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访谈结束
“怎么样?”看见徐北砚安然无恙地走出教宫,张兵不禁问道。
徐北砚看起来心情不错,步伐并不沉重,“还行吧,至少不是最坏的结果。”
“嗯,那就好。”张兵也没有继续询问详情,而是问:“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北砚挥挥手,“回去再说。”
张兵明白他的意思,毕竟有旁人在场,二人也不太方便说一些话。简单向门房告辞,徐北砚便带着张兵返回招待驿站。
回去的路上,徐北砚快步走在前面,张兵则是在后面紧紧跟着,两人没有在途中停下脚步,好像周围的繁华景象都与二人无关。
张兵耐不住性子,才刚能看见招待驿站时便出声询问:“师叔,具体情况如何?”
徐北砚简略地回答:“对于我的假设,教首的态度有些模棱两可,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
张兵摇了摇头,脸上也没了笑容,“这可算不上好消息。”
“不,你错了。”没想到徐北砚否定了张兵的观点,“这其实还算一个好消息,至少教首是在认真地与我交谈,而不是当成个笑话。”
张兵又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北砚神秘笑笑,还是之前的答案,“先回去休息一下。”
……
在离开教宫之前,教首告知了徐北砚上任大将军的地址。徐北砚知道这是一种考验,如果自己能够说动上任大将军,教首自然会相信,同意自己的计划,如果说服不了,就不必再去打扰他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徐北砚自然不会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去找上任大将军。说服不了教首,去找大将军也只是自讨没趣罢了。
当务之急是思考如何才能说服上任大将军,毕竟自己也只是处在怀疑阶段,教首肯观望并不是因为自己说服了他,而是他本来就有这种隐忧。就如同功高震主一般,大科瓦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隐患,无论他是向善还是向恶,这对有些人来说并没有区别。
上任大将军虽已辞官许久,但没有就此隐居,而是被凌洛轩的父王封了个青合的名誉称号,现在还居住在萨若纳里面,守护着这座城市。
知道青合的住所相距不远,徐北砚也不用太过匆忙,可以留出时间好好想一想该如何说服。
教首说过,青合是一位文武兼备的将领,如果不是有大科瓦在,他就是图罗亚近百年最大的重臣,可不能把他当做一般的粗人对待,不然肯定会被收拾得很惨很惨。
按照教首的说法,青合对大科瓦没有太大的戒心,所以说服青合的难度可要比说服他的难度大得多,必须再找更多的证据,再让自己的说法更加完善。只有真正能站得住脚的说法和足够的证据才能让青合做出决定。
想到这里,徐北砚不禁抬头看向天空。
心累啊,本以为挺容易的,没想到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都没能说动教首。不过还好,时间还算充裕,还有机会好好准备。
第三十九章 走一步看一步
一片空白。
回到招待驿站后已经过了一天,可是徐北砚的计划没有丝毫进展。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晒着太阳,面色呆滞,啥想法都没有。
忽然,徐北砚抖了抖身子,猛地从凳子上蹦起来。
不行,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了。宗里随时可能让我回去,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大科瓦这个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洛轩也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提前解决。
漫长的犹豫之后,徐北砚离开了招待驿站,这一次他没有带上张兵和尹离其中的一个人。
他要直接去见青合!
青合居住的院子离招待驿站不远,不过七八条街道的距离,没过一会儿徐北砚就循着教首的提示走到了那里。
青合的居所并不宏大,相反有种小巧雅致的感觉,丝毫看不出是武人的住所,更像是一位文人雅士的别院。
在居所外环视几遍,徐北砚的心里反倒打起鼓来吗,迟迟没有上前。
怎么办?怎么越来越心慌了?不知为什么,徐北砚突然紧张起来,开始不断地宽慰自己。
算了,见到青合之后,先不表明来意,随便说点,如果感觉情况不对就不说了,只当是一次普通的拜访。
“咚咚咚。”怀着忐忑的心情,徐北砚敲响了小门。
小门打开,却没有完全打开,只露出了一道两拳宽的缝隙,一个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打量了徐北砚一眼,眼睛中满是戒备,“我没见过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徐北砚含笑说道:“在下仰慕青合事迹,特来拜见。”
还没等徐北砚说完,小男孩就啪的把门关上了。
“咚咚咚。”徐北砚也没想到小孩竟然如此没有耐心,又敲响了门。
“你烦不烦啊?这年头什么人都可以见青合吗?青合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们浪费。”小男孩的声音通过门缝传了出来,显然是对类似的事已经厌烦了。
徐北砚哭笑不得,敢情这几年没少人往这里跑。他和气地说:“小兄弟,我不是那种人。麻烦你通禀一声,就说问心宗长老前来拜访青合。”
小男孩没好气地说:“你就别费劲了,这种谎话我早就听腻了,前不久就有一个人冒充天华宫弟子,差点被打了个半死。”
徐北砚面色凝重,透过表象看到了隐藏的东西。没想到在一个守门的小男孩这里都那么费劲,何况是青合呢?不过他马上又释然了。
如此也好,不必想着说服青合,这一次就当普通拜访,加深一下对青合的了解,说不定能有意外的收获。
徐北砚使出了杀手锏,拿出了招待驿站的标志物,用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小兄弟,这是招待驿站的铭牌,应该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你可以检查一下。”徐北砚将铭牌放到门缝中,想要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接过铭牌仔细检查了一下,随后又还给了徐北砚。
“抱歉,你还是不能进来。”
第四十章 这门进得真不容易
“为什么?”饶是以徐北砚的好脾气都有些顶不住了,他想不通怎么连这样都进不去。
“因为我也不知道招待驿站的有没有铭牌这种东西。”小男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徐北砚递过铭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你!”徐北砚真想把他给揪出来狠狠打屁股。
就在徐北砚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从居所里传来一道渺茫的声音,“泊琉,别闹了,将徐长老请进来吧。”
“哦,知道了。”收到命令,名字叫泊琉的孩子停止了胡闹,乖乖的打开了门,让徐北砚走进来。
徐北砚走进门内,顺势摸着泊琉的脑袋,一副慈祥的样子。被摸脑袋,刚关上门的泊琉很不高兴,龇牙咧嘴地想把徐北砚的手挪开,“快给我放开。”
徐北砚笑眯眯的,可那只手却像铁筑一般,怎么弄都弄不下来。放弃挣扎的泊琉狠狠一瞪,徐北砚也没有丝毫收敛。
让你之前再难为我!
