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变成了导游
看着叶荒消失的身影，刘梦南心中狂喜，玩味道：“绵绵姑娘，你的朋友似乎已经走远了。”
风绵绵对他的言外之意没有什么表示，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等。”
刘梦南一阵错愕，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他说的。
循着声音的来源，刘梦南一眼就瞥见了那位青衫男子。
徐北砚把叶荒给拖了回来，走到风绵绵跟前说：“绵绵，别人好意邀请你，你怎么能这么拒绝呢？”
风绵绵也不说话，眼睑微垂，盯着地上。
刘梦南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诸位应该就是绵绵姑娘的同伴吧，小生刘梦南见过各位。”
徐北砚拱手回礼道：“在下徐北砚，这次是和弟子们前来一笑城游览风景。”
“幸会幸会。”刘梦南询问道：“看几位不像住在附近的人，不知可有人带路？”
“还没有，我们刚来，先在城门附近随便逛逛。”徐北砚说：“等一会儿可能会雇个当地人。”
刘梦南了解情况，提议道：“哦，原来是这样。若徐兄不嫌弃，小生可以带大家四处逛一逛。”
“那怎么好意思呢？”徐北砚有些意动，却摆摆手，示意刘梦南不用如此客气。
刘梦南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风绵绵，“相逢即是有缘，刚好我闲来无事，也可以做点事。”
徐北砚有些为难，片刻后又恢复了轻松的表情，“既然刘贤弟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驳了你的好意，那就麻烦你了。”
环视四周，徐北砚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集中起来，“都过来吧。”
在刘梦南的注视下，从人群中不时又有人走出，一个接一个走到徐北砚身后站好。粗略一数，竟有十七八个。
注意到刘梦南的嘴角微微抽搐，徐北砚贴心地问：“是人太多了吗？如果实在不方便，贤弟不用勉强。我们可以雇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刘梦南心里苦笑，也只能打掉牙往里吞。
真是失算了。
刘梦南走到一间店铺，向旁边一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七八个大汉围了上来。
刘梦南笑着说：“这些都是附近维持治安的护卫，让他们每个人负责两三个，这样更方便点。”
徐北砚当然没有意见，再次感谢，“真是给贤弟添麻烦了。”
“不妨事，不妨事，不用这么客气。”刘梦南连连摆手。
在两人交谈甚欢的时候，风绵绵冷不丁对旁边一名大汉说：“我见过你。”
大汉被风绵绵看得有些发毛，连忙道歉：“抱歉，姑娘。刚才没注意，差点撞到你。”
风绵绵没有回应，只是默默收回了视线。
见事情解决，刘梦南也是暗暗松了口气，开始将人分开。
他本意是想和徐北砚风绵绵两人一起，若徐北砚这个带队的有什么事，他就可以和风绵绵单独在一起。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徐北砚把叶荒也给拉了进来。刘梦南虽心有不满，也没有拒绝叶荒的加入，带着众人在街道上逛起来。
第八十五章 笑嘻溪
将所有人都安排好后，刘梦南快步走到前面，挑起话头，向风绵绵问道：“绵绵姑娘可知城内的情况？”
风绵绵没有做声，反而是叶荒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知道，城内是八叠环。”
刘梦南表现出有些吃惊的样子，“看来叶兄涉猎广泛，知道的不少。的确如叶兄所说，城内有八条街，俗称八叠环，从上到下依次是一笑街、三叶街、拢溪街、老柏街、扬扬街、达逢街、石板街以及我们现在所处的城墙街。八条街各有独属于自己的特色，但总的来说还是越靠前的街道越好。”
“那赶紧去其他街啊。”叶荒听到现在所处的城墙街竟是最差的街，顿时对其他街生出极大兴趣。
刘梦南面露微笑，“叶兄莫急，我们这不就到了嘛。”
在街道的最繁华处，循着刘梦南的指引，叶荒这才发现在两座阁楼之间有一条大概与肩同宽的小溪从山上流下，快要流到街边的时候流进一个低洼处，就此转入地下。在小溪两边有简单修饰的两条小路，应该就是通往石板街的路。
叶荒气沉丹田，一跃而起。
结果在路口有两个制式服装的守卫拦下了准备直接冲过去的叶荒，仔细探查一番众人的通行证与修为与之后，才放他们过去。
“为什么走个路都要探查修为？”叶荒满是不解，难不成逛个景区还有修为限制？
“叶兄莫怪，城中守卫做这些都是有其道理的。”刘梦南指着小溪说：“叶兄，你看这条溪有何奇异之处？”
叶荒蹲到旁边仔细观察，然后把手往里面泡了泡，还鞠一捧水闻了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不就和普通的小溪一样吗？”叶荒抬头问刘梦南。
刘梦南神秘一笑，“你没有发现自己心情很好吗？”
同行的其他弟子想起徐北砚在酒楼里说的话，再联想到一路上的情景，脑袋轰然一响。
对了，进城以后碰见的所有人虽然或明显或不明显，但每个人都是脸上挂着笑脸，好像没有苦恼一样。一路走来都没看见有啥争执和悲苦景象。想起一笑城的城名，心中大惊。
难道？
没等他们询问，刘梦南就给出了答案，介绍道：“这条溪叫笑嘻溪，源头就是山顶的一笑泉。一笑泉虽然不大，也无神异景象，但泉中蕴含着一种不知名的可以使人快乐的奇异力量，至今没有人能找出原因。这也是我们一笑山能作为天华二十三座名山的依托所在。而这种力量会随着距离一笑泉变远而不断削弱，最终与普通水无异。诸位都是修为高深的修炼者，所以在城墙街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再上面走近一点感觉就会很明显了。”
这么神奇的吗？天底下竟然有这种能让人快乐的奇异泉水。叶荒按捺不住心中好奇，又一个人跑到前面。
果然到石板街的时候叶荒就有了点感觉，心里暖暖的，很舒服。
