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兵出阳平袭两郡
德江郡,天门府。
距离此地东边,约莫四百里处,便是如今夏国西南防线之上,最为重要的重镇武陵府。便是因为如此,这天门府也便成为了德江郡云军云集之处。
在云军探知到武陵府的夏军,近来调动连连之后,再加上萧承的圣旨连同着自东厂、粘杆处自夏国之中得到的详细敌情,此时一起送到了伍子胥手中。
原本还身在宜县,紧盯着江道疏通之事的伍子胥,只能留下兵马,只携轻骑护卫,匆匆赶回了天门府。
一到军中,伍子胥便升帐聚将,开始详细询问各处军情。
“侯爷,前线探马昨日探知,武陵府治下桃源县,守军共计一万八千人,昨日清晨出兵,前锋直逼我沅陵县!”
“澧水之上,我军亦发现有夏国水师,自夏国慈利县而下,有欲攻打我军天门府大营之迹象!”
“荆竹山营寨,亦有夏军前锋探马踪迹!”
阮陵县,乃是天门府南方屏障,若有失,则天门府大营难以久守。
慈利县在天门府东北,如今为夏国占据。与天门府两地之间,有澧水相连,若是任由夏军水师长驱直入,则后方不宁。
而荆竹山营寨,则是天门府东面屏障。武陵府夏国大军来袭,则荆竹山首当其冲。
听到手下将领禀报,伍子胥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惊疑地道:
“兵分三路,水路并进。这夏军,当真打算现在攻我大云?”
因为此前容州城一战,伍子胥歼灭十数万夏国西南边军,使夏国西南精锐损失殆尽。
只是因为此前云国一口气吞下了西南四郡之地,撑得有些消化不良,这才未曾一鼓作气攻下西南。
而纵然如今,夏国稍稍缓过了一口气来。
可西南防线之上的十万大军,其中的大部分,都是些临时征调而来的地方驻军。这些地方兵马和两国之间的精锐,那是天差地别。
所以此时的夏国西南防线,也只能称得上一句虚有其表而已。防守尚且吃力无比,更何况主动攻打云国?
伍子胥此时是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给了夏国胆子,让他们这次敢急匆匆地用兵。
手下将领闻言,纷纷道:
“邵阳郡之中,当初梧州大营之中的精锐据说没有损失多少,而且已经调来了武陵府。又见我军兵力稀少,这才动了心思吧。”
“末将还听闻,这夏国新皇刚刚登基,想必这次突然用兵,便有借机树立威望,建立功勋的意思!”
“对了,这夏国新皇,当初曾经执掌过夏国的西南边军。这次冲着咱们来,说不得是想为老部下报仇呢!”
“呵呵呵,应该是如此了!他夏皇既然敢动这个心思,便不要后悔!”
“左右,不过再让夏国经历一场容州之败罢了。”
“我大云兵锋所向睥睨,纵然是夏国动用五倍、十倍于我等的大军,我等也可为当今陛下挡之!”
听闻夏军,极有可能出动多达二十万的大军前来攻打天门郡,手中士卒一共只有三万不到的云军将领们,却是毫无畏惧之色。
言语之中,多有奋勇当先之意,更有傲然之意,尽显骄兵悍将之气势。
而伍子胥此时,却是并无手下将领这般自傲,而是神色极为凝重,心中不断沉思着。
昔日的岐王,虽然称不上闻名天下的一流名将,但也是久历战场的良将一员。
他应该很清楚,底蕴、国力比云国强出很多的夏国,如今所需要的,恰恰是时间才对。时间拖得越久,夏国西南防线便越稳固。
以他的秉性脾气,以及对战事的了解,应该是做不出为了树立威信,就迫使手下将领进攻的事情来。
所以这次夏军的来袭,只怕还是有了别的准备的!
伍子胥虽然一心想要攻入金陵城,覆灭夏国社稷。但他精通兵法战略,心思历经磨砺极为沉稳,所以绝对不是会被仇恨蒙蔽心智之人。
此时听着帐中将领这一句句轻视傲然之言,伍子胥顿时眉头紧皱,当即按奈不住,出言呵斥道:
“此前容州之战,我军以弱胜强,实在有太多侥幸。当初的夏军,突见大军凝聚异象,顿时肝胆俱丧,无力反抗,这才让我等得了一场泼天大捷。可如今,异象再难以像此前那般建功。”
“若是尔等再有此等倨傲之心,不知谨慎对敌,稍有不慎,便是引大军覆亡的下场!到了那个时候,莫要怪本侯军法无情!”
容州一战,奠定了伍子胥在军中无上的权威。
此时众将听闻其出言呵斥,顿时噤若寒蝉,敛去傲然之态,低头俯身一礼,道:
“末将等,知错!”
伍子胥闻言,神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然后沉声道:
“尔等回营,各领部众,严守营寨,若有大部夏军来袭,当即急报,不可轻敌冒进!澧水两旁,林立营寨,严防夏国水师来袭。令携本侯大印,调内河水师前来相助!”
“陛下圣旨已经下达,秀山郡、石城郡的万余精锐,不日必至。而京中五万兵马,月余之内也可急行军至德江郡。如今最为要紧之事,便是支撑到援军来袭……”
说到这里,伍子胥站起身来,再次环顾营中众将,神色微冷,肃声道:
“若有人胆敢不闻本侯军令,便擅自出营进击者,当军法论处,绝不留情!”
听到伍子胥满是凛然杀意的告诫之言,众将心中一凛,当即抱歉行礼,齐声道:
“谨遵侯爷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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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时,安顺郡兴元府之中。
那巍峨耸立,绵延十里挡于山道当中,凶险异常的阳平关,此时关门忽然敞开。
军靴踏地之声,清脆至极。另有甲胄碰撞、战马嘶鸣之声传来,声势惊人。
便见一支夏国大军,此时自阳平关之中而出,沿着前方金牛道、马鸣阁道两条山道,朝江阳郡、象州郡杀去。
眼前的这支夏国兵马,个个甲胄俱全,长枪林立,刀光似雪。数万军士列队前行之时,毫无杂声,军容肃穆,队列整齐,全军上下便透着一股令人心寒的战场杀伐之气。
只看一眼,便能够知道,眼前的这些夏国兵马乃是当之无愧的精锐,绝非是郝元化麾下的那些归降叛军可比的!
此前,从得来的各方情报之上,无不在告诉云国朝廷,夏国下一步动向,应当是对伍子胥驻守的德江郡用兵。
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德江郡那边还只是战云密布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兴元府,竟然已经有数万夏国精锐,兵出阳平关,朝云国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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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州郡,成县,坐落于马鸣阁道口的一座城池。城池虽小,但此地却是连接象州郡与安顺郡两地之间的重要城池。
矮小的成县城墙之上,云龙旗帜飘扬。
如此紧要之地,用兵向来谨慎至极的程不识,自然是早早安排了三千精锐云军,在此驻守。别看只有三千,但成县乃是山中小城,已经足够驻守此处了!
而就在此时,远处便见有旗帜飞扬飘荡,猎猎作响,陡然出现在云军的视线之中。
云军的探马,此时飞马疾驰归来,口中高呼道:
“夏军来袭!夏军来袭!”
霎时之间,整个成县顿时为之一震。驻守此地的云军校尉,此时自探马口中,得知了一个异常惊人的消息。
四万精锐夏军,自兴元府出兵,沿着马鸣阁道出发,兵锋直指成县。
“马鸣阁道之上,我军沿路安排岗哨,为何夏国大军直至成县,我军方才得知?”为首的云军校尉,不可置信地问道。
前来禀报的探马闻言,语带悲怆地道:
“将军,夏军出兵之前,安派了高手,悄然地将沿途放哨的弟兄们尽皆杀死。直到成县附近,方才为我等察知……”
为首的云军校尉闻言,先是极为懊恼地闭上了双眼,旋即猛地站起身来,咬牙道:
“传令,全军备战,死守成县。征北将军援军,不日便至!”
一众底层将领闻言,顿时齐声应是。
而就在此时,“哒、哒、哒”的真整齐步伐之声,传入了成县之中。
身着玄黑色甲胄,黑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精锐夏军,此时已经来到了成县之前,列起了军阵,做出进攻之态。
没有本分迟疑,便听到夏军之中,激昂的军鼓声阵阵而起,振奋军心。
为首的夏军主将,此时抽出腰间佩剑,斜指前方成县,嘶吼道:
“攻!”
霎时之间,只听闻“铮”的响动,如云箭雨,覆盖而来,朝成县之中倾泻而出,压得城墙之上的云军将士无力抬头。
数论箭雨倾泻之后,便由听到震天动地的喊杀之声,响彻四周。无边无际的夏军士卒,趁此时机围杀上来。
“杀啊……”
山道狭窄,云车、投石机等攻城器械难以发挥威力。但夏军还是将好不容易运来的冲车推上前,朝城门撞去。
夏军这股奋勇搏杀,全然无畏的气势,显然是欲要一鼓作气,彻底攻下成县。
而城中云军,亦是不甘示弱。城墙之上投石车堆起油罐,朝夏军的那些攻城器械投射而去,“啪”的一声,砸在了木质的冲车之上。特制的火箭,随之发射。
“轰”的一声,冲车之上,顿时燃起大火,让夏军只能无奈退却。
山道狭窄,大军难以展开,各种战场利器亦是如此。当初的云军,在阳平关前望而兴叹,无奈撤离。而如今的夏军,亦是在成县面前,泛起了同样的愁绪。
只不过,如今这支夏军,可并非是郝元化的那些乌合之众!
