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算是解决了吧
等到“山鬼”再次睁开眼睛，他已被无数的符文裹了个密密麻麻。
或许是被徐北砚打到了什么地方给打开窍了，苏醒的“山鬼”男孩不复之前的癫狂，眼睛中也出现了些许灵光，整个身体蜷缩着，低声念叨着什么。
徐北砚见状，认为是个好机会，抓紧时机，开始审问。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抬头，只是低声念叨，“姐姐。”
解解？徐北砚一愣，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怀着疑惑的心情，徐北砚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是谁把你带到这里的？”
“鹿鸣山。”
哦，这个人的名字还像样一点。诶？怎么和这座山同名？
徐北砚越问越迷糊，但不愿错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他为什么要把你带来这里？”
“姐姐。”
嗯？啥意思？
“你还记得些什么？全都说出来。”
“鹿鸣山。”
接下来不管徐北砚问什么问题，男孩都只是低声念叨“姐姐”和“鹿鸣山”两个词。
百里雉看不下去了，以一种平淡的语调提醒徐北砚：“小师叔，别问了，他根本就没有听进你问的问题。”
“咳咳，我知道。”徐北砚轻咳两声，“我只是想试试，多说说话他可能就恢复了。”
百里雉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弄得徐北砚这下更尴尬了。
“至少我们还得到了两个信息，不是吗？”为了摆脱尴尬，徐北砚摇头晃脑，开始推理环节。
“首先他说的第一个词可能是一个人名，也可能就是指姐姐。我个人倾向于后面这个可能。这就说明即使从他身上没法找到突破口，我们也一定能从这个所谓的姐姐身上得到一些信息。”
“那去哪里找这个姐姐呢？”百里雉一针见血，指出症结所在。
“那不重要，听我继续说。”被打断了推理，徐北砚有些不高兴。
“其次，结合他刚才一直在念叨‘陆明山’，说明他与陆明山之间的联系远比我们想得紧密，紧密到即使只能记住两个词，‘陆明山’仍占据了一席之地。这里可能还有一些我们没有发现的东西，那可能就是关键。”
徐北砚看向百里雉，嘱咐道：“阿雉，不要把他带回宗门，你就在这里守着，给宗里发信号让他们派人来，好好检查一下这座山。等交接完成之后你再跟上我们。”
百里雉一愣，“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走了。”徐北砚一脸奇怪的表情，好像百里雉问的是废话，“我带着弟子们先走，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百里雉点点头，在“山鬼”旁边坐下，“好，那你先去吧。”
徐北砚仍然停在原地，语气严肃，“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你还有多余的衣服吗？”
……
徐北砚停下脚步，看着聚集在村口的人群，不禁摸摸鼻子。我已经这么受欢迎了吗？
村长一马当先，跑到徐北砚身前，虽然喘着粗气，还是让徐北砚不禁感叹一句老当益壮。
村长望着徐北砚，用行为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望眼欲穿。
“仙师，解决了吗？”
徐北砚双手置于身后，摆出一副高人姿态，微微颔首，“算是解决了吧。”
第七十章 继续上路
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差点想跳起来给这个仙师一拐棍。
调整呼吸之后，他小心地试探着问：“敢问仙师，什么叫‘算是解决了吧’？是还有什么意外吗？”
“没有意外。”徐北砚摆摆手，示意村长不用慌张。“只是你们暂时还不能进山罢了。”
听闻此言，村长顿时苦了脸，“这不是和之前一样吗？”
“不一样。”徐北砚向村长解释道：“由于我们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收尾，所以在收尾期间你们还不能进山。不过与之相对的我宗会给予你们相当的补偿，可以保证你们在封山期间衣食无忧。”
徐北砚这么一解释，村长就明白了，听着还有补偿，一张老脸挤出了深深的皱纹。
村长谄媚一笑，“那么仙师准备什么时候解除封山呢？”
“不用担心，封山不会持续太久。短则一天，多则三五天，很快就能解除。”
“诶，不用那么着急，仙师可以慢慢收尾，即便是一年半载也没有问题。我们不会有怨言。”村长劝说道，好像巴不得他们多封一段时间。
“你要说就和后面的人说吧。”
村长有些错愕，之后着急起来，“仙师，难道你不收尾了吗？”
徐北砚回答道：“对，我马上就要走了，我宗之后会派其他人来收尾。到那时不用拘束，正常对待就行。”
一听这话，村长吓了一跳，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他担心负责收尾的仙师不会和这个仙师一样是个好脾气。
徐北砚注意到村长的脸色变化，猜到了他的顾虑，补充道：“放心吧，我宗是很讲道理的，如果他有什么过分的地方直接说就行。”
村长苦笑几声，实在不敢按照徐北砚所说的那样做。
徐北砚也不再多言，从兜里掏出几个大小不一的天华币，放在村长手心，“这些钱是住宿费，你拿回去和村里人分了吧。”
村长猝不及防，老手一抖，几枚天华币就滚落在地上，吓得他赶紧把它们捡起来，低下头，双手捧着，战战兢兢地递给徐北砚，“求仙师收回去吧。仙师为我们驱逐了山鬼，是我们村子的恩人，怎么还能要恩人的钱呢？”
徐北砚以为是客套话，就说：“一码算一码，你就接着吧。”
村长咬咬牙，竟然跪了下去，“恳请恩人收回去。”
徐北砚看着村长，沉默片刻，拿回了钱。
……
在村里人的欢送下，徐北砚一行人离开了村子。
坐在牛车上，叶荒问徐北砚：“墨语，为什么你之前坚决要给钱，后面又拿回来了？”
徐北砚深呼一口气，向叶荒解释缘由，“冬霖，你要明白有些事要分得清清楚楚，可对有些人却不适用。如果我刚才一直坚持，你信不信村里人会一直担惊受怕？“
“为啥要怕？”叶荒有些不能理解，“不会吧？那村长不会以为你小气到被收了钱之后会报复吧？应该是真心感谢你，所以才坚持不收吧。”
徐北砚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
第七十一章 分别