第八十六章 石板街
叶荒冲上来之后却发现身后一个人都没有，吸收了上一次的教训，他没有独自游览，而是等待其他人跟上来。
叶荒在街口徘徊了好久，才看见其他人慢慢走上来，一路上还有说有笑，丝毫不急。
“你们怎么那么慢啊？”叶荒一脸嫌弃，他想不通这些人怎么看个风景都能慢悠悠的。
“不用着急，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天，你可以慢点。”徐北砚早就想告诉叶荒了，不然这一趟下来叶荒都不知道会跑丢几次。
一群人在石板铺就的小街上前行，发现这里和果然城墙街不太一样，没有太多的小摊，多数都在街旁的店铺里。这里的建筑和城墙街的略有差异，既是一脉相承，又自成一种风格。街上小贩主要卖的也和城墙街不同，基本上都是号称长年浸泡在笑嘻溪里的各式石雕、石笔等石制品和据说是用溪里淤泥所制成的工艺品。不知是不是石板街比城墙街小了一圈的缘故，街上的行人也少了些。
对于小贩叫卖的东西，刘梦南不褒不贬，中肯的说：“那些工艺品制作的还可以，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买一点，不过上面残留的溪水已经所剩无几，没有任何效用，只能做个简单的收藏。”
绕了石板街一圈，一行人回到了最开始的广场。
刘梦南停下脚步，指着一个地方，“刚才有人注意到那个泥塑吗？。”
叶荒循着刘梦南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广场的那边有一座尚未干燥的泥塑小山。大概是第一次人太多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一群人走近仔细一看，他们惊奇的发现这个泥塑竟是一座缩小版的一笑城。
泥城不大，约莫四张方桌拼在一起大小。从城墙外的民居一直到山顶都没有任何缺漏，除了一笑泉所在的山顶制作得有些模糊以外，其他地方都一模一样。用一句俗语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就是石板街的标志物之一，是一笑城的小模型。”刘梦南指着模型上一处说：”你们看，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叶荒往里一看，果然在那里还有一个等比例缩小的微型泥塑，小巧精致，只有半个拳头大小。
“墨语，你看！我们也在上面。”观察了一会儿，叶荒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上面的小泥人会动，好像和现实一一对应。接着他就找到了自己的小泥人。不得不说，自己观察自己的小泥人，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徐北砚随意扫了一眼那些只比黄豆大点的泥土小人，丝毫没有意外。
刚才第一眼起他就注意到这个模型并不只是简单的泥塑，而且包含了一个类似实时显像的阵法，能把下四街的街道情形都复刻到上面。泥塑始终保持湿润，像是尚未干燥则是由于笑嘻溪从山上流下，在经过泥塑附近的时候顺着分为两股，刚好把泥塑围在中间，在另一边两股又合流在一起，流往城墙街。泥塑里还有另一个阵法将溪水逐渐吸收在泥塑之内，同时维持泥塑稳定，不至于被溪水逐渐冲刷掉。
这个主意挺好的，回去在百乐山也放一个一样的阵法。
第八十七章 扬扬街
在石板街的时候还不觉得，再往上到扬扬街感觉就十分明显了，好像有喜悦不停在心底冒出来，怎么止都止不住。连回想一些不好的事情都有了新的感觉，嘴巴咧开，怎么都合不上。屠妍妍倒是不在意，这可苦了剩下的几个小姑娘，纷纷以袖掩面，拼命抑制想笑的本能。
徐北砚在街上随便扫了几眼，很快就找到了目标，走进一家小店，店主马上笑着前来迎客。
徐北砚一看见店主的笑脸，顿时乐了，不禁笑道：“掌柜，你能稍微掩饰一点吗？一看就知道你想宰客。”
店主脸上挂着奸诈的笑，扯了扯嘴角，“没办法啊，我也不想这样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好吧，但你别宰得太狠，我们有很多人呢。”徐北砚拿起挂在墙上的几顶帷帽，放在柜台上，望着店主，“多少钱。”
店主数一数，一共七顶帷帽。
“这些一共三百五十二天华币。我抹个零头，只要三百就好。”
“掌柜抹的真是大气，一口气就抹掉了五十，就是价钱还是外面的三倍。”果然，店主还是宰了狠狠一刀。
店主似乎也无可奈何，“没办法，有需求价格就会高嘛，我也不好放过这个商机。”
徐北砚比了个大拇指，“不错嘛，宰客宰得明目张胆。今天没办法，就不和你计较了。”他直接掏出三枚放在柜上，拿起帷帽转身就走。
店主依旧挂着奸诈的笑，小心把钱币扫入抽屉，然后对着徐北砚的背影高高挥手，“欢迎再来啊。”
徐北砚把买来的七顶帷帽分给女孩们，解除了她们的窘态。
屠妍妍就不爽了，问徐北砚：“为什么就我没有？”
说的这句话好像是质问，可是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挂满笑容，这样的冲突看起来就十分有趣。
徐北砚微笑着，直截了当地说：“我觉得你不需要那种东西。”
屠妍妍想了想，好像他说的挺对，于是继续哈哈大笑。
……
游玩一圈后，叶荒还准备往上继续走，溪边的守卫却把他给拦住了，说什么都不让他过去。
叶荒有些不服气，“凭什么不让我过去？”
守卫没有废话，甚至都不再看他，任由他在那质问，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忽然，叶荒被谁抓住手臂一扯，踉跄朝后。
刘梦南抓着叶荒的手臂说：“叶兄，守卫做得对，上面不是我们该去的，就别再为难他们了。”
叶荒把手臂一抽，“为什么我不能去？”
刘梦南叹了口气，“你没发现在这里就有些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吗？以我们的修为最多只能到扬扬街，再上去就有坏处了。”
徐北砚也附和道：“的确，上面一条街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去得了的，虽然你们之中有几个可以去，但是为了团队着想，你们还是尽量在一起吧，就在下三街看一看。我先上去看看，回来告诉你们。”
