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册封郡王,四星珍宝【苍天笔】【禹皇玉简】
“冬冬冬”,厚重雄浑的御钟之声响起,顿时惊起一片鸟雀飞去。
威仪大气,端庄典雅的礼乐置身,缓缓在皇宫之中奏起。编钟鼓乐,相应唱喝,乐声之中气势磅礴,尽显大国威严气象,让人顿觉肃穆庄重,不敢疏忽失礼。
朝廷礼部司仪官员,挺身立于玉阶台基之上,拖长着嗓子,高声喊道:
“百官,跪迎圣旨!”
今日的阵仗,可比往日的大朝会还要浩大。宣政殿之前的广场之上,朝中文武大小官员、宗室勋贵,无论是否任职掌权,此时皆尽数齐聚,往常也只有祭天、新年拜贺当今陛下,才能够有这般架势。
一众百官,齐齐俯身跪倒在地,山呼道:
“臣等,恭闻圣训!”
手持圣旨的大太监冯保,此时缓步上前,扬起嗓子,高声宣读道:
“顺天应时,受兹明名,大云陛下诏曰:
朕嗣有令绪,卷言菲德,肇纂鸿图,日奉燕谟。三灵顾怀,万世允赖。天地之任至大。负荷之克艰。祖宗之休无疆。继承之为重。
皇长子萧成泽,昭仪南荣氏所处,今封永昌郡王。皇次子萧成恩,贵妃虞氏所出,封江阳郡王,并授以册印、仪仗、郡王卫队。念二王年幼,仍居宫中,成年后,再行出宫,开府建牙。
特此诏书,明示天下,钦此!”
宣政殿之中,萧承脸带笑意,微微挥手,便有掌印太监、礼部官员手捧着郡王金印、册书,快步上前。
两位小皇子睁着圆熘熘且懵懂纯真的大眼睛,被宫人抱在怀中,跪着接旨。
作为大云唯二的两位皇子殿下,如今不过刚满周岁,便被赐下了郡王爵位。
纵然还是这尚未记事的年纪,可一应的王府属官、大队郡王府兵卫队,都已经被亲爹给准备好了,可谓是出生就在罗马的典型代表了。
而这两位的封号,也是颇有深意的。
皇长子乃南荣姝所出,身居哀牢族血脉。而这永昌郡,便是昔日哀牢国王都所在。以此为王号,便显萧承安抚哀牢族之意。
边流韵是以夏国柔宁帝姬的身份,生下了皇次子萧成恩。而以夏国故土江阳郡为封地,更是有着几分意味深长……
此时,宣政殿之外,便传来百官山呼之声:
“为大云贺,为陛下贺!郡王殿下千岁!”
其实册封皇子为郡王,也并非是册封太子,其实是用不了这般浩大的庆典与礼仪的。
只不过今日与其说是册封皇子,不如说是在巡游百官归京之后,趁此举办的宴席。
一来是为了庆贺江州郡大胜,犒赏慰劳百官。二来,也是为了给这次被一同宴请而来的稷下学宫百家主事人,一个暗中告戒。
被邀请前来观礼的百家众人,此时就宣政殿之中,个个面色隐有怪异,时不时地打量起一旁的儒家门主、曲阜书院山长,孟鸿朗。
要知道,刚刚被问罪的那位儒家当代司业,师明哲,不就是打算对这两位皇子殿下动手,借机引起云国朝政动乱嘛。
今日册封郡王大典,还特意邀请儒家之人前来,便显得有几分嘲讽的意思在内……
到底是儒家家主,天下诸子百家之中执牛耳的存在。此时的孟鸿朗,神色镇定从容,未显丝毫异样。对于身边众人异样的视线,更是视若无睹。
在圣旨宣读完毕之后,孟鸿朗竟然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之中,走出队列,对着龙椅之上的萧承躬身一礼,开口道:
“云皇陛下,今日乃是两位皇子殿下册封郡王的日子,我百家,亦有贺礼献上!”
百家众人,面色突然一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只从众人神色便可以看出,孟鸿朗说是代百家众人献上贺礼,但实际上就是儒家主动出血,也是在表示自身对于这次牵扯百家之人的歉意。
龙椅之上的萧承,看着突然站出来的孟鸿朗,眉头微微一动,很是虚伪地笑道:
“还有贺礼?呵呵,是不是,太过破费了。”
孟鸿朗再次躬身,道:
“云皇陛下,何处此言!”
说话之间,孟鸿朗身边随侍的儒家弟子,连忙取出两只锦盒,交由一旁的太监,呈递于萧承面前。
萧承身边的雨化田,刚要接过检查一番,便被萧承挥手打断。
先不说如今天下之中,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萧承警惕忌惮的。就说这里,乃是大云中庆城,皇宫宣政殿,是大云至高权利的象征!
这位儒家家主,若是真有胆子在这里动什么手脚,那就是结下与云国不死不休的仇怨。想必孟鸿朗,也没有这般傻!
很快,两只锦盒,便被人打开,放到了萧承面前。
锦盒之中,便见其中分别摆放着一支玉笔,一卷玉质书简。其上皆是流光溢彩,宝光四溢,很是神异!
而在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几行小字随之浮现出来。
【四星珍宝,苍天笔
介绍:儒家至宝,无墨自书,笔锋锐利,婉转流畅。
佩戴效果:佩戴之后,智慧+15】
【四星珍宝,禹皇玉简
介绍:相传上古天子,祈祷祭天,沟通天地所用之物,神异异常。
佩戴效果:佩戴之后,道德+10,智慧+10。】
萧承见此,不由再次看向孟鸿朗,惊诧于此人的大方果断。
别觉得四星珍宝多廉价!
如今云国威压天下,可萧承贵为大云国皇帝,除去紫色策卡【吴王六剑】之中得到的六把四星宝剑后,手中剩下的四星珍宝,也不过区区六件!
而这六件四星珍宝之中,得自佛门的有三件。
分别是除了自身坚固,无法损坏之外,再无别的用处的四星珍宝【金刚禅杖】。
佛门至高武学,【大佛顶首愣严神咒】经文,能够视使用者佛门修为,瞬时提升武学,最高能够提升至九阶修为。
以及佩戴之后,能够增加获得珍宝概率的【多宝十利佛珠】。
对萧承唯一有用的,也就那串【多宝十利佛珠】了!
这次巡游,萧承获得的二、三星珍宝,多达数十件。四星三件,五星的珍宝也有一件。
这除了洞庭湖仙缘剧情、以及严嵩用尽心力搜罗珍宝以讨好萧承之外,也有部分原因,是萧承随身佩戴了这件珍宝。
萧承手中剩下的三件四星珍宝,则是洞庭湖仙缘之中得到的【碧水蛟珠】;墨家高手慎秦,驱使机关兽所用的【墨玉】;和自公孙滢身上得到的,能够隐藏自身修为的儒家宝物,【藏器玉】。
和这六件或是自带辅助类技能,或是无法直接运用,再或是没啥用处的四星珍宝比起来,孟鸿朗这次送上来的两件,能够直接增加属性值的四星珍宝,便显得更为直白有效。
两件珍宝随便赐给一个朝臣,合击增长二十五点智慧属性,足以让人一跃成为,智慧比肩那些青史留名的文武名臣。
当然了,空有足够高的智慧,而没有相应的武力、才学,以及统御、政治这些属性,也不过是有了些急智,终究是不能位列朝堂朱紫之中,成为一国文武重臣的。
此时殿中这位儒家家主孟鸿朗,入中庆城之后,竟然果断地舍弃了自家二号人物,当代儒家司业师明哲,甚至连牵扯此事之中的那些儒家核心弟子,都没有在他们身上多费力气。
而是直接认怂,贡献出门中,那从不传授核心弟子以外的儒家秘藏典籍,只为换取萧承释放与此事无关的百家众人,挽回儒家声望的同时,还保留下儒家在云国的最后根基,不至于被驱逐云国朝堂。
审时度势,当断立断,毫不犹豫,也从不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这份果断识趣,以及对局势、自身地位的清晰认知,便足以让萧承高看一眼了!
萧承随意地合起面前的两只锦盒,看向孟鸿朗,点头道:
“山主如此客气,倒是让朕有点不好意思了……来人,将东西收起来,待永昌郡王、江阳郡王读书开蒙之后,再行赐下!”
萧承此时,莫名就有种过年的时候,家长说要帮你收着压岁钱,长大后再给你的样子差不多……
看着殿中的百家众人,萧承再次轻笑一声,朗声道:
“这次中庆城之乱,朕与诸位多有误会。今日邀宴,也算是冰释前嫌。从今往后,还当摒弃前嫌,朕期盼与诸位再有重逢之日!”
百家众人,听闻萧承话中的深意,面色并没有太好看。
萧承所谓的期盼再有重逢,其实就是在暗戳戳地让他们赶紧滚蛋!
这次中庆城之乱,虽然百家只是被牵扯其中,可他们这些云国百家主事之人,到底是在中庆城动乱之时,选择了袖手旁观。
萧承纵然不能一下子根除百家势力,但为了震慑百家众人,也不可能直接轻飘飘的放过。
除了以阴阳家为首的,彻底效忠云国朝廷的几家学派以外,其余百家主事人,尽皆被褫夺了学宫学士的官职,驱逐出了稷下学宫。
对此,各家学派,却并没有做出什么表态。
毕竟这次,各家是被师明哲当了枪使,被拿了把柄,无可反驳。
而且各家内部,也难免有争权夺利之事。
云国亦有威压天下诸国之势。若是当真一统中原,成就大业,那各家学派在云国之中的主事人,自然就能够凭借身份优势,将自己的心腹门人、弟子,优先安置进云国朝堂之上,在各家学派之中获得足够的话语权。
所以对于云皇暴怒,迁怒各家主事人,百家各学派之中更多的,还是那些默不作声,暗中顺水推舟之人……
殿中百家之人心中俱是发堵,却也只能轻叹一声,齐齐行礼,然后在宫人的带领之下,前去赴宴。
送走了这些百家之人,还得了两件很有用处的四星珍宝,萧承心情颇为不错,竟然饶有兴致地跟着两位皇子,朝后宫走去。
此时后宫之中,为了讨个彩头,可是还备了抓周之礼呢。萧承此时,倒是也产生了前去凑热闹的心思。
可还不等萧承走到后宫之中,却收到了尚舆备事处陆炳的求见。
如今的尚舆备事处,借助夏国绣衣使的这层皮,在夏国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为萧承全面监控着夏国朝中事务。
这个时候,这般匆忙地请求召见,萧承很清楚,必然是夏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
萧承当即停下前往后宫的脚步,转而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前往养心殿之中。
等到萧承到的时候,也正好碰到陆炳急忙赶来。
一看到萧承的面,陆炳连忙俯身一礼,急忙道:
“陛下!郭翊卫使派人送来密报,夏国数月前出兵突厥,横扫草原。半月之前,更在突厥扎乌门德,一举击溃突厥四十万大军。”
“此战过后,突厥元气大伤,再无力南下威胁夏国。夏国北境压力锐减,二十余万大军,极有可能被抽调至西南战线。臣等恐战事再起,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萧承闻言,微微皱眉,沉声道:
“这突厥,竟然如此不禁打……可有详细军报?”
夏国出兵不过数月,突厥竟然就元气大伤了?若是战力如此悬殊,夏国还至于这百余年间,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在维持北境防线之上?
陆炳闻言,连忙将手中密报双手奉上,道:
“请陛下过目!”
萧承让人接了过来,仔细翻阅一遍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沉声道:
“饶阳亭侯、作军将军,武正平?”
“是!此人乃是北境军中宿将,此人不以勇称雄,擅用计谋,战功赫赫。自夏将齐默战死、仇天路被擒之后,此人便自北境众将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夏军统帅。”陆炳连忙道。
“呵呵,这么看来,若是没有我大云,这武正平只怕还没有这么容易出头……”萧承轻笑道。
“让尚舆备事处,留心收集此人的情报信息。朕对他,还挺有兴趣的。”
“是……可陛下,这样一来,我大云前线三十万大军,防线略显薄弱。可需要抽调国中兵力,向前线增援?”
萧承闻言,却是直接摇头,道:
“不需要!如今夏国财政,可支撑不起他虞昭凌再打一仗。夏国要休养生息,积攒力量。我大云,也要彻底消化西南七郡之地。所以这两年,两国应该没有大事发生……”
说到这里,萧承忽然嘴角一弯,冷笑道:
“不过嘛,朕倒是也不能让他虞昭凌闲下来……张士诚、陈友谅、横海将军汪直,让他们动起来,帮朕将夏国东南沿海之地,给搅个天翻地覆!”
“拖延夏国发展两年,我大云尽数消化七郡之地,阿史那社尔再重新集结起草原各部族为朕所用,南北夹击,便可一统中原,成就大业。”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东南沿海乱起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传来,数百人的地方郡兵,在身穿锦缎绣衣,威风凛凛,满身杀气的绣衣使者的带领之下,将一座华丽豪富的府邸团团围住。
府中的护卫听到动静,连忙走了出来,看着外面的地方郡兵,顿时皱眉,高声呵斥道:
“这是贾大官人的府邸,你们是谁人麾下,竟然如此不知轻重礼数?告诉你们,我家大官人一封书信,你们绝没有……”
这护卫的话还没有说完,领队的绣衣使者,却是勐地抽刀砍下。只听得“噗嗤”一声,那名带头叫嚣的府中护卫,便被一刀给结果了。
这名绣衣使者冷哼一声,厉声喝道:
“海陵郡富商贾涛,心怀反叛之心,勾结、资助贼首张士诚,一应罪证确凿!绣衣使奉命缉拿问罪,但有阻拦之人,杀无赦!”
厉声呵斥之声,顿时让一众出门阻拦的护卫浑身一颤,连忙仔细打量起眼前之人的衣着打扮。
头戴敛翅乌纱帽,手持刀剑,腰佩绣衣使金牌,尤其是一身锦缎绣衣,尽显华丽,显眼异常。赫然便是夏国之中威名极盛,让人闻风丧胆的绣衣使者!
这一群被高薪聘请而来的护卫们,此时看清了领队绣衣使的身份,顿时胆气俱散,丝毫没有对得起往日主家给出的银钱,甚至没有一个人想着稍作反抗一下。
如狼似虎的绣衣使者,此时一脚踹开眼前的府邸大门,带着一群郡兵,一股脑地冲了进去。
顿时之间,这座华丽府邸之中,响起惊慌、惨叫之声。府中尚且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一家子,便直接被人一股脑抓住押了出来。
府邸之外,身穿二品绣衣使官袍的钟子濯,满脸疲惫之色,张嘴打了哈欠,然后对着身边之人问道:
“还有几家?”
海陵郡绣衣主事,三品绣衣使杨巡,此时连忙回禀道:
“回大人,这紫琅县贾府,就是最后一家。如今建陵府各县之中的盐商,已尽数被大人拿下。”
夏国海陵郡之下,共有两府之地,分别为建陵府、海阳府。
钟子濯闻言,微微轻叹一声,道:
“这可真不是一个好差事!”
张士诚此时便在海陵郡之中造反起事,在不满夏国朝廷盐税政策的盐商们的暗中支持之下,裹挟民众,已经占据了半郡之地。
钟子濯便奉夏皇之命前来,一方面彻查暗中与叛贼勾结的盐商,一方面也正好借机,将反对朝廷新政之人尽数铲除。
海陵郡临海,多有盐商大贾。是以钟子濯奉命来到海陵郡之后,数月来奔波不休,很是辛苦。也便由此,不免抱怨几句。
一旁的海陵郡主事杨巡,此时眼睛一转,脸上顿时浮现出谄媚讨好之色,道:
“大人连日奔波,这份辛劳,下官可是一直看在眼中的,陛下那边,自然也会知晓您的尽忠之心。所以大人只要回京,那陛下的赏赐也断然不会少的!”
钟子濯闻言,却是漫不经心地点头道:
“陛下赏罚分明,只要你们差事办得好,本官一定据实上报!”
杨巡闻言,连忙喜道:
“那下官,便代手下兄弟们,多谢大人了!”
而此时,一名绣衣使自贾府之中快步走出,来到钟子濯面前,将一本账册递上,躬身行礼道:
“大人,贾府之中金银财货,已在清点之中。这是府中原本的账册,请大人先行过目。”
钟子濯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伸手接过这本账册,仔细地翻看了几眼,然后不由啧啧了两声,感叹道:
“这些盐商,还真是有钱啊!只这贾府之中光藏着的金银,便足有三十多万两之巨!”
“加上这贾家,抄没建陵府十三家盐商的家资之后,竟然汇聚了近两百多万两的金银。其余田亩地产、古玩字画,变卖之后更是一笔巨款!啧啧……”
不过是两府之一的建陵府,钟子濯还没有借题发挥,只是将有确凿证据证明勾结叛贼的十三家盐商抄没家产。但就算如此,也足有两三百万两巨资!
要知道之前虞昭凌刮干净了国库,也不过凑了八十万两,面前调拨前线,充作军资。而现在,不过是抄没一府之地的部分盐商家族,便获得数倍的金银。只由此,便可见这些盐商的豪富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杨巡,却是眼睛贼熘熘地一转,旋即凑到了钟子濯耳边,轻声道:
“大人,这贾家可不比其余几家!两百年前,贾家先祖便涉足盐业,根基深厚,家族绵延至今,声势不败。这三十万多两虽多,但绝非贾家家资的全部,应当只是贾府库房之中,供麾下商行商队资金运转的金银而已……”
听到这里,钟子濯眼睛更是一瞪,惊呼道:
“好家伙,还只是一部分?”
杨巡见状,连忙开口道:
“若是大人相信属下,属下愿意带人,将贾府上下再搜一遍,必定找到贾家暗藏金银之地……”
说到这里,杨巡稍作停顿,压低了声音,用仅有两人方才能够听到的声音,道:
“只要大人愿意,这些金银,下官保证不会有别人知道!就当,这是下官给大人您的投名状……”
这所谓的投名状,也就是杨巡表露自己,有意投效于钟子濯麾下效命之心。
说起来,如今的钟子濯位居二品绣衣使之职,又是当今夏皇的潜邸旧臣出身,深得信任,甚至奉命巡视、清查各地方绣衣使,乃是实实在在的绣衣使实权二号人物。
这样位高权重之人,杨巡有意靠拢上来,自然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钟子濯闻言,眼睛一眯,微微打量了一眼这位海陵郡绣衣主事杨巡,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点头道:
“也好!”
听到钟子濯点头,杨巡顿时大喜,连忙抱拳一礼,然后兴奋地带人亲自进去搜查。
看着杨巡兴奋地离去,钟子濯嘴角笑意越发明显起来。
“本来还头疼着,要如何找个借口,将海陵郡绣衣主事撸下去,安排成自己的人呢。结果这杨巡,倒是自己将把柄送上来!”
虽然杨巡有意投效,可海陵郡不比其他地方郡府,是中庆城的那位陛下,布局落子之处。为了完成那边交代下来的任务,是必须要让值得信任的粘杆处侍卫执掌的。
这随便投靠来的人,钟子濯如何能够放心用?
钟子濯说着,便扭头看向身边的亲随绣衣使,道:
“今日这事,若是让夏皇知道了,是不是就该更加信任我了?”
绣衣使打扮的粘杆处侍卫,此时连忙低头,沉声道:
“大人英明!如今夏皇正缺少金银,大人趁势献上数额这般巨大的金银,在夏皇心中地位,必然更上一层楼!”
钟子濯闻言,顿时得意一笑。
这个时候,又是一名打扮成绣衣使的粘杆处侍卫,快步走到钟子濯身边,低声道:
“大人,京中刚刚传来消息。‘乱海’计划,开始!”
此言一出,原本还略显慵懒的钟子濯,顿时身形一挺,眼神肃然。
这口中的“京中”,说的自然不是金陵城,而是云国京师中庆城!这道命令,也显然是萧承传出的。
“大人,大人!”
杨巡此时浑身兴奋,一边高呼着,一边自贾府之中跑了出来,来到钟子濯勉强,满脸兴奋之色,低声道:
“大人,找到了!沉在贾府后院湖泊之中,十余个熔铸成南瓜大小的金球、银球,估摸着有百十万两……”
此时的钟子濯闻言,再次砸了咂嘴,道:
“百十万两啊,这么多……”
“杨巡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效力,去将海陵郡之中的盐商家族,尽数抄没!”
钟子濯的这番反应,让原本兴奋不已的杨巡,顿时一愣,不由道:
“可是大人,勾结贼首的盐商,不是都已经抄没了吗?接下来,还要抄谁?”
钟子濯直视杨巡,开口道:
“不过抄了十三家,便有这么多金银。若是将海陵郡盐商尽数抄没,国库窘迫自此缓解,如此大功,陛下如何不赏?”
说到这里,钟子濯眼睛眯起,不由微微俯下身子,压低声音道:
“剩下的汤汤水水,也够咱们吃的肚圆。于国家、于咱们自己,都是一件好事,为何不做?”
此时的钟子濯,俨然一副被金银迷了眼睛,想要继续搞钱的贪心模样。
杨巡闻言,面露心动之色,却是依旧带着一丝迟疑,道:
“大人,如此一来,动静是不是大了些?”
“怕什么?新颁布的国策,这些盐商摆明了就是秋后黄花……再说了,就算咱们不动手,这些人日后迟早也会被地方官吃干净。既然这样,为何不让他们,为朝廷出一份力呢?出了事,还有我顶着,你怕什么?”钟子濯轻笑着道。
杨巡略作迟疑,终究是抵不过钟子濯的鼓动,满脑子的升官发财之念,当即拱手行礼,昂声道:
“那下官,便多谢大人提携了!”
钟子濯闻言,脸上笑意更甚。
他突然这般起意,要对海陵郡所有盐商下手,什么为国效力,填补空虚的国库,什么升官发财,那都是说给杨巡听的。
钟子濯有意将此事弄大,就是为了逼着这些在地方之上有钱有势的盐商家族们,彻底站到夏国朝廷的对立面上。配合张士诚,使得夏国彻底失去海陵郡的掌控权,甚至将动乱,引到齐地四郡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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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沿着海陵郡海上贸易商道向东数百海里,一座大岛悬于海上。
此岛,在此之前名为儋罗国。而现在,虽然对外还以儋罗国为名,但实际上,却是已经纳入了大云横海将军汪直的治下。
岛上一处木石铸就的巨大屋舍之中,横海将军汪直,正在仔细研究着面前的海图。
就在这个时候,数名身形各异,各作高丽、渤海、扶桑等国打扮之人,齐齐走入屋内,俯身跪倒,用尚不熟络的官话,齐声喝道:
“见过国主!”
此时的横海将军汪直,听到自己这些手下的称呼,顿时眉头一皱,不快地道:
“不是说了吗,称呼我为将军。什么国主名号,以后也不可再提!”
自占领了儋罗国之后,汪直手下那些自各国招揽而来的海盗,便开始称呼他为国主,还时不时暗戳戳地劝他大行封赏手下众人。
可汪直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自己乃是大云皇帝钦封的横海将军,正四品的封号将军位。日后有了军功,还能更进一步,说不定能得封个什么爵位。
为了这民众不过十万,民智未开,堪有一府之地,还土地贫瘠的儋罗岛国,就舍弃了大好的官身前程?他才不愿意呢!
