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平平淡淡的比试
等到徐北砚走回大殿的时候,发现所有人似乎都在等他。坐在主位上的楚真眯眼对徐北砚笑笑,“徐长老,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徐北砚点头同意,“可以,麻烦楚宗主了。”
得到了徐北砚的肯定回答,楚真从主位上起来,走到殿前,朗声开口:“现在我宣布交流学习正式开始。下面有请第一位弟子。”
楚真的声音传遍全场,所有人都停止正在做的事,等待第一位弟子的出现。在众人的注视下,屠妍妍纵身一跃跳上残月台,向四方行礼。这一番举动引得台下欢呼阵阵。
楚真作为主持人讲解本场比赛内容:“进行的第一场比赛是机巧百工项目,机巧百工的前三甲上场准备。”
四面的看台中分别有人群分开,有二男一女依次上台,在屠妍妍身旁站定。由于之前进行技巧百工项目时已经进行过赛前介绍,这一次楚真就没有再多赘述。他只是简单地向屠妍妍讲解一下规则,比赛便正式开始。
比赛规则是每个人要其他选手都比试一场,最终决定名次。当然其他三人已经进行过比试,这一次就只是屠妍妍分别与其他三人比试一场。屠妍妍第一场对上的是一个红色短发的清秀男子,实力对于她来说不强,只有一个普通的巨蛇傀儡。屠妍妍短暂的思考之后拿出一个与之实力相近的木偶就将其打败。
第一场毫无波澜,第二场就有点惊险了,因为屠妍妍错估了那名弟子的实力。笑脸男子的木傀儡虽然也不强,但走的是屠妍妍没有想到的偏门路子,有点出奇制胜的意思,屠妍妍一时不慎,最先拿出的那个普通木偶被打倒,后面又拿出了另一个稍强一点的傀儡鸟才胜过了他。
第三场和第一场并无多大差别,女孩没有出彩的地方,但为了贯彻徐北砚给出的方针,屠妍妍故意缠斗了一番才胜过那个女孩。
屠妍妍三战三捷,却没有得意,保持着最初的姿态,简单的向四周再次行礼之后,她才缓缓下台。
徐北砚对屠妍妍的表现十分满意,频频颔首,投给屠妍妍一个肯定的眼神。
就该这样,既胜了别人,也给足了他们面子。如此方能展现我宗与人为善的风气。
接下来其他的弟子依次上场,在某一个领域接受挑战。琴棋书画,舞乐兵法,皆有涉及。
刘二虎修行的是一身横练功夫,这种情况就无法放水了。单靠一副体魄就与全力以赴的其他三人打的有来有回。三甲的拳头都发出剧痛,想不通此人的体魄是如何淬炼的。
凌洛轩的比舞就简单多了,在三甲表演结束之后,凌洛轩便选出一种恰到好处的舞式结束了比赛。
当然,其中也有一两个弟子把握不好分寸,被参赛弟子打败,但整体上还是比较可以的。他们都从比试之中收获了很多新的东西。
可是最后的武试,大好形势突变,急转直下。
第一百章 迦提
经过数个时辰的比试,最后的项目开始了。
叶荒负责剑试,上场之后便从腰后抽出自己的黑色小剑,反握剑柄,面对其他三人大方行礼,“在下叶荒,请诸位赐教。”
第一位是有着一头粉红长发的负剑少女,身材娇小却英姿飒爽,没有废话一句,拔出背在身上的无名长剑,直接开打。
少女的功底相当扎实,招式频出,和拿着一柄剑的叶荒打得得有来有回。好几次叶荒险象环生,却始终没有拿出自己的黑纹白剑,依旧以黑剑御敌。这也是一场自己的修行。
二人相互喂招,使出自己所习得的或纯熟的或生疏的剑招,相互印证。两人的这场比试更有交流学习的意味。
观看的人们没有抱怨他们看似拖沓的比试,因为他们也能从中有所裨益。就这样二人比试了整整两刻钟,成为本次大会中耗时最长的比赛之一。
最终叶荒和负剑少女都以自己的招牌一式对碰,叶荒胜了半筹。
送走少女之后,叶荒的第二个对手是底盘奇稳的矮壮少年,而他的佩剑竟是一柄与自己形象完全不符的三尺软剑。比赛过程不必多说,自然是精彩绝伦。最后叶荒虽然胜了,衣服上也多了许多小口子。
前两个对手都各有千秋,叶荒也受益良多,期待起与第三个对手的比试。
望向台上剩下的最后一人,叶荒一开始是微笑着的,可看着看着笑容逐渐收敛,他从那名弟子身上感觉到极度危险的气息。
站在叶荒对面的弟子相貌平平无奇,头发扎起,身穿制服,就好像是山门之中最普通的弟子,毫不起眼。面对叶荒,他先是拱手行礼,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表情,“你好,我叫迦提。”
迦提?好稀少的姓。听到这个姓,叶荒的表情更加凝重。
书上那些拥有稀少姓氏的人莫不拥有高超的战力。凭借看小说的经验和自己的感觉,他做出了决定。
叶荒不敢再藏私了,因为他感觉自己如果不全力以赴将会输得很惨。于是叶荒的右手多出了那柄黑纹白剑。
他将双剑置于身前,摆出一个怪异的起手式,“叶荒,请指教。”
两人就这样在台上对峙,叶荒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迦提先是打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然后缓缓从剑鞘中抽出一柄通体透着白光的长剑。在此期间叶荒仍是一动不动。不是他不想进攻,而是他感觉自己如果出手了反而会陷入被动。
直到迦提抽出长剑,握于右手,左手将剑鞘扔向叶荒,叶荒还是没有动作,任由剑鞘砸在自己腿上。
迦提看到这一幕,嘴角勾起:“我这柄剑名叫瑶光,不知师弟的分别是什么名字。”
叶荒回答:“一柄叫小白,一柄叫小黑。”
“小白?小黑?”迦提咀嚼这两个名字,嘴角扬起的弧度逐渐扩大。
“好名字。”
没有给叶荒继续回答的机会,迦提说了一句:“师弟,小心了。”
叶荒架子不变,默默将全身所有灵气调动起来,等待着迦提的雷霆一击。
第一百零一章 一剑
迦提随意地挥动手中的长剑,叶荒则一一挡了下来。感受着剑锋碰撞,他有点疑惑。
是我想多了吗?