泊琉心里憋着一口气,后悔将徐北砚放进来了,可现在也没法再将他赶出去,只能赶紧把这家伙带到青合那里,让青合应付。
有了这个想法,泊琉开始加快了步伐,徐北砚大概也能知道一点,那只手始终稳稳地落在泊琉的头上。
走到一处花园的门口,泊琉停了下来,“青合就在里面,你自己去吧。”
徐北砚纹丝不动,眼中满是对孩子的喜爱,“你不进去吗?我带你进去,你一个人在外面也应该挺无聊的。”
泊琉翻了一个白眼,“你自己去,我还得回门口守卫。”
徐北砚贴心地说:“没事,我现在也可以知道门口的情况,什么时候有异样发生,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过去。”
“别拦着我,我就要去。”泊琉怎么可能给徐北砚继续收拾他的机会呢,赶紧逃掉才是正确的。
徐北砚一脸遗憾地说:“那真是太可惜了。”说完就松开了手。
泊琉感觉头顶一松,赶紧跑开了,同时还不忘向徐北砚做个鬼脸。
徐北砚觉得很有趣,却没有继续逗弄,毕竟自己还有正事要做。
走进花园,徐北砚才发现这个花园竟然是天华样式的,在中间的亭子里有一袭白衫背对徐北砚,应该就是正主。
徐北砚走到亭前行了一礼,“问心宗徐北砚前来拜见青合。”
“徐长老请坐吧。”青合并没有转身,只是指了对面的位置。
徐北砚走进亭子,坐在青合对面,下意识地看向青合,随之有些意外。
青合竟是一位有些瘦削的老者,这种瘦并不是随年纪而变瘦,而是年轻时候就是这样。看来年轻时候的青合应该也是一位儒将。
“怎么,徐长老是有些失望吗?”青合似乎察觉到了徐北砚的情绪变化,温和地问。
徐北砚回答道:“不是失望,只是有点意外,毕竟儒将总是少数,没想到青合也是其中一位。”
青合也没有想到徐北砚会有这种想法,随即笑道:“徐长老真是谬赞了,老朽武功尚可,文治可是一塌糊涂,当不起儒将之名。”
“若是青合都当不起儒将之名,我真不知道还有几人能行。”
第四十一章 变故
对于徐北砚的赞誉,青合没有表现出半点受用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地否认。
“其他人不去说,天华现在的骁勇将军邹云便可当得起儒将之名。”
徐北砚都傻眼了,青合提出的这个人真的是让徐北砚没法摇头,因为他说得不错,如果邹云都不能称作儒将,在漫长历史中都找不出几个。
徐北砚只能继续捧,“邹将军自然是儒将,但青合也不差,功绩上更是略有超过,毕竟邹将军还没有青合的阅历。”
青合似乎觉得有些乏味,不想在这个话题上浪费下去,“话说徐长老来这里不会就是来吹捧一番吧?这样也没什么意思。”
徐北砚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此行的目的是与青合熟悉一下,从而强大自己。”
“徐长老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似乎理解不了徐北砚的解释,青合皱起了眉头,“老头子我只是一介闲散人员,唠唠嗑还可以,助人增进修为可做不到。”
“抱歉,是我说的不够清楚。”面对青合的疑惑,徐北砚歉意回应,“我说的强大自己不是指修为的强大,而是指内心的强大。”
青合摇了摇头,“就算这样我也帮不上忙,小友还是另请高明吧。”
“看来是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徐北砚也感觉有些头疼,继续解释道:“师兄曾说过:‘与年长者交谈,总能获得些什么’所以我就想通过和青合的交谈能使自己从中受益。”
“唉,你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之前说得云里雾里的,老头子脑袋不灵光,真的猜不到这层意思。”终于理解了徐北砚的意思,青合松了口气,“我现在也只能和你唠唠嗑,应该是不会有什么益处。”
“青合只管说便是,其他的不必在意。”徐北砚怕青合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停,话里行间都不敢拐弯抹角了。
青合望着徐北砚,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么我应该说什么?”
