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现在才刚刚开始
“正菜终于开始了。”随着给事中的通知,叶荒也变得认真起来。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在这一瞬间拍卖场里多出了数十道凌厉的视线,都是早已养精蓄锐的人。
叶荒怕徐北砚不理解规矩,特地说明:“每次拍卖日都会分为正式拍品与非正式拍品,两者固定在五十件左右,一般正式拍品都不足一半。今天非正式拍品只有二十三件,这么说有二十七件正式拍品。”说到这,叶荒忍不住羡慕道:“你运气也太好了吧,第一次来就碰到这种情况,里面有很多都是我眼馋的。”
“看看再说吧。”徐北砚倒是对此没有什么感觉。
“当展示第一件拍品之前,大家不妨猜一猜盒中装的是什么?”给事中拿起比手掌稍大的一个紫木盒,没有直接说明,却是给了大家一个悬念。
看着紫木盒子,大多数人都是摸不着头脑,一脸迷惑。但也有少数人从盒子上的一点点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什么,想到某种可能,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徐北砚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天华顶级的拍卖场,在平时就能拿出这种东西。”
“墨语,你知道是什么了吗?”叶荒显然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只能向徐北砚求助。
徐北砚并没有直接点明,模棱两可地说:“这是一件很稀有的东西。”
“你这说了不是和没说一样吗?拍卖场怎么可能卖南大街的货色?”叶荒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可之后徐北砚就没有再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叶荒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支持人揭示拍品的真容。
见气氛炒得差不多了,给事中才缓缓揭示答案,“想必有些人已经猜到了,没错,这就是血蛹草。”与此同时他将紫木盒子打开一瞬,让众人看见盒子里面的血蛹草,马上又将盒子给关上。
虽然只有一眼,但已经够了。台外一片哗然,人们议论纷纷。
在那一瞬间叶荒也看见了紫木盒子里的血蛹草。并不是他认为的蛹和草长在一起,只是一棵普通的紫红色小草,感觉路边一抓一大把。
叶荒转身看向徐北砚,“这东西很珍贵吗?”
徐北砚点点头,“准确来说是很稀有。”
“说道说道呗。”
在叶荒的央求之下,叶荒娓娓道来:“这东西单论效果也就是一般草药,可由于生长特殊,产量极少,又没有找到能够替代的草药,所以价格便比价值高出了很多。”
“你别说得云里雾里的,说清楚点。”叶荒挠挠头,不懂徐北砚想表达的意思。
徐北砚只能换种更易理解的说法,“这东西其实是泽玉草的一种小类。”
这么说叶荒就明白了,他张大嘴巴,“泽玉草,我知道,虽然不是漫山遍野,但在南方也是经常能够看见的。但这和它珍贵有什么关系?”
“你别打断我。”徐北砚瞪了叶荒一眼,“叫血蛹草自然是与血蛹有关。”
确定叶荒不会打断之后,徐北砚继续说:“如果泽玉草的种子刚好落在活的血蛹上,然后还要有一些别的条件,最后才会变成血蛹草。”
叶荒眼睛微微上翻,“你这么一说也没什么稀奇的嘛,不就是虫草吗?”
“关键是血蛹都是在夏季出现,但泽玉草的种子在春季就会萌发。”
“那人工培育不就行了吗?”叶荒下意识地说,随后才意识到什么。
“这个时间差先不去说,也有人花重金尝试过,但大多失败了,但除此之外还要一些别的条件,而具体是什么条件现在也没人清楚。”
到这里叶荒终于对血蛹草的稀有程度有了大概的认识,点点头,“知道了。”
第八十三章 不拍
给事中环视一圈,朗声开口:“起拍价一百二十,请出价。”
三楼一位客人率先开口:“一百五十。”
相同楼层的另一位客人也毫不相让:“一百六十。”
看着下面的战况,叶荒感叹道:“真是激烈啊,这么快就突破了两百。”原本以为徐北砚也会一并拿下,可徐北砚并没有任何动作,这让叶荒很是意外,“墨语,你不参加吗?”
徐北砚皱起眉头,“为什么要参加?”
叶荒也疑惑起来,“可你不是说这血蛹草很珍贵吗?”
“为什么珍贵就要买呢?”
徐北砚的这句反问让叶荒哑口无言。对哦,为什么珍贵就要买呢?
在多次竞价之后,这株血蛹草被四楼的一位客人以二百二十三枚三品灵石的价格买下来。
第二件拍品是一柄等臂长的宝剑,通体呈蓝玉质地,配以金色装饰,极尽华美,似乎还是一柄名剑。这柄卖相极好的宝剑让叶荒都有点眼馋,但犹豫一阵之后他还是放弃了竞价。毕竟起拍价便是两百,自己已经有了小白和小黑,买来只做装饰不太划算。
徐北砚同样没有开口竞价,似乎对这柄宝剑不感兴趣,全程旁观。
接下来十多轮都是不错的宝物,三楼与四楼中的所有拍客都先后下场竞拍,只有叶荒和徐北砚从正拍开始之后就再也没有发言。
虽然叶荒和徐北砚没有竞拍,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会将其遗忘。在拍卖的过程中所有人或多或少地都将视线扫过那里,拿不准这位尊贵的客人究竟在打什么算盘。难道是冲着最后的压轴拍品去的?
与此同时,在五楼内。
徐北砚正在用指肚轻轻摩挲着蝶鹿的头,小家伙似乎也很舒服,还把头往外伸了伸。
叶荒看着徐北砚漫不经心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墨语,都看了十多轮了,你就没有想拍的东西了吗?”