说完之后，徐北砚直接走了上去。
刘梦南心里暗想，果然是领队，比起其他人要强上一筹。就是不知能到拢溪街还是老柏街。
至于再上面，他不觉得徐北砚是那种大佬。
第八十八章 笑疯癫
眼看着徐北砚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叶荒才遗憾的缓缓收回目光，他看着刘梦南，问道：“为什么你刚才说说再往上走就有坏处了？”刚才他就想问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刘梦南简单地回答了一句，“越往上走，一笑泉的效果会越强烈。”
“越强烈不是越好吗？”叶荒有些不明白，开心这种东西不是多多益善吗？难道还有人嫌多不想要吗？
叶荒并没有领会到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刘梦南问：“你注意到过那些痴傻的人吗？”
“看见过，怎么了？”叶荒有些奇怪，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不对，为什么刘梦南会问这个问题，难道是和这个话题有关？
刘梦南又提出了问题：“他们是不是总爱笑？”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刘梦南解释道：“最开始在路上各处是没有守卫的，有人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大小，执意往上走，一直到超出自己的承受范围，结果就出问题了。他们因为修为低微，无法承受一笑泉强大的效果，七情之中只剩下喜，终日大笑，无法悲伤，甚至连双亲死亡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
叶荒持有不同的意见，“这也没太大问题啊，或许他的双亲去世时也希望他能不过于悲伤，能够活得开开心心的。有的地方就有这种喜丧。”
“如果这还不够的话，那我和你说说那些痴傻的人。”刘梦南指着路旁一个正在傻笑的人说：“你以为他们是天生就痴傻的吗？”
“这么说不是喽？”叶荒听出了刘梦南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因为往上走才变成这样的？”
刘梦南点了点头，“没错，他们大多是不以为意的，没有把城中的规定放在眼里，偷偷地往上走，而且比我刚才说的那种人走得还远。”
叶荒接口道：“然后他们就这样了？”
“对，由于走得太远，他们接收的一笑泉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心中都被喜悦填满，除了喜悦，空无一物，包括姓名、亲人乃至记忆，什么都没剩下。”刘梦南拼命压下扬起的嘴角，尽量表现出严肃的表情，“你看他们现在快乐吗？很快乐。但你羡慕他们吗？”
叶荒感觉到现在在扬扬街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心中如雨后春笋般不断钻出的喜悦，更别说去上面了，赶紧摇摇头。
刘梦南最终还是没能抵抗住一笑泉的效力，又开始哈哈大笑，“所以你知道守卫为什么拦你了吗？”
叶荒点点头，顿时感觉守卫是一个值得尊敬的职业。他再看向守卫，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守卫身上有光。
刘梦南打趣道：“所以我们现在还要上去吗？”
叶荒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去了，不去了，下面其实也挺好的。”
结束了和叶荒的对话，刘梦南有空想一些别的东西。
徐北砚走了，现在刘梦南身边就只剩下叶荒和风绵绵。之前叶荒的表现好像和风绵绵并不是很熟的样子，或许还能制造点独处时光。想到这里，刘梦南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第八十九章 城主
徐北砚顺着笑嘻溪一直往上走，穿过了老柏街，穿过了拢溪街，也穿过了三叶街，他只是简单地扫视几眼，没有在这三条街上有所逗留，最终在一笑街口止步。
在街口有一位文雅男子似乎早已等候许久，见到他后微微一笑。男子面相柔和，只是脸色苍白，似乎有伤在身。
文雅男子双手交叠，恭敬一拜，“不知尊驾是何方人士？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徐北砚回以一礼，“在下徐北砚，现为问心宗长老。”
“原来是问心宗长老，失敬失敬。”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男子介绍自己，“在下刘硕风，忝为一笑城城主。”
“哦，原来是刘城主。”徐北砚回头看了一眼山下，有所明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刘梦南应该是令郎吧？”
听闻此言，男子又是一拜，满含歉意，“抱歉，犬子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徐北砚摆摆手，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没事，年轻人嘛，做这些挺正常的。”
两人简单闲聊几句之后，刘硕风漫不经心地问：“不知徐长老来此所为何事？”
徐北砚笑笑，“只是途中经过，便带弟子们来游玩一番，增长见识。”
看着徐北砚一脸真诚的表情，刘硕风依旧一脸和气，也看不出情绪变化，“能否告知在下徐长老去往何处？”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职责所在，还请徐长老多多包涵。”
“告诉你也无妨，我们本次外出是要去楚月门参加一场新生交流学习。”徐北砚不觉得这是值得保密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果然是去那里吗？
