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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成长计划全文阅读

作者:云绕半山腰     太宗皇帝成长计划txt下载     太宗皇帝成长计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 这般的“便宜行事”!

    战马嘶鸣,铁蹄齐踏。千余骑兵,呼啸而来。

    为首的萧承,马鞭一抬,身后骑兵,当即反应过来,齐齐勒马停下。

    萧承扭头看着身后骑兵,沉声道:

    “追兵摆脱了,先在此休息一段时间吧!”

    一众骑兵闻言,轻吐一口气,从战马之上滚下,抓紧时间休整。

    萧承领千余骑兵自入夏国以来,得益于岐王的掺和,一开始并未被人察觉云军身份。众人转战千里,连破数城,都是就食于敌,从容得根本不像是打仗的样子。

    但容州一战,被人识破身份,萧承便知道不能再留下了,这才领兵快马回国。

    可是没想到,夏军这个时候倒是反应迅速,已然在边境各处要地布下了重兵防守。一见骑兵踪迹,便是大兵围追堵截。

    如此之下,这千余骑兵,是被撵得狼狈无比。

    一名将领看了看四周,犹豫片刻,当即上前,拱手道:

    “陛下,如今夏军,只怕是已然察觉我等踪迹了。”

    萧承环顾四周士气仍在,但神色疲惫不堪的一众将士,点头道:

    “不错,在回国路上围追堵截,这必然是看出我等云军身份,这才能够提前作此安排!”

    将领一咬牙,急促道:

    “末将斗胆,请陛下更换衣甲,再挑选数名忠勇之士护卫,隐藏踪迹回国。末将愿领剩余兵将,大张旗鼓,吸引敌军注意!”

    此时,众兵将士气未散,甚至因为一路之上连战连捷,而越发振奋。

    但到底麾下士卒再精锐,也是肉体凡胎。连续七八日的奔袭路上,每每只有片刻休息时间,将士已是疲态尽显。若是长此下去,夏军迟早追上。

    将领此时说这话,显然是一片赤诚忠心。

    萧承闻言,摆了摆手,道:

    “不用了,朕若想走,夏军也拦不住!而且你不曾发觉,这两天夏军防守不如此前严密?若是朕没猜错,必定是边军出动了,牵制夏军边境部队了。”

    只从这两天夏军搜寻他们的兵力越发捉襟见肘,防守也不如此前严密,萧承便敢断定,必定是边军有所行动。

    而且若当真事不可为,萧承自然当断则断,孤骑冲出,夏军也拦不住他。

    将领闻言,还欲再劝。

    但在此时,萧承突然一摆手,制止了将领,双眼锐利,看向远处。

    将领一惊,连忙注视远方。

    只见远方隐约之处,有尘土飞扬,隐约之间,急促的马蹄之声,更是传来。

    将领双眼一震,连忙扭头,喝道:

    “上马!警戒!”

    好不容易能够休息片刻的将士们听闻军令,却是毫无怨怼之色,立刻翻身上马,满是昂然斗志的灼热目光,齐齐聚集到萧承身上。

    这段时间的连战连捷,一众将士已经到了看到萧承的身影,就觉得此战必胜的地步。

    萧承注视着远方,眉头倒是渐渐皱起。

    他如今这身旷古烁今,称得上前无古人的修为摆在这里,五官感知远胜旁人,便能清楚地看到,前方那烟尘滚滚,赫然是两队人马,正在你追我赶。

    而就在此时,不远之处。

    汪晓身边仅存数十骑士,正在不断驾马狂奔。

    身后,是千余夏军骑兵,不断追赶。

    夏军为首将领,目光紧盯着看着前方汪晓的身影,脸上越发兴奋,旋即高声喊道:

    “前方乃是云国太师汪晓,必须活捉此人者!”

    “是!”夏军骑兵,顿时兴奋地长啸一声,驾马不断朝汪晓追去。

    汪晓身伏战马之上,扭头看着越发逼近的夏军骑兵,微微轻叹。

    “可惜了!这里的风水,虽宽阔开展,但缺少了一点明堂威严气象,并不算太好!”

    汪晓一勒战马,使身下战马,渐渐慢了下来。

    身边护卫的数十骑士,也毫不犹豫地减速,护在了汪晓身边。

    夏军越发兴奋,呼啸着越过汪晓,将其彻底包围住。

    汪晓看了看身边寸步不离的剧孟,摇头道:

    “你还不走?”

    剧孟手持长剑,一身布衣,在一众骑兵中极为显眼。

    他扭头看了汪晓一眼,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陛下命我看管你,我便一步不得离开!”

    汪晓闻言,却是在这个时候,还能放声笑了出来,道:

    “我还记得,当初单枪匹马将我追杀得狼狈无比,便是你了。没想到如今到了这般境地,倒是你护在我身前!这真是,颇为好笑啊,哈哈哈!”

    剧孟缓缓抽出手中长剑,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要看着你死,好回去向陛下复命罢了!”

    “你是八阶高手不错,但如今陷入军阵包围之中,已是九死一生的局面,只怕你是不能回去复命了!”汪晓朗笑道。

    “我不信,想试试!”剧孟沉声道。

    汪晓眉头一挑,没有继续说话。

    而就在此时,对面夏军将领,勒马走出军阵,看着被包围着的数十名云军将士,信心十足地开口劝降道:

    “汪太师威震天南,世人敬仰,便是我等大夏军人,亦是对您钦佩有加。如今更是听闻太师在云国朝中受迫害,心中为您不平!不若太师,归顺我朝,我大夏皇帝陛下,一向重视人才之人,必定高官厚爵,重用太师!”

    剧孟闻言,却是扭头看向汪晓,手中紧紧攥了攥剑柄,颇有只要他点头,便立即取他项上人头的意思。

    汪晓倒是看都不看剧孟,对着夏军将领,昂首道:

    “多谢这位将军好意了!只是汪某自出生以来,便是云国之人。如今都这般年纪了,岂愿意变作他国之人?”

    对面夏军将领见此,眉头一皱,沉声道:

    “太师莫要急着做决定!不如随我前去拜见我大夏皇帝陛下,沐浴天恩,再做决断吧!”

    说罢,将领微微抬手,便有骑兵踏步前行,朝汪晓逼近而去。

    汪晓抽出腰间佩剑,对着一旁的剧孟,神色莫名道: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领兵十数年,腰间佩剑,从未染过血!”

    剧孟看了看汪晓不太熟练的拿剑姿势,点头道:

    “我信!”

    夏军将领见汪晓毫无投降之意,微微抬手,道:

    “给我……”

    “杀!”

    一阵暴喝之声,突然传来,一下子打断了正要发号施令的夏军将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之声,凛冽的肃杀之气随之溢出。

    萧承手持怒龙剑,一马当先,领着千余斗志昂然的骑兵,忽然杀出。

    只听得“砰”的一声,疾驰战马,忽然杀入。

    暴烈剑气挥散而出,剑光闪过,夏军严密军阵,顿时破出一道口子。

    一众云国骑兵,兴奋地高喝一声,紧随萧承身后,源源不断地顺着被打开的缺口,朝夏军军中涌出。

    本就猝不及防的夏军,只坚持了片刻,军阵便顿时崩裂,匆促之间,朝四处散去。

    “稳住,稳住!不能乱,不……啊!”

    夏军军阵被冲散的速度太快!夏军将领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然崩坏。

    正当他想要重新整顿军阵之时,一位云军将领忽然杀出,手中长枪猛然探出,宛若毒蛇吐信,难以防备。顿时之间,夏军将领便已然被刺死马上。

    没了将领统帅,千余夏军骑兵,更是混乱,片刻之后,便四散而逃。

    萧承没有去追溃兵,驭马来到汪晓面前,眉头一挑,神色莫名道:

    “这就是你的选择?”

    汪晓没有接话,只是对着萧承微微拱手,开口道:

    “陛下身在夏国包围,边军将士不可坐视。如今镇东将军,已领边军,陈兵夏国边境,做出攻夏之势,牵制夏军。我领五千骑兵,散入夏国之中,四处袭扰,一来故布疑阵,吸引敌军注意,二来搜寻陛下下落。如今,总算是找到陛下了!”

    说罢,汪晓眼睛瞥向萧承身边将士手中抬着的金色莲花禅杖,然后笑着道:

    “对了,还得恭喜陛下,得除大患。今后独掌乾坤,再无钳制!”

    萧承没有理会汪晓所言,直视其双眼,再次沉声道:

    “这就是你的选择?”

    汪晓见萧承神情肃然,眼睛微微一动,点头道:

    “请陛下成全!”

    萧承抓了抓额头,摇头道:

    “其实你不觉得,‘老死’也是一种死法吗?”

    汪晓轻笑一声,道:

    “陛下何必开玩笑呢!先不说陛下能不能留下我这个谋逆之人,便是陛下能够容下,您觉得以我的性子,会选择老死这般的死法吗?陛下虽然让我任意抉择,但其实对我来说,从来只有一种选择!”

    因为策卡的效果,萧承知道,边军是不会谋逆的。

    但当时局势紧张,北境危急,黎朝蠢蠢欲动。为了消除边军将士的不信任心理,尽快出兵平定局面,萧承唯有借助汪晓在边军中的威信。

    而请汪晓配合的条件,便是萧承承诺,在不抹去汪晓的功绩前提之下,让他选择自己应该如何死去。

    当初在邕州营帐中,汪晓说萧承让他便宜行事,而剧孟最后却点头承认,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便宜行事’,说起来倒也不能算错,但这个,只是在死这个选择上,萧承准许他便宜行事!

第一百二十章 人杰陨落

    轰隆轰隆的闷声之声,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漫天烟尘自远处呼啸而来。

    夏军追兵,到了!

    汪晓神情释然,一指前方,道:

    “前方二十里,乃是乌州西边门户,三平关。过了此关,便是云国疆土。边军将士,便在此前不远之地扎营,只要陛下有所动作,驻扎将士必作接应。”

    萧承深深地看了汪晓一眼,翻身上马,沉声喝道:

    “上马,前往三平关!”

    千余骑兵,当即翻身上马,一勒战马,不再吝啬马力,朝前方三平关冲去。

    汪晓看着萧承离去身影,呆立片刻,最后幽幽一叹,道:

    “若是先帝有陛下一半心胸能力,我又何至于这般?”

    说起来,这天底下生来便胆大包天,窥觊神器之人,很是少见。他汪晓当年,也只是个一心怀抱振兴云国之念的年轻人而已。

    汪晓深吸一口气,扭头扫视身边留守的最后数十名骑士,道:

    “现在不走,便当真走不掉了!”

    一众骑士默然无语,唯有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

    “太师治国整军,使云国一改弊弱,国强民富,雄踞天南。此等功绩,并非无人感恩。卑职感念于此,愿随太师赴死!”

    其余骑士闻言,立时齐声喝道:

    “愿随太师赴死!”

    汪晓闻言,却是不由朗笑一声,道:

    “若是有人能够记得,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汪晓又是自嘲一笑,道:

    “这‘名’之一字,已然成了我的执念了,到了此时,竟然还是没有放下!

    此时,夏军铁蹄踏地之声,越发清晰起来。数千赶来支援的夏军骑兵,已然逼近。

    汪晓有些不熟练地握住了长剑,道:

    “好了,你们现在想走也没办法了……”

    言罢,汪晓一踢马腹。

    战马长嘶一声,立即拉着他朝前方冲去。

    数十名骑士见状,当即一拉战马,簇拥着汪晓,满心决死之意,悍然向对面冲来的敌军骑兵迎去。

    “哈哈哈哈……”汪晓身伏战马之上,手中胡乱地挥舞着长剑,发出一道朗笑之声。

    萧承耳朵一动,适时一勒战马,扭头看向身后。

    浩荡的夏军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在黑色的夏军衣甲衬托之下,整片军阵,宛若一道浪涛,朝岸边拍打而来。

    与对面夏军那浩荡之势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数十名骑兵义无反顾地跟随汪晓身后,固执倔强地朝前方敌军迎去。

    下一刻,‘巨浪’携无可抵挡之势,滚滚而来。

    数十名云国骑兵,悍然冲杀,直入夏军军阵之中。

    此时的云军,便好似化作巨大顽石,直直挡在巨浪之前。

    冲锋而来的夏军军阵,先是微微一滞。片刻之后,顽石为巨浪所吞噬,掀起的一丝波澜,也瞬息平息下去。

    一代人杰,萧承穿越而来最大的敌手,以文弱之身统领云军百战百胜,所向无敌的汪晓,最后竟是以这样一种悲壮之法死去。

    萧承回头望去,神情莫名复杂。

    “陛下……”身边将领忍不住开口道。

    萧承回过神来,一勒战马,沉声道:

    “走!归国!”

    “是。”众骑兵朗声喝道。

    二十里路,在不顾马力,全力奔袭的情况之下,其实都不需要半天的功夫。

    夏军西南门户之一,雄关三平关,已然出现在前方。

    此前作为抵御黎朝入侵的关卡,自然修建地是雄伟无比,高约十数丈的城池,宛若一只巨兽,横卧前方。关门紧锁,死死堵住前方生路。

    三平关守将,只见远处烟尘滚滚,似有大队骑兵赫然袭来,顿时一惊,旋即大喜过望,急声道:

    “找到了!哈哈哈,这等功劳,合该我取!”

    此时夏国赫然入侵云国北地,两国已处交战状态,边境尽陈兵马。

    作为边境雄关,三平关如今更是驻扎着八千精锐兵马。军力、地势,尽占优势。

    如今眼看萧承仅领千余骑兵袭来,三平关守将自然觉得,这是送上门的功劳。

    “弓箭手!”守军将领大喝一声。

    城墙之上,弓箭手当即涌出,弯弓搭箭,直指前方。

    萧承神情严肃冷冽,心念一动,战法再次发动。

    【专属战法—破釜沉舟,生效!消耗三千一百一十五两白银,持续十五日,对敌军伤害加成为88(110*0.8)%】

    自踏上夏国疆土一来,从无败绩,斗志高昂无比的千余云国骑兵,紧随着领头冲锋的萧承身影之后,满脸狂热,悍然无畏地冲杀而去。

    阵阵杀伐肃杀之气,不断从他们身上散溢。

    面对这雄伟无比,不似人力所能破的坚固关隘,他们不仅没有丝毫畏惧,顾盼之间,更显睥睨世间,冠绝天下的雄兵之势。

    夏军守关将领见状,心中猛地一跳。看着越发靠近的云国骑兵,他呼吸微微急促,好似胸口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佩剑,然后厉声喝道:

    “射!”

    城墙之上的弓箭手,亦是夏军边军精锐。纵使一开始被云军冲锋之势给吓到了,但听到主将之命,还是反应过来,松开手中弓弦。

    霎时之间,羽箭激射,遮天蔽日,朝云国骑兵覆盖而去。

    萧承眉头一皱,手中怒龙剑微微颤动,剑气勃然愈发。

    可还没等萧承出手,一股无形之势,忽然而起,卷起无边肃杀之气,朝袭来箭雨而去。

    下一刻,箭雨如遇狂风,浑身一颤,随后当即不是立时坠落而下,便是打着旋地倒飞回去。

    萧承饶是此时身处战场之上,也是不由得一愣。

    刚刚,那是什么?

    而就在此时,距离三平关不远的一处丘陵之上,三名青年,在一中年男子的带领之下,伫立于此。

    四人身上所着的与普通道袍大相径庭,尤为华丽的玄色道袍,显示着他们的身份。

    只有阴阳家的人,才会穿着这样的服饰。

    四人之中,为首的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的战事,眼中闪烁着奇异紫光,脸上更是流露出震惊之色。

    在常人无法察觉的视线之中,远处的千余云国骑兵,周身战意、杀伐之气,在一种无形之力的驱使之下,凝聚成血色光辉,笼罩千余骑兵头顶之上。

    这血色光辉,隐约之间,更是化形出了一道看不清模样的虚影。

    在箭雨袭来之际,虚影晃动,卷起无比劲气,这才使得袭来箭雨,未曾靠近便纷纷落下。

    “这,这是什么?战场之上,何时出现了这般异象?”中年男子忍不住惊呼道。

    三平关守将,眼见如此,惊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指着前方,结结巴巴道:

    “那是什么?刚刚那是什么鬼东西?”

    城墙之上,夏军亦是惊骇无比,纷纷摇头。

    而反观云军,见此状况,更是士气大振,昂然喝道:

    “陛下神威,得天相助!”

    “陛下神威,得天相助!”众骑兵昂然喝道,脸上狂热之色更为凝重,望着萧承身影,虔诚地宛若在看向世间神灵。

    萧承不欲多想,随手自身边的一名将领背上,取下那金色莲花禅杖。

    【金刚禅杖,四星珍宝。

    介绍:藏空性心、无心相心、非心心,不取六尘万法,无可摧毁。

    佩戴效果:佩戴之人,获得天赋“金刚护持”(隐藏效果:坚固无摧)】

    慧开手持的佛宝,落在了萧承手中。

    只可惜,效果貌似除了坚固无比,再无其他。

    不过再没用的东西,总有他出其不意的真正作用。就比如现在,这东西就可以发挥大作用了。

    萧承右手紧握禅杖,猛地自马上一跃而起,身形凌空,随后右手奋力一掷。

    手中禅杖,顿时化作金色流星,划过天空,迅疾无比,呼啸之声,尖啸刺耳。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那坚固无比的三平关关门,顷刻之间,便已然被金刚禅杖,砸得破碎开来。

    “冲!”萧承身形一纵,飘然落于战马之上,手上一挥,高声道。

    “冲啊!”

    千余骑兵,呼啸而过,涌入关隘之中。

    关隘之中,是数千还未来得及反应的夏军士卒。

    面对着忽然冲进来的云军骑兵,连阵型都没有列起,便被冲散开来。

    夏军士卒亦是悍勇,便是不成队列,也自发地十数人围住一名云国骑兵,妄图减弱其马速,杀伤敌人。

    但在战法加持之下的云国骑兵,却是个个神勇无比。长枪借战马冲刺之力,猛地刺出,便是一名,乃至数名夏军伤亡倒地。

    更有军中高阶武者,在战法加持之下,只觉浑身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一个个化身无情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夏军毫无反手之力,尸横遍野。

    萧承骑马而过,路过城门之际,再次拎起了深深砸在地上的禅杖,一马当先,再次迎上三平关的另一道关门。

    禅杖挥舞,携沛然大力,朝城门砸去。

    在夏军如见鬼神的惊恐之下,三平关之门,轰然倒下!