额,还真是,该说什么呢?徐北砚都有一种打自己的冲动。刚才随便说了一句话竟然扯了那么远,现在感觉好尴尬。
不对,青合会不会是在捉弄我?徐北砚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小心地扫了青合一眼。
虽然青合以前是大将军,可这种话术也不是不会说。难道真是他?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想到刚才的对话,徐北砚赶紧甩了甩头,不断说服自己。
不会的,肯定是我想多了。
“小友怎么了?”看见徐北砚的动作,青合关切地问。
徐北砚说:“没事,就请青合讲一下自己印象最深刻的战役吧。”
青合脸上浮现追忆的神色,“战役吗?好吧。”……
“小友可还满意?”青合介绍了很多事情,说得浑身舒坦。
“满意极了。”凭借一系列对话,徐北砚对青合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觉得可以尝试说服。可当他准备说出口的时候,青合却率先开口了。
“接下来我请一位朋友和你见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说。”
“好啊。”徐北砚也不便拒绝,只能跟着青合走向正厅,可看清厅中人的相貌时,他的瞳孔猛然收缩。
怎么是他!
第四十二章 交锋
端坐在正厅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大科瓦。
糟了,算计别人结果碰到正主了。此刻徐北砚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知道自己完了。
大科瓦也注意到徐北砚,打了一声招呼,“真是巧,在这里碰到徐长老。”
徐北砚也只能礼貌性回答:“的确很巧,没想到大科瓦也会有闲暇时光。”
“我也是人,总不能一直工作。”大科瓦又问:“徐长老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拜访青合,想要增长见识。”回答了问题,徐北砚问道:“大科瓦也是来找青合叙旧的吗?”
大科瓦点点头,“对啊,严格说起来青合是我的老长官,我当初在他手下待过一段时间。”
青合笑道:“当初在我手下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变成今天这样,那个时候能保住命就算不错了,别的都不敢奢求。”
大科瓦又问徐北砚:“徐长老和青合聊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简单听一下青合的事迹。”徐北砚含糊其辞,试图一笔带过。
大科瓦没给徐北砚休息的机会,接连发问:“有聊到我吗?”
徐北砚尴尬笑笑,“说了两句。”
“哦,这样啊。”大科瓦冷不丁问了一句,“徐长老提出联手了吗?”
什么鬼?!难道他全部都知道了?
“什么联手?”计划果然暴露了,现在徐北砚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装傻充楞,“大科瓦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大科瓦淡淡一笑,“徐长老不用隐藏了,你的计划我全都清楚。你没有弄清楚教首和我的关系,这就注定了你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成功的。”
看着大科瓦一切在掌握之中的从容,徐北砚知道自己是没法全身而退了,于是大方地承认:“没错,我的确有这个计划,只是没想到在教首那里就出问题了。”
当然,徐北砚没有坐以待毙,他望向青合,“青合难道不明白当前的局势吗?大科瓦的威望太高了,新任大王只能像傀儡一样任其摆布,最终会导致权力结构的崩塌,这个国家会因此变得一团糟。”
青合没有回应,倒是大科瓦反问道:“我明白徐长老的意思了,可你这样做真的对吗?即使你说的是真的,我和大王之间的事始终是图罗亚的内政,徐长老身为问心宗的长老,会不会把手伸得太长了些?这可是干涉他国内政。”
徐北砚分毫不让,“凌洛轩是我宗弟子,我有义务为他考虑。”
大科瓦饶有兴致,“这么说徐长老是准备让图罗亚成为问心宗的势力范围喽?”
“我没有那种想法。”
“你说了可不算。”大科瓦继续说:“徐长老都能说我有谋反的意图,我又为什么不能说徐长老有建立傀儡政权的意图。”
“我没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洛轩好。”
“可你问过他的意见吗?”看着徐北砚的表情,大科瓦笑了笑,“没问过是吧。”
“徐长老还是回去吧,图罗亚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出乎徐北砚的意料,大科瓦没有下一步动作,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第四十三章 失败的计划
此刻徐北砚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是多么可笑,竟试图就这么简单地推倒整个图罗亚最有威望的人,失败是必然的。
想到这里,徐北砚抬头望向青合,“青合早就知道了吗?”