如今的横海军上下已有数万人,盘踞在儋罗岛国之上,纵横海上商路,诸国尽皆避让。有这样的威势,全是汪直一手发展而来,是以其在军中威望很高。
见他面露不快之色,手下众人自然不敢违逆,只能改口称呼道:
“见过将军!”
汪直点了点头,转而道:
“此前军令传下,你们可曾准备好?”
一说到这个,手下众人顿时兴奋起来,纷纷道:
“请国……请将军放心,我等麾下船只人手,皆已准备好了!”
“只等将军一声令下,我等便立即出兵夏国东南沿海!”
听到手下之言,汪直微微点头,然后声音一厉,厉声告戒道:
“尔等日后打的是,便是我横海军的旗号,而非是一般海盗。一应军规军律,亦需遵从!否则,别怪本将不念旧情!”
横海军,也是云国正兵的旗号,岂可轻易败坏名声?
众人闻言,顿时一肃,连忙道:
“请将军放心,我等麾下,亦有众多夏国沿海百姓出身的兄弟,自然不可能为害地方!”
汪直闻言,神色稍稍缓和,默默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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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海陵郡海阳府之中的张士诚,以及齐地泰山郡之中,刚刚成为泰山郡郡兵都尉的陈友谅,皆是收到了自中庆城之中发来的密旨。
在夏国朝堂无法察觉到的时候,东南沿海各地,已经笼罩在阴云之下……
第一章 紫色训卡【他化自在】,名臣姜子牙
久违的抽奖界面之上,转盘之上各色光辉流转不断。
旋即,紫色光辉大放异彩,充斥萧承视线之中。最后直接凝聚成一道卡牌,落到了萧承的手中。
萧承看着卡牌之上的字样,眉头微微一动。
【紫色训卡,他化自在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张角、张梁、张宝。获得求子符、驱鬼符、安胎符、驱病符、安胎符。获得五星珍宝【太平经】
卡牌说明:他道自在非我道,化神黄天并宝梁。自太平初天下互,在史一册留青芳。
张角,中国东汉末年农民起义军“黄巾军”的领袖。张角修太平道,利用其中的某些宗教观念和社会政治思想,组织群众,约于汉灵帝建宁初年开始传道。
中平元年,张角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为口号,自称“天公将军”,率领群众发动起义,史称“黄巾起义”。不久张角病死,起义军也很快被汉朝所镇压。
武力83,文学80,智慧88,道德85,年龄34,统御86,政治79,魅力93,忠诚100,野心90
张梁,东汉末年黄巾起义首领之一,张角的三弟,号称“人公将军”。
遭到朝廷所派左中郎将皇甫嵩进攻时,他率军在广宗进行反击。后因警戒疏忽,遭皇甫嵩率军夜袭,其率领的义军仓促应战,义军被击溃,张梁也一同战死。
武力80,文学71,智慧74,道德70,年龄29,统御80,政治62,魅力79,忠诚100,野心73
张宝,东汉末年黄巾起义首领之一,张角的弟弟,张梁的哥哥。
中平元年,随兄张角起义,号称“地公将军”。后来张宝在曲阳被皇甫嵩、郭典击败,被杀。
武力67,文学77,智慧81,道德61,年龄31,统御83,政治61,魅力78,忠诚100,野心76】
好家伙,天公将军!
此时的萧承,脸上不由露出了纠结之色。
作为加速了大汉帝国覆灭进程之人,而且还是用宗教手段鼓动百姓。再加上那高达九十的野心,召唤出来,怕不是给自己找事哦……
只是看着卡牌自带的那些什么符咒,尤其是那本五星珍宝【太平经】,萧承却是又忍不住心中动意。
如今这天下世间,什么国运化龙、气运显化、蛟龙麒麟等异兽诞世、仙缘、长生延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蹦出来了,眼瞅着画风从朝堂权谋、江湖风云,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这个时候,这样一本,传说之中能够撒豆成兵、呼风唤雨,记录着种种异术的【太平经】摆在眼前,萧承自然难以抗拒这样的吸引力。
沉吟片刻之后,萧承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紫色训卡抛出。
顷刻之间,卡牌化作一道耀眼的紫色光辉,直冲天际,然后径直落下。看紫色光辉落下的方向,似乎就是落在了中庆城之中。
虽然这种野心其高之辈,不好拿捏。但萧承自衬以自己如今的御下手段,倒是也能够驾驭。
最关键的是,召唤出来的人物,忠心值一开始都是满值。
虽然忠心值之后,会根据召唤出来的人物的性格、野心、遭遇等发生一些变化,但总归是让萧承有了反应的时间。
若是野心太高,实在难以制衡,到时候再动手铲除了就是!
“雨化田!”萧承沉声道。
殿外伺候的雨化田,连忙快步走入殿中,躬身行礼,道:
“陛下,奴婢在。”
“你亲自带人,在京中内外,为朕寻一名为张角的人。此人应当是道士打扮,身边还有两个兄弟。”
当今陛下时不时的,就能通过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渠道,知道一些学子士子、民间异人的姓名,然后让东厂前去寻人。如今朝中文武大员之中,就有不少人,是这般入了当今陛下眼中,自此平步青云的。
所以此时的雨化田,也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困惑,只是躬身应道:
“找到之后,可是要带至陛下面前?”
萧承略作迟疑,旋即摇了摇头,道:
“先找到人,至于其他的,再说吧。”
“是。”
雨化田躬身退下之后,萧承正欲收起金手指面板。
而就在这个时候,萧承却是突然发现,面板之上灰白了三年的【五行谶纬】功能,竟然已经亮起。
【金色策卡,五行谶纬
卡牌效果:增加【五行谶纬】功能,可以一国国运之力,推动天地之力,从而推演五行。根据五行排序之别,获得各种效果(冷却时间三年)
卡牌说明:谶纬之学,以河图洛书,并阴阳五行之力,结合“天人感应论”,推演、昭示未来的吉凶祸福、治乱兴衰。】
这是萧承当初抽到的第一张金色策卡,使用一次,需要三年的冷却时间。
直到看到这个功能亮起,萧承方才有些恍然地想起,距离上次动用这个功能,竟然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度过了三年时间!
此时的萧承,不由兴奋起来。
要知道,当初第一次使用,萧承可是获得了顶级兵种【幽州突骑】的!
心念一动之下,【五行谶纬】的功能即刻使用。
常人无法看到的视线之中,中庆城上方,那金色祥云,顿时翻涌起来。
瑞气千条垂落,社稷之气,凝聚龙虎瑞兽之异象。
金色祥云之上,有巨鼎虚影伫立于此。鼎身之上,凋刻有名山大川、奇异之物。“梁州鼎”三枚古篆,浮现其上,尽显庄重肃穆。
那象征着云国国运的气运金龙,不再隐藏于云间,身躯不断盘旋涌动,鳞爪飞扬。
而随着气运金龙的现身,天地冥冥之间存在的阴阳五行之力,便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陡然变得活跃起来,不断朝养心殿处汹涌而来。
耀眼无比的金色光辉,组成繁琐玄奥的阵法。
金的锋利锐气,木的温和生机,水的寒凉多变,火的炙热狂放,土的厚重生化。五行气息,借由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金色玄奥法阵,得以以异象显化。
金木水火土这五行气机之间,又以相生相克之理排列,不断旋转变化。
此时天地之间,随之而起异象。
漫天的云霞荡起,遍布天空之上。太阳隐于云后,阳光投射而下,这些云霞顿时显示出七彩的光辉。
养心殿中,玄奥的五行法阵缓缓停下。
五行气机之中,先是炙热狂放,代表着五行中火的异象大放光芒,随后锋利锐气,象征着五行之金的异象亮起。
其余五行之力,立即退散,只剩下赤、金二色大放光芒。
火德为主,金德为辅,金炼于火,王器恒久。两色光辉交织一起,难舍难分,最后直接竟然一转变为尽显尊荣王气的紫色光芒,最后化作一行小字,浮现萧承面前。
【所获非龙非螭,非虎非罴,所获霸王之辅!】
谶纬之言,一向便是这般没头没尾,让人感到极为费解。
下一刻,紫色光辉凝聚的小字散溢开来。
一身穿白色道袍,头戴鱼尾金冠,发须皆白,仙风道骨,手持木鞭、杏黄旗,腰佩三环剑的老者形象,显化在萧承面前。
萧承见状,眉头微微一跳。
这位,看起来似乎不太像是哪位皇帝的形象啊……
“愿者上钩!”
清朗之声,在萧承耳边响起,揭露了此位老者的身份。
【获得名臣,姜子牙!】
【姜子牙,姜姓吕氏,名尚,字子牙,号飞熊。商末周初政治家、军事家、韬略家,周朝开国元勋,兵学奠基人。
垂钓于渭水之滨,遇见西伯侯姬昌,拜为“太师”,尊称太公望,成为首席智囊,辅左姬昌建立霸业。周武王即位后,成为周国军事统帅,辅左武王消灭商纣,建立周朝。灭商后受封于营丘,为齐国开国之君。后世推崇备至,历代皇帝和文史典籍尊为兵家鼻祖、武圣、百家宗师。
武力23,文学90,智慧99,道德91,年龄72,统御94,政治95,魅力93,忠诚100,野心20】
萧承愣住了片刻,旋即勐地一拍身前的御桉,朗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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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海域之上,一处名为理山岛的小岛屿。
一艘打着渤海国旗号的商船,缓缓停靠在岛屿码头之上。
岛上,亦有十余人提前等候在此,焦急地等候着。
商船之上,身穿普通商贾服饰的宫英纵,此时看了看码头之上等候的十余人,颇为感慨地道:
“自安国臣服之后,云国增设驻军、设立总理大臣衙门,查抄土地,分配给百姓以收买民心。国内的忠义之士,也被数次清缴,损失惨重,再无力反抗云国统治。”
“可时至如今,却还有心怀黎朝宗庙之人,竟然甘心退守这地处偏僻的小岛上,迎接王上的归来,当真是让人动容啊!”
宫英纵身旁站着的,竟然是黎卫宁!
就是那个,在南盘江之上,被杨大眼、诸葛亮打得全军覆没,精锐尽损的黎朝君上,黎卫宁。
也正是因为折损黎朝大半精锐,这才致使黎护登上王位之后,手中却无足够兵力抵抗云国兵峰,只能选择举国投降,保全宗庙社稷。
在夏国待了不过一年多的黎卫宁,此时与当初比起来,却是相差甚远!
身形消瘦,脸色难掩颓唐,整个人精气神尽丧,再无当初那坐断天南之南,与云、夏两国鼎立天下,为一国之雄主的模样了。
听到身边宫英纵的话,黎卫宁脸色更白,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喃喃道:
“不过短短两年,何以沦落到如此境地?”
昔日黎朝再势弱,南华殿之中,也是文武群臣俱在,治下八千万子民,可堪一用的将士,足有二三十万之众。
可如今,依旧忠于黎朝江山的忠义臣子只剩下数千人,还只能躲在着方圆不足数里的孤岛之上,苟延残喘。
两相对比之下,如何不让黎卫宁心生凄然?
宫英纵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不自觉地瞥了黎卫宁一眼。
为何至此?还不是因为你!
邕州国战、秀山郡之战、南盘江之战……
这数场大战,黎卫宁不是暗中给云国报信,就是暗中拖后腿,要么就是心里没数,亲自上阵领兵。
种种操作,直接送了黎朝大半精锐。
要不然凭借黎朝这数百年积攒下来的实力底蕴,不说能够挡云国于国境之外吧,起码现在还是能够继续抵抗,牵制云国部分兵力的。
本就心中敏感的黎卫宁,此时注意到宫英纵的眼神,心中顿觉羞愤至极,转而拂袖而去,道:
“孤不愿见他们!让他们,回去吧……”
此时的黎卫宁,是不愿见?还是羞于见?这个问题,倒是很显而易见。
可还不待黎卫宁走出几步,宫英纵却是眉头顿时皱起,右手勐地一探,死死扣住了黎卫宁的臂膀,皮笑肉不笑地道:
“王上,还是见一见吧……毕竟,送你回来,召集人马积蓄力量,以待时机出兵反云,是陛下亲自交代的事情。还请王上,莫要辜负陛下的信任啊!”
被死死扣住的黎卫宁,此时闻言,脸上顿时涨红,忍不住反驳道:
“不过是孤的名头而已,给你们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任由你们夏国操弄就是,何必要孤回来?”
宫英纵摇了摇头,道:
“如今安国之中的局势,已非是当初。只拿个旗号,没谁当回事了!唯有王上你亲自归来,方才能够号召些人手来。”
用雷霆手段,将那些死不悔改,心怀黎朝社稷的官宦权贵、乡绅富豪、江湖人士,彻底铲除。再用这些人的田亩土地,来分给安国百姓。
这样的计策,很快铲除了不安定因素,收拢了地方上的民心。不过一年的时间,安国百姓竟然已经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云国的统治。
这样的环境之下,只凭借黎卫宁这并不算太好的旗号,显然是号召不了多少人的。也唯有他亲自回来,方才能够有一丝希望。
黎卫宁被宫英纵扣住,挣扎几番之后,却是未能挣脱。又瞥见船上众人皆是生面孔,此时冷眼旁观,丝毫没有呵斥宫英纵对自己无力的架势。
此时黎卫宁方才想起,自己当初身边仅剩的那些心腹,如今不是死了,就是心灰意冷,弃自己离去。一时之间,黎卫宁心中便如堕入寒冰之中,幽幽叹息一声,终究是停下了挣扎……
第二章 三阶特殊兵种,赞普四卫戍部
吐蕃,羊同部领地。
这支规模不小的队伍,正在为首的那名身着打扮贵气,鼻梁高挺,头发发黄卷曲,相貌特征极为明显的西域中年人带领之下,自此借道,向东进发。
为首领队之人,皱着眉沉吟了许久,便沉声开口道:
“榆勒!”
一旁的年纪尚轻的西域少年,连忙道:
“叔叔,有什么吩咐?”
“你去让大家,都小心谨慎些!这道路之上的马蹄印,很是纷乱,还都是战马的掌钉。似乎,有些不对劲!”为首的西域中年人,沉声道。
“叔叔,我在国都的时候,曾经听一支商队说起过。如今羊同部首领,已经接受了大云皇帝的册封,带领着吐蕃西部诸部族,暗中与吐蕃赞普弃聂岐较劲。这兵马调动异常,应该就是因为两方局势再度恶化了,和咱们的关系不大吧!”
中年人闻言,眉头更是皱起,叹气道:
“什么关系不大!这茶马商道,往来商贾众多,自然引来无数窥觊。只是此前,吐蕃赞普弃聂岐,下大力气整治过,这才隔绝了大部分匪患。可如今,吐蕃王庭却与羊同部起了冲突,这商道是不太平了……”
作为吐蕃雄主,弃聂岐自然知道茶马商道对于吐蕃赋税收取、国力增长的重要性。所以他在继位之后,是下过大力气整治茶马商道匪患的。
可如今,羊同部与弃聂岐起了龌龊,商道之上,必然是鱼龙混杂,也难怪这中年人说,这道路不太平了!
少年人丝毫没有在意,大大咧咧地道:
“叔叔放心,咱们这次出使,身边带着五百疏勒勇士。什么毛贼,胆子如此大,敢冲击我使团?”
眼前这支西域队伍,竟然还是西域诸国之一的疏勒国使团。
听着侄子榆勒信心满满的话语,中年人依旧是忧心忡忡,沉声道:
“若只是一般的盗贼匪类,自然是不用担心……”
就正好是验证中年人所担忧一般,他话音尚未落下,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传来。
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骑兵队伍,纵马疾驰而来。
之所以说是骑兵,而非是马匪,是因为这支队伍之中,个个身着皮甲,持刀负弓。行进之间,亦有阵容队列,一看便知是军伍之人。
中年人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骑兵队伍,童孔一缩,勐地道:
“速速派人,去告知我等使团身份,避免冲撞。另外下令,让士卒们借由车马构筑防御,小心戒备!”
榆勒尚未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道:
“叔叔,这是为何?咱们此前和吐蕃赞普弃聂岐告知过,要借道吐蕃前往云国,弃聂岐也是点头同意了的。只要带着国书证明自己身份,这些吐蕃兵马必然不敢……”
话没说完,中年人便忍不住高声打断道:
“快去!”
榆勒闻言,顿时将话憋了回去,转而应道:
“是。”
在中年人的呵斥之下,疏勒使团立时动作起来,一边派人前去通禀身份,一边借由使团队伍之中的马车,就地构筑防线。
而对面的吐蕃骑兵,此时也注意到前方那规模不小,车马众多的使团队伍。
领头的吐蕃司本,顿时抬手示意麾下放缓马速,对着身边部族兵马,朗声笑道:
“龙神庇佑,今天看来是别有收获啊!”
这个时候,被派来告明身份的疏勒国士卒,携带着疏勒国书,用还算流利的吐蕃语,高声喊道:
“我们是西域疏勒国使团,借道吐蕃,前往大云朝贡。这是贵国赞普盖印的文书,还请莫要冲撞!”
羊同部首领,此前接受了大云国的册封。而出发之前,疏勒国也得到了吐蕃赞普弃聂岐的同意。按理说,无论撞到哪方势力,都不用担心出事。
此言一出,顿时有人,对着领头的吐蕃部族司本劝道:
“司本大人,两个月前,疏勒国的确递交过请求借道的国书,也得到了了赞普的同意……这到底是一国石头图桉,只怕是不能动手了。”
听到手下的劝谏,为首的吐蕃部族司本,顿时冷哼一声,直接抽出马上的长弓,对着手持国书而来的疏勒国将士就是一箭。
箭失射出,那名疏勒国士卒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自疾驰的马上翻滚落下。
吐蕃部族司本冷哼一声,道:
“好了,这下就没有国书了……”
“咱们部族出兵这么长时间,与羊同部每日摩擦不断,却依旧没有等到大战的发生。这没有一丝斩获,也没有抓到俘虏,却还要白白损失粮草、军械。好不容易遇到一只肥羊,难道就凭赞普的一册文书,就要我放弃?”
说到这里,他当即抽出腰间的刀刃,斜指前方疏勒国使团,对着手下部族骑兵高声喝道:
“杀了前面的人,抢夺他们的财宝!”
他手下憋闷了许久的骑兵们,闻言亦是精神一震,暴喝一声,抽出腰间兵器,原本已经慢下来的马速再次一提,朝前方疏勒国使团杀去。
疏勒国使团之中,眼看着前方的吐蕃骑兵杀气腾腾地冲来,少年人榆勒双眼瞪大,惊呼道:
“为什么会……”
中年人深吸一口气,缓缓抽出腰间镶嵌宝石,华丽锋锐的弯刀,叹息道:
“傻孩子,我担忧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匪类。吐蕃制度如此,赞普弃聂岐对各部族的掌控力一直不足。如今羊同部领地又乱了起来,自然约束力更差了。”
“总之,若战况不利,你就逃跑,我会拼死为你断后的……带着贡表国书,朝东南方向跑,去羊同部之中,请他们派人,护送你回国!”中年人压低声音,仔细叮嘱道。
两边相比,人数相差不大,护送使团的疏勒国将士,也是久经战场的精锐。可对面,到底是骑兵,冲阵而来,相差无几的人数、临时构筑的防线,只怕真不见得能够抵挡下来。
少年榆勒,虽出身疏勒王族,年纪也轻。可疏勒国国情特殊,这些年来战事不断,倒是也经过颇多历练。此时面临如此危机情况,他竟然还算冷静,毫不拖泥带水地道:
“好!”
数百骑兵疾驰而来,亦有不可阻挡之势。
就在疏勒使团上下,心中一沉,已经打算决死一战之时,忽然有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羽箭划破空气,攒射而来,覆盖在吐蕃骑兵头顶之上。
面对这精铁箭头,吐蕃骑兵身上,这原本只能抵御骨箭、生铁箭头的简薄皮甲,根本没有起到丝毫的防护作用。
数十吐蕃骑兵,身中箭失,惨叫一声滚落下马,旋即被马蹄踏在身上,发出了令人牙寒的骨裂之声。
为首的吐蕃部族司本顿时一惊,惊呼道:
“是羊同部的兵马,快散开!”
此时的吐蕃骑兵,再也顾不得前方的疏勒使团了,连忙四散开来,以躲避箭雨。
“哒、哒、哒”,沉重的马蹄之声,在四周响起。声音虽然缓慢,不及骑兵奔袭而来的激烈急促,但却是给在场众人,一众莫名的沉重压迫感。
榆勒惊讶地看向前方不远处,惊呼道:
“叔叔,你看!”
前方不远处,一支打扮很是奇怪的兵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支兵马,明明此时已经临敌,全军上下却依旧未着甲胃,也没有打着任何的旗号。
一人双马,皆是身形矮小,但耐力惊人,不需精细养护的云国马匹。沉重的锁子甲、长枪兵刃,这种本不该在吐蕃地界上看到的军械装备,就这么放置在另外一匹战马之上。
在这支奇怪的队伍之后,是跟随而来的数百羊同骑兵,从两翼迂回而来,将一众吐蕃骑兵,尽数包围起来。
“这是,什么?”吐蕃部族司本,惊慌之下勒住战马,看着远处的这支兵马,惊呼道。
手下心腹,此时连忙道:
“司本,这应该就是,羊同部在云国支持之下,组建的精锐步卒,号称四卫戍部!”
听到这里,领兵而来的吐蕃司本,惊慌失色地道:
“不好,快走!”
可此时离去,未免有些晚了。羊同部骑兵,早已将他们的后路截断。此时纵然强行撤离,只怕这数百吐蕃骑兵,能够逃出去的寥寥无几……
而此时,对方军阵之中,突然有人用吐蕃语高声喊道:
“给你们时间重振队列,我军出一百人队,若能够击败,便放你们回去!”
此言一出,那名吐蕃司本,顿时一愣。
手下人清楚情况,连忙解释道:
“这四卫戍部,组建时间不长,经常寻我吐蕃兵马对阵,以作练兵。摩擦数月来,不少部族都遇到了这种情况。”
听到这里,吐蕃部族司本皱着眉,道:
“说的可是真的?”
“半年前,四卫戍部刚刚组建之时,尼雅部的一支千人骑兵,便冲破了对方的军阵,剩余活下来的人,便都被放了回来。”
听到这里,这名司本顿时振奋起来,甚至都没问那千人骑兵到底活下来多少,便自信满满地道:
“好,我部骑兵,是我亲手调教,骁勇善战……总之,六百骑兵对战一百步卒,优势在我!”
他自衬,这四卫戍部到底只有百人,又是步兵,自己优势实在很大。
就算仗着武备精良,会让自己部族的兵马损失惨重,那也好过狼狈而逃,被羊同部骑兵衔尾追杀,死伤殆尽来得好。
而且自己若是能够回去,再将战绩稍作美化,岂不是能够扬名吐蕃各部族之中,向逻些城讨要赏赐啊!
想到这里,这名吐蕃司本,根本没有丝毫迟疑,当即传令集结手下部众,向对面表示出自己已经同意了。
对面四卫戍部兵马见此,当即翻身下马,开始穿戴起厚重锁甲来。
等到吐蕃骑兵重新集结完毕,这边的甲胃竟然也穿戴了完毕,开始整队列阵起来。
对面的吐蕃司本见状,当即一指前方,喝道:
“杀了他们!”
他这是耍了个小聪明,当即下令部众冲锋,想要趁着对面尚未列好阵型,一举杀穿敌阵。
一声令下,数百吐蕃骑兵当即冲锋而来。
“杀!”