从对招的那几剑来看,迦提的实力并不强,甚至比起之前的少女还稍逊一筹。
又互换了几招,两人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距离。
“叶荒,你可要小心喽。”
话音刚落,迦提递出了一剑,普普通通的一剑。
看着在眼中逐渐放大的长剑,叶荒双膝微屈,等待合适的时机。
五丈,四丈,两人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三丈,两丈,剑锋已近在眼前。
看着这一剑即将刺中自己,叶荒脚跟往外一挪,准备闪开。可就在这一瞬,迦提的剑意变了。
与之前可以轻易躲过的一剑不同,现在这一剑无法躲开。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
叶荒没有慌张,当机立断,双剑交叠于胸前,试图挡住这一剑。
迦提只是呵呵一笑,手中长剑在碰撞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白光。
瑶光顺着剑锋的弧度滑过双剑,直指叶荒心脏。
“放肆!”
就在长剑即将插入叶荒心脏的关键时刻,徐北砚狠狠一拍椅子,伸手虚握,禁锢住迦提的动作。不过刹那之间就有另一股气势将徐北砚的禁锢抵消。但这次出手也不是完全没有用的,本应捣烂整个心脏的一剑刺到了腹部。
徐北砚瞬移到残月台上,准备一掌拍死这个小王八蛋,一位笑呵呵的金袍老人就拦在他的身前。
“徐长老,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见迦提还准备再补一剑,徐北砚不准备与他纠缠,一道雷电长鞭甩向迦提,却被老人轻易化解。
徐北砚掠向叶荒,金袍老人胜券在握,微微一笑,试图再次阻止,这一次却是他的身前多了一个人。
百里雉拦住金袍老人,抱拳问候:“藤长老,好久不见。”
被百里雉阻拦的藤长老虽然吃惊,脸色却没有太大变化。似乎这个意外也无关大局。
……
徐北砚一手抱住叶荒,吊住他的性命另一只手攥住迦提的脖颈,冷笑连连,“真是好大的手笔,就为了这么个比赛竟然自碎日月,换得个游溪境内无敌,他们给了你什么承诺?”
迦提虽然无法动弹,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咧嘴一笑,“长老误会了,我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之前全力施为,没能控制住分寸罢了。”
徐北砚不再看向这个少年,望向殿中,“这小子是谁家的?”
一位黄衫老人飞到台上,脸色慌张,“是我比卢城弟子,老朽替他的过火行为向徐长老道歉,但贵宗弟子已无性命之忧,还请徐长老放过他。”虽是道歉,老人的言语却值得玩味。
“好,我放过你。”徐北砚放开攥住脖颈的手,迦提便砸倒在地上。
老者扶起迦提,探查身体,脸色瞬间涨红,指着徐北砚,“你!”
徐北砚自顾自地说:“你不是自跌境界吗?我就让你跌个够。”
望着此生注定残废的迦提,徐北砚露出了微笑。
“你!”老人还没有说出之后的话,便被徐北砚扇出场外。
全场俱静,没有一丝声响。殿中的楚真眉头紧锁,深深叹了一口气。
风雨欲来,谁能独善其身?
第一百零二章 阳谋
藤长老就站在那里双手插袖,全程老神在在,等待徐北砚处理结束。
直到徐北砚将比卢城老人扇飞之后,藤姓长老才缓缓开口:“徐长老好大的威风,只是一场简单的切磋就把一个前途光明的弟子给废了。也不知贵宗会不会给个交代。”
徐北砚针锋相对,“藤长老,身为天华宫长老,怎么有空来这里?莫不是有什么图谋?”
藤长老面色不改,还是笑呵呵的,“徐长老此等千金之躯都能来,老朽为何不能来?”
“不用藏着掖着了,我知道他就是你们的棋子,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吗?”徐北砚恢复平静,没有继续弯弯绕绕,直接摊开。
藤长老佯装不知,好似满脸疑惑,“徐长老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说着他的脸庞忽然严肃,“徐长老不要扯开话题,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徐北砚转头看向高坐殿上的楚真,“楚宗主,我只问一句,这件事你有参与吗?”
楚真惨然一笑,“徐长老不是心里有答案了吗?”
“阿雉,接下来你处理吧。”
沉默片刻,徐北砚丢下一句话,就抱着叶荒走下残月台。
百里雉向藤长老拱手,“藤长老,移步一谈。”
藤长老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经开始打起鼓来,他不敢托大,随百里雉走下残月台。
……
把叶荒安置妥当,徐北砚坐在团凳上一言不发。
凌洛轩坐在另一个团凳上,同样一言不发。
“洛轩,你觉得我做错了吗?”徐北砚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凌洛轩想了想,回答说:“我也不知道。”
“其实这件事不管怎么做都是错的,当我看见那个天华宫的藤长老我就知道了。”
凌洛轩面色凝重,他已经猜到徐北砚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徐北砚伸出一根食指在桌面上转圈圈,“这次应该是天华宫设的一个局,这场比赛就是其中的一点。”
果然是这样吗?