“你不是也一样吗?”徐北砚随意扫过正在拍卖的摩灯石,随即收回了视线,“这些东西虽然好,但不是我需要的,没有买的必要。”
嘴上这么说,徐北砚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其实好东西谁不想多多益善呢?可是得兜里有钱才行。刚才买的那些礼物已经把自己的预算花得差不多了,除此之外就不该再多花钱了。作为一个合格的负债人,徐北砚有相当的自觉,要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没有必要买的东西就不用买了。
“说的也对,这些东西其实也不是很必要。”叶荒故作轻松地说,其实心中也满是苦涩。
虽然自己封王了,可是也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富裕。虽然封王仪式的时候陛下赏赐了很多东西,但其中的灵石并不是很多,更多只是意思意思。而且赏赐下的灵石大部分都交给徐总管用于靖王府的日常开支。自己这个靖王看似风光,其实也是一个全身上下没有几块灵石的穷光蛋。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八十四章 解决方法
郁灵砂!之前做的那个小玩意就是因为差点郁灵砂才迟迟没能完成,要不买一点?
算了吧,其实那个小玩意也不是太重要,就这样放着吧,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完善一下。
我靠,连《天命九黎》都有,我都快找了接近两年了。好想要,怎么办?不行,你得忍住,你要记住自己现在负债如山,你得遏制住自己的欲望。
接下来的拍卖中,徐北砚表面云淡风轻,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好像有两位仙人正在毁天灭地。他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明明后面不会参加竞拍还要留在这里,这不是找罪受吗?
叶荒的表现稍好一点,但也好得有限。望着各式拍品,叶荒心里像有无数的蚂蚁在爬。
要不然裁剪一下王府里的人手?饭菜也少做一点,这样应该会剩下一点钱。
想到这里,叶荒悲从中来。自己或许是混得最惨的藩王之一了吧,竟然穷到全身上下的钱只够买点小吃。就藩之后能收点税金,那个时候就可以轻松一点了。叶荒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回问心宗,那里的生活将是无比的美好。
当拍卖到倒数第二件拍品的时候,徐北砚平淡的表情渐渐凝固。
我也不想花钱,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看到拍品的瞬间,徐北砚转身望向身后的侍者,“这里可以抵押吗?”
侍者愣了一下,然后表情逐渐丰富起来。之前徐北砚的一系列表现就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本以为自己承受能力已经成长得足够了。结果这句话还是把他给搞破防了。
你一个五楼的客人竟然没钱了,而且解决的办法不是卖出身上的一点东西,竟然是用抵押的方式……
“喂,你在听吗?”徐北砚伸出手掌在侍者眼前晃了晃,将侍者从头脑风暴之中拉了出来。
侍者微微甩头,试图将脑海中的杂念给甩出去,“客人你好,我们这里有一个解决方法,不过您得和靖王殿下商量一下。”
侍者说完这话,叶荒也意识到他说的解决方法是什么,点了点头,“我同意,就这样吧。”
“你们说清楚点,解决方法是什么?”徐北砚听得云里雾里的,他很讨厌这种别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的感觉。
侍者看了一下叶荒的脸色,没有发言,将话语权交给叶荒。
叶荒组织一下语言,解释道:“这楼层的高度除了是身份的象征以外,还能凭借身份借贷部分灵石,比如我就能凭借靖王的身份借贷部分灵石用于拍卖,等到拍卖之后在限定时间之内还款就行。”
徐北砚听着此等方法感慨良多。如果是一般的拍卖场肯定是不敢这么做的,必须有抵押,甚至有些拍卖场连抵押都不行。而这里之所以敢这么做只有一个理由,这个拍卖场是国家拍卖场。只要生活在国家里,你就没有赖账的可能,但凡想这么做得到的永远是惨痛的代价,因为你没法避开国家。
“好兄弟,”徐北砚重重地拍了两下叶荒的肩膀,“那我就用你的额度了。”
第八十五章 叶荒崩了
简单几句将拍品解释清楚之后,给事中表情郑重,“此物十分的珍贵,起拍价八百,现在开始竞拍。”
给事中话音刚落,从五楼发出的声音就响彻全场。
“八千。”
此音一出,不但普通席的客人目瞪口呆,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叶荒更是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哥,有你这么加价的吗?开口就是翻十倍。而且你能不能体谅一下我,突然负债八千真的很搞心态,你至少给我一个缓冲的时间行不行?
少数人则是由此验证了自己的猜想,身处四楼的一位神秘人微微一笑。
我刚才猜想得不错,他果然是冲着最后的两件拍品来的,不过按这种加价的豪气程度,最后的压轴拍品你还能拿到吗?
虽然徐北砚开始便是十倍的价格吓住了大多数人,可还是有人不买账,试图和徐北砚竞争。当然,毫无意外都被徐北砚以更高的价格给压下去了。
当听到九千的时候,叶荒的表情已经麻木,双眼空洞,眼中失去了光。
所幸之后没有人再出价,徐北砚成功地得到了这件拍品。
神秘人暗笑,刚才故意把价格抬到这么高,这下子看你怎么争夺最后的压轴拍品。
拍卖结束,侍者将盒子送进叶荒的包厢,徐北砚亲手接了下来,仔细观察是否有异常。
回头看到叶荒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徐北砚没好气地说:“不用急,我马上就筹钱还债。”
徐北砚说出这句话后,叶荒瞳孔中终于有了焦距,但还是忧心忡忡。
发现被叶荒注视着,徐北砚举起手中的拍品,笑着说:“你别以为是我要买了自己用,我是替宗门买的,这件东西是宗门里特地寻找的东西,所以账单能找宗门报销。”
察觉到叶荒的视线转移到拍品上,徐北砚继续解释:“其实这东西叫什么我也忘了,只是还记得它的大概模样。至于它的功能和具体的用途我也不了解,所以不用期望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叶荒幽幽地说:“那么你怎么能确定自己没买错?”
徐北砚表情一僵,随后又恢复正常,不过笑得干巴巴的,“你这人就喜欢开玩笑,我怎么可能弄错呢?”
叶荒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得徐北砚心发慌。
徐北砚有些结巴地说:“错了也没办法,不过这种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
叶荒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好了,算我求你了,别搞那副嘴脸行吗?我这就去筹钱,不会隔夜,今晚就能还上。”
叶荒终于收回视线,“那行吧。”
徐北砚将拍品收起,起身对叶荒说:“我现在就去筹钱,你一起吗?”
“你就不看一下最后一件拍品吗?”