“冲啊!”
满是杀气的吐蕃语,顿时响彻起来。
一旁观战的疏勒使团之中,中年人面色一变,眉头顿时皱起。
一旁的少年人榆勒,更是惊呼道:
“不好!”
重甲步兵身形厚重,移动缓慢,所以一般需要不短的时间列阵。如果未能结成厚重的军阵,便要直面帝君骑兵的冲锋,也很容易就会被撕破开一道口子来。
是以此时疏勒使团众人,皆是为那百余士卒而担忧起来。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那正在列阵的百余重甲步卒,虽然身着重甲,但身形速度却是毫无迟滞,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列好了军阵。
就在众人刚刚舒了一口气的时候,那百余将士,却是突然暴喝一声:
“杀!”
这饱含肃杀之气的喊杀之声,并非吐蕃语,而是字正腔圆的中原官话!
然后在众人惊讶无比的目光之中,这百人部族,竟然迈开步伐,朝前方的数百吐蕃骑兵正面冲杀而去。
这骑兵冲锋,马蹄踏地宛若雷声轰鸣,大地为之震颤,携不可睥睨之势,踏平面前一切。便是这般威势,才使骑兵成为战场之上不可或缺,乃至关乎一场战事的关键所在。
可此时,这区区百人的四卫戍部重甲步兵,列队冲锋起来,竟然给人一种,丝毫不逊色于骑兵冲锋的威势。
百人将士大步狂奔冲锋,每踏一步,沉重的步伐便宛若敲击在众人心头之上。“咵咵咵”的锁甲叶片撞击之声,亦是随之响起,带来凛然杀机。
肃杀之气,化作滚滚狼烟,直冲天际。顷刻之间,便有大军异象凝聚,化作巍峨耸立世间,绵延千里的高大雪山山脉。
士卒冲锋之时,这大军异象所化的高大雪山山脉,其上亘古不化的积雪,猝然自山巅落下。无数积雪随之呼应,顿时群山相应,仿佛天崩地裂,无数积雪滚滚落下,形成雪崩,携无边之势,不断涌来。
【赞普四卫戍部,三级特殊步兵】
【士卒所需训练度——90】
【前置条件——帝卡技能“吐蕃雄师”】
【所需装备—朴刀*军队数量*1、长枪*军队数量*1、铁甲*军队数量*1】
【特性——高原雄鹰:对吐蕃高原作战之时,不为为高原所影响,攻击力增加2,移动增加2(生效中)】
【属性——单兵战斗力:26,攻击:9,防御:4,血量:12,移动:1】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形容如此之多,可也不过眨眼的功夫。
对面的吐蕃骑兵,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轰”地一声,直接撞上了对面冲锋而来的四卫戍部的精锐将士们。
顷刻之间,只听得战马凄厉嘶鸣之声不断响起,伴随着撞击甲胃的闷响、长枪捅破血肉之声、跌落马下的动静……
不过一个照面,吐蕃骑兵的冲锋之势,便生生被阻断,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被阻拦住冲锋之势的吐蕃骑兵,士气尽散。在领军的部族司本,被一刀砍杀,死于战阵之后,数百吐蕃骑兵没有了约束,便顿时崩坏溃败。
大半吐蕃骑兵,宛若见到了魔鬼一般,心中满是惊慌畏惧,仓促之间调转马头,仓皇逃命。
可没有能够击败这四卫戍部的百人队,那自然便不能被放回去。
四周策应的羊同部骑兵,顿时催动战马,将狼狈逃窜的一众吐蕃骑兵,逐个猎杀。最后唯有寥寥几名吐蕃骑兵,侥幸逃过了一劫,剩余不是被杀,便是被俘。
疏勒使团众人之中,哪怕是出身王族的两叔侄,也是上过战场厮杀过,见识过的人。
可此时,眼看着不过一百重甲步卒正面击溃了六百骑兵,此时皆是不由面露震惊之色,宛若见到了鬼怪一般。
“羊同部士卒,何时这般强盛?”榆勒惊呼道。
他的叔叔见多识广,却是微微摇头,沉声道:
“刚刚那些人,说的是中原官话……他们,是大云国的将士!”
榆勒闻言,略微失神地道:
“大云国的将士吗……原来,这就是大云精锐!”
残存的战场,便交由了羊同部骑兵打扫。
一小队四卫戍部的重甲步卒,此时径直来到了疏勒使团面前。
为首的那名小军官,摘下了罩住脸的面甲,露出了那一眼便能够看出的中原人面孔,对着使团众人,朗声道:
“你们,是去大云的西域商队吗?如今羊同部的四周很乱,经常有人劫掠。若是想求个安稳,可以先在羊同部的领地等几天,等多凑几支商队,将军便派兵护送你们一齐离开!”
疏勒使团众人,此时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为首的西域贵气中年人,连忙自侄子手中接过文书、国书,然后抚胸一礼,用略带口音的中原官话,道:
“疏勒辅国侯安盘,见过将军!奉国王之命,领疏勒使团,携贡礼前往大云国都,朝拜大云皇帝陛下。”
小军官闻言,下意识地接过疏勒国书,瞥了一眼,方才发觉自己似乎根本看不懂,连忙抱拳一礼,带着疏勒国书,匆匆去寻军中主将……
第三章 吐蕃异动,勾结夏国
吐蕃都城,逻些城。
王宫之中,吐蕃赞普弃聂岐,此时神色有些难看,怒极反笑道:
“一个千户骑队,还是我吐蕃精锐的苏毗骑兵,就这么被云军百人步卒击溃了,甚至最后只逃回了不足十人?”
四卫戍部,虽然是以羊同部麾下兵马的身份出现,但军中的将士,却从未掩盖过自己云人的身份。
所以吐蕃上下皆是心知肚明,这支武装到牙齿,与吐蕃高原其余各部士卒相差极大的重甲步卒,就是云国军队!
而这苏毗部,也绝非是普通的吐蕃军队。
其部精于骑射,向来以勇武之名,着称于吐蕃各部之中的。这苏毗部的骑兵部队,已经是吐蕃王庭之中,数一数二的精锐存在了!
这一点,从这支苏毗骑兵,在落入敌军包围之后,还能在本部司本的带领之下,重整军阵正面冲锋敌阵,也能够看出一二。
可就算如此,六百余众骑兵精锐,正面冲击百人步卒队,最后却落了全军覆没的下场。仗打成这样,还是让人大跌眼界,难以接受!
前来禀报之人,连忙解释道:
“请赞普息怒,云人只是击溃了我部。之所以全军覆没,全是因为随行的羊同部骑兵,在苏毗部千户溃败之后,一路衔尾追杀,这才……”
弃聂岐此时,却是难掩心中怒火,暴喝道:
“闭嘴!”
就算全军覆没是因为羊同部的奇兵,那被云军百人队正面击溃的事实,却是无法推说。
此时的弃聂岐,心中愤怒,急躁之中,还带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畏惧与后悔。
云人国力如此强盛,并非是困守高原的吐蕃能够比的。而云人的军队,更是强盛无比,横扫昔日的诸国之首夏国。
最关键的是,与不重视、不在乎吐蕃高原的夏国不同,云国现在,已经将手伸到了高原之上。甚至借助羊同部,操练起能够在高原之上作战的云军精锐部队。
这窥觊吐蕃之心,几乎已经是不加掩盖!
一想到这里,弃聂岐心中便不由后悔。
当初云、夏两国相争激烈之时,他自己为何要选择袖手旁观。若非云人击败夏任,彻底占据了七郡之地,云人也不至于强盛至此!
殿中一众心腹的吐蕃王公大臣,纷纷出言劝谏道:
“赞普,当务之急,还是应当要尽快封锁茶马商道!”
“是啊,否则云人将一直利用这条商道,不断给与羊同部兵械支持!”
还没等弃聂岐开口,便当即有人反驳道:
“还当赞普三思啊!我吐蕃近乎四成赋税收入,依赖商道带来的利益啊。”
作为吐蕃一代雄主,弃聂岐自然知道,茶马商道对吐蕃的重要性!
虽然吐蕃东北部,也与夏国接壤之地。但若是有商队自那里启程,前往吐蕃王都逻些城,则相较于茶马商道更加遥远。
再加上突厥散兵游骑时不时的袭扰,导致这条商道根本无法得到安全保障。
这样一来,盐、茶、布帛、铁器……这些吐蕃国无法或缺的物资,都只能依靠茶马商道送来。若非如此重要,弃聂岐在当初登临王位之后,也不会下大力气,去整治茶马商道了。
一旦封锁了茶马商道,也不知道到时候是羊同部先受不了,还是吐蕃更为难受……
而此时,亦有吐蕃大臣跟着劝谏道:
“没错,若是直接封锁,羊同部纵然无法得到云人的支持。但到时候,我吐蕃的国力也将因此削弱,甚至还必然引起云人的不满,说不定云人还会以此为借口,兴兵攻打啊!”
“我吐蕃国力微弱,只凭着中原人无法适应高原之地,这才安然无事。可云人国力强盛,又有羊同部的配合,完全可以花费时间组建一支兵马,攻入我吐蕃境内的。”
“赞普,如今夏人虚弱而云人强盛,夏人无力牵制云军主力,咱们是注定无法与云人抗衡的。”
除了少数几人,满殿的王公大臣,尽数都是在劝谏弃聂岐不要妄动。
经过当初的边境冲突,与吐蕃使团前往云国朝贡这两件事,已经将云国国力、军力的强盛,给了吐蕃朝臣们一个很深的印象。
这便使得,对于云国的畏惧,几乎已经是深入大部分的吐蕃诸臣心中。
平时这种敬畏看不出来,但一听到有人胆敢与云国起冲突,他们便心中惊慌,不由自主地表露出对云国的敬畏之心来。
这些话,虽然是实情,但却是让弃聂岐心中大为不快。
而就在弃聂岐阴沉无比,沉默不语之时,殿中又有一名吐蕃大臣,开口道:
“倒不如,我吐蕃也献上国书,请云国皇帝册封,表示彻底臣服,甘为属国之意。到时候再以羊同部作乱为名,请云国皇帝下旨申斥。这样一来,既能够解决作乱的羊同部,还不用得罪云国!”
这道声音一出,殿中顿时一静。
片刻之后,便有人高声应和道:
“这样做不错!”
“云国现在威势煊赫,国势正盛,做云国的属国,也不算丢人啊!”
“不丢人,甚至还能弄到不少好处呢!”
如今天下诸国之首,国力威压天下的大云的狗,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的啊!要不是吐蕃与云国比邻,以吐蕃的国力,就算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云国君臣都不见得能够看上。
事实虽是如此,这建议也确实两全其美,而且很有操作成功的可能,可却是不太容易让人接受。
坐在王座之上的弃聂岐原本还只是心中不快,但此时听到殿中一众王公贵族这般毫无心气的话,心中顿时大怒,脸色铁青难看,身躯甚至已经气得微微发抖。
吐蕃的王公贵族,竟然对云国惧怕到这种地步,还没有真正与云人交过手呢,就连俯首称臣这样的话,都能够毫不避讳地说出!
强忍着心中暴戾的杀气,弃聂岐双眼充血,紧咬牙齿,勐地站起,“砰”的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桉桌,对着众人怒喝道:
“都滚!”
一众王公贵族,见弃聂岐如此暴怒,顿时住嘴不言,齐齐抚胸一礼,脚步飞快地退出殿去,只留下弃聂岐一个人,待在殿中发泄怒火。
殿中的侍者僵在原地,颤颤巍巍地道:
“赞普,夏人还在外面等候召见……”
弃聂岐闻言,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道:
“让他进来!”
好歹也是执掌吐蕃十数年,强压一众部族首领、王公贵族的吐蕃君主,弃聂岐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将心中怒火尽数压了下去。
“那、可要稍稍收拾一下?”侍者看着被踹到的桉桌,迟疑着道。
弃聂岐微微垂下眼眸,摇头道:
“不用了,直接带进来。”
“是。”
侍者快步走出去,不多时,便领回来一人。
这人三四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吐蕃国的服饰,脸颊上还有吐蕃高原特有的红润。无论身形样貌,看起来都与寻常吐蕃人一般无二。
若非是刚刚那名侍者说他是夏国人,这怎么看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这吐蕃打扮的夏国人,一走入殿中,便注意到被踹倒在地的桉桌,以及撒了一地的卷文。
他的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对着端坐上首的弃聂岐微微一礼,朗声道:
“大夏三品绣衣使霍于清,见过吐蕃国主!”
弃聂岐眼皮微微一抬,旋即沉声道:
“你夏人消息灵通,所以我也没有打算收拾一下装样子。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这叫开门见山!”
“我可以和你们夏人一起,对抗云国。但就刚刚站在这里的吐蕃大臣们,有大半不敢与云人为敌。所以,我需要获得足够的支持与资助!”
果然是够开门见山的,这上来直接就是要钱要物资。
霍于清此前,早被自家指挥使大人冯处提点过,说这弃聂岐身为吐蕃的一代雄主,必不会选择忍受云国窥觊高原的心思,这次一定选择与夏国合作。
结果今日一来,果不其然!
上次云夏两国交战之时,面对夏国拉拢结盟之意,还推三阻四,意在坐看风云的弃聂岐,这次都没有霍于清开口劝说,便直接应承了下来。
只是顺利到这般地步,倒是让霍于清有些猝手不及,一下子都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了。
稍稍迟疑一阵,收拾心情,斟酌了一下用词之后,霍于清方才再次开口道:
“吐蕃国主深明大义,做出了明智之举。那我大夏皇帝陛下,亦要有所表示才对!”
“铁甲五千具,皮甲两万副,战马三万匹,外加突厥工匠三千人。这是我大夏的诚意,国主,可还满意?”
突厥工匠?
听着这个条件,弃聂岐双眼微微一眯,道:
“我吐蕃困守高原,到底消息不够灵通。竟然还不知道,草原之战已经出了结果……”
吐蕃这段时间,一直被云国、羊同部牵扯了精力,所以只知道夏国与突厥开战了,却不知道这战事竟然已经分出了胜负。
“那国主,可同意?”
“我不需要皮甲、战马,全部换成铁甲、工匠!”弃聂岐讨价还价道。
皮甲、战马,虽然数量总多,但对于牛羊不缺的吐蕃也说,并不算稀奇。
而吐蕃国内,却是冶金工艺缺失,所以国内铁器极度稀缺。索要铁甲,可以迅速发展成战力。而足够多的工匠,则能够从根本上改变吐蕃国内落后的工艺技术。
霍于清闻言,不由摇头道:
“不瞒国主,在下亦是喜欢开门见山的。这些条件,便是上头交代下来的,最优厚的条件!”
弃聂岐定定地看着霍于清片刻,见其神色坚定,毫无松口的余地,方才话锋一转,道:
“如果没有多余的铁甲、工匠……那就请夏皇承诺,将如今突厥治下的措温波,交给我吐蕃!”
这次突厥的战败,便意味着突厥威权的衰退。就连吐蕃,都有胆子打起突厥领土的主意了。
“措温波?”霍于清皱起眉头,沉声道。
措温波,吐蕃语之中,意为青色的海。在夏国之中,则一般被称为西海。距离吐蕃边境不远,此前一直为突厥所控制。
至于这西海,其实就一个好处,可以产盐!
霍于清稍作沉吟,便当即点头道:
“在下可以替国主向金陵城请示……若是不出意外的话,陛下应当会同意!”
为什么霍于清觉得,夏皇虞昭凌会选择同意?
因为西海往东,就是如今云国控制的象州郡。而夏国这次虽然击败了突厥主力,在草原筑起数座城池扩土千里,但却也无法将势力延伸至此,实际控制此地。
到时候与其让云国夺走西海,那还不如交给吐蕃。
此时的弃聂岐,终于露出了笑意来。
获得了产盐的西海,也就是他口中的措温波,吐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云国通过茶马商道,实现对盐这种战略物资的把控。
还可以通过盐,来满足国内上下王公大臣、部族首领,让他们能够和自己站到一起,去对抗实力强盛的云人……
得到了弃聂岐承诺的霍于清,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王宫。
而霍于清离开王宫的身影,却是落入了几道,隐藏于暗中的视线之中。
不多时,这道消息,便通过秘密渠道,被快速送出了王宫,来到了大云东缉事厂,十二掌班之一的申科掌班,论弓仁的手中。
【蓝色训卡,归唐番将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臣子阿史那社尔、契必何力、论弓仁、尉迟胜
卡牌说明:夷狄性惇固,其能知义所在者……
阿史那社尔……
契必何力……
论弓仁,出身吐蕃豪族,后归附于武周。协筑三“受降城”,节制突厥,使朔方不受侵袭。屡击突厥,平定突厥九姓叛乱。病逝后,获赠拨川郡王,谥号“忠”。
武力78,文学54,智慧70,道德71,年龄32,统御70,政治73,魅力61,忠诚100,野心47
尉迟胜……
……】
此时论弓仁这里,刚刚送走了两名客人。
这两人一边离开,还在一边畅快地说笑着:
“哈哈哈,刚刚弃聂岐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啊!”
“倒是许久,未曾看到咱们的赞普,露出过这样的神色了,哈哈哈!”
此时起身离开的这两人,其实刚刚还在吐蕃王宫之中,与弃聂岐一同商讨着,要如何应对云国的策略呢。
谁曾想到,他们一离开王宫,转头就到了论弓仁这边,将殿中商议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论弓仁这位云国探子!
真说起来,这论弓仁也是吐蕃豪族噶尔氏出身。他的祖辈,皆是吐蕃大臣,权势很大。
只是当今在位的吐蕃之主弃聂岐,为了实现中央集权,便不断找机会打压国内豪族权贵势力。
噶尔氏就在一次政治斗争中失败,被弃聂岐下旨诛灭。论弓仁便上演了和伍子胥一眼的剧本,被迫逃出了故国,前往云国,以期借助云国的力量报仇。
而这噶尔氏,虽说是被弃聂岐诛灭了,可到底和吐蕃国中的权贵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论弓仁被派回吐蕃之后,他便借助了昔日噶尔氏的人脉,加上云国强大的影响力,不断发展势力眼线。
而吐蕃国中大部分权贵,也因为弃聂岐不断打压部族权贵,而暗藏怨怼之心。不少人,很愿意暗中和论弓仁联系。
就在这样的便利之下,不足一年的时间之内,论弓仁是是如鱼得水,在逻些城之中发展出了遍布各处、数量众多的暗探眼线!
如今,就连弃聂岐面见夏国暗探这般隐秘的消息,竟然也能够被他所知道。
此时论弓仁手下的东厂侍卫,将密报呈上,沉声道:
“大人,宫中的眼线,已经核查了此人的身份,的确是夏国绣衣使暗探!”
论弓仁闻言,抬头看向吐蕃王宫的方向,眼神一冷,沉声道:
“速速传信京中,吐蕃有勾结夏国之意,还请陛下、朝廷,提早准备!”
“是。”
第四章 遇挫的张家三兄弟
相较于暗流涌动的夏国、安国沿海州县;战事初平仍有混乱的突厥草原;以及摩擦愈烈的吐蕃高原,此时的云国之中,却是一副国势如日中天的兴盛气象。
尤其是云国京师中庆城,行人如织,车马不歇,天下诸国人士汇聚于此。京中亭台楼阁,壮丽绚烂,俨然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太平盛世繁华景象,让人不由深陷其中,感慨于如今云国之强盛。
一处普通百姓居住的寻常街道旁,一道人领着身边的几个人,竟然在这地方支起了个摊子。
这道人,身穿着黄色道袍,头戴太极抹额,举止之间,尽显超凡脱俗之气,让人不由暗自觉得,这是一位隐士高人。
行人自此路过,便不由多看这道人几眼。
但每当人们看清楚这道人所支起的摊子时,原本心中升起的敬畏便顿时散去,皱眉摇头离去。
只见这摊子前,一面旗子竖起。其上“散施符水,治病救人”,八个大字极为显眼。只是这么打量一眼,便有一种神棍骗子的感觉。
张宝看着自家大哥,有些沉不住气,闷声问道:
“大哥,咱们已经在中庆城摆摊三天了,可是一个前来医治的都没有啊!”
张梁也咂了咂舌,狐疑道:
“莫不是这中庆城,已经富裕到没有穷苦百姓的地步了?”
眼前这摊子,自然就是张角支起的。
穷苦百姓,往往只能艰难维持生机,是没有银钱去医治疾病的。得了病,唯有熬着。熬过去就无事,熬不过去,就是死……
而张角,能够免费替穷苦百姓治病,还是用符水这种看起来极为神异的法子,自然而然地就能够收拢一批虔诚信众,聚拢在身边。
可这此前颇为有效的法子,在如今这中庆城,竟然没有一个人买帐。
张角领着两个弟弟等了三天,始终一个人上前尝试。
过往的百姓,哪怕是那些身着破旧,看得出来极为穷困的百姓,看到他们兄弟三人,也皆是摇头离去。
听到两个弟弟的话,张角却是并不是很在意,反而露出一脸笑意,道:
“若真是如此,中庆城百姓安居乐业,不愁生计患病,倒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张宝皱着眉,忍不住起身,绕着自家摊子转了几圈,然后皱眉道:
“不对啊,就算中庆城百姓都有钱,也不至于不生病啊……”
说到这里,张宝忽然眉头一动,道:
“哎,听说这云国百姓,多尊崇佛门。时不时看到大哥这一身道袍,心中有些不信任?”
张梁闻言,眼睛一睁,颇为认同地道:
“嗯,很有可能啊。还有这符水救人,多被些骗钱的神棍们弄坏了名声。中庆城百姓不信,也是常理之中啊!”
“要不、大哥您换身打扮……额,要不换个旗幡,反正大哥您医术也不差,好歹先开个张啊!”
张角听着两个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地越说越不像话,嘴角笑意却是更甚,摇头笑骂道:
“什么开张,咱们为了穷苦百姓不再遭受病患折磨,这才支了这个摊子,又不是什么生意……非要说的话,我倒还真希望,我这一身医术得不到施展、一张驱病符都派不出去才好呢!”
被张角这般说,张宝张梁二人顿时无话可说,怏怏地闭嘴不言。
又等了一会儿,年轻最轻的张梁,却是坐不住了,勐地站起身来,道:
“我倒不信了,这中庆城虽是天子脚下,但也不可能没穷人、没患病之人吧!大哥,我去看看,就是大街上拉,也给你拉一个回来!”
张宝闻言,也是一同起身,道:
“大哥,我也去!”
话音刚落,两人还不待张角反对,便急匆匆地跑开。
张角张了张嘴,然后温和一笑,随手从摊子上拿起一本古朴深奥的经文翻看起来。
兴冲冲跑出去的张宝、张梁二人,其实倒也并不是真打算绑个病人回去。
而是兄弟几人,此前从未曾见识过像中庆城这般繁华的地方,心中自然有见识一番的打算。
在陪着自家大哥张角枯坐了几天之后,二人终究是没耐住心中好奇,寻了这么一个借口,出来闲逛。
随着云国国势、威望的增长,这中庆城,俨然已经是世间一等一的,不输于金陵城的繁华之地。
而这几天,又恰逢今年的科举开考,天下各国之中,那些心怀抱负,不拘于国别、有心效命云国的年轻士子们,一齐涌入中庆城之中,使得中庆城更是繁华了。
张宝张梁两兄弟,都是从未见识过这般景象的土包子,此时在街上闲逛之时,便觉得这个也有意思,那个也没见过,玩得很是尽心。
不知不觉之间,二人却是来到一处极为繁华的街角处。
也不知这里有什么,竟然引来了数量众多的百姓聚集于此。
张宝好奇地垫脚朝里面看去,却见一气势超然的老道,也支起着简陋的摊子,在为人卜着卦。
因为离得远,周遭人多,两兄弟也听不到那老道在说些什么。只看到坐在那边的算卦之人,脸上时不时露出的信服惊叹之色,很是认同老道的卜算。
两兄弟原本还觉得,是因为云国百姓更信佛门,这才导致一身道教打扮的张角不受欢迎。
可看着眼前这算卦的老道士如此受欢迎,显然又并非是如此!