身为夏国最精锐的兵马,纵然冲杀之时硬顶着箭雨、滚石而死伤无数,但却是丝毫没有露出退缩之意。甚至都不需要将领催促下令,便悍然冲杀而来。
纵然被云军击退了一次又一次,却能够凭借这般悍勇之气,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继续朝前方的成县冲杀而来。
如此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了半日。对面夏军丢下了上千具尸体,终于鸣金收兵。
而就在成县云军,以为可以喘息一会儿之时,却见刚刚自城下进攻的夏军,此时列队后退修整。
另外一支衣甲齐备,养精蓄锐完毕的夏军,继续上前,接替了此前同僚的阵地。
一会儿之后,只听得“咚咚咚”的声响,让城中云军心惊胆战的夏军军鼓,此时再次响起。
“杀啊!”
一众夏军,再次嘶吼着冲杀而来。
在夏军不计伤亡的轮番进攻之下,三千云军不过坚守了两日,便已经伤亡千余人,战损过半。
现在唯一支撑着成县云军的,便是即将到来的后方援军。
程不识大军本部所在的陇南府,距离成县不过百余里的路程。就算加上报信的路程,援军也应当在明日抵挡。
而就在成县云军咬着牙死撑之际,忽然之间,便听到成县的东北方向,忽然也响起了喊杀之声。
咬牙苦撑着的云军士卒,兴奋地喊道:
“援军?”
“一定是援军!”
可还不等众士卒高兴多久,便忽然听到有人惊恐地道:
“不、不是!东北方向乃陈仓道,通往夏国境内,援军绝不可能从那边前来……是夏军!”
仿佛是在应和此人所言一般,一阵箭雨忽然自东北射入城中。喊杀之声,经过山谷的回荡,此时仿佛在四面八方响起。
本就在苦苦咬牙支撑着的云军,两面受敌,霎时之间,士气一散,军阵顿时不稳。
趁此机会,便有身穿黑色甲胄的夏军入潮水一般蔓延而上,最后猛地一跃跳上城墙。
成县,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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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府,西南招讨司衙门之中。
宫英纵面对着德阳侯齐默的疑问,微微摇头,轻笑道:
“武陵府?呵呵呵,云将伍子胥,用兵狠辣果决。兵将虽少,但有关宁铁骑这般精锐,不好打。在此前,朝中唯有陛下在内的寥寥数人才知道,各方动作,作势要与云军决战于武陵府,不过是故意做出来,迷惑云国暗探而已!”
“至于河池郡的云将狄青,其麾下兵马最众,亦有天下第一等的精兵,幽州铁骑,更非上上之选!”
齐默点了点头,继续道:
“那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选择了地势最为险要难攻的象州、江阳二郡,作为主攻方向?甚至还在数月前便劝谏陛下,自北境晋地大兴郡,调集两万兵马前去攻打成县?”
“云国征北将军程不识,用兵谨慎至极,这样便落入了少有变通的局限之中。而且其麾下士卒,不过六万众,却要卫戍象州、江阳两郡,兵力便捉襟见肘,正是出兵之时机!”
说到这里,宫英纵微微一笑,从容地道:
“而且我劝谏的主攻方向,其实只有一处江阳郡。成县那边的重兵,不过是引程不识调动兵马而已!”
“自兴元府起兵,兵分两路。一路前往成县,做出攻打象州郡之势。一路则沿金牛道一路前行,只需攻破广元府剑州,之后便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江阳郡平原。夺回江阳郡,则象州郡成为云国飞地,德江郡后背受敌,整个西南局势,就此不同矣!”
听到这里,德阳侯齐默眼露敬佩之色,鼓掌赞叹道:
“先生,果然大才!”
第四十一章 撤换
征北将军程不识亲领的八千中军,作为援军,在成县被攻破半日之后,方才匆匆赶至。但就是这半日的时间,使得成县的城池之上,已经树立起夏军的旗帜。
程不识身骑战马之上,默默地看着前方成县城墙之上飘扬的夏军旗帜,神色深沉无比,久久不言。
一众云军将领,脸色涨红,个个铁青着脸,皆是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当初汪晓秉政之时,云军向南横扫诸小国,向北威压黎朝,所向无敌。萧承登基之后,更是数度击败夏国,兵锋之锐利无挡,一动而使天下震动。
这般情况之下,云军上下已然养出了骄兵悍将的心气。
成县被夏军袭破,是云军入夏国以来,吃到的第一个败仗。如此,怎么能不让一众将领心中感到愤慨不岔!
此时便有云军将领猛地一咬牙,当即上前拱手道:
“夏军攻破成县不过半日,城墙都尚未修补,军械物资想必亦是没能妥善安置。如此时机,还请大帅即可下令,夺回成县!”
“大帅,末将愿领兵马,夺回成县!”
“末将也愿往!”
听到手下将领的话语,程不识微微回过神来,却是对着他们微微摇头,道: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收拢成县之中的败兵,询问清楚了,为何三千精兵驻守的成县,会被夏军袭破!”
成县虽小,也不如兴元府阳平关、广元府剑州那般险要无比,但也绝对称得上一句易守难攻。再加上城中有云军的三千精锐驻守,何以连三日都没有撑过去便被攻破?
若是不搞清楚这一点,以程不识谨慎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轻易动兵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看到姜维骑马疾驰而至,对着程不识拱手道:
“大帅!”
“如何?”程不识连忙问道。
姜维闻言,当即道:
“成县被迫,三千甲士仅有七百余人溃散了出来,如今已皆被末将收拢……”
此言一出,一旁众将,顿时一片哗然。
两千多人的伤亡,此前云军攻占整个西南四郡,也不过损失如此这么多而已。如今三千云军身为守城的一方,竟然损失如此严重?
而程不识听到三千精锐仅有两成余撤出,眉头亦是微微一皱,沉声道:
“可曾问清楚,成县到底为何这么快被破?”
“城中守军言,夏军数万精锐来袭,分作数队,不惜伤亡,日夜轮流强攻不息。城中守军精疲力尽,只能苦苦防守,坚守两日,损失半数。却不想就在今日清晨,夏军又有一支精锐大军突然自陈仓道袭出,城中两面受敌,军心散落,这才城破。”
一众云军将领,纷纷道:
“这,这么可能!”
“夏军为何,会自陈仓道而出?”
“陈仓道直通夏国北境晋地,必然是自北境而来的精锐兵马!”
“可是,晋地距离成县近千里,大军行进需月余啊……夏国必然,早有谋算!”
若非是早就打算进攻成县,夏国那边,又怎么会提前月余便自北境调兵,自陈仓道来袭,一举袭破成县?
程不识此时脸色终于难看起来,声音一高,隐带呵斥地道:
“我曾经下令,马鸣阁道、陈仓道之上多布军中探马,以防夏军来袭。成县守将,为何撤去探马?”
纵然此前,军中将领从来没有人想过,此前被打得狼狈至极的夏军,竟然敢主动进攻。但程不识用兵谨慎,还是严令成县守将,在各处要道之上多布探马,以防备夏军突袭。
此时听到成县是如此被攻破,下意识地便以为,这是成县主将没有执行他的军令,心中当即起了怒意。
而姜维见状,连忙解释道:
“并非是成县守将未尊军令,而是夏军似乎是派遣了为数众多的高手,于马鸣阁道、陈仓道之上袭杀探马,悄无声息地瘫痪了军中眼线,这才导致成县被袭破……”
姜维的一句话,便让程不识心中怒火稍熄。
其实除非是八阶以上的高阶武者,否则一般武学高手,在结成军阵的士卒面前,并不能讨到什么便宜。
而军中所派出的探马,更是身骑骏马的军中好手,所以一般也不怕武学高手的袭击。
可成县附近的马鸣阁道、陈仓道,这两处要道,皆是地势狭窄之处,军中的骑兵是难以发挥速度,难以逃脱的。若是真有高手暗中设伏,只怕还真不能躲过!
一众云军将领闻言,此时方才知道夏军准备之妥当,绝非是突然起意攻打成县的,顿时不再提要趁夏军立足未稳之时夺回城池了。
程不识此时心中,却是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
可夏军数万精锐大军兵锋所指,着实让他倍感压力,只得当即下令道:
“夏军有备而来,不可轻敌冒进。撤军陇南府,召回各地兵马备战!”
不管如何,先撤军陇南府,急报京中,然后召集各地兵马,整顿备战,总是最为稳妥的方法。
可此时,不待众将应和,姜维却是突然出声道:
“大帅,末将只觉夏军动向诡异!西南六郡之中,象州郡地理最偏,纵然拿下,于西南局势并无太大影响。夏军如此耗费心机,只怕并非是为了象州郡而来的!”
听到这话,程不识双眼一睁,猛地被点醒了过来。
“此言甚是,夏军如此耗费心机,绝非是为了象州郡而来的……江阳郡!夏军欲要将我军大部拖在这里,然后直取江阳郡!”
江阳郡之地,之所以此前被夏国选作西南边军大营所在之地,自然是因为这里才是整个西南局势最为关键之处。
夺回了江阳郡,向北,截断象州郡与云国之间的联系。向东,可进扰德江郡腹背。甚至还可以江阳郡为根基,进攻如今兵力极为空虚的云国北境,将战火蔓延至云国境内!
在场众人想明白这一点,顿时为之一颤。
夏国这次的谋划,当真称得上狠辣,一子打在了云国的要害。若是当真让他们成功了,西南局势便彻底逆转了!
“可就算是夏军进袭,若欲入江阳郡,还需过险要难攻不下于阳平关的剑州。大帅此前在那边留守了三千精锐,又岂是夏军能够轻易攻破的?”有将领却是忍不住道。
程不识闻言,却是沉声道:
“剑州之所能够比肩阳平关的险要难攻,是因为城关当山中隘口而建,最宽处不过七八丈,双方士卒难以展开军阵,所以只需千人便足以抵挡数万大军……”
说到这里,程不识话锋一转,继续道:
“但也正是因为其地势限制,双方士卒难以展军阵的特点,所以若一心想要攻破,却是比阳平关更为容易!只需派遣数十位高手冒死冲上剑州城关,便可轻易破之。”
不过七八丈宽的关隘,一次最多只能堆上百余甲士。若是在大军的配合之下,再组织足够的武学高手突袭,拿下可谓是轻而易举!