徐北砚下唇外翻,“还看个锤子,光这东西就把你弄成这副样子了,再拍一件还得了?”
“那走吧。”
走出来的时候侍者没有阻拦,甚至都没有出口询问,这让徐北砚愈发感慨。不愧是国家的拍卖场,都不怕有人逃单。
“走吧,我们去北淮的分部报销。”
叶荒点点头,二人就消失在拍卖场之外。
第八十六章 不存在的对手
所幸问心宗北淮分宗很给力,只是确定了徐北砚的来意便筹集了资金交给徐北砚,并没有繁杂的手续,也没有验明真伪。
“你看,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别再苦着脸了,我们马上就去还钱。”徐北砚看着叶荒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忍不住说。
叶荒忧心忡忡,“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我是担心那件东西会不会?”
徐北砚赶紧捂住了叶荒的嘴,“有些话别乱说,放心吧,绝对没问题。”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徐北砚走到叶荒身后,推着他向前,“我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你今晚都睡不好觉了。”
叶荒欲言又止,的确还钱才是最紧要的,只能和徐北砚先去把钱还上再说。
与此同时,在青云拍卖场内,最后一件拍品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四楼的神秘人又报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对于这次的压轴拍品,他势在必得。现在有能力和自己争夺的人寥寥无几,其他人都没有威胁,可五楼的那人却让他始终不安。
虽然说自己刚才成功地将他花费的钱成功地推到九千,可是并不会因此就觉得那人没有能力参加最后的拍卖,毕竟那可是能上五楼的人。
从起拍开始那里就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可这种行为却让神秘人愈发不安。
即使刚才花出那么多,也不至于连一次出价都没法喊出,是真的对这件奇物不感兴趣,还是说有更深的谋划?
几次加价,神秘人加的都不多,一直在和参与竞拍的另一位四楼客人拉扯。除此之外,他还将部分注意力投入到对五楼的观察上,以防五楼的客人突然插手,被打个措手不及。
当价格攀升一万三千零五十二枚三品灵石的时候,另一位客人终于放弃,没有再出价。
没有了竞争对手,神秘人却没有丝毫的放松,他将视线投向五楼,等待着五楼的反应。
直到给事中宣布了拍卖结果,神秘人才真正放下心来。
这个东西我势在必得,幸好你没有出手,不然我也只能采取一些不必要的手段了。
拿到拍品之后,神秘人冷笑两声,消失在包厢之中。
等到徐北砚和叶荒返回拍卖场的时候,本次拍卖早已结束多时。也没有再去五楼,徐北砚直接找来一名侍者开始办手续。
办好手续之后,叶荒和徐北砚双双站在拍卖场门口。
“接下来又去哪里,你还去奇珍市场吗?”
徐北砚暗暗苦笑,“不用去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也行。”叶荒摸摸肚子,“说起来我有些饿了,你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
徐北砚也有些意动,“你要吃什么?”
“说了名字你也不知道,放心吧,不会让你失望的。”叶荒率先迈步,“赶紧走吧,再过一会儿可能就打烊了。”
徐北砚跟了上去,“我话先撂在这里,难吃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叶荒在前面远远地回应:“放心吧,不好吃任你处置。”
第八十七章 盒子
原本正在开心吃宵夜的徐北砚突然想到什么,皱起了眉头,“真头疼啊。”
叶荒因为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问:“你又有什么问题?”
徐北砚叹了一口气,“刚才拍的东西有些着急。”
“着急?”叶荒不太理解徐北砚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以我得赶紧把东西送回去。冬霖,这次我不能再继续陪你逛下去了。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徐北砚咬了一口酱肉包,询问叶荒的决定。
叶荒拿起旁边的碗喝了一口汤,将宵夜咽下,“去,怎么不去?我得赶紧去封地就藩,想想就开心。”
徐北砚又叹了一口气,“说起来还是有点遗憾啊,没能把大部分地方看完,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我一定要在这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
叶荒又塞了一个酱肉包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有啥可遗憾的,以后又不是再也不来临安,到时候给我说一声,我带你把没逛完的都补上。”
“说的也是。”徐北砚略微思考一阵,心中有了想法,“那就决定了,今晚休息一下,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吗?有点赶啊。”叶荒颇感无奈,却也没有质疑这个时间,“行吧,明天走就明天走,回到王府就好好睡一觉。”
徐北砚将最后一口吃完,随意地擦擦手,和叶荒打个招呼,“我先去北淮分部和他们再说点事,就先走了,你不用等我,谈完事情后我自己回去。”
叶荒依旧埋头喝汤,“嗯,你去吧。”
徐北砚很快就消失在街道尽头,叶荒猛然抬头,看向店家,“再来五个肉酱包。”
“好嘞,客官。”
饭饱之后叶荒一个人慢慢返回王府,直到半路两名护卫才找到叶荒,在暗处护卫。
或许是因为即将离开思绪很乱,叶荒似乎没有和护卫交谈的欲望,闷着头向前走,一言不发。
于此同时,刚从分部走出的徐北砚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以手扶额。
风绵绵在哪呢?
自从进城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风绵绵,都快把她给忘了,刚才猛地想起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可怎么办呢?