离开陆家村之后，他们又不紧不慢地赶了两天路。两天后的一个中午，车夫突然停止驾驶，把徐北砚一行人放在一家小店附近，提出了辞行。
听到车夫要走，叶荒顿时急了，“大叔，你怎么不继续送了？是钱不够了吗？放心，我们还有钱。”
李姓车夫对叶荒扯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叶荒真的不想让大叔走。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这个叫李四的车夫早已和他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其实我也想继续和你们一起，可我们平时赶路只到这里，再远的地方就不清楚状况了。我总不能带着你们四处乱走吧？”李姓车夫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那家小店，“接下来就让其他认识路的车夫带你们继续赶路。”
叶荒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徐北砚按之前谈好的价钱掏出天华币付给车夫，两拨人就这样分别。
“多谢。”徐北砚按乡间的礼仪执礼，感谢车夫一路上的照顾，结果弄得李四怪不好意思的。
李四挠着头，“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活还可以找我。”
徐北砚一口答应下来，“那以后我们可要多多叨扰了，刚好回程的时候还要麻烦你们。”
“哪里的话，能有活干我感激你们都来不及呢。”
李姓车夫回到牛车旁，向徐北砚一群人远远挥手告别，拿起牛鞭轻轻打在牛屁股上，顺势坐上牛车。
“大叔再见。”叶荒望着逐渐远去的四张牛车，眼神中流露出明显的不舍。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大叔。
叶荒盯着远处，嘴里冷不丁冒出一句：“墨语，接下来的车夫会和大叔一样吗？”
徐北砚一愣，继而微笑，“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站在这里，叶荒可以清楚地听到小店那里传来的嘶鸣声，那里会有人陪着他们继续上路。
在小店里简单吃过午饭，一行人没有逗留，徐北砚立即前往小店后面商谈。
直到商谈前期都是一路顺风，不过后面出了点分歧。
徐北砚一开始租了四只旻蛛，因为接下来多是山路，旻蛛在山路上更稳当一点。可是队伍里的几个女生不同意，因为旻蛛的卖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叶凝香细声细语提出了请求：“要不改租几匹旄马吧。”
徐北砚有些不情愿，“旄马的价钱是旻蛛的三倍。”
“多的钱我出。”风绵绵保持着一贯的简练，直指最关键的地方。
徐北砚刚想点头答应，瞬间醒悟。
哦豁，这丫头是在给我挖坑呢，我这个师叔祖怎么能用他们的钱呢？那样太没面子了。
一时之间他竟陷入两难的地步。
经过一番挣扎，他还是选择了面子，不情不愿地缴纳了车费。
这一次的驾车汉子就不如之前的那么有趣了，只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没有什么交流的意向，让叶荒愈发思念李四大叔。
晚上的时候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了，没有人再告诉他有趣的见闻，也没有人陪他一起笑。
叶荒掀开帘子，望向天上的满月。
好无聊啊。
第七十二章 老爷爷
“小娃儿。”
恍惚之间，叶荒好像听到一声缥缈的呼唤，时远时近，飘忽不定。他想要寻找，却始终找不到源头。
“是谁？谁在叫我？”叶荒环顾四周，出声发问。
“是我。”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丝丝缕缕地钻进叶荒耳中。
叶荒目力所及，依旧是白茫茫的世界。
“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身后。”
叶荒跳起转身，这才发现身后竟有一位枯瘦老者。
老者悬在半空，身着朴素的宽大白袍，颇有返璞归真的意味，枯瘦的身躯并不显得可怖，反而让人感觉十分自然，自有一番仙风道骨。此刻这位谪仙人正面带微笑，看着叶荒。
面对未知，叶荒没有丝毫怯场，这让老者越发满意。
叶荒问道：“老爷爷，现在我是在梦里吗？”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发现了。老者露出诧异的表情，紧接着就变成了更明显的笑意。他欣慰地抚着自己的雪白长须，轻轻颔首。
叶荒又提出了第二个问题，“请问拉我入梦的原因是什么？”
“本尊要赐你一场大造化，你可敢接？”说到后面四字的时候，恍若天雷轰鸣，老者目中出现一道精光，先前的世外之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煌煌神威。
老者散发出的威势让叶荒一时间连连后退，难以站直。要知道这可是在他的梦里。叶荒不愿示弱，勉强睁开双眼，拼着双目流血直勾勾地与老者对视，大喊一声，“有何不敢？”
“好，好，好。”老者连说三个好字，仰天长笑，再次低头的时候敛去一身威势，恢复原来的仙气飘飘。
老者抚须一叹，“本尊原为天外天之主，只因在闭关的关键时刻遭逆徒算计，最终陨落于百里外的云丹山，只余一缕残魂游荡世间。几日前在附近发现了你，感知到你我有缘，所以将你拉入梦中。你可敢发下毒誓，为本尊报仇？作为回报，本尊将把毕生传承交付与你，助你修行，作为护道者帮你解决生死大劫。”
叶荒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展开，我莫不是遇到护身老爷爷了？再想象一下未来。呜，美滋滋。
叶荒面色严肃，坚定果决地说：“我愿意。”
老者提醒道：“你可要想清楚，你都不知道你将面对的会是怎样的庞然大物。”
叶荒生怕老者反悔，赶紧将连串誓言背诵出来，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
老者也被叶荒的举动逗乐了，笑道：“那明晚你一个人去云丹山，本尊会把遗留在那里的传承都托付给你。千万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别人，更不要和别人一同前往，切记，切记。”
说完这些话，老者就化作一阵云烟，消失在叶荒眼前，只剩下最后那句话还在不断回响。