听到这里,众将只觉紧迫感涌上心头,顿感急切。
程不识一扫众将,最后在姜维这个年轻小将身上停留住,沉声喝道:
“姜维!”
姜维闻言,当即抱拳喝道:
“末将在!”
姜维虽然年轻,资历、官职都不够,但谁让他是程不识麾下,唯一的一个九阶高手呢!
“命你率本部八百骑兵,速速绕道,前往剑州驰援!”
姜维闻言,当即抱拳应道:
“末将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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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中庆城皇宫之中。
整个养心殿,此时气氛压抑无比。外殿的内阁行走们、往来的宫中侍者,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说话做事,皆是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动静惊扰到内殿。
而就在养心内殿之中,萧承脸色铁青地坐在龙椅之上。
在他的面前,在外凶名赫赫的东厂督工、粘杆处都翊卫使,冯保与郭解二人,皆是面色苍白地跪倒在地,死死埋着头,任由额间冷汗低落,也不敢伸手去擦拭。
萧承看着二人,声音冰冷无比地道:
“去年,朕自内库之中,调拨三十七万八千两的银子,给了尚虞备用处。东厂那边,拨了四十一万又三千六百多两银子。这些钱加起来,在先帝那个时候,几乎是整个朝堂一年的结余。但朕不在乎!因为朕认为,东厂、尚虞备用处是朕的眼睛,朕不能没有你们……可是你们,现在就给了朕这么一个结果?”
萧承这般执掌权利,威名鼎盛,生杀允夺的帝王,这一动怒,便似天地大变,气势凝重迫人异常,让人宛若泰山压于胸口,闷得都喘不过气来。
“夏国如此大规模调集兵马,你们手下遍布夏国之中的眼线暗探,就没有察觉分毫?那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一声暴怒之声,宛若天雷轰鸣,响彻整个养心殿之中,让内殿外殿一众人,顿觉心神畏惧,颤颤不已。
冯保还有郭解,此时心中惊慌无比,只能不断叩首谢罪。
“陛下息怒啊,切莫气坏了身子!是奴婢偏听偏信金陵城中消息,未曾查明,还请陛下恕罪啊!”
“夏军此次故布疑阵,先暗中将武陵府的精锐兵马、物资军械,分批调往了兴元府。期间大张旗鼓地调动别处兵马入驻武陵府。臣失察,这才致使情报有误,还请陛下恕罪!”
只从这次夏国的诸多安排之中,便能够看出,夏国显然是用了很多的心思,就为了打云国一个措手不及。
但就算如此,只要二人留心各地眼线密报,绝对不会这般轻易地便被糊弄过去!
萧承此时难平心中怒火,忍不住继续怒斥道:
“偏听偏信?失察?当初夏国绣衣使在国内的两次算计,掀起了不小的风浪,朕都觉得,东厂、尚虞备用处刚建立,难免失察,未曾降罪。但事情可一可二,绝不可再三再四!”
当初虞瑛瑶多次搞事,东厂、粘杆处都是后知后觉,只是萧承一直觉得二人那时候主要精力放在黎朝、夏国,所以这才没有过多降罪。
但如今东厂、粘杆处都已经发展两年了,每年吞下的银子这么多,如今竟然还犯下了这样的过错,实在难以让萧承难以忍受!
二人闻言,不再敢言语,只得不断重重地叩首赔罪。
“咚、咚、咚”,接二连三的重重的闷响声,已经让二人额头泛红,甚至冯保的头都已经磕破了,渗出了血迹。
萧承看着殿中二人,忽然摇了摇头。
当初的萧承别无选择,只能以二人掌控东厂、尚虞备用处。但如今一看,却是发现有些不太合适!
冯保高达八十的政治属性,比朝中不少六部大员都高。放到哪个朝代,混个六部高官都没有问题,在萧承身边更是绰绰有余。而凭借着足够的智慧,让他主管东厂事务,负责刺探情报也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可是,他的精力到底是不够的,一边在萧承近前伺候,一边还要主管东厂事务,时间一长,难免会有疏漏。
而郭解,乃是江湖出身。当初萧承蛰伏之时,他能够快速收服中庆城中的游侠浪荡子在麾下效力,足以证明其的人际魅力。一开始他执掌粘杆处,凭借心狠手辣,在萧承御驾亲征之时,杀了不知道多少心怀鬼胎的朝中官员,稳定了朝中局势,
但随之粘杆处的职权越来越大,郭解的能力,却是越来越难以执掌这艘大船了!
想到这里,萧承心中怒火稍稍平息,冷声道:
“念在你们二人往日功劳,罚俸半年。冯保即日卸去东厂职权,日后就专心在朕身边当你的秉笔太监。而郭解你,免去都翊卫使之位,来朕禁军之中效力吧……”
这二人,到底是陪萧承一路走来的老人,萧承念及旧情,并未过多处罚。甚至还让冯保继续任他的秉笔太监,给郭解安排到了禁军之中,让他不至于失了权位官职。
如此对待,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听到萧承的话,冯保猛地长舒一口气,眼含热泪地抬起头来,俯身叩首,颤声道:
“奴婢,谢陛下厚恩!”
而一旁的郭解,却是涨红了眼,咬牙道:
“臣谢陛下恩典……但臣之失职之罪,欲亲手弥补!请陛下命臣留在尚虞备用处之中,哪怕是任职低阶侍卫,臣也要亲往夏国效力,以弥补此次之罪责!”
萧承听到郭解的话,眼神一动,看着金手指之上他已经上升至满值的忠心值,便知道此话绝非是不满自己安排的气话,而的确是真心实意之言。
萧承沉吟片刻,方才沉声道:
“既然如此,免你都翊卫使之职,降为尚虞备用处一等侍卫,前往夏国,于剧孟麾下效力,以将功抵罪吧!”
郭解闻言,神情顿时动容,旋即恭恭敬敬地俯身一礼,颤声道:
“臣,谢陛下厚恩……”
萧承让二人退下,独自一人在养心殿中沉吟许久,方才出声道:
“下旨,司设监大太监汪直,即日总督东厂官校衙门事!东厂掌班陆炳,免除东厂官职,入尚虞备用处效力,迁翊卫使,代掌都翊卫使大印!”
“是!”小太监连忙应是。
一个载于史册的西厂厂督,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应当是适合这两个位置的人!
------题外话------
明天休息,今天先这么多。
第四十二章 诸葛亮表示,这我熟啊!
养心殿之中,响起小太监的通禀之声。
“陛下,诸位大人到了!”
萧承闻言,连忙道:
“宣!”
朝中诸文武,匆匆步入殿中,对着萧承俯身拜道:
“参见陛下!”
萧承一挥手示意众臣免礼平身,表情凝重,声音沉肃地道:
“西南急报,夏国于武陵府故布疑阵,趁着我大云兵马调往德江郡之际,忽然自阳平关之中出兵,分袭象州、江阳二郡!象州郡门户成县,已然告破。”
殿中武将,听到夏国从阳平关出兵之时,脸上俱是露出了错愕之色。
老太尉陶艾出列行礼,皱眉道:
“象州、江阳二郡,道路崎岖,此前一直依靠水运维系物资调度。但如今,长江水道被我大云截断,此前夏国西南的物资运转体系崩坏。若自此进攻,大军物资耗费便要多上数成!夏军为何,执意要自此出兵?”
云国朝堂之上,之所以这般相信夏军会在武陵府发起进攻,便是因为这个原因!此时听到夏军竟然出乎意料地自安顺郡阳平关出兵,自然不免有些吃惊。
萧承闻言,沉声道:
“征北将军以六万余兵马镇守两郡,兵力空虚。再加上若是能够出其不意地拿下江阳郡,的确能够一朝逆转局势。相较于事成之后的受益,一些物资损耗,夏国不见得放在眼中的!”
殿中众臣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面露担忧之色。
萧承沉吟片刻,继续道:
“朕相信征北将军,也相信我大云将士……但局势如此,朝中需要早做准备!”
听到这话,陶艾当即心领神会,拱手道:
“京郊大营之中,尚有一万三千兵马。此外,陛下还可下旨,征调地方郡兵效力。只京畿数郡郡兵,便有七万众,配齐甲胄兵器,整训以待,亦是可堪一用!”
当即,便有人出言问道:
“老太尉,地方郡兵此前只知维系地方治安,久疏战阵,当真可堪一用?”
地方郡兵职责只在维护地方,不比征战的边军,甚至有些地方郡兵之中的士卒多有老弱,实在很难让人对郡兵有什么信任之心。
陶艾却是当即摇头,对着萧承拱了拱手,道:
“陛下此前,于军中推行更戍法,命京中、地方、边境诸军轮流换防。五军都督府受命,便主持地方军事,裁撤老弱,整训郡兵。郡兵虽依旧不如边军精锐得力,但已经可堪一用!”
【蓝色策卡,更戍法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训练度增长效率减缓。但在外军队,可同时享受中央训练提高的训练值效果。部队攻击力+1,同时在外部队反叛几率大幅度减少。
卡牌说明:北宋军事制度,禁军分别驻守京师、外郡,内外轮换,定期回驻京师,将领不得随之调动,使“兵无常帅,帅无常帅”,故称“更戍法”。】
这张卡,是萧承此前抽到的。本来倒是也没有当一回事,如今竟然起了这么大的作用!
其实这事,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若是江阳郡真的丢失,夏国兵锋威胁北境,而国中兵力空虚,也便只有依靠地方郡兵拖一拖了!
萧承当即开口道:
“前线各部兵马,如今绝对是不可回防,否则西南局势逆转,我大云更加被动!所以此事,便按老太尉说的去办。诸卿全力配合,不许有所耽误!”