一时之间,两兄弟面面相觑。
张梁微微皱眉,便对着身边站着的那人,开口打听道:
“敢问,这位老道是在干什么,怎么聚集起这么多人在此?”
被询问的那人,有些激动地道:
“你们没听说?这姜老神仙,可是厉害了!他的卜卦之术,灵验无比。就连稷下学宫里面的那些百家贤人,都是比不过的。这些排队的人,有做官经商的,有求学科举的士子,也有江湖出身的侠客……都是慕名而来,想要请老神仙卜一卦。”
张宝张梁两兄弟,不由仔细地打量了那老道几眼。
气势超然,仙风道骨。修为虽不高,但周身道韵之浓厚,兄弟二人也只有在自家兄长身上方才见过。这一看,便不似凡俗,绝对是有大本事在身的高人!
张宝此时微微回过神来,然后轻咳一声,道:
“要说这般气度的高人,咱们之前也遇到过一位!”
这被搭话之人,不由来了兴趣,多问了一句道:
“哦,这京城之中,何时又来了一位?”
张梁很是有默契地接话道:
“就是甜水井巷,摆摊免费治病的那位!”
此时的兄弟二人,竟然无师自通了营销策略,自觉充当起了“水军”。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被搭话的这位微微思索一番,便一拍手掌道: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位看起来气度不凡,说免费派发符水的神棍?”
“神棍?你……”张梁一个没忍住,眼睛圆瞪,声音高了起来。
张宝一把拽住自家弟弟,强忍住心中不快,挤出几分笑意,道:
“怎么是神棍呢?这位是有真本事在身的啊!一碗符水下去,一般病患立时皆除。就算重病垂危,那也是能够吊住命的!”
张宝这般信誓旦旦的,便让被搭话的这位微微一愣,惊奇道:
“当真有这般神奇?”
“千真万确!若是不信,你身边总有患病之人啊,送去一试就知啊!”张梁昂着头道。
被搭话的这位,却是轻笑一声,连连摆手道:
“那倒不用!这中庆城啊,这每月五日、十五日、二十五日,咱们陛下请方技家弟子开义诊,为百姓诊治疾病。若是出具官府开具的贫困证明,甚至还可以免费拿药。”
“方技家,你们知道吧!那里面的弟子,可不少都是给咱们陛下治病的御医,医术是个个高超。甚至就连医术顶顶高超,无人能出其右的御医姬大人,也时常坐镇义诊。所以啊,就算再穷的老百姓,也不必要去喝什么符水啊……”
姬缓,也就是历史上的名医扁鹊,志在为天下百姓免除病患苦难。
萧承当初,是用培养更多医家之人,方可救治天下百姓的大义,说服姬缓留下,在稷下学宫之中创立了方技家。
当初方技家初建立之时,姬缓和秦和,为了打响方技家名号以便收授弟子,便时常在城中开启义诊。
这个传统,也便延续了下来。
时至如今,姬缓、秦和,已经是天下皆知的名医、神医。方技家的名头,也是极为响亮,拜入门中的弟子众多,倒是已经不需要义诊来打响方技家名声了。
但这是义诊,既能救治百姓,免除百姓疾病之苦,还能锻炼门中弟子们的医术,是大好事,也便没有被废除。
甚至发展至今,还得到了萧承的支持,规模越发大了起来。
嗯,反正每月只需自内库之中,调拨出几万两银子采买一些药材,就能够收买京中百姓民心,使得他们感念当今天子的仁德。
这样划算的买卖,萧承可不会错过!
而此时的张宝、张梁二人,面面相觑,总算是知道了,为何自家兄弟三人摆摊了几天,明明是免费赠送的赋税,却始终没有一人上门了……
方技家出面组织,官家背书的义诊,可比他们这街头上免费赠送符水的“神棍”,要值得信任多了!
第五章 姜、张、刘、诸葛,预备神将集合!
云国京师中庆城,北城永安门城门处。
一位身上穿着唯有当朝勋贵,方才能够穿的大红色麒麟补子官袍,气质沉稳温和的男子,就这么静静地等候在城门处,似是在迎接谁的到来。
在他的身旁,除了,永安门城门校尉,正小心翼翼地陪同着。
能得守城将校如此谨慎对待,身上绯色麒麟服又如此显眼,这位男子显然不是普通人!
乃是当朝诚意伯,蕴楼楼主刘伯温!
蕴楼,是萧承集合百家贤才,研究国朝气运,凝聚、调用之法的地方,极为重要!但为了避免有心人窥探,这蕴楼楼主只是区区六品官位,并不为外人所熟知。
不过就算如此,刘伯温身上这诚意伯的爵位,却是不假!
而且,因为刘伯温的才学渊博,言语风趣,是以时常随侍在萧承身边,朝中哪怕是六部高官,也是不敢轻视的。
对于他的到来,这城门守将自然是不敢怠慢,在一旁恭声道:
“伯爷,这时节日头大,还是上车等候吧。您要等谁,告知我等一声就是了!等人来了,自会有人告知的。”
听到城门守将的这话,刘伯温却是微微摆手,温声笑道:
“这可不行!今日前来,乃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接人的,不可如此疏忽!”
有这诚意伯的爵位在身,刘伯温的身份便是不低。再加上如今蕴楼无事,刘伯温很是清闲,所以动不动为萧承跑个腿、传个旨的,确是极为合适!
今日恰好入宫,萧承便让他前来接个人。
刘伯温性子温和,举止之间也没有什么伯爵的架子,所以城门守将是很愿意与他攀谈的,便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
“陛下的命令?不知是朝中哪位大人,竟然值得陛下如此留心,还派伯爷您亲自前来迎接?”
刘伯温轻笑一声,摇头道:
“呵呵,或许你都没听说过……当朝从四品大员,江阳郡承宣布政司左参议,诸葛亮!”
谁知这名守城将领,却是眼睛一亮,接话道:
“诸葛参军?”
诸葛亮当初,便是杨大眼亲自举荐,以参军之职入仕的。
刘伯温有些意外地道:
“你知道?”
“末将此前,就是在镇东将军麾下效力的,如何不认识诸葛参军?当初若非参军领着咱们打赢了南盘江之战,末将也不能因这战功升迁,得以升任这永安门守将啊!”
世人多只知南盘江之战,当时的安东将军杨大眼一战覆灭黎朝近十万水师精锐,威震天下。
但无论是云国朝廷,还是当时身在军中的将校,都知道这一仗之中,自家主帅根本没起到啥作用。全赖诸葛亮、徐庶两位参军,才能够奠定如此大胜!
刘伯温听到这城门守将与诸葛亮竟然有如此缘分,不由一笑,朗声道:
“你当初是因诸葛大人而得以升迁,今日诸葛大人升迁归京,恰逢你当值迎接。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
这般机缘巧合,也确实有几分天意在其中啊……
此时,城门前的官道之上,有驿差打扮之人骑马赶来,然后下马快跑到刘伯温面前,禀报道:
“伯爷,诸葛大人到了!”
刘伯温闻言,抬头朝前方看去。
便见远处,一辆简朴马车,在十数名差役、仆从的簇拥之下,晃晃悠悠而来。
堂堂当朝四品大员,还是掌管大军后勤所需的承宣布政司左参议,作风却如此朴素,出行只有这么一辆简朴马车。
只此一事,便让刘伯温对他的印象极好!
刘伯温稍稍整理衣冠,向前迎了数步,拱手一礼,朗声笑道:
“本伯受陛下请托,前来相迎诸葛大人!”
简朴马车停下,同样身穿官袍的诸葛亮匆忙走出,恭敬地回了一礼,道:
“见过诚意伯!”
两人虽不相识,但此前早有人前去通报,所以诸葛亮自然知道刘伯温的身份。
不待刘伯温继续客套,诸葛亮便忍不住急声问道:
“可是陛下有要事相召?”
刘伯温位列伯爵之位,随侍帝驾之前,妥妥的心腹之臣。
见到他亲自在城门处等候,诸葛亮心中只觉得是萧承急招他前去觐见。
刘伯温闻言,却是连连摆手,解释道:
“是诸葛大人多虑了,陛下念及诸葛大人,主持大军后勤,维系前线征战,可谓劳苦功高。这才派本伯前来相迎,以示慰劳恩宠之意!”
说到这里,刘伯温对着皇宫方向拱手一拜,道:
“陛下说了,让本伯送诸葛大人回家,与家人团聚、休息。面见陛下、交办职务公务这些琐事,稍缓一日再办也无妨!”
派朝中大臣在城门迎接,让臣子可先归家团聚、休息。或许相较于一般官爵升迁、金银财货之类的赏赐,这番安排显得没那么直接,但却更显几分恩荣亲近,也更让臣子心生动容。
诸葛亮心中自然也为之感动,但却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陛下爱惜臣子之心,亮心中动容。可外放的官员,归京之后自有固定的流程制度,不可因我一人而轻废!”
诸葛亮的性子,自然是不可能因私废公的。
纵然心中亦是思念留在京中的妻子,但面对着当今陛下的好意,他还是想都不想地便拒绝了。
刘伯温见状,不由地对诸葛亮的观感更好了,笑着道:
“陛下早知道诸葛大人有心拒绝,所以特意交代了,这是口谕,大人不得违逆!”
“而且,在送诸葛大人回去之前,陛下也还交代了一件事,需要请诸葛大人,和本伯一同去办的。”
这两句话,便直接将诸葛亮打算拒绝的种种说辞,全都给堵住了。
而诸葛亮也不是执拗、不知变通之人,也便不再推辞。
随刘伯温一同前来的东厂番子,连忙请两人一同上了马车,然后亲自在前带路开道。
诸葛亮推开车窗,看着外面马车驶过的街道,眼神微微一动。
还真不是回自己家的方向……
此时的诸葛亮,不由看向同在马车之中的刘伯温,询问道:
“敢问伯爷,陛下交代的,是何事?”
刘伯温闻言,微微一摊手,笑呵呵地道:
“不知道!”
“不知道?”
诸葛亮有些错愕。
“陛下说了,自有东厂人马带路。其余的,未曾交代半句!”刘伯温开口道。
没有交代?
那他怎么知道,当今陛下是想要自己去做什么呢?
马车缓缓行驶,车外的喧哗、叫卖之声,竟然越发响亮起来,好似是来到了京中最繁华的地段。
这个时候,便听到马车之外,东厂番子们恭敬地道:
“伯爷、大人,到了!”
刘伯温、诸葛亮二人对视一眼,当即走出马车之中。
二人抬此时方才发现,马车恰是停在了中庆城的一处繁华街道旁。
打量了四周一眼,两人突然视线一凝,分别看向前方两处。
在马车的前方不远处,一堆百姓聚集在街角处,似乎是在围观着什么。透过人群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似乎是个什么算卦的摊子。
被围住的摊主,二人虽看不清他的样貌姿态,却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一股混元一体,无破无漏的深厚道韵。
而在人群聚集,极为热闹的这处算命摊的对面,身穿着黄色道袍,神色平静澹然的张角,也在自己两个弟弟的劝说之下,将自己的摊子也搬到了这里。
冷清的摊位上,那面“散施符水,治病救人”的旗帜竖起,一眼看上去便给人一种骗钱神棍的感觉。但在二人眼中,却是从张角身上,感受到一股玄之又玄,隐带至阳雷霆的雄浑气势。
刘伯温、诸葛亮二人,此时神色凝重,下意识地对视一眼。
高人!
而随着刘伯温、诸葛亮二人的出现,原本低头默默看书的张角,却是下意识的抬头,打量了二人一眼,眼中顿有一道雷光闪过。
而那被一众百姓围住算卦的姜子牙,此时也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缓缓站起身来,透过人群朝两人张望而来。
显然,姜子牙、张角,也是立时发现了刘伯温、诸葛亮二人的到来。
四人视线交错之时,心中皆是一动。冥冥之中,便有气息随之而动,相互试探起来。
顷刻之间,四人齐齐进入一众玄奥高深的境界。
纵然此时四人依旧身处市井之中,但周遭的喧闹之声,却是再也不能入四人的耳中。周遭百姓身影也尽数消散,相互之间只能够看到对方。
常人难以看到视线之中,四人气息涌动,便有气运异象显化出来。
姜子牙身后,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气定神闲地垂钓于江边。湖面之下,依稀可见偌大的金色神龙隐于湖面之下,不断绕着姜子牙放下的直柄鱼钩盘旋,跃跃欲试,似有甘愿上钩之意。
张角站定身形,气运凝聚成层层乌云,笼罩头顶之上。云层之间,雷光涌动,蓄势待发。更有身形威勐,周身缠绕雷霆的黄巾力士异象,护持左右。
刘伯温身上的绯色麒麟官袍,其上红光大盛。更有象征着伯爵尊位的麒麟玉印,浮现于头顶之上。其势如旭日当空,威仪厚重深沉,煌煌不可侵犯的大云国国运之力,以此麒麟玉印为凭借,显化出一柄透着沾染龙血怨气,气势凌厉迫人的斩龙剑。
诸葛亮神色凝重,身形挺立,对峙姜、张二人。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八种异象,浮现身后,组合成玄奥法阵,化天地四象八卦之力为己用,镇压四周一切,让人不敢轻触。
--------------------
皇宫,养心殿之中。
听到雨化田的禀报,萧承批阅奏折的手一顿,抬起头笑道:
“已经对上了?”
雨化田点了点头,道:
“是……诚意伯、诸葛大人,还有那两位陛下让寻找的姜子牙、张角,虽然都非是擅长武功之人,但却皆有神异之处。以各自气势相冲抗衡,就连派去的东厂高手,都有忌惮之意,不敢轻易上前打断。”
萧承呵呵轻笑了几声,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这四人,的确是不擅长武功。
但若是让四人,像当初刘伯温斩夏国气运的时候那样,直接进入了另一种境界,可就不是不擅长武功了……
在一旁伺候着萧承批阅奏折的冯保,此时接话道:
“诚意伯、诸葛大人,两位皆是国之英才,朝廷栋梁。既然这姜子牙、张角二人,能够与两位气势抗衡而不落下风,那亦是朝廷所需要的大才,陛下为何不召见,反而要让四位这么没由来地见上一面呢?”
萧承闻言,嘴角一弯,轻笑道:
“这张角……呵呵,不好驾驭,所以得先稍作打磨。朕要让他知道,想在大云搅弄风云,没有那么容易。就算让他寻到个机会,朕手下也有人能够治他!”
“至于姜子牙,入京之后开了算命摊子,大肆为自己扬名,得了个算无遗漏老神仙的名声,不就是在等着朕上门求贤,以抬高自己的身价嘛!朕倒是不介意这些手段,但也要稍作敲打,让他莫要失了敬畏之心!”
这些手段,说起来其实挺没意思的,全是帝王心术、制衡手段。但治理国家、朝堂任用,全用粗暴之法是行不通的,这些手段必不可少!
冯保、雨化田闻言,顿时躬身不语。
而这个时候,萧承却是随手将手中的朱笔一扔,起身道:
“让人去准备常服、车马,朕要出宫,亲自见一见两位大才,请他们入朝效力!”
姜子牙那边倒还好,但若是张角还不清醒,萧承也唯有下狠手了。可不能让他有机会弄出乱子,拖延大云一统天下的势头!
萧承这话一说,又是让雨化田一愣。
自家陛下,刚刚还不说要敲打敲打这二人吗?怎么现在,又有亲自出宫,去请他们入朝效力?
冯保瞥了一眼雨化田,微微摇了摇头。
同是萧承身边的近侍,但相较于冯保,雨化田却是狠辣有余,而政治属性不够。
陛下此前的安排,是提前敲打一番,让二人日后不要失去了对朝廷、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而现在要亲自出宫相请,却是表露出对二人的重视,让他们甘心为朝廷效力。
这个,依旧是帝王心术……
第六章 中庆城中,言出法随
中庆城,闹市街道之上。
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浩荡气运异象,浮现四人身后。
四人之中,各方面属性比其余三人都要差上一个级别的张角,此时面色隐有发白。
他身后那层层雷云遍布头顶,黄巾力士高大雄壮宛若巨人,周身缠绕着雷霆的恐怖异象,此时竟然有些维持不住,略有动荡不稳之像。
可张角虽然表面看起来温和镇定,但心中却是一向自视甚高,如何能够甘愿就此认输?
略感吃力之时,张角便勐地一咬牙,缩在袖中的手勐地探出,掐起道诀,虚空挥画。
赤色光芒,自张角指尖凝聚,于虚空之上凝现出一道玄奥符篆。
“赫赫阳阳,显我神光。能警万恶,不赦魔妖。”
伴随着其一声朗喝,赤色符篆之上赤光大振,然后勐地遁入身后黄巾力士异象之上。
霎时之间,那周身缠绕雷霆之力,身形威武雄壮的黄巾力士,周身顿放神光。
神光乍显,照耀一方,煌煌之威,诸邪辟易。张角这气运异象,随之声势大振!
而与之相对的姜子牙、刘伯温、诸葛亮三人,此时却是眉头一皱。
原本四人,此时只是互相试探而已,并无当真动手之念。
可随着张角这一出手,性质便已经彻底变了!
姜子牙那已经花白的眉头皱起,轻哼一声。
霎时之间,身后的气运异象亦是随之变化。
原本蛰伏于湖面之下的金色神龙,此时突然咬住鱼钩,然后借力勐地跃起。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身形庞大,气势迫人的金色神龙,趁势而起,身形腾飞于空中。悠长的龙吟之声,响彻天地之间。
可下一刻,一柄凶厉异常,缠绕怨气,剑身之上犹有龙血的斩龙剑,在麒麟玉印的笼罩之下,红光大振,悬于天空之上,欲要镇压一切。
天覆、地载、风扬、云垂、龙飞、虎翼、鸟翔、蛇蟠,八阵异象,随之荡起波澜,裹挟天地之力,再次覆压而来。
气运异象之斗,愈演愈烈,竟然就在这喧闹繁华的街道之上,在这么多普通人面前,肆无忌惮地显化出来。
诸般异象,突然出现,便宛若神话之中一般,引起异动,使得天地之间风云变幻。
虽然自萧承登基之后,京中百姓们便多次遇到过气运异象显化。
可像今日,数量这般多的,气势如此恢宏,龙争虎斗,堪称恐怖的气运异象,却是前所未有!
一时之间,周遭百姓们惊呼连连,惶恐地散开。
也就是此时有东厂侍卫在场,连忙出面维持秩序,清空街面,否则怕是要发生踩踏之乱呢!
而随之争斗的升级,这四人之间的局势,也便是越发明显起来。
此时,这四副浩荡恢宏的气运异象之中,玄奥复杂的八阵图与姜子牙的神龙异象,气势相差无几,姜子牙的气运异象隐占上风,但优势却是太过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及。
其次则是刘伯温气运异象显化,那柄悬挂与天空之上的斩龙剑。配合着诸葛亮的八阵异象,欲要压服姜子牙、张角二人。
而最次的,就是张角的气运异象了!
张角能力属性,比其余三人可是差上不少。但得益于自《太平经》之中学到的诸多秘术秘法,不停地施展种种加持自身的秘术、符篆,方才能够撑到现在。
不过他与其他人,到底不是同一个层次的对手,气运异象纵然有符篆加持,此时也隐隐有支撑不住的架势。
而此时,在那已经被清空的街道之上,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被一众眼神凌厉,气势深沉的护卫高手簇拥着,晃晃悠悠而来。
马车之中,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萧承,随手推开车窗,看着前方不远处显化的气运异象,眉头微微一动,面露意外之色。
奇怪,怎么就斗起来了?
作随从打扮的雨花亭,此时收到了手下番子的禀报,便匆匆来到马车旁,躬身行礼道:
“陛下,东厂来报,这气运异象于闹市显化,已有百姓惊惧。若再不制止,恐引起百姓惊慌,京中不稳啊!”
萧承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也是,堂堂大云京师,这气运异象相互争斗不休,也着实不太像话!”
“去,让他们都住手!”
雨化田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扭头朝前方看去。
便一见四人的那恢宏雄浑,恐怖无比的气运异象,此时引动着天地之力,裹挟磅礴气势,引得天地变色,雨化田此时,不由得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雨化田是九阶高手,天下之中也能够称得上一句高手!
此前,雨化田自信,眼前这四个人加起来,都不见得够他一个人打的。
可如今,他已经不敢有这个念头了!
就是四人之中最弱的张角,身后那气运异象凝聚,气势也堪称恐怖,他心中不由感觉一丝畏惧,不敢贸然上前。
“……是!”雨化田一咬牙,就打算闷着头上前。
萧承倒是察觉到他的迟疑,沉吟一声,却是再次开口道:
“等等!”
萧承的手,自马车之中伸出,递出一枚刻有“天子行玺”的随身金印,沉声道:
“带着这个去!”
雨化田见状,二话不说接过,然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捧着金印,快步上前,高声喝道:
“引动气运异象,有惊扰京师之嫌!传陛下口谕,立时住手!”
他手上捧着的天子行玺,此时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朝天空之上遁去。
原本因四人异象引动天地,而乌云遍布,宛若末日的天空之上,此时竟然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尽皆散溢开来,重新恢复了晴空。
旋即,又有瑞气千条垂落,社稷龙虎气显化祥瑞,古朴大鼎浮现云端。云国国运象征的金色庆云,此时显化出来,笼罩整个中庆城之上!
一声激盎的龙吟之声,自金色庆云传出。
宛若那当空的旭日,煌煌不可侵犯的深沉龙威,威压众人。
金色庆云翻涌不断,气运金龙的龙首自云间探出,居高临下俯视着,金色龙童之中,尽数审视之意。
一道国运之力,自金色庆云之间投射而出,瞬息之间,便已经充斥在整个中庆城之中。
那被气运异象引动的天地之力,顿时被国运之力隔绝开来,便如无风的旗帜风帆,彻底停歇了下来。
原本四人那相持不下的恢宏无比,堪称恐怖的气运异象,在没有无法引动天地之力的时候,此时竟然齐齐一震,身形虚幻,越发动荡。最后便若镜花水月一般,彻底消散开来。
这里是中庆城,云国京师,本就是国运最为强盛之地。再加上萧承此时有心驱使着气运金龙,调度运转国运之力,竟然达到了一种言出法随的地步!
不过一道口谕,配合着天子行玺,竟然就这九阶高手尚且都不敢随意插手的争斗,轻易的就给平歇了下来!
此时的刘伯温、诸葛亮二人,听到雨化田的高喝之声,方才勐地反应过来。
看着前方被一众禁军高手簇拥着的马车,二人心中一惊,匆忙整理衣冠,快步走到马车前,俯身跪倒在地,朗声道:
“臣等,拜见陛下!”