叶荒睫毛微颤，轻轻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轻呼一口气，叶荒表面上并无异常，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老爷爷也有了，天下无敌还会远吗？
第七十三章 绝世机缘
第二天一早，徐北砚刚醒，叶荒就凑到徐北砚身边问：“墨语，你知道天外天吗？”
徐北砚听到这个名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抓在他的肩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地问：“你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见徐北砚如此失态，叶荒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看来还是低估了，难道还是首屈一指的势力？
“天外天厉害吗？”
“那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徐北砚松开叶荒，望向天外，怔怔出神：“那是一个禁忌。”
禁忌！那么牛的吗？
徐北砚娓娓道来，“天外天是世外之地，轻易不会踏足人间，每百年才会有一个传人在世间行走，莫不是镇压一个时代的惊世之才。只要不中途陨落，最终都会……”
“都会什么？你快说啊。”徐北砚的停顿让叶荒心里好像有蚂蚁在爬一样，难受极了。
徐北砚慢慢地吐出四个字，“天下无敌。”
这四个字重重地敲打在叶荒心上。他被震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使命来得那样快，让他猝不及防。
我还没有准备好啊。
原来以为只是一个普通老爷爷，结果竟是个天下第一。糟了，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那你知道这代传人是谁吗？”叶荒继续提问，期望能得到更多信息。
“不清楚，好像还在筛选之中，不过已经有几个挂名的了，一个是我国设立的天华榜的榜首，不过三十岁就已踏入哺真境，一个是海中龙皇太子，据说出世以来从无败绩。其它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么强的吗？”叶荒目瞪口呆。在他的计划中也只是三十岁之前到达化灵境。
观察着叶荒的表情，徐北砚冷不丁冒出一句：“是不是有人在梦中找过你？”
“你怎么知……”叶荒惊呼，想到老者的嘱托，他又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过了一会儿，叶荒把手松出一道缝，“没有的事。”
徐北砚没有管叶荒说了什么，又问：“那个人是不是一位老者？”
叶荒没有说话，但徐北砚已经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太多东西
“没错了，那就是天外天的上任传人，也就是现任天主——叶战天。”说到这里，徐北砚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说起来那人和你还是同姓，说不定还有点关系。”
叶荒还是没有说话，但徐北砚已经得到答案了。
“是他找的你吗？”徐北砚再吸一口凉气，使周围都暖和了几分。
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徐北砚脚步越来越快，眼中的神光也愈发明亮。
“了不得，了不得。”徐北砚绕着叶荒一直转圈圈，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叶荒一直处在恍惚的状态。即使以他看过上百本杂家小说的阅历，都不曾奢望过这种在主角里都是首屈一指的绝世机缘。我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主角。
明白已经瞒不住了，叶荒开始犹豫，不知该不该告诉徐北砚云丹山的事。
徐北砚似乎知道了他的顾虑，对叶荒说：“每人都有自己的机缘，我不会问你，你也不用告诉我。”
摆了摆手。徐北砚转身远去，“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吧。就当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那些话。”
叶荒盯着徐北砚的背影看了好久，才转身返回马车。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叶荒转身的瞬间，背对着他的徐北砚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七十四章 云丹山上
大家发现今天一整天叶荒都有些魂不守舍的，不像以往一样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出于对同伴的关心，凌洛轩等人都去问过，也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当车夫指着路旁一座不是很高的山包说这座山叫云丹山的时候，叶荒就一直在看着山顶。
“冬霖，你在想什么呢？”休息的时候，徐北砚走到叶荒身边坐下，想要和他谈谈心。
“没什么。”叶荒直接终结话题。
见叶荒不准备多说，徐北砚也识趣地不再多言，就这么陪着叶荒看向远山。
……
等到叶荒从帐篷里钻出的时候，夜已深了，幸好今晚没有云雾遮挡，月亮很亮，将道路照得发白，使叶荒的行程少了几分艰难。
经过近半个时辰的疾行，叶荒回到了下午路过的云丹山。
抬头望着山顶，叶荒还是有些不确定。真的不是梦吗？算了，爬上去看看吧。
云丹山不大，就是个小山包，叶荒毫不费力地爬上了山顶。那里早有人在等候。
老者站在山崖边，背对叶荒，一袭白衣，仿佛随时都会羽化飞升。
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老者回头微微一笑，“你来了。”
眼前的老者全然不像已经陨落的鬼魂，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叶荒原本也只是来看一看，怯生生地问：“您现在是什么情况？”
老者知道叶荒所指，反问叶荒：“你可知化灵境所修为何物？”
叶荒回答道：“这我知道，我在《修炼大全》里看过。化灵境以日月境所修精华为卵，于其中孕育灵，可为动物，可为植物，可为刀剑，可为山岳江河，万物皆可化灵。”