“我不擅长谋划,也看不出他们的谋划有几层,但至少他们的行为恶心到我了。不打,冬霖就会死,宗门也会成被嘲笑的对象。打了,又会有很多麻烦。打的分寸还是一个问题。”徐北砚忽然抬头,“但我就是忍不了,咽不下那口气,所以我把那个人给废了。这个行为正中他们下怀,我知道我可能会还被他们套路,所以我没有去和他谈,而是让阿雉去谈,他比我适合。”
说到这里,徐北砚突然笑了,“其实单单只有天华宫还好。修心有两种,一种是得见真心,越修炼越是心如明镜,只用阳谋,一种是海底之针,越修炼城府越发深沉,一局可囊括天下,跨越千年。所幸天华宫是前者。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执棋者。”
“算了,说了这么多,我就和你再多说些吧。其实这次事件是注定会有的。我宗和天华宫在某个问题上对立,只有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打趴下这件事才能真正解决……”
二人就这样坐着,徐北砚说了很多,凌洛轩静静地听着。
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回去吧
“砚子,你的那个弟子没事吧?”
徐蕖在大殿里听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有价值的信息,就来找徐北砚了。
徐北砚双肘支在膝上,说:“他没事,我已经治疗过了,过几天就能恢复。”
徐蕖有些担心,“那个藤长老说要向问心宗反映你所做的行为,情节恶劣,不可轻饶。”
“没事,其实两边都心知肚明,他们不过就是能蛊惑一下那些山下的百姓罢了。”
徐北砚故意将后果说的很轻松,徐蕖却知道形势其实很严峻。在这个特殊时期,但凡一丁点事都能大做文章。
“说起来我有事要和你讲。”
“什么事?”
“回程的时候我们还是分成两路吧。”徐北砚想了很久做出了这个决定。
徐蕖小脸鼓鼓的,对此相当不满。
“怎么?害怕我们被你牵连?”
徐北砚大方地承认了,“有这个考虑。”
徐蕖黛眉一横,“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可你不是一个人,你还得为流蕖宗的弟子们负责。”徐北砚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考虑。
他只用一句话就让徐蕖哑口无言。
如果只是徐蕖自己的确可以不用管,但和自己一起的还有宗里的弟子,到时候他们未必不会有怨言,她得把他们全都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徐北砚让徐蕖宽心,“放心吧,不是还有阿雉在吗?只要不是真的撕破脸皮,我们能解决的。况且他们现在还不会撕破脸,时机还不成熟。”
“那你小心一点,我再去看看。”徐蕖还是担心,但好像自己也帮不上忙,她几步一回头,看着徐北砚,慢慢离去。
“你去吧。”徐北砚微笑着目送徐蕖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徐蕖之后,徐北砚再也绷不住了,脸上出现浓重的疲倦。
……
百里雉走到徐北砚身边,默不作声,扯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
徐北砚低着头,没有看百里雉,只是小声念叨着:“阿雉,你觉得我做错了吗?”
百里雉也不好给出答案,“这一次的事情算解决了,双方都付出了些代价,不算太亏。”
“为什么他们要揪着我们不放?它不是天华第一的宗门吗?”徐北砚有些难过,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往没有太大损失,他也没在意,可这次差点叶荒就死了。
“不就是不同意他们进行战争吗?需要这样内耗吗?”
当前世界的局势并不乐观,天华宫就提出了做好战争的准备,要成为发动者,不能成为被动的那个。反对的则以问心宗为首,认为应该和其他国家谋求共生,不应该现在就筹备战争,那会给他国错误的感觉,可能促使战事的爆发。
天华宫和问心宗因此开始了长达数年的冷战,最近天华宫内似乎达成共识,准备先将内部的不稳定因素给解决掉,之后才能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做好准备。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百里雉询问徐北砚的意见,这一次他是领队,决定应该他来做。
徐北砚不愿再在这里勾心斗角,说:“我们回去吧。”
“余霁他们还没回来。”百里雉提醒一句。
徐北砚对百里雉说:“阿雉,你去带他们回来吧,我们就先走了。”
百里雉点点头,消失在原地。
没有人后,徐北砚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一个人愣愣发呆。
第一百零四章 老藤
叶荒的情况稍稍好转之后,徐北砚便带领弟子们离开楚月门,不再管后续的事情。
楚真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看着徐北砚离开的方向,忽然有些后悔,却也无法改变什么,手攥紧衣袖又缓缓放开。
即使已成山上人,仍要被大势所裹挟,身不由己啊。
……
徐北砚走到山门,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熟人,藤长老好意在门外相送。
藤长老笑容和煦,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针锋相对,就像长辈一样贴心地提醒:“徐长老回去的路上小心点,不要遇到什么意外,到时候其他弟子也伤到了就不好了。”
徐北砚听闻此言,大为感动,抓住藤长老的袖子,眼中满是深情。
“老藤,没想到你这么在意我,我还是低估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不等藤长老试图甩开徐北砚的手,徐北砚又退回了原位,小心地四处观察。
看着徐北砚的表情,藤长老突然感觉不妙。
果然,在四周没有发现闲杂人等之后,徐北砚继续说:“你在天华宫忍辱负重隐藏了这么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几年才和宗内悄悄联系一次。可今天只是为了我的安全就冒着会暴露的风险来提醒我前方会有伏击。不惜百年努力毁于一旦,我真是太感动了。”
说着,徐北砚想到了什么,又一脸严肃地对弟子们说:“你们都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把今天的事给说出去。如果谁的嘴把不住,给老藤造成了麻烦,我绝不轻饶。”
弟子们齐声回答:“保证守口如瓶,绝不会将藤长老潜伏的事说出去。”
旁边几个负责暗中监视的弟子听到后窃窃私语。
其中稍矮一个弟子向同伴问道:“真是一个劲爆的信息,没想到藤长老竟然是问心宗的暗子。那他为什么还要设计问心宗呢?”