刘硕风没有继续深谈，而是改变了话题。
“徐长老上来可是想观赏一笑泉？”
徐北砚点点头，“没错，我挺感兴趣的，想要见识一下。”
刘硕风走向一座宏伟建筑，在门口站定，“现在还不是观赏的好时间，徐长老可否赏光在城主府暂时小憩一会。时间一到，在下自会引路。”
刘城主都这么说了，徐北砚也不好拒绝。微微点头，他跟着刘城主走进了城主府。
走在城主府中，刘城主沿途为徐北砚热情地讲解着府中的特色植物。
“徐长老请看，这株花名为一笑花，是普通含笑花被泉水沾染而成的异种，只生长于一笑城，花的效果大约与石板街附近的笑嘻溪之水相当，更为可贵的是带出一笑山后仍可以保持三至十年不等的效力，所以常用于赠与外客。”
刘硕风又指着一株一人高的小树，“这棵开心树上的开心果也是本地的一大特产，可以帮助杀性过重的修士找回本心。”
徐北砚看着树上的开心果，莫名地想到了柿子。
简单介绍几处之后，刘硕风突然转过身去，以袖遮挡，剧烈咳嗽起来。
徐北砚刚想询问，刘硕风就回过头来，说：“徐长老不用管我，一些陈年旧疾罢了。”
说完，刘硕风不再介绍植物，而是带着徐北砚径直走向客厅。
第九十章 一笑泉
徐北砚在客厅里坐了约莫半个时辰，无聊得很。在此期间刘硕风出去了一趟，也就半个时辰的一半。
回来之后刘硕风又恢复最初的模样。他看了一眼天色，笑着对徐北砚说：“时间差不多了，徐长老请。”
刘硕风在前领路，徐北砚跟在后面，两人不急不缓，走出城主府，在一笑街上并肩而行。
在街上刘硕风又开始为徐北砚介绍情况。
经刘硕风介绍，徐北砚才知道一笑街上竟大多是各种相关机构，没有寻常人家。
“能在一笑街正常生活的要求就是至少要达到日月境小成，否则无法承受这里的气息。这座山里的原住民达到这种境界的寥寥无几，而且有能力的全都走出去了。所以在这条街上都是城主府、镇军司之类的官家住房。”
走到镇军司旁边的一处巷道，刘硕风和守在巷道口的一位白袍老者和一位背剑少年简单说明一下情况，老者打量了徐北砚一下，然后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背剑少年则是闭上双眼，没有继续关注。
穿过这条巷道的时候，刘硕风向徐北砚介绍，“因为一笑泉的重要性，它的入口便设在镇军司旁边。而且因为一笑泉的缘故，人贵精而不贵多，因此镇军司里只有十余人，都是日月境小成以上，主司则是化灵境。”
徐北砚感觉人员配比挺合适的，不多不少，刚刚好。
巷道尽头就能看见一片林子，并不茂密，树木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似乎不常有人来这，小径上也遍布着杂草，只是比周围略矮一点，还能分辨得出。
刘硕风带徐北砚走进林子，指着依稀可见的小泉，说：“在下身体不适，只能送到这里了。如果徐长老感觉有异样，还请迅速离开。”
徐北砚答应下来，独自走向小泉。
穿过一片齐腰高的灌木，徐北砚终于看到了一笑泉的全貌。
若是叶荒他们来看，一笑泉只是三尺大小的一方泉水，泉水从一个手指粗细的泉眼里潺潺流出，不急不缓，刚好能填满衍生出来的笑嘻溪。就像一般山上的普通泉水，连清澈见底也算不得什么特点。
不过在徐北砚眼中，则是另一番风景。那是一幅奇异的景象，难以用语言描述。徐北砚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哈哈大笑，边笑边蹲下身子，把手伸到泉眼附近，掬起一捧泉水，一口饮尽，然后笑声就更大了。
刘硕风听着林中传来的笑声，只是微微一笑，好像早就习以为常。
不过片刻后，徐北砚就从林子走出，刘硕风抬头看去，二人相视一笑。
徐北砚没有说在林中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一笑泉的具体情况。刘硕风也很有默契，保持沉默。
两人就这样一路笑着，走回一笑街口。
徐北砚微微行礼，“多谢城主招待，我也该离开了。”
刘硕风回礼道：“一路顺风。”
“借城主吉言。”
徐北砚说完这话，缓步下山。
第九十一章 山上不如山下好
不需如何寻找，徐北砚很快就在扬扬街找到了叶荒他们。
原来刘梦南的宅子就在扬扬街上。应刘梦南之邀，他们就顺便进去坐了一会儿。
叶荒一看到徐北砚就逮住他的袖子问：“师叔祖，上面有些什么？好不好玩？”
徐北砚做出愁眉苦脸的样子，“上面冷冷清清的，一点都没有没有下面好玩。”
叶荒一听，心底淡淡的遗憾也消失殆尽。
“我们在刘梦南家看到了好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可惜你不在，没能看到。”
“那真是太可惜了。”徐北砚十分配合，一副好可惜的模样。看得叶荒更开心了。
“要不我们再回去看看？”叶荒不是简简单单地酸徐北砚，心里还是准备让徐北砚也见识一下。
徐北砚摇摇头，拒绝了叶荒的提议，“不用了。”
他转向刘梦南，轻执一礼。
“多谢贤弟的招待。我们也要走了，就在这告辞吧。”
叶荒有些回不过神来，“怎么这么突然，这就走了？”
徐北砚点点头，“对，我想了想，还是不在这里过夜了。”
“那……好吧。”叶荒有些不舍，还是选择服从徐北砚安排。
刘梦南偷偷看了一眼风绵绵，可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反应，只好将视线收回来，说：“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留客。不过还是让我把你们送出城外吧。”
徐北砚没有拒绝，一行人沿着来时的路下山。感受着心中的奇妙变化，一行人突然感觉有些空虚。
为什么会感觉有些难过呢？
刘梦南说：“诸位应该感觉到心里的变化了吧，这是正常的。因为我们正在离一笑泉越来越远。”
众人知晓缘由，可却不知道如何缓解，刘梦南也没有给出解决措施，一行人就这样沉默着走到城门口。
同样的一群人，心境却与当初大为不同。
徐北砚一行人刚准备走进城门，刘梦南突然叫住他们。他叫来一个护卫，从护卫手上接过一袋果子，徐北砚一看，正是城主府中所栽种的开心果。
“这些开心果，能够抵消心里的那阵失落感，不过你们最好到城外再吃，那时的效果会更好。”刘梦南看着风绵绵，可是她始终没有看自己一眼，于是又收回了视线，调整一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相逢即有缘，希望下一次你们还能再来，到时候我再带你们看一些别的。”