“臣一时疏忽,致使惊扰京师,还请陛下降罪!”
“臣轻佻无端,请陛下降罪!”
一柄折扇伸出,挑开车帘。
萧承起身而出,看着面前跪倒请罪的二人,沉声道:
“怪不得你们,是朕失算了!”
刘伯温、诸葛亮二人之所以到了这里,可不就是萧承自己安排的嘛!闹成这个模样,就是他思虑不周全导致的。
其实刚刚的雨化田的朗喝之声,以及刘伯温、诸葛亮二人的表现,姜子牙、张角就已经知道了自马车之中走出,一身常服的萧承的身份!
但姜子牙、张角此时,还是忍不住用相面之术,细细打量了萧承几眼。
仪表瑰杰,相貌俊朗,一身尊荣贵气,帝王威仪满满,堪称龙凤之资,天目之表,好一副堂皇天子之相!
萧承示意刘伯温、诸葛亮二人起身,旋即看向远处的姜子牙、张角二人,朗声道:
“二位,可愿与朕交谈两句?”
姜子牙有投效之心,自然是不会拒绝。
而张角在迟疑片刻之后,也是选择了接受了萧承的邀请。
随侍萧承身旁的一众禁军、东厂番子、粘杆处侍卫,立时涌入一旁的茶楼之中。
将躲藏其中的百姓请了出去,再仔细检查数次,确定了并无危险之后,萧承方才领着四人,一齐坐到了茶楼之中。
刘伯温、诸葛亮,到底是臣子身份,此时有些拘束。而姜子牙、张角,更是摸不透这位云皇陛下心中所想。
而萧承也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直接看向诸葛亮,开口道:
“此前征战,江阳郡能够供给十数万大军物资所需,全是你这个左参议的功劳,辛苦了!”
诸葛亮连忙低头一礼,谦逊道:
“全赖陛下仁德,江阳郡军民归心,臣不敢居功!”
萧承闻言,轻笑一声,道:
“不必如此,这本该就是你的,朕不吝恩赏!”
说到这里,萧承顿了顿,又道:
“归京之后,你升任正三品兵部左侍郎,代行兵部大权。一应旨意、告身文书、官袍印信,朕都已经给你准备了!明日你入宫拜见之后,就直接去兵部交接!”
按照云国官职,国中军事大权一分为二,由五军都督府、兵部共同执掌。
在战时,五军都督府有统兵之权,负责制定大军的战术战法。兵部有调兵之权,负责制定战略。
而非战之时,五军都督府则主要负责操练兵马。兵部职掌武官铨选考核,军籍、疆界、边防、车舆、驿传、军械等军事行政之节制。
诸葛亮这样的全才人物、战略大家,放在兵部尚书的职位上,最是适合。
只是可惜他到底入仕时间短,资历太浅,又太过年轻,萧承也只能让他以兵部左侍郎之职,执掌兵部大印了!
听到自己之后的任命,诸葛亮便顿时感到了当今陛下对自己的信任,心中动容,脸上顿时正色,站起身来,恭敬一拜,道:
“臣,谢陛下隆恩!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承伸手将诸葛亮扶起,扭头看向姜子牙,开门见山道:
“姜先生的贤明,这些时日也已经传到了朕的耳中。朕欲请姜先生入仕,不知先生可愿意?”
姜子牙这些时日在中庆城之中如此大出风头,自然是在为自己之后的出仕铺垫,以期一入仕,便能够受到重用!
也不能怪他有这样的想法,用这样的手段提高自身名望。实在是姜子牙今年,已经是七十二的高龄了,实在是等不起了,也只能用这样的手段。
而今日这出乎意料的事,却是打断了他原本的计划,更让姜子牙感到无比的惊讶!
刘伯温、诸葛亮,这两个在天下之中,可以说是籍籍无名的云国大臣,竟然有如此本事,不由让他感到心中有些复杂……
但所幸的是,尽管原本谋划被打断,但今日的事,却也是给了他,在当今云皇面前,展露了自身本事的机会。
既然眼前那名为诸葛亮的年轻人,能够被如此重用。那姜子牙自认凭借自身的本事,就算自己原本蓄养名望的计划被打断,但只要进入朝堂好生效力,日后出头的速度,也并不会比这年轻人差!
所以此时,面对着萧承的亲自相请,姜子牙只是稍作迟疑了一会儿,便勐地咬牙,起身拜倒,道:
“姜子牙,愿为陛下效力!”
萧承微微一笑,亲自起身相扶,满脸礼贤下士的温和神色,道:
“还请姜卿,先受稷下学宫学士之衔,继续养望。只待时机一至,立授高位!”
姜子牙闻言,心中竟然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连忙道:
“臣遵旨!”
毕竟他都这个年纪了,若是让他像诸葛亮、伍子胥、孙膑这类年轻人一样,去内阁、军机处之中,和一群年轻人一起积攒资历,也实在难以接受了……
萧承看向张角,甚至都没有询问他愿不愿意入仕,只是沉声道:
“至于你,先入道录司任职,如何?”
道录司,与僧录司类似,同为管理宗教的机构。只是一者管理道教,一者管理佛教。
张角张了张嘴,有心想要拒绝。
但话尚未出头,他心中却是突然一突,莫名感觉到了一种不安。似乎只要他此时回绝,便是大难临头之日。
道家、阴阳家、道教这三家,修行法门都是出自感悟天地,对于这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极为看重。
张角下意识地便将回绝之言咽了下去,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萧承见状,终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了笑意……
第七章 新晋一甲进士房玄龄,五星珍宝【太平经】
在距离云国京师之外的官道之上,一支千余人的禁军,早早等候于此。
这支禁军的声势不小,旗帜如林立起,规模浩大。
军中将士们的甲胃华丽鲜明,头盔之上饰以羽缨,身后负有羽翼装饰,战马之上还有各式华丽的寄生,装饰其上。
这样的兵马,身上的甲胃、装饰如此华丽,气势雄壮威武。
先不说这支兵马的战力,是否比得上百战精锐。但只这卖相,便足以让人侧目不已了!
显然,这样的一支兵马,也并非是什么普通军队,而是护卫当今天子圣驾的仪仗禁军!
而此时,远处官道之上,疏勒国的使团队伍,正在四卫戍部兵马的护卫之下,缓缓而来。
疏勒国使团自西域而来,途径吐蕃境内。
为了以防有意外发生,疏勒国使团只能乔装打扮,以商队的身份,在三百名四卫戍部将士的暗中护送之下,来到云国境内。然后,方才敢重新打起了疏勒国使团的旗号。
而疏勒国虽是西域小国,但按照礼制,也需派遣仪仗队伍前来。
眼前的这支仪仗禁军,便是奉了当今天子之命,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之下,前来此处迎接他国使团的。
眼看着疏勒使团前来,原本静静等候的禁军队伍之中,便有一小支队伍簇拥着一名将领,纵马上前。
为首的,身着华丽甲胃的将领,此时手持虎符,对着护卫使团的一众四卫戍部将士,朗声喝道:
“大云禁军拱圣营,校尉钟以,奉当今陛下之命,接管护卫使团之责!”
四卫戍部将士之中,便有人上前勘验完虎符,旋即领着众将士单膝跪倒在地,朗声喝道:
“谨遵陛下旨意!”
顺利交接之后,禁军拱圣营的这名校尉,神色也缓和了下来,对着满身风尘,一脸疲倦的一众袍泽,道:
“京郊大营,已备好营寨,可供众兄弟休憩。此番众兄弟护卫有功,功加一等,陛下厚恩,另加赐米肉布帛,准在京中休沐三日,再行启程返回羊同!”
一众四卫戍部将士,脸上也是露出了高兴的笑容,齐声欢呼道:
“多谢陛下赏赐!”
等到使团护卫这边交接完毕,云国这边派来的礼部官员,方才迎了上前,正式与疏勒使团接触。
为首的尉迟胜,此时面带亲近笑意,对着疏勒使团众人,朗声道:
“奉陛下之命,全权负责贵国使团事宜!礼部主客司员外郎尉迟胜,见过使者!”
这尉迟胜,是因蓝色训卡【归唐番将】而召唤来的人物,乃是西域于阗国王族出身。
萧承在知道西域疏勒国前来朝贡之后,便将尉迟胜拉了出来,授了礼部的官职,命他前来迎接使团到来。
此时的尉迟胜,见到同为西域人的疏勒使团,自然不免有几分亲近之意。
疏勒使团带队的,疏勒辅国侯安盘,此时见到身穿着云国官袍的尉迟胜,心中略感诧异。
此人的身形面貌,倒有几分西域特征啊……
此时的尉迟胜,面对疏勒使团,虽然有亲近之感,但到底是知道自己如今穿着官袍,代表的是大云朝廷的体统,他也便没有多加攀谈,只是继续客套道:
“鸿胪寺国宾馆之中,已经安排妥当,还请使团诸位,随本官一同前去!”
安盘连忙躬身一礼以作道谢,然后方才领着使团,在禁军的护卫之下,进入中庆城之中。
这中庆城之繁华,当今之世,也唯有金陵能够相比。
一入城中,疏勒国使团众人,便为中庆城繁华所震撼。
城中街道上的车马行人,皆衣着精美,车马华丽。楼宇耸立,壮丽巍峨,入眼处处繁华。甚至还能够在街道两旁,看到各国打扮的行商。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大多数也称得上富庶。但在富裕的国都,也决计是没有中庆城之中,这番堂皇大气,泱泱大国气象的!
而就在疏勒使团的众人,震惊于大云都城繁华的时候,便听到道路前方,忽然有鼓乐之声传来。
街道上原本还前来凑热闹,站在街道两旁,围观疏勒使团的百姓们,也突然像是收到什么讯号一般,一同朝前方街道涌去。
如此突然的变故,护卫使团的禁军拱圣营将士,却是似乎早已准备一般,丝毫不显慌乱,簇拥着使团队伍,直接在下一个路口,朝右侧街道拐去。
使团之中,疏勒贵族少年榆勒,有些好奇地朝前方张望着,向自己的叔叔问道:
“叔叔,前面可是有什么大云贵族来了?要不然,我们为何要突然避让?”
安盘闻言,眉头紧皱,伸手一把拉住自己的侄子,低声呵斥道:
“这里是大云国京师,要记住咱们是来请求大云皇帝庇护的,要时刻谨言慎行,千万不可随意乱问!”
自家叔叔如此谨慎严肃,而且这里又的确是在他国首都,少年榆勒,也只能将话给憋了回去,悻悻地缩回了身子。
而一旁的尉迟胜,此时却是轻笑一声,接话道:
“我大云皇帝陛下,开创了一种名为科举的制度。不去考虑人的年龄、血统、出身、国别,而是通过考验每个人的才能,来提拔他们成为朝廷的官员。”
“今天,是这次科举结束的日子,通过考验的年轻士子们,将获得接受全京城百姓们夸赞的荣誉。前方,就是他们的队伍……而且,我们也并没有特意避让,现在就是在去国宾馆的方向。”
叔侄二人,此时有些惊讶地看向尉迟胜。
他们二人刚刚对话,用的是疏勒国的官方语言,名为赛语。
而尉迟胜,这个虽然长得有几分西域人样貌,但却身穿云国官袍的年轻人,竟然能够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尉迟胜看着二人有些惊讶的神色,眼睛微微眨动,直接用一口流利的赛语,道:
“我是于阗国人。”
西域三十六国,语言种类不少。但巧合的是,于阗、疏勒,以及莎车,官方语言却皆是赛语,顶多是措辞、口音之间少有差别而已!
安盘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西域三十六国之中,于阗国人的相貌,最类中原,与其他国都相差不小。
也就难怪眼前这尉迟胜,虽然有着几分西域人相貌特征,但和其余西域人深目高鼻的相貌,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呢!
疏勒贵族少年榆勒,此时双眼顿时一亮,道:
“你真的是西域人?那这么说,你也是通过这个科举,成为了大云国的官员吗?”
榆勒在吐蕃境内,便已经见识过大云兵锋之强盛。进入云国境内,一路行来,直至中庆城,一路所见尽是中原繁华昌盛之景。
此时的他,再听闻大云竟然还有科举这种,不问出身国别、年龄血统,只以才学选取官员,尽显大国包容万千气象的制度,心中难免更生几分向往。
被少年这么一问,尉迟胜倒是不免有些尴尬。
尉迟胜本就是不愿担负治理一国的重任,又向往中原繁华,才舍弃于阗王子身份,以求学之名,前来云国的。
入了中庆城之后,他虽然也被安排在稷下学宫之中学习,但却无心功课学业,每日只知呼朋引伴,前去喝花、额,不对!是去领略中庆城夜晚的繁华。
还是这次西域疏勒国使团突然前来,鸿胪寺之中一时找不到何时的人前来迎接,萧承这才将他提熘了出来,临时在礼部之中挂了个小官。
此时面对着榆勒艳羡向往的目光,尉迟胜自然不好意思开口,只得轻咳一声,避重就轻地道:
“我的很多同学,便参加过科举。若是你有兴趣,我可以将你引荐给他们。”
听到这话,少年榆勒满脸惊喜,刚要点头答应,却又突然想到什么,脸上一僵,然后浮现出失落的神色,缓缓摇头道:
“还是算了……我是疏勒王族,也有自己应该担负起的责任,是不能留在大云的。”
中庆城繁华富庶,不似人间,对倾慕向往世间繁华的少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可此地虽好,可他自己身为疏勒王族,却也有自己的职责……
一旁的安盘,看到自家侄子失落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竟然生出了一丝后悔。
本只是想带着侄子出来见见世面,加以磨炼。却忽略了像他这般年纪,在看到中原繁华后,必然会对他产生的偌大冲击!
尉迟胜见他如此神情,心中便已有猜测,不再多言什么。
他的故国于阗,在西域三十六国之中算是强国之列,带甲之士数万,国中太平,少有人胆敢侵犯。他这才能够放下一切,安心在这中庆城中,享受中原富庶。
可这疏勒国,国力却算不上多么强盛,却还地处西域南、北两道的交会点,为东西交通的主要进出口。
这样的地方,向来为各方势力所窥觊,哪里少得了征战杀伐?
少年此时这心生向往,却又无法抛下一切留在中庆城,满心纠结无奈的复杂心思,自然也就能够理解了!
疏勒使团,在禁军的护卫之下,继续朝前方国宾馆而去。
听着身后礼乐鼓吹之声,疏勒没忍住心中季动,下意识地朝后望去。
正好看见一名身穿红色新科进士服,相貌俊朗,气质谦和沉稳的少年,身骑骏马之上,在京中百姓的欢呼声之中,昂首走过身后的路口处。
对中原官话还不算太熟悉的榆勒,很仔细地听着身后传来的百姓们欢呼喝彩之声,很费劲地分辨出了那个身穿大红袍,为众人欢呼喝彩的少年人的姓名。
“秀才科,新晋一甲进士,钦封状元,房玄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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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皇宫,养心殿中。
冯保躬着身子,禀报道:
“陛下,疏勒使团已经进入京城了!”
“知道了,选个朕得空的日子,召他们入宫觐见吧!”龙椅之上的萧承,漫不经心地道,一副并不甚在意的模样。
实际上,疏勒这么一个地处西域的偏远小国,也实在不值得当今的大云国皇帝,多么记挂在心。
此时,萧承面前的御桉之上,数张纸符分别摆放于此。其上的符文龙飞凤舞,便透着股玄奥之意,让人下意识地忍不住多看几眼。
【二星珍宝,求子符
介绍:道教秘典《太平经》之中,所记载的符咒,效果惊人
效果:使用之后,女子受孕概率+15%】
【二星珍宝,驱鬼符
介绍:道教秘典《太平经》之中,所记载的符咒,效果惊人
效果:使用之后,祛除因“邪祟之物”而造成的负面效果】
【二星珍宝,驱病符
介绍:道教秘典《太平经》之中,所记载的符咒,效果惊人
效果:使用之后,健康值恢复10点】
……
而此时的萧承,却是没有在意这些功效各异的符咒,而是将全部心思,放在了手中拿着的那本古朴书籍。
【五星珍宝,太平经(又名《太平清领书》)
介绍:相传由神人授予的太平道典籍,以“天人合一”思想为核心,加以阴阳五行学说为基础,主张“无为而无不为”。其内容博大,涉及天地、阴阳、五行、神仙等,阐述治国之道,包含诸多医术、药理,以及记载了符咒、占卜、堪舆、禁忌等诸般方术。
效果:使用之后,1、智慧属性+10,文学属性+10,政治属性+10。2、获得三级医术“扶正祛邪”。】
在张角答应效命入仕之后,【他化自在】这张紫色训卡里包含的几件珍宝,便被张角趁势献上。
相较于萧承如今手中的怒龙剑、射蛟弓、兵主印这些五星珍宝,这本《太平经》少了个特殊技能,变成了一个用处不大的三级医术。
不过这一下子在智慧、文学、政治属性值上都增加了十点,也算是符合了五星珍宝的水平强度。
而最吸引萧承的,其实还是这本书里记载的诸多奇术。
只是仔细翻看了一遍之后,萧承却还是微微摇头,有些失望。
这本书里,既没有撒豆成兵之术,也没有呼风唤雨的仙法。
只记载了些占卜堪舆、医术星象、治国理念之类的东西,虽然深奥广博,涉及众多,却也不比诸子百家的种种手段高明。
唯有那凭借朱砂符篆,引动冥冥天地之力,实现诸多奇异效果的符咒之术,稍微有点意思。
但也只是有点意思而已,毕竟其余百家秘术秘法能够达成的效果,比区区一张符咒要好上太多了!说到底,这符咒也就是占了个便利而已。
萧承失望地将这本《太平经》合起,略作沉吟,方才正色道:
“将这书送到文渊阁,交给文渊阁学士黄裳,亲自收录!”
此前京中动乱,儒家被萧承拿到了错处,当代儒家家主亲自低头认输,还将诸多儒家秘藏典籍送来以作赔罪。
这文渊阁便是此时创建,用来收录各种典籍副本,以供皇室专用。而专业对口的黄裳,自然而然地便任职文渊阁学士之职!
如今的黄裳,已是九阶绝顶的修为,无限接近了陆地神仙的境界。萧承将这本《太平经》送去,也是希望他能够有所感悟,能够成为萧承手下臣属中,第一个陆地神仙高手!
冯保见萧承神色认真,连忙上前,恭敬地接了过来,应声道:
“是,奴婢亲自去一趟。”
第八章 金陵城深夜朝会
已是深夜,巍峨壮丽,雄伟至极的夏国京师金陵城之中,已经褪去了白日间的繁华。一座世间罕有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巨型城池,就这么静静伫立于此。
城池外,高大的城墙投下了影子,更显昏暗。
城墙之上卫戍的夏军士卒,此时却是听到城池下方那片黑暗之中,传来的急促马蹄之声。
一听到异样的马蹄之声,城墙之上的将士们顿时警惕起来,迅速集结起来,张弓搭箭对准城下,并且点燃示警烽火。
黑暗之中,城墙之上骤然亮起的烽火,显眼异常!
金陵城中驻守的夏军见此,也立时有所反应,开始集结将士,整军以待。
京城之外的数座烽火台,此时也随之亮起示警烽火,通知在京郊驻守的大军。
此时,只要城墙那边再点燃起一堆烽火,那已经整军完毕的城中将士,便会快速出动,接管城防,迎击敌人。就连京郊驻守的兵马,也将快速赶来,围剿攻城叛贼。
从夏军这迅速无比,井井有条的反应上来看,也便能够知晓,虞昭凌登基之后,便开始对京城内外兵马的整顿,显然是极有成效的!
城墙之上的夏军校尉,此时厉声喝道:
“京师城门已然落锁,非圣旨、机要军情,不得轻开!胆敢冲击城门者,死!”
与这名校尉的呵斥之声一同响起的,是弓弦被拉直的吱吱之声。若那人还敢冲击城池,顷刻之间,便是箭雨倾盆落下!
而此时,城池下方,只听得“吁”的几声,急促的马蹄之声骤然停下,旋即响起急切的回应之声:
“八百里加急,海陵郡、吴中郡,有紧急军情呈报陛下!”
城池之下,几道火光亮起,火把被人高高举起,这才让城池之上的夏军将士们,看清了来人的身形样貌与打扮。
七八个夏军将士,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之色,护送着一名身穿驿差服饰,背负“加急”令旗的差役,正满脸焦急之色地在城外等候着。
守城校尉见眼前这八九人的打扮,心中便已经信了几分。但为了稳妥,他还是垂下了吊篮,拿到了核验文书,仔细确认无误之后,这才神色一紧,高声喝道:
“快,开城门!派人护送他们,前往宫中报急!”
“是!”
“哒哒哒”的机关声,伴随着锁链转动之声,那紧闭的悬索桥轰然落下,紧闭的城门也快速打开。
驿差见状,连忙再次催动胯下战马,疾驰而去。
十余名守城将士,此时翻身上马,在前方开路,护送此人前往皇宫。
深夜,寂静的金陵城之中,急促的马蹄声在城中回荡,顿时惊醒了金陵城之中的有心人……
半个时辰之后,皇宫之中突然派出宫人,深夜召见朝中诸位大臣,前往谨身殿之中议事。
到了寅时时分,谨身殿之中已经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了。一众被半夜喊醒的朝臣们,大都是匆忙赶到这里,衣冠凌乱,与往日那副华服整齐的模样相比,就莫名显得有些滑稽。
而夏皇虞昭凌,此时早已坐在了龙椅之上,仅穿着一身单衣,面色阴沉难看至极。
等到朝臣们差不多到齐了,虞昭凌方才声音冰冷地道:
“八百里加急来报,逆贼张士诚眼见局势不利,勾结海上贼寇,袭击沿海各地。”
“海上贼寇,四处出击,吴中郡治下松江府南汇县、长兴岛,海陵郡治下海门县、扶海洲,皆有海贼肆虐。吴中郡水师,出击迎敌,海陵郡也抽调部分兵马,卫戍海防。”
“逆贼张士诚,趁机尽起麾下兵马,围攻海陵郡治所泰州城。猝不及防之下,泰州城已经沦陷,海陵郡局势危急。”
此言一出,整个谨身殿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之前,朝廷收到的消息,是勾结张士诚的众多盐商皆已被绣衣使拿下,逆贼张士诚再无支持,大势已去!
可万万没想到,这才几天的功夫,这贼子竟然联系到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海贼,使得东南的海陵郡局势彻底败坏,就连旁边的吴中郡,也收到了威胁。
朝臣之中,车骑大将军董为快步走出,当即道:
“胆敢袭扰我大夏海防的贼子,实力不弱,也必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陛下,可知这股贼子从何而来?”
虞昭凌摇了摇头,道:
“绣衣使那边,尚未有详细军情禀报。”
“这、那只有请陛下速速调遣金陵水师,前去清缴海防!”
董为刚刚说完,殿中便有朝臣当即反驳道:
“不可!”
“我金陵水师的大部分战船,需要布防在榕郡、东宁两地,以抵御云国外海水师。剩余的部分战船,卫戍金陵城尚且不足,如何能够轻易派出?”
金陵城乃是夏国京师之地,事关社稷安危,乃是重中之重。卫戍京师的兵马,的确不能轻易派出去,以免京城空虚,为敌人所趁。
话音未落,便有人当即出声反驳道:
“可若是不派金陵水师出击,沿海各郡亦遭袭扰啊!”