“说的不错。”老者对叶荒给出的答案颇为满意，赞许地点头，“那你可知本尊化灵是用何物？”
叶荒稍加琢磨，联系当前的情况，想到了一个荒诞的可能，“不会是你自己吧？”
“对，就是本尊自己。”
老者仰天四十五度，似乎陷入了追忆。
“本尊在化灵境时以自身为灵，之后便形成了第二身，这件事那逆徒也不知道。那逆徒弑师的时候被本尊一击打成重伤，筋骨尽断，没能继续下手，使得本尊孕育在真身之中的第二身得以保全。“
叶荒打断了老者的追忆，“那怎么可能？灵怎么可能与真人毫无二致？”
“你知道天下第一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天下第一’这四个字有多重吗？不要将你那贫瘠的想象套在本尊身上。”老者笑笑，“你对这个世界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叶荒一时之间无法消化那么庞大的信息，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老者瞧见叶荒的憨憨表情，轻轻在他头上敲了三下，“有何感觉？”
“没什么感觉……”叶荒感受着头顶真实的触感，嘴巴逐渐张大，“果然和真人一样。”
老者制止了他继续发散思维，“时间不多了，本尊先带你去陨落之地拿到本尊的传承。得到传承以后本尊就可以呆在你的身边，到那时有足够的时间慢慢解答你的疑惑。”
说完之后，老者迈步向一个地方走去，叶荒带着满腹迷惑赶紧跟了上去。
第七十五章 传承在哪里
老者慢悠悠地走在前面，叶荒紧紧地跟在后面。
走了一小段距离，老者就停下了脚步，他指着一座山洞说：“传承就在里面。”
叶荒看了一眼，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山洞有点小，他感觉自己走进去都得弯腰，大团的翠萝藤从上面垂下，将洞口遮掩了大半。
可他走到洞口往里一看，瞬间大惊失色。
洞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天地，不照自明。洞中溢满了柔和的白光，遍地生长着神异植株，充满浓郁的生机与灵气。
书上说的强者陨落之后可将一方普通地界化为洞天福地，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叶荒在洞里绕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他望向老者，“传承在哪里？”
老者不急不躁，盯着叶荒慈和一笑，“你现在应该叫我什么？”
叶荒马上就明白了老者的意思，恭敬一拜，“师父。”
老者欣慰地点头，抬手指向一个角落，“就在那里。”
叶荒往那里仔细观察，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我什么都没看见啊……师父，你拿着一根棍子干什么？”
叶荒回过头，刚好看到老者把一根比他小腿还粗的棍子举过头顶，瞬间眉头一皱。
老者解释道：“没事，为师只是为你护法，最近山里不太平。”
“我看不见传承啊。”叶荒有些怀疑，师傅是不是在骗自己？
老者语重心长地对叶荒说：“如果轻易就能拿到，那种传承又有什么意义呢？你得自己去获得它。”
叶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继续找吧。”
叶荒在老者所指的范围内反复寻找，几乎到了挖地三尺的地步，依旧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当他想要再次询问老者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机缘这种东西怎么能一直求助他人呢？那还算是自己的机缘吗？
叶荒想明白了，天下第一的传承怎么可能被轻易获得，一定是要满足某种条件才能得到。于是他又开始艰苦地寻找。
“咚。”
在叶荒低头寻找的时候，身后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等叶荒回过头看，只看见老者红肿的右额头。
叶荒担心地问：“师父，您怎么了？”
老者放下揉搓额头的手，背在身后，淡然道：“徒儿莫慌，刚才有只妖孽准备偷袭，已经被我打跑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受伤的人不是他。
“你继续找吧，别轻易分心。”
叶荒转回去寻找，短短几呼吸后，叶荒又听到了熟悉的声响，再看向老者，他的左额头也肿了。那副模样实在是太好笑了，叶荒不得不咬住下唇，苦苦坚持。
“想笑就笑吧，枉我还亲自为你护法。”老者此时也颇为郁闷，想不通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难不成闹鬼了？
见叶荒还在那里看，老者气急败坏，“还不赶紧去找传承，一个时辰内如果没有接受传承，我们的师徒缘分就尽了。”
被这么一吓，叶荒也不敢继续笑了，又继续进行尝试。
看着叶荒的背影，老者扯扯嘴角，慢慢退出山洞。
第七十六章 一场好戏
叶荒埋头研究了一会儿，头发都要被自己拔光了，还是没有研究出个所以然。忽然，他陷入了自我怀疑。
莫不是我的天资不够？
这个可怕的想法刚刚冒出，就被他狠狠甩出脑袋。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天资不够？
周围一片寂静，几声呸声格外明显。呸声过后，洞内又恢复了寂静，这沉寂的环境让叶荒生出了些许恐惧。他抬头一看，山洞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师父，师父，你在哪里？”
叶荒几声焦急的呼喊之后，老者的声音才从洞外传入。
“乖徒儿，为师在这呢。”老者颇为勉强的笑着，从洞外挪步进来，“为师刚才出去透了一会儿气，你找为师干甚？”
叶荒回了一句，“没什么，只是看不见你，所以找一下。”接着他又低头苦思冥想。
老者望着叶荒的背影，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说出口。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接受传承，看来你与我这一脉不和，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老者说着说着，忽然面色古怪，扯出了一个十分扭曲的笑容，“其实刚才是开玩笑的，这个传承十分重要，在整个天下都是屈指可数的，经历一两年也是寻常之事”