    “陛下,威武!”云国骑兵,轰然高呼。

    夏军一个个的,看着这千余云国骑兵大发神威,又见萧承宛若鬼神,直接砸开了那重逾千斤的高大城门,终于是再也无法坚持,轰然崩溃,四散而逃。

    千余骑兵,竟然就在萧承的率领之下,生生杀穿了这夏国视之为依靠的西南雄关。

第一百二十一章 入驻三平关

    千余骑兵,从三平关呼啸而出。

    散布关外的云军斥候,只见一群身穿夏军衣甲的骑兵呼啸而出,还以为是夏军出袭,连忙以烽火狼烟示警。

    不远处的云军大营,随之反应过来。片刻之后,一名边军将领领着麾下兵卒,出大营迎敌。

    而刚见奔袭而来的这支骑兵,原本神色不愉的边军将领连忙大喜,快马迎上,来到萧承面前,当即翻身下马,恭敬行礼道:

    “末将,拜见陛下!我等虽只陛下神武,当依旧担忧陛下安危。如今龙体安然无恙,末将等也可放心了!”

    萧承一勒缰绳,止住战马之势,看着眼前跪倒的将领,沉声道:

    “派去接应朕的五千骑兵,可曾归来?”

    将领闻言,连忙拱手道:

    “禀陛下,未得陛下消息,这五千骑兵尚未归来!”

    萧承眉头一皱,道:

    “于此地驻扎的兵马,共有多少?”

    “末将身在此地,主要是为了防备乌州驻扎的两万夏军,是以麾下仅有一万六千余士卒!”边军将领连忙道。

    萧承沉思片刻,立刻道:

    “速去领兵前来,占据三平关!并散出斥候探马,找到前去接应的一众士卒,让其从三平关撤回国内!”

    边军将领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看远处的三平关,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就见这横卧夏国西南边境,数百年来抵御外敌的雄伟关隘,此时的大门已然被砸了个稀巴烂。

    刚刚还没反应过来的他,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位亲自领兵,攻入夏国腹地的陛下,竟然领着千余骑兵,便生生攻下了这重兵镇守的雄伟关隘。

    “速去调集兵马,接管三平关!”萧承眼见边军将领面露惊愕之色,眉头一皱,再次开口道。

    边军将领这才回过神来,低头掩盖脸上惊骇敬畏之色,连忙拱手回道:

    “是!”

    而就在此时,追杀而来的夏国骑兵,也是来到了三平关。

    看着眼前被生生轰碎的雄伟关门,领头夏军将领,嘴唇颤了颤,喃喃道:

    “这还是人啊?”

    身边将校,亦是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

    “将军,咱们还追不追了?”

    为首将领闻言,顿时犹豫起来。

    追吧,只看这被生生攻破的三平关,也知道继续追下去有多危险。可是不追,为首那人,可是西南边军主帅,岐王殿下要的人,轻易放弃追赶,未免之后要遭惩处。

    沉默片刻,为首的夏军将领,权衡再三,终究是一咬牙,低声道:

    “岐王殿下治军严格,便是一众无法无天的西南将门,也不敢犯到他的手中……不能落人把柄,得追!反正关外不远的地方,便是云军大营驻扎之地,我们追去,意思一下就回来!”

    身边将校,闻言长舒一口气,道:

    “将军仁厚,愿听将军号令!”

    为首夏军将领点了点头,一挥手,道:

    “冲!”

    数千夏国骑兵,冲过破碎的三平关关门,不紧不慢地朝那千余骑兵追去。

    夏军虽然只是做做样子,但冲刺时发出的动静,可是不小,顿时让云军这边的人警醒起来。

    萧承扭过头去,看到夏军还敢追上来,眉头微微一皱。

    五千精锐骑兵,还是为了接应自己,突入敌国境内,决不能不管!

    他面色一冷,环顾四周的千余骑兵,沉声道:

    “众将士,可有胆子,再随朕冲杀一次?”

    原本尽显疲惫之色的骑兵将士,看着萧承的声音,眼露炙热,神情再次振奋起来,齐声山呼道:

    “谨遵陛下之命!”

    萧承调转马头,抽出腰间怒龙剑,高吼一声,道:

    “杀!胆敢追击者,片甲不留!”

    “片甲不留!”

    千余骑兵齐喝一声,其声声震四方,凛冽杀气,直冲天际。

    常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阵阵杀伐之气,不断汇聚在萧承身上,顺着他的身躯,流转不停,再反哺一众骑兵身上。

    逐渐之下,阵阵凛冽杀意,越发凝实恐怖。

    隐约之间,更是与天地之间的各种气息相互呼应,化作成一道血色光辉,笼罩在一众骑兵的头顶之上。

    这血色光辉,凝聚成不知名的虚影。尽管还是看不清这虚影的体征面容,但其顾盼之间,却是比此前更为清晰了几分,隐约看出是一只四足异兽。

    血色异兽,做仰天长吼之状,浑身血色光辉,越发耀眼。

    在这血色异兽光辉照耀之下,本是强打着精神的云国骑兵,浑身经脉突然涌现出一股热流,使得他们精神为之一震。

    夏军将领,看着远处突然纵马冲杀而来的云军骑兵,双眼暴起,指着前方,结结巴巴道:

    “他们、他们还敢来?我就做个样子给上面交代的,他们怎么这么不知趣!”

    说着说着,夏军将领的语气,甚至变得有些委屈。

    身边将校,看着杀气腾腾的云军骑兵,心头猛地一跳,连忙道:

    “将军,敌军锋芒正盛,咱们还是先撤回关隘之内抵御吧!”

    夏军将领闻言大怒,怒斥道:

    “云军精疲力竭,我等锐气更甚,你却让我……”

    说到一半,夏军将领扭头便看见前方,千余骑兵疾驰而来,携凛然肃杀之气,铁蹄踏下,声震四野。

    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夏军将领便顿觉心惊肉跳,双腿战战。

    他舔了舔嘴唇,心中一狠,厉声道:

    “给本将军、给本将、给……哎呀,暂避锋芒,撤!”

    终于,他还是没能够硬气起来。

    不过想想,对面云军之中,有能够直接砸开城门的猛人。就自己和自己手下将校的这两下子,配当人家的对手?

    身边将校见主将下令撤退,知道日后上官问责下来,他们也有了借口的,连忙长松一口气,护着夏军将领,朝关隘之内退去。

    本也是久经战场的精锐夏国边军,此时见滚滚而来的云军铁骑,气势迫人无比,甚至让他们有了无法呼吸的沉重之感,心中更是忍不住发颤起来。

    待他们扭头,又见自家主将,已经领着一众将校朝关隘之内撤去。

    夏军士卒的士气,便再也绷不住了。

    原本整齐的军阵,顿时一哄而散,然后一股脑地涌现了关隘那细窄的关口处。

    关隘城门处为了御敌,本就建的细窄,哪里经得住数千人一拥而上?

    一时之间,夏军挤在关口,相互之间你推我搡,却怎么也进不去,局势乱成一片。

    见夏军竟然直接被自己吓得崩溃,千余云军骑兵,脸上更是难掩傲然振奋之色,再提马速,口中喊杀之声暴起。

    “杀啊!”

    “一个不留!”

    下一刻,铁蹄之声越发靠近,只听得一阵“噗嗤”的血肉被穿透之声。

    还在推搡着同僚的一名夏军,顿时血如泉涌,倾倒在地。

    千余云军接着马势冲入,朝背对着自己的夏军,开始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而就在不远处,那以阴阳家秘术观测此地的中年男子,在血色异兽仰天长啸之时,突然浑身一颤,捂着双眼跌坐在地。

    身边数名年轻人见状,连忙紧张地上前搀扶,口中急道:

    “老师,老师!您怎么了?”

    “您没事吧?”

    中年男子松开双手,眼角已是潺潺鲜血不断溢出。他强行睁开双眼,双眼神色略显黯淡,目光所至之处,视线更是一片模糊。

    中年男子在三名学生的搀扶之下,站起身来,费力地挥了挥手,沉声道:

    “无事,秘术反噬,静养数日便可!”

    一名年轻学子,忍不住出声问道:

    “老师,以您八阶的修为,以及秘术修行境界,便是直视这世间诸多帝王、国君的气运,亦是无妨。可是您刚刚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竟然会遭如此严重的反噬?”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

    “这云国皇帝,当真不凡!也不知他用了何种之法,竟然将战场杀伐之气凝聚起来,形成了种种异象!这沙场之气,凌厉肃杀,远胜其他气息,这才使我受这反噬之苦……”

    几名学子闻言,顿时一愣、

    其中一身形高瘦的学子闻言,眼露震惊之色,急切道:

    “凝聚杀伐之气?刚刚那抵御夏军箭雨的气息,便是这个?”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道:

    “应该是了!宗主命我等前来云国,或许与此事有关……走吧,等我静养数日,我们便入云国!”

    “是!”三名弟子闻言,连忙行礼道。

    说罢,其中两人学子,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中年男子离开。

    唯有刚刚出声的高瘦学子,扭头定定地看着远处,已经杀入夏军军阵之中,所向无敌的云军将士,双眼之中爆发出极为闪亮的神采。

    战场之上,单方面的屠杀,并没有持续多久。

    有聪明的夏军,见实在挤不进去,当即调转马头,朝关隘两边四散而去。

    萧承等人,本就是为了攻占三平关,接应那五千骑兵,对逃窜的夏军,更是没有半点追击的意思。

    半个时辰之后,姗姗来迟的一万多云军,目露震撼惊讶之色,踏着流淌一地的夏军鲜血,正式进驻三平关。

    这座数百年来,为夏国抵御来自南方国家袭扰的西南门户三平关,第一次落入了他国之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奉州城变

    夏国,奉州城中。

    数队兵甲鲜明,满脸桀骜的夏军士兵,大摇大摆地来到四道城门之前,对着城门守将,直言不讳道:

    “速速推开,我等要接管城门!”

    城门守将见状,眉头皱起,心中顿感不妙,连忙回应道:

    “可有太守府公文,或者岐王殿下调令?”

    为首之人闻言,冷哼一声,道:

    “我等乃振翼营兵马,匪兵作乱,云军袭扰。如此危急时刻,你等郡兵,毫无抵御外地,守卫州郡之力。既然如此,便需我等边军接管城防!”

    城门守将闻言,双眼一瞪,怒道:

    “没有公文或是调令,便要接管城防,你邵家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想要造反不成!”

    为首之人闻言,双眼亦是一瞪,手按刀柄,喝道:

    “你等尸位素餐,无力守卫城防,又不交出城防职权,难道还想要乱军再次闯入城中肆虐?哦,还是说,你等和乱军有所勾结?难怪了,之前那些乱军,为何如此轻易便闯入城中了!”

    守将闻言,脸上涨红,怒斥道:

    “你等放屁!”

    对面之人,手按刀柄,眼露凶光,恶狠狠道:

    “交不交?若是再冥顽不灵,小心我等不顾同僚之情了!”

    城门守将脸色涨红,怒发冲冠,甚至手中已然按在了腰间佩刀之上,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之意。

    是守将身边的一众郡兵,见局势紧张,连忙一把按住了自家头儿,低声劝道:

    “头儿,别犟了,守城门也是苦差事,他们愿意拿去,拿去便是!”

    “就是啊,头儿,咱们就是大头兵,比不得邵家啊!”

    “头儿,为家人想一想啊。得罪了邵家,没好处的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容易将城门守将劝住。

    守将脸色难看,狠狠地看着对面领头之人,终于是咬牙道:

    “好!你要替我们守城门,守就是了!”

    说罢,守将一把甩开身边下属,气冲冲地走下城墙。

    为首之人,冷哼一声,对着留在城墙上的一众郡兵,趾高气昂道:

    “你们也滚下去!”

    一众郡兵,亦是面色难看,却还是强自忍耐,灰溜溜地离开了城墙。

    眼看着郡兵们离去,为首之人大手一挥,带来的兵卒,当即涌上城墙,接管了这个城防。

    “关城门!另外派人告诉家主,可以动手了!”

    “是!”

    随着为首之人一声令下,大中午的时候,整个奉州城城门,便在城里城外百姓的错愕之中,紧紧关上了。

    于此同时,奉州城中,西南将门之首的邵家,大门突然打开,数千余邵家的家族私兵,正不断地自门中涌出,朝城中各处四散而去。

    邵家老家主手持龙头拐杖,端坐大堂之中。

    堂下还坐着不少人,奉州城中,西南将门出身的世家家主,此时都已然齐聚于此。

    老头用着中气十足的声音,厉声喝道:

    “这些刁民,胆敢串通匪兵,私藏我等财货,当真是不知死活!诸位此前请老夫出面,主持公道,寻回各家财货。老夫便花了几日功夫,特意将驻守下面各县的邵家私兵召回,今日接管城防,便是为了挨家挨户地搜查,将我等家族财货,尽数找出!”

    堂中将门世家的家主闻言,尽是面露惊喜之色,纷纷拱手道:

    “多谢老太爷,为我等主持公道!”

    邵家老家主点了点头,昂首冷哼道:

    “还有一件事,是关于岐王之事!”

    “岐王?”

    在座家主,闻言皆是一滞。

    岐王就任西南边军主帅,时日不长。

    但自他调来之后,却是利用各种手段,以预防云国侵袭之言,陆续从各地抽调来了数万大军,以充实西南边军的实力。

    但可惜,这些西南边军,显然是不受他们这些将门掌控的!

    岐王早在军中打磨,以这数万大军为依仗,又有朝廷大义在身,手段频出,不过一年的功夫,便已然让西南将门不得不暂时蛰伏。

    是以对于岐王,一众世家家主,显然是心有余悸,不愿提及。

    邵家老家主见此情况,也不多言,命家中仆人,给一众家主,各自送上一封纸张。

    一众家主接过一看,顿时面色惊悚,看向邵家老家主,追问道:

    “老太爷,这是真是假?”

    “这实在是莫过于耸人听闻了!可、可有证据?”

    这送上来的纸张之上,赫然写着岐王派亲信,伪装云国骑兵,袭扰诸州郡,屠灭他们将门世家的谋划。

    邵家老家主扫视众人一眼,沉声道:

    “此事千真万确,若是诸位不信,各自可以去打听打听。周遭各州郡,遭了云军攻陷的,城中将门世家,可是都满门死绝了!”

    一众家主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忍不住站了出来,拱手道:

    “非是不愿相信老太爷,实在是此时,太过耸人听闻了……也不知老太爷,可有什么证据?”

    邵家老爷子闻言,摇了摇头,沉声道:

    “岐王所派之人马,不过数百,但都是精锐,转进如风,勇猛精干。是以,老夫并没有捉到活口!”

    他顿了顿,见在场众人神色各异,再次开口道:

    “诸位此前,可还记得乱兵走后,夜间突然杀来的云军吗?”

    众家主闻言,连连点头,道:

    “说起来,当初若不是您老提前收到消息,集结城中剩余兵马埋伏,我等还真有倾覆之灾呢!”

    邵家老家主闻言,摆了摆手,道:

    “此事,也不知是哪位高义之人。暗中给老夫送来了消息,这才使大家幸免于难!而这送信之人,便曾明言,此计乃岐王之策,便是为了除去我等将门世家!”

    众家主听得头晕乎乎的,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

    都知道岐王不守规矩,但派兵冒充敌军,屠灭国中将门世家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

    邵家老家主接着道:

    “为了验证此事,老夫特意命人将‘云军’遗留下来的尸首收集起来,一一辨认。果不其然,被我家私兵,从中认出了一名岐王近前的亲卫!”

    “咣当”一声,其中一名家主,猛地一颤,顿时将手中端着的茶盏打翻在地。洒落的茶水,溅了他一身。

    一时间,整个大堂,宛若被按下了播放键,喧闹之声,立时响起。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岐王,欺人太甚了!我等已然多番退让,他还想要如何?”

    “哼,他大夏皇室,看来是不想要这西南之地了!”

    “该死,当初就不该服软!”

    “诸位说,怎么办?”

    “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能怎么办?反了他!”

    “现在局势不同了!岐王这毒辣手段,成功了大半。如今西南将门大小世家,已然损失惨重。只凭我奉州一州之力,怎么可能挡住朝廷平叛大军?”

    眼看着堂中情绪,越发激动起来,邵家老爷子突然一杵拐杖,轻咳一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看向他。

    “老爷子,您可有什么办法?”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卖关子了!”

    邵家老爷子见众人态度谦卑,一副以他为首的模样,心中大为满意,这才开口道:

    “西南将门虽根基尤在,但现下损失惨重,失去了各地世家帮衬,根本难以掌控整个西南。鱼死网破之言,就不要再提了!”

    “不过嘛。我西南将门世家损失惨重,但对于我等残存下来之人,却是大肆拓展势力的好机会!如今之计,当蛰伏发展,重新将势力延伸至西南各地,绝不可和朝廷翻脸!”

    一众家主闻言,面面相觑,忍不住道:

    “可是,岐王还在,怎么可能让我等安心发展?”

    邵家老家主闻言,冷笑一声,道:

    “岐王身份贵重,所以他能派兵杀我们,我们却不能派人刺杀他!所以啊,只有将他赶回京城去,方可解除后患!”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家主眼中一亮,激动道:

    “咱们这几天刚刚收到消息,云国北境战事,岐王损兵折将!如今他又派兵装作云军,四下袭扰,这也是把柄。我等就以此为名,上报朝廷,革除岐王西南主帅之位!”

    众人闻言,当即一拍大腿,齐声叫好,道:

    “不错!”

    “好主意啊!”

    邵家老爷子,却是摆了摆手,冷哼道:

    “哪有这般容易!朝廷对我等西南将门,早就心生不满!这上报上去,说不定朝廷故意留中不发,拖个一年两载的,以岐王这狠毒手段,说不得在座各位,坟头草都有一人高了!”

    “那老爷子,您有什么打算?”

    “状告岐王,阴谋造反,为执掌西南边军,派兵伪装云军,屠灭我功勋将门!”

    众人一愣,不由得道:

    “老爷子,您刚刚不还说,朝廷也想看着我等死吗?若是其故意不理,随便打发了咱们,又该如何?”