“海陵郡事关朝廷盐税新制,不得有失。而吴中郡,更是江南最为富庶之地。每年收取的财政赋税、米粮,吴中郡都能以区区一郡之地,占据全国总额的十分之一二。现如今国事艰难,这吴中郡更是万万不可有失的!”
如今夏国的财政维系艰难,这富庶的吴中郡,便更加重要了!
虞昭凌也没有迟疑,当即打断了众大臣的争执,沉声道:
“京畿之地尚有兵马驻守,不用担心!即刻下令,让留守的金陵水师即刻出兵,卫戍海防,驱逐贼寇!”
“自江南历阳郡、会稽郡,抽调地方郡兵,入驻吴中郡,防止海寇上岸作乱、海陵郡张贼出兵。”
“齐地泰山郡、东海郡、琅琊郡、胶东郡,也需各自抽调驻军防守,防止贼寇兵出海陵郡,袭扰齐地四郡!”
“调遣两万北境精锐,途径燕地,前往海陵郡平叛。一应粮草,由地方供应,不得有误!”
虞昭凌决意已下,谨身殿之中,再无反对之音,百官齐齐躬身行礼,喝道: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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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散去,虞昭凌却是派了宫人,将梅崇、董为、袁飞章等一众忠心老臣,还有冯处、朱飞昂等潜邸心腹,重新召回了谨身殿之中。
此时谨身殿之中的,皆是虞昭凌如今赖以掌控朝堂的心腹班底。此时召回,众人都知道,这定是有军机大事要嘱托!
果不其然,在众人到齐之后,虞昭凌沉声开口道:
“钟子濯此时,还身在海陵郡之中。现在海陵郡局势危急,朕要诸位,不惜一切代价,调动所有人手前去接应他!”
殿中众人闻言,顿时微微一愣。
虽然钟子濯如今是绣衣使巨头,权势极大。但真论起来,这二品绣衣使之职,也不过区区千石。只是个特务头子、天子鹰犬,不应该让虞昭凌如此慎重对待才是啊。
看到众臣的不解之色,冯处微微轻咳一声,沉声解释道:
“钟指挥使身负皇命,前去彻查勾结张士诚的地方盐商。数月之内,他查抄了海陵郡两府四十三家盐商,抄获金银七百三十多万两!”
说到这里,冯处忍不住轻叹一声,道:
“这次海陵郡事变,绣衣使反应如此之慢,便是因为地方上的绣衣使们,被钟指挥使尽数抽调去,将金银护送归京……如此巨量的金银,运送太难,结果还是没有能够在海陵郡局势动荡前离开。”
一听到七百多万白银的巨额银两,殿中众臣皆是不由得呼吸一滞。
如今夏国,局势之所以如此艰难,还不就是手头没钱闹的吗!
此前梅崇为了操练更多兵马,以巩固边境防线、抵御云军,费尽了力气,将国库、宫中府库刮了几遍油水,也不过收集了八十万两白银,面前急用而已。
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得到钟子濯手中的七百多万两白银,那朝廷面对的绝大部分难处,将再也不是问题!
原本还因被深夜唤醒,而神色有些萎靡的老臣梅崇,此时精神一震,双眼绽放神采,率先道:
“历阳郡郡守于泽洋、东海郡郡丞陆锐意,皆曾为老臣门下,我即刻修书一份,请他们二人派人前去接应!”
车骑大将军董为,紧接着道:
“吴中郡郡尉,曾是臣麾下的一名校尉。虽然吴中郡此时局势也不好,但让他抽调些人手前去,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臣昔日军中袍泽,在辞去武职之后,便在海陵郡立了个江湖门派,门下弟子亦有数百。臣这就去信,请他领弟子前去照顾。这个时候,江湖人比朝廷的兵马,行事要方便些!”袁飞章也是沉声道。
当初在西南之时,投靠于虞昭凌麾下的兵家弟子,长丰侯次子朱飞昂,此时也跟着开口道:
“陛下,我长丰侯府封地就在海陵郡,亦可调动府中人手前去援手!”
地方上的文官、武将、勋贵,再加上江湖中的势力。
这些力量,通过董为等人的关系调动起来,发挥出来的效果,可比虞昭凌的圣旨有用太多了!
虞昭凌微微吐出一口气,又转头看向冯处,点头道:
“附近郡县的绣衣使,也要尽数调动起来!”
冯处微微躬身,沉声道:
“请陛下放心,臣必竭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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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海陵郡泰州,三水县之中。
虞昭凌等人担忧无比,以为正身处险境之中的钟子濯,此时却是领着手下人马啊,安安稳稳地待在县城之中,该吃吃该喝喝,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担忧紧张之色,一副镇定从容的模样。
下面被临时抽调而来,护卫巨额抄获的绣衣使们,在三水县为贼寇占领之后,皆是又惊又惧,日夜担心,生怕被外面的贼寇发现自己等人的踪迹。
可当看到自家指挥使如此镇定的模样,稍稍安心的同时,不免感到深深敬佩。
如此局势,还能够镇定自若,钟指挥使,真有大将之风啊!
而被手下绣衣使们认定,有大将之风的钟子濯,此时却是在和身边那些作绣衣使打扮的粘杆处侍卫们,商量着接下来的事宜。
“这次抄了这么多家盐商,一共可是得了一千二百八十万两白银,杨巡那个贪心的,向朝廷那边只上报了七百三十七万两。”
说到这里,钟子濯不由抬头,道:
“话说这些钱,当真要都交给夏皇?”
钟子濯在夏国朝廷之中,自然清楚如今夏国之所以表现如此不堪,其实就是没钱闹的。
若是这么一大笔钱交上去,夏国的困境可就解了一大半了,对云国来说,自然不是一件好事!
钟子濯身边的那名粘杆处侍卫,此时微微抬头,露出了粘杆处翊卫使剧孟的面孔。
这剧孟主要负责的,就是夏国粘杆处事务。此前销声匿迹了许久,不曾想他竟然就待在钟子濯身边,伪装成一名低阶绣衣使!
“杨巡这个人,贪念甚重,不值得信任。之前让你暗中将密折送回金陵城,告知夏皇实情,就是要拿他杨巡的人头,来换取夏皇对你更大的信任。”
“备事处那边,也已经安排好了。之后,你会撞上一股贼军,在交战之后,有大概四成的金银,会被贼兵所抢夺。而你,则率领麾下,拼死护住了剩下的六成金银……这些钱,你必须送回金陵城之中,否则你这次的功劳,将大打折扣!”
虽然只是护住了六成,但绝非是钟子濯护卫不力。而且对于极为缺钱的夏国朝廷,这也是无异于是救命稻草,虞昭凌大喜之下,必然会好好酬功钟子濯的。
而这六七百万两白银,虽然多,但其实就是换取钟子濯能够得到夏皇更多的信任,站到夏国朝堂更高的位置之上。
只要运用得当,夏国朝廷对云国,将再无任何隐秘!甚至让整个绣衣使都为云国所用,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到时候两国战事再起,因为详细情报而避免的将士伤亡、大军征伐所耗,估计都远不止几百万两!
剧孟看了一眼钟子濯,又继续道:
“而被抢夺走的那些钱,将会通过横海将军汪直,送回到云国。这里面的十分之一,将会作为你的赏赐赐下。只待天下一统,夏国覆灭,你将得到高官厚爵,以及数不尽的金银赏赐!”
如今对待这位置越发紧要的钟子濯,粘杆处也不能用以前的强硬手段了。要时刻给出足够的筹码,让他继续用心效命。
听到剧孟的话,钟子濯心中不免狂喜,连连点头,振声道:
“我钟子濯必然竭力效死,不让陛下失望!”
第九章 给吐蕃添堵,与西域局势
云国皇宫,养心殿之中。
萧承低头批阅着奏章,而一旁的冯保,却是在此时开口道:
“陛下,还有几日便是大朝会了。礼部在大朝会之前,就要拟定好有关疏勒国的诸多事务。一应章程,还是要陛下做主,下面礼部才好办事啊。”
沉万三的沉氏商行,可是一直在与西域那边做着生意。西域那边的情况,云国这边虽不说多么了解,但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所以云国朝廷很清楚,疏勒国如今在西域的处境,并不算好!派遣使团前来,肯定也不是因为什么听闻云皇威名,而前来朝贡的客套话,而是对云国另有所求。
那接下来,对于疏勒国的请求,云国是拒绝、是接受,还是不冷不澹地处理,都需要萧承这个当今云皇定个基调,下面的人才好有个数。
萧承合起手中的奏折,略作沉吟片刻之后,便点了点头,道:
“先见一见吧……明天午后,召疏勒国使团觐见!”
这疏勒国,民不过百万,甲兵不足两万,是名副其实的小国。而且距离云国距离太远,是否对其伸出援手,于云国大局都无关痛痒。
不过疏勒国位置重要,将来云国想要将视线放到西域之地,就必须要掌握疏勒国。
此时接触,未必无用,就当为接下来的西域攻略做准备好了!
看到萧承点头同意,冯保又沉声道:
“陛下,另外象州郡暗探来报,吐蕃使团,已入国境之内。地方官府的具体禀报奏折,已经在路上了,不日便将抵京。”
萧承闻言,手上一顿,转头看向冯保,挑眉道:
“吐蕃使团?”
“是。”
萧承眉头皱起,疑惑地道:
“朕记得,现在吐蕃王庭,应该忙于调动兵马,与羊同节度府对峙吧。这个时候派使团前来,是低头服软了?”
吐蕃和云国,有着漫长的国境线。吐蕃虽然国力孱弱,但有高原地利相助,云国大军难以适应,就相当于吐蕃站在了不败之地,是战是和,全凭吐蕃意愿。
而且这当代吐蕃赞普弃聂岐,是个野心不小,能力出众的君主。自登位以来,便一直加强吐蕃王权,削减大贵族的权利。
等到其完成中央集权之后,是必然要将视线,放到吐蕃高原之外的!
萧承志在一统中原,自然不愿被吐蕃所牵制,分散精力,便不得不防了一手。
在当初吐蕃派遣使团前来之时,便册封了羊同部首领聂赤,为大云羊同节度使,赐下了金印符节、官袍仪仗,示意让他带领吐蕃西部诸部族,与吐蕃王庭分庭抗礼。
现在这个时候,吐蕃使团的到来,除了弃聂岐愿意低头服软之外,萧承想不到别的可能。
可他又转念一想,就算羊同部有云国的暗中支持,这吐蕃王庭的实力势力,也是稳居上风啊。
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以弃聂岐的心胸志气,萧承怎么也不觉得他会这么快低头臣服。
萧承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
“朕之前粗略翻过一份东厂递上来的,有关吐蕃王庭的折子,朕留中不发,你现在去找出来给朕!”
“是。”
冯保是当初汪晓掌权之时就跟随萧承的死忠,才能也极为出众,只是并不适合搞暗探谍报。如今他卸下了东厂差事之后,萧承便让他帮忙处理云国政务,干起了秘书的活儿。
朝中的所有奏章、一应封疆大臣的密折、各处衙门机构的情报密信……这些紧要的东西,都由他协助萧承收录放置处理,可谓是深得帝心!
不过一会儿,冯保便找到了那份萧承留中不发的东厂密报。
而这份密报,自然就是论弓仁递上的,弃聂岐暗中面见绣衣使暗探的密折。
萧承仔细翻阅一边之后,当即冷笑一声,道:
“弃聂岐既然已经和夏国有了联系,那这个时候派遣使团前来,十有八九只是故意示弱,图谋甚大了!”
吐蕃的国情,在天下诸国之中都算是特殊的。虽然国力贫弱,但有着高原地利,所以相较于其他小国,吐蕃总有一定选择的余地。
面对着云、夏这两个大国强国,弃聂岐若是没有兵出高原的野心,那应该选择在两国之间摇摆不定,来争取最大利益!
就比如现在,弃聂岐就应该主动透露夏国主动示好这件事,来向云国争取利益,例如用吐蕃不倒向夏国为条件,换取云国放弃支持羊同部。
可现在,弃聂岐却隐藏了与夏国有联系的事实……
那他所图谋的,恐怕也就是与夏国联手,一齐瓜分云国了!
萧承眼神一厉,沉声道:
“沉万三为朕收集过吐蕃、西域各地的情报,画成了详细舆图,就放在兵部的府库之中,你速速派人,拿着朕的旨意,去取过来!”
“另外,传召礼部典客司员外郎尉迟胜觐见!”
“是!”冯保连忙应声,躬身退出养心殿之中。
萧承坐在龙椅之上,面露凝重之色,也不知心中在斟酌着什么。
不一会儿,匆忙自兵部赶回的小太监,便已经取来了舆图。
又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知道当今陛下召见的尉迟胜,匆匆赶到了养心殿之中。
一入养心内殿,与尉迟胜便看到一副巨大的,囊括了吐蕃、天竺、西域诸国的详细舆图,已经被挂在了大殿之中。当今陛下,正站在舆图之前,面露沉思之色。
听到有人入殿拜见的声音,萧承方才回过神来,转身对着行礼的尉迟胜招了招手,道:
“你过来!”
尉迟胜其实才是第二次见到萧承,突然被这么喊过去,心中不由有些忐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萧承指着面前的舆图,对着尉迟胜沉声问道:
“你出身西域于阗,对西域诸国情况很是了解。你给朕看看,这舆图上有关西域的部分,可有什么疏漏之处!”
尉迟胜闻言,心中稍稍平静下来,连忙躬身应是,然后上前数步,仔细查看起面前这幅舆图来。
此前云国,一直没有将注意力放到西域,所以自然也没有详细系统地收集情报。
但皇商沉万三的沉氏商行,一直行商于西域、吐蕃之间,纵然并非刻意,但还是为云国朝廷收获了很多有关西域的情报。所以眼前这幅舆图,画得很是详细。
尉迟胜仔细看完一遍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对着萧承躬身道:
“陛下,这幅舆图对于西域诸国,记载很是用心详尽,用来行商是足够的。但我大云若是想要凭此,在西域行事,怕还是有些疏漏的。”
“仔细说说!”萧承当即道。
尉迟胜闻言,当即开口道:
“这西域之地,东西交汇,诸国林立,不似中原同文同种,所以自古诸国之间厮杀严重,互不认同。就算是一国攻灭了另外一国,很少有直接吞并的。”
“获得胜利的国家,都是选择扶立一位傀儡皇帝,然后控制战败的国度。所以这三四百年来,无论西域厮杀如何惨烈,哪国称霸,西域也始终是三十六国!”
说到这里,尉迟胜指着面前的舆图,道:
“所以这份舆图最大的问题就是,上面纵然划分了三十六国,但实际上西域中真正有话语权的国家,是没有这么多的!”
萧承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道:
“继续!”
尉迟胜在西域西部的要道交汇之处画了一个小圈,道:
“陛下,这里就是疏勒国,位于东西商道的交汇之处。向东北是茶马商道,向东南则是夏国、突厥方向,无数货物于此交汇。控制此处,便是控制了东西贸易。而疏勒国国力弱小,无力守护此地,也便引来了他人窥觊!”
“在疏勒国以西,这里的捐毒、无雷、依耐、浦黎、子合等诸国,是大宛国的势力范围。”
“疏勒国以东,沿着塔里木沙漠北部边缘向东,是连片的绿洲。这里的尉头、温宿、姑墨、龟兹、乌贪訾等诸国,皆为突厥所控制。”
“这十几年来,大宛国与突厥皆是想要控制疏勒国,来掌控这东西商道最为关键之地,是以连连对疏勒发起战事。疏勒国东西两面受敌,国势艰难,青壮民众损失无数,国力越发贫弱。”
说到这里,尉迟胜扭头看向萧承,躬身道:
“疏勒国顽强抵抗十余年,与两国结怨甚重,早已无回转余地。臣若是没有猜错的话,疏勒国应当是深知自己已经无法抵抗两国侵略,这才不远千里前来朝贡,期冀于借助我大云之威势,来震慑突厥、大宛两国。”
萧承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
“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云国到底与西域相隔甚远,鞭长莫及,国力再强又如何?只凭借威势,还吓不到突厥、大宛,可不就是病急乱投医嘛!
尉迟胜或许是因为对疏勒使团很有好感,所以此时脸上不由地有些沉重,低声道:
“陛下所言甚是,可疏勒国已到危急存亡之际,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也是不愿轻易放弃的……”
萧承此时,倒是没有注意尉迟胜的神色,而是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舆图,斟酌沉吟着。
面前的舆图之上,这羊同部西南,便与西域之地的南部接壤!
羊同部在吐蕃之中,势力并不算弱!
吐蕃将地方各部族统合,划分为“六翼”,其中羊同部以及麾下部族,便占据一翼,相当于整个吐蕃六分之一的人口,占据着吐蕃西南大半地盘。
吐蕃三分之一的战马,皆出自羊同部。而其部族子民,更是能战善战,羊同部骑兵便是曾经的吐蕃大军主力精锐。
但羊同部的地盘,多是苦寒贫瘠之地。如今之所以能够与吐蕃王庭分庭抗礼,完全是因为云国的支持。
若是真的有一日与吐蕃彻底翻脸,弃聂岐极有可能直接断绝茶马商道。
而羊同部一旦失去了云国支持,只怕连维系大军的粮草军械都凑不齐,自然难逃败亡的下场!
所以为了继续牵制弃聂岐的精力、实力,萧承便要借助西域诸国之力,继续供养羊同部,让其能够继续与吐蕃王庭对峙下去。
萧承之所以一改此前对西域之地的忽视,也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了!
“那这里呢?”
萧承指着与羊同部接壤的西域南部诸国,继续向尉迟胜问道:
“这西域南部的诸国,是在谁的掌控之下?”
尉迟胜闻言,连忙道:
“塔里木沙漠的南部边缘,自这里的莎车国开始,向东途径的西夜、戎卢、精绝、小宛、且末等一十三小国,皆在我母国于阗的掌控之下!”
萧承的视线,随着尉迟胜的手,在舆图之上移动,眼睛不由微微一亮。
这不巧了吗!眼前这尉迟胜,不就是于阗国的王子嘛!
萧承扭头看向尉迟胜,目光灼灼地道:
“朕欲经营西域之地,设立都督府,意在协调西域各国间的矛盾和纠纷,制止杀戮,以维护西域地方。你觉得如何?”
尉迟胜闻言,二话不说便点头道:
“西域数百年间征战不停,杀戮太重。若是我大云前去维护地方秩序,那对诸国的子民来说,可都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尉迟胜方才有些迟疑地道:
“只是陛下,我大云鞭长莫及,只怕未必能够让诸国咸服啊。”
萧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
“只是朕的设想,现在倒是不急……”
“不过朕记得,你是于阗国王子出身,所以朕想要你,助我大云在西域立足!”
尉迟胜闻言,连忙躬身道:
“臣自是愿意的……”
说到这里,尉迟胜心中又想到,若是当今陛下派自己回西域……
已经习惯了中原繁华的尉迟胜,如何还愿意回到西域?
对于尉迟胜来说,哪怕是在中庆城做个小官,那也比回西域当于阗王舒服太多了!
想到这里,尉迟胜又连忙补充道:
“陛下,如今于阗国国主,乃是我的胞弟尉迟曜。臣这就修书一份,让他全力协助我大云,在西域之地立足!”
见尉迟胜这一副生怕回去西域的模样,萧承不由一乐,笑道:
“还是要请你去一趟西域的,要不然有些事情说不清,总会有些隔阂。不过朕也知道你的心意,等到差事办完,便立刻归京吧!只要办好了,朕赏你个爵位如何?”
尉迟胜听到这里,连忙躬身道:
“陛下之命,臣自当领命。只是能为陛下效命,便是臣莫大的荣幸了。什么恩赏爵位的,对臣来说根本不重要!”
尉迟胜毕竟是放弃了于阗王位前来云国的,所以尽管这番话很像是在拍马屁,却让萧承觉得有几分真情实意在其中,便不由朗笑起来……
第十章 塔毁,国灭,民除,南郡遂定!
云国南郡,仰光府。
眼前这座临海城池,虽说乃是一座府城,但城中并无繁华之像,尤其是那城池逼仄、城墙矮小,相较于云国其他城池,更显得很是寒酸!
但说起来,也不能怪。这座仰光府在十年之前,还叫“达贡”城,只是南蛮孟氏部族,创建的一个名为“贡榜”的小国的都城。
此国虽小,但颇为富庶。尤其是都城附**原,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占据渔盐之利,甚至还盛产黄金、宝石。
如此富庶,偏又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自然引人窥觊。
汪晓秉政之时,便派出云国兵马,诛灭此国,尽纳其国土,迁离其民众,于南郡之下设立府县。
此后直到萧承掌权,为拉拢哀牢族,便准许哀牢族子民,在这人烟稀少,颇显荒芜的南郡之地休养生息。
如今这仰光城,城中的哀牢族子民,加上被迁徙而来的穷苦云国百姓,以及当初被兵乱、瘟疫所迫的夏国西南六郡百姓,也有了近十万人。
这座昔日的小国都城,也终于是恢复了当初的人烟,甚至还更加繁华!
码头之上,不少青壮三三两两地聚集在码头之上。
正所谓靠山吃山,这仰光府临海,修有海运码头。农闲时分,闲来无事的青壮汉子们,便会聚集于此,帮着往来商船搬运货物,也算是赚些外快。
这些人之中,有的是普通中原百姓打扮,有的则是一身哀牢族服饰。各自操持着带有口音的官话,相互之间随意地闲聊着。
一个年纪稍长的老汉,先是叹了声,咂嘴道:
“今年来仰光府的船,比起往年来,可是少了好多啊!若非是这两年地里开始出产了,要不然今年可是要紧着点过。”
“打仗呢,据说咱们大云的水师,已经占据了雷州,夏国的商船不得允许,都过不来,这商船自然少了很多!”一个哀牢族中年老汉,接话道。
“雷州,那是什么地方?”旁边人随口插话道。
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来说,只怕都没有出过府城,如何知道雷州在什么地方?
“雷州在……在东边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我家的那个二小子回来探亲的时候,听他提过一嘴。反正如今夏国,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
说话的这个哀牢族中年汉子,一提到自己的二儿子,语气便可以加重了几分。旋即看着四周众人一眼,露出几分炫耀之色。
旁边的人,也早就习惯了他这般故作炫耀,也便顺势恭维起来,道:
“他家的二小子,可是了不得,如今就在军中效力,如今当了都伯,前途无量啊!”
“厉害厉害!你家二小子这般年轻,将来说不得还能当校尉、当将军呢!”
这名哀牢族汉子,听到众人夸赞自己最为自豪的二儿子,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一副很是想要谦虚,却掩盖不住内心的欢喜。
恭维一阵之后,众人的话题,便很是自然地转移到了别的话题之上。
“嘿,这些夏国人就是拎不清!咱们圣天子在朝,老是来招惹咱们大云作甚!”
“谁说不是呢!夏国人,当真是蠢。”
“咦,你不是江阳郡迁来的嘛,不也是夏国人,怎么自己骂上自己了?”
被调笑的那人,此时顿时来了脾气,差点没原地跳起来,神色激动地道:
“呸,你才夏国人呢!那群夏国当官的都不把咱们当人看,当即看着咱们自生自灭。也就只有陛下惦念着咱们这些可怜百姓,给了一条活路……总之,谁愿意当夏国人谁当去,我一家子反正不是!”