对了,可以回头问问他们,他们应该知道一点。
徐北砚灵光一闪,记起了分部的作用之一就是收集情报,于是刚从分部走出来的徐北砚又转身回去。
片刻之后,再次站在分部门口的徐北砚再次以手扶额。
他们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
叶荒一回到王府就直奔卧室,准备收拾行李。可是走进卧室之后叶荒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之前进城的时候也是两手空空。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干什么,叶荒没有目的地四处乱瞟,忽然视线被摆架上的一个木盒所吸引。
我记得这木盒是首辅的礼物,可之前只顾着和墨语去玩了,到现在也没有打开过。
看着看着,叶荒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萌发,鬼使神差地走到摆架之前,打开了盒子。
第八十八章 离别
“咚咚咚。”
天色微明,徐北砚便敲响了叶荒的房门。
“冬霖,我们该出发了。”
敲完门,徐北砚刚准备找个位置坐一会儿,令人吃惊的是叶荒竟然马上就走了出来,好像早已等候许久。
看见徐北砚,叶荒便说:“抱歉,墨语,我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这样啊,但是为什么不回去呢?”徐北砚感觉今天的叶荒很不对劲,不解地问道:“我们昨天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叶荒苦笑道:“昨晚徐总管和我说了在临安还有一点事要做,还得在这里耽搁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徐北砚也没法说什么,只能认同,可当他对上叶荒的眼睛,瞬间神色大变。
那是徐北砚从未看见过的陌生眼神,是不该出现在叶荒上的眼神。如果不是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叶荒,没有任何夺舍的痕迹,徐北砚都要怀疑他是别人假扮的。
徐北砚有些慌张,向前两步,试图抓住叶荒的双肩,可是被叶荒不着痕迹地闪过了。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荒好像听不懂徐北砚在说什么,眉头一皱,“墨语,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看过拍卖会后吃了一顿宵夜我就回家了。”
“你一定在隐藏什么,到底要怎样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肯定有事。”徐北砚想要从叶荒的眼睛之中看出什么,可是他失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就算有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瞒你?真的没事。”叶荒一脸迷茫,似乎对徐北砚的表现很奇怪,随后恍然大悟,“对了,一定是因为我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你才觉得发生了什么。没睡好的确会精神不佳。”
徐北砚还在试图从叶荒的话里行间找出那件引起叶荒改变的事情,又多次进行旁敲侧击,结果每一次试探都被叶荒给挡下了。
叶荒的回答面面俱到,毫无破绽,可这却让徐北砚心中的疑虑越发坚定,可是既然叶荒不欲多说,徐北砚也没有办法抚开遮掩的云雾。
“对了,还有风绵绵。”徐北砚最后用这件事来试探叶荒,但结果还是让他失望了。
“你不说我都快把她给忘了。”叶荒似乎此刻才想起还有风绵绵这个人,“我马上差人去找,处理完事务之后就和她一起回去,你先走吧。”
这个回答没有什么问题,徐北砚只能放弃。
……
叶荒站在王府门口送别徐北砚,“墨语,我让人把你送出城吧。”
“嗯。”徐北砚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叶荒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次时间紧迫,下一次我一定带你逛遍临安。”
徐北砚轻轻点头。
“你保重。”
“你也保重。”
徐北砚坐上马车,掀开侧帘,就看见叶荒正在向自己挥手。
徐北简单回应几下,放下了侧帘。
随着车夫挥舞马鞭,马车转向,背对王府奔去。
叶荒愣愣地看着马车远去,之后转身走进王府。
在这一刻,背对的两人同时发出了一声轻叹。
番外 比武招亲
榕溪城的夜景堪称一绝,并不是因为它如何壮观,而是有种不知名的东西将其与其他小城区分,俗称特色。叶荒没能看出到底是为什么,却不妨碍他享受这份夜景。
“这里虽然比不上皇城的灯火辉煌,却让我感觉很好看,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叶荒拿着一种名为桂华糖的小吃,边吃边说。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比如街道的规划,比如悬挂的灯笼。当然不止这些,还有其他的东西,很多相配的成分凑到一起,形成了独属于自己的特色,这或许是原因。”凌洛轩说完,结果发现叶荒正在盯着远处的高台,不禁苦笑:“阿荒,你听到了吗?”
叶荒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叶荒这么说,凌洛轩就知道叶荒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叶荒拉起凌洛轩的袖子,“洛轩,我们要不去那里看看?感觉很热闹的样子。”
虽然是征求的语气,但被强行拽走的凌洛轩没有丝毫选择的机会。
挤进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叶荒终于看清楚了里面的情形。在一座擂台之上,两位所谓的江湖大师正在比武。
在擂台左侧,精壮的中年男子自报名号:“行拳武馆,龙涉。”
旁人开始窃窃私语,为旁人解惑,“行拳武馆可是城里数一数二的武馆。”
“龙涉这人我知道,是馆主的大弟子。”
“那不就是下任馆主吗?”
“对喽。”
在另一方是一位颇为英俊的少年,也抱剑行礼,“在下青锋山弟子,卢迎飞。”
“青锋山!那可比行拳武馆强多了,龙涉输定了。”
“但那名弟子并没说自己是亲传弟子,胜负还不一定。”
“今晚真是一场龙争虎斗啊。”
听着吃瓜群众的讲解,叶荒饶有兴致。
比武开始之后,场上却没有直接开始。
“阁下小心了,我这拳名为猛虎下山。”精壮中年说完便摆出拳架,朝俊秀少年狠狠挥出一拳。
围观群众失声惊呼:“了不得啊,我记得这拳便是龙涉的看家本领之一,没想到最开始就用出来了。”
另外一人说:“或许是青锋山的名头也让他感受到压力了吧。”
俊秀少年虽然及时的将长剑横于身前,仍被一拳打出好远,在边界之处以剑杵地才堪堪停下。他的脸色蓦然变红,似是血气上涌,看来接下这一拳也不好受。
“大师此拳威力非凡。”俊秀少年朗声一笑,“来而不往非礼也,下面就请大师看一看这式漫天飞雪。”
叶荒好奇地向旁边问:“大哥,这式又有何说头?”
正和同伴侃侃而谈的男人,看了叶荒一眼,也没有拒绝,介绍道:“听名字就该明白这不是一般招式了,这是青锋山的入门剑法之一,颇为不俗。”
果然喊出剑招之后,俊秀少年出剑极快,如飞雪一般繁密,正应了这个名字。在这剑式之下,龙涉只能尽力防守,尽管如此,身上还是多了几道浅浅的血痕。
两人你来我往,出招之前必报招式,极尽光明豪侠之风。交手了数十个回合,最终以龙涉认输告终。少年气息微喘,衣衫有些许褶皱,看来赢的也不轻松,还是客套道:“承让。”
凌洛轩学着围观群众一样鼓掌,突然发现身边已没有了叶荒的身影。
“青云叶荒,请赐教。”一声大喝之后,叶荒跳上比武台。
俊秀少年虽然体力不支,也没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迎敌。
“卢兄需要休息一下吗?”