    “不会,涉及谋逆大事,朝廷不可能置之不理,必定会召集岐王,回去问话!至于状告其派兵屠灭我将门,我等没有确凿证据,朝廷自然不会认的。但这样一来,岐王身上便背上了嫌疑,投鼠忌器之下,必然不敢再用这等手段对付我等!”

    众人闻言,沉吟片刻,皆是眼睛一亮,起身拱手道:

    “老太爷英明!”

    邵家老家主闻言,昂头大笑起来。中气十足的笑声,传出堂外。

    而与着笑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奉州城中各处,不绝于耳的悲鸣哀求之声。

    数千邵家私兵,肆意闯入百姓家中,将其家中钱财搜刮一空。更有军纪败坏,道德卑劣者,对有姿色的妇人女子生出淫邪之心。稍有不从,便是拔刀杀人。

    整个奉州城,顿时化作人间炼狱,处处哀嚎!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束了!

    大军浩浩荡荡,此时正沿着官道,缓缓前进。眼前这大军,正是月余之前,尚且横扫云国北境,睥睨无敌的夏国兵马。

    不过,就在昨日,岐王虞昭凌便下令大军,放弃其余城池,全军退守建昌府。

    夏国边军,在程不识手中,大败一场,直接伤亡两三万兵马。

    而入侵云国北境的夏军军队,乃是驻守江阳郡的西南边军,拢共也就八万可战之兵。如今大败之后,兵马折损,约有小半。

    国中西南腹地,又遭小股云军袭击,大军运转物资尽数毁去。

    诸般因素之下,守住攻打下来的云国北地城池。又要派兵救援西南诸州郡,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而最终使得主帅岐王下定决定的,还是在得知由奋武将军楚石统帅的三万云国边军,不日便将到达北地的消息。

    六万云军对五万夏军,夏军这边军力本就处在劣势。

    若是程不识再多出三万精锐兵马,以其步步为营,稳打稳扎的风格,凭借优势兵力,绝对能够一步一步将这剩余五万夏军,彻底困死!

    岐王也是久在军中磨砺的人,岂会看不出如此局面?二话不说,顶着军中将领的意见,直接撤回建昌府。

    “唉!”晋王身骑战马之上,幽幽地长叹一声。

    岐王眼神越发深邃,似乎是在想些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晋王。

    晋王瞥了一眼岐王,见其毫无反应,又是忍不住重重地叹息一声,希望让岐王注意到自己。

    可他等了半天,见岐王还是没有理睬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晋王终于是忍耐不住了,一把拉住了岐王衣袖。

    岐王回过神来,看着拉着自己的晋王,开口道:

    “三哥,是想问什么吗?”

    晋王闻言,点了点头,道:

    “十九,这次你损失不少,偏偏又主动放弃了这么多刚夺下的城池。原本被你以大势压服的西南将领们,必然会与他们在朝中的势力,一同借此发难。只怕这次,你不好过啊!”

    岐王闻言,看着晋王的脸色,淡定地摇了摇头,笑道:

    “放心吧,三哥,我也有了准备!”

    晋王一听到岐王这般说,便忍不住揉了揉额头,挥手道:

    “拉倒吧,你可别这么说!之前你每次都有了准备,结果每次都在云国手上吃亏了!这次啊,我已经派人提前告知父皇。朝中我的人,也做了提点。唉,也不知道这些西南将门的反扑,到底有多严重,能不能定下来?”

    许是意识到自己讲的太多了,晋王嘴上连忙一顿。

    岐王看着晋王这幅模样,他连忙摆手,轻笑道:

    “没事的,三哥。而且这次啊,我这次敢保证,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当真万无一失?”晋王有些不相信地问道。

    岐王拍着胸脯,道:

    “绝对万无一失!他们手下兵权,都被我用各种方法收拢了回来,还用怕他们?”

    晋王点了点头,心中刚松下一口气,便又心头再次一跳,惊骇道:

    “你、你该不会,该不会,又是用那种简单粗暴的手法吧?”

    岐王眉头一皱,道:

    “三哥都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直接杀人,多粗暴啊,还留人话柄!”

    晋王心中再次舒展了下来,点头道:

    “不错,遇事要多用手段,少去……”

    “嘿嘿,三哥放心,这次他们都是死在战场之上的,都是好汉!”岐王扭头看着晋王,露出一个你放心的神情,笑容极其灿烂。

    晋王嘴角一抽,连忙用手捂着额头。

    嗯,这次还知道找个说辞,也算是有进步、的吧?

    “报!”

    这个时候,一声军报之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探马快步跑到二人面前,恭敬道:

    “启禀大帅,晋王!云军此时,刚刚入驻我大军废弃的鹤川县,并不断拍出探马四散而出。至于大军,倒是没有太大的迹象!”

    岐王一拍手掌,笑着道:

    “怎么样啊,三哥?我之前就说过,不用抓紧赶路的吧!程不识性子太过小心谨慎了,见我大军突然撤离,必定以为有诈,只要一日不探查清楚,他便一日不敢出兵追击的!”

    岐王说到这里,又是轻叹一声,摇头道:

    “这次和这个程不识对阵一场,算是我输了!只不过,我擅奇谋,走的速胜之道。他用兵稳打稳扎,堂堂正正。若不是此前有意消耗将门实力,这云国北境,早就被我拿下了,哪里等到他来一挽狂澜?”

    晋王闻言,有心宽慰岐王,便开口道:

    “无妨,正如你所言,日后再寻机会便是了!”

    岐王却是连连摇头,道:

    “日后云国北境,有这个程不识镇守,便是建昌府在手,我大夏也只怕找不到时机啊。除非啊,我们能抓到那个云国皇帝!”

    晋王本是打算安慰岐王的,结果被这么一说,心情反而也变得不好起来。

    这个时候,晋王身边的护卫,突然急匆匆地走来,双手朝晋王奉上一份书信。

    晋王眉头一皱,连忙接过书信拆开一看。

    在看到书信内容第一眼的时候,晋王的整个脸色,便瞬间变得铁青。

    岐王注意到晋王的异色,连忙问道:

    “怎么了?”

    晋王深吸一口气,咬牙道:

    “奉州将门世家,在邵家带领之下,派私兵将整个奉州城尽数洗劫了一遍。除此之外,更是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整个奉州城,现下已然成了人间地狱。”

    岐王闻言,亦是眉头一跳,脸上流露出肉眼可见的愤怒之色,喝道:

    “纵兵洗劫城池?这邵家,当真是想要造反不成?”

    晋王脸色沉重,继续道:

    “而且你的事情,应该是败露了!奉州那边的将门,状告你为执掌西南边军,暗中准备谋逆,这才派兵伪装云军,屠戮将门,都已经将折子送去京城了!”

    此言一出,岐王顿时双眼一瞪,气极反笑道:

    “好啊,好啊!既然不想活,那本帅便成全了他们!”

    晋王看着岐王怒意勃发之言,已然有动手之念,当即一把将其拉住,沉声道:

    “他们先将你的罪责,定在‘暗中谋逆,意图谋反’,这就是摆明想要让你回京接受朝廷问询。至于什么,告你派兵假冒云军屠戮,也不过是将你扯上嫌疑,以便让你投鼠忌器不敢再派人剿灭他们而已吧!”

    岐王听完晋王所言,却是忍不住一阵冷笑,道:

    “三哥啊,他们也还是怕我突然派兵截杀!果然,对付这些人,就是得用我手中的钢刀!”

    晋王深吸一口气,没有回话,脑中开始琢磨起如何处理此事了。

    “报!”又是一声紧促的声响传来。

    传令兵快步跑到岐王身前,拱手道:

    “启禀大帅,乌州传信,三平关已然被云军占领!您下令捉拿的那支云国骑兵,在和云军里应外合之下,夺下了三平关。”

    到底是因为三平关一战,萧承领着千余骑兵,便直接攻下三平关,这是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也太多丢分了!

    于是,为了避免岐王这边责怪下来,乌州守将,终究是让人将战报润色了一番,这才上报,有了岐王现在所听到的这份。

    只不过这奏报经手之人再怎么润色,这西南门户,三平关,到底还是丢了,这可不是润色一番,便能够改变的事实。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岐王,本就难看的脸色,再次黑了几分。

    “废物!这么多兵将,在边境布下天罗地网,竟然堵不住千余骑兵?”

    晋王神色长叹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他不懂打仗,但有些东西,他比岐王清楚太多了!

    云国一战,本就损兵折将。再有云军袭扰腹地,西南将门世家弹劾岐王。除此之外,如今还得加上,西南门户三平关失陷。

    诸多事情叠加起来,对岐王来说,回京问罪受罚的结局,已然不可改变。

    “结束了!”岐王略带着一丝不甘道。

    三平关和建昌府,一者只是一道关隘,一者则是州府之地,看上去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但有一点,双方地位,是相差不多的!

    建昌府是云国扼守北境的重要城池,没了它,云国北境,对夏国彻底敞开大门!

    而三平关,也是夏国西南最重要的门户。此地掌握在云军手中,便意味着西南腹地,随时会遭到云国大军进扰。

    两国互相捏着这样的要地,却又暂时都腾不出手全力进攻,那最后的结果,顶多是双方就此罢战,交还领地。

    这也就是岐王,为什么会说结束了的原因!

    虽然,岐王此前,根本没有将攻伐云国当做主要目的。但如今损兵折将数万,结果换了个罢战言和的结果,这让他如何能够愿意?

    晋王轻叹一声,道:

    “罢了,如今西南将门势力大损,也算是颇有收获!”

    岐王犹豫片刻,沉吟片刻,旋即露出坚决之色,道:

    “哪有这么容易?西南将门根基深厚,只要给他们一丝喘息机会,不需多久,他们的势力便会再次遍布西南边军。我绝不容许此事发生!”

    晋王看着目光坚定的岐王,想起他的性格,呼吸猛地一滞。

第一百二十四章 嗯,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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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密谋

    中庆城中,半月未曾开张的茶楼,今日终于重新开门迎客。

    一打扮得体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大堂之中之中,环顾四周坐着的一众茶客,笑眯眯地拱手行礼,打着招呼道:

    “呦,程掌柜,许久不见啊!啊,还有张老爷,冯先生,诸位好啊!”

    在座茶客,都是老相识,见中年男子如此客气,纷纷抬手回礼。

    “孙老板别来无恙啊!”

    “孙老板有礼了!”

    孙老板笑呵呵地坐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当即便有机灵的伙计,送上他常喝的茶水。

    这姓孙的熟客端起茶水,轻抿一口,然后长舒一口气,道:

    “这都半个月了,可就想念这一口茶了!你们金掌柜也是,歇业都半个月了,连生意都不做了!”

    茶楼伙计闻言,当即赔笑道:

    “孙老板见谅,这不是之前京中戒严,这外头的茶叶都送不进来嘛,总不能让各位客官喝陈茶不是!”

    孙老板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这就是我喜欢你们这儿的原因,不糊弄人……哎,对了,金掌柜呢?”

    “哎呦,这不是好不容易不戒严了嘛,掌柜的正忙着收茶叶呢,实在腾不出手招待诸位啊。”伙计笑呵呵地赔礼道。

    伙计一说这话,大堂之中,顿时有茶客忍不住开口道:

    “前些时候京师戒严,整个京师,到处都是兵马巡查,阵仗大得吓人。一旦看到有鬼鬼祟祟之人,便是直接拿下。街头之上,不少往日偷鸡摸狗的混小子,可都被逮进去,到现在都没从牢里放出来呢!”

    此话一处,当即引起附和。

    “可不是嘛,是有点吓人。我家那巷子里,便有一家不省心的小子被带走了。家人是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捞出来。只是托人打听到了点消息,说是没有性命之忧,就是得在牢里吃几天苦头。”

    “嗨,你也别说,没了那些人,这几日街头都少了不少事情呢。”

    “可是如此严苛,也总有冤枉的不是?”

    “不能怪,之前局势如此严峻。那些当官的,可是不少人小动作频频啊。当今陛下此时又不在京中,朝廷上头要是再不看严一点,迟早出事。那些被抓进去的,只要没犯大事,过两天也就放出来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茶客反应过来,一脸惊喜道:

    “要是这么说,这京师戒严突然解除,可是前线有了什么好消息?”

    “哈哈哈,这事我还真听到一点消息。说是新任镇北将军程不识,领兵大破敌军。夏军损兵折将,只得步步后退,北境战事,如今是捷报频频啊!”

    “哦,此事当真?”

    “具体不清楚,但应该不假,要不然京师也不会突然解除戒严。”

    这个时候,茶楼之中的说书老先生突然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对着堂中的一众茶客微微拱手,笑呵呵道:

    “老朽的消息,尚算灵通,倒是知道如今战事的进展。若是诸位想听,老朽倒是愿意为诸位讲上一讲!”

    孙老板闻言,当即一拍桌子,道:

    “快讲,这茶水费,少不得你的!”

    一众茶客,亦是随之附和。

    说书老先生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走上说书台上,润了润嗓子,朗声道:

    “若说此次战事,诸位现下是只知北境的镇北将军大败夏军,收复失地,却是不知道,邕州边军大营那边,才是我云国社稷存续的关键所在!咱们当今陛下,数月之前,亲领兵马,前往邕州……”

    这说书老先生,是游星光那小子的爷爷,出自诸子百家中的家。

    当年家能够借着在民间巨大的影响力,从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位列十家之一,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当即陛下,御驾亲征,以皇帝之尊亲自冲阵破敌,解了秀山郡之危。随后又亲入邕州大营,收服边军,再亲领兵马攻入夏国,一月之内连破数城,焚毁夏军物资无数……

    萧承出京之后的种种事迹,经过家之手渲染,又被加入了不少极为戏剧性的小故事,更显传奇。

    经过这说书老先生的娓娓道来,听得大堂之中的茶客,是惊呼赞叹之声,连绵不绝。当今陛下高大伟岸的身影,已然在茶客们心中树立起来。

    听着大堂之中的说书之声,茶楼的一间雅间中,数名打扮非富即贵,气势威严的男子对视一眼,俱是沉默起来。

    坐在其中的温体仁沉吟片刻,终于率先起身,沉声道:

    “诸位同僚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请恕温某先行告退了!”

    眼见温体仁起身就要离去,上首的一名老者,突然开口阻拦道:

    “温大人,稍安勿躁,还有贵客未至!”

    一旁的几人,也旋即开口劝说道:

    “温大人,还是再等等吧!”

    温体仁看着在座众人,面露一丝迟疑,然后摇了摇头,道:

    “诸位请我温某人前来,定然不是为了闲聊。个中打算,温某也不是傻子,心中亦是有所猜测。可若是在座的几位大人都这般毫无诚意,闭口不语,让我如何能够相信诸位?”

    为首老者听着温体仁的话,微微低头,做赔罪的模样,解释道:

    “非是没有诚意,只是还有贵客尚未到来。还请温大人稍坐片刻,我洪安怡对天发誓,绝无戏弄温大人之意。”

    温体仁身形一滞,扫视了一下在场的几人。

    京兆尹洪安怡,太常丞廉兴业,太仆寺考公令简侯。再加上温体仁这个廷尉,皆是朝廷有数的高官。

    温体仁沉默片刻,终于是再次坐了下去。

    众人耐着性子,又莫约过了半个时辰,终于听到洪安怡亲随快步走入雅间之中,拱手道:

    “主君,贵客来了!”

    洪安怡忙不迭起身,抬手道:

    “快请进来!”

    “是!”

    亲随转身离去,不多时,便带回了两个身形、相貌、衣着都极为普通之人,走了进来。

    众人看向二人,皆是一愣。

    就连洪安怡,此时也是看着二人,一副错愕的表情,然后勃然大怒,道:

    “你们是何人?竟敢戏耍我等!”

    被带来的二人之中,其中一人连忙开口,用着和外表极为不符合,格外年轻的声音,道:

    “诸位大人,莫要着急!”

    说罢,那人抬手便在脸上轻轻一摸,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便被揭下,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眼前之人,相貌年轻,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不是他人,正是云国宗室子弟,代帝出家的感业寺主持,慧痴和尚。

    “诸位大人见谅,为防城中遍布的眼线,也只得如此掩人耳目了!”慧痴单手行了个佛礼,对着众人赔礼道。

    洪安怡见慧痴到来,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道:

    “理解,理解!这段时间,我等也是被严密监视,轻易不敢有所动作,这才忍耐至今。”

    说罢,他对着前面几名仆从微微点头。

    几名洪家仆从当即领命,二话不说便从外面关上了房门,并且牢牢地把住了门口,不需任何人靠近。

    洪安怡此时,见正主到来,看向温体仁,开口道:

    “温大人可收到消息,太师战死了。”

    温体仁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道:

    “知道。”

    “那温大人觉得,这太师是真的战死了,还是陛下想让他战死呢?”洪安怡轻声道。

    温体仁眼皮一动,沉默不语。

    “好了,洪大人也不必这般拐弯抹角,直言便是了!”太常丞廉兴业忍不住打断道。

    他看向温体仁,直言不讳道:

    “我等当初,都是太师府出身。当今陛下,虽然此前对我等太师府官员手下留情,并非全部赶尽杀绝,但诸位也清楚,那也不过是因为时局未稳,逼得当今陛下没有动手罢了!”

    太仆寺考公令简侯接过话茬,继续道:

    “陛下亲信程不识,在北境战事顺遂。东南之地,陛下御驾亲征,接连击败了黎朝、夏国两国,朝野威望,越发高涨。如今携大胜之势归京,再无掣肘,那我等……”

    温体仁听闻此言,眉头一跳,心中已然明白了三人的意思。

    当初是因为腾不出手,如今有能力,自然要清算旧账了。

    温体仁沉吟片刻,微微扭头,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慧痴。

    慧痴双手合十,低下头去,轻叹一声道:

    “当今陛下心机颇深,性格阴桀,对昔日感业寺不曾庇护,心生怨怼之心。小僧纵使不愿涉及朝堂风波,但为了全寺上下僧侣,也不得不出面了。”

    温体仁看着房间中的众人,目光齐齐聚集在自己身上,喉咙上下一动,略带含糊,道:

    “此事,只怕没有诸位想得那么简单吧!当今朝堂政令,皆是出自尚书台,我等纵使身居高位,昔日职权也被削除大半。如今反抗,哪有什么胜算?”