另一个弟子仿佛看透了一切,眼神中满是智慧的光芒,“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问你,问心宗弟子有人死了吗?”
稍矮的弟子愣了一下,“没有。”
“这就对了。”另一个弟子继续说:“藤长老之所以做得这么明显,其实这是为了营造出问心宗被天华宫欺压的错觉。人们往往更同情弱者,会使人们更加倾向问心宗。”
听着远处传来的声音,藤长老心情不太美妙,他知道恶心不到徐北砚,自感无趣,甩袖离开。
“这样说其实没什么意思,不会有人相信的。”凌洛轩对徐北砚说,这种话说出来自己都不信。
“不试试看又怎么会知道没意思呢?说不定真的有人信呢?即使恶心不到他,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这次不亏。”徐北砚神秘一笑,“况且还有人觊觎天华宫的位置很久了。”
明白了徐北砚的言外之意,凌洛轩不再多说什么,继续去照看叶荒。
凌洛轩走后,徐北砚收敛了笑容。
现在没有人注意自己,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再强撑着。
徐北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就这样呆呆地坐在凳子上。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五章 远方来信
第二天早晨,百里雉就带着返乡的叶凝香和余霁出现在徐北砚的房门口。
徐北砚看见叶凝香,感觉有些对不起她,歉意地说:“抱歉,这一次因为特殊原因,没能让你好好回一趟家。”
知道事情经过的叶凝香也不好意思,赶紧说:“师叔祖,这次远行就是为了来参加比赛,我在公事期间回家本来就不对,我才应该道歉。”
徐北砚又看向余霁,“路上有发生什么事吗?”
余霁拍得胸膛砰砰响,“有我在,没意外。”
简单和他们聊了几句,徐北砚就让他们去休整,准备回宗。
经过徐北砚一夜的治疗,叶荒已经好了大半,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经能够赶路了。
余霁和叶凝香简单地看望一下叶荒之后,徐北砚就告诉大家开始赶路。
这一次徐北砚没有再吝惜宗里给的灵石,雇了一艘飞舟返回宗门。
……
站在飞舟前端,望着四周连绵的云海,徐北砚愣愣发呆。
百里雉走到徐北砚身边站定,不准备说什么,就这样陪着他一起发呆。
徐北砚突然对百里雉说:“你说他们是准备发难了吗?”
百里雉没有看向徐北砚,只是摇摇头,“应该不是,这次的事情我总是感觉有些诡异,只是为了这么拙劣的栽赃就牺牲掉一个日月境,太不合理了。即使天华宫势力强大,也不该如此挥霍。”
徐北砚点点头,“和我想的一样,这次挑衅实在太低劣了,恐怕还有什么我们忽略了的细节。”
“我感觉这次事情里除了天华宫还有很多人参与,而且各有各的算计。”百里雉盯着侧面一朵好像小孩的白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徐北砚眼神愈发迷茫,难道这一次还要避开吗?可是我真的不想在山里躲着。
越想徐北砚就越发痛恨那些整天搞阴谋诡计恶心人的阴谋家,害得自己这个喜欢随心所欲的人不得不压抑自己。
忽然,百里雉拿出自己的晶红玉牌,将心神浸入其中,过了一会儿转头对徐北砚说:“小师叔,我们先停一下。”
“怎么了,是宗里发了什么消息吗?”徐北砚有些害怕,似乎想象到掌教师兄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样子。真是太可怕了。
百里雉面色凝重,“我们暂时回不了宗门了。”
“为什么?”徐北砚吓得脸都白了。不会是要把我推出来承受天华宫的怒火吧?想到这里,他的脚都有点站不稳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看到徐北砚的表现,百里雉大致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出言宽慰。
不是那样,难道是将我就地正法吗?徐北砚看了一眼百里雉,身子一抖。
“小师叔,你想到哪里去了?”百里雉把自己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只是因为有几个人想把他们家的小辈接回去,所以宗里商议后决定让我们先把他们送回去后再返回宗里。”
“哦,那就好,那就好。”徐北砚拍拍胸口,有种大难不死的错觉。可拍着拍着,他又发现不对劲了,拍的幅度逐渐变小。
什么叫把他们送回去?
第一百零六章 新的旅程
徐北砚不能理解,“什么叫把他们送回去?”
百里雉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现在这种特殊时候,赶紧回宗门里都还来不及,还要在外面四处闲逛,这不是给天华宫机会吗?”徐北砚左右踱步,眉头紧皱,片刻之后,他想到了一个荒诞的可能,“宗门不会是把我当成双方博弈的棋子了吧?”
百里雉面无表情地安慰道:“小师叔不必担心,宗门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人想将晚辈接回去,所以宗门才决定让你跑一趟。”
徐北砚质疑道:“就不能让他们自己来接吗?为什么还要我来送他们?”
