着是九边,各自分配了四到五人。
最后根据籍贯,把六个南方学生分配到了台湾。
第二日
朱由检来到了军校。
经过几年的发展,军校也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原本矮小的树木变得高大。就如学校里茁壮成长的少年一样。
操场上,朱由检把他们召集在了一起,他们热切的看着眼前的校长,大明的皇帝。
“同学们,首先,我要恭喜你们。
今天是你们从军校毕业的日子。你们即将奔赴军营,正式成为一名军人!在此,我想给你们几句忠告。
明日,你们就要去兵部报道了。你们拥有同样的起点,但绝对不会有同样的终点!
你们选择的这条路,绝对不是平坦的,成功的道路上充满荆棘,苦战方能成功。所以,不要幻想自己一出校门就成了受别人敬仰的将军。
在你们的军旅生涯中,你们会遇到不同的敌人,你们要与之战斗。有可能会成功,有可能会失败。有可能活着,也有可能会死。有可能当上将军,也有可能一辈子是个底层军官。
但这些可能都要由你们自己去选择。
朕,期待你们为校争光,绽放光芒的那一天!
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
八十九名学生用尽了腔子里的所有力气,大声地吼叫着。
接下来朱由检拿出了从并夕夕里定制的勋章和毕业证书。
徽章上印着他设计的校徽,校徽周边是大明皇家军事学校八个字,背面有一个数字二,代表的是二期学员。
证书是红色的外皮,上面有大明皇家军事学校毕业证等烫金的字眼。翻开之后里面的证书上有朱由检的印玺。
朱由检亲手把毕业证交到他们手中,并把勋章逐个佩戴在他们胸前。做完这一切后,朱由检庄严地宣布,大明皇家军事学校二期学生,毕业了!
接着,在礼炮声中,朱由检离开了军校。
或许这些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但会用一生去怀念这短暂的三年吧。
按照当初的承诺,军校任职的九名老师,也到了轮值的时候了。他们可以自由挑选自己的任职地,朱由检临走时让他们考虑好,第二天跟学生们一起去兵部报道。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扬州城,周奎起床之后,在下人的服侍下吃了早点。
萧五来的很早,今日他要接周奎到萧府议事。
“咱们走吧,萧管家。”
周奎吃饱喝足,又喝了两杯茶,才施施然地对萧五说道。
参与今日议事的,还是昨晚四人,除了萧全外,还有汪东平、马仲斌、鲍仁。
萧全迎着周奎坐在上首,寒暄了几句,便进入话题。
“昨晚之事,国丈爷考虑的怎么样了?”
“没问题!只有一个条件。”
“国丈爷但说无妨。”
“辽宁台湾二省的市场我可以帮忙开拓,但是盐场必须由我来建。你们在这两地贩卖的食盐,由我的盐场提供。不然我没办法跟皇后娘娘交代。”
“这...”
“你们放心,从盐场出来的盐,我只收成本价。”
“国丈爷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那就这么定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良辅号皇家轮船首秀
接下来的合作谈的很顺利,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不管周奎懂不懂,都记了下来,打算回京之后向陛下禀报。
合作谈完后,周奎又在扬州逗留了几日。
白天携美出游,夜晚接受当地官员、豪商的饮宴。
短短几天,让他大开眼界。
妓鞋行酒、游宴成风。
食不厌精、追求方物。
穷奢极欲、暴殄天物、放浪形骸。
最让周奎瞠目结舌的就是‘吃鞋杯耍子’。他以前倒是听说过,但亲眼目睹见到还真是头一遭。看到一个个衣着光鲜的官员或商人,拿着妓女的鞋喝酒。
那场面。
真他娘的会玩儿。
几日后,眼看没有了在待下去的理由,周奎打算回京了。
“国丈爷,真的不再逗留几日了?还有许多人没来得及宴请国丈爷呢。”码头上,萧全带着人送周奎上船,言真意切地问道。
“不了。生意的事儿既然说定了。当回去早做准备,早一天开业,早一天得利。”周奎摇了摇头,拒绝了萧全的挽留。
“好!既如此,就祝国丈爷一番风顺。萧五,东西拿来。”萧全冲身后的萧五吩咐道。萧五端了个托盘,走上前来。
“国丈爷,这是您这几日住的那个园子的房契,以后这扬州城就是您第二个家。您可要常回来看看!”萧全拿过房契,恭敬地递到周奎手中。
周奎先是一愣,接着眼睛亮了起来。
“这,不好吧?”
“国丈爷不必多虑,我在那附近还有几座园子,这园子闲着也是闲着。国丈爷能住进去可是令周围的地价都番了几番,说来我赚的可是比这一个园子还多。再说了,国丈爷能在扬州置宅是整个扬州的荣幸,要是不收下,恐怕寒了扬州百姓的心啊。”
“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必须得收下。”
周奎笑眯眯地把房契接了过来,揣进了怀里。
“那,后会有期!”
“恭送国丈爷!”
“恭送国丈爷!”萧全话一出口,身后一百多人同时开口。
周奎的心情有些激荡,头也不回的踏着船板上了船。转身挥手示意后走进了船舱。
舱内莺莺燕燕,都是女子。
侍寝的两名,游船的四名,还有两名没见过的,再加上玉奴。一共九名女子。
“这两位?”周奎疑惑地问玉奴。其他几人他知道肯定是萧全安排的,但两个生面孔,他还真不知道咋回事儿。
“国丈爷,这两个不一样的。都是由保姆调教出来的瘦马,且都是完璧之身。是萧老爷送给国丈爷做妾的。”
周奎一听,本就激荡的心情直接澎湃了起来。
老萧这人能处,有女人是真送!