    洪安怡摇了摇头,沉声道:

    “所以更要出手,若是再等下去,便是坐以待毙啊!”

    温体仁眼光闪烁,心中盘算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诸位如何谋划,还请直言!”

    慧痴抬起头,眼露狠色,斩钉截铁道:

    “我感业寺高手众多,可聚集三百高手。若有诸位配合,可轻易控制尚书台!”

    其余三人,此时亦是纷纷开口,道:

    “我为京兆尹,主管中庆城中诸多事宜,可利用职务之便,放人进城!”

    “太仆寺中,有一批仪仗用的军械,可武装数百人!”

    “皇帝得胜归京,入城之前,自有一应祭祀礼节。此事,皆由我太常寺负责。只要安排得当,便可将皇帝身边带回的兵将调走,使其孤立无援!”

    先行控制京城,再利用萧承归京之后所需的祭祀仪式,将兵将调离。之后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多说了。

    “好!”

    “干得漂亮!”

    还没等温体仁回话,这个时候,大堂之中,突然爆发出了茶客们齐齐的喝彩之声。这喧闹之中,夹杂着茶客们强烈的爱国自豪之情。声音之大,几乎要掀开茶楼房顶。

    这个时候,说书的老先生,正好讲到了萧承单骑冲杀,一剑绞杀了数千黎朝精锐,然后领兵大破黎军,解了秀山郡之围。

    温体仁没有说话,只是面带异样地看着慧痴,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听到没有,一剑绞杀数千精锐啊!你手中的高手,够当今陛下一个人杀吗?

    慧痴闻言,轻咳一声,看着神色微微有异的众人,连忙解释道:

    “说书先生,向来夸张!当今陛下是有武力,但不过八阶修为,不足为惧!”

    洪安怡也是清了清嗓子,点头道:

    “诸位别忘了,感业寺中,可还有慧开大法师呢!慧开大法师当年威震天南武林,从无败绩。如今修为,更是厉害。皇帝尚未弱冠,便是娘胎起修行,又能如何?”

    一提到慧开,慧痴连忙低下头去,掩饰着脸上的异样。

    慧开法师离去一个月,他却没有收到萧承身死的消息。反而是慧开法师,很久都没有消息传回。

    这让慧痴顿感轻松,只觉再无束缚的同时,心中也不由得惴惴不安。

    只要想到慧开那般恐怖的修为,若还是死在了萧承手中,他便觉得自己好像走在悬崖边上,下一步踏出,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事到如今,除非慧痴放下一切,现在便逃出云国,否则哪有什么退路啊!

    可要慧痴真的放下一切,放下眼前似乎近在咫尺的皇帝之位,他又如何能够愿意?

    所以,此时的慧开,也只能安慰自己,要么是慧开法师性子谨慎,还隐藏暗中,不曾动手。

    要么就是萧承调集大军设下陷阱,将慧开法师围杀至死。只要自己将他大军调离,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另一边的温体仁,突然问道:

    “既然诸位已然计划妥当,为何还需要我温某人相助?”

    洪安怡闻言,解释道:

    “如今城中皇帝眼线极多,需要一个地方,隐匿这三百高手。”

    温体仁眉头一挑,反问道:

    “诸位大人,看中了廷尉大牢?”

    “温大人果然厉害,一语中的!”

    “可是只有三百高手,之后又如何控制城中兵马?”温体仁又问道。

    洪安怡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另一人。

    那人起身,抬手也将脸上的易容面具揭开,露出了真实面貌。

    此人,温体仁也认识。

    前卫尉,仲理。

    仲理昂着头,自信道:

    “我掌握禁军多年,威望甚高,必能不费一兵一卒,使禁军拱手而降!”

    仲理说话之间,腰间所配带的华丽香囊微微摇晃,一丝隐蔽晦涩的光芒一闪而过,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温体仁闻言,又扫视紧盯着自己,神色各异的众人,当即点头,道:

    “好,我加入!”

    一瞬间,温体仁甚至听到,隔壁雅间之中,有刀剑收归鞘中的声音。

第二章 动手!

    茶楼门口,数人结伴走出。

    京兆尹洪安怡一边抬手抚须,一边轻笑着道:

    “哈哈哈,这间茶楼,茶叶、所用之水、茶具,皆是极好。日后闲暇,又多了一处好去处。我洪安怡在京师为官十数年,要不是温大人领着前来,只怕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找到此地呢。”

    “是啊是啊,日后我等同僚,多来聚聚,也是不错!”

    “我简某也素来爱茶,竟也是不知道此处。还是温大人,会给自己找消遣的地方。”

    温体仁闻言,张嘴哈哈大笑,道:

    “诸位大人事务繁忙,哪里顾得上这些。也就是温某此前落魄,一事无成,这才有闲暇时光找地消遣啊!”

    众人附和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派和谐。

    温体仁笑容微微收敛,又瞥了一眼身后紧紧跟着的两名武者,一脸随意地指了指,询问道:

    “我这身后跟着的两位,是……”

    洪安怡像是刚刚想起一般,拍了拍脑门,拱手赔笑道:

    “嗨,差点忘记说了!这是提前离去的那位留下的。温大人好歹也是位列九卿之一,身边却无高手护卫,实在是不像话。这两人,都是六阶以上高手,虽谈不上多厉害,但也能够在危急之时,护上一护温大人啊。这也是那位,对温大人的看重之意啊!”

    温体仁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轻笑着没有说话。

    一旁的廉兴业也开口笑道:

    “呵呵呵,温大人也不要误会了,那位也是真的担心我等安全,毕竟这种事情……咳咳,您看我三人身边,都有那位派来的高手护卫呢。”

    廉兴业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三人身后紧紧跟着的数名护卫。

    这几名护卫,脚步轻盈,双眼之中精光闪烁,周身气势凝实,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高阶武者。

    当世武风盛行,不说江湖之上了,便是文官世家,也多习武功强身。几人又都是官阶不低的大臣,身边养着几名高手护卫,倒是也不担心别人怀疑什么。

    先不说温体仁心中是如何想法,反正脸上是堆起了笑容,拱手道谢:

    “既然如此,那温某就却之不恭了!还请几位大人,代温某向那位道谢一番啊。”

    其实这几人心里都是清楚到不能再清楚了,这所谓派来的两名护卫高手,首要任务是监视几人,次要任务才是保护。

    毕竟如此大事,万一有人心中起了退意,将别人一卖,那岂不是满盘皆输?

    每个人都留着这两名高手在身边充作监视,让所有人都放心的同时,也绝了每个人心中的那一丝退意,挺好!

    洪安怡闻言,笑着摆了摆手,道:

    “何必让我等相替?数日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温大人自去便是……到时候,我等只怕还需要温大人,多多照应才是啊。”

    温体仁笑着附和几句,方才拱手行礼,道:

    “既然如此,温某现在便立刻回去,为后面诸事,早做准备啊!”

    洪安怡三人闻言,拱手行礼道:

    “温大人慢走!”

    温体仁亦是躬身回礼,方才慢悠悠地坐上了马车,在两名被派来的高手护卫之下,缓缓离去。

    看着温体仁离去的车架,简侯眉头微微皱起,扭头看着身边两人,低声道:

    “这温体仁,当真能够信……”

    不等简侯说完,洪安怡当即抬手阻止了他,然后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便带着两人上了自己的马车之中。

    一上马车,廉兴业也是忍不住开口,道:

    “这个温体仁虽说也是太师府出身,但此前皇帝杀鸡儆猴时,可是将朝中位高权重的太师心腹,全都交给了他判罪惩处。那时候,温体仁为了献媚,手段可是相当凌厉,不留半分情面呢!”

    “是啊,这种人,便是表面点头,还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东西呢!”

    洪安怡闻言,亦是冷笑一声,道:

    “这件事,我自然知道。当初太师还在之时,就曾对左右说过,温体仁权欲熏心,可用不可信!”

    简侯一听,顿时一急,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执意要拉着温体仁参与进来?实在要藏人,你京兆府大牢不也一样吗?”

    “京兆府衙门距离尚书台,隔着半个中庆城。等动手的时候,只怕还没走多远呢,尚书台那边便已经知晓了。等人手穿过半个京城,赶到尚书台,那边早已调集好禁军等着了!而他廷尉衙门,距离尚书台不过数百步。突然杀出,尚书台猝不及防,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到这里,洪安怡顿了顿,又道:

    “如今尚书台重设,百官职权都被拿走大半,廷尉职权削弱尤为严重。温体仁又曾是太师府出身,皇帝必然不敢信任,不可能将他调入尚书台。而像他这样贪图权欲之人,如何能够甘心手中职权损失大半?我等找上他,这就是给了他最后的希望,他岂能不把握住?”

    洪安怡如此之言,让两人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他们三人在这个时候和慧痴勾搭上,难道会是为了替汪晓报仇?

    别闹了!人都死了,再大的恩情忠义,也总不能让他们效忠一个死人吧。

    他们心中动了异心,主要原因有二。一是真的怕萧承清算。二是手中职权被夺走大半,心中实在不甘。

    简侯沉吟片刻,点头道:

    “这倒是很有道理。”

    廉兴业亦是点头,道:

    “而且在他身边安排了护卫,就算此时温体仁有心告密,有感业寺高手在侧,也是没有办法了!”

    洪安怡笑着点头,道:

    “好了,不要多想了!如今也算是万事俱备,两位还是回去多多准备。皇帝车架,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到。提前动手,只怕走漏风声,所以一定要在皇帝归京的那一日动手,不能太早,也不能晚了!”

    二人闻言,连连点头,道:

    “好!”

    “就这般行事!”

    -----------------------

    中庆城城门之处,十数名衙役,看押着三四十个剃着光头,烫着戒疤,带着锁铐木枷,绑得无比严实的和尚,光明正大地来到城门前。

    有做僧侣打扮的人犯事被抓,在云国其实也不算稀奇事。

    民间便经常听说,哪里那里有僧人作恶,为祸一方。

    但往往官府未曾出手,各地寺庙便已经派护教武僧出手,压送至官府。最后一经查实,便是那个山野匪徒剃光了头冒充的。

    可就算不是稀奇事,眼前这一来便是三四十个大光头的景象,着实让人有些啧啧称奇。

    城门守将目瞪口呆,一边检查着为首差役的腰牌公文,一边咂舌惊叹道:

    “这些,都是假冒的?”

    为首差役点了点头,摇头道:

    “是啊,这伙儿土匪占据了一间废弃寺庙,剃了光头伪装僧人,白日里烧香礼佛,夜里出去劫掠,竟然还真隐藏了多年。前些时候,方才露出马脚。这不,京兆府的大人们派咱们去将人带回来……”

    守将闻言,忍不住上前仔细看了两眼。

    为首差役二话不说,连忙拦住了他,提醒道:

    “唉,将军注意些!这可都是一些悍匪,身上功夫不浅的。你看着锁铐木枷,慎重到不行的样子,也知道这些人的厉害啊!”

    守将闻言,心中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旋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忍不住轻咳一声,多打量了几眼这些人,颇以为然道:

    “嗯,一个个的,看着便是有功夫在身……咦,说起来这些土匪,胆子可真够大的!咱们云国哪地没有寺庙啊,他们就不怕哪天哪位高僧,找上他们辩经,然后露出马脚?还能够隐藏多年,也算他们有本事!”

    为首差役闻言,脸上一僵,强笑一声道:

    “这……嗯,许是这寺庙位于深山之上,少有人烟,这才没人发现吧……哈哈哈,好了,将军麻烦快一点,我还要赶回去交差呢,这一趟可是辛苦呢!”

    城门守将闻言,连忙将手中公文腰佩递了回去,拱手道:

    “哎呀,是兄弟我话多了。公文没问题,你赶紧回去交差吧!”

    差役暗松一口气,连忙拱手谢道:

    “多谢将军了!”

    城门守将毫不在意,憨笑道:

    “兄弟客气了!”

    差役不愿再多生事端,连忙领着手下并这些假僧众,快步走入城中。

    可还没等差役走上几步,城门守将突然转过头来,眉头皱起,道:

    “等等!”

    这一句话,顿时让这些差役身子齐齐一僵,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刀刀柄之上。便是被押送的几十名僧众,浑身也是一紧。

    “兄弟,你拐错弯了!京兆府在北城,你这是朝南走啊!”

    差役头子舔了舔因紧张而有些发粘的嘴唇,眼睛一转,扭头笑道:

    “多谢兄弟提醒了!只不过这是件大案子,京兆府已然移交廷尉了。所以兄弟们这是将人送去廷尉大牢,不曾走错。”

    守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差役头子接着拱手,恭敬道:

    “这伙儿山匪,人数不少。我等只是第一批押送之人,之后我那些兄弟们会陆续押送犯人赶来,还请将军帮忙照应一下啊。日后有机会,兄弟我请将军喝酒!”

    守将略显憨憨地挥了挥手,大包大揽道:

    “好说,好说!”

    差役头子假笑着恭维了两句,方才转身领着人离去。

    而就在差役头子转身离去之时,刚刚还一副不是很机灵的城门守将,突然看向身旁一名士卒,微微低头,略显得意道:

    “兄弟,如何?我这装傻充愣的本事,可是一流!”

    士卒轻咳一声,道:

    “嗯,之后稍微往回收一点就更好了……咳咳,好了,我等配合无间,之后回禀督主,也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

    守将闻言,丝毫没注意他前半句话的冒犯,大喜过望道:

    “多谢东厂兄弟了!”

    在有京兆府公文批注之下,也在冯保有意无意地放水之下,三百佛门精锐,大摇大摆地走入了京城之中。

    在温体仁的示意之下,这些佛门精锐,被一股脑地关进了廷尉大牢,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

    尚书台中,马敏文、曲诚、冯保、郭解,萧承如今最为信重的熟人,齐齐聚集于此。

    看着手中,东厂搜集而来的情报,郭解脸上露出阴冷弑杀的笑容,冷冽道:

    “就这?当真是痴心妄想!我这就吩咐下去,让手下人连夜动手处理一下。”

    萧承不在的这段时间,众人和郭解也算是共事了一段时间,也已经很清楚他这句显得轻飘飘的“处理一下”,到底会有多么血腥。

    别以为这段时间,就只有这三个人跳出来!

    在此前城中戒严的这段时间,蠢蠢欲动的朝中官员,不下十数人。

    有的人想着萧承不一定能够回来,贪念从龙之功,四处串联,拜见在京宗室子弟的。有和佛门勾勾搭搭,一心想要找机会给感业寺送去消息的。甚至还有觉得云国社稷就此覆灭,提前准备联系夏国、黎朝两方的。

    但是这些人,此时都已经被郭解处理掉了,全家死光的那种。

    一夜过后,满府上下尽数诛杀,家主头颅被摘,只剩下一具身躯,手段残忍至极。鲜血遍地,顺着都流出了府外,这才被人发现。

    出手次数不多,但只这种血腥到令人生畏的手段,已然让粘杆处成了中庆城流传的恐怖传说,让朝野上下,闻之丧胆,畏惧不已。

    马敏文听到郭解杀气腾腾的话语,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出言阻止道:

    “此等手段,先前局势危急,可震慑暗中有异心之人,用便用了。但如此恐怖,引得京中人心惶惶的手段,必然不可多用。否则百官生畏,民间恐惧,朝野离心!”

    郭解也是皱起眉,看着马敏文,轻哼一声,道:

    “陛下此前离京之时便说过,值此时节,若有异心者,不需留情的!”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局势早已明晰,陛下更是即将归京,这些人本就是秋后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何苦用这种手段?”马敏文辩驳道。

    马敏文身为朝臣,对于郭解这种超脱于现有秩序之上,不经过律法定罪,便动辄灭人全家的手段,天生就有些抗拒。

    而郭解手下的尚虞备用处,是护卫皇权,为皇帝做阴暗之事的特务机构。若是此事不表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当初汪晓势力仍在之时,两人相处还算愉快。非要说二人为何而争论的话,也只是立场不同,天然对立而已。

    见二人隐隐之间有针锋相对之意,一旁的冯保心中暗自庆幸。

    自己一心要将粘杆处交出去的想法,果然没错。

    冯保突然轻咳一声,开口道:

    “陛下倒是有密旨传来,先且放任他们暗中谋划。感业寺那边,陛下需要动手的借口,绝不可惊扰了他们。”

    萧承亲自出征,解秀山郡之围,收服边军,领兵奔袭夏国腹地,又拿下夏国西南门户三平关。

    种种事迹,被市井之间的家门人添油加醋,四处宣传。如今萧承在民间声望,已是日渐高涨。

    但佛门那边,毕竟根植云国数百年,民间威望极高,根深蒂固,若是毫无缘由下手,必定有所反噬。

    所以在知道慧痴跳出来找事,主动将把柄送上来之后,萧承是乐得没边儿了,连忙传旨,不需冯保他们打草惊蛇。

    听到冯保说完,马敏文、郭解二人当即住嘴,不再争论。

    曲诚则是轻咳一声,道:

    “既然如此,派人盯着就是了。陛下仪驾今日已过善阐府,不过两日,便要归京。诸多例如迎驾、祭祀、封赏有功之臣这些事情,还需尽早谋划准备。”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道:

    “是要提前准备了!”

    ------------------------

    “哒哒哒”急促马蹄之声,从城门处传来。

    只见数名身着甲胄的骑士,疾驰跑入城中。为首士兵,手持金色龙旗,随风翻飞,猎猎作响。

    这几名骑兵,口中更是齐声高呼,道:

    “捷报!捷报!陛下御驾亲征,击退黎朝十万大军,领边军攻陷夏国雄关,得胜还朝!”

    “圣驾已至京师八十里开外,百官速迎!”