“这是宗里的决定。你和我说也没用。”百里雉也是有些无奈。
徐北砚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果然宗门里还是以我为契机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百里雉对徐北砚的脑洞已经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叹了一口气。
等徐北砚脑补得差不多了,百里雉才继续说:“虽然提出这个请求的人不多,但宗门的意思是让你去每个弟子的家乡问一问他们长辈的意思,顺便就当游历了。”
徐北砚的眼睛都瞪圆了,“开什么玩笑?他们几个的家乡几乎遍及天华九洲,甚至还有天华之外的。果然我猜对了,宗门还是不准备放过我。”
百里雉不再管徐北砚的胡思乱想,说:“还有,宗门让我立即回去,所以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
徐北砚似乎想通了,一脸淡然,仿佛慷慨赴死,“其实我早就猜到了。没事,你走吧。”
百里雉看着徐北砚欲言又止,这真不是没事的样子。
没等他开口,徐北砚就接着说:“不用安慰我,如果我还回得去的话到时候你再说给我听吧。”
百里雉没有继续开口,他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让徐北砚自己静一静。
沉默片刻,百里雉向徐北砚告别,“小师叔,我走了。”
徐北砚背对百里雉,轻轻颔首。
百里雉转身几步,迈出飞舟,片刻之后,一道白光划破前方的云海。
直至白光即将消失在视野中,徐北砚才慢慢转过身。
他刚才和百里雉所讲的当然是开玩笑,但话里行间却是真假参半。对于接下来的路途,他真的心里没底。
抬起手揉揉紧锁的双眉,可怎么也无法祛除心里的不安。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师兄,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了很久,徐北砚始终没有理出头绪,头发也被自己揉得乱糟糟的。
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一样东西。徐北砚转过身子仔细一看,在百里雉刚才的位置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信。
徐北砚把信拿起来,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先仔细看了一遍信封。信封上没有任何的痕迹,从中得不到任何信息。
徐北砚思虑片刻,打开了信封。
信封里只有一张纸,徐北砚看第一遍眉头紧皱,摸不着头脑。再读第二遍的时候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番外 代步工具
在持续一天的赶路之后,今夜徐北砚选择在一片湖泊旁边进行休整。
湖泊不大,但胜在干净。简单吃过饭后,徐北砚就找到湖边的一块巨石躺了上去。
躺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草丛晃动的沙沙声。徐北砚没有回头,他已经知道来的是谁。
不一会儿,叶荒在徐北砚旁边找地方躺下。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望着天上月,一个望着湖中月。
叶荒突然转头望向徐北砚,眼中布满星辰,“墨语,其实有句话在我心里憋很久了。”
“那就继续憋着。”
徐北砚目不斜视,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叶荒。
叶荒差点给这句话弄出内伤,却拿徐北砚没有办法,只好当做没听到,直接问:“我想了很久却总是没有想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叶荒盯着徐北砚的侧脸,“为什么我们要雇代步工具?那些大宗门的长老不是都有那种倍有排面的移动府邸和奇异凶兽之类的吗?你就没有那种类似的法宝或坐骑吗?”
徐北砚随意地给出了回答,“自然是有的。”
“是什么?”叶荒一听有,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
“是一座灵府。”
叶荒越发激动,脑海里幻想着那座灵府的模样。突然,他的情绪降了下来,不解地问徐北砚:“既然你有灵府,那为什么我们还要雇交通工具呢?”
徐北砚反问一句,“为什么我有就不雇呢?”
叶荒无法理解叶荒的想法,“既然有自己的,还雇别人的干什么?这不是浪费钱吗?”
“为什么就不能雇别人的?”徐北砚支起身子,看着叶荒。
“虽然我的灵府很大,容纳上百人都绰绰有余,虽然我的灵府环境很好,比起百乐山也相差不多,虽然我的灵府速度很快,从问心宗到楚月门都用不了一天,但这些就是我要用灵府的理由吗?显然不是。”
徐北砚接连说了三个虽然,说得叶荒哑口无言。
的确,墨语的灵府是他的灵府,怎么用是他的权利。但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想法。
徐北砚观察着叶荒的表情变化,又接上之前的话题,“当然,如果只为赶路,我也可以拿出来,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用灵府吗?”
来了,墨语这样做肯定是有深意的。
叶荒十分配合地问:“为什么?”
徐北砚抬起左手指向来时的路,“我们不仅是赶路,更是历练。如果我们直接使用灵府赶路,还会发生途中的事情吗?”
叶荒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觉得是用灵府赶路好还是不用灵府好?”
叶荒下意识地摸摸身旁的棒子,“我觉得还是历练好一些。”
徐北砚微微一笑,“那就行了。”
叶荒也不再疑惑,顺着徐北砚的话继续深思。两人又沉默无言。
徐北砚恢复最初的姿势,可心境与之前始终是不同了。
还好,终于忽悠过去了。
叶荒说的不是废话吗?谁不愿意能够赶路赶得快一点?可是如果用了自己的灵府,宗里派发的活动资金就会缩水,还不如雇其他的。何况自己的灵府已经租出去了。
徐北砚望着天空,在心底轻叹一声。唉,什么时候才能把债还清呢?
第一章 殿中问
问心峰顶,问心殿中刚刚结束了本月的小议,长老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大殿,不一会儿大殿里只剩下四个人,显得空荡荡的。
张弘正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不停地左右踱步,眉头不展,有浓重的忧虑蕴藏其中。
“为什么不让小师弟回来,反而要让他去走遍九州?现在这种特殊时期,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刚才小议的时候他就对这个决议颇有微词,可为了顾全掌教师兄的面子,只得隐忍下来,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小师弟从来还没走过那么远呢。”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越发紧皱,就像个孩子远游的母亲。
刘善怀摸了一把自己刚刮过的锃亮光头,爽朗大笑:“这有什么不好的?既然之前没有走出去过那么远,刚好这一次到处看看,万事总得有第一次。”
“还到处看看?”张弘正眉头一横,“光头怀,你是不是忘了小师弟才刚和天华宫发生过冲突?现在还让他在外面晃荡,出事了可怎么办?”