在岸上众人的注目礼中,船缓缓动了起来。
“国丈爷不舍得回去了吗?”玉奴看着对着窗外发呆的周奎,笑着问道。
周奎笑了笑没说话。他确实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儿。
在这里,他不光看到了不同于京城的风景、吃着平时很少见到的美食、玩着不同风情的女人。最重要的是,他从这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对他的重视。抑或是?尊重?
这是他在京城享受不到的,或者说在被陛下推出来之前享受不到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确实有些舍不得回去了。
若是朱由检在他身边,定然知道。周奎这是到了马斯洛需求层次的第四层了:尊重需求。
无论是大明勋贵还是那些文官集团,都有一种特别的高傲。
勋贵的高傲来自于爵位的世袭罔替,与国同休。
文官的高傲来自于特属于文化人的那种清高。
对于周奎这样的外戚,实实在在的是被人看不起的。皇帝在还好,皇帝要是有天不再了,你还是个啥?
“国丈爷,奴家等了您这么多天,您今晚可得把空档留给奴家。”
玉奴的话再次把沉思中的周奎拉回了现实,伸手在玉奴怀里捞了一把,笑着道:
“别晚上了,等会儿就把你办了。”
天津的塘沽盐场建设很快,徐应元直接在塘沽建了一座水泥厂,专供盐池的修建。一座座盐池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海边。越来越多的食盐从盐场产出,通过火车运往京城。再由京城运往周边各府县。
晒盐是个累活,好在朱由检定的工钱足够高,已经从周边募集了近两千人。且有多来越多的趋势。
中盐专卖店价格低廉,盐的品质又不差,最重要的是够秤。很快便在北直隶站住了脚跟。周奎还没回来,朱由检已经规划好了下一步盐场建设计划。
辽宁盖州、台湾竹堑。
塘沽盐场这边,已经算是慢慢步入正轨了。倒是可以把徐应元抽调出来弄到盖州去。
但去台湾的人选暂时还没选定。
四月初一
周奎回来了。
他进京之后没顾上回家,直接被朱由检召进了宫。
“江南的风光可还好?”
“回禀陛下,甚好。”
“看出来了,要不你也不会不舍得回京。”朱由检揶揄道。“听说萧全又是送园子又是送美女的,没被冲昏头脑吧?”
“微臣不敢。微臣正打算将园子和美女献给陛下。”
去你大爷的,你自己用过的献给我?
“你自己留着吧。他们舍得在你身上下本钱,自然是看出来你身上的价值。不过你自己得多动脑子,别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就行。”
“臣晓得。臣一定谨遵陛下教诲,做好自己份内之事。”
“嗯,知道就好。既然进宫了,去皇后那看看吧。”
“谢陛下。”周奎谢恩道,看起来欲言又止。
“还有事儿?”
“没了,臣告退。”
说完退了出去,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父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周玉凤正在教朱慈烺画画,见到近两个月没见过周奎惊讶地问。
“刚到京城,这不就被陛下召了过来。”
面对自己的女儿,周奎放松了许多,满脸堆笑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这个,有个事儿,你看看能不能跟陛下那儿说说?”
周玉凤闻言顿时警觉起来,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事儿?陛下最讨厌我们过问朝中的事儿。”
自己爹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只要他一开口,准没好事儿。
“你看看你,着什么急啊。你倒是听我说完。这次和以往不一样。”
见自己女儿依然静静地看着自己,周奎爷不再卖关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不是陛下让我作为中盐专卖的代表去扬州商谈贩盐的事嘛,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能不能跟陛下说说,辽宁那边的盐场交给我负责。哎哎,你先别急!我这次真的会好好干,绝不给你脸上抹黑。”
看女儿瞪着眼睛要发火,周奎急忙保证道。这皇后当久了,还挺有威严。
“你干不干我都不会帮你去说,万岁有他自己的安排,我一个妇道人家插手陛下的计划。爹,你是真不怕你女儿失宠啊!”
“那你就甘心看着你爹就这样过下去吗?”
“你有什么不满足的?现在的日子不比当初算命好的多了?这几年你打着皇家的旗号没少搂钱吧?不是万岁看着我的面子早就把你抄家了!现在还想打陛下的主意?”
“什么叫打陛下的主意,我说过了,就是想某个差事而已。再说我又不是不打算好好干。”
“你别说了,反正此事我不会管。”
“玉凤,你可怜可怜你爹吧。我就是想找个正经营生来干。”
周玉凤把脸一别,一言不发。
周奎见女儿态度决绝。失望地叹了口气,失望的离开了坤宁宫。
周奎走后,周玉凤的心情有些不好。
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帮他,但毕竟那是自己的父亲。
晚膳时,朱由检看出了些端倪。
“国丈今日可是跟你说了什么?”
“啊?没有,什么都没说。”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自己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不知道?都写在脸上了。”
朱由检有些不快。
“我爹说,想让妾跟你说说,把辽宁盐场的差事交给他。”
周玉凤不敢再隐瞒,将今日之事说了出来。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