当初西南六郡之中的百姓们,是先遭将门乱兵劫掠,又受瘟疫摧残,死伤无数。
而夏国朝廷那个时候,却已经丧失了底层行政能力,只能坐视百姓自生自灭。
百姓自然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知道夏国官吏们坐视不管,心中深以为恨。只知道是当今云皇陛下出手,花费大量物资精力来安置他们。
“好,说得好!”
这话,顿时引起不少人的叫好。
这南郡,名义之上只是一“郡”之地。但实际上,却是数个南方小国国土的集合,治地广阔,但却是蛮荒贫苦,此前一直是云国的流放之地。
按理来说,南郡之中,尽是些流放而来,心有怨怼的犯官罪人们。萧承这位当今云皇陛下,以及云国朝廷的口碑声望,在这里必然不会多好。
可自从萧承掌权以来,将数百年来困于大山之中的哀牢族、西南六郡之中走投无路的百姓、云国之中贫苦无法翻身的百姓,都尽数送到了南郡,妥善安置。
兴修水利、轻徭薄税、整治田亩。粮种、耕牛、医疗,尽皆提供……
在萧承的叮嘱、地方官府的尽心尽力之下,不过两三年的时间,南郡已是一片欣欣向荣。
这南郡在有些人看来,千不好万不好。可对于没有了活路的百姓们来说,却是当今天子垂怜,方才给了他们重新安居立业的地方。
如此一来,怎么能不让地方上的百姓,感念当今天子之圣恩?
可以说,只论民心,云国疆域各郡府之中,只怕是没有多少地方,能够比得上这南郡了!
而就在众人详聊之时,便忽然听到有人高呼道:
“快看,来船了!”
码头之上的详聊的众人们,顿时纷纷抬头看去。
便见远处西边海面之上,数艘船只隐约显露身形,朝仰光府驶来。
而随着海面之上的船只越发靠近,又有人有些惊奇地道:
“咦,这些船只,看起来有些不太一样啊……”
众人再次望去,便见远处那四五艘海船,与中原船只相差不小。
而最让人惊讶的是,这几艘船只之上,皆有一面旗帜翻飞其上。
有眼尖之人,已经看清楚了,那面金黄色的锦缎旗帜之上,绣有云龙冲天的纹路,赫然是象征着大云国的云龙旗帜!
“是咱们大云的云龙旗!”
“这、是朝廷的官船……”
而此时,即将驶入码头之中的船队之中,当朝礼部司郎中王玄策,领着出使天竺诸国的使团,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几经磋磨,终于自天竺折返归来!
看到前方码头之上那同样悬挂着的云龙旗帜,离开云国甚久的使团众人,皆是双眼泛红,神情激动。
就连王玄策,此时也是不由得轻舒一口气,面露轻松之色。
而在使团之中,还有数个天竺国家使臣,以及十数名天竺僧人,一同前来。
此时这些人,看着远处的仰光城,似乎有些奇怪。
为首的天竺僧人,有些奇怪地对着王玄策,问道:
“王大人,前方就是达贡城吗?”
说话的这人,便是当初前往中庆城,代天竺佛门,向萧承请求援助的天竺僧人阿那律!
听到阿那律的问题,王玄策微微点头,道:
“这是它以前的名字,现在,这里是我大云南郡的仰光府了。”
阿那律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
“贫僧听闻,昔日贡榜国王崇信我佛门,修建了一座高达数十丈的佛塔,其上装饰以金箔,悬挂金银铃铛,风吹而动,悦耳至极,取名为‘瑞大光塔’,堪称奇景。如今我等距离仰光城不远,为何没有看到这座佛塔呢?”
这仰光城的瑞大光塔,在佛门之中名声不小,堪称是地标性建筑。
此时一众天竺人没有看到,自然不免有些好奇,甚至还在怀疑,是不是他们在海上迷失了方向,走错了地方呢!
听到阿那律这般询问,王玄策轻笑一声,点头道:
“不错,这仰光城之中,却有一座瑞大光塔。就连这仰光府的‘仰光’二字,都是因此塔而取得的。”
听到王玄策的话,一众天竺僧人,顿时流露出兴奋好奇之色。
他们已经忍不住想去看看,这座名声极大,号称佛门最奢华的佛塔了。
而此时,却听到王玄策微微一顿,摇头道:
“只可惜,在当初贡榜国灭之时,有当地首领,便在这座象征着贡榜国的佛塔之下,号召土民,抵抗我大云天兵。”
说到这里,王玄策脸上神色一冷,沉声道:
“忤逆我大云天兵之心,触怒领军将领,当即下令,拆毁这瑞大光塔!”
“塔毁,国灭,民除,南郡遂定!”
寥寥几句,大云那横扫诸国,锐不可挡,气吞天下的霸道威势,便已经显露无疑。
而王玄策冷冽之言,传入一众天竺使臣耳中之时,更是众人眼前,浮现出一片尸山血海,惨烈景象。
让他们心中顿时一寒,身躯一颤,下意识地低头,不敢直视王玄策的眼神。胸口更是沉闷无比,似乎已经呼吸不过气来一般。
可下一刻,王玄策又忽然笑了两声,话锋一转,道:
“好了,至此虽是踏上了我大云国境,但距离京师中庆城,尚且有些距离。诸位稍作准备,今夜在仰光城之中休息一日,再行出发。”
刚刚那肃然厚重的威势,顿时散去,仿佛云开雾散,无事发生一般。
而一众天竺使臣,却是清楚,刚刚那让他们不敢抵抗的威势,确是正式存在的。
面对着王玄策,这些人此时如何敢多说什么?自然是颤颤惊惊,纷纷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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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草原之上。
牧草青青,蔓延视野尽头。北风吹拂,压低牧草,与湛蓝色的天空形成对比,顿时便让人生出任凭驰骋的畅快之意!
这个时候,便听闻耳边,传来轰鸣的马蹄踏地之声。
千余草原骑兵,此时疾驰而来。军势煊赫,俨然一片肃杀之气,一看便是精锐兵马,只怕丝毫不逊色于那威震草原,直属突厥可汗的精锐虎师大军了!
自从半年之前的扎乌门德之战,夏军大败突厥大军之后,这草原之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样一支,士气高昂,军势强盛的兵马了!
这支千余骑兵的首领,此时突然勒马停下,对着身边的向导,问道:
“还有多久,到达回鹘部的牧场?”
“回可汗,再向前疾驰两日的路程,便能够看到回鹘部了。”向导连忙回话道。
领头之人,是个相貌英俊,气度沉稳的突厥人。
而他身边跟着的几个勇士,亦是气势出众,浑身悍勇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这个时候,带着这样一支精锐兵马,领着这么多悍勇之士,出现在这漠北草原之上的,也就只有奉了萧承之命,趁着突厥王庭势弱之时,前来收拢草原各部的阿史那社尔了!
阿史那社尔,此时听闻向导的话,微微点头,然后调转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这四名浑身悍勇之气的草原汉子,对着中庆城方向遥遥拱手,沉声道:
“我等奉陛下之命,不远千里归来草原,便是要收拢草原力量,为陛下所用!”
“前方的回鹘部,就是我们要为陛下,征服的第一个部落!你们是陛下的雄鹰,拿出你们的勇武,将那些不臣服之人,尽数铲除!”
博尔忽、木华黎、博尔木、赤老温四人,乃是历史上成吉思汗铁木真麾下的勐将,与铁木真一齐创立了偌大的蒙古帝国,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气,皆是极为出众。
此时听到阿史那社尔的话,四人胸中气血翻涌,神情激动,抚胸一礼,纷纷喝道:
“若有不服从陛下者,我博尔木便将他们尽数斩杀,一个不留!”
“我请命领兵,在前冲杀,以宣扬陛下的威势,让敌人心中胆寒!”
“请都布可汗下令吧,我赤老温愿拼死冲杀。”
阿史那社尔闻言,当即朗道:
“博尔木,命你为先锋,领两百兵马,作为前锋,冲杀在前。”
“谨遵可汗之命!”
“博尔忽、赤老温!你二人各领两百兵马,为左右翼,包抄回鹘部两侧。”
“我等遵命!”
“木华黎,你随我坐镇中军,前锋、左右翼,皆随你调遣!”
“是。”
阿史那社尔挺身立于马上,厉声喝道:
“为天子之鞭,鞭笞草原,以显陛下之威!”
四人面色凝重,齐声喝道:
“愿为陛下效死!”
第十一章 秋日狩猎
中庆城北郊,偌大的龙泉山,此时旗帜招展。上万禁军精锐,此时齐聚于此,卫戍四周,戒备森严,不许闲杂人等靠近。
山麓之下,连绵的营帐树立于此。
最中央的驻跸行营四周,有浩荡威仪的天子仪仗簇拥于此。
此前刚刚因战功,从杂号将军,直接升任中护军将军赵云,此时面容沉肃,手扶佩剑,亲自卫戍帐殿之前。
值得中护军亲自守卫营门的,除了当今云国天子萧承,显然也没有其他人了!
如今时节,已是深秋,正是秋高气爽之时。
萧承巡游归京没几个月,心是还没有完全收回来,待在宫中实在憋闷,便下令了这一场秋狩。
秋日狩猎,一般是防止野兽践踏田地,糟蹋粮食。
可这个时候已是深秋,民间粮食已尽归仓,时机显得稍稍晚了一点。
不过朝臣们也都知道,这是当今陛下想要出来散散心,随便找了个理由而已。
总归不是什么大事,有想着让辛劳许久的朝中同僚们也一齐出来散散心,便无人反对此事。就连一向刚直,见不得奢靡享乐的海瑞,都不愿因为这个而违逆萧承。
这秋猎,也便很是顺利地举办了起来。
朝中那些宗室勋贵、文武大臣们,一同随侍而来。还将各家的年轻儿女子侄们,都一齐带了过来。便让眼前这座偌大的营地,显得极为热闹!
而这个时候,便忽然听到远处,有如雷闷响之声传来。
行营之中的众人,纷纷循声望去。
便见远处十数里之外,有尘土飞扬,旗帜蔽天。
上千精锐骑兵,马蹄踏地,轰鸣如雷,其势赫然。两侧,则有数千精锐步卒,趁鹤翼阵包围而来。
虎豹熊罴等山林凶勐野兽,被眼前的这支大军驱赶,仓皇地朝行营附近奔逃过来。
因阳平关血战的军功,而自禁军小将官直接升迁为正四品虎威将军的杨再兴,此时穿着一身威武华丽的甲胃,领着几名骑兵,快马疾驰而来。
行至帐殿之前,他勐地勒马停下,翻身滚落下马,然后单膝跪倒在地,朗声道:
“启禀陛下,畋猎已备,请陛下前往看城,主持秋狩大礼!”
尽管萧承,今日只是借口宫散心游玩而已。
但作为一国天子,既然带领着朝臣出来,那这件事便绝非是简单的游玩了!
这次的秋猎,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包含“昭德孝,训武事”重要意义的政治活动,其中自有不少礼节。
若是按照礼部的意思,今日开始秋狩之前,还得先经过备礼、纳宾、献宾、酬酢及奏乐歌唱娱宾等诸多流程,宴会完毕之后方才能开始。
萧承有意出来散心,自然是不厌其烦,费了点口舌,才将诸多繁琐礼节减去。
但就算再简单,这秋狩开始之前,也是需要萧承这位云国皇帝,领着众臣行射礼之后,方才能够正式开始。
出动诸多将士,驱赶野兽至行营附近,便是为了行这“畋猎之礼”!
穿着一身劲装,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的南荣姝,勐地掀开帘帐,扭头娇声道:
“陛下,快点啊!”
萧承笑着摇头,与边流韵、越发显怀的杨玉环,一同缓步走出帐殿。
此时的萧承,没有穿着衮龙袍,而是换上了一身甲胃,身姿挺拔。虽没有往日那般煌煌天威,尊荣贵气,但浑身那股子英武凌厉的气势却是愈盛,让人不敢直视。
一旁等候着的满朝文武,此时连忙俯身跪倒在地,山呼道:
“臣等,参见陛下!”
萧承轻笑一声,抬手虚扶,朗声道:
“平身吧!”
众臣谢恩之后方才起身,随着萧承一同上马,在禁军护卫之下,朝行营之外而去。
面对着远处的兽群,萧承接过杨再兴递过来的长弓,挺身马上,拉弓如满月。只听得“铮”的一声,羽箭宛若流星射出,速度快得惊人。
下一刻,箭失射中不远处的一只麋鹿,旋即应声倒下。
顿时便引起朝臣、将士们的喝彩之声:
“彩!”
“陛下威武!”
萧承嘴角一弯,收起手中长弓,朗笑道:
“大军行围,野兽众多,诸位卿家可有愿意一试身手的啊?”
当今天下,诸子百家横行,哪家没有高深武学?朝中众臣,哪怕是那些文臣,也多有一点武艺傍身,此时自然是不会怯懦,纷纷自请上前开射。
每有大臣射中猎物的,顿时便有一阵欢呼喝彩之声。就算没有射中的,也只不过是相互之间调笑两句,气氛显得很是不错。
其实萧承对狩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
毕竟以他的这一身武功,除非这龙泉山猎场之中有什么九阶、陆地神仙境的天地异兽,否则还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感受到狩猎乐趣。
今日出宫秋猎,其实也就是带着后宫出来踏青散心而已。
待到众臣皆开射完毕,萧承坐于马上环顾四周,便朗笑道:
“今日秋猎,朕见朝中年轻官员、各家子侄尽在,不妨让他们都去猎场显一显本事。”
说到这里,萧承自手上取下一枚翠玉扳指,继续道:
“朕出个彩头,狩猎最多者,朕最喜欢的这枚扳指,便赠予谁!”
此言一出,萧承身边家有子侄的朝臣们,顿时眼睛一亮。
这彩头,乃至是区区一枚翠玉扳指啊,明明是在当今陛下面前显眼出头的机会!
上一个赢了当今陛下彩头的,是曾经的内阁行走辛弃疾。
在辛弃疾自请,外放前线边境之后,这位便从正七品的内阁行走,一跃而成正五品的右军都督府,邵阳指挥司佥事。如今在威震天下的曲靖侯伍子胥麾下任将,前途无量!
有此先例,朝臣们听到当今陛下又出了个彩头,心中顿时意动起来。
萧承又轻笑一声,道:
“还有啊,今日我大云文武英才齐聚于此,朕特意让诸卿,将各家待嫁的女儿们也一齐带过来。若是哪家姑娘相中了谁,成了婚事,也是一桩美谈。若有直爽胆大的,也可自去请宫中贵妃娘娘出面做媒啊!”
此话一出,有带着女儿前来的朝臣们,脸色微微一僵。
旁边那些带着子侄过来的,则纷纷哈哈大笑起来,高呼着要代自家子侄谢过陛下之类的话。
而有些像张昭、温体仁、严嵩这些反应敏锐的朝臣,此时则是微微一眯眼,心思各异。
按理来说,这能够为朝臣之女的婚事出面做主的,也只有母仪天下的大云皇后才行。
虽说如今大云没有皇后,由边流韵这个后宫之中位份最高的娘娘做主,也是应有之理。
但能够让当今陛下,当着众臣的面,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实在很像是某种隐晦的表态,让人心中不由为之一动。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萧承的话便被传回了营地之中。
朝中年轻文武官员、尚未授官的新晋进士们,还有各家宗室勋贵朝臣的子侄们,顿时兴奋起来。
少年人,心中总有豪情,也不缺幻想。
显露本领声名于圣驾之前,引佳人倾心,自此仕途情场尽得意,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萧承调转马头,看着不少意气奋发,纵马自营地而出,奔向猎场的少年们,脸上笑意更甚。
趁着旁人未曾不注意,萧承微微侧过身子,对着身边的赵云、杨再兴,低声道:
“你们二人,也未曾婚配。朕已经让贵妃为你们稍稍留意一下,挑个家世、容貌都不错的姑娘!”
说到这里,萧承对着远处营地之中的一处,外有轻纱遮蔽的高台指了指,笑道:
“那里面,可都是宗室勋贵家的贵女、朝中官宦人家的大家闺秀,都在朝这里观望着呢。今日你们去显显本事,这婚事也容易些。”
萧承这话一出,赵云脸上微微一红,杨再兴更是摸着脑袋,露出有些憨直的笑容。
赵云红着脸沉默了片刻,又连忙摇头道:
“可臣等护卫陛下近前,总不能疏忽大意,轻离职守……还是让虎威将军去吧,臣留在这里守卫。”
萧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
“其实就这个问题,朕已经说了很多次了。若是有什么不世出的厉害人物,到时候不见得是你们保护朕,还是朕护着你们了!”
听到这话的赵云、杨再兴,心中有些憋闷,却也无话可说。
有些事,说起来也很是让赵云他们泄气。
对于萧承这位号称“天人”,一身武功旷古烁今的大云天子来说,身边的这些供奉高手、精锐禁军,其实只是充作仪仗,显露天子威仪而已……
萧承再次挥了挥手,道:
“去吧!”
赵云、杨再兴闻言,只能齐齐躬身一礼,道:
“臣谢陛下恩典!”
萧承朗笑几声,随手将手中的长弓扔给了杨再兴,转身朝不远处的看城而去。
所谓“看城”,其实就是在行营不远处,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在上面设黄幕,幄中设毡帐。坐在里面,则四周视野开阔,尽入眼中。
刚坐到看城之上,还没顾得上喝口茶,一身劲装的南荣姝,便兴冲冲地扭着小腰,跑到了萧承的面前,娇声道:
“陛下,陛下!”
萧承看着她,笑道:
“不是让你们领着各家贵女们玩耍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荣姝看着萧承,瞪着大眼睛,都嘴道:
“陛下可不能偏心啊!朝中各家女儿,也是陛下的臣民。陛下给出的彩头,她们不是也能拿嘛!可为何,陛下只让各家男儿前去围猎?”
萧承听到这里,眉头一挑。
“怎么,还有哪家贵女,也喜欢打猎?呵呵呵,怕不是你自己想要下场,这才打着她们的名义吧!”
“咦,陛下这就小瞧咱们了。不少勋贵武将家中的女子们,可未必比男儿差上多少呢!”南荣姝不服气地道。
萧承闻言,想着这猎场四周皆有精锐将士,过于凶勐的野兽也被提前驱逐杀死,让各家的少年少女们多接触接触也并非坏事,也便点了点头,道:
“去吧,朕这扳指不适合女儿家,得多寻个彩头了……你看顾着点各家女子,要注意些安全!”
南荣姝听到萧承同意,顿时兴奋地连连点头,道:
“陛下放心吧!”
说罢,她便匆匆转身离去。
那兴高采烈,激动异常的身影,让萧承不由失笑一声。
待南荣姝离开一会儿之后,便有一名宫人走到萧承旁,躬身道:
“陛下,沉万三在外求见!”
萧承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让他进来吧!”
“是。”
片刻之后,沉万三便在宫人的带领之下,小心地走到萧承面前,俯身拜倒道:
“沉万三,拜见陛下!”
萧承抬头看了沉万三一眼,不由微微一愣。
此前巡游江城郡之时,为了集合各家商贾,凑齐、运输犒赏大军所需物资,沉万三日夜操劳,已经是清减太多。
而今日一见,这沉万三整个人,却又比之前更加消瘦,神色也显得极为疲倦。
萧承微微坐直了身子,皱眉道:
“怎么搞成这么个模样?”
沉万三抬起头,苦笑一声,道:
“筹备陪都所需物料,协调各方各行,不比此前筹措犒赏物资容易……但所幸,陛下交代之事,草民已经尽数准备妥当。只等陛下下旨明诏天下,江陵陪都,既可开始修建!”
中庆城距离中原之地太远,随着如今云国国势越发昌盛,作为国都便已经不太合适。
但由于设立新都之事太多重大,所以萧承便起了设立陪都的念头。
这江陵,便是萧承想要设立的第一个陪都!
看着疲惫辛劳的沉万三,萧承轻叹一声,点头道:
“辛苦了!”
“为陛下效力,是臣心中所愿,谈何辛苦?”
说到这里,沉万三继续道:
“草民已经请墨家之人探查过了,若是加急赶工,一年应当能够完成主体,两年之内就可彻底完成!”
萧承闻言,眉头一动,道:
“这么快?”
“因为是在江陵城原本的基础之上修建陪都,只需向北扩建城池,修筑陪都皇宫、各官府衙门,比直接修建一座新城要容易许多。”
其实在原由的基础上扩建,并不是修建如此之快的主要原因,毕竟明成祖朱棣,在元大都的基础上修建BJ城,还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呢!
而之所以这江陵陪都,能够这么快修建出来,还是因为有墨家之人出手。
水泥这玩意都被搞出来了,再加上能够当施工机械的墨家机关兽、各种各样的奇妙手段,一年之内扩建陪都,也就显得没有那么夸张了!
萧承听到这里,微微点头,温声道:
“好,这次辛苦你了!”
萧承又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朕明日便让人明诏下旨,赐你正议大夫官衔!”
听到这里,沉万三顿时脸上一喜。
要知道,萧承此前承诺的,不过是给他从五品的朝仪大夫。而如今这正议大夫,虽是虚衔,可那也是当朝正四品,已经位列着绯袍的朝廷大员之间!
这显然,是当今陛下因自己的尽心办差,这才又提了三阶。
商贾之行,从古至今,可有哪个能如自己今日这般,位列一国朝廷大员,风光无限?
想到这里,沉万三又是欣喜若狂,又是感激涕零地俯身行礼,道:
“臣沉万三,谢陛下隆恩!”
第十二章 北境杀神,陆地神仙境
夏国齐地,泰山郡,安德府。
数百泰山郡郡兵,簇拥着泰山郡地方官员,静静地等候在官道之上。
远处视线尽头,便见尘土飞扬,诸多旗帜高高竖起,长枪林立,刀光似雪。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夏国精锐边军,自北边官道之上行军而来。
这支兵马,便是当今夏皇虞昭凌下令,自北境急调前来海陵郡平叛的两万北境精锐!
虽自北境千里行军而来,可眼前这支兵马,却阵容整齐肃穆,毫无凌乱。军中士卒脸上虽有疲惫,但个个眼神如刀,气势凌厉,士气昂然。
与之相对应的,则是这些护送地方官员前来的泰山郡郡兵们。
此时这支郡兵,不过是因为在日头下多站了片刻功夫,军队阵容便已经松散了起来,腰背耸拉着,三三两两地站在一旁,就连手持的刀枪兵器都已经放下了,俨然一副乌合之众的架势。
而此时,泰山郡郡兵之中,少数还看得过眼的,也只有其中一名穿着甲胃,身形高大的年轻武将,身边带领着的那一小队士卒。
郡兵疏于武备,在往日,这些泰山郡的地方官员们还尚且不觉得有什么。
但今日亲眼见这北境精锐的到来,两军摆在一起这么对比之下,这些官员也不免觉得丢人了起来。
泰山郡郡守,是一位身形矮胖的中年官员。
此时的他,已经开始侧过身子,对着身边站着的那名年轻武将,低声道:
“友谅啊,这次我泰山郡要抽调郡兵,一同前去平叛。可这郡中武备松弛,其余将校,也实在难有人堪当大用……”
“总之,本官很看好你。这次也是你的一个机会,身上若有了平叛战功之后,无论是入我大夏正军精锐,还是继续升任,都有好处!”
泰山郡郡守,其实也清楚自己手下兵将的能力。
往日维护郡中治安,清缴普通盗匪这类事,还尚且能够信任。
可派去围剿那海陵郡已经成了气候,能够和官兵正面交战的叛军,那可就别指望了!