俊秀少年摇摇头,“不必,阁下出招即可。”
看俊秀少年准备好了,叶荒朗声大喝,“卢兄小心了,此拳名为开天。”
听到拳名,不仅卢迎飞一脸懵,下面的围观群众也懵了,似乎被这个名字给镇住了。不过卢迎飞马上就恢复过来了,身体微微松懈。敢取这种名字,应该只是那种耍把式的。这个念头刚出现,卢迎飞便发现自己已经飞在半空中,然后狠狠砸到地上。叶荒站在原地,收回拳架,微微一笑,向卢迎飞抱拳,“承让。”
接下来又有几人上来挑战,但无一例外都被叶荒一一击败,守住了擂台。
望着台上的叶荒,凌洛轩欲言又止,挣扎片刻就变成了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叶荒站在台上,望着台下众人,感觉真的很好玩。这才是真正的比武。可遗憾的是后面就没有人来挑战他了。
一名侍女装扮的少女走上比武台,叶荒望了一下便说:“你下去吧,我不打女人。”
“姑爷,我不是打擂的。”侍女擦了擦额头的汗,被叶荒给吓到了。这位姑爷虽然长得好看,但未免太喜欢打架了吧?
“你刚才叫我什么?”叶荒一脸疑惑,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侍女又怯生生地喊:“姑爷。”
叶荒瞬间感觉不妙,询问道:“为什么叫我姑爷?”
“姑爷在比武招亲上拔得头筹,自然是姑爷。”
“你说这是比武招亲?”叶荒双眼瞪大,一副震惊的模样。
侍女吃吃笑道:“姑爷不知道吗?”
听着两人的对话,围观群众知道事情在往更有趣的方向发展,纷纷起哄。
叶荒满头暴汗,狠狠瞪了凌洛轩一眼。你怎么不告诉我!凌洛轩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
叶荒只能硬着头皮道歉:“抱歉,之前以为只是普通的比武会友。打扰之处还请包涵。”
台下哄然大笑,人声鼎沸。
这下比武招亲的主角也待不下去了,一位衣着淡雅的少女走上比武台。少女面容姣好,身姿绰约,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此刻却泫然欲泣:“比武招亲已经结束,公子就这样走了,让小女子该如何自处?”
娇憨的声音传入叶荒的耳畔,让叶荒一个激灵,知道今晚之事无法善了,猛地朝一个地方行礼,“师父,您怎么来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望去,可看到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正主赶紧回头,哪里还有叶荒的身影,只有淡淡的声音还在回荡:“今日打扰了小姐的比舞招亲,在下深感抱歉,便以一件法宝赔罪。”
少女拿起台上遗留的小镜子,望着声音消失的地方,眼神幽怨。
第一章 愁
云遮雾罩的群山之中,一座山峰静静地矗立着。不同于周遭的平缓,此山山势险要,仿佛插在大地上的一柄巨剑。
位于半山腰的凉亭里,徐北砚单手托腮,也不知在看什么。
距离北淮之行已有将近一年时间,可是叶荒始终没有回来,这便成为了压在徐北砚心底的一件事。徐北砚也曾多次传信询问情况,叶荒总是推脱事务繁重,无法回来,只是回信让徐北砚不用担心。
叶荒的回复显然不能让徐北砚满意,徐北砚几次试图前往北淮询问情况,但是每一次都被拦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徐北砚终于打破了硬壳,踏入了哺真境,实力勉强配得上自己的长老之位,这件喜事本该高兴才对,可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冬霖始终没有回来,前不久洛轩也返回了图罗亚,自己又回到了以前和小百乐相依为命的生活。以前两个人在一起还挺开心的,可一旦习惯了四个人的生活,现在总会感觉缺了什么。
想起百乐今早还在问冬霖和洛轩什么时候回来,徐北砚无力地躺在石桌上,
“唉。”
“大小伙子叹什么气?年轻人就应该有点朝气。”
徐北砚听到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回头喊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走进亭子的赵淳阳笑眯眯地说:“这不是听说你最近有点无聊嘛,准备看看你,刚好看到你在这里,就过来了。”
“师兄,这一次出去又干了什么,快给我讲一讲。”徐北砚赶紧把赵淳阳拉到亭中的石凳上坐好,自己也乖乖地坐在另一个石凳上,等着赵淳阳说说出此次的奇闻异事。
“也没啥可说的,只是跨海去了另一边。”赵淳阳知道徐北砚的性子,故意用话逗逗他。
果不其然,徐北砚听到赵淳阳这一次是跨海远游,顿时抓耳挠腮,苦苦哀求:“跨海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是,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赵淳阳刚准备开口,可是不知为何眉头一皱,又闭上了嘴巴。
徐北砚自然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连忙询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赵淳阳皱着眉头,伸手轻轻敲击肩膀,用随意的口吻说:“也不知怎么的,这几天总感觉身子不太舒服。”
徐北砚心领神会,跑到赵淳阳身后站好,熟练地为赵淳阳揉肩按摩,殷勤地问:“师兄,力道还行吧?”
“还不错,再使点劲。”赵淳阳眯着眼睛,看表情颇为享受。
徐北砚稍稍加大力道,确保赵淳阳舒服以后小心地问:“师兄,这次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觉得身为问心宗的一份子,我也应该多了解一点,心里有个底,以防无意间耽误宗门的计划。”
赵淳阳被伺候得舒服了,也不再吊着徐北砚的胃口,慢慢讲起了这次出访的经历。
“这一次也不是师兄我单独去的,而是天华境内几个宗门联合出访,一起前往肯瑞枚进行交涉,在路上倒也发生了几件趣事。”
“师兄,你快说啊,别只说些大概。”徐北砚好像生气了,不再按摩。
感觉肩上的力量消失,赵淳阳哑然失笑:“好,我说,你继续按。”
“这一次我们是乘坐航船跨海的,在航行途中我们遇到了……”
第二章 继承家业
赵淳阳将此行见闻都说与徐北砚听,从出发一直到返程,每一件徐北砚可能感兴趣的事都没有遗漏。这一场见闻说了很久,徐北砚听得津津有味。
赵淳阳将所见所闻说完之后,徐北砚并不满足,缠着赵淳阳继续,“师兄,你再说一点嘛,这么少怎么够?”