“那可怎么办？我天亮就要回去了。”叶荒慌了，他以为这传承随手一拿就行了，不用耽误多少时间。
老者蓦然一喜，“那你还不赶快回去？传承又不会长脚，它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回来的时候再接受也不迟，去吧。”
“那我先走了。”叶荒迟疑地一步三回头，因为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老者的又一场考验。老者却是将脸上的喜悦暴露无遗。
老者刚想说出‘去吧’，马上脸色又变了。
“咳咳，其实刚才还是骗你的，这道传承很快的，都不用花费一盏茶功夫。”
叶荒一脸狐疑。这真的很不对劲。
虽然老者说出的这句话像是个玩笑，可看着他快哭出来的表情，叶荒总感觉很奇怪。
怎么感觉像谁欺负他一样？这难道就是大佬的怪脾气吗？
虽然这一系列对话之中有很多古怪之处，叶荒还是选择寻找，时间已经不允许他花费精力在其他地方了。
老者没有再出去，就站在叶荒身后，原本一直紧握的棒子也放下了，任它随意的躺在地上。
如果叶荒此刻回头看，他一定会盛赞一句“好颜艺”。
老者的表情一直变幻不定，上一眼还一脸颓然，下一眼就变成了苦笑连连，再一眼状若疯癫，忽然又流下了泪水。
他神色慌张，东张西望，同时在心里默念：不知名的前辈，对不起。我被猪油蒙心了，我不该意图洗劫您的后辈。但我敢保证我的手上从没有沾上过一条人命，只是单纯地把别人骗到没有人的地方再拿走一部分财物而不是全部。所有人都只是被敲晕我就停手了。前辈，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从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坑骗别人了。
山洞外面，一人正以双手为枕，靠在山坡上，还悠闲地哼着小曲。云散月出，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照亮了男子的身影。徐北砚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第七十七章 真正的传承
老者和叶荒一阵拉扯，始终在僵持。直至下半夜，叶荒还是没能找到传承。
在这期间，老者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他已经无数次后悔为什么要选这个少年作为目标。每一次想说些什么都会被提前警告，不得不重新组织语言。
或许是外面那人感觉有些无趣，传音给老者。老者如蒙大赦，笑逐颜开。
“其实之前都只是考验你的心性，这在修行之中是十分重要的，恭喜你合格了。”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都轻快了几分。
“你先回去吧，我会在暗中跟着你的。”
合着今晚你一直在耍我玩呗？叶荒心里暗诽，没有说出口。
叶荒问老者，“师父，到时候我该怎么找你？”
“何必找为师？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老者看着叶荒，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大笑，“你去吧，有事为师自会找你。”
唉，自从师父出去透了会气，回来之后就开始喜怒无常了。
“师父，那么我先走了。”叶荒再次一步三回头，因为他总感觉老者会叫住自己。
果不其然，在叶荒即将走出洞口的瞬间，老者脸上的笑意又僵住了。
“你先等一等。”
“师父，还有什么事吗？”叶荒回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其实为师真正的传承都在这根棒子之中，你一并拿去吧。”老者满脸不舍，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叶荒伸手接住棒子一端，用力一拉，没拉动。他抬头一看，老者早已涕泗横流。
叶荒莫名有一种负罪感，好像自己是那种强抢东西的恶霸，“师父，要不还是你留着吧。”
“为师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个陪为师征战多年的老朋友。”老者作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可总不能让他一直陪着为师这个已死之人，他应该有个更好的归宿。
老者抬起右臂遮住双眼，把左手的棒子递给叶荒。
叶荒使了十成力才把棒子从老者手中拿过来。
递出棍子后，老者直接转身，没有让叶荒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接下来一段时间为师都会在棒子里沉眠，你不用寻找为师。你先走吧，让为师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之后为师自会回到棒子里。”
“师父，真的没事了吗？”叶荒有些担心，师父的样子真的不像是没事了。
我真的可以走了吗？
“真的没事了，你走吧。”
这一次叶荒顺利的走出了山洞。
感觉到外面的人也走了，老者疯狂压抑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下，配得上泪流满面四字。
我容易吗？我只是想简单的打个劫罢了，结果自己被打劫了。
老者自诩谨慎，每一次都会先寻找容易中招的目标，然后用自己引以为豪的入梦之术将目标引至早已设好的幻术阵法之中，趁其掉以轻心的时候用自己的老搭档——棒子给予背后一击，然后将其洗劫一空。这一番套路屡试不爽。没想到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天自己就成为了被洗劫的那个人，连陪伴自己半生的棒子都给搭上了。
棒子，我对不起你！
第七十八章 多了根棒子
每个人醒来都注意到了一件事——叶荒抱着一根棒子。
一开始没有几个人过分在意，不过是多了一根棒子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可是很快他们就舍弃了这种想法。
从他们看见起，叶荒就一直抱着那根棒子，不论是停是走，甚至吃饭都没有放手，连去方便都带着。特别是注意到他们在看棒子的时候，叶荒小心地拉开外衫，给他们瞅瞅棒子的模样，马上又用衣服遮住，就好像是他的小媳妇一样，还一直对大家挤眉弄眼，似乎在说快来看啊。
凌洛轩对此产生了兴趣，想和叶荒讨来看一看。