萧承一言,便彻底定下了基调,众臣当即领旨应是。
“朝中武库、钱粮,可还有什么紧缺的?”萧承继续问道。
户部侍郎严嵩当即上前,拱手行礼道:
“回禀陛下,而今国库充盈,钱粮无算,足以支撑国中大军征战一年有余!”
工部官员亦是出列,回禀道:
“自陛下下旨建立神机所以来,接连三次扩建,招揽能工巧匠千余人,助我工部锻造军械、甲胄。算上此前积攒,而今武库之中,刀枪堆积如山,铁甲、锁甲、皮甲加起来共有近十万副,足以供国中大军使用!”
【金色训卡,星佑蜀汉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诸葛亮……
(金色卡牌技能:精械巧技——特殊建筑神机所可修建,每建一级神机所,提高兵器产量5%)
卡牌说明:求计复汉忘身忧……
……】
正所谓厚积薄发,萧承此前抽到的那些,在当时效果并没有太多体现的卡牌,此时却发挥了极大的作用,让而今的云国,足以应付这一场有些突然的战事!
萧承心中大定,当即起身,朗声喝道:
“夏国轻启战端,传朕之命,前线各部即刻起兵,进取夏境!征召地方郡兵整训,卫戍国境。”
又沉吟片刻之后,萧承继续开口道:
“内阁行走诸葛亮,迁兵部职方司郎中,兼任前军都督府断事官,领京郊大营万余兵马,速速调往江阳,抵御夏军入侵!”
江阳、象州两郡的地形地势,正与蜀汉类似,还是以少打多。
“谨遵陛下圣旨!”众臣闻言,当即齐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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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远在江阳郡之内,身负重任的姜维,此时率领麾下轻骑,绕道陇南府,快马朝广元府剑州疾驰而去。
姜维身旁,一名将领纵马靠在他的身边,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道口,高声喊道:
“校尉,前方便是金牛道。夏军若是自兴元府通往剑州,这里是必经之道!”
姜维闻言,神色凝重,高声道:
“自兴元府至剑州,道路多属险峻山径。我军虽绕道陇南府,但道路更通畅,快马疾驰而来,未必必夏军慢上多少!”
听闻姜维此言,因急行军而来的一众将士,当即强行振奋精神,催促麾下战马朝前行进。
急促的马蹄声阵阵,动静极大。
前方道口之处,却隐约见几道身影一闪即逝。姜维见状,心中忽然为之一沉。
而待到数百精骑快马驶过道口,刚调转马头之时,众将士却是猛地双眼一瞪,纷纷下意识地勒马停下,面上露出极为难看的神色。
便见前方通往剑州的道路之上,一座刚刚建立起来的军寨当道而立,夏国旗帜飘扬,死死堵住了众人的去路,让一路疾驰而来的将士们,心中顿时颓然无力之感。
“校尉,这、这该如何是好……”身旁将领忍不住出言道。
姜维面色铁青,看着前方的军寨,额间青筋暴露。
前方军寨高出,几名夏军将领远远地眺望着姜维部兵马,顿时露出了笑意。
“哈哈哈,果然左将军不出所料,云军当真有援军前来!”
“有我部兵马在,云军休想前去支援剑州!”
“左将军乃我大夏名将,此前就在北境驻守,这才使云军得意在西南猖狂。而今左将军归来,倒是要让云国人,知道知道我大夏将士的厉害!”
军寨之前,姜维领着麾下兵马驻兵于此,死死地看着军寨之上飘扬的夏国旗帜,忽然开口喝道:
“我还有办法!”
一旁将领闻言,顿时一愣。
“校尉,想要冲破夏军军寨?”
“这夏军军寨挡于道路之中,再加上这金牛道道路狭窄,骑兵威力不如平地,只怕难以强行冲破啊!”
姜维不做言语,取下马背上挂着的大弓,然后扣上羽箭,弯弓如满月。
只听得“咻”的破空之声传出,羽箭顿时激射而出。有九阶高手劲力加持之下,霎时之间便若流星贯日,直射入军寨之中。
下一刻,便见军寨之上飘扬的夏军旗帜顿时被箭矢射中,旋即又被箭身之上携带的深厚内力猛地撕扯下大半块来,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
原本有些泄气的云军众将士,看着一箭射破夏军旗帜的姜维,当即振奋起来,齐齐暴喝一声:
“好!”
“校尉好箭术!”
姜维脸上微微一僵,但在一众士卒喝彩声之中,又很快掩藏起脸上的异色。
其实,他是想将夏军旗帜直接射落下来的。但奈何,他的箭术只能算上一般……
而就在众将士浑身热血沸腾,要随着姜维身后冲杀入夏军军寨之时,却不想姜维突然收起长弓,猛地调转马头,朗声喝道:
“夏国大军所需物资,全靠身后金牛道维系。而今剑州救援不及,诸位袍泽,且随我断敌粮道。待征北将军领大军前来,尽灭夏军,搏这滔天富贵!”
姜维本就有射破敌军旗帜之举在前,一众骄兵悍将的士气已经被其鼓动起来。再加上此时的他神情激昂,又以富贵权位为引,顿时让一众将士心情激荡,为之热血沸腾。
众将士当即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愿随校尉断其后路,尽灭夏军!”
声音高昂振奋,在周边山崖的回响之下形成回音,震动四方。
军寨之中的夏军将领,听到云军暴喝之声闯入军寨之中,顿时脸色一变。
看着远处姜维领着一众云军当即调转马头,朝反方向冲去,几名夏军将领顿时露出急切之色。
“不好,这支云军,竟然想要断我大军粮道!”
“他们不要命了吗!若是在金牛道之上并无他路,若是被我军前后夹击,只能有死无生!”
“云军多有悍勇不畏死之辈,否则光凭运气,也不可能尽数歼灭我西南十几万边军……”
为首的夏军将领,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猛地吼道:
“快,快调兵追击!大军急行军,未曾携带太多物资。若是让这支云军将后方的粮草损毁大半,前锋大军也只能暂缓攻势。到了那个时候,左将军必然震怒,你我都要被问责!”
听到这里,一众夏军不再敢耽误,当即领兵出营,朝姜维部追杀而去。
可刚追出数里,夏军正前方,又忽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姜维手持长枪一马当先,带领着数百骑兵,竟然沿着这极为狭窄,勉强能供数马并行的山道之上冲杀而来。
凛然杀气,直冲天际,霎时之间引得冥冥之中的天地而起回应。一支浑身缠绕血色光芒的巨大箭矢异象,在骑兵头顶之上凝聚。激射而来。
与此同时,云气自姜维身上蒸腾而起,瑞兽麒麟凝现而出,左跳右越,尽显灵动。
此前所说的断夏军粮道的言论,竟然只是为了将夏军引出来而故意说出来的。姜维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是驰援剑州!
而追击的夏军,是万万没想到,姜维刚刚所言所行,都只是故意将他们引出来。更是没想到,他竟然敢在这样的地势之下发起骑兵冲锋!
措不及防之下,迎面便撞上了冲锋而来的骑兵。
战马疾驰携带的巨大力量,在异象的加持之下,更是暴涨几分。
只听得“砰”的闷响,最前方的夏军被高大战马撞上,浑身更是发出了骨骼碎裂的脆响之声。
姜维手中长枪挥舞自如,左挑右刺,于夏军军阵之中横行无忌,甚至无人能够挡下其一击。
“撑住,给我……”
夏军将领刚出声,想要鼓舞手下士卒士气,但话未说完,姜维便是一枪刺出。
在深厚内力加持之下,长枪枪尖之上绽放耀眼夺目,厚重异常的土黄色光彩。夏军将领甚至还未来得及抵挡,便被姜维一枪刺穿了胸口,当即气绝身死。
姜维身后,数百精骑冒着坠入一旁悬崖的危险,奋然冲入夏军军阵之中。
战马冲锋,无人能当。铁蹄践踏血肉,宛若踏入泥浆,响起令人牙酸的声音。
夏军士卒无力抵挡,士气尽丧,军阵顿时散乱,慌乱地朝后方退去,顿时拥挤成一片。慌乱之下,甚至有为数不少的夏军将士,被挤落旁边峭壁,发出惨叫一声,落入深谷之中。
姜维神色坚毅,此时也没有继续冲杀,微微勒住战马,带着身后云军,只是将已经溃败的夏军驱赶着朝后方军寨而去。
千余夏军,就这么乱糟糟地被姜维驱赶着,如同潮水一般朝自家军寨逃去。
留守军寨的剩余士卒,远远便看着自家士卒狼狈而逃,不明所以的他们,还没来得及下定军心关紧军寨大门,便被溃兵彻底冲破营门。
姜维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手中长枪斜指前方,怒吼道:
“杀,夺寨!”
话音刚落,他自己便跃马而出,猛地撞入夏军营寨。
下一刻,数百骑兵顺利冲入营寨之中,肆意杀戮着溃散的夏军。
慌乱之下,也不知是姜维麾下的哪个将士故意纵火。还是夏军士卒无意点燃了营寨之中的营帐、粮草等易燃之物,火势腾腾而起,越来越大,最后逐渐蔓延至整个军寨之中。
本来用以阻拦云军援军的夏军军寨,此时竟然连半日都没有守住,便被姜维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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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卡在一段剧情上了,今天写得完就发,写不完就明天加更,总之不会少的,大家放心!
第四十三章 总舵主来了……总舵主没了!
安国,升龙府附近的无名山谷之中。
此时夜色渐沉,山高林密,月华似水,照在密林之中。接着月色,这才看见就在眼前这处深林之中,有百余黑色劲装汉子,肃然而立。
霎时之间,一股子肃杀之气,便自密林之中升起。
而就在不远处,亦有十几个乔装打扮的军中汉子,簇拥着荣宜春,正朝此处不断打量着。
此时便听到荣宜春身边,有人不快地道:
“什么狗屁总舵主,派人请将军来此会盟,却迟迟不至。还派了这么多人,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摆明,是在给将军下马威啊!”