青合点了点头,贴心地为徐北砚解惑,“对,早在你四处打探消息的时候大科瓦就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没有做出任何应对,之后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直到现在。”
“既然如此,青合之前为什么还和我说了那么多,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是在可怜我吗?”徐北砚自嘲地笑笑:“也对,的确挺好笑的,你们全程应该就是把我当成个丑角吧,一个人在那里进行独角戏,也只有我还可笑地进行自己的计划。”
“一开始我的确是作为一个长辈和你聊天,毕竟活得久了认识的人总会多一些,其中就有问心宗的人。身为长辈,在自己家肯定得好好招待你。”青合摇了摇头,解释道:“如果你不试图说服我的话,今天你不会看见大科瓦,我们会有一场愉快的聊天,宾主尽欢。可是最后你还是这么做了。”
计划已经注定失败,徐北砚竟然还在试图说服青合,“青合对大科瓦真的放心吗?历史上可不乏权臣操纵傀儡皇帝的例子,以大科瓦所处的位子,即使自己没有想法,有些事情也可能会身不由己,下面的人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尊敬就舍得放弃自己的利益,敌对的人也不会任由他这样。”
青合对徐北砚不成熟的表现很失望,只是说:“我很放心,即使教首和我反叛,大科瓦都不会那么做。”
见徐北砚还没有缓过来,青合继续说:“其实大科瓦的应对我也是支持的。”
徐北砚不能理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你忘记了天华现在是什么局势了吗?别告诉我你不清楚。图罗亚只是一个小国,没有自保的能力,不愿掺和到这些争斗之中。”青合把话说得明明白白,“如果你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来拜访,我自然是欢迎的,可如果你是以问心宗的身份前来,我身为青合,得维护自己国家的利益,只能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难道张兵之前说的是真的?徐北砚突然想起几天前张兵提出的假设,当时自己还嗤之以鼻,没想到可能他才是对的。
大科瓦为了不掺和到天华这个漩涡之中,不想让图罗亚和问心宗有太多的纠缠,所以不让洛轩和我见面。如果是这样,这一系列事情就说得通了。
徐北砚开始怀疑起自己。难道真的是我想错了吗?可洛轩的奇怪表现该怎么解释?即使如青合所说,洛轩也不该是这种表现,这里面一定还有隐情。
想到这里,徐北砚开口质问:“青合凭什么说大科瓦不会反叛,权力可以改变一个人,任何事都不能说得太绝。”
对于徐北砚的固执己见,青合失望地说出了真相:“大王是大科瓦唯一的义子。”
第四十四章 解惑
从青合府中走出之后,徐北砚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
根据青合的说法,大科瓦从未娶妻,一生无子,先王多次赏赐的美人也都没有接受,到最后也只是收了凌洛轩当义子才让先王没有继续紧逼。
如果这样的话大科瓦真的不可能造反,因为那样毫无意义,甚至是有害无利。可凌洛轩的表现真的让人费解,必须当面问他,不然我还是不能彻底相信。
怀着满腹犹疑,徐北砚回到招待驿站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待着凌洛轩的来访。
可这一次直到晚上凌洛轩都没有来,徐北砚也没有办法去王宫主动觐见,这一天就在思绪杂乱中结束了。
第二天中午,徐北砚几乎达到了煎熬的极限,凌洛轩才姗姗来迟。
才走进屋子,凌洛轩就发现了气氛不太对,当他看见徐北砚的时候更是吓了一跳,“阿语,你怎么了?”
徐北砚用手使劲揉了揉脸,露出一张笑脸,“没事,不用在意。”
你那真是没事的样子吗?凌洛轩还想再说什么,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徐北砚打断了。
“我听说大科瓦是你的义父,这是真的吗?”
凌洛轩没想到徐北砚会问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不过接着就回答说:“没错,你怎么会知道?”
果然是吗?
徐北砚没有回答凌洛轩的问题,而是问:“他对你很严格吗?”
“可不是嘛,他的要求可严了,在大典之前就说要让我当一个合格的国王,对我进行了魔鬼训练,直到现在都还时不时的进行。”凌洛轩将自己的近况全部吐露出来,没有任何隐藏。
听到这个答案,徐北砚才真正释怀了。果然是我把人想得太坏了,看来大科瓦现在是站在洛轩这一边的。
隐患已经没有了,徐北砚觉得也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于是说:“这一次我其实是想和你道别,我准备拜访一下大科瓦就走。”
“为什么要见大科瓦?”凌洛轩感到十分奇怪,徐北砚对大科瓦产生的兴趣让他摸不着头脑。
徐北砚玩笑道:“对于你的长辈,我自然得见一面,了解了解,这样才放心。”
对于徐北砚的解释,凌洛轩哭笑不得,“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是那种嫁出去的闺女,老爹要把把关。”
“你的比喻挺别致的,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被凌洛轩这么一说,徐北砚的心情也变得美妙了,恢复到往常的状态。
在谈论正事,凌洛轩也不再扯偏话题,“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安排?”
徐北砚回答道:“今天和你好好告别一下,明天见过大科瓦就走。”
“需不需要我为你办个送别宴?”
“那是肯定的,来到这里我都不知道哪里有好吃的,如果走之前都没能吃一些,那就真是太遗憾了。”被凌洛轩这么一说,徐北砚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好吧,我请客,带你吃一顿。”
徐北砚顿时向屋外大喊:“张兵,尹离,赶紧出来吃大餐,大王要请客。”说完便拉起凌洛轩的手,迫不及待地跑出屋子。
第四十五章 离开
“听说徐长老在离开之前执意要和我见一面,不知所为何事?”大科瓦神态悠闲,将杯子放回桌上,等待着徐北砚的解释。
在和凌洛轩吃过送别宴之后,第二天早上徐北砚就主动到大科瓦的府邸拜见。
大科瓦不想要弯弯绕绕,于是徐北砚便开门见山,“在萨若纳的短短几天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以至于我觉得有必要来见一面大科瓦。首先,我得为自己之前对大科瓦的恶意道歉,只通过片面的认识就误会了大科瓦,进行最恶意的揣度,甚至还准备付诸行动,现在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这种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徐长老还有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只能失陪了。”显然,大科瓦并不吃这一套,准备送客。
徐北砚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灰溜溜地离开,他仿佛没有听到大科瓦的后半句话,继续说道:“这一次见面我主要是想告诉大科瓦,大科瓦的意思我明白了,并且会遵守,在局势明朗之前我会尽量减少和凌洛轩的交际,让图罗亚置身事外。作为交换,请大科瓦能尽心辅佐他,帮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王。”
听着徐北砚的话,大科瓦仿佛听到了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徐长老这话会不会说错了?按身份来说,我是大王的义父,徐长老只是一位宗门长辈,我和大王的关系应该更加亲密才对。”
“大科瓦说得对,”徐北砚笑呵呵地接了下来,“没办法,不说后面的话总感觉差了点什么。大科瓦只当没有听到就行。”
大科瓦没有什么反应,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既然徐长老已经清楚我的意思,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希望徐长老一路顺风。”
……
离开了大科瓦的府邸,没有返回招待驿站,徐北砚在府邸之前就和张兵、尹离会合。昨日就已婉拒了凌洛轩的送行,徐北砚再也没有什么事要做,带着二人踏上了归途。
南归的途中徐北砚在不断地回顾萨若纳发生的事情,心中忧喜交加。
真是丢人啊,竟然把大科瓦当成了一个大反派,还准备对付他。不过幸好没闹出什么乱子,有大科瓦的辅佐也不用担心洛轩出什么问题。不过答应了大科瓦尽量减少和洛轩的来往,以后就很难见到洛轩了,想想就难受。
“师叔,你在想什么?”徐北砚正在思绪翻飞,耳畔传来张兵的声音。
徐北砚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送别宴上的那些菜,不能带走真是可惜了。”
“有啥可惜的?图罗亚的菜色也只是尝个新鲜,多吃几次就没有感觉了。不如余着,时间久了再吃就像第一次吃。”张兵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徐北砚听着,连连点头,“说得有理,那么我就忍一忍,下一次拜访图罗亚的时候再品尝风味。”
徐北砚话音刚落,张兵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九歌山,“师叔,我们马上就回宗了。”
徐北砚也露出轻松的笑容。
是啊,我们回家了。
番外 学外语
“师叔,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张兵推开房门,语出惊人。
徐北砚抬起头,奇怪于张兵的表现,“怎么了?”