叶荒拒绝了，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是凌洛轩万万想不到的。他本以为叶荒只是装作很珍视，就凭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连根棒子都不给看？结果打脸了。
任凭凌洛轩如何软磨硬泡，叶荒都没有一点儿松口的意思。
“你可以看，也可以摸一下，但它决不能离开我的手。”
叶荒的奇异举动让凌洛轩兴趣愈发浓厚，答应了叶荒的要求，细细端详起棒子，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
那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黄木棒子，除了很硬就没有其他的特点。
凌洛轩不信邪，反复几次观察，毫无收获。
看着凌洛轩失望而去，叶荒心里嗤笑一声：天下第一的武器，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你给看出来？那也太掉价了吧。
凌洛轩走了不久，徐北砚也来“瞻仰”棒子。
徐北砚看了一眼棒子，微笑着对叶荒说：“冬霖，你这根棒子从哪里弄的？”
叶荒拿出早已备好的说辞，“昨晚去附近方便的时候捡到的。”
徐北砚笑笑，接受了叶荒给出的答案。他将视线再次放在木棒上，神色凝重，在棒子旁边绕来绕去，突然惊呼一声：“呲，不一般啊，这根棒子不一般。”
不愧是掌教师弟，好眼力。心里赞了徐北砚一句，叶荒嘴上却问：“哪里不一般，不就是根普通的木棒吗？”
徐北砚盯着叶荒，“你捡到了个大机缘，这根棒子我也没法看透，只能隐隐感觉到它不一般。你小子有福气啊，告诉我在哪里找到的，我也去碰碰运气。”
徐北砚把手伸进袖子里一掏，掏出来了一个麻布小囊，大小刚好可以把木棒放进去，“你的这根木棒要小心收好，这个麻布小囊可以掩盖木棒的气息，你可以把木棒放在里面，以防有一些不要脸的老不死出手抢夺。”
叶荒听闻此言，也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手接过麻布小囊，然后把木棒放进麻布小囊，捆好袋口后继续把木棒抱在怀里。
徐北砚又和叶荒聊了一会儿，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以防出现什么意外，直到要吃饭的时候才走开。
吃过早饭，大家就在徐北砚的带领下再次踏上旅途。
上车前夕，徐北砚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大家加油，我们现在行程已经过半了。再过不久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弟子们知道了进程，回想一下之前路上耗费的时间，默默在心中盘算何时可至。
叶荒抱着麻布小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时不时又傻傻一笑。
第七十九章 名山
“墨语，好无聊啊，我受不了了。”叶荒趴在车厢里拱来拱去，时不时又打个滚。
叶荒得到棒子之后的几天时间，他们就一直在赶路，每天都是毫无变化的下车、吃饭、上车和睡觉。一开始叶荒还能研究研究自己的棒子来转移注意，可几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看着毫无变化的棒子，叶荒渐渐失去耐心，最近两天都放在麻布小囊里，没有拿出来。
徐北砚对叶荒的行为也是有些无奈，“就你这种性子怎么适合修道呢？你看看洛轩，多学学人家。”
凌洛轩听到自己的名字，停止修炼，缓缓睁眼一笑，“怎么不抱着你的棒子了？”
叶荒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另外开了一个话头，“你现在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凌洛轩眼角弯弯，用平淡的语气说：“大概可以和妍妍的妍妍一号对上几招。”
叶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前不久他们两个还在伯仲之间，什么时候拉出了那么大的差距？
“所以说要好好修行，你不努力很快就会被别人超越。”徐北砚看到叶荒吃瘪，补充一句，戳在叶荒心头。
“可你不也是一天到晚都无所事事吗？”叶荒还想反驳两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徐北砚修炼。
“我和你能一样吗？”徐北砚的一句话就把叶荒想说的话都堵在嘴边，一时之间难受极了。
“哼！”叶荒有些气愤，一点长辈的风度都没有。
徐北砚决定不逗叶荒了，掀开车帘看看行程，放下车帘后说：“你再坚持一下，大概一个钟头之后我们就能歇歇脚了。”
叶荒不解，“为什么偏偏是在一个时辰后歇脚？不是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吗？”
徐北砚解释缘由：“前面有一座天华的名山，到那里我们可以下去逛一逛。”
“哦？是哪座名山？”叶荒突然焕发生机，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亢奋的状态。终于不用憋在这个狭小的车厢了。
徐北砚笑而不语，不准备说出来。
凌洛轩也来了兴趣，“我来天华也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信息，要不说一下？”
徐北砚对凌洛轩说：“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直接看吧。”
叶荒没有放弃，站到徐北砚身前，挡住了凌洛轩，威胁道：“墨语，你快说到底是哪一座名山，不然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你就别想安生了。”
徐北砚想了想，还是不吊着叶荒了，于是对叶荒说：“我只提醒你一个字——笑。”
叶荒恍然大悟，显然是知道徐北砚所说的是哪一座名山了。
“原来是那里。”叶荒看向凌洛轩，笑道：“洛轩，你有福了，我们马上要去的可是被礼部记入玉书的天华二十三座名山之一。”
“所以说那到底是什么地方？”凌洛轩受不了他们之间打哑谜，搞得他也有些心痒痒。
对于凌洛轩的问题，叶荒则是模仿起徐北砚之前的神态，“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意思，到时候你直接看吧。”