徐北砚回应道：“会的，不久后我们回程还会再来叨扰。”叶荒接过袋子，频频点头。
“那我就恭候大驾。”
两拨人相互告别，转身离去，徐北砚他们就走进了城门洞。
刘梦南没有转身，一直看着他们，可那道背影始终没有回头。
……
拉出马车后，叶荒指着城墙外散布的人家，“他们为什么要出来，在里面不好吗？我看他们也不是很开心。”
徐北砚看着一间略微简陋的屋子，“人的一生也不能只有开心啊。”
叶荒似懂非懂，“真是奇怪，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却想出来。”
“对啊，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真奇怪。”
第九十二章 楚月门外
出了一笑山后一行人也没有加快速度。马车不急不缓，顺着路线又行驶了七八天，最终在一处繁华的地方停了下来。车夫接过剩下的钱，告辞离去。
徐北砚带着弟子们穿过最中央的街道，走到了尽头。
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巨大山门，叶荒啧啧称奇。特别是“楚月门”三字，百里之外都能看清楚吧。
他转头向徐北砚提出了一个不太友善的问题：“墨语，为什么我们宗没有那么气派的山门？”
徐北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伸出右手往叶荒头顶狠狠一拍。
“喂，你打我干什么？”叶荒抱着脑袋，委屈地看向徐北砚。
徐北砚理直气壮，“这就嫌弃宗门了，现在不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叶荒不敢反驳，小声说了一句，“我不就是随口一说嘛。”
看着叶荒一脸不服气，徐北砚觉得自己有必要矫正一下叶荒的想法，“谁说我们宗不气派？我们宗的山门可是整整一片山脉，是这种山门的百倍，那才叫大气，可不是这种俗里俗气的小门可比拟的。”
叶荒再看向楚月门的山门。任你说得再好，为什么我还是觉着这样更气派？
徐北砚看出了叶荒的想法，又赏他一暴栗。叶荒痛的都蹲到了地上。
周围经过的人看见这一幕，以为又是哪里的小宗门外出游历，有些摇头笑笑，有的更是驻足准备看好戏。
时间并不紧，叶荒和其他几个人围绕山门观赏起来，不时发出啧啧声。徐北砚转过身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在干什么？”远处传来一声大喝，打断了叶荒零距离感知山门的材质。
一队身着蓝色制式长袍的人走了过来，衣衫上的明月标志清晰明显。
为首的男子质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叶荒收回立柱上的手，礼貌问好，“你好，我们是来参加新生交流学习的。”
“新生交流学习？那是什么东西？”男子反复打量叶荒，感觉有些奇怪，“你们走错地方了，这里是楚月门，没有你说的什么新生交流学习。我宗正在进行楚月大会，无关人等赶紧离开。”
叶荒赶紧点头，“对，就是楚月大会，我们参加的就是楚月大会。”
男子嗤笑一声，“连参加大会的名字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参加楚月大会，那可都是天才云集的地方。”说到这，他斜瞅叶荒，“你还是洗洗睡吧。”
叶荒何时被这样瞧不起过，顿时怒火中烧。
“你看不起谁呢？”
男子左右望望，一脸奇怪，“不就是你吗？除了你还有谁？”
叶荒感觉都要炸了，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准备出手。
那一队弟子也做好准备，随时予以还击。
就在叶荒暴起的瞬间，一个青衫男子压住了他的肩膀。
青衫男子回头微微一笑，丢出了一块玉牌，“抱歉，弟子不懂事，请多担待。这是贵宗的令牌，请查验一下。”
为首男子看清令牌的瞬间，汗如雨下。
第九十三章 砚子
为首男子控制不住自己，猛然弯腰，似乎恨不得弯到地上，双手抬牌，脚步轻挪，送回徐北砚身前。“拜见长老，之前的没有眼力见，无礼之处还请海涵。”
徐北砚拿回令牌，似乎对之前的事全然不放在心上。
“我们可以走了吗？”
“当然可以。”男子稍微抬起头，望着徐北砚欲言又止，却没有多说什么。
徐北砚注意到他的异样，决定转过脚步，准备问他想说什么。
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喊打断了徐北砚的行动。
“砚子。”
徐北砚止住脚步，脸色瞬间转暖，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在弟子眼中，徐北砚与一直以来的师叔祖判若两人。
“小蕖儿。”
徐北砚绽放出他们从未见过的笑容。
……
那声叫喊出自山门内跑出的一位蓝衣少女。少女梳着简单的马尾辫，除了箍住头发的碧蓝小绳，没有多余的装饰。她的相貌并不出彩，但也担得起清秀二字，双瞳剪水，满是灵慧之光。特别是脸上的笑容，让人只是看着都觉得十分舒服。
徐蕖抓住徐北砚的手腕，小跑着把徐北砚拉到一个角落，敲了一下徐北砚的脑袋，气嘟嘟地说：“你怎么来的那么晚，害我还等了你好久。”
徐北砚嘿嘿一笑，全然没有一个长老该有的样子，“路上有点事，所以我才传信让你们先走。”
“你笑得傻不傻啊？别给你的那些徒孙们看见了，不然你的面子往哪搁。”徐蕖看着徐北砚，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没事，他们看不见的，我已经遮掩住了。”说到这徐北砚做出一副很有威严的样子，“我平时都是这样的。”
徐蕖也被徐北砚的动作给逗乐了，“真不知道他们心里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徐北砚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是强大可靠的师叔祖。”
“怎么到外面都没个正形？真是苦了他们，竟然会被你带队。”