    夏国乃是公认的天下强国,虽没了当年强盛,但底蕴尤在。

    黎朝屡战屡败,那也是近十年才有的事情,往前推上十几年,那也曾有过欺负得云国找不着北的时候。

    两国齐齐攻打,又兼朝廷动荡,边军还不听号令,似有要谋反的意图。云国社稷颠覆,便在眼前。

    如此危急时刻,便是此前京中流传着诸多前线得胜的传言,也还是有些百姓,认为是谣言罢了,满心沮丧。

    而此时,报捷骑兵手举龙旗,齐声高呼,让那些不再相信的百姓,也开始相信前线是真的大胜了一场。

    顿时之间,原本还算平静的中庆城,彻底引燃。

    百姓欢呼庆贺之声,响彻整个中庆城,让整个云国京师,变作热闹沸腾的海洋。

    洪安怡身坐京兆府大堂之中,听着城中响彻的欢呼之声,心中猛地一跳。

    错了,错了,竟然低估了皇帝亲征得胜之后暴涨的威望。就该冒着风险提前动手,断绝皇帝得胜归来的消息……

    “动手吧!”洪安怡身后,一道声音响起。

    洪安怡背后发凉,也知道自己再无退路,只得一咬牙,颤颤道:

    “好!动、动手!”

第三章 你这是在逼朕发飙啊!

    持龙旗禁军,列队前方,分作十二队,前方引路,旗帜纷飞,肃穆异常。

    华盖伞、旗、黄麾、绛麾、玄武幢等仪仗簇拥萧承车架,手持斧钺刀枪的禁军们列队四周,仪仗尽数打出,浩浩荡荡朝中庆城而去。

    此时,在一众禁军视线之中,已然出现了中庆城那宏伟壮阔的城墙。

    而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位禁军驾马狂奔,口中急呼道:

    “陛下有令,暂停脚步!”

    数千禁军听闻命令,当即脚下一顿,呆立原地,一丝不动。

    萧承褪去战场之上所穿的重铠,换上一身更显华贵尊严的金色鳞甲,头戴十二瑬冕冠,骑着战马,越过一众禁军来到最前方。

    “陛下,为何突然停下?”战场之上走过一遭,气质更显野性的杨大眼跟了上来,小心问道。

    萧承轻笑一声,道:

    “咱们日夜兼程,提前归来,总要让朝中百官准备准备吧,先去一趟感业寺!”

    杨大眼闻言,连忙拱手道:

    “是!”

    萧承话音刚落,大军并着皇帝仪仗,转身便朝感业寺而去。

    来到感业寺山门之下,望着眼前雄伟山门、绵延至山上的汉白石石阶、还有那袅袅升起的青烟,萧承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感慨:

    “真有钱啊!”

    杨大眼眉头一动,小心翼翼道:

    “恭喜陛下!”

    萧承闻言,看着面露憨色,但实际心中却比别人还要通透的杨大眼,不由朗笑一声,一夹坐下战马,高声道:

    “上山,见佛祖!”

    话音刚落,他坐下战马便长嘶一声,四蹄撒开,沿着这宽敞连绵的汉白玉石阶,朝感业寺中跑去。

    萧承这一动作,让这段时间,在萧承身边随着他将夏国腹地搅得天翻地覆的千余骑兵,当即跟上。

    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刀剑虽未出鞘,当已是锋芒毕露。马踏山门,直朝感业寺而去。

    其余数千禁军,亦有面露迟疑之色的将士。

    毕竟佛门在云国根基深厚,军中将士,就算没有多少人信佛,但也对佛门极为尊重。

    但迟疑片刻之后,这些禁军将士,还是动作起来,在禁军将领的安排之下,把手山上各处要道,直接将整个感业寺封锁了起来。

    而此时,感业寺中,本就惴惴不安,担忧着京中局势的慧痴,听到这战马嘶鸣之声,猛地一惊,差点没挑起来,口中急忙问道:

    “怎么回事?是有人打上来了?”

    此时围绕着慧痴身边的一众僧人,也皆有些手忙脚乱,连忙道:

    “方丈请放心,已经派人去查探了!”

    慧痴恍然若失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厉声道:

    “先安排寺中高手,时刻准备送我出去!”

    身边跟着慧痴的僧众眉头微微皱起,道:

    “方丈,一切尚未确定,不应到如此地步!”

    “你们懂什么!”慧痴嘴里呵斥道,却也说不出什么原由。

    这个时候,一年轻僧人匆忙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

    “禀告方丈,陛下……陛下回来了!”

    慧痴闻言,原本就不坚强的心理,顿时害怕起来,抓着身边僧人的僧袍,慌张无比道:

    “不好,这是出事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带着人护送我离开感业寺。”

    为首的僧人,看着慧痴这幅模样,眉头皱得更紧了,脸露失望不满之色,道:

    “如今大法师不在,方丈便是主事之人,岂可如此不堪?当今皇帝亲临,虽不知其中原由,但为了方丈此前所谋划的大计不露马脚,不惹人怀疑,还请您前去相迎!”

    慧痴闻言,双眼一瞪,咬牙道:

    “相迎?如此时机,去相迎便是送死!我不管,立刻送我离开感业寺。”

    为首僧人闻言,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然后双眼一厉,看着慧痴,呵斥道:

    “只要我佛门在民间的根基未失,历代皇帝都不能拿我们如何。方丈若是出逃,必定会被扣上什么不知道的罪名,这才是不明智之举。”

    为首僧人的这幅态度,让慧痴心中又是一颤。

    他环顾大殿之中坐着的一众僧人,就将众人皆是默然地看着他,不发一言。这些人只这幅态度,丝毫没有帮着慧痴他说话的意思。

    这个时候,慧痴突然心中一凛。

    曾经的他,自以为没了慧开大法师的掌控,便可再无掣肘。但今日所见,寺中僧众对自己真正的态度,才让他突然反应过来。

    原来他自己也不过是慧开、不,是佛门推出来的一个傀儡而已。

    意见相同时,听慧痴的。意见不同时,那可就是他们说了算!

    见慧痴讷讷不语,为首僧人眉头一皱,一把揪起他的衣袖,拖着他起来,道:

    “请方丈更衣,前去迎接陛下圣驾。”

    慧痴不敢反抗,只得讷讷地被为僧人们拖了下去。

    萧承纵马狂奔,然后直直停在感业寺封锁的大门之前,饶有兴致地看着这镶铜钉的贵气朱门。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千余士卒也已然追了上来,停在了萧承身后。

    “陛下,末将去叫门!”杨大眼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急促道。

    萧承胸有成竹地冷笑一声,道:

    “不急,他们会出来开门的!”

    果不其然,萧承说完,话音刚落,寺门便轰然打开。

    浑身颤颤,几乎站不稳的方丈慧痴,在几名僧人的连扶带拖的,给他弄了出来。

    “感业寺僧众,拜见陛下!”

    此时的慧痴,显然是慌张到说不出话来的。这个时候带着僧众对着萧承行礼的,便是刚刚执意要慧痴出来拜见的那个大和尚。

    萧承骑在战马之上,环顾出来相迎的一众僧人。

    人数不多,不过几十人。和当初萧承继位那天,感业寺数千僧众齐出的场景相比,差了太多了!

    除去了护寺僧兵,还有此时在中庆城中的感业寺最后三百精锐,感业寺也实在没人了。

    不过就眼前这几十人,一个个的气息凝实无比,起码是七八阶的高手。为首的大和尚,只看身形气势,似乎是九阶高手。

    一个感业寺,便有如此底蕴。当真不敢想象,这佛门在云国的势力,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萧承轻笑一声,微微抬手,朗声道:

    “诸位,免礼吧!”

    为首大和尚闻言,站直身形,上前一步,道:

    “贫僧慧行,眼见陛下驾到,想必应当是您得胜归来。我等僧众,于此恭贺陛下!”

    萧承哈哈笑了两声,道:

    “慧行大师客气了!”

    “贫僧斗胆,敢问陛下,既然您已然班师回朝,那又为何不见我寺中随陛下出征的僧众呢?”

    萧承眼睛一动,似笑非笑道:

    “啊,他们啊……有些僧人觉得自己破了杀戒,干脆还俗去了!还有些僧人,自觉罪孽深重,要留在边境教化两国子民,以求赎罪呢!”

    哪有那么多,因为杀人便愧疚难当的僧人啊!此时随军的大部分僧兵,还在石城郡,被大军看守着呢。接下来萧承要动手削弱佛门,怎么可能让这些生力军回来,给自己找事?

    此话一出,慧行和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萧承刚刚所说,在场众人,就没有一个相信的。但只从这话,众人也听出了萧承的意思,之前那些僧兵,只怕回来的可能性实在不大了!

    慧开不在,慧痴不顶用。此时的慧行,已然成了感业寺的话事人。

    他先收敛好情绪,深吸一口气,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然后开口道:

    “原是如此啊!到底是这些僧众修为不够,难以参透佛法精妙啊!”

    慧行说罢,故意顿了顿,再次问道:

    “贫僧斗胆,敢问陛下,此时不回京中受百官朝拜,何以来我感业寺中?”

    萧承闻言,心中恶趣味涌上,脸上故作哀叹,道:

    “唉,说起来,朕这次战场之上走了这么一遭,亲眼见着三国将士互相拼杀而死,自己更是上阵杀了不少人,心中莫名愧疚。行至京师之外,突然想起了慧开大法师佛法精深,便想要前来请其为朕解开心中疑惑。”

    慧行闻言,脸色一僵。

    慧开哪去了?感业寺的这些人,都很清楚。

    可如今,慧开杳无音信,倒是萧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其中之事,虽没有证据,但一众感业寺僧人,心中也已经猜到了一些。

    慧行嘴唇动了动,眼中悲意一闪而过。

    “只怕如今,要让陛下白跑一趟了!慧开法师,如今正在闭关,不能为陛下解惑了。”

    萧承闻言,眉头竖起,脸上流露出怒意,冷声道:

    “朕心中困惑难解,烦躁不堪。就算如此,也不能让慧开法师出关?”

    说完,不待慧行回话,萧承便是冷笑一声,道:

    “好!好啊!感业寺,这是将朕不放在眼中,逼朕发飙呢!来人啊,给朕……”

    “等等!”

    慧行嘴巴微张,实在想不到就因为自己的委婉拒绝,萧承便直接便做出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可是如今局势,今非昔比。萧承身边有大军跟随,而感业寺几乎八成的力量,都不在寺中。慧行实在不敢赌萧承会不会趁机找个借口,便直接动手。

    “陛下,武者闭关,非同小可,绝非有意慢待陛下。贫僧也算精通佛法,不如就让贫僧为陛下解惑吧!”慧行连忙道。

    萧承闻言,眼睛再次睁大,震惊道:

    “好你个感业寺,朕要慧开法师解惑,而非冲着你慧行来的!尔等这般,就是在逼朕发飙!好啊,来人,给朕……”

    慧行嘴角猛地抽动,连忙抬手阻止道:

    “等等!”

    “陛下明鉴,慧开法师当真不能出面。”

    萧承闻言,眉头紧锁,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感业寺中僧人,忽然沉吟道:

    “朕忽然想起一件事,听闻最近国中,出现了山野匪徒,霸占寺庙伪装和尚的事情。该不会,你这慧行和尚,便是这般吧!”

    萧承说罢,怒目圆睁,怒吼道:

    “好啊,慧痴方丈这一副被你们强行带出来的样子,果然如此!慧开法师,也只怕遭了你们的毒手了!来人,给朕……”

    慧行嘴巴抽动,无力地张嘴,出声道:

    “且慢!”

    “陛下也有修为在身,知道武者修行,突破时机极为紧要。此时法师闭关,我等当真无法前去打扰。不若请陛下稍等数日,等法师出关,再去为陛下解惑,如何?”

    萧承闻言,神色渐渐平淡下来,点了点头,道:

    “也是有几分道理……这么说,你们不是霸占寺庙的匪徒了?”

    “绝对不是!”

    “慧开法师未遭你们毒手?”

    “绝对没有!”

    萧承点了点头,昂然道:

    “好了,朕知道了,便相信你们一回。三日之后,若是朕见不到慧开法师,可不要怪朕发飙啊!”

    慧行下意识地朝中庆城的方向微微一瞥,想起此时在城中布置的手段,心中咬牙道:

    “好,三日便三日!”

    嘴上是如此说,但这个慧行,此时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等萧承离去之后便安排人手撤离感业寺。以免城中谋划事败,导致这次,佛门势力损失太过严重。

    萧承闻言,打量着眼露深邃的慧行,嗤笑一声,道:

    “好!”

    萧承头都不回,突然沉声喝道:

    “狄青!”

    话音刚落,身后骑兵之中,一个容貌俊秀,身材高大,身穿铠甲的青年,纵马而出,对着萧承拱手道:

    “末将在!”

    云国没有在脸上刺青的刑罚,这面涅将军,脸上也便没有了那刺青,萧承先入为主,让人寻他之时,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所幸如此年轻的九阶高手,倒是不多。狄青此前也欲要从军效力,这才终于被萧承的人找到。

    萧承举起手中马鞭,一指前方感业寺中,喝道:

    “慧开法师,乃是我云国大德高僧,既然逢法师突破,朕便让你领五百骑兵,于此地守候,直到三日之后法师出关!”

    狄青闻言,脸上顿时一肃,拱手道:

    “末将领旨!”

    萧承扫视着感业寺僧众铁青的脸色,冷笑道:

    “记住,一步不得离开!一个不得离开!”

    “陛下放心!”狄青冷峻道。

第四章 速速打扫干净了!

    廷尉府,府衙之中。

    负责守卫此地,上上下下的禁军、差役,此时已然悄无声息地换了人。府衙之中的诸多官吏,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也尽数被软禁了起来。

    温体仁坐在大堂之上,端起茶盏抿上一口,便顿觉茶水已经凉透。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略带不满地将手中茶盏重重扔下,道:

    “连我这廷尉府中的小厮都被关起来了,这怎么看,也是不信任我温某人啊!”

    紧紧跟着温体仁的两位佛门高手闻言,下意识地对视一眼。旋即,其中一人双手合十,弯腰赔罪道: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还请温大人莫要多想!”

    “哼!”温体仁闻言,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所幸眼不见心不烦,闭目沉思起来。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佛门之人,闯进廷尉府大堂之中,口中报信道:

    “温大人,时机已到,可以动手了!”

    温体仁眼睛猛地一睁,看着前来报信之人,点头道:

    “好,动手!”

    温体仁话音刚落,只听得大堂之外,突然传来数声轻微的闷哼之声。随之而来的,便是匆忙、零碎的脚步之声。

    两名负责保护温体仁的佛门高手猛地警觉起来,连忙朝温体仁身边靠了过去。

    可还不等他们走上几步,就听到一阵“嗡嗡嗡”的奇怪响动。

    二人下意识朝发出动静的方向望去,就远远瞥见两件奇形怪状,宛若鸟笼一般的东西,朝二人飞来。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尚且来不及反应,那鸟笼一般的物件已然罩住了他们二人头颅。

    “咔”的一声机关轻响,以及那声令人胆寒的血肉割破动静,响在这廷尉大堂之中。

    看着身旁这被罩着头颅,浑身已然失去了生机的两人,温体仁下意识地喉咙一动,不由朝后倒退数步。

    廷尉职责在身,云国大小案件,都是要过问的。

    是以温体仁在见到这形似鸟笼的东西时,脑子里顿时浮现出前段时间,京中那几家满门被灭的惨象。

    血滴子,这东西相较于威力,更恐怖的是其威慑程度。

    下一刻,血滴子之上系着的锁链微微一抖,顿时被锁链牵引飞回。两具无头尸体轰然倒下,令人背后发凉的潺潺之声响起,断颈之处鲜血不断涌出,流淌在廷尉大堂的地面之上。

    郭解手持长剑,快步走入大堂之中。身后跟着的,是浑身杀意毕露,鲜血不断从其手中血滴子中滴落在地的粘杆处高手。

    温体仁见着粘杆处高手终于到来,心中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他撑着微微有些发颤的双腿,起身满带感激,弯腰行礼,甚至带着一丝谦卑恭敬,道:

    “多谢郭大人来得如此及时,方才保住我温某人的性命啊!”

    温体仁虽然手中权利不似此前,但到底也算是九卿之一,位置极高。这般态度,可谓是放得极低了。

    郭解的性子,也是圆滑,当即挂起笑容,身形微微一让,躲了温体仁的一礼,笑着道:

    “哎,温大人能够在朝中那些心怀不轨之人联系你之后,第一时间上报东厂,对陛下之忠诚,已然得到证明。如此忠心的臣子,以陛下的宽仁性子,如何会让温大人身处险境?”

    温体仁见郭解这番作态,也不像是有过河拆桥的打算,终于是彻底放下了心来,笑着附和了两句。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粘杆处高手快步走进大堂之中,对着郭解禀报道:

    “都使,廷尉府已然控制住了。剩余匪人,尽数被堵在了牢房之中。”

    郭解闻言,眉头一挑,道:

    “还等着作甚?杀了!”

    粘杆处高手闻言,不由得一愣,道:

    “不需留下几个活口拷问罪证?”

    郭解脸上那令人心生畏惧的冰冷杀意浮现出来,皮笑肉不笑地道:

    “有这个必要吗?全杀了,一个不留!”

    “是!”粘杆处高手当即拱手,带着凛然杀意,转身离去。

    郭解扭头之时,脸上杀意顿时消退,瞬间变作了爽朗笑意,对着温体仁微微拱手,道:

    “这些阴暗老鼠尚未清理干净,郭某得先告辞了,后日若是得空,再和温大人叙旧!”

    温体仁看着郭解这瞬间变脸的功夫,心中微微一紧,连忙点头道:

    “郭大人自便就是了!”

    郭解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对着粘杆处高手喝道:

    “去尚书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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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书台官衙周围,数十名最低修为也是六阶的佛门高手,暗中隐藏四周,紧紧盯着尚书台紧闭的大门。

    这个时候,领着十数名心腹差役匆匆赶来的洪安怡,看着紧闭的尚书台大门,心中猛地咯噔一声。

    周围,太安静了!

    洪安怡立马凑到领头的佛门高手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还没动手?”

    为首的佛门高手闻言,沉声回道:

    “刚才派人前去通知了,许是在做准备!”

    三百人要不发出太大动静地整合,是需要一点时间。这个解释,其实也算是合理。

    但此时的洪安怡,在听到这个解释之后,心中反而更乱了!

    按照计划,今早就应该有人直接接管了廷尉才是。太仆寺中的武器,也早就数日之前,便被送到了这里,若要准备,早做什么去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动静,一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里,洪安怡心中猛地一跳,沉吟片刻,然后环顾四周一番,主动开口道:

    “仲理还没到?”