“这些武林中人,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当初在大会之上,不许将军领总舵主的位置,然后一群人就为了争权夺利,相互之间动了真火,让咱们看了好大的笑话呢。”
“要我说,将军何必给这些人面子?”
听着众人愤愤之言,荣宜春却是毫不动怒,摆了摆手,阻止众人的怨怼之言,道:
“少说两句吧,都是为了国朝!郑总舵主那边,想来也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等等无妨。”
有了荣宜春出面制止,众人这才强忍下不快。
而这个时候,一名士子打扮的复黎军高层,倒是开口道:
“前方复国会之中的汉子,虽是武林中人,但站立行进之间,俨然是以军中之法操练而成,虽难阵列刚成,但到底个个修为身后,上阵搏杀起来,未必就比咱们手上的百战精锐差。”
前方那百余名劲装汉子,虽然难掩身上江湖中人的气息,但只看那已经有些模样的队列,便已经有了几分脱胎换骨的模样。
就算军阵演练差了几分,但到底个个都是武林好手,皆有血勇,若是上阵冲杀,有时候还真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呢!
众人一听,顿时细细打量一眼,不由得暗自点头。
“如此一看,那位郑总舵主,倒还是有些本事的!”
“是啊,所以就算其再过倨傲,但为了国朝大局,大家伙也便忍一忍吧!”
短短几个月之内,便能够将一盘散沙的武林人士调教成这个模样,可见这个总舵主的本事!
而对于有本事的人,世人想来宽容。身有倨傲之气,那也叫自矜自持。再加上如今局势,为了重振国朝,驱逐云国人,众人忍耐一下也未曾不可。
可这个时候,便听到有人冷哼一声,嗤笑道:
“他郑鑫晋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没脑子的武夫一个!若非当今国朝武林之中以他武力最高,这个总舵主何时能够轮得到他?”
当初大会之上,为了争夺这个总舵主的位置,一众武林人士已经吵出了真火。因为场面实在难看到了极点,最后方才以最为直接的武力,来决定总舵主的位置。
郑鑫晋此前便是黎朝武林之中数得上的人物,而当初的升龙府之变,在荣宜春的配合之下,黎朝武林顶尖高手齐聚升龙府,在白毦兵的围杀之下近乎死绝。
而恰好这郑鑫晋,闭关突破九阶境界,未曾应邀前往,这便让他逃过了一劫。如今安国武林高手凋零,论及以武争雄,最后正让他捡了个便宜!
而复黎军中的高层来源复杂,不少亦是江湖出身,其中几人对郑鑫晋的情况是极为清楚。知道这郑鑫晋,其实就是一个武夫,满脑子只知道习武、比试,连自己的家中事务都管不好,更别说统领分舵遍布整个安国的复国会了!
“我听相熟的朋友说过,如今的复国会诸多事务,全由那个叫钟蒙的夏国人帮忙处置。他自己倒好,成为总舵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娶了两个小妾……”
说到这里,那人声音微微一低,沉声道:
“说起来,那个钟蒙,就和现在咱们军中的那个夏国凤军校尉战翰一样,军中诸事,他都想要插上那么两手。”
说到这里,众人顿时微微一滞。
派系之争,从来都不缺少。
夏国那边派来的十几人成分复杂,军中、绣衣使、江湖出身的皆有。携带援助到来之后,便四处插手,夺走不少安国本土派的势力,很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
也就是双方有共同的敌人,驻安云军。而夏国的援助,对于他们来说又不可或缺,这才强忍下心中的不满,坐视夏国派系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荣宜春此时,却是故作大义凛然的模样,沉声阻止道:
“好了,此话就此打住,莫要再说下去了!诸多事务,等驱逐走了云军,再好好计较也不迟!”
其实对于夏国人的渗透,荣迎春显然是无所谓的。
整个复黎军,其实一直都在东厂的监管之下。
如今安国之中的情况,外有东厂监管,内有荣宜春节制。若是动手铲除,固然是方便了。但安国残存的反抗势力,只怕也将散落国中各处,扰乱秩序,彻底超出掌控。
也便是出于这样的原因,东厂这才没有动手铲除。所以就算此时,夏国人费了再大的力掌握这支兵马,对大局来说,也根本没有影响!
听到荣宜春的话,亦是有人赞同道:
“将军所言,才是一心为公之言!这些日子来,云国人收缴土地,平分给百姓,已经收拢了人心。民间百姓,已经逐渐开始接受云国人的统治。若是不趁着如今云夏两国再次交战,联合国中诸多势力驱逐云国人,日后只怕绝无这般好的时机了!”
均分田地,作为从古至今最有号召力的造反手段,其威力是惊人的!
杨大眼受了萧承点拨,徐庶协助之后,在安国之中,大肆捉拿支持反抗势力的乡绅贵族,一方面收缴浮财,一方面均分土地,已经让民心逐渐安定起来,百姓不再视云军入仇寇。
正如此时这人所言,若是再无法驱逐走云国人,只怕日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荣宜春心中冷笑,面上却毫无异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远处,有阵阵衣襟破空之声传来。
众人抬眼望去,便见数名高手施展轻功,飘然落下,站定身形之后,当即口中唱声道:
“总舵主到!”
霎时之间,山林之中,一阵莫名的大风忽然吹来。林间的树叶被大风吹动,响起索索之声,随后便如雨点一般,纷纷飘然而下。
百余劲装汉子,当即单膝跪倒,抱拳喝道:
“恭迎总舵主!”
众人齐声恭迎,声音高昂,气势振奋,哪里还有半点武林中人那闲散没规矩的架势?
狂风吹拂,直压得树木垂头,落叶被卷起,如雨点一般自空中纷纷落下,落在单膝跪地恭迎的一众劲装汉子身上。
天地气势勾连,本无形无相的风,凝聚出苍蓝色的异象,在远处来人身影旁盘旋回绕,陡然一见,便仿佛来人是御风而行一般,气度惊人。
总舵主,来了!
如此出场,这般先声夺人的威势,让荣宜春等复黎军高层,神色一凝,相互之间默默地对视一眼。
明明只是暗中会盟,商议如何驱逐云军的大事。但这叫郑鑫晋的总舵主,所言所行,都是一副拿乔的姿态。
原本只是怀疑他想要先逞一番威风,但如今看来,又用手下人马壮势,又展露异象的,只怕当真是有给复黎军众人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呢!
一年约四五十模样,相貌豪放,身形雄壮的中年汉子,此时落于地面之上,身后锦袍猛地一挥,发出布帛破空之声,旋即面露朗笑,快步朝荣宜春等人走来,豪爽道:
“荣兄弟,你可算来了,可想死老哥我了!”
荣宜春见状,心中不由冷笑一声。
是啊,你的确快死了……
下一刻,他脸上亦是露出笑容,连连拱手道:
“郑总舵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郑鑫晋笑容不减,意气奋发地道:
“哈哈哈,无恙,无恙!复国会势力蒸蒸日上,虽然事情是多了点,但老哥我每日都心中高兴啊。相较于此前,大家伙都说我看起来反倒是年轻了!”
这话,听得一旁复黎军中众人,皆是皮笑肉不笑地应和了两下。
是啊,三四个月的时间就娶了两个小妾,可不是越来越年轻了吗……
客套两句之后,郑鑫晋大手一挥,朗声道:
“这次派人请荣兄弟前来,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夏国传来了消息,西南那边,云夏两国再起战事,云国兵力被牵制在两国边境之上,这正是天赐良机!”
“只要你我兄弟二人联手,起兵反云,夏国亦会出兵帮忙牵制。到了那个时候,我复国会分舵于各地相应,荣兄弟自山罗府起兵,大势一成,云军自然无力镇压。最后攻入升龙府,斩杀篡位的黎护,便可迎回身在夏国的王上,便可重振我大安上国的社稷江山啊……”
虽然很多细节说不清楚,好似有画大饼的嫌疑。但这份计划听起来,却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纵使一众复黎军高层心中并不太看得上郑鑫晋,但此时听到这话,心中也不由得激动几分。
荣宜春呵呵一笑,当即道:
“我特意赶来,也正是因为此事,便要和总舵主议定起义细节,好尽快着手布置。”
郑鑫晋闻言,当即大喜,挥手道:
“有兄弟你这句话,老哥我便放心了!一应事宜,我都准备好了,兄弟你只要过目一番就可以了!”
这话隐带命令的口吻,细细一深究,却是让一众复黎军高层品出了一点不对劲的意思。
就好像,复国会已经将复黎军,当做了下属一般。
想到这里,众人便不由齐齐眉头一皱,神色变得有些难看。
要知道,这安国之中的反抗势力,是先有复黎军,后有复国会的。甚至就连这复国会的建立,他们也是出了力的。
可万万没想到,这复国会这才建立多久,就摆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便是再心怀大局之人,此时心中都难免产生介怀。
荣宜春此时,却是丝毫不为之动怒,反而脸上微笑着道:
“好说,好说!若是总舵主计划完善,我军自然遵从……”
表面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其实荣宜春的心中,却是对其产生了轻蔑之意。
就这货,上头竟然还真把他回事?算了,且让他临死之前,得意一番吧……
听到荣宜春竟然这般轻易地就答应了下来,郑鑫晋微微一愣,旋即大喜过望,连连拍着荣宜春的肩膀,赞叹道:
“好,不愧是荣将军!国朝有将军这般忠义的人物在,当真是历代先王在天有灵啊!”