徐北砚话锋突转，“我们还是先进去吧，距离交流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们还可以慢慢聊。你可不知道，我在路上碰到了好多有趣的事。”
徐蕖睁大眼睛，面色古怪，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是不是没有看清楚新生交流的时间？”
徐北砚也睁大眼睛，两个人互相瞪眼，“不是今天开始吗？”
“你看错了，是今天结束。现在已经到最后的环节了。”徐蕖恍然大悟，“我原来以为你们是不准备参加新生交流了，原来是你看错了。”
徐北砚沉思片刻，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这次就当单纯来见你一面了。至于楚月门，新生交流之后我再去赔罪就行。”
徐蕖撇撇嘴，“你真是精打细算啊，还就当单纯来见我，也不问问我想不想见你。”
……
徐北砚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那群娃子们还在那里等着，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们。”
“好吧。”徐蕖也是那种不太内向的性格，没有拒绝徐北砚的提议。
二人并排前行，一青一蓝，走向山门外。
第九十四章 师叔祖的师侄女
两人才刚走到山门下面，就听到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别起哄。”徐北砚板着脸教训弟子们，可总给人一种错觉，好像下一秒他就会笑出来。
“不知这位姐姐该如何称呼？”话虽然是对徐蕖说的，叶荒却一直在对徐北砚挤眉弄眼。
徐北砚为大家介绍：“这位是流蕖宗的掌教之徒，你们应该尊称一声徐师叔。”
“哦，也姓徐？”叶荒的表情愈发丰富。
“叫徐师叔太显老了。”凌洛轩转向徐蕖，“徐姐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恶，竟然被他给抢先了，不动声色的就把辈分提上去了。叶荒心里悔恨，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那么一茬呢？
叶荒赶紧跟上，叫了一声徐姐姐。一时之间，“徐姐姐”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北砚非但来不及制止他们的谄媚行为，更是被挤出了很远，看着把徐蕖围得水泄不通的众人，不得不暗赞一声：全都是好家伙，连这种机会都不肯放过。
徐蕖短短一会儿就收了这么多弟弟妹妹，脸上的笑容都越发灿烂。
“徐姐姐，你和师叔祖认识多久了？”
徐北砚脸色一变，说的话越发离谱了！
徐蕖歪头一想，敲了敲脑袋，最后得出答案：“也就几年。”
几年是几年？两年也是几年，九年也是几年，但两年和九年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还有几人跃跃欲试，想要扒出更多的东西。
徐北砚脸色逐渐凝重。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了，天知道他们还会问出些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所有人都围在徐蕖身边，听到徐北砚的话，不咸不淡地看了他几眼，马上又转头回去。
喂，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我们来迟了，新生交流实习已经结束了。”
徐北砚喊出经过灵力加持的话，这才把众人镇住。
短暂的安静后，嘈杂声渐起。
“师叔祖，你不会是骗我们吧？我们不是一直在赶路吗？怎么还会迟到？”
徐北砚几步上前，对准叶荒就是一个暴栗，“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叶荒也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恰当之处，只好默默忍受。
“你们的徐姐姐刚才已经告知我，现在新生交流学习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我们没法参加这次的新生交流学习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弟子们有些气馁，他们走了那么久才到了这里，可刚来就被告知来迟了。
徐北砚宣布了决断：“我仔细思虑之后，决定等流蕖宗离开楚月门，我们再一起返回。”
“现在我们就先找好住的地方。”
叶荒满脸苦涩，那我们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早知道就在一笑城多玩几天。
第九十五章 回乡
“那我们可以在外面四处走走吗？”凌洛轩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既然还要等流蕖宗一起，接下来的时间总得干些什么。
徐北砚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下来，“逛逛可以，但别离得太远，不然到时候找你们不方便。”
“师叔祖，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叶凝香走到徐北砚身边，小声的问。
徐北砚听过叶凝香的问题，看向徐蕖。
徐蕖想了一下，给出了答案，“大概还有三天吧，我宗三天之后出发。”
徐北砚转头看向叶凝香，“你听到了吧？大约三天。”
叶凝香有些吞吞吐吐，片刻之后细声细语的请求，“师叔祖，我可以回一趟家吗？”怕徐北砚不清楚，她还补了一句，“我家离这不远，只要一天就行了。”
徐北砚认真考虑了一会儿，始终在犹豫是否让她回去。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拿不定主意，于是看向徐蕖，想要征求她的意见。