如果有弟子听到这句话肯定会吃惊得合不拢嘴,毕竟这位宗正在弟子们眼中可是温柔的代表,虽然负责宗中戒律·,可从来不会对弟子们说一句重话。
刘善怀听到这句话就不乐意了,双手也垂了下来,“说事归说事,别随意攻击。”
刘善怀虽然是光头,但这并不就代表他喜欢别人说出来。身为掌财,即使修为高深,也免不了脱发的困扰,久医无果之后,他就干脆剃了个光头。虽然刘善怀表现得很大方,但不能在掌财面前说光头早已是宗内心照不宣的事。
“平时在外人面前总当个老好人,有气就往我身上撒,真当我没脾气啊?”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赵淳阳赶紧出言相劝。
听到赵淳阳发话,张弘正转身看着他,“你说一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小师弟身上到底有几层谋划?”
赵淳阳的眯眯眼微微睁开,咧嘴笑道:“天地良心啊,我怎么会在小师弟身上有什么谋划呢?”
张弘正明显不信,“你就别装傻了,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你吗?挂着最真的笑,藏着最黑的心。”
赵淳阳委屈说道:“师弟,你真的误会我了。这一次我真的没有什么谋划。”
张弘正冷哼一声,盯着那个大殿之中一直没有转身的背影,“如果小师弟出了什么事,我和你们没完。”
刘善怀明白张弘正是真的生气了,语气也变得更加柔和,“你就别担心了,小师弟不会有事的。天华宫不会对小师弟出手,这点眼力见他们还是有的。”
张弘正摇摇头,“你知道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赵淳阳知道张宏正的意思,“天华宫都不会,其他人更不敢。”
“可是…”赵淳阳的话并不能打消张宏正的顾虑,他还想再说什么。
“不用再说了,这次的决定不会更改。”大殿主位前的莫玄渊终于转过身来。
第二章 少年终究要走向远方
“终于肯转过身了。”望着身前的莫玄渊,张宏正嘴角一扯,没有丝毫退让,高声质问:“你一定要让小师弟在外历练,我也没办法,只能忍了。可为什么还要把我徒弟给叫回来?这种时候小师弟在外面多一层保障不好吗?”
“就是因为你这种性子,小师弟的历练才会推迟了那么久。”莫玄渊平淡说道,一开口就直指张宏正的问题,“毫无危险的历练还叫历练吗?那叫游山玩水。”
莫玄渊长叹一声,望向殿外,“况且他已经不小了,修为也已到蕴灵圆满,九州之内能杀他又会杀他的人还有几个?”
张宏正欲言又止,但还有些不服气。
莫玄渊不给他出言反驳的机会,发出灵魂拷问:“更何况他在蕴灵圆满上停滞了那么久,你敢说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吗?”
张宏正哑口无言。的确,他知道这里面有自己的原因,自己把小师弟保护得太好了。
莫玄渊再次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少年终究要走向远方。”
张弘正望着莫玄渊的背影,脸色不停变化,好像陷入挣扎之中。
“唉,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可我还是不忍心。”张宏正泄掉了一口气,整个人都变得颓唐,摇了摇头,“罢了,既然我也管不了这件事,那就随你们去吧。”
说完这话之后,张宏正双手拢袖,拖着身子慢慢走出大殿。
张宏正离开之后,大殿里陷入短暂的平静。
“你还不去处理那些账目吗?还是说你其实很闲?”莫玄渊将视线投向还逗留在殿里的刘善怀,开口说道。
“师兄,别这么说嘛,我只是在这里偷会儿懒,休息一会儿就走。”
被莫玄渊点名,刘善怀又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打个哈哈,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莫玄渊看着刘善怀,有些无可奈何,只好说:“放心吧,我在小师弟身上留了后手,不会有意外。”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刘善怀也不再逗留,嘿嘿一笑,“诶?怎么突然不累了?师兄,那我先走了。”说完,迈步走出大殿。
“唉,宏正的性子还是太软了,不能全部告诉他。”望着刘善怀消失在视线尽头,赵淳阳缓缓说出了这句话。
莫玄渊沉默片刻,没有继续赵淳阳的话题,而是问了一句:“真的没法阻止了吗?”
身为现任掌教,莫玄渊并没有将宗门发展壮大的野心,只求宗门能够安安稳稳,不受侵扰。可是天不遂人愿,这次问心宗卷入了前所未有的漩涡之中,即使是他也没法看清问心宗的未来会是什么。
赵淳阳摇摇头,“大势如此,无法阻挡,何况还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莫玄渊又是一声长叹。其实他何尝不希望小师弟能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可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殿门口,却没有走出大殿,只是望向东方。
小师弟,你可一定要在大变之前成长起来啊。
第三章 下一站,淮阴
重重云海之上,一艘庞大的飞舟正在极速前行。
站在飞舟的甲板前端,徐北砚走来走去,似乎是在考虑一些事情。
似乎是酝酿好了措辞,徐北砚结束晃荡,走下甲板,把在仓中休息的弟子都召集到一起。
徐北砚环视一圈,确定所有人都在之后,宣布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我们不回宗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话音刚落,弟子们便议论纷纷,奇怪于为何徐北砚会临时更改行程。
徐北砚没有解释原因,而是望向叶凝香,开口说道:“下一站我们要去淮阴。”
淮阴?