赵淳阳有些疲惫,还夹杂着些许无奈,“可你也得让师兄休息一下,说了这么久师兄也累了。”
意识到自己做的的确有些过分,徐北砚继续按摩,一副谄媚的样子,“师兄你好好休息,力道还行吧?”
赵淳阳享受着徐北砚的按摩,微微点头,“还行。”
知道这件事没什么可说的了,徐北砚转而说起其他话题,“师兄,最近有没有什么事要做?”
赵淳阳眯着眼睛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办。”
“真的吗?去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徐北砚激动坏了,终于不会无聊了。公费出游,何其快哉。
赵淳阳回答:“去外面。”
徐北砚瞬间闪现到赵淳阳身前,双眼炯炯有神,严肃认真地说:“为宗门服务是我辈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宗门的繁荣,我们应该更加努力地奋斗。请师兄发派任务吧。”
即使事先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赵淳阳还是被徐北砚那副欣然领命的样子逗笑了。
笑了一会儿,赵淳阳对徐北砚说:“不要假装正经,这一次的任务并不简单,如果失败会给宗门带来相当的影响。”
徐北砚面色不改,“师兄放心,我不是假装的,我很认真。”
赵淳阳被徐北砚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转而说:“接下来我给你说任务的详情。”
“这一次你的任务就是代表问心宗前往图罗亚参加切切罗亚阿图索的登基大典。”
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让徐北砚震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切切罗亚阿图索是凌洛轩的本名!本以为洛轩只是简单回家一趟,没想到这一走竟然是回家继承家业!
面对叶荒封王徐北砚还能保持镇定,可凌洛轩就位真的在意料之外。
徐北砚非常震惊,以至于接连问出了三个问题,“洛轩为什么突然登基?图罗亚发生了什么事?他难道不回来了吗?”
赵淳阳并没有解答徐北砚的疑惑,只是说:“这个问题只能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知道从师兄这里得不到答案,徐北砚又问:“那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前去观礼?”
“本次你是以师长的身份参加,问心宗不会与图罗亚有什么联系。”
赵淳阳最后补充一句:“你先有个准备,三天后还会有个小议探讨此行细节。”说完就消失在亭子之中。
徐北砚思绪杂乱,满脑子都在思考刚才接收到的信息,各种奇异的想法都冒了出来。
这个登基未免太过匆忙了吧?我之前都没有收到消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徐北砚狠狠摇头,将那些可怕的想法都甩出脑海。
算了,还是往好处去想吧。现在洛轩继承了王位,整个图罗亚都是他的了,可得好好撮一顿,不然都对不起他。
想到这里,徐北砚心情好转,忍不住大喊出声:“图罗亚,我来了。”
嘹亮的声音吓到了飞鸟,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第三章 专题小议
这一次小议因为不是太过重要,并没有太过隆重,只有不足十人参加。
“掌教师兄,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问心殿中,徐北砚被掌教等人围在中间,浑身上下都感觉很不舒服,一动也不敢动。
莫玄渊盯着徐北砚看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没有什么事,这一次见礼由赵师弟全权负责,有问题你问他。”
知道主事人不是掌教师兄,徐北砚又缓缓转动头部,将视线投向赵淳阳。
对于小师弟的视线,赵淳阳全当没有看见,笑呵呵地说:“对于此次见礼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现在需要和大家商讨一下,听听大家的意见。”
刘善怀摸着自己头上轻柔的头发,越摸越喜欢,“有什么需要商讨的?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其实师兄你直接做就行。”
“一个人主持总会有些不恰当的地方,大家一起商讨出来的肯定更好一点。”有刘善怀开了头,赵淳阳便开始商讨细节,“首先此次见礼的礼物应该如何选择,太轻或者太重都不合适。”
刘善怀想起了什么,斜瞅旁边的西门峰主,“西门峰主,我记得前几日你不是得到了一株异化的龙泽芷兰吗?应该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光头刘,别以为你带了一顶假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说别人了,那株龙泽芷兰可是我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谁都不给。”西门好似被踩到尾巴一般,整个人激动起来。那可是他的宝贝,恨不得睡觉都在一起。
刘善怀根本不搭理西门峰主,似乎只是随口一说,转身对钱长老说:“我记得老钱你那里还有几头应尾,那东西在国外可是很罕见的,要不送一头?”
钱长老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虽然应尾在图罗亚几乎没有,但在天华也不算多稀有的东西。”
觉得聊得差不多了,赵淳阳提议:“刘师弟的建议很好,钱长老的话也有道理,图罗亚所尊的异兽与应尾也有相似之处,但只是这样未免有些单薄。要不然青白应尾各一头,外加十株千叶枝楠,宗内会以其他物品补偿两位长老,诸位意下如何?”
既然赵淳阳都这么说了,西门峰主和钱长老觉得还能够接受,便没有出言反对。
解决了第一个问题,赵淳阳一鼓作气,“接下来的第二件事是询问各位觉得观礼时徐师弟是穿着长老服合适还是得另制衣衫?”