张兵一脸正经,“我出去的时候发现那些人语言不通,交流困难,而且理解手势也很费劲。”
两个时辰之前,张兵准备出去吃饭,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像是饭馆的地方,发现竟然沟通不了。
一开始没注意,张兵习惯性地说:“老板,有些什么菜?”
老板疑惑地看了张兵一眼,“查哒呐,耍嘘滴急售。”
张兵瞬间醒悟,语言不通,说话是不行的,这些人听不懂。于是他指了指其中一个食客正在吃的类似面的东西,然后伸出了一根指头,表示自己要一碗面。
老板看着他的动作,思考了一阵,比划出一个碗大的圆形,“吧丢多加心休。”
张兵也不清楚老板的意思,只当他明白了,于是点点头,没发现老板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老板效率很高,很快便拿来了一碗面,只是看起来比那位食客的略大一点。张兵也怕说多错多,于是接了下来。
将调料搅拌均匀,张兵便开动了。结果吃了一口,差点魂飞天外。面里有一种诡异的调料,虽然只有一点,却把整碗面的味道带向了另一个极端。张兵没法形容那种味道,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难受,难受到恨不得没来过图罗亚。
整整休息了两个时辰,张兵才恢复了行走的能力,马上赶回招待驿站。
当然,这一切他是不会对徐北砚说的。
“你看,这不就有人来了吗?”徐北砚的视线越过张兵,望向远处。
张兵回头一看,瞬间会意。
现在走进招待驿站的白色包头长衫男子正是之前接待三人的切切提尔。
切切提尔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张兵,有些疑惑,“尊敬的客人,你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张兵认真地点点头,“切切提尔,你来得正好,我需要一个老师教我图罗亚语。”
切切提尔贴心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尊敬的客人,其实我可以派一个会说天华语的人随侍诸位,这样就不用特地学图罗亚语了。”
谁知张兵却摇了摇头,“抱歉,虽然你的建议很好,但我不能接受。一直带着个翻译者真的不太方便,还是帮忙找一个老师吧。”
切切提尔沉吟片刻,“其实我可以代劳。当然,如果客人觉得不行,我就去找一个负责教授图罗亚语的专业人员。”
“那就麻烦你了。”徐北砚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过这样会不会影响大人的工作?那样的话,我会很自责的。”
切切提尔笑着说:“迎接外宾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现在我们的任务就是满足各位客人的要求。”
徐北砚点点头,“那就好。”
切切提尔接着问:“尊敬的客人想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呢?我也好准备一下。”
“那就现在开始吧。”
……
“这个词念作泼摩达。”
“波摩达。”
“不对,是泼摩达。”
好像书塾的声音在小院上空回荡,越荡越远。
第一章 任命
“师叔,掌教让你去问心殿一趟。”
“哈~”徐北砚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揉着眼睛问:“找我什么事?还要到问心殿去。”
“我也不清楚,师叔到那里应该就知道了。”
“行了,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就行,我马上过去。”停顿了许久,徐北砚才相当不情愿地起身,往问心殿走去。
就在几天前,徐北砚终于还清了最后的债务,整个人从此就不一样了,神清气爽,走路带风。觉得那些灵石留着也没多大用处,徐北砚刚准备稍微释放一下本性,可还没等他付诸行动,好像就有事先找他了。
“掌教师兄,找我干什么啊?”还没走进问心殿,徐北砚的话便从殿外传进来。等到进入问心殿,徐北砚却被吓了一跳。
原来以为只是师兄简单地和自己说几句,不是什么大事。结果就看到众位长老整整齐齐地坐在两侧,简直是小议的规模。
“见过诸位长老。”徐北砚微微收声,小心地问:“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莫玄渊左手一摆,一叠纸张便飞到徐北砚身前。
徐北砚只是看了最上面那张纸的开头几句,表情瞬间凝重。
最上面是一封信,篇幅不长,里面蕴涵的消息却堪称炸裂。信上写着当今陛下的皇位来之不正,而前不久靖王发现了这个秘密,想要行动,结果就被陛下软禁起来。
“这封信是今日清晨出现在问心宗山门,被放置在一个傀儡兽里面。虽然宗内弟子仔细研究,但由于傀儡兽的制作手法太过生僻,其中的痕迹也被尽数抹去,所以没能得到任何消息。”巡查组的周组长站起来再次说了信的由来。
另一位长老紧跟着站了起来,“根据临安传来的消息,靖王的确被软禁在靖王府,但对外的理由是靖王遭到刺杀,在找出刺客之前不宜外出。”
这个消息的确给徐北砚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特地叫自己过来。