    为首的佛门高手闻言,解释道:

    “快到了!这仲理刚刚出门之际,上马之时一个没踩稳跌,直接倒在地。又被惊着了的马踢了一脚,这才延误了。我已经派人去看了,并无大碍,此时正在赶来的路上。”

    洪安怡闻言,嘴角微微一抽。

    说起来,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听说,这仲理最近倒霉无比,堪称扫把星附身呢。

    洪安怡眼睛微微一转,再次开口道: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们人手毕竟不多,还要靠仲理压制禁军缺了他,我不放心!”

    洪安怡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懊悔万分。

    眼前情况,十有八九是出事了!这些肌肉练到脑子里的和尚,竟然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我当初到底是什么猪油蒙了心,竟然和这群人联手!我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必须想个办法先离开这里。

    为首的佛门高手倒是真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自觉反正有自己人盯着洪安怡,随意地点了点头,道:

    “好。”

    洪安怡连忙起身,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解决跟着的那两名佛门高手了。

    可还不待他起身离开,突然之间,众人就听到四周,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之声,还伴随着锁甲碰撞、金戈交鸣之声。

    军容肃穆,携带杀伐之气的禁军,此时忽然杀出,径直将这几十人包围了起来。

    洪安怡身形一僵,顿在原地,悔恨地捂着了脸。

    晚了,还是晚了!

    为首的佛门高手哪怕是再迟钝,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急呼道:

    “不好,中计了!”

    回应此人的,是禁军弩箭手猛然射出的一阵急促箭雨。

    专门对付武林人士的弩箭,划破空中,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如同骤雨一般覆盖而下。

    眼前这些佛门高手,修为皆是不低。但在这般弩箭覆盖之下,反应又是不及,顷刻之间,便已经损失惨重,唯留下寥寥几位七八阶的高手,奋力抵抗着。

    为首的佛门高手见此,目眦欲裂,嘶吼道:

    “杀出去!”

    说罢,为首的佛门高手不再留手,手中降魔杵挥舞,八阶高手的威势显露无疑。

    金色劲气横扫而出,将袭来弩箭一一击落。此人竟是这般,硬生生地顶着箭雨,朝前方军阵冲杀而去,似是要杀出一片血路出来。

    残余的佛门高手,也紧随此人身后,冲杀而去。

    可还不等他们靠近,郭解手持八面长剑,身形疾驰而来,长剑挥舞之间,一道凌厉剑气猛然轰出来,劈向领头的那个佛门高手。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刚刚还领头冲杀悍勇无比的领头高手,面对着郭解全力一击,只得撤身回挡。

    双手之中的降魔杵,死死挡在头顶之上,两相碰撞之下,竟是硬生生挡住这道剑气。

    可就算挡住了,对面的禁军将校哪会放弃这般的好机会?当即下令,弓弩手立时齐射。

    又是“铮”的一声闷响,弩箭齐射,箭雨再临。

    为首的那名佛门高手,刚刚径直挡下了郭解全力一击,本就反应有些迟钝。此时面对袭来箭雨,根本来不及反应。弩箭破开其护体真气,直插其血肉之中。

    只听得闷哼一声,为首的佛门高手,直接被射成了一只刺猬,身躯不甘地倾倒在地,生机散尽。

    七八阶的武林高手,的确厉害。若是放在别处,就凭这点禁军,根本杀不死这些人。

    可如今陷入军阵包围之中,又有郭解这般的八阶坐镇,没有九阶高手,根本无法逃出!

    不过一个呼吸之间,剩余的佛门中人,便已然被禁军射杀干净。

    紧闭着的尚书台大门,此时终于打开。一众尚书台官员,齐齐走了出来。

    看着这鲜血流淌,一地尸骸的街道之上,马敏文微微皱眉,沉声道:

    “速速打扫干净了,圣驾已至,不可惊扰!”

    “是!”

第五章 施恩

    太常丞廉兴业,此时正带着数百禁军打扮的士卒,等候在萧承入京的必经之路上。

    此时的廉兴业,还不知萧承带着头扭头去了感业寺,正在为皇帝迟迟不来而心中感到惴惴不安呢。

    廉兴业踮了踮脚尖,眺望着远处一眼,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发现,忍不住低头踱步,喃喃自语道:

    “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被人发现了?不会吧,这不应该啊!”

    这喃喃自语尚未说完,他突然感受到地面一阵剧烈的晃动。

    “哒哒哒”的马蹄急踏之声,响起在廉兴业的耳边。

    他猛地反应过来,抬头望去,便见远处的一队骑兵,正快马加鞭疾驰而来。

    廉兴业是太常丞,对仪仗这种东西最为熟悉,远远一看那队骑兵手中的旗帜罗伞,便顿时确认了这就是萧承的仪驾。

    他小心翼翼地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将校,低声道:

    “皇帝来了,你记住,不要露出马脚!要不然,不光你的性命不保,便是你们的家主仲理,也得死!”

    担心三百佛门高手尚且不够用,为了以防万一,仲理便是连自家仅存的数百亲兵都送来了。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什么端倪,廉兴业可是还将全套的卤簿仪仗扛出来了。

    玉辂卤簿,幡旗旌幢,并五十四柄华盖、七十二柄持扇、各式大纛共八十个。皇帝仪仗,尽数取来,被仲家亲兵拿在手中,以作掩饰。

    身后的那名将校点了点头,沉声道:

    “知道,请大人放心!”

    骑兵之速迅速无比,不过片刻之间,便已然疾驰而来。

    廉兴业深吸一口气,双膝一软,领着身后一众伪装成禁军的仲家亲兵,俯身在地,高声喝道:

    “臣太常丞廉兴业,叩见陛下!陛下归京,按照礼制前来迎接,请陛下……”

    战马未曾停留,从廉兴业身前呼啸而过。

    廉兴业顿时一愣,下意识的起身抬头,看向未曾停留的萧承。

    杂乱喧闹的马蹄之声响起一片,隐约之间,廉兴业便似乎听到萧承那冷冽无情的声音。

    “除了那个廉兴业,其余都杀了!”

    “是!”

    数百骑兵,领命而去,调转马头,面露凛然肃杀之意。

    在廉兴业以及一众仲家亲兵错愕惊恐的目光之下,数百骑兵挺起长枪,肆无忌惮地冲杀而来。

    随着萧承转战千里,百战百胜的这些骑兵,已然有了天下强军的精气神!对上本就有些猝不及防的仲家亲兵,根本就成了一场屠杀。

    厮杀之声、哀嚎之声、悲鸣之声顿时交杂一起,又很快平息了下去,再无波澜。

    此时的中庆城,马敏文领着一众官员,等候在城门之处。

    无数热情的百姓,已然聚集在此,等候着一睹当今陛下的尊荣。也就是此时依靠着万余禁军在此维持着秩序,这才总算是没有发生什么踩踏之事。

    随着马蹄之声的越发清晰,手持龙旗的骑兵率先而至,朗声喝道:

    “陛下归京,百官恭迎!”

    马敏文当即领着百官,跪倒在地,俯身一礼,齐齐喝道:

    “臣等,恭迎陛下凯旋而归!”

    便是周遭围过来的百姓,也纷纷跪倒。

    “咚咚咚”的战马踏地之声越发清楚,甚至引得地面都微微有些震动。

    萧承猛地一勒马匹,周遭数百骑兵亦是齐齐勒住战马。

    一时之间,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负责仪式的禁军,扯着高亢的嗓音,拖长着尾音,高声道:

    “山呼”

    此时官员、百姓闻言,再次俯身行礼,额头贴地,口中齐声喝道:

    “万岁!”

    “山呼!”

    “万岁!”

    “再山呼!”

    “万万岁!”

    看着城门处齐刷刷跪倒一地的百官、民众,又回想起自己当初继位之时,百姓毫不在意,百官有意给下马威的景象,萧承气息微微发粗,双眼之中,更是精芒闪露,周身气势更盛。

    穿越至今,不知忍了多少次,用了多少谋算,总算是清除了一切掣肘,真正感受到了封建皇帝这至高无上的权威。

    这感觉,当真是让人着迷啊!

    萧承坐在战马之上,微微扫视前方跪了一地的百官民众,开口道:

    “时值国难,夏、黎两方,共同进犯。我云国社稷,险有倾覆之灾。所幸朝中诸卿全力相助,将士用命杀敌,民间百姓支持,终得以一解危机!”

    马敏文闻言,当即出声道:

    “臣等有功,但若无陛下亲自出征,先退黎朝十万大军,再破夏国三平关,方才迫使夏国暂时休战。此间功劳,陛下为首!”

    萧承闻言,却是不由得一笑,道:

    “哪有天子,去和臣下抢功劳的?今日得胜归朝,朝堂诸卿,三军将士,有立功者,皆有重赏。云国百姓,免赋一年。遇战事之州郡,一年之内,赋税皆免!”

    赋和税,自有区别。

    按照云国制度,赋,是用来供养军队需用,民役支度。而税,则是是天子奉养百官禄食庶事之费,即供给国家行政费用。

    萧承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直接让云国今年的赋税收入,起码打了个五折。

    不过这事,可不是萧承脑子一热。

    接下来削弱佛门,乃是重中之重,就连借口都准备好了,就等下手。

    可是这样一来,便需要百姓在皇权和宗教权之间,更信任、倾向于皇权,才能保证将民间的动荡降到最低。

    萧承此举,便是为了这件事准备的。

    至于之后要用钱了怎么办?

    呵呵,感业寺六百年的底蕴,比萧承国库里的十倍还多。对了,还有这次跳出来的几家朝廷官员的家产,也已经尽数抄没。

    总之应当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萧承他都不需要担心银子的事情了。

    萧承这句话,经过内力加持,很是清晰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百官之中,这段时间尽心竭力之人,都是忍不住面带笑意。

    后面跪着的百姓,在听闻今年能够免除一部分的赋税之后,更是难掩欢呼雀跃之色,已然再次对着萧承叩拜,高呼起万岁来。

第六章 【触发近臣事件】

    宣政殿中,百官齐齐聚集在此,叩首行礼,山呼万岁。

    萧承未曾换去铠甲,手扶腰间怒龙剑,龙行虎步地走入殿中。一甩披风,大刀阔马地坐到龙椅之上,昂首道:

    “众卿免礼,平身吧!”

    “谢陛下!”百官齐声喝道,方才站起身来。

    萧承扫视殿中低头俯首的一众官员,开口道:

    “此次朝中诸卿、军中将士,一应功劳,需尽快核定封赏。马卿这边,需得尽快拿出一个章程来!”

    马敏文闻言,双眼微微一动,连忙出列拱手,小心翼翼地道:

    “请陛下恕罪!臣年老体弱,处置手头政务,已是精疲力竭,实在无力担此重任,请陛下另选人才,主持此事!”

    马敏文为人谨小慎微,颇为识趣,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以非汪晓亲信的身份,在他手下担任多年的治栗内史。

    马家、曲家还有陶家,因为杨玄琰的几个女儿,已然成了姻亲,在朝中影响力遍布文武两班,势力大得惊人。

    当今陛下,继位之初,可是装傻充愣,做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痴傻傀儡皇帝的。如此经历,对权势极大的臣子,心中难免有疙瘩。

    此前萧承威望不够,大势未成,能够信任的也就他们几家,自然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但如今,萧承威望已然今非昔比,足以压服此前朝中摇摆不定的臣子,若是他马敏文此时还不识趣一般,将来恐有大患啊。

    萧承多看了一眼马敏文,见他如此识趣,心中大为满意,点头道:

    “倒是朕疏忽了!既然如此,马卿可有合适人选?”

    “代尚书台左丞张昭,忠于国事,这段时间助臣维系朝中运转,功勋卓著,可遣其核定文武众臣之功劳。”马敏文恭敬道。

    张昭是此前说过,要萧承立下储君这般胆大包天的话。

    结果他不光没有收到责罚,反而还被调到尚书台听用,萧承此前还特意交代过马敏文,这张昭是可以信任之人。

    在马敏文眼中,张昭便是萧承看重的人才。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更是知道了其能力突出,性子刚直。

    核定文武百官功劳,这样一个既容易得罪人,也容易施恩于人的差事,交给他这样一个人,那是相当合适的。

    萧承眼睛一动,金手指面板随之打开。

    【张昭……忠心:86……】

    嗯,比起之前好像降了两点,应该是此前帝卡的负面效果。

    不过忠心值这东西,以萧承如今的皇帝身份,只要不是做出什么天怒人怨,威望尽失的举动,刷起来还是很容易的。

    “可!”萧承点头道。

    “代尚书台左丞,张昭何在!”萧承沉声道。

    百官队列之中的张昭眼睛一动,深吸一口气,当即站出身来,俯身一拜,朗声道:

    “臣张昭,拜见陛下!”

    “你这段时间,办事用心,功劳不小。如今,便正式命你为尚书台左丞,负责此事!”

    张昭心中激动,声音微微发颤,高声道:

    “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萧承点了点头,示意张昭退下。

    他再次扫视殿中百官,眼神微微发沉,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慢悠悠地道:

    “有功之人,朕自是不吝恩赏。但这朝中百官,也有权欲熏心,心怀鬼胎之人。纵使国难当头,却还是暗中动作不断。此等之人,诸卿以为,该当如何处置啊?”

    殿中百官闻言,心中顿时一跳。

    百官都不是瞎子聋子,对于京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自然也是心知肚明。萧承此时说出这话,他们便知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了。

    站在萧承身边的冯保见状,朝旁边的小太监微微一招手。

    小太监当即领命,一溜小跑地跑出宣政殿。

    不一会儿,便有一队禁军,押送着廉兴业,简侯,走入殿中。一同走进的,还有身穿玄色官袍,满身煞气的郭解。

    郭解二话不说,双膝跪地,叩首道:

    “郭解,拜见陛下!臣办事不力,致使京兆尹洪安怡,死于乱箭之下,请陛下责罚。”

    这洪安怡,此前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大事不妙。但又心存侥幸,想着万一事成,自己若是直接逃跑,那是亏大发了,这才亲自前往尚书台确认一番。

    不曾想,就是因为这个决定,让他直接死在了禁军的乱箭之下。

    “无事,此等大逆不道,心怀鬼胎之人,死便死了!难道朕还要为了他,治功臣的罪过吗?”萧承摆了摆手,道。

    他本就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毕竟哪怕参与之人全部死光了,就是编,也要编出证据,将感业寺拉下水。

    郭解心中微送一口气,叩首道:

    “臣,谢陛下!”

    萧承指着殿中跪着的二人,冷声道:

    “诸卿,也看看这二位吧!这二人,还有已经死去的京兆尹洪安怡,勾结死士暗入京师,打着控制尚书台,再将朕骗离军中,以作挟持的主意。其中用心,何其歹毒!”

    殿中官员,听闻此事,倒是一愣。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只知道在这段时间,郭解领着尚虞备用处,也就是粘杆处,对有异心的百官,实施了残忍无比的手段。

    萧承此前所言,他们还以为是要追究这些事呢。他们却是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胆子大到这个地步,想出了这样的谋算。

    下一刻,当即有反应快的官员,走出队列,朗声道:

    “陛下,此等胆大包天的逆贼,绝不能就此放过。还请陛下,彻查此事!”

    剩余百官,也急忙出声,道:

    “请陛下,严查此事!”

    “此等逆贼,无君无父,无家无国,当真可恨。臣等陛下仁德,但此事,必要以雷霆手段严惩,以儆效尤!”

    “臣,愿替陛下,彻查此事!”

    萧承扫视一眼殿中拼了命表现,好似这般便能够洗刷自己嫌疑一般的百官,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

    “温体仁!”萧承冷声道。

    一直隐藏在百官队列之中的温体仁,心头猛地一跳,不敢怠慢,急忙走了出来,拱手道:

    “臣在!”

    “你位居廷尉之职,此事交由你,也算是合乎法度。你可有信心,接下此事?”

    萧承说完,还不等温体仁答应,便再次开口,道:

    “朕会给你放权。牵涉此案之中的人,不论身居何职,只要情况紧急,便可不需上禀汇报,可先行拿下审问。若有阻碍之人,一并论处!”

    为官者都知,官位和职权,职权才是最重要的。

    而萧承给出的承诺,便好似赐予他温体仁一柄尚方宝剑,可以使温体仁在京师之中横行无忌,一跃成为权威最盛之人。

    对于他这般追求权势之人,本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但此时的温体仁,却是心中一寒,额间不断地冒出冷汗。

    温体仁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他一眼便能看透其中关键。

    这场荒唐的闹剧,从谋划到实施,从始至终都被当今陛下看在眼中,还要查什么?

    而萧承要查这件案,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一个光明正大,清理朝堂的借口!

    一个不会影响萧承此前不追究百官罪责的承诺,而将当初劝其退位的总舵官员,彻底清除的借口!

    温体仁清楚,这个差事,是一个注定得罪上下,败坏自己全部名声的差事。若是有的选,他温体仁绝不会接下此事。

    可萧承虽问了温体仁是否愿意接下此事,但话里话外,显然没有给温体仁选择的余地。

    这件事,根本容不得他拒绝!

    不过这件事,对他温体仁来说,也未必全是坏事。

    若是办好了,自己以后便是当今陛下的一条狗,一条专门负责咬人的狗。而作为一条狗,便意味着自己不会失去如今的权势,甚至还有可能更进一步!

    这对他来说,是根本难以抗拒的诱惑。

    温体仁嘴唇颤了颤,心中一狠,当即俯身在地,高声道:

    “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承朗笑一声,道:

    “好,还望温卿,不要辜负朕之期望!”

    此时,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两行小字随之浮现。

    【温体仁,忠心值上升50(忠心:91)】

    【提示:近臣事件已触发,亲密度未满80,无法成为近臣。】

    萧承眉头一动,忍不住看向殿中的温体仁。

    本来是打算废物利用,让温体仁清理朝堂之后,再找个借口杀了呢。

    可是倒是没想到,这货认清形式之后,这忠诚度一下子就上来了,还直接触发了近臣事件。

    还真是,太过识相啊!

    近臣的作用,相当于孤臣、帝党,是皇帝鹰犬,专门在朝堂之上充作皇帝手中的利刃,做那些一般大臣不敢,也舍不下脸面去做的事情。

    只要萧承有心,这些近臣,随时可以成为雍正手下的田文镜,为制度改革冲锋陷阵。也可以是完颜构手下的秦桧,替皇帝顶着朝野上下的压力,担负骂名。又或是乾隆手下的和珅,上下其手,想尽了办法为皇帝享乐捞银子。

    这样的人,不一定是好的,但对萧承来说,一定是好用的!