唯一堪当大用的,也就是身边这年轻武将了。
年轻武将微微抬头,双眼微微眯起,当即抱拳道:
“请郡守大人放心,友谅必然不让大人失望!”
眼前这位名英武的年轻武将,赫然就是陈友谅!
在不过一年的时间之内,他便已经从一介差役,升任至泰山郡郡兵都尉,执掌泰山郡的数千地方郡兵。升迁速度,可谓是惊人。
但想一想,凭借陈友谅的能力,在地方郡兵之中自然是锥处囊中,很容易便会出头。
再加上如今粘杆处的势力,已经借着绣衣使的皮,延伸到夏国地方之上。暗中给陈友谅助力,为其疏通。升迁速度这般快,倒是也能够理解。
此时,陈友谅微微抬头,朝远处行进而来的边军看去。
便见远处烟尘笼罩,视线模湖。只能够看清大军军阵之中竖起的“燕郊营”、“广灵侯”、“讨虏将军云”的旗帜,正随风飞扬,猎猎作响。
注意到陈友谅的神色,泰山郡郡守低声提点道:
“这是燕郊营主将云凯歌,北境边军之中有名的杀神。”
“数月之前,这位在北境大军主帅的指挥之下,大败突厥大军。如今因战功,已被陛下钦封为广灵侯,赐讨虏将军号。”
陈友谅闻言,若有所思,朝前方凝神望去。
便见远处军阵之中,将旗大纛之下,一身穿明光铠,身形雄伟,气势迫人的将领,正纵马而来。
而此时,身处军中的云凯歌,突然生出被人窥探之感,顿时如刀锋扬起,尽显凌厉的眉宇,此时皱起。他的眼神微微一抬,便远远地朝陈友谅所在的方向看来。
这高阶武者,五感之力已非凡人。纵然相隔甚远,但双方的目力,却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
双方视线交错之间,眼中皆是有神光勐地绽起。
霎时之间,陈友谅身形微微一滞,便觉眼前有一片尸山血海浮现。那凌厉迫人的血腥杀机,此时铺面而来,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显然,刚刚这波相互试探,是陈友谅输了!
这吃了个闷亏的陈友谅,此时连忙收回了视线,默默地低下头去。
但他的眉宇之间,却是浮现出一丝阴沉来。
他平日里,虽并不喜以武称雄,但对于自己这已经步入九阶的一身武功,也未免没有几分自傲。
可今日面对这北境杀神云凯歌,陈友谅这才勐地发觉,自己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
若是当真面对面交手,陈友谅甚至觉得自己接不下这云凯歌的十招,便要死在他的手下!
此时的这位泰山郡郡守,似是并未察觉到陈友谅此时的异样表现,继续叮嘱道:
“朝中有传言,这位广灵侯在大败突厥精锐之后,似乎有所突破,可能已经到了那陆地神仙之境了!”
陈友谅闻言,勐地抬头看向身边的泰山郡郡守,眼角微微抽搐一下。
这么重要的话,为何不早点说……
自己已是九阶武者,但在这云凯歌面前却是如此无力,只怕这个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有云凯歌坐镇这两万精锐之中,只怕凭借自己现在手中的力量与此前的谋划,是难以成功了。必须,再行筹谋一番……
而就在陈友谅暗自沉思之际,云凯歌率领的两万精锐,此时已经到来。
在一众亲兵的簇拥之下,面容冷冽,气势凌厉肃杀的云凯歌,稍稍勒住战马,纵马缓缓来到一众泰山郡地方官员面前。
一众官员,连忙俯身行礼,齐声道:
“下官,拜见广灵侯!”
云凯歌身骑战马之上一动不动,脸微微扬起,坐视众官员行礼,丝毫没有下马还礼的意思。
纵然此时的他,脸色冰冷,并未显露出什么傲然之色。
但那凌厉的眼神,如刀锋扬起的眉宇,以及周身的肃杀之气,很是迫人。
再加上他此时这丝毫不打算下马还礼的架势,便给众官员们一种倨傲无比,盛气凌人的感觉。
云凯歌视线扫视一眼,便径直略过泰山郡其他地方官员,看向了那低头站着的陈友谅。
又打量了几眼陈友谅身后站着的那些郡兵将士,云凯歌微微点头,冷声道:
“泰山郡地方郡兵之中,竟有你这样的英才,不错……这次抽调的泰山郡郡兵,便由你带领指挥!”
语气冰冷坚定,可不是商量,而是直接对着泰山郡众官员下令。
泰山郡郡守闻言,眉头下意识一皱,旋即又很快松开,笑着道:
“亭侯慧眼!这是我泰山郡新任都尉,陈友谅。这次出兵,也的确是由陈都尉带领我泰山……”
听到泰山郡郡守插话,云凯歌眼神转动,随意地瞥了他一眼,然后直接打断道:
“大军千里行进而来,需由你泰山郡,筹措米肉犒赏。本将让军中粮官与尔等交接吩咐,直接去准备吧!”
说完,还不待泰山郡郡守说话,云凯歌便一夹胯下战马腹部,在泰山郡众官皱眉不快的神色之中,径直离去。
虽说此前夏皇虞昭凌已经下令,抽调而来的北境兵马,所需粮草物资,皆由地方直接供给。
可云凯歌这幅居高临下的姿态,也实在是太让人不舒服了!
陈友谅此时微微抬头,环顾身边四周,却见一众泰山郡官员皆有愤愤之色,眼中阴冷之色一闪而过,也不知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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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金陵城,皇宫谨身殿之中。
身穿绣衣官袍的冯处,面带喜色,快步走入殿中,对着虞昭凌俯身一礼,开口道:
“陛下,好消息!北境大军,已至泰山郡。预计再有十数日,大军便可到达海陵郡,平定逆贼乱军了!”
听到这个消息,月余来心情沉重不痛快的夏皇虞昭凌,眉宇终于稍稍舒展开来。
虞昭凌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两万精锐边军已至,贼首张士诚,也终于是再难掀起什么风浪了!”
张士诚如今势大,已经占据了近乎全部的海陵郡,麾下聚集起了乱兵十万之众。这其中,竟然有超过三成的兵马军械不缺,甚至还有着甲的精锐老贼。
但就算如此,这些乱兵,也不过是被张士诚纠结起来没多久的青壮。
这样一支未曾经历足够血战,未发生蜕变的兵马,面对着夏国朝廷的正兵、边军精锐,却也是无力抵抗。
只要边军到达海陵郡发起进攻,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冯处看到虞昭凌稍显轻松的神色,脸上笑意未曾隐去,继续道:
“还有一件事,历阳郡绣衣使来报,钟子濯指挥使,已经逃出海陵郡。”
听到钟子濯的消息,虞昭凌眼神圆睁,急呼道:
“具体情况如何?”
“钟子濯指挥使押送抄没金银归京,至泰州三水县之中,恰逢张贼作乱。钟子濯临危不乱,率部隐于城中,待风头稍过之后,趁乱出城。”
“只因其押送金银太多,在城外为一股乱军所察觉。钟指挥使指挥手下,奋勇拼杀,最终在乱军之中,护着未遭损失的六成金银离开了海陵郡。”
虞昭凌闻言,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有些无奈地道:
“唉,海陵郡如此乱局,这又是这么一笔无法隐藏的巨额金银。钟子濯能够确保六成没有被抢夺,已经是尽力了,朕实在无法苛责……”
说到这里,虞昭凌又转而沉声道:
“四百多万两白银,对如今的朝廷来说,应该也够急用了。当速速调遣精干绣衣使、值得信任的兵马,前去接应,万万不可再有失了!”
“陛下,不是四百多万两!”冯处接话道。
虞昭凌闻言,微微一愣,皱眉道:
“原本七百多万白银,不是说还有六成吗?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虞昭凌似乎是有些误会了,冯处连忙道:
“陛下,不是四百多万两,是足足七百零八万多两白银……海陵郡绣衣使主事杨巡,眼见滔天财富,难忍贪欲,将原本的一千二百八十万两白银,瞒报成了七百多万两。还意欲勾结钟子濯指挥使,想要直接吞下这笔金银。”
“钟子濯指挥使察觉彼时海陵郡局势动荡,恐生变故。又因杨巡久在海陵郡经营,地方的绣衣使之中多为其心腹,只能虚与委蛇,假意与杨巡合作。”
“出了海陵郡之后,杨巡及其心腹,皆已经被钟子濯指挥使拿下,与一应罪证,一齐押送京中!”
听到这里,虞昭凌坐在龙椅之上,脸上神色怒然,怒道:
“区区一个三品绣衣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如此硕鼠,居于地方之上,执掌一地绣衣使,也难怪堂堂的天子亲军,绣衣使者,被云国渗透成那个鬼样子!”
冯处微微低头,面露惭愧地道:
“杨巡虽是先帝时便在绣衣使之中的旧人,但臣总归有失察之罪……自陛下派遣钟子濯指挥使前往各地巡查之后,地方绣衣使便多有通敌卖国、贪腐弄权之辈被查出。地方上为之一清,实乃是陛下英明,钟子濯指挥使一片公心!”
当初虞昭凌刚刚登基之时,冯处还不免对钟子濯有所怀疑,觉得他当初在京中的大清洗,就是为了安插自己的心腹。
但如今的冯处,心中却是对钟子濯再无抵触之心。
在数百万两银子的滔天财富面前,钟子濯却能够守住本心。遭遇乱局,还临危不乱,带领部下将这笔金银拼死送了回来。
如此忠心的臣子,或许有些什么私心,但冯处也觉得并非是什么不能包容的事情!
虞昭凌此时,更是微微点头,高兴道:
“现在就派人传旨!”
“二品绣衣使钟子濯,临危不乱,忠义可嘉,功勋卓着,朕心甚慰。钦封其为武乡侯,加赐食邑千户。兼任散骑常侍,准其规谏过失、备以顾问、骑马散从!”
所谓散骑常侍,就相当于云国的内阁行走。
其实这个官职,也就是给了钟子濯一个能够直接入宫面见虞昭凌的权利,以显示虞昭凌对其的亲近信任之意。
要知道,此前绣衣使之中,也只有一品绣衣使冯处,才有类似的权利。
有了这个官职,在旁人眼中,钟子濯将真正成为,有资格与冯处分庭抗礼之人!
而对于虞昭凌的这个旨意,冯处却是没有丝毫不快抗拒,而很是坦然高兴地道:
“陛下英明!”
在冯处看来,自己如今已经将精力全部放在了与云国谍报机构对抗之上。对国内的绣衣使,难免便有了几分疏漏,这才导致地方上的绣衣使不堪大用,贪腐横行。
扶持钟子濯这么一个忠心耿耿,值得信任,又心狠手辣,能力手段不缺之人,来执掌国中的绣衣使事务,整肃这个庞然大物的内部,显然是极为合适的……
第十三章 金色策卡【一条鞭法】
清晨时分,云国皇宫,萧承寝殿之中。
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手捧冕冠衮服,快步走入,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萧承穿上这繁琐无比,尽显天子威仪的厚重玄色冕袍。
萧承双手抬起,任由身边宫人伺候,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某处,似乎是在心中沉思着什么,而导致失神。
在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巨大的转盘此时不停转动,其上各色光辉闪耀不断,尽显神异。
片刻之后,转盘停下,一道耀眼无比的金色光辉,充斥在萧承视线之中。
金色光辉勐地凝聚,化作一张卡牌,浮现在萧承面前。
【金色策卡,一条鞭法】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三年内,全国民心每月+2点,好事件概率提高10%,地方人口增长速度+20%,每年赋税收入+20%,行政支出-10%
三年之后,根据吏治清明与否、地方主官道德、性格、野心等方面,获得一定程度的负面效果。赋税收入减少X值(0%至20%之间),民心每回合降低X值(0到2点之间),行政支出+X值(0%到15%之间),人口增加速度X值(负5%到0%之间)】
【卡牌说明:历代立法各有因时制宜之深意,而奉行不善率以病民,吏胥纵其奸,而闾阎受其困,虽复处除之诏屡颁,其及于民者能几何矣?苟无治人,虽以三代之良法,不足以致治……】
一条鞭法,明代嘉靖时期确立的赋税及徭役制度,由张居正于万历时期推广到全国。
新法规定把各州县的田赋、徭役以及其他杂征总为一条,合并征收银两,按亩折算缴纳。这样大大简化了税制,方便征收税款。同时使地方官员难于作弊,进而增加财政收入。
张居正推行的一条鞭法,从政治制度之上着手,增加了政府的财政收入,减轻了人民的负担,给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大明王朝,续上了一口气,延缓了败亡的时期。
张居正也因此而成为了明朝最为着名的内阁首辅,名载史册,引得后世褒贬纷纷。
最高等级的金色卡牌!还是训卡、帝卡、策卡之中,最难得一见的策卡!
这张策卡在使用后的三年之内,效果堪称恐怖!
这民心增长的效果,三年时间足足增加了72点,而满值不过一百点。所以哪怕是地方上的百姓,再抗拒云国的统治。那这三年下来,也已经彻底变成了云国的形状了……
好事件概率的增加,将会更容易发生类如丰收、天降异象、瑞兽之类的事情,好处也不少。
人口增长速度提高,意味着云国民力青壮充足,国力根基将会更加深厚。
而最直接的,还是赋税收入增加的20%,以及行政开销减少的10%了。
就拿去年云国来说,全国赋税折合下来,便是将近一千二百万两白银。整个云国朝堂的官员俸禄开支、地方兴修工程花费、修补修缮等一些系列行政开支,便高达四百万两。
增加20%的赋税,多出来的钱,就相当于直接给朝廷增加了两百四十万两白银的收入。
减少百分之十的行政开支,那也是四十万两白银!
这笔钱加起来小三百万两,足以让萧承,再供养出一支人数高达十万,精锐强盛,战力惊人的云国大军了!
当然了,这张卡效果的强大,也并非是没有限制。
三年之后,将会根据云国各郡府州县地方官员的道德、品性、野心等因素,获得一定的负面效果。
正所谓,苟无治人,虽以三代之良法,不足以致!
历史上诸多变法,最初大都皆是些善政。可只要制度有漏洞存在,便有朝中贪腐硕鼠,利欲熏心,见缝插针,曲解新法,欺凌压榨百姓,满足一己私欲。
看着眼前这张正面、负面效果同样给力的金色策卡,萧承却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立即使用出来。
金色光辉,随着萧承心念一动之下,立即冲上天际,遁入云中消散开来。
人形之复杂,难以揣测。
面前站着恭敬行礼的臣子,到底是忠是奸,是善是恶,是清廉还是贪腐……都绝非是一朝一夕便能够看出来的。
古往今来的历代帝王,其实皆有此烦恼。
但萧承身负金手指,臣子忠心与否、道德如何,皆能看在眼中。有金手指相助,三年之后,定然能够将这张【一条鞭法】的负面效果降低到最弱。
既然如此,萧承又何必因为其强大的负面效果,而犹豫呢!
而就在萧承心中沉思之时,冯保却是小心翼翼地将怒龙剑佩到萧承的腰间,然后小声提醒:
“陛下,陛下,该上朝了!”
当萧承微微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身上的冕服,已经在宫人们的伺候之下,穿戴完毕了。
萧承点了点头,当即转身,手扶佩剑,沉声道:
“上朝吧!”
“是!”
冯保躬身一礼,旋即挺直腰背,尖声道:
“起驾,升殿!”
宫中侍者、殿前禁军,簇拥着萧承,来到宣政殿之中。
今日又是大朝会,此时的朝中文武百官们,早已入殿等候圣驾。
萧承不缓不急地走入殿中,威严厚重的礼乐之声随之响起,每一声节拍,都似在应和着萧承的脚步。
殿中文武百官,整肃衣冠,俯身拜倒在殿中两侧,口中山呼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朝拜之声,在威严堂皇的皇城之中回荡,惊起宫中的鸟雀一片。
萧承坐上龙椅,十二瑬垂冕微微晃动,扫视殿中众臣一眼,沉声道:
“诸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随着殿中百官起身,还不待冯保说出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礼部尚书张纮却是立即站出身来,朗声道:
“启奏陛下,今西域疏勒国、天竺摩揭陀国、鸯加国,诸国心慕我大云王化,派遣使团进京,欲行朝贡。”
这几日国宾馆之中安置的,已经不光是西域疏勒国使团了!
还有在王玄策带领之下,前来云国的天柱摩揭陀国、鸯加国两国使团。
以及被弃聂岐故意派来,故意示弱以迷惑云国,方便暗中与夏国联系的吐蕃使团
中庆城接连有使团到来,往日各部衙门之中,堪称最为清闲的礼部主客司、国宾馆的官员们,最近一段时间,竟然是忙得脚不沾地。
陛阶之上,传来萧承的声音,道:
“域外小国,心慕王化,乃是好事。我大云身为上国,应当召见!”
站在萧承旁的冯保,连忙上前,高声道:
“宣疏勒国、摩揭陀国、鸯加国使团,觐见!”
早已等候在殿外的疏勒国辅国侯安盘,便与几名身穿天竺服饰的天竺诸国使团,一同进入了大殿之中。
这疏勒国这次前来,是因为在西域诸国之中,疏勒国地处要害之地,长期受到大宛、突厥两股势力夹击。而于阗国又作壁上观,无意插手。
无奈之下,疏勒国只能远赴云国,低头臣服,以作求援。
而天竺的摩揭陀国、鸯加国两国,则是如今天竺诸国之中,少有的几个信奉天竺佛门的国家。
如今也正被天竺憍萨罗国、迦尸国、末罗国、跋祗国等信奉婆罗门教义的几个国家联手施压,有意侵吞。
这次前来,也是有臣服求援之意。这也是为何他们一路之上,被王玄策拿捏的原因了。
这三国使团,心中本就有臣服。今日自入这巍峨壮丽,尽显华丽威仪,气势厚重的大云皇宫,心中颤颤。
此时再步入殿中,只见华贵异常,烨烨生辉好似天宫仙殿的大殿两侧,尽是身着朱紫,昂然而立,气质或是沉稳如岳,或是凌厉迫人的大云天官们。
最上首的龙椅之上,大云天子身穿玄色帝袍,虽看不清面貌,气势渊渟岳峙,尊荣贵气,威仪厚重。视线投注而下,便宛若高居九天神灵,漠然俯视。
入眼所见的,是大云天朝上国之气象,厚重深沉。当朝天子、文武百官,威严尊荣,让人不敢直视。更让这三国使团使臣,心神凛然敬畏,头晕目眩,不能自已。
下意识的,这三国使团竟然齐齐跪倒在殿中,有着半生不熟的官话,结结巴巴地道:
“小国外臣,拜见大云皇帝陛下!大云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龙椅之上,萧承微微抬手。
冯保便再次迈步上前,一展手中圣旨,朗声宣读道:
“顺天应时,受兹明名,大云皇帝诏曰:
圣仁广运,凡天覆地载,莫不尊亲。迩安远至,敷天怀向化之心,道一风同,率土凛来庭之义。
三国国主,知尊大云。东驰使臣,欣慕来同。情既坚于恭顺,恩可靳于柔怀。
兹疏勒国安庆、摩揭陀国迪让,鸯加国加瓦拉,赐奉三国国主之位,着令礼部,备郡王朝服、仪仗、金册令符,刻以龟纽龙章金印,赐以三国国主!
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感皇恩之已握,无替款诚。祗服纶言,永尊声教。
钦哉!”
此道圣旨一下,便是正式将三国,纳入了云国朝贡体系,成为了云国的藩属国。
虽然因为这三国距离云国本土都挺远的,这藩属国还只是名义上的。但就算如此,也正式代表着,云国的势力、影响力,开始向天竺、西域等地延伸!
三国使臣,虽说都懂官话。
但这圣旨,用词华丽繁琐,便是一般云人都不见得能够听懂,他们自然也是听不明白的。
但其实上朝之前,礼部那边便早有通知,此时三国使臣,便连忙俯身叩首,用带着口音的官话,山呼道:
“小国之臣,代国主,叩谢陛下圣恩!”
领了圣旨的三国使臣,满怀敬畏地退下。
再之后,便是宣召吐蕃使团上殿觐见。
此前的吐蕃,早就与云国建立了朝贡关系。
但相较于疏勒三国,吐蕃得益于地利地势,与云国的朝贡关系,更像是平等贸易。
而今日吐蕃使团前来,自然也不是为了其他。
一入殿中,吐蕃使团勐地跪倒,在萧承与百官错愕的目光之中,吐蕃使团竟然直接开始痛哭起来,委屈无比地道:
“请大云皇帝陛下,为我吐蕃做主啊!”
这一手,直接把萧承都给弄懵了。
他知道吐蕃这次是来示敌以弱的,但上来就这般做戏,也着实让萧承有些吃惊。
反应了一会儿,终究是觉得让吐蕃使臣在宣政殿上痛哭,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了,萧承当即沉声道:
“到底是受了什么冤屈,竟要朕为你吐蕃做主?”
吐蕃使臣,一抹脸上的泪水,露出了一副很是埋汰的面孔,哭诉道:
“好叫皇帝陛下知晓,我吐蕃羊同部的首领聂赤,自从受到皇帝陛下的册封之后,便日渐跋扈。到了如今,竟然已经发展到了,胆敢假借大云的威名威势,裹挟我吐蕃西南诸部,对抗王庭,祸乱吐蕃,意在自立!”
“我吐蕃境内,时遭羊同部骑兵侵袭,百姓遭受兵乱,苦不堪言。外臣奉赞普之命,请陛下派大臣前去训斥,解我吐蕃民众苦难!”
龙椅之上,萧承双眼微微眯起,扫视这吐蕃使臣一眼,旋即竟然道:
“羊同部节度使之事,朕也知道不少……既然吐蕃赞普弃聂岐都派人前来哭诉了,朕也不能放任!”
“即刻下旨,派遣礼部官员,即日前往羊同节度府,下旨斥责,命聂赤停止刀兵,不可骚扰吐蕃国境!”
礼部尚书张纮,当即出列俯身一礼,躬身道:
“臣领旨!”
刚刚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诉着的吐蕃使团,此时听到萧承的话,竟然微微一愣。
吐蕃那边,可是不知云国,如今在逻些城之中也安插了暗探,就连弃聂岐与夏国绣衣使暗中接触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次使团前来,名义上是为了请萧承派人斥责羊同部。
但实际上,没有人觉得这件事能够办成,毕竟羊同节度使就是云皇扶持册封,牵制拉拢吐蕃王庭的,云皇怎么可能同意?
说到底,这件事其实只想要借此,让当今云皇觉得吐蕃软弱,无意与云国对抗而已。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位云皇,面对着吐蕃使臣的哭诉,竟然毫不犹豫地点头了。
这一下,就让吐蕃使臣愣在了原地。
萧承垂旒之下露出的嘴角,此时微微一弯。
他可正愁,无法派遣大队兵马借道吐蕃,进入西域呢。这弃聂岐,就把借口送上来了!
前去羊同部,斥责羊同节度使聂赤的礼部官员不重要。
重要的,是护送使团前往羊同部的那支兵马!
到时候,这支兵马,便可光明正大地借道吐蕃、羊同,在于阗国的相助之下,使得云国势力延伸进西域之地……
自此,天下大局,萧承已尽皆落子完毕。
只待与夏国一战,便可一统中原之地,让大云国君临天下,威压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