似是看出了徐北砚的疑惑,赵淳阳解释道:“现在这个特殊时候,问心宗不可能坐以待毙,肯定得派人参与,但如果派这些成名已久的长老前往,只会遭到其他势力的抵制,将局势搅得更加混乱,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既没有名望,又和靖王关系密切,有理由前去看望。”
“只有我一个人吗?”徐北砚有些发憷,说了这么多,他也明白这趟水太深了,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淹死了。
“当然不会让你孤身前往,经过商议,我们决定让冬三陪你前往,为你出谋划策。”
冬三靠谱吗?我怎么记得他除了打架别的什么都不会。当然,这些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这是小议的结果,容不得他反对。
“记住,你这一次的名义只是拜见老友,在局势明朗之前不要妄动。”赵淳阳再次警告,“除此之外,北淮地区的弟子可以任你调配,不过你调动之前得想清楚后果。”
徐北砚面容肃穆,“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章 新装备
会议结束以后,徐北砚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留了下来。
“师兄,你还要交代什么事?”
原来是收到了师兄的指示。
莫玄渊丢给徐北砚一个小包,“这些东西你带上。”
徐北砚揭开随便看了一眼,惊得嘴都合不拢。
“师兄,你别吓我,这样让我有些害怕。”
在小包里装满了各式装备,足以将刚迈入长生境的人给耗死。可如此豪华的装备更意味着此行的危险程度,甚至和将军丘那一次不是一个级别的。
“你以为这一次还是去玩吗?”莫玄渊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现在的临安是漩涡的中心,除了问心宗、天华宫和朝廷,天华境内的其他势力也都被席卷其中,甚至还有别国势力参与的影子。即使到了长生境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从漩涡之中脱身而出,不让你准备一下或许都没有给你收尸的机会。”
莫玄渊这么一说,徐北砚吓得差点腿都软了,“师兄,其实我想了想,叶荒在靖王府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并不用这么着急,可以等待时机成熟再处理这件事。”
莫玄渊没有说话,不为所动。赵淳阳向徐北砚解释:“师兄也知道此行凶险十分,如果可以的话师兄也不想让你去,可是如果这一次的事情处理不好的话可能会导致天华大乱,甚至引发世界混战。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此举不仅是为了问心宗的安稳,更是为了维护脆弱的和平。”
徐北砚听懂了师兄话里隐含的坚决,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但还是相当害怕,“师兄,可我才哺真境啊,这一去连水花都翻不起可能就被冲走了。”
赵淳阳笑道:“没事,师兄都替你想好了。这里有十块玉牌,上面标有各自使用的场景,当你碰到相应的场景时捏碎玉牌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北砚留在这里总感觉心里发毛,于是想要赶紧离开,“好吧,我这就回去准备。”
徐北砚刚转身迈步,莫玄渊却叫住了他,“等一等。”
徐北砚扯出一副勉强的笑容,“师兄,还有什么事吗?”
莫玄渊淡淡说:“我给你一样东西。”
徐北砚感觉很奇怪,“刚才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赵淳阳适时地解释:“刚才是宗门里给你的,现在是身为师兄给你的。”
“哦,原来是这样。”徐北砚立即跑到莫玄渊身前,“最好是一件保命的东西。”
莫玄渊没说什么,将手搭在徐北砚肩膀上,徐北砚身上便多出了一件淡青色的法衣。
法衣款式素雅,上面只有几道淡淡的纹路,看起来也不像重宝。徐北砚摆弄了一下身上的法衣,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嘴微微一撇。
好巧不巧被莫玄渊看了个清清楚楚,莫玄渊轻咳一声,“这件法衣只可以保你在与我同等级的人手下一击不死,的确有些鸡肋,我换一件东西给你吧。”
徐北砚瞬间义正词严,“不用,既然师兄给了我这件法衣,自然有师兄的考量,没有换的必要。”似乎是害怕莫玄渊收回去,还补上一句,“我很喜欢。”
第三章 冬三
离开问心殿后,徐北砚发现刘善怀和张弘正两位师兄早已在外面等候许久。
徐北砚才一只脚抬过门槛,刘善怀就从怀里掏出一根项链,为徐北砚戴上,“这可是师兄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好东西,可以短暂地困住相当于半个我的那种长生境,之后你就能赶紧跑了。”
徐北砚喜出望外,但还是装作抱怨道:“要不师兄再送我一样逃命法宝,不然到那时先跑一会儿也没有用,很快就会被追上。”
刘善怀早就知道徐北砚的秉性,对这话没有一点意外,也没有回应,转而看向了张弘正。
张弘正大手一挥,手中出现了一滴水滴,递到徐北砚身前。
徐北砚望着指头大小的奇妙水滴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是什么宝贝?”