说到这里,郑鑫晋再也难掩高兴之色,不由仰头大笑起来。
恍惚之间,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带领义军攻入升龙府,迎回黎卫宁,自此执掌朝堂,青史留名的画面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便听到四周,传来了隐约可闻的淅索之声。
“阁下如此欢喜,不知是为何事高兴?咱家,也想听一听呢!”
阴柔之声,忽远忽近,宛若自四面八方传来一般。
郑鑫晋便仿佛被人掐住脖子一般,朗笑之声猛地一滞,旋即猛地警惕起来,环顾四周,鼓起内力,声音悠长地喝道:
“不知是哪位英雄,竟然不请自来?”
只从刚刚传音之中,便展露出了来人无比身后的内力修为,饶是武功大成,已经突破至九阶修为的郑鑫晋,亦是心中一提。
在场众人,此时亦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就算是早有准备的荣宜春,亦是故作警惕模样。
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脚步之声,伴随着甲胄碰撞之声,自四周传来。
无数甲士,此时自四周源源不断地包围上来。
浑身皆着黑色重甲,脸带狰狞兽面面具,只露出一双双饱含凌厉杀气的眼睛在外。头顶上的白色缨羽飘扬,在黑夜之中显目异常。手上拿着的,更是钩镶这等寻常难以见到的兵刃。
在场众人,有不少人是经历过半年之前升龙府之变的,此时一看到围上来的一众甲士,顿时心中一颤,面露惊骇之色,咬牙道:
“这、这,是云国白毦兵……”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一片哗然。
若说夏国军中士卒最惧怕的,乃是容州城,便一战覆灭十几万西南边军的关宁铁骑。那安国武林中人最为惧怕的,便是当初一手炮制升龙府之变,屠杀无数安国顶级高手的白毦精兵!
“诸位有什么高兴的,不妨说出来,咱们同乐同乐!”
阴柔清冷之声再次传来,围堵众人的白毦精兵散开,便将一众东厂番子,簇拥着一身穿宦官服饰,气质阴柔,相貌英俊的太监走出。
来人,显然就是如今掌安国东缉事厂事的太监雨化田了!
此时的一众复国会、复黎军众人,顿时面色一紧,露出慌乱之色。
“云国的鹰犬!”
“他们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等在这里的?”
“是内奸?还是有人泄露了踪迹?”
“该死,和他们拼了,尚且还有一丝生机!”
听到这话,雨化田嘴角一弯,微微昂头,漠然地笑道:
“诸位请放心,咱家没打算留你们一命!像尔等这样不尊我大云王化的逆贼,就该一个不留,尽数下去,为你了的历代黎王陪葬去!”
为首的郑鑫晋,此时看着四周围地水泄不通的白毦兵,额间冷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忍不住一咬牙,对着身边的荣宜春低声道:
“兄弟,那个太监看起来身份不低,咱们想要冲出去,可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待会咱们动手,你带人为老哥我吸引注意力!”
听到这话,荣宜春眉头微微一挑,神色有些怪异地看向他,开口道:
“总舵主,那位就刚刚展露的一手,武功修为可是不简单啊,当真要对他动手?”
郑鑫晋点了点头,眼带自傲地道:
“一个太监,就是在宫中伺候云皇的货色,就算仗着宫中的天材地宝供养有了深厚功力,也不过绣花枕头罢了,如何是老哥我的对手?”
荣宜春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开口回话。
怕是这段时间在安国武林的纵横无敌,已经让这位总舵主认不清自己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如今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而已!
下一刻,郑鑫晋忽然一甩披风,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手中,旋即只听得他暴喝一声,道:
“诸位兄弟,随我冲!”
复国会百余劲装汉子在听到雨化田的话后,也知道自己等人再无退路。听到郑鑫晋暴喝,个个猛地一咬牙,抽出携带的兵刃,暴喝道:
“杀啊!”
下一刻,一众被逼到死路的复国会武林中人,悍然冲杀出去。
郑鑫晋手中长刀回旋,快若疾风,一马当先,朝雨化田杀去。
身上的凛然杀意,九阶高手的威势,此时冲天而起。冥冥之中,天地随之而动。
狂风异像,闪耀着蓝色光辉,凝聚在郑鑫晋身旁,使得其手中长刀更快上三分,恍惚之间,长刀刀刃便宛若消失了一般,仅留下无数道锋锐刀气,朝雨化田袭去。
狂风卷起落叶,刀气闪过之下,落叶又瞬间被刀气削成了数截。
白毦精兵统领,校尉陈到,此时见郑鑫晋朝雨化田袭来,眉头当即一紧。猛地上前数步,口中朗喝一声。
霎时之间,白毦精兵齐齐暴喝。肃杀之气,化作滚滚狼烟,直冲天际,凝聚成异象开明兽,显化天空之上。
大军异象加持之下,陈到长枪枪尖之上闪烁寒芒,又瞬间化作漫天枪影,遍布身前。只听得“叮叮当当”的金戈交鸣之声,凌厉刀气、迅疾枪影,转瞬相触,又齐齐转瞬消散。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郑鑫晋,此时眼看着对面一个八阶修为的军中将领,便能够拦下自己的杀招,心中一个咯噔,顿觉不妙。
但此时,眼看着自己已经冲到雨化田身前不足五十步的地方,此时再退回怕也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一咬牙,手中长刀挥舞更快,甚至因为速度太快,在空中残留下无数刀痕,便好似有数百柄、乃至数千柄长刀,此时齐齐挥舞而至。
八阶武者,与九阶高手之间的差距,却也是实在太大了!纵然陈到此时有大军异象加持,面对郑鑫晋毫无保留地袭杀,顿时有些手忙脚乱。
郑鑫晋见陈到招式之间略有慌乱,顿觉时机到来,皆由凝聚异象所带来的狂风之力,身若柳絮一般,腰肢一转,竟然径直晃过陈到,朝雨化田扑杀而去。
眼看着近在咫尺却毫无反应的雨化田,郑鑫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喜色。
成了!
可就在下一刻,便见雨化田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郑鑫晋错愕的神色之中,紧紧夹住了袭来的长刀。
只见那双修长好看宛若女人一般的手指微微用力,便听到“铛”的一声,刀刃竟然被雨化田毫不费力地掰断裂了。
雨化田捏着手中的断刃,随手一抛,双指一弹断刃。便听到“咻”的一声,断刃迅疾如闪电,朝郑鑫晋激射而去。
薄如蝉翼的刀刃,此前是郑鑫晋施展快刀的要门所在。但此时,却也成为了他的要命之处。
断开的长刀锋刃,还没有触碰到雨化田的身躯,便忽然一滞。
纷杂的战场之上,众人顿时手中动作一滞,面露紧张地看向二人所在之处。
“总舵主!”
“公公!”
下一刻,雨化田一挥手掌,郑鑫晋身形顿时转了过来。
众人便见,郑鑫晋脑门之中,此时已然嵌入一片断刃,一丝丝的血迹自眉心流下。
伴随着郑鑫晋的身体无力地倒下,彻底宣告了这一战,到底是雨化田赢了!
总舵主来了,总舵主又很快没了……
一旁的东厂番子们此时大喜,齐声高呼道:
“公公威武!”
复国会众人,则双眼一红,面露决死之意,怒吼道:
“为总舵主报仇!”
雨化田自怀中取出一块秀帕,优雅仔细地擦拭着双手,然后随手将秀帕扔下,漠然道:
“杀,一个不留!”
“是!”
白毦兵、东厂番子齐声应是。伴随着一阵振聋发聩的喊杀之声,血腥之气顿时弥漫山林之中,血迹散落地面,将地面彻底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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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武里府大营之前。
云国安东将军,安国太上皇,杨大眼将军,此时领着麾下大军,快马来到大营之中。
武里府大营云军众将,此时齐齐躬身行礼,喝道:
“末将等,拜见大帅!”
杨大眼连忙翻身下马,对着为首的宦官郑和抱拳一礼,很是恭敬地道:
“安东将军杨大眼,见过郑太监!”
杨大眼文化水平不高,但智商还是不低的。对于郑和这样深受皇帝信任的太监,他是决计不会有半分失礼得罪之处的。
郑和性子也不倨傲,又是对着杨大眼回了一礼,态度很是客气。这也让杨大眼,感到颇为受用。
两人客套一阵之后,杨大眼方才在郑和的谦让之下,站到了中间主位之上。
一众将领,列队其下,齐齐抱拳躬身行礼。
杨大眼手持帅印,沉声喝道:
“诸将听令,奉陛下旨意,本帅领三万大军征伐雷州。武里府大营水师,尽归本帅节制。”
雷州,便在河池郡南方,悬于海外,地势紧要,扼守南方海域,更是夏国雷州水师驻扎之地。若云国要自海路,进攻夏国沿海诸郡,这雷州便必须纳入夏国掌握!
众将闻言,皆是面容沉肃,眼带振奋之色,抱拳齐声喝道:
“末将等,谨遵圣谕!”
杨大眼微微昂首,一指前方广阔无垠的大海,昂然振奋道:
“今年重阳节之前结束战斗,让手下将士们在雷州过节!”
如今已是八月中下旬,距离重阳佳节,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十来天攻下雷州,这显然是没将雷州水师放在眼中啊……
军中文官队列之首,徐庶微微抬头看向杨大眼,忽然有些心累地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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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池郡,桂州大营。
看着手中的圣旨,狄青猛地起身,朗声喝道:
“陛下有令,大军进击,进攻夏国邵阳郡!”
听到狄青这话,帐中一众将领,顿时面露狂喜之色。
这一年多来,伍子胥一战覆灭西南边军,一步登天受封侯爵。程不识领兵攻入夏国,占据两郡之地。
而他们,身为最为精锐的邕州大营兵马,却只能打极为憋屈的仗,心中早已不耐至极。若非强压,只怕这些骄兵悍将,早就攻入夏国邵阳郡内了。
此时听到当今陛下下旨,狄青点头应允,终于能够打仗的他们,此时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口子,一个个自然是难掩欢喜之色。
狄青看着众将的神态,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
“蓝山、兴安两县兵马即日拔营,为先锋进军永州。本帅亲领中军,缓缓而至。切记!邵阳郡之中,夏军经营许久,重兵屯驻,不易攻下,决不可轻敌冒进!”