张弘正经过简单地考虑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长老制服算是我宗的象征,并不寒酸,能够应对登基大典,不需要多此一举。”
其他长老听到后纷纷颔首,觉得张弘正说得很有道理。
确定没有人有意见,赵淳阳说:“既然大家都赞同张师弟的观点,那便定下来了。”他看向位于正中央的徐北砚,“刚好你还没有换过衣服,小议结束之后就去领一套。”
徐北砚摆出一副乖宝宝的样子,赶紧点头,“好的,师兄。”
“接下来是第三件事。”
……
虽然徐北砚是本次观礼的代表,但没有一个人询问他的意见,只能在正中央苦苦煎熬,等待小议结束。
第四章 穷人的出游方式
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徐北砚跟在驼队的最后面,于满地黄沙之中艰难前行。
距离小议结束已经有两天时间,现在徐北砚已达到了北凉边境。
心不在焉的徐北砚小声嘀咕:“真是小气,都不让我报销。”
“师叔,你在说什么?”在徐北砚前面不远处的一名弟子听到声音,回头询问。
徐北砚尴尬笑笑,“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罢了,继续赶路吧。”
也不知是不是早有预谋,这一次观礼宗门最终决定让徐北砚自费前往,并派两名弟子随行,照料礼物。一听到自费前往,徐北砚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再大出血,连夜筹划了一个实惠的方案。从北凉跟随跨国驼队前往,等到国都不远处再使用飞舟,这样才能把损失降到最小,也不会失了问心宗的脸面。
虽然找出了方案,可想到这里,徐北砚更愁了。经过一年的努力,自己的负债终于只剩下半年,可不把债还清的话,负债的感觉还会一直折磨自己,弄得自己这两年都不敢四处闲逛了,生怕又把哪里给弄坏了,让自己雪上加霜。
又走了一段时间,眼前还是万年不变的一片黄沙,连丁点绿色都看不见,徐北砚忍不住问道:“张师侄,我们现在到哪里了?”
张姓弟子马上拿出地图比对一下,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身处何方,于是稍微加快了速度,走到前面询问驼队首领。
过了一会儿,张姓弟子又退了下来,回答说:“禀告徐长老,我们现在正在拉莫厝之中。”
徐北砚眉头一皱,盯着张姓弟子,“拉莫厝是哪里?你和我说地名我也不知道啊。”
张姓弟子调整一下位置,与徐北砚并排而行,拿起地图指着拉莫厝三个字,“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而下一个绿洲是在这里。”说着他又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标志。
徐北砚望着那个标志,又望向国都所在的位置,顿时皱成了苦瓜脸,“怎么还有那么远?”
张姓弟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图罗亚的疆域虽然不如天华,但也算是一个大国,路程自然很长,而且都城还在偏南方,不然我们还要走更远的路。”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休息?”不管太远的东西,徐北砚又问了一个关乎当下的问题。
张姓弟子再次展开地图,在心里估计了一下,回答说:“按现在的速度应该再过四五个时辰就能到了。”
徐北砚生无可恋地翻了个白眼,也不再多说什么。
洛轩的登基大典是在八天以后,时间还很充裕,不过这样前进真的很慢,真的很难受。
徐北砚突然想不顾一切地拿出飞舟,直接飞到都城,可很快又将这个念头给压了下来。
冷静一点,现在已经是最划算的方法,使用飞舟得不偿失,坚持就是胜利,加油。
张姓弟子听着后面的动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徐北砚阴晴不定的嘴脸,在眨眼之间便已有三四种不同的表情出现,被吓得心底一颤,赶紧转回了头。
徐长老果然不是一般人。
第五章 沙贼
“还没到吗?”徐北砚都快哭了,这已经是他第八次询问,真的很无聊啊。
张姓弟子被这位师叔弄得一惊一乍的,额头已微微见汗,但还是重复老话,“师叔别急,很快就到了。”
徐北砚也只是抱怨一句,这一次却注意到视野的尽头有几个黑影一闪而逝。
“张兵,你去前面看一下,好像有情况。”
面对师叔的吩咐,张姓弟子愣了一下,也注意到前面的情况,随即领命前往。
与此同时,在驼队的最前面,五六名身穿黑衣、手持弯刀的人挡住了去路,只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善茬。最前面一个格外健壮的男人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个人肯定是首领。
健壮男人冷笑两声,“离古拉司,这个月的保护费你是不是忘记上交了?”说着他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还是说你不准备交了?”
驼队的首领也就是离古拉司立即小跑着恭敬地跑到男人前面,一脸谄媚地递上了早已准备好的钱袋,“毒蝎大人,这是这个月的保护费,请大人过目。”
被称为毒蝎的男人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就将手中的钱袋随意一抛,后面便有一个人赶紧接住,打开袋子开始清点数目,清点结束之后向毒蝎点了点头。
“还算懂事,接下来你们没事了。”毒蝎用刀鞘往马屁股狠狠一拍,扬长而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一会儿便消失在漫漫黄沙之中。
离古拉司简单将周围的旅客安抚一阵,继续踏上路程。
在毒蝎离开的同时张兵折返到徐北砚附近,说明刚才的情况,“师叔,刚才是遇上了地头蛇,好像是一群沙贼,收了一笔保护费就离开了。”
了解情况之后徐北砚笑问:“我看那群人就只有首领是个底子稀碎的日月境,其他的更没啥可看的,你就没想着为民除害?”
张姓弟子无奈笑笑,“师叔你就别调侃我了,我又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的确,如果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肯定会路见不平,为民除害,杀了刚才的那波沙贼,可这样做真的好吗?