叶凝香先是错愕,似乎有点回不过神来,然后整个人都急了。
“师叔祖,不用再送我回去了,我也不是很想家,我们直接回宗吧。”叶凝香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徐北砚才选择改道淮阴。
知道叶凝香误会了,徐北砚微笑着向叶凝香解释,“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是宗里刚传来指示,让我带所有弟子都回家一次。”
叶凝香知道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家一趟,欣喜之余又有些不解,为什么宗里会给出这种指示?
其他弟子对于宗里的指示也摸不着头脑,只是不好随意揣测宗里的深意。
等了一会儿,没人说什么,徐北砚宣布:“那么现在出发。”
随着徐北砚的话语,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脚下的飞舟正在迅速转向。
淮阴,我们来了。
……
既来之,则安之。身为弟子,即使不解,宗里的指示也只能遵守。众人没有提出任何意见,确定没有其它的事后,他们便各自返回房间。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回去了,此刻甲板上除了徐北砚还有另外一个人。
“你的伤全好了吗?”
叶荒转转胳膊,想要借此展示自己完全好了,结果转的时候扯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捂着胸口,就以这样一副尊容说:“全好了。”
徐北砚嘴角微微抽搐,“你还是回房间里吧,我怕你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整个人就掉了下去。”
“真的好了,你不用担心我。”叶荒为了展示自己说话的真实性,轻轻地在胸口之前虚拍几下。
徐北砚无奈道:“我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你丢了我会有麻烦。”
“都一样,都一样。”叶荒说着说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真的要所有人的家里都去一趟吗?”
徐北砚给叶荒一个眼神,“你觉得我会骗你们吗?”
“这倒不会,但我总感觉有点奇妙。”叶荒嘴角微微翘起,“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淮阴呢,你去过吗?”
徐北砚摇摇头,“我也没去过。”
“那刚好,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叶荒突然伸出左掌,扳起手指,好像在盘算什么。
“这么说我们要进行天华全境游了?我们所有人的家分布在每个州,所以每个州都得去。”
徐北砚点点头,“对,每个州都得去。”
知道全境游后,叶荒显得特别豪迈,“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到了皇城本皇子就尽一尽地主之谊,一定让你们好好爽一爽。”
徐北砚笑眼弯弯,“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第四章 十里亭里老叶头
不得不说,这艘飞舟还是很给力的,不过半天时间就已到达南陵腹地。
到达南陵腹地之后,飞舟的速度才慢慢降了下来。徐北砚将叶凝香叫出船舱,指着飞舟下面的渺小风景问道:“你家在哪里?”
叶凝香四处环视一番后,指着不远处一片范围不大的小城,“就在那里。”
徐北砚点点头,控制航向朝那里飞去。
由于大小原因,飞舟没有直接驾驶到叶凝香的家乡,而是降落在附近一处较大的空地上。徐北砚收起飞舟之后,一行人徒步前往叶凝香的家乡。
淮阴地区的建筑大多是两层木楼,青砖白墙,附上带有绿意的青苔藤蔓,又是一番风景。
徐北砚对此饶有兴致,他对各地的风土人情向来很感兴趣。
走了一会儿,他们远远地看到一座亭子,叶凝香指着那座亭子说:“走过那座亭子就到我家乡的地界了。”
再近一点,他们才发现在亭子里早就有人在等候。
叶凝香看清为首的老人后,惊喜喊道:“爷爷。”小跑着向亭子奔去。
老人笑着诶的应了一声,也从亭子里走出。
徐北砚站在原地,端详着这位有着浓重书卷气息的老人。老人鬓发雪白,却没有太多衰朽之态,反而精神矍铄,穿着一身竹色儒衫,好似寻常书塾里的老夫子,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
简单与孙女寒暄了几句,老人就走到徐北砚身前,作揖礼,“老朽叶简,见过徐长老。”
徐北砚还以一礼,礼貌问候:“见过叶老先生。”
或许是久别重逢的缘故,老人看起来很高兴,“我听小香儿说了,徐长老之前教导了她一年,这次外出也尽心尽力,真是谢谢徐长老对小香儿的照顾。”
徐北砚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叶老先生不必客气。”
叶简笑而抚须,却话音一转,“不知可否与徐长老单独一叙?”
徐北砚猜到叶简想说什么,微笑点头。
“那我们去亭中一叙。”叶简说完,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徐北砚没有客气,首先提步,叶简随后跟上,两人并肩而行走到亭中。
徐北砚看着这座有着浓重淮阴风格的亭子,向叶简询问:“叶老先生,不知此亭何名?”
叶简哈哈笑道:“是一个烂大街的名字—十里亭。”
徐北砚点头,“虽是普遍,但的确是好名字。”
叶简脸上的笑意突然收敛起来,郑重地说:“徐长老,抱歉。我叶家无法雪中送炭了。”
徐北砚早就猜到了叶简会说这句话,只是回了一句,“我明白。”
见徐北砚没有怪罪的意思,叶简也松了口气,“叶家微小,不愿也不敢陷入这些漩涡,只能选择袖手旁观,希望徐长老不要怪罪。”
徐北砚也好意解释,“没事,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让你们被卷进来,你们的介入对局势没有太大影响,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
说到这徐北砚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微笑,“当然,等到这次风波过后,希望叶家主还能让令孙女来我宗继续修行。”
叶简也跟着笑了起来,“一定一定。”
第五章 这就走了
看着在亭子里交谈甚欢的徐北砚和叶简,叶凝香会心一笑。她转身面对大家,难得落落大方了一次。
“这一次大家都到我家里一起吃饭,让我好好招待一下。我们这里有很多特色菜,大家应该都会喜欢。”
同样身为南陵人的余霁发表看法:“你得多弄点淮阴特色菜,别想用一般菜色糊弄我,我可是行家。”
屠妍妍瞪了余霁一眼,对叶凝香说:“凝香,别听他的,随便做点家常菜就行了,不过量要管够。”特别是说“量要管够”的时候,她的瞳孔还扩大了几分。
看着这一幕,叶凝香微笑着答应,“好的。”
叶荒站在一旁撇撇嘴,暗暗鄙视着两个吃货,不过片刻之后就开始期待起这顿饭又会有哪些自己没有吃过的菜。
唉,我其实吃点干粮就行了,可惜盛情难却,我也不好驳了别人的好意。
叶荒双手一摊,似乎十分面前。
……
天有不测风云,徐北砚和叶简一起走出十里亭后,他就向大家宣布:“我们不在这里过多逗留了,马上就走。”叶简在之前的交谈中应该就已知晓,并没有意外。
“啊?不吃饭了吗?”听到徐北砚说的话,叶荒下意识地说出口,反应过来之后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暴露了!