众将闻言,也不管到底有没有听进去,齐齐抱拳喝道:
“谨遵大帅之命!”
第四十四章 剑州关之战
安国,升龙府之中。
雨化田饶有兴致地摆弄着手中质感温润的玄龟玉雕,感受中玉龟传来的暖流流经身躯的舒爽感,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赞叹道:
“好宝物,不愧是黎朝王室的镇国之宝!这黎朝历代君王,几乎代代都是八九十高龄方才薨逝。想来除了这黎家家传武学之外,便多是因为这宝物了!此物敬献陛下圣前,陛下必然高兴不已!”
在常人难以看清的视线之中,一行字体浮现在玉龟之上。
【五品珍宝,玉质玄龟
介绍:乃是黎朝历代镇国之物,代代相传,神异异常
佩戴效果:1、佩戴之后,健康+20。2、获得技能“神龟之寿”,日日温养,寿命大幅度提升。】
将如此宝物献到当今陛下面前,再加上铲除安国江湖之中的反抗力量,两者相加,必定能够帮助自己回到京城之中。
想到这里,雨化田眼中喜色更甚。
“那个叫钟蒙的夏国人,审问得如何了?”雨化田对着身边的东厂番子问道。
东厂番子闻言,连忙道:
“回公公,虽然这人一开始嘴硬,但到底还是交代了!此人出身夏国纵横门,受门中宫英纵之命,与夏国军中、绣衣使诸人,一同前来安国,欲要鼓动安国反抗势力,牵制我大云兵马。一应供词,已经整理完毕,可随时送完京城,呈于御前!”
“纵横门?能够被夏国朝堂看上,效力麾下的门派,怎么这般名声不显?”雨化田挑眉问道。
江湖中人自称与朝堂,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实际上,无论是哪国朝堂,朝中的高端武力,再或是各地的精锐兵马,都足以对武林形成威慑、碾压的局面。多少武林中人,那是削减了脑袋要入朝堂效力,享受荣华富贵。
如此内卷的情况之下,能够为夏国朝堂效力的武林门派,也绝对不是一般的门派!
“在我东厂档案之中,这纵横门在二十年前忽然出现,在天下之中,招揽了不少高手。只是往日行事却较为低调,这才名声不显。但若论势力,绝不可小觑!”
纵横门,门主又是宫英纵,显然就是这位纵横家弃徒离开纵横家之后创立的。为的,应该就是能够以天下为棋盘,与自己师兄章岳一争长短,完成历代纵横家弟子的传统!
雨化田倒是不知道这位宫英纵的身份,只是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玉龟收入锦盒之中,沉声道:
“派精干人手,一路护送密报与这枚玉龟入京,务必送至陛下手中,不得有误!”
事关自己能够尽快回京,若非雨化田难以擅离职守,只怕恨不得亲自护送前往中庆城。
手下闻言,当即抱拳应道:
“请公公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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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郡,广元府,剑州。
此地有山,名曰大剑山。山中断处,两旁断崖峭壁,直入云霄,峰峦倚天似剑,“大剑山”由此而得名。
绝崖断离,两壁相对,其状似门,最窄之处仅有十数丈宽,险要至极。
剑州关当道而立,垒石而成,死死扼守前往通往江阳郡的道路。在云军入江阳郡之后,又多加修整加高,便使其,彻底成为了一道,望之便让人生出难以攻克之感的险要关隘。
而此时,就在剑州关之前,夏军旗帜飘扬,在如闷雷般轰鸣的阵阵军鼓声之中,喊杀着朝前方攻取。
“杀啊!”
因为剑州关前的道路极为狭窄,所以,纵然夏军人数总多,却也只能挑选出千余精锐死士奋力搏杀,妄图攻下剑州关。
但下一刻,只听得剑州关之上,一阵“铮”的闷响。羽箭攒射而出,在天空之上形成乌压压的一片,宛若阴云覆压而来。
此时,更有滚滚狼烟直冲天际,鹿身豹纹的鸟兽异象,顿时凝聚显化。
【天雄军,三级特殊弓兵】
【士卒所需训练度——……】
【前置条件——……】
【所需装备——……】
【特性——上下一心:士卒皆为同乡,同甘共苦,上下一心。军队损失40%时,士气翻倍,攻击力增加2点】
【属性——单兵战斗力:22,攻击:8,防御:3,血量:9,移动:2】
神话之中掌管风的飞廉兽,此时浑身缠绕着青色光辉。显化之时,展露神异,剑州关前的风向顿时一变。
山风风势渐大,穿过周边山谷,便形成呼啸之声,让人心中顿时一麻。
千余夏军精锐冲锋而来,却顿觉前方狂风来袭,其风势之大,便让身着甲胄的众士卒身形一滞,有吃力之感。
而空中的箭雨,此时受风力相助,却是箭势更凶、更疾。
下一刻,咻咻咻的破空之声传来,羽箭如雨点一般纷纷落下。
眼前朝剑州关冲锋而来的夏军,亦是少有的精锐!
在阵阵振奋人心的军鼓声之中,夏军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猛虎异象,身形虽略显虚幻,但终究是凝聚起来,显化在世人面前。
此时面对着如雨落下的天雄军箭雨,猛虎异象仰天咆哮之下,空中来袭的羽箭,顿时微微一滞。
剑州关之上,飞廉兽似收到挑衅一般,低沉嘶吼,身形一动,猛地扑上前来,作撕咬搏击之状。
伴随着两边的大军异象缠斗一起,两方军中,那厚重迫人的军势覆压而来,相互之间便开始不断抗衡。
虎啸鸟鸣之声,清晰地传入了两方将士的耳中。
那些此前便已经和云军交手过的夏军,纵然已经知道了大军异象的事情,但在对面天雄军凝聚异象的同时,还是不免地生出了一丝畏惧。
而直到看见自己军中,亦有大军异象凝聚,与之相互抗衡,这才让这些夏军士气一振。
伴随着激昂的军鼓之声,后方观战的夏军将士顿时齐齐暴喝起来:
“杀!杀!杀!”
夏军士气大增,齐声高呼之下,这充斥肃杀的振奋之音,经由四周山谷不断回响,声震四方。
伴随着夏军的士气高昂,这大军异象便顿时生出反馈。
那原本还有些虚浮的猛虎异象,此时身形逐渐凝实起来,周身凛然之气更重。
可纵然眼前的夏军再精锐,士气再高昂,可到底,他们只是从夏军之中,临时挑选出来的精锐敢死之辈。
未经长时间的操练磨合,这些的夏军精锐顶了天,也不过堪堪能与一阶特殊兵种的苗兵相当,又岂是作为三阶特殊兵种天雄军的对手?
下一刻,飞廉异象猛地扑下,狰狞头角宛若流星之势,猛地刺入猛虎异象身躯之中。
原本已经凝实几分的猛虎异象,此时身形宛若水波一般晃动,再次变得虚浮起来。猛虎仰天发出一声悲鸣,身形逐渐消散一空。
夏军此时便宛若被人猛地掐住了脖子,声震四方,提振大军士气的暴喝之声立时停滞,面带错愕、惊骇地看向天空之上。
下一刻,呼啸之声传入耳中,箭雨袭至。
纵然夏军身穿全幅甲胄,但没有大军异象护持,此时面对着天雄军的羽箭,却是宛若未曾着甲一般。
羽箭如雨,纷纷落下,直接洞穿夏军重甲,深入血肉之中。冲锋的夏军,便在这血肉被穿透的噗嗤声之中,响起阵阵哀嚎惨叫,透过群山峭壁,回荡在四周,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失了锐气,士气不再的夏军精锐,不再冲剑州关冲去,而是纷纷后撤。
夏军军阵之前,一名身形略显干瘦,面容锋锐坚毅,眼神尽显漠然冷意的中年将领,此时全幅甲胄在身,正为一众精锐亲兵、夏军将领所簇拥。
在他身后,写着“大夏左将军仇”字样的大纛伫立,随风而动。
仇天路,夏国当朝左将军,在夏国北境,乃是与德阳侯齐默并列的名将!
北境皆知,这德阳侯齐默,是兵家弟子出身,擅使奇计,用兵多弄险,常常孤军深入直击敌军要害。也便是因为如此,他当初才干得出亲自带兵,伏杀狄青的事情。
而仇天路,则是百家之中的法家出身。入军中效力,其治军路子,颇似云国征北将军程不识,以严苛军法整肃军纪,操练士卒。
眼看着前方夏军未闻军令,便开始后撤,仇天路的脸色顿时变得阴沉起来。
他缓缓抬起手中马鞭,环顾身边众将,冷声道:
“本帅可是耳朵不顶用了?怎么就没有听到鸣金之声呢?”
一众将领闻言,心中一颤,齐齐低头不语。
仇天路闻言,冷哼一声,当即喝道:
“不闻军令,便擅自后撤。领军将领,当以军律论处,斩首传示军中!余下将校,免除所有职务,以儆效尤!”
此前未在仇天路手下效力过的将领,此时皆是皱眉。而知道仇天路脾气秉性的将领,则是心中哀叹一声,默然不语。
这些兵将,冤吗?
未闻军令,便擅自后撤,的确触犯军法,算不得冤!
可那一众夏军精锐,是在云军箭雨之下损失惨重,士卒毫无战心,这才后撤,而非是为首将领退缩,主动下令后撤的。
若是其余将领领兵,顶了天也就表面追究为首将领的罪责,意思一下,让其戴罪立功就是了,何至于斩首传示?