徐蕖秒懂，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砚子，就让她回去一趟吧，反正她在这里也没事可干。”
“既然你徐姐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拒绝。”徐北砚望向人群之中，“余霁，我记得你也是南陵人，就由你送她回家吧。”
“我？”余霁用手指指着自己，感觉是自己听错了。
“对，就是你。我记得你家也是在附近。”
余霁满脸不情愿，“师叔祖，我家在南陵那边，回不了家。”
“又不是让你回家，是让你送叶凝香回家，到时候再和她一起回来。”
“可是……”余霁真的不想送叶凝香回去，总感觉这样有些奇怪。
不给余霁拒绝的机会，徐北砚就开始带两人离开，“就这么决定了，你们两个赶快上路。”
余霁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众人，众人都很有默契地向他挥手。
叶荒表情肃穆。你就放心的去吧，这里的风景我都会替你看完的。
半刻钟后，徐北砚回到山门，嘴角薇薇抽搐。显然是在心疼刚才用出去的那笔钱。
“报告，我也想回家。”
徐北砚给叶荒一个暴栗，“你家那么远，你回个球球。”
注意到自己的不当言语，徐北砚抬头对徐蕖解释：“真是的，这一年被叶荒弄得脾气都变差了。”
徐蕖微笑不语，看得徐北砚有些心虚。
为徐北砚不当言行背锅的叶荒流露出释然的神情。他已经看开了，背锅就背吧，反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
徐北砚对徐蕖说：“现在去也不太合适，那我们就先在附近找地方住下，等时候差不多了再去道歉，顺便和你们一起回去。”
徐蕖想了想，回答：“那好吧，我先和你们一起去认认地方，免得到时候找不到你们。”
“好，这么说起来，你来的这么早，可要带我看一看附近好玩的地方。”
“那我带你去附近的小街看一看吧。”
“好。”
邀约达成，徐北砚便跟着徐蕖去找住的地方。
刚走出山门，就听到一声呼喊。
“这位长老请留步。”
第九十六章 诸位且慢
徐北砚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位老人，面容慈祥，身穿蓝底银边长袍，背上的银月图腾熠熠生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仙气。在叶荒看来这气质比起老爷爷也只是相差一筹。
叶荒暗道：应该是位大佬。
徐蕖显然认识老人，似乎准备向大家介绍一下，却被老人以眼神及时制止了。
老人面向众人，准确来说是面向徐北砚慢悠悠地说：“诸位且慢。”
“可是楚门主？”徐北砚淡然行礼，凭借短暂的观察猜出了老人的身份。
“对，老朽楚真，现任楚月门门主。”楚真回礼，面对徐北砚。
此人应该就是本次的领队了。
徐北砚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歉意道：“抱歉，楚门主。来的时候不小心在路上耽搁了，没能及时赶到。现在即将结束，我们进去也不太合适。待到结束之后我一定登门谢罪。”
“无事。”老人望着徐北砚，柔声发问：“不知如何称呼阁下？”
徐北砚没有说出名字，只是说了一句：“我姓徐。”
知道了称呼，老人说话比起之前也更加亲切，“徐长老，我们的新生交流学习还正在举行之中，你们也可以现在参加进去。”
“哦？可不是说已经要结束了吗？”徐北砚向徐蕖投以疑惑的眼神，这与之前说的不一样。
楚真道出缘由，“这次新生交流学习为的就是让弟子们见识各方的天骄，博览众长，得以增长实力。这才是最重要的，不必过于拘泥于形式。至于时间问题，不过就是延长一下时间罢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啊。”
徐北砚明白了老人的想法，他的意思是其实时间并不是固定的，他可以再补办一天。
“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去吧。”
楚真担任引路人，走了几步，回头看向众人，“诸位，下面让老朽带你们去场地还是先带你们去客房休息一下？”
徐北砚微微一笑，“不必如此，我们直接去场地就行。”
既然楚真都说了有客房，徐北砚也不准备再带弟子们去外面找客店，决定走一步看一步，跟着楚真走进山门。
徐北砚一动，其他人赶紧跟上，穿过山门。
叶荒走着走着，东张西望一阵，然后凑到凌洛轩身边，小声询问：“洛轩，你猜那老头会是什么境界？”
凌洛轩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走在前方的老者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朝叶荒一笑，“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我靠，这么小声都能被听到？叶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退后几步。
老人又露出一个笑容，将脸庞挤出一道道纹路，“和徐长老比起来可就远远不及了。”
徐北砚也客套的谦虚一句：“楚宗主说笑了，楚宗主可是一方哺真巨擘，怎么能说不值一提呢？”
两个人在前面互相吹捧，好像交谈甚欢。但叶荒听着他们的对话，总感觉有些不舒服，却又说不上来。
第九十七章 大殿
走到台旁，徐北砚朝着叶荒下巴一扬，意思显而易见。
你看，这台子就没凤凰台大气。
的确，虽然楚月门举办大会所用的场地和山门一样华美，和凤凰台比起来就逊色多了。
楚真似乎也猜到众人心中的想法，笑道：“这座残月台比不得贵宗的凤凰台，让诸位见笑了。”
徐北砚报以一笑，“楚宗主说笑了，这残月台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我看即使日月境圆满也无法损坏吧。”
楚真的眼睛眯得更厉害了，“惭愧惭愧，贵宗的凤凰台我神往已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观。”
……
两人继续商业互吹，同时向残月台正对的一处大殿走去。