“你讨打是吧？”凌洛轩向叶荒抓去，叶荒赶紧左右闪躲。
感受着马车传来的咯吱咯吱声，车夫愁眉苦脸。这辆车还保得住吗？
第八十章 一笑城
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叶荒就问了徐北砚两百九十七次“还没到吗？”，弄得徐北砚干脆闭上了耳朵。
终于，在叶荒问完第两百九十八次“还没到吗？”之后，马车停了。
车夫对徐北砚三人说：“到了。”
还没等车夫说完，叶荒就冲出了马车，撞得车夫一个趔趄。
徐北砚掀开车帘，欣赏着面前的小城。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围山而建的小城，将小山的四方围了个严严实实。城墙并不雄伟，只有两人高，用的也只是不算太坚硬的灰砚石，上面还着生着许多的藤类与苔藓，仿佛是在诉说着这座老城的历史。城门之上高悬着一块青石大匾，上面雕刻着端正大方的三个字——一笑城。
城门口摆放有两只小凳，凳上分别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与而立之年的男人，应该是这座小城的守门人。注意到马车停在城门，老者磕磕烟枪上燃尽的烟灰，站起来走到徐北砚身前，“不要影响交通。”
徐北砚歉意一笑，“抱歉，老丈。我们马上就移开。”
守门老人重新打量这个一袭青衫的俊秀少年，忽然想起了在远方求学的孙子，眼神逐渐柔和，“孩子，你是来游览的吗？”
徐北砚点点头，“我们路上经过这里，就想着趁休息的时候来看一看，长长见识。”
老者会心一笑，“挺好，我那孙子就总说什么走万里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徐北砚接过老人的话茬，跟着笑，“看来令孙是位读书人啊。”
老人脸上出现明显的自豪，“对啊，那小子现在正在啥清泉书院读书，几年才回来一次。”
徐北砚应和道：“清泉书院可是南陵有名的书院，令孙看来大有可为。”
“我也不清楚。”听着徐北砚的话，老人感觉很舒坦。忽然，他拍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性子，一不小心就聊多了。”
徐北砚礼貌地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
老人用烟枪指向一块红砖围起的地方，“那里是外面人寄存车马轿子的地方，你们得把马车停到那里。”
五个车夫会意，把马车拉往那里。剩下的弟子也都下车，聚在徐北砚周围。
看着周围的十多个少年少女，老者感觉自己都跟着变年轻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一起的吗？”
徐北砚回答：“对，我们都是一起的。”
老人忽而皱眉，有点愁，说：“可每人进城都要缴纳一颗一成品相的灵石，你们有那么多灵石吗？”
徐北砚笑笑：“老丈不用担心，我们能付得起。”
老人偷偷告诉徐北砚一句，“并不是城中就贪那些灵石，实际是通过灵石筛选掉一些人，因为修为不够的人到城里不太好。”
徐北砚礼貌地回应：“谢谢老丈，我们都有一些修为，在外围应该没事。”
“那就好。”老人回头朝着另外一位守门人一喊：“小郑，来给他们办手续。”
而立男人抱着一堆东西小跑过来，嘴里回应：“来喽。”
第八十一章 城墙街
收过灵石之后，而立男子递给每人一张黄色符纸，上面有符文流转，似人似木，玄妙异常。
老人告诉徐北砚：“这些符箓既是通行证，同时也是保命符。当你们承受不住的时候就会发出信号，那时会有人带你们出城，切记贴身携带。”
徐北砚正式执礼，以此感谢老人的善意。
老人也有些猝不及防，赶紧扶起徐北砚，结结巴巴地说：“咋和我孙子一样，动不动就这样。我们不兴这些。”
徐北砚笑了笑，“礼数而已。”
“那你们快进去吧，里面要逛很长一段时间呢。”
挥手告别老人，徐北砚一行十数人浩浩荡荡地穿过城门洞。
叶荒回头望了一眼，“这老头还挺和善的，只是比大叔差点。”
徐北砚说道：“这就是乡间村民，虽有鸡零狗碎，多为淳朴之人。”
叶荒不愿听这些东西，一个人闷着头朝前跑去。
徐北砚和凌洛轩相视一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们快看。”前面传来叶荒的呼喊，徐北砚率着一众弟子慢悠悠地跟上。
走出城门洞，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繁华街道。
街道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有粗布妇女提着篮子高声叫卖，“一笑泉养的鸡生的，一笑泉的水煮的鸡蛋，贱卖喽。”
有寒酸书生静坐在摊位上读书，摊位前的条幅上则写着游泉文豪官员之墨宝。
有男子提着小桶，对询问的人微微打开一缝，神神道道，“这可是我从一笑街弄来的一笑泉水，保证效果好。”
这才是真正的集市嘛，上次去的那叫什么玩意。
经过了解叶荒知道了这条紧贴城墙的街道竟然就叫城墙街，简单粗暴。
没有详细地看，叶荒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发现这条街竟然是首尾相接的。
这种街道并不多见。他兴奋地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徐北砚他们，可是回到原地，所有人都不见了。
怎么不见了呢？叶荒火急火燎，顺着城墙街再走一遍，沿途寻找他们。
与此同时，在街旁的一栋酒楼中，徐北砚安置好众人，先把吃饭问题给解决了。
点了几道特色菜之后，他们从二楼往外看，大半条街道就在眼中。
“我感觉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山没什么特点，城也只是一座热闹点的小城罢了，为什么会是名山呢？”凌洛轩提出了他的困惑。
徐北砚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凌洛轩：“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不同。”
说起来经常能听到一笑泉，难道这座名山是和泉水有关？
还没等他说出来，屠妍妍就抢先回答：“很多叫卖的东西都是和一笑泉有关，说明一笑泉应该是这座名山的立足之本。”
徐北砚回答道：“对了，这座一笑城的名字就是根据一笑泉起的。”
果然，真正的玄机在泉水上。
大家还在等待下文，徐北砚却换了个话题，“你们有没有发现队伍有什么不同？”