徐北砚倒也没有介意,向众人解释:“我们的行程有点紧,得在天黑前到另一个地方,所以不能在这里吃饭了。”
确定了吃不上叶凝香的家乡菜,众人虽然有或多或少的失望,也没有什么意见,所有人集中起来准备离开。
徐北砚转身向叶简轻轻作揖,“叶老先生,我们先告辞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叨扰。”
叶简还礼,“一路顺风,老朽会准备一壶好茶,恭候徐长老。”
徐北砚向叶简告辞之后,转身走回来时的路,其他人纷纷跟上。
叶凝香匆匆说了句爷爷再见,刚准备跟上队伍,叶简就叫住了她,“小香儿,你不用去了。”
为什么我不用去了?
听到这句话,叶凝香急了,一时间脑袋里一团乱麻,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徐北砚。
不料徐北砚只是点了点,肯定了叶简的话。
为什么要把我抛下?
以为自己被抛弃的叶凝香眼眶立刻就红了。
徐北砚注意到叶凝香的异状,停下脚步,走到她的身前,耐心解释道:“让你留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离乡一年,家里人肯定很想你,让你回家里和亲人们见见面,亲近亲近,过一段时间后再返回宗门。”
叶凝香擦擦刚流出的泪水,“那我应该什么时候返回宗门?”
徐北砚想了想,说:“我来接你的时候。”
叶凝香得到答案,破涕为笑,“好的。”
叶简没有挽留徐北砚一行人,目送着他们离去。
“爷爷,我们回家吧。”叶凝香挽住叶简的手,“父亲母亲肯定很想我,我也想家里的菜了。”
叶简揉着叶凝香的头,宠溺的笑,“好,回去就给你做爷爷最拿手的地三鲜。”
“爷爷最好了。”
第六章 赶路进行中
一行人前往淮阴的时候很慢,回来的时候却很快。或许是因为去时已见识过风土人情,回来的路上就不用再看了,不过片刻时间就已到达之前的空地。
稍稍拉开与弟子们的距离,飞舟在徐北砚身前凭空出现。
等到徐北砚放出飞舟之后,叶荒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震惊道:“你竟然!”
徐北砚一脸奇怪,“我怎么了?”
看似是一个简单的询问,叶荒却感觉如果自己如实回答就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看清形势的他立即噤声。
“不过是一个小天地罢了,有什么可奇怪的?”见叶荒很识趣,徐北砚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最豪横的话。
可恶,被他给装到了。
心里这么想,叶荒表面上却十分恭敬,“不奇怪,一点都不奇怪,是我刚才嘴瓢了。”
“哦。”知道叶荒心里的小九九,徐北砚也没有太过在意,踏上甲板后启动飞舟,准备起飞。
走进船舱之后,叶荒现在也觉得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因为平时都在一起玩闹,经常会忘记他的身份。身为掌教师弟,有一个小天地并奇怪吗?不奇怪。
凌洛轩坐在叶荒旁边,调侃道:“阿荒,你的反应未免太慢了吧?”
“不就是没想到墨语会有一个小天地罢了,和反应有什么关系?”说完之后,叶荒又开始细细咀嚼凌洛轩之前的话,突然明白了。
刚才墨语收起飞舟的时候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反应怎么会这么慢呢?
见叶荒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凌洛轩又是一笑,“看吧,说你反应慢你还不信。”
……
飞舟缓缓抬升,却没有直接飞走,而是悬浮在半空。徐北砚把余霁从船舱中叫出,让他找一下他家在哪一个方向。
余霁四处观察一番,面露迷茫,摇了摇头,“这些地方我看着都挺陌生的,我也认不出我家具体是在哪里?只记得文祥城好像是在淮阴的西南方。”
竟然连自己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对于这个连自己家都认不出的孩子,徐北砚看着就糟心。不准备再和他多做无用功,徐北砚摆摆手,赶紧让他走。
“师叔祖,那我就先走了。”余霁转身走了几步之后又转头对徐北砚说了这样一句话,看着余霁的表情,徐北砚恍然大悟。
好小子,竟敢戏弄我。
不过不等他发作,余霁早就躲进船舱。
徐北砚没得办法,只好沿着大方向继续行驶。
现在先放过你,等有空了再好好弄你。
约莫是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余霁早早地走出来认错,占住了先机。
刚才自己也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和师叔祖开个玩笑,后来觉得并不是很恰当。一路上师叔祖有太多的机会收拾自己,不如主动认错,免得没有准备。
余霁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抱歉,师叔祖。我好像又有点印象了,应该再稍微偏右一点。”
余霁挂着真诚的笑脸,让徐北砚也不好下太重的手,只能控制住力度,简单地对余霁进行一下“爱”的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