    萧承眼皮一动,开口道:

    “好,朕等着看温卿的手段!”

    温体仁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道:

    “请陛下放心!”

    此时宣政殿中的百官,虽然不一定有温体仁看的清楚,但也在这君臣对话之间,隐隐感受到了一丝说不出来的忐忑。

    萧承见殿中大部分的官员,此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干脆起身道:

    “既然如此,朕也累了,退朝吧!”

    一众心神不宁的百官,连忙俯身一礼,齐声喝道:

    “恭送陛下!”

    萧承在一众宫中侍者的簇拥之下,抬腿刚走出宣政殿,就又想起,刚刚温体仁因为亲密度不够,而无法成为近臣的事情。

    心念一动,金手指面板随之打开。

    【温体仁,廷尉,武力9,文学74,智慧80,道德20,年龄58,统御31,政治81,魅力53,忠诚91,亲密度1,野心87】

    萧承身形一顿,扭头对着温体仁,朗声道:

    “温卿,随朕来一趟!”

    温体仁闻言,不由得一愣,旋即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之色。

    他极擅揣摩上意,萧承这突然喊住了他,他便顿时想明白过来,自己赌对了!

    大喜过望的温体仁,再也不顾仪态,小跑着跟了过去,小心翼翼地等候着萧承问话。

    萧承领着一众内侍,径直走在皇宫之中。

    不知是因为已近初夏,还是萧承心境不同了,皇宫之中,入眼之处,到处莺莺翠翠,一派生机昂然。

    萧承走到御花园中的一处亭台,停住脚步,挥退了身后跟着的一众小太监,道:

    “你们先下去吧,朕就在这里歇歇脚。”

    一众小太监闻言,当即躬身行礼,转身离去,只留下冯保和温体仁二人。

    萧承看向冯保,开口问道:

    “朕不在的这段时间,宫中可有异常?”

    冯保闻言,当即心领神会,躬身道:

    “回禀陛下,奴婢的人一直盯着呢,并无什么事情。”

    萧承说清楚,但冯保很清楚,萧承问的是南荣姝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南荣姝身边伺候的人,除了一个贴身宫女,其他全都是东厂派去的,便是半点异常,也绝逃不过冯保的眼睛。

    既然冯保说没事,那南荣姝那边,看来是真老实了。

    萧承点了点头,又扭头看向毕恭毕敬地站着的温体仁,开口道:

    “可知朕,为何找你?”

    温体仁闻言,低着头,恭敬道:

    “陛下自有陛下的用意,哪里是微臣能够猜到的呢……”

    萧承嗤笑一声,道:

    “别在朕面前玩这一套,朕要你装傻的时候,你再装傻。现在朕问话,你老实说就是了!”

    温体仁闻言,心中一凛,腰杆弯地更低了,连忙道:

    “陛下恕罪……陛下唤臣来,可是为了追查叛贼同伴一事,面授机宜?”

    萧承笑着点了点头,道:

    “不错。”

    “还请陛下明示!”

    “此案涉及满朝文武,一开始必定是毫无头绪。冯保的东厂,消息灵通,说不定有你要寻的线索。”萧承漫不经心道。

    温体仁心中一转,顿时明白了。

    这是要他找冯保要被清洗官员的名单,自己或是查找证据,或是诬陷,将这些人送进去。

    “是,陛下放心,微臣明白了!”

    说罢,温体仁又对着冯保躬身一礼,道:

    “日后,还请冯公公,多多照顾!”

    冯保微微欠身,轻笑道:

    “都是为陛下做事,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旁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又是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温体仁,亲密度+1(亲密度:2)】

    萧承眉宇一动,沉声道:

    “此案进度,每日你需亲自进宫,禀报于朕!”

    温体仁心头一跳,狂喜之意不断从心头涌出,让他情难自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道:

    “微臣,谢陛下信重。”

    此前只是猜测,而现在温体仁已然确定,自己对皇帝还有作用。

    萧承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他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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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业寺的一间静室之中,慧行和尚等候许久,最终等来了城中有逆臣勾结匪徒反叛,很快就被平息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慧行和尚呆愣了许久,终究是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口宣佛号,叹息道:

    “阿弥陀佛,万万没想到,筹划如此之久,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啊!”

    静室之中,感业寺残存的佛门精锐,面露哀叹之色,亦是低头一行佛礼,低吟道:

    “阿弥陀佛!”

    依旧坐在上首的慧痴有些坐立不安,终于是忍不住打破了静室之中的沉寂,急切道:

    “感业寺不能留了,再不走,萧承一定会找借口,将我等剿灭于此的。”

    其中一名和尚看着一脸焦躁不安的慧痴,微微皱眉,颇为不屑道:

    “方丈多虑了!我感业寺乃是佛门领袖,民间威望奇高,历代皇帝纵使再行打压,也没有敢派兵围剿的。否则必会民心不稳,社稷动荡。小皇帝只要不傻,就绝对不敢动我们!”

    慧痴闻言,看着一众和尚颇为认可的表情,忍不住辩驳道:

    “不对!你们没注意他临走之前留下的话?三日之后,若是法师不出现,他转手就会说我等是霸占寺庙的匪徒,暗害了大法师,派兵围剿的!”

    “笑话,这传出去谁信啊!我感业寺,是山间匪徒能够冒犯的?这小皇帝,不过故意吓唬我等,出出心中恶气罢了!”

    “就是,方正莫要被小皇帝吓破了胆!”

    慧行和尚闻言,却是微微抬手,阻止了众僧对慧痴的冷嘲热讽。

    他微微皱眉,沉声道:

    “小皇帝年轻气盛,或许当真有这个念头。我等,不可不防!”

    众僧见慧行和尚开口,沉默片刻,又纷纷开口道:

    “师兄打算如何?”

    “先送寺中一部分弟子离开,以防万一!”慧行和尚开口道。

    “只怕没那么容易,那个叫狄青的将领,气势深不可测,起码是八阶以上的高手,又有数百骑兵在侧,不得不防!”

    慧行和尚闻言,脸色有些难看,沉默片刻,也只是轻叹一声,道:

    “见机行事吧,若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我感业寺也不惧这区区数百骑兵!”

第七章 按捺不住

    “砰”的一声动静响起,一扇朱漆大门,被粗暴地踹开。身穿差役服饰的廷尉差役,领着一队禁军,猛地闯入这处府邸之中。

    为首差役手持廷尉府开出的公文,高喝道:

    “御史台令使荣柘,牵涉谋逆大案,奉旨捉拿审问,但有抵抗不从者,格杀勿论!”

    在府中震天的哭喊之声中,禁军将士将府中一应人等,尽数押往廷尉府,接受审问。

    看着气势汹汹,押着犯人前往廷尉府的一众禁军,中庆城中百姓,皆是避让不及。

    市井街边的水井处,聚着一众洗涤衣物的中年妇人。

    其中一位妇人放下手中的衣物,伸长脖子来,看着远处街道之上押着犯人走过的禁军,忍不住咋舌,道:

    “这又怎么了?京城中刚接触戒严,怎么又有那么多大兵出动?”

    当即,便有洗衣物的妇人开口符合道:

    “谁知道呢,前段时间太师先发疯到处抓人,然后便又听说陛下又出手捉了好几个大官,之后夏国、黎朝入侵,京城又是戒严。这如今才刚安生了几天啊,怎么又出事了?”

    “谁说不是呢!”

    “杨家二小,你整日走街串巷的,可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又有一名妇人,看向一旁坐着的年轻游侠儿,开口道。

    另一名妇人,连连摇头道:

    “嗨,你问他做什么!他街坊们的事情倒是知道,可你看这都出动禁军了,一定是顶了天的大事了,他能知道什么?”

    正经的习武之人,可没有称呼自己游侠儿的习惯。

    游侠儿,一般都是指习了一点武艺,却又拿不上台面。每日走街串巷,在市井厮混,游手好闲的混混。

    这般人在地头行走,市井之间的诸多事情,最是清楚。一般有事,官府的差役也会通知几句,所以比一般百姓知道得多一些。

    但眼前出动的兵马,是守卫宫中禁军,若要一个小混混清楚其中的事情,莫过于有些为难人了。

    可是没想到这姓杨的游侠儿闻言,却是起身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个妇人,脸上略带着一丝得意,开口道:

    “别的我可能不清楚,但若是这事儿,我还真知道一点!”

    这些妇人,每日除了操持家务,便是喜欢四处说嘴闲聊。此时听到这年轻游侠儿清楚其中事情,当即便有妇人笑着开口,道:

    “你若是知道,便说来听听呗!”

    “就是,说来听听啊!”

    游侠儿见众人视线集中到自己身上,顿时来了精神,带着一丝显摆,道:

    “你们不知道,昨日陛下归朝之时,朝中有心怀鬼胎的大臣,勾结叛贼,意图作乱。陛下大怒,命廷尉府彻查此事。这些禁军,抓得就是和叛贼勾结的大臣。你们且看着吧,这几天这般阵仗,怕是要经常看见呢!”

    一众妇人闻言,纷纷摇头,道:

    “咱们陛下,昨日才免了咱们的赋税,是多好的皇帝啊,为什么有人要作乱呢?”

    “是啊,而且我听说,咱们陛下虽然年轻,但可是厉害得很呢!隔壁黎朝和夏国,可是都是他亲自领兵击退的呢。”

    年轻游侠儿闻言,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轻咳一声,压低了嗓子,道:

    “有些事情,我倒是从我大哥那边听来了一些。我只对你们几个说啊,你们千万不要出去乱传啊!”

    妇人们眼中一亮,连忙点头道:

    “好,你说!”

    “是啊,我们绝对不乱传。”

    年轻游侠儿声音放低,开口道:

    “我听说啊,那些潜伏进来的叛贼,都是剃着光头呢!”

    一众妇人闻言,眼睛皆是一睁,纷纷摇头道:

    “你可别乱说啊!”

    “就是,你这是败坏大师傅们的清誉!”

    “杨家二小,你娘当年供奉佛祖,可是虔诚地很呢。你这般乱说,小心你娘晚上托梦,找你算账呢!”

    年轻游侠儿见一众妇人皆是不相信自己,眉头一皱,脸上有些不高兴道:

    “你们怎么不信我啊?这事啊,千真万确,我几个兄弟当初,可是都看的清清楚楚呢!那些贼人,想要袭击尚书台,然后便被禁军全都围住,射死了!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全都是烫着结疤的大光头!”

    当年云国开国之初,诸多民族混杂,矛盾频发。

    云国太祖皇帝为了维持国中稳定,便大肆传扬当时刚刚从天竺传来的佛门,以佛门经义缓和云国内部的诸多矛盾。这样一来,方有了云国绵延六百年的国祚。

    只是这般,也铸就了佛门,在云国民间那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便是眼前洗衣物的妇人们,也有大半家中,供奉着佛祖像。

    此时年轻游侠儿的三言两语,想要让他们相信叛匪是和尚,实在有些困难。

    “一定是你的朋友看错了!”

    “就是,当今皇帝是个好皇帝,无缘无故的,大师傅们干嘛造反啊!”

    年轻游侠儿脸色微微涨红,急道:

    “这是真的!你们实在不信,去廷尉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尸体因为太多了,现在就摆放在廷尉府大院中。光溜溜的一排大光头,显眼得很呢!”

    一众妇人,依旧有些不信。但又架不住年轻游侠儿这般肯定的态度,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丝疑惑。

    就这样,有疑似和尚的叛匪勾结朝中大臣,欲要造反谋逆,结果被识破的消息,在有心人的推动之下,短短半天便传遍了整个中庆城。

    百姓们一来不信寺庙中的僧人们会造反,二来也是因为如今萧承在民间威望甚高,所以消息传播得极快,闹得满城风雨。

    感业寺中,收到消息的一众僧人,不由得沉默起来。

    唯有慧痴最是着急,差点就没原地跳脚,道:

    “你们还不信我!当初逼着法师派出僧兵的时候,萧承他就是用着这一手,让城中谣言漫天,动我佛门根基。明天就是三日最后期限了,法师也只怕凶多吉少。再不走,萧承的刀,就要架到大家脖子上了!”

    看着慧痴急到不行的样子,一众僧人面面相觑,俱是无言。

    唯有慧行和尚,为人最是果断,当即开口道:

    “不能再等了。方丈所言,并非全无道理。今夜,便制造混乱,安排寺中弟子离开,散入各地寺庙,蛰伏等待时机!”

    一众僧人闻言,齐声道:

    “请慧行师兄吩咐!”

    慧行和尚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道:

    “皇帝留下的兵卒虽然精锐,但到底人数不多,难以尽数封锁整个感业寺。我等只要将为首的那名小将解决掉,使其没了主将号令。我等再制造混乱,寺中僧众分别逃脱,可行性极大!”

    其中一名僧众闻言,忍不住道:

    “只是这样一来,若是小皇帝继续追究下去,又该如何?”

    慧行和尚闻言,摇了摇头,道:

    “皇帝欲除我佛门而后快,但也绝非糊涂之辈,清楚我佛门在民间的影响力,所以不会彻底翻脸。便是要剿灭我感业寺,皇帝也会是先将我等,污蔑为山匪恶徒,让我等和佛门划清界限。再说,是我们害死法师,从而光明正大地剿灭。”

    慧行和尚顿了顿,接着道:

    “所以只要我等离开感业寺,托庇其他寺庙之中,就算皇帝想要追杀,也会顾忌佛门影响力,从而放弃的!”

    一旁的慧痴闻言,脸露兴奋之色,连连点头道:

    “不错,就是这样的!”

    众多僧侣,对视一眼,面露坚定之色,齐齐对着慧行和尚一礼,口中齐声道:

    “谨遵师兄之命!”

    ----------------------

    狄青抬头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心中微微有些不放心。起身着甲,亲自检查了山上各处要道的警戒情况,在确认再无漏洞之后,方才放心下来。

    “都尉,你就放心吧,兄弟们都有数呢!”负责警戒的士卒,看着这个时候跑过来的狄青忍不住道。

    狄青来得时机不凑巧,战事结束,没了立功的机会。萧承纵使知道他的能力,但为了军中制度,以及维护狄青,使其不受将士们排挤,这才只是给了他都尉之职。

    狄青闻言,俊朗的脸上依旧严肃,摇了摇头道:

    “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若是出了纰漏,我等是枉死难辞其咎的!是以小心谨慎,总不会有什么错误。你等负责守卫要道,万万当心。毕竟这感业寺中之人,可不比敌国士卒。”

    士卒闻言,当即拱手道:

    “是!”

    话音刚落,感业寺中,忽然一道火光燃起,随后快速壮大,逐渐成了极大的火势,在这夜晚之中极为显眼。

    狄青猛地转过头去,看着远处燃起大火的感业寺,眉头猛地皱起,沉声道:

    “这火,应该是他们自己放的!”

    士卒闻言,当即一震,振奋道:

    “这些和尚都不是好东西,果然还是没安耐住。都尉速速召集人手,上山踏平感业寺!”

    这些士卒,都是随萧承杀入夏国,对萧承信服尊敬无比。所以亲眼看着慧开老和尚对萧承动手的他们,对感业寺的和尚,可是早没了当初的敬意。

    此时感业寺这边动手,他们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兴奋即将到手的军功。

    狄青闻言,却是皱眉道:

    “不可着急!你等重新布防,抽调出一百骑兵上山!注意不可大意,以防期间有人跑了。陛下交代我等守住此地,便绝对不可大意!”

    数百骑兵,要封锁感业寺上下道路,人手并不算太多宽裕。是以抽调一百人,便必须重新布置防务。

    士卒闻言,先是拱手应是。然后也是不免一阵犹豫,指着前方着火的感业寺,道:

    “那感业寺那边现在,要放任不管吗?”

    狄青摇了摇头,沉声道:

    “我先去看看,你们布防完毕,在上来寻我!”

    话音刚落,狄青脚下发快,身形快如奔马,朝感业寺疾驰而去。不过转瞬的功夫,他便已然来到感业寺中。

    可他刚一脚踏入感业寺中时,便立时察觉出了不对劲。

    这寺中这么大的火势,竟然少有人出来救火,这一看便知不对劲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狄青他只听得“咻”的一声轻微细响,一道劲风,铺面而来。

    他双眼一厉,身形暴起,身后背着的长柄眉尖刀,猛地出鞘。长刀在手,狄青周身气势暴涨,刀光闪烁,宛若荡起莹莹波光。

    伴随着“铛”的一声轻响,一颗佛珠,被劈落在地。

    下一刻,来自四面八方的呼啸之声,朝狄青而来。

    无数念珠,转瞬而至,朝狄青周身要害袭去。

    狄青神情冷峻,手中眉尖刀挥舞如风,刀气纵横,宛若湖面荡起波光,夺目异常,将袭来念珠,尽数挡下。

    于此同时,狄青身形暴起,手中长刀朝着前方猛地一劈。强劲刀气一往无前,劈开前方,发出了刺耳的破空之声。

    “砰”的一声炸裂巨响,刀气袭过之地,留下了数尺深,数丈长的恐怖刀痕。

    刀痕后方几步的距离,身穿黑衣,遮住面孔的慧行和尚,手中牢牢抓着一惊魂未定的僧人的领口。

    刚刚若不是慧行和尚他眼疾手快,刚刚这名僧人,差点就直接死在了狄青刀下。

    眼见己方暴露,数名慧字辈高手,也不再隐藏身形,直接跳了出来。

    狄青看着眼前,皆是穿着黑衣的感业寺僧众,不由得心中好笑。

    搞得像谁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你们呢!

    狄青长刀一横,冷声道:

    “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下山,速速退去!”

    慧行那边,哪里会听这话?站出身来,看着狄青的身影,沉声道:

    “如此年轻的九阶高手,当真是天纵奇才!只可惜,今日需陨落在此了!”

    狄青冷峻的面孔之上,神色更厉,喝道:

    “退回去,否则别怪我刀下无情!”