大殿之中摆放有许多椅子，上面坐的都是诸宗代表，刚才楚真忽然告辞，说要去迎接贵客，他们就一直在留意，到底是何方神圣？现在看到和楚真并排而行的青衫少年，纷纷打量起来。这一打量，所有人都认真起来了，几个人下意识地挪了挪椅子。
把叶荒几个安排在大殿旁边的观战席上，楚真带着徐北砚走进大殿。
“楚宗主，不知这位是？”一位面容整洁的无须中年率先开口，其他人也将注意集中到青衫少年身上，等着楚真的嘴里会说出什么。
“罗宗主问得刚好。”楚真笑道：“我正要为大家介绍。”
楚真向周围看了一圈，“这位是问心宗的徐长老。”
此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
问心宗！他们怎么会来这种大会？
有几人疑惑不解，无法想到缘由，有几人则是想到了什么，但毫无意外，所有人都凝重起来。
徐北砚拱手行礼，“在下受楚宗主之邀，带领弟子前来共襄盛举，如有不当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见徐北砚举止得体，诸宗代表纷纷出言回应。
无须中年回应道：“在下天水池宗主——王白风，见过徐长老，还望贵宗弟子多多指教。”
徐北砚哈哈一笑，“相互指教，相互指教。”
和楚真差不多年岁的壮硕老人抱拳，“陆游庄陆当，不知徐长老可否指教一二？”
看着老者跃跃欲试的样子，徐北砚歉意道：“指教谈不上，在下也才担任长老不久。本次是弟子交流学习，我们还是不要抢了弟子们的风头。至于切磋一事，大会结束后随时欢迎。”
徐北砚如此回答，名为陆当的壮硕老人也不再多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简单与十余门派的代表认识一下，大家视线就回到了台上。
此时正是最后一场体修对决，台上的两个少年你来我往，旗鼓相当。
身材矮小的栏泽山长老望向徐北砚，“不知徐长老觉得如何？可否与贵宗的外门弟子相比。”
徐北砚谦虚回答：“两人的基础都相当扎实，在我宗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听到这句话，栏泽山长老颇为满意，因为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的关门弟子。
徐北砚看似观战，实则在心中祈祷。
今天的大会就别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九十八章 出战
经过长时间的对峙，最终栏泽山的那名弟子抓住一个破绽，成功将对面的弟子一拳轰出场外。
至此，楚月大会的所有项目宣告结束。楚真轻轻拍手，将大家的的注意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这一次我们还有一个特别惊喜。”楚真的声音不大，刚好覆盖了整座残月台。
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有特别惊喜？刚准备起身的弟子们又坐了回去，等待下文。
沉默片刻，一个胆大的弟子向楚真发问：“宗主，还有什么惊喜？”
见自家宗主故作神秘，其他弟子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充满期待。
楚真也不继续钓着弟子们，直接了当的说：“这次大会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了问心宗的新生进行交流学习。”这个决定是他和徐北砚商讨一阵最后敲定的。
有个弟子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满头问号，探头询问旁边的同门，结果惨遭同门的白眼。
“你竟然不知道问心宗？你平时都一直在闭关修行吗？连问心宗都不知道？”
“为什么要知道呢？问心宗很出名吗？”
“问心宗可是全国前十的宗门，你都没有常识的吗？”
“哦？那么强的吗？”
“当然，能进那里的人都不是我们可比拟的，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出来的天才中的天才。”
“哦。”那个弟子明白了，又问：“那你要上去交流吗？”
同门又狠狠甩给他一个白眼，“笨蛋，我倒是想上去，可这种机会能给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吗？”
……
楚真见弟子们的气氛差不多了，双手下压，止住了弟子们的喧哗声。
“由于时间问题，我们只能让每个项目的前三甲和他们进行交流实习，如果时间充裕，再酌情增加名额。”果然，结果如那位弟子所料。
交待完事情之后，楚真向徐北砚示意，希望他能发表一下讲话。
徐北砚没有推辞，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大殿前方。
清清嗓子，徐北砚朗声道：“很荣幸我能代表问心宗来到楚月门参加此次的交流学习。在场的都是各宗天骄，我希望在这场交流学习中所有人都能够一展所长，相互学习，相互促进，每个人都能从中有所收获。”
台下传来阵阵鼓掌声，弟子们并没有从这位问心宗长老身上感觉到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心生好感。
徐北砚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楚真就转头对他说：“徐长老，现在可以商讨交流细节了。”
徐北砚点头，大殿里的各位代表便开始商讨环节。
商讨没有持续多久，徐北砚就走出大殿。他走到叶荒他们那里，再次嘱托。
“殿里的人商量了一会儿，决定让你们一个一个报项目，然后让三甲和你们再统一比赛。有问题吗？”
叶荒手拍得胸膛怦怦响，“放心吧，绝不会让我们宗丢了面子。”
徐北砚告诫道：“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要告诉你们注意分寸。遇到太弱的弟子要及时收手，要给足他们面子。当然，也不要被扮猪成猪，被别人给收拾了。”
弟子们齐声说：“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