“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张弘正为徐北砚解释,“这是师兄目前最快的逃命法宝,即使由你使用也可以达到我的全速,能追上的你也不用逃了。不过你得时常补充灵石,保证它随时都能长距离飞行,不然危急关头可能就是致命的。”
徐北砚接过两件法宝,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害怕,“你们准备得这么充分真是让我很害怕,我应该不会对上长生境吧?”
可惜两位师兄并未能安抚徐北砚,刘善怀点点头,“约莫是会的,不过大多应是那种稍次的,以师兄给你的应该是足够了,不用担心。”
什么叫不用担心?徐北砚听得很慌,连忙看向张弘正,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没想到以往最疼他的师兄竟没有反驳。
张弘正颇为认真地说:“他说的不错,这一次其实也是对你的一次试炼,如果你能很好地完成此次试炼就意味着你能独当一面了,以后就能放心让你独自闯荡。”
“我突然觉得两个人应该不够,可以多带几个人去。”徐北砚立即转身走回问心殿,趁着掌教师兄还在,准备再争取几个人。
“不行,人太多了反而更加危险,这个安排是经过仔细推敲的。”赵淳阳很快就否定了徐北砚的想法。
“就一个,让一位哺真境圆满的长老和我一起就行。”
赵淳阳无情地拒绝了徐北砚的请求,“只有冬三,别人就不用想了。”
……
不是关乎问心宗的大事吗?如果是就该多多益善,这样才能更加稳妥,就一个冬三能干嘛?
徐北砚瞥了一眼跟在自己后面的冬三,嘴角一扯。
抱剑干什么,现在也没人看你耍帅。长着一副小说里主角的脸,可你才刚迈入化灵境,对上长生境连当个肉盾都不够格,拿你有什么用啊?
在徐北砚腹诽的同时,冬三也不是表现的那样平静。
徐师叔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一眼?真是的,为什么我要去临安?我才这种修为,就该乖乖待在宗里教导师弟师妹,而不是去临安那种鬼地方。万一出事了可怎么办?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叹,又彼此对视了一眼。这幅场景让人不禁担心起接下来的旅程。
第四章 赶路
这一次宗里也没有吝啬,专门给徐北砚配了一艘新的灵舟。
徐北砚绕着灵舟转了一圈,嘴里不断发出啧啧声,“宗里还真是大气,现在我真是焕然一新了。”
“冬三,你来驾驶灵舟。”
冬三淡漠地望了徐北砚一眼,飞身落在灵舟前端,身姿飘逸,恍若谪仙。
你不耍帅会死啊?徐北砚看得牙疼,在心里吐槽一声,越发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要求换一个人,弄得自己现在看到就难受。可现在再去说也来不及了,只能就这样将就一下。
希望你到临安能正常一点吧。徐北砚深深地望了一眼冬三,闪身到灵舟之上。
“出发。”
灵舟缓缓升空,向远处疾驰而去。
问心殿外,师兄弟四人望着天边的飞舟,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
……
“冬三,你要吃点红果粉吗?我这里还有一份。”徐北砚捧着一碗淡粉色的吃食,边吃边询问冬三的意愿。
冬三瞟了一眼徐北砚手中的东西,随即摇了摇头。
“别这么冷,这样是不会有小姑娘喜欢你的,得多说话,说话能使人心情愉悦。”见冬三还是一言不发,徐北砚开始循循善诱,试图感化他。
都说到这种程度上了,冬三终于开口:“师叔,你别这样,我会分心的。”
“分心就分心,没事,我就不信在这么空阔的地方还能撞上。”徐北砚自信满满,不觉得需要如何小心,毕竟这可是天上。
谁知话才说了不久,一个移动洞府便从后面疾驰而过,差点就撞上了灵舟。冬三及时地选择让开道路,没发生什么事故。
“这些宗门最近是越发嚣张了,把天上当他家吗?横冲直撞,都不知道谦让。”徐北砚对之前发生的事意见很大,都想揪住那个人打一顿。
一直沉默的冬三终于主动说话:“师叔之前为什么不对着他们说?”
被冬三说得有些尴尬,徐北砚解释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对,对他们来说最近可能是一次洗牌的机会,自然不能待在宗里,得来到外面才能找到机会,或许他们巴不得你去骂他们呢。”
“我当然知道,所以才私底下骂几句。”对于冬三的发言,徐北砚没有表现出异样,继续引导:“但是我不明白一件事,他们不怕天华宫吗?临安可是天华宫的大本营,他们还敢如此放肆。”
冬三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或许他们本就是希望水越浑越好,这样他们才有机会往上爬。”
“你说之前的人是哪一个宗门的?”