杀死沙贼之后这个地方就失去了控制,接下来会有其他地方的沙贼开始争夺这个地方的控制权,自然会变得混乱,这对于过路的旅人无疑是个不能接受的结果。即使有人想到了这点,选择绞杀周围的沙贼,可沙贼真的能杀完吗?这明显是不可能的。没有一股绝对的领导力量,这个地方就一直无法好转,如果想要达到这个目的,就必须与官府进行交涉,这样无疑会牵扯得更多。所以很多东西不是心血来潮便能够做的,只有经过思考的正义才是真的正义。
因为闲着无聊,徐北砚便让张兵复述一下刚才具体发生的事情,张兵于是拉来旁边的尹离,一个扮演毒蝎,另一个扮演离古拉司,重现了刚才的场景。徐北砚看得津津有味,终于不再无聊。
场景剧结束之后,张兵自告奋勇地在驼队前面侦查,再看见他的时候张兵高声喊道:“师叔,我们到绿洲了。”
第六章 红尘客栈
绿洲不大,中央只是一片不规则的小湖,周围有不到十丈宽的绿植,而且大多是比较矮小的灌木,只有两棵白杨孤零零地伫立在一栋简陋的小楼门前。
小楼两层,但高度却不如南方的两层小楼,或许是抵御沙尘的缘故。小楼以泥土糊墙,从墙上斑驳的痕迹就可以看出其历史悠久。此刻一个身材精瘦的男孩正守在门口,看到驼队之后立即跑进小楼,大喊道:“老板,有客人来了。”
徐北砚望向白杨上悬挂的细长酒幡,嘴角勾起。酒幡之上绣有两种文字,其中的天华文写的是红尘客栈四个大字。
不错的名字。
随着驼队逐渐靠近,红尘客栈里走出了一个身穿围裙的中年男子,看面相还是天华人。
看到中年男人,离古拉司率先脱离驼队,到男子身前一跃而下,刚见面就深深一抱,似乎早已熟识。两人亲切地交谈着,时不时看向驼队,似乎是在聊着此次的行程。当距离靠近之后,离古拉司向大家挥手,“客人们,我们先在这间客栈稍作休整,这位是客栈的牛老板。”
中年男子对众人和善一笑,“大家好,喊我老牛就行。”
将坐骑拴在门口的白杨上,在牛老板的引路下,大家走进了这间历史悠久的客栈。
徐北砚拉过附近的长凳,在靠墙的一张方桌坐了下来,打量着客栈的情形。内墙和外墙一样,都是用黄泥糊成,并没有精致的装潢,处处透露出塞外的粗犷。店里不大,一楼只摆放有四张方桌,二楼虽然无法看见,但徐北砚能感受到那里只有两张方桌。厨房并不在客栈里面,而是位于客栈后面,以一卷帘布分隔开。
“客官想吃什么?”之前看见的精瘦男孩走到徐北砚他们桌前询问。
徐北砚想了想,反问道:“你们这里有什么?”
精瘦男孩细数着,“有烤羊、花生米和烧酒。”
“还有点菜的必要吗?都没有别的选择。”徐北砚眉梢上挑,感觉自己惨兮兮的。
精瘦男孩面色不改,笑呵呵地说:“客官说笑了,不是有三种选择吗?”
“好吧,那各来一份吧。”徐北砚没有办法,只能向现实妥协。总好过什么都不吃。
“好嘞,客官稍等。”徐北砚点单之后,精瘦男孩顿时眉开眼笑,跑进后厨。
徐北砚靠在墙上,嘴角下垂,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没有菜真的很难受。
不一会儿精瘦男孩便抬着一副托盘跑了出来,将一盘大块的烤羊与一碟花生放在桌上,再放上手掌大小的酒瓶与三个小碗。
“客官请慢用。”精瘦男孩上菜之后便走向下一桌。
徐北砚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羊肉放进嘴里,味道的确不错,但他还是不太高兴,再美味的东西一旦单调味道都会大打折扣,菜总是多点才好。
见张兵和尹离二人坐在长凳上,没有动作,徐北砚眉头一皱,“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得到徐北砚的指示,二人拿起筷子,夹向桌上的那盘羊肉。
第七章 沙雕
羊肉就酒虽然别有一番风味,但徐北砚还是不太习惯,简单动了几筷子便停了下来。
“你们继续,我先出去逛逛。”徐北砚放下筷子,站了起来,缓步走出客栈。
并没有离开客栈太远,徐北砚只是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背靠在门口的白杨上,望向一望无际的黄沙。
“客人,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从白杨树背后突然传出一阵声音,然后一名男子走了出来,站在徐北砚旁边,和徐北砚攀谈起来。
徐北砚摇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牛掌柜说笑了,饭菜十分合口,只是我在南方住惯了,暂时还不太习惯。”
“这样啊,原来客人是南方的,竟然走了这么远。”牛掌柜在这间老旧的客栈呆了许多年,对这种情况也没有太过惊奇,只是以一种闲聊的语气说:“不知客人走这么远是干什么?”
徐北砚并没有把这件事当做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当即告诉牛老板:“这一次是拜访一位朋友。”
“哦,原来如此。”牛掌柜虽然可以顺着徐北砚的朋友继续展开话题,但他并没有选择这样。
客栈外瞬间安静下来,徐北砚和牛掌柜就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牛掌柜,那是什么?”不知沉默了多久,徐北砚突然开口,指着一个地方说。
在徐北砚所指的方向尽头,有有一条巨大的陆地龙卷,将天地连接在一起,甚至周围的天色都因此暗淡了许多。龙卷十分常见,但令人奇异的是在这条狂暴的龙卷风之内竟然有一个活物,视龙卷如无物,那好像是一只雕。
牛掌柜知道了徐北砚指的是什么,于是解释道:“那是沙漠地区特有的一种鸟类,因为相当适应沙漠生活,所以被称为沙雕。”
“沙雕?这个名字倒是挺合适的。”徐北砚对其很感兴趣,期待着牛掌柜的下文。
“沙雕的体型并不固定,从数尺到数丈都有,全身的羽毛较普通鸟类要短而繁密坚韧。如果只是因为沙雕能够在沙漠生存,也不能和其它鸟类区分开来,沙雕最大的特点就是喜好沙地龙卷,时常于其中休憩,从不会被龙卷所伤,就像现在这样。”牛掌柜流利地说出这席话,好像早已说过无数遍,看来往来的客人也没少问过这个问题。
徐北砚不禁感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牛掌柜跟着接下话茬:“虽然沙漠荒凉,可并不是说就比南陵水乡差,任何景色并无高下之分,只是观景之人感受不同罢了。”
徐北砚很赞同牛掌柜说的话,“牛掌柜说得在理,可称得上字字珠玑。”
牛掌柜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岔开了话题,“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客人真会说笑。刚好这几天时间差不多了,客人或许能看到沫露莎。”
“那又是什么?”徐北砚又听到一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好奇心愈发浓重。
牛掌柜只是说:“那是沙漠中的一种花,客人见到就会明白了。”
徐北砚明白牛掌柜是为了留下悬念,这样发现的时候才会有更多惊喜,所以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顺着这个话题延伸到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