屠妍妍思考片刻，突然想起，“叶荒，去哪了？”
第八十二章 八叠环
一阵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之后，叶荒终于找到了酒足饭饱之后从酒楼里走出的众人。
“你们都去哪里了？我才回头就看不见你们了，还让我找了好大一会儿。”叶荒逮住徐北砚，开始诉苦。
徐北砚就是笑笑，屠妍妍可不会给叶荒面子，直接数落道：“还不是因为你一股脑地东跑西跑，现在还怪起我们来了。”
叶荒自知理亏，也不敢继续狡辩下去，准备改说另一件事，“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所有人相当有默契的没有问。徐北砚保持微笑，凌洛轩在看小贩，屠妍妍则是幸灾乐祸，期待叶荒接下来会有什么表现。
“喂，这样就不好玩了。你们要问啊。你们不问我怎么说？”叶荒有些恼怒，不过是之前走快了点，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你发现了什么？”
叶荒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为自己解围，投出感激的眼神。可刚投到半空，突然僵住了。
竟然是风绵绵！
叶荒本来刚恢复的好心情又不好了。她又准备做什么？
没有如叶荒的意料，风绵绵只是说出了那句话就不再多言，似乎就是单纯的救场。
叶荒警惕一阵，没有发现异常，这才稍稍放心，对徐北砚他们说出了自己的重大发现：“我刚饶了一圈，发现这条街是首尾相接的。”
“哦。”
“什么叫‘哦’？”叶荒感觉很受伤，对于众人的平淡反应气不打一处来。我辛辛苦苦发现的这个事实被你们一个简简单单的哦就带过了？
为了表示对叶荒的尊重，凌洛轩又说了一个“哇”，不过那语气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什么叫‘哇’？你还不如不说呢。”叶荒感觉这个“哇”比之前的那个“哦”还要让人难受。
“哦。”凌洛轩十分捧场地听从叶荒的话，不再言语。
场面一度尴尬。
叶荒一脸诧异地问：“首尾相接的街道你们都不感觉奇妙吗？”
凌洛轩一脸平淡，“不是挺正常的吗？这种街道应该挺多的，我们那里就有很多。”
这一瞬间，叶荒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一只井底之蛙。他没有了说话的兴趣，一行人再次安静下来。
看着叶荒像一只打蔫的鸡，徐北砚有些不忍心，顺着叶荒的话题说下去，“不过叶荒说的也是这座城的特色之一，俗称八叠环。”
有徐北砚支持，叶荒也稍微恢复了点精神，向徐北砚提问：“八叠环是什么？”
徐北砚解释：“首尾相接的街道大多是建在平地，很少建在山上，这是因为陡峭的山势并不适合建造这种街道，耗材耗力不说，关键是得不偿失，没有高低巷合适。”
“一笑城所在的一笑山较为平缓，容易建造，而且为了合理利用平缓的地形，从山脚到山顶附近一共建设有八条街道，从上空穿过时往下看就像是八个不规则的环套在一起，所以得了八叠环这个俗名。”
听完徐北砚的描述，叶荒恢复了状态，又冲在前面，寻找新的发现。
真是一点都不吸取教训。徐北砚率领大家赶紧跟上叶荒。
第八十三章 在下刘梦南
“我和你们说，这里有些东西是真的奇葩，比如这个一笑泉泡樱果，价钱是没泡之前的三十倍。”
“还有这个，号称是在一笑泉里浸泡过的沉木。”
凭借着逛过一次的先机，叶荒不停向大家讲解着自己了解到的东西，弄得好像他自己对这里很熟悉一样。
介绍完一个书摊上真假难辨的山水画，叶荒回头准备接受众人崇敬的目光，可仔细一看只有徐北砚还在身边，其他人都散开了。
“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徐北砚貌似还听得津津有味。
看了徐北砚一眼，叶荒提不起兴趣，“不说了。”
他准备去寻找其他目标，可找来找去附近只有一个风绵绵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旁停留，叶荒也不想给她讲解，刚想离开，似乎发现了一出好戏，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
街道上有十多个大汉聚在一起，脚步飘忽，几个人手上还拿着酒瓶，好像在聊什么有趣的事，突然又有人哈哈大笑。
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随意地晃步，距离风绵绵越来越近。
眼见马上就要撞上风绵绵，突然有位俊逸少年出现在叶荒的视野里，冲到她的身边，把手伸向风绵绵的衣袖，试图把她拉开。
风绵绵娥眉微蹙，闪过少年伸来的手，也躲开即将撞上的大汉。
少年抓了个空，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看来是我多事了。”
风绵绵礼貌性地回答：“谢谢公子。”
的确，少年身着一袭淡紫色华贵长袍，腰间系着一块龙凤呈祥玉玦，身形挺拔，满头青丝以一根淡金玉簪挽住，有几缕青丝随意落下，平添几分风流。而那张脸也没有让人失望，当得起如玉君子四个字。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定是门阀世族的少爷，也只有那种地方才能培养出这样与旁人迥异的气质。
紫袍公子嘴角微微勾起，“无怪乎今早就闻到一阵陌生的清香，原来是将要遇到姑娘。”
“……”
“扑哧，哈哈哈。”刚发出声音，叶荒就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被他们听到，然后继续笑。
原来是搭讪啊。这句话绝了。
风绵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站原地僵持起来。
紫袍公子想了很久，才想到一个破局之法。只见他双手拢袖，微微行礼，“小生刘梦南。”
风绵绵回礼道：“小女子风绵绵。”
刘梦南微微一笑，“绵绵姑娘可是来此游玩？”
风绵绵微微颔首。
这下刘梦南更高兴了，习惯性地甩开折扇，“刚好小生是本地人，若姑娘不嫌弃，我可以带姑娘游览此地风景。
叶荒此刻在心里疯狂呐喊，答应他。一想到可以很久都不用见不到风绵绵，叶荒兴奋得摇头晃脑。
“不用了，我和朋友一起。”风绵绵拒绝了，并望向远处的叶荒。
顺着风绵绵的目光，刘梦南也注意到那个地方。
正在摇头晃脑的叶荒感受到两道目光，动作一僵。片刻之后，仿佛没有注意到他们一样，吹着口哨，迅速远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