“我不知道。”回答了徐北砚的问题,冬三猛然警醒,自己刚才竟然说了那么多话,这会影响自己的形象。他警惕地望向徐北砚,“师叔,我要专心驾驶,以免发生意外,就不聊了。”
见冬三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徐北砚有些失望,也没多纠缠。
“好吧。”
不能用说话来打发时间,徐北砚倚在栏杆上,望着夕阳坠落的地方,临安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可本次的心情早已与上次不同。
第五章 路程
令人意外的是徐北砚在城门口并没有收到刁难,这与他的预料相去甚远。本来以为接下来路上会有阻碍,结果直到靖王府外都没有事情发生,顺利得让自己隐隐不安。
“见过徐长老。”在府门守卫的士兵看到徐北砚,立即行礼。
“哦,你还在啊?”看到那名士兵,徐北砚终于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没想到竟然守卫的乾龙卫都没有换过,还是那些老人,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听到徐北砚的话,年轻士兵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伤,“我比较幸运,当时也负责在府门守卫,并没有在刺杀现场,所以躲过一劫,其他兄弟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那场行刺之后,府中的乾龙卫损失了十三人,即使后面被补全,但很多东西都回不到从前了。”
年轻士兵的回答让叶荒对目前的局势开始迷惑起来。
本以为刺客一事只是软禁冬霖的借口,没想到刺杀还是真的发生了,而且乾龙卫竟然瞬间损失了十三人,那名刺客至少都是哺真境!幕后之人到底是陛下还是另有其人?
徐北砚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向年轻士兵发问:“余烬呢?他还好吗?”
年轻士兵稍稍平复心情,回答道:“余将军当时就护卫在靖王殿下身旁,在与刺客交手时受了重伤,幸得陛下派人治疗,现在已无大碍。”
得知余烬并未出现意外,徐北砚继续问:“对于那名刺客,你们有什么信息吗?”
年轻士兵知道徐北砚与叶荒的关系,没有保留,将自己所知的东西和盘托出,“根据所有线索汇总,我们得出那名刺客实力大约是距离哺真大圆满仅有几步之遥,招式却是混杂了许多宗门,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什么有效的信息了。”
听了年轻士兵的话,徐北砚还是有些疑惑,“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即使是长生境也应该没那胆子在皇城里行凶,目标还是一位藩王,那纯粹就是找死。真当天华的众多强者是摆设不成?而且竟然没被抓到!”
年轻士兵解释道:“刺客出手的地方比较偏僻,加之动作迅速,难以提防。如果不是余将军稳妥起见带了二十多名乾龙卫暗中守卫,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就没有人及时赶到吗?”徐北砚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些长生境不能出手制服。
“没有,那刺客一击不中就立刻逃遁了,待到有人援助已经来不及了。”
觉得在士兵这里是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徐北砚便说:“你继续守卫吧。”说完向府内走去,结果刚走几步就被士兵给挡住了。
徐北砚眼神逐渐锐利,“你什么意思?”
士兵忍受不住压力,连忙解释:“陛下有令,在找出刺客之前不允许靖王府之外的人入府。”
“连我也不行吗?”
士兵咬紧牙关,丝毫不让,“请徐长老体谅,不要为难小人。”
现场的气氛迅速降温,仿佛即将结冰。
第六章 屡试无果
以徐北砚的脾气自然不会为难这个无辜士兵,他也不可能违反上面的命令。徐北砚想了想,有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么你让余烬出来一趟,我和他说。”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年轻士兵便答应下来,“请徐长老稍等,我马上请余将军过来。”
说完后年轻士兵就小跑着进入了靖王府。
徐北砚没有动作,仍然站在原地等待余烬的到来,冬三却是走到街旁的檐角下,开始闭目养神。
没有等待太长时间,余烬便从府门跑了出来,那名士兵则是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余烬在徐北砚身前几步站定,眼中满是惊喜,“见过徐长老。”
果然如那名士兵所说,余烬虽然已无大碍,但是没能到痊愈的程度,徐北砚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虚弱。余烬晃眼一看并没有异常,只是面色稍稍泛白,但仔细端详可以看到他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这是难以控制身体的表现。
徐北砚关切地问:“余将军为何不好好休养,你现在的状况还不太好,陛下应该会重新指派人来暂代职位。”
“多谢徐长老关心,日常行为已没有问题。说来惭愧,竟然让靖王殿下遇刺,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真的无法安心养伤。”看得出来余烬对刺杀一事耿耿于怀,必须通过这种行为来缓解。
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徐北砚又问:“靖王殿下可有受伤?”
“靖王殿下没事。”余烬面容肃穆,“身为乾龙卫,在全员战死之前是不可能让主人受伤的,那是我们最后的尊严。”
“抱歉,是我言辞不当。”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太好,徐北砚特地道歉。
“徐长老不必如此。只是关心靖王殿下,我不会多想。”
谈了一些题外话,徐北砚终于切入正题,“我怎么样才能见到靖王?”
余烬也面露难色,“封锁靖王府是陛下的旨意,即使是靖王殿下也不能违背。如果徐长老真的想见靖王殿下就只能求得陛下同意。”
徐北砚本以为能在余烬这里找个突破口,通融通融,结果也是碰了一鼻子灰。
果然还是要向皇帝求旨吗?
没有办法,徐北砚只能向余烬求助,“我该怎么见陛下呢?陛下日理万机,何时才有时间?”
余烬说:“不用见陛下,接下来我会将徐长老的要求通报给上司,自然会有人告知陛下。到那个时候,我相信陛下应该就会发出旨意,允许你进入靖王府。”
徐北砚感谢一声,“那么就麻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谈完正事,余烬又问:“不知徐长老接下来有何打算?”
徐北砚双手一摊,“能有什么打算?当务之急我得去找一个住的地方,之后慢慢等消息。”
“刚好不远处就有一间靖王府的外宅,我这就为徐长老引路。”听到徐北砚的打算,余烬就提出了建议。
徐北砚也没有拒绝,只是说:“这样不打紧吗?”
“没事,不会花费太长时间。”
余烬走到前面,开始为二人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