    慧行双手合十,眼中精光闪烁,裸露在外的皮肤,逐渐泛起金色。整个人远远看上去,便好似金色铸就一般。

    下一刻,慧行脚下猛地一点,整个人宛若炮弹一般轰出。

    闪耀着金色光辉的一记重拳,朝狄青袭杀而来。

    狄青毫不慌张,手中长刀猛地一转,刀法大开大合,刀气纵横,四处环绕。

    只听得“铛”的一声闷响,长刀与慧行拳头相互碰撞,放出这般奇怪的闷响之声。

    不用说,这慧行修炼的,是佛门的横练功法,身躯甚至能够直接抵挡兵刃的砍击。

    下一刻,数名慧字辈高手,亦是出手,朝狄青而去。

    数柄精铁齐眉棍猛地横扫,携着呼呼风声,朝他四肢要害袭来。

    狄青身形一转,长刀顺势撤回。莹莹刀光,再次亮起,就宛若那水面上的波纹,荡漾而起。山林之间的淡淡雾气,似乎在一股力量的吸引之下,朝狄青环绕而来。

    刀光微微闪烁之间,异常夺目。远远望去,就给人一种湖面翻腾,好似有什么呼之欲出一般,令人心中发寒。

    下一刻,狄青双眼圆睁,手中长柄眉尖刀赫然砍出。

    这由刀光凝聚,还是翻滚沸腾湖面的光芒,就像是猛地炸裂开来一般,白色雾气凝聚细小的水龙形,盘旋而出。

    无边凌厉的刀芒,在水龙之后,汹涌而出,携带强劲无比的劲风,让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便已然袭来。

    数名慧字辈高手,尽管都是八阶修为的高手,但面对九阶武者的全力一击,却是毫无反手之力。

    只听得“噗”的几声闷响,几人齐齐倒飞出去,跌落在地,不知死活了。

    而那条水龙,却是去势未停,盘旋咆哮,径直朝前方燃起熊熊大火的佛堂砍去。

    “砰”的一声炸裂之声传来,木头火星四处溅落。

    刀气所带的无边劲风,强压之下,尽是让熊熊火势为之一滞。那细小水龙,随之而上,热气瞬间蒸腾,将火势彻底压下。

    刚刚那熊熊大火,直接被这一刀压制。

    慧行这边,见狄青一刀砍出,立足未稳,身形再次暴起,猛然袭杀而去。

    却不想就在此时,狄青身形凌空再次一转,长刀顺势砍下,刀气肆虐而出,朝慧行劈去。

    又是“铛”一声,慧行身上隐约浮现金色大钟虚影,其上铭文甚至一一可见。

    狄青那恐怖刀气,甚至没能将这金色大钟击碎,只是将慧行推着倒退了数丈。

    “哒哒哒”的马蹄之声传来,百余骑兵,终于整顿完毕,沿着那宽阔的汉白玉石阶,冲杀而来。

    本来暗中隐藏,用来抵挡骑兵的十数名佛门高手见骑兵杀到,猛地跳出。

    可这百余骑兵,历经夏国奔袭,已然成了天下强军。此时军阵结成,再借骑兵冲撞之势,其锋芒锐不可当,尤其是十数名高手能够抵挡的?

    军阵冲击之下,这些高手一身武功甚至没有发挥一半,或被长枪扎死,或被马蹄踩踏而死。有几人凭着武功,将一两名骑士拖下战马,但也很快被其余骑兵追上杀死。

    慧行和尚看的眼皮直跳,心中狠色一闪而过,咬着牙不愿撤退,朝狄青而去。

    一拳一脚之间,大开大合,刚劲无比,配合着那练到高深境界的横练功法,就宛若一个人形坦克!

    狄青手中长刀亦是挥舞不断,宛若疾风骤雨一般,砍击在慧行身躯之上,发出那闷响之声。

    此时的慧行和尚,就只有一个念头,便是用尽全力,尽力拖延时间,以便让寺中其余弟子逃出。

    而就在这个时候,几名背着行囊的和尚,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声音,喊道:

    “师兄,别打了!把守山下的大军根本不止数百人,到处都是,咱们根本逃不出去!”

    还在与狄青缠斗的慧行闻言,手上不由得一顿。

    伴随着那几名和尚的哭腔,整齐肃穆,颇有肃杀之意的脚步齐踏之声,自远处传来。

    无数士卒手持长枪涌了上来,将寺中刚刚送走的僧众,直接给逼了回来。

    慧行和尚身形猛地暴退,看着被尽数逼回来的僧众,面色铁青。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里是云国,以萧承如今的威望,会缺可以调动的兵马?之所以只留下数百骑兵,无非就是故意让他们忍不住动手罢了!

今天没有了,明天补

    刚到家,实在对不住。

    今天一觉睡到中午,结果就又被拉去了公司处理后续。

    晚上公司聚餐,算是慰劳。结果却又因为我不喝酒,被摊上了送德国佬回去的事……

    熬夜写出来的东西,就比如上一章,实在有些不堪入目,所以还是明天白天补。

第八章 抄作业,还是抄作业!

    养心殿中,萧承视线凝聚,看向身前。

    金手指面板之上,两行小字随之浮现。

    【签到成功,功勋值+7】

    【功勋值:905】

    签到功能的奖励,每个月除了一次抽卡机会,还有每天都会得的几点功勋值。

    功勋值签到,以七天为一轮,每周可得二十八点,一个月差不多一百一十多点。攒了大半年,方才得到了这么多功勋值。

    萧承此前先入为主,还以为这东西也是兑换卡包的玩意。

    但随着现在对金手指的功能越发熟悉,他才知道,这东西和原本的游戏设定还不一样。

    帝卡到了紫色等级,似乎一切都大不一样了,再也不能如蓝白两级帝卡一般,装卸随心。每次装备卸下,都有了限制,需要八百点谋略值。

    也就代表着,这紫色帝卡,装备卸载一次,需要一年多的时间攒功勋值。

    心念一动,金手指面板之上,再次浮现一行小字。

    【装备紫色帝卡——齐威王,功勋值-800】

    下一刻,蓝色光辉,从萧承身躯之中散溢而出,重新凝聚成蓝色卡牌。大理太祖段思平的伟岸身形,略显虚幻,浮现其上。

    背包之中的紫色帝卡自动越出,耀眼光辉充斥萧承的视线之中,化作一道身穿宽袖王袍,头带展翅玉鸟束髻冠,留着美髯的男子虚影。

    雄厚威严的声音之中,满是锐意进取之意,响起在萧承耳边。

    “此鸟!不飞则已,一飞冲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虚影片刻之后,重新变作点点紫色光芒,朝萧承身躯涌入。

    金手指面板之上,内容更是随之而变化。

    【大云国天德二十二年(夏)七月二十一日

    文学:33武术:21(怒龙剑+10,项羽技能效果+2)道德:65

    体能:83年龄:16健康:97

    国库:941万两皇威:62

    佩戴帝卡:齐威王—田因齐

    生效技能:田氏代齐、广纳谏言、励精图治、稷下学宫

    额外技能:天眷】

    萧承第一时间,就感觉身躯之中,一阵无力感随之传来。

    【大理太祖】的帝卡,若论整体帝卡的效果,自然是比不上这紫色帝卡【齐威王】的。

    但只有一样,那便是武力值方面。

    萧承此前,都是靠着【大理太祖】的技能“大理段氏”加持,方有八阶修为。而此时陡然取下,没了技能加持,自然是被打回了原形。

    萧承抿了抿嘴,视线再次看向面前浮现的蓝色帝卡。

    【功勋值-100】

    金手指面板之上,又是一行小字浮现出来。

    一股突然涌现的无形之力,将面前的蓝色帝卡缠绕起来。

    就听到隐约之间,一声似有似有的“咔嚓”轻响,蓝色卡牌随之片片碎裂开来,化作蓝色光芒,四散而开。

    只留下一团极为纯粹的光团,缓缓飘向萧承。

    萧承伸出手掌,二话不说,朝前方的光团触碰而去。

    光团一碰到萧承,便是冰雪消融,顿时化作一团能量,极为丝滑地融入到了萧承身躯之中。

    萧承原本因为帝卡被卸下而空荡荡的身躯之内,再次涌动起强大的内力。周身气势,再次凝实。

    【大云国天德二十二年(夏)七月二十一日

    ……武术:87(怒龙剑+10,项羽技能效果+2)……

    ……

    额外技能:天眷、大理段氏】

    金手指面板之上的额外技能上,多出了“大理段氏”的字样。面板之上的武力值,也随之恢复。

    这就是功勋值的第二个作用,粉碎帝卡,能够指定获得帝卡中的一样技能。

    当然了,不一样的技能,所需的功勋值也不一样。【大理太祖】这张帝卡之中,说起来价值最高的,竟然是那个“平衡矛盾”,需要两百点的功勋值。

    由此也能够看出来,金手指衡量技能的价值,应该是是更偏向于,技能是否会对国家产生足够的影响。

    其实自夏国归来,萧承的功勋值,便已经足够装备【齐威王】的帝卡。

    他身处皇宫之中,有禁军护卫。更有狄青、杨大眼、剧孟、郭解这般忠心能够保证的高手在侧,本不需要担心安全的问题。

    但萧承向来谨慎惯了,总觉得自己要留点底牌,方才多忍耐了些时日。

    萧承站起身来晃了晃,突然对着身旁低眉顺眼的冯保,开口道:

    “冯保,你可觉得,朕今日有何不同?”

    冯保闻言,眼睛微微眨动,躬着身子,赔笑道:

    “奴婢眼拙,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非要说的话,奴婢只觉得陛下较之此前,是愈发威严了。”

    萧承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让你拍马屁……对了,你刚刚想要和朕禀报什么来着?”

    冯保闻言,连忙躬身道:

    “陛下,感业寺昨晚走了水,出了乱子。”

    萧承眉头一挑,道:

    “被他们跑了?”

    “自然是没有的,陛下暗中派去的禁军,将出逃的僧人又给堵了回去。负责看守的都尉狄青,一人独战感业寺的十几名高手,这才没让局势不可收拾。”

    萧承闻言,点了点头,道:

    “啊,说起来,今天便是第三日了!”

    “是。”

    “老和尚的尸体,趁乱送进去了?”

    “陛下放心,都处置好了!”

    萧承闻言,不由得摇了摇头,道:

    “佛门在民间根基深厚,想要清除其影响力,可不能操之过急。咬死了感业寺的这些人,是心有反意,勾结逆党,害了慧开大法师的恶徒。先打死了领头的,剩下的和尚,要收拾的好好收拾。能分化拉拢的,好好拉拢!”

    佛门在云国传承六百多年,将云国经营得滴水不漏,根基实在太过深厚了。

    云国民族颇为复杂,历代皇帝都是靠着佛家的经义,劝导百姓向善,以缓和相互之间的矛盾。

    若是萧承直接不管不顾,下狠手整治,定然有不少人信仰崩塌,难免社稷动荡。

    萧承回来之后之所以没有直接大军围剿,便是这个原因。

    要抓住重点,打击的对象是不尊皇权的和尚,而并非是寺庙中的那个佛像。若有听话的和尚,留下便是了。

    便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唐武宗灭佛,其实也和一些人想象得不太一样,并非是看见和尚就要抓去还俗。

    后世盛行的禅宗,便是因为其以山林清修为本,不与世俗争利,不受投效,不蓄奴仆的主张,在这场风波中,并未受到多少波及。此后得受权贵尊崇,大肆推广,从而兴盛。

    你看看,典型的树立榜样,分化矛盾的手段。

    出身历史悠久的民族就是好,历朝历代对付和尚的例子、手段,就写在史书里面呢,抄作业就行了!

    冯保连连点头,拍马屁道:

    “陛下英明!”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小太监,小步跑了进来,跪地恭声道:

    “启禀陛下,尚书令马敏文马大人,在殿外求见!”

    萧承闻言,却是眉头微动,道:

    “马敏文?他来做什么?”

    冯保闻言,连忙小跑着走到御桌之前,从桌上找到一份东厂递过来的奏报,双手捧着送到萧承面前,开口道:

    “东厂今日奏报,陛下应当是没顾得上看。昨天深夜,有数名官员前往马府拜见,为京中廷尉府大肆捉拿百官之事,请马大人前来求陛下停手。数人名单,皆附后面。”

    萧承接过这奏报,快速扫视一眼,不由得皱眉,有些不快道:

    “马敏文这被人一说,就还真来了?”

    冯保低着头,没有回话。

    萧承放下手中的奏报,沉声道:

    “让他进来。”

    前来禀报的小太监,当即应是,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马敏文快步走入养心殿中,俯身一拜,恭敬道:

    “臣,拜见陛下!”

    萧承收起刚刚脸上的不快,温声笑道:

    “马卿啊,今日求见,所为何事啊?”

    马敏文闻言,轻咳一声,拱手道:

    “陛下,臣今日前来,一是为太师汪晓而来。”

    “汪晓?他怎么了?”萧承不由问道。

    马敏文开口道:

    “陛下,太师汪晓命陨战场,是为国战死,还是别的什么,总要给朝野上下一个交代。”

    萧承闻言,微微有些走神。

    汪晓的后事啊……

    看着萧承沉默起来,马敏文也没有继续询问,就垂手站在殿中,等待着萧承。

    半晌过后,萧承回过神来,摇头道:

    “朕出征前答应过他的事情,总要办到的。呵呵,倒是应了那句。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汪晓一生功过,悉数记载,不做删减,任由后来人评判吧!”

    马敏文闻言,沉吟片刻,再次开口道:

    “臣知道陛下一言九鼎,但有些事情,却还是要注意的。若是不削其威望,说不定就有野心之人,将来举起汪晓的旗号……”

    古代背景,消息从来就不灵通。就如楚国末期名将项燕,死了多少年了,陈胜吴广起义时还打着他的名号行事。结果,还真有人信了!

    汪晓在民间声望并不低,若是不做些削弱,说不得多少年后,也真会有人诈称他的名号,起兵作乱呢!

    萧承闻言,却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

    “给朕几年的时间,朕便不信了,还能够有人仅仅凭着汪晓的名号,便让百姓跟着起兵作乱的。”

    金手指的各种帝卡、策卡、训卡加持,再加上萧承的眼界,几年的时间,不说一统天下了,弄个国富民殷还是问题不大的。

    只要活得下去,谁脑子坏了跟人后面造反?

    看着萧承这幅模样,马敏文心中亦是有所触动。

    当今陛下心胸如此,只要行事有些分寸尺度,还需要担心自己不得善终?

    马敏文长长俯身一拜,心悦诚服道:

    “陛下如此,倒是显得臣浅显了。”

    萧承看着俯身行礼的马敏文,再次开口问道:

    “马卿刚刚说,汪晓身后之事是其一。那其二呢?”

    马敏文听着萧承这一问,心头突然一跳,连忙道:

    “陛下,臣今日前来,也是受不少朝中大臣们的请托,为了这两日廷尉府大肆捉拿涉案官员一事,前来求情。”

    萧承点了点头,神色不变,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

    “马卿是觉得,朕不应该追查下去了?”

    马敏文闻言,连忙摇头道:

    “陛下误会了!臣不敢随意揣摩上意,所以陛下有什么打算,还请向臣明言,臣也好早做打算。”

    萧承眉头一挑,颇有兴趣地问道:

    “早做打算?”

    “是!”

    马敏文坚定地点了点头,开口道:

    “若是陛下没有其他打算,臣现在便请陛下,下令廷尉府就此停手。如今这朝中百官,人心惶惶。就如当初,汪晓大肆拷问京中百官,已然影响到了国家朝政的安稳,于国不利!”

    萧承闻言,倒是不由得轻笑,道:

    “那若是,朕有着什么别的打算呢?马卿又该如何?”

    马敏文抬头,斩钉截铁道:

    “那臣便要提前整合扩大尚书台官吏,为日后尚书台正式代替朝堂,处置国事做准备。”

    萧承闻言,不由得多看了马敏文一眼。

    他心中,可不就是打着借着携大胜之势,朝野上下威望正隆的时候,将百官清洗一遍,从而重立朝堂体制嘛。

    三公九卿制度,三公分管朝政,对于皇权,实在限制颇多。而明清时候的六部制,才是最利于皇权的制度。

    还是那句话,抄作业就是了!

    到底是在汪晓手下混了多少年的老狐狸,琢磨出了萧承清洗百官的意图容易,当意识到萧承要改革朝堂制度体系,倒是不简单!

    萧承看着马敏文,半是开玩笑地道:

    “马卿倒是聪明,说不敢揣摩朕的心思,结果倒是猜的分毫不差!”

    马敏文心头一跳,连忙低头道:

    “陛下如此说,倒是让臣心中惴惴不安了!”

    萧承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在朕面前别玩虚的,没用!你这份精明,加上揣摩上意的本事,是你的本事,朕还能因为这个,治你的罪不成?”

    马敏文闻言,心中稍稍一定,连忙低头道:

    “是臣多虑了,臣这便下去,早做准备!”

    看着马敏文就要告退,萧承突然开口道:

    “明日朕欲听慧开法师讲经,马卿召集朝中百官,明日随朕一起前去吧!”

    马敏文闻言,眼睛眨动两下,当即一凛,拱手道:

    “遵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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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宗皇帝成长计划介绍:
轮盘缓缓转起,各色光辉一一显露。
金色光辉,一闪而过。
【金色帝卡,秦始皇。卡牌技能:六世余烈、威震四海、横扫六合、巡游求仙、千古一帝】
萧承眼放光芒,神色激动,连连点头。
这个好,这个好!
哎呀,过了!
又是一道金色光辉亮起。
【金色训卡,星佑蜀汉。卡牌技能:使用之后,拥有名臣诸葛亮、法正、姜维、徐庶、黄月英,无当飞军(三级特殊兵马)可组建。】
诸葛亮哎,这个也好,就这个!
啧,还是没抽到!
紫色光芒,闪耀萧承视线之中。
【紫色帝卡,唐宣宗。卡牌技能:大中之治、神策、装疯卖傻、昭雪、老儒生】
嗯,这个也行。
轮盘依旧没有停下。
【蓝色策卡,鱼腹藏剑。卡牌技能:使用之后,一年之内,除名大臣必定成功。】
嗯,这个勉强能接受。
轮盘,继续转动。
直到片刻之后,白色光辉充满萧承视线之中,一张卡片一跃而出……太宗皇帝成长计划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太宗皇帝成长计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太宗皇帝成长计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