治军严格无比,甚至到了过于苛刻的地步,这是仇天路一直以来为人所诟病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其身为北境名将,纵然战功赫赫,甚至比德阳侯齐默还要出众,却在军中众将明里暗里的反对之下,至今也未能获得一个爵位。
有将领忍不住,出声劝道:
“左将军,斩首主将,怕是过于严苛了些吧……毕竟此战失利,多因剑州关地势险要,云军骁勇善战。若是这般处置,怕是对军中士气颇有影响的!”
战事失利就杀统兵将校,如此行事,军中必然人人畏战,还有哪个人敢主动请命上阵?
仇天路闻言,冷冷地看向说话的那名将领,道:
“军法纵然严苛,但一直明示军中,将士们那个不清楚?如今既然违逆,便当军法处置!”
而此时,丢下了数百具尸体的一众夏军,正好溃败而回。
仇天路声音冷冽,漠然道:
“拿下!”
仇天路身边的一众亲兵,当即暴喝一声,当即上前,将一众溃败而逃的将士压住,旋即大声宣布仇天路的军令。
为首的夏军将领,此时双眼睁大,惊骇地喊道:
“大帅,末将知罪,还请宽恕一次。末将自请革除军职,前往……”
话未说完,仇天路亲兵扬起刀光,便闻“噗嗤”一声,鲜血流淌,大好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圆睁着的双眼,透着不甘之色,正好死死盯着前方的仇天路。
仇天路神情淡漠,毫无异样,继续喝道:
“传令各部,日夜不息,轮流强攻!”
此前领兵将校的人头尚且在前方不远处,一众将领如何敢反抗?纷纷低头,抱拳应是。
没人主动请命效死?
不重要!只要严苛军法,便无人胆敢违逆军命,人人皆只能效死!
“还有,剑州关极为狭窄,关隘之上负责守卫的士卒,一次也不过两三百人,军阵难以展开。纵横门的诸位,还准备请出手吧!”仇天路继续开口道。
正如此前,程不识所猜想的一般,夏军没打算以人命强攻。
在开战之前,夏国便通过宫英纵,调集、准备了一众武学高手,想要借着剑州关关隘狭窄,云军军阵难以展开的缺点,一举攻破这道险要关隘。
此言一出,几名身穿劲装,气势深沉厚重的江湖众人,缓步出列。
为首那名江湖中人,此时却是微微摇头,断然拒绝道:
“我等奉门主之命,助大军一臂之力,自当遵命……但如今云军骁勇精锐,弓弩强劲,我等上前,也不过徒送性命!还请左将军派兵消耗一番,待到时机成熟,我等自当出手。”
听到这话,仇天路却是眉头一皱,冷声道:
“时机有没有成熟,是本帅说了算,而非你们!”
笑话,军中又非是没有高手。若是等到云军精疲力竭,箭矢消耗一空,又何须他们这些武林人士出手?
这些人口中,所谓的时机成熟,不过就是想要朝后拖一拖,让夏军消耗云军一番,以减少纵横门中高手的损失罢了!
为首的江湖中人,此时眉头一皱,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道:
“我等前来相助大军,是奉门主之命,而非是为左将军效力!”
“尔等已经身在军中,竟然还以江湖人士自居?”
仇天路声音发冷,眼睛微眯,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深深地看着他们,语中的威胁之意,几乎没有掩盖的意思。
江湖中人少有拘束,除了他们纵横门门主宫英纵,还没有什么人能够让他们毕恭毕敬地听命。
此时仇天路如此威逼呵斥,为首之人心中更是不痛快,便想要出言驳斥,便被身后一名同伴拉了一把。
“别忘了门主的吩咐!”
听到这句话,纵然这几人心中再有不快,也只能强自憋住,低头咬牙道:
“愿听左将军调遣!”
毕竟是武林中人,仇天路缺少约束的手段,也只能见好就收,神色微微缓和一些,转身就要离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纵横门为首的那名壮汉,却是难忍心中不快,有意想要给仇天路添堵,当即朗声道:
“左将军!突厥时常入侵北境,烧杀抢掠,北境将士极为痛恨突厥人。又因为您的用兵有度,时常能够取得胜利,这才是让众将士能够忍受您那严苛军法的原因。”
“但云国,可并非突厥!其亦是承袭中原仪制,亦是我大夏正式认可的皇帝尊位。您如今依旧如此治军,军中上下必然怨言载道,就不怕有人生出了投云之心?”
此言一出,众将脸色顿时一变。
作战不利要被军法处置,奋力作战说不定也要死在云军箭矢之下。左右都要死,投降云国,也未必不是一个路子!
但是好家伙,这话是能这么大庭广众说出来的吗?
此时仇天路离去的步伐微微一滞,扭头看向那名壮汉,右手紧握剑柄,眼中尽是毫无掩藏的杀机。
下一刻,先见剑光闪烁,方才听到长剑出鞘的龙吟声。
浩荡剑光,充斥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之中。凌厉无匹的剑气扫来,还未靠近,便已经让众人面部刺痛。
纵横门为首的壮汉感受到来自仇天路的凛然杀机,心中猛地一惊,连忙就想要还手。可此时的他,却顿觉有肃杀凝重的军势,凝聚覆压而来,宛若罗网一般,将他浑身四肢束缚地动弹不得。
当剑光消散,众人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壮汉头顶发髻便已经被整齐地削去。剩余头发,无序地散落开来,壮汉整个人浑身冷汗,待在原地颤颤不已,狼狈到了极点。
也并非是壮汉怯懦,实在是生死一刹那之间有大恐怖,少有人能够坦然面对。
要不是仇天路长剑高抬了数寸,此时掉落在地的,可就不知是他的头发了!
仇天路乃是正经嫡传的法家弟子出身,身负法家学派之中最为高深的武学,在天地大变的背景之下,一身武功顺理成章地步入了九阶之境。
但就在刚刚,同为九阶高手的壮汉,在仇天路长剑挥出之时,便有肃杀军势凝聚覆压而下,宛若罗网一般,让他根本无力抗衡!
仇天路看着壮汉,脸上冷意更甚,强压下心中杀意,咬牙道:
“这是动摇军心之言,按军法当斩!你乃江湖出身,不懂军纪,本帅可以绕过你一次。但若是再听到一次,便是你身死之时!”
仇天路若是壮汉口中,那只知以严苛法度、军律强压麾下将领之人,也绝不可能闯下当世名将的威名。
这些江湖中人,乃是宫英纵这些年来,以纵横门门主身份收服的人马。仇天路对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约束能力。
偏偏这些高阶武者,又是夏军能否快速拿下剑州关的关键所在。便是因为如此,仇天路这才强忍下心中杀意,手中长剑微微抬了一下。
此时的壮汉,连带着一众纵横门的高手,此时面对着威势凌厉的仇天路,都没有了刚刚的有恃无恐,皆是低头不敢看向他。
仇天路见状,冷声道:
“都回去准备吧!”
听闻此言,在场众人方才如负释重地长舒了一口气,齐齐拱手行礼,口中道:
“谨遵大帅(左将军)之命!”
众人散去,仇天路驻步原地,看着远处险要巍峨的剑州关,一甩披风,转身离去。
“派民夫去收拢战死将士的尸首,若有伤重未死者全力救治……还有那个将领,战册之上登记战死,抚恤加倍。家中若有年老父母、年幼子嗣,自我俸禄之中取银供养,份额照如此前。”
声音冷冽,依旧透着一股子淡漠。
亲兵统领却是习以为常,回道:
“大帅无需特地嘱咐,属下都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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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尉,都探查清楚了,广元府城已经被夏军夺取。此时四万夏军,大部正屯兵剑州关前,强攻不休,战况正烈。”
听着广元府已经丢失了消息,几名将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广元府已丢,夏军不用担心后路被扰,大部兵马可以直接驻守剑州关之前,而且还堵住了援军的去路。
便是姜维等部来到了这里,仅凭几百人马,也难以突破夏军重兵,前往剑州关支援!
可此时,相较于一众将校的沮丧为难,姜维却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点头道:
“大帅手中仅有数万兵马,却要分驻两郡之地,难免兵力捉襟见肘,只能将兵马安排在各地要塞关隘之上。广元府此前就驻扎了数百人的兵马,守不住倒也正常。但只要剑州关不失,江阳郡便无恙!而剑州关之上,大帅亲手安排了三千天雄军驻守,有此精锐之师驻守,倒是不必担心夏军很快攻破!”
广元府丢失正常,毕竟此前只有数百兵马再次驻守。而一众将校,听到剑州关有三千天雄军驻守之后,脸色也不再那么难看了。
这些人,当初随姜维在吐蕃边境,是见过天雄军大发神威的。
剑州关险要至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雄军强弓劲弩,堪称天下无双。两者相结合,纵然夏军再厉害,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攻破剑州关。
而只要剑州关不失,江阳郡之中便无需担心。
一众将校沉吟一会儿,纷纷开口道:
“可是校尉,夏军准备妥当,更有不少武林高手助阵,剑州关久守必失!我等,绝对不可坐视夏军进攻!”
“是啊,校尉,咱们得想想办法!”
“不如,咱们去断他们的粮道?如今夏军补给困难,若是咱们去捣捣乱,必可使夏军难以久攻!”
“咱们补给也不多了,正好就食于敌,是个好主意!”
姜维想了想,却是摇头道:
“夏军有备而来,兵力众多,只要封锁道路,再遣大部兵马护送粮草,让咱们无从下手,可就没有办法就食于敌了。到时候先被耗死的,就是咱们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
骑兵骚扰辎重部队,自然是好办法。但在这大部分道路旁都是悬崖峭壁的金牛道上,却是让他们难以放开手脚。
姜维皱着眉,沉吟许久之后,忽然眼睛一定,沉声道:
“或许、有个法子可以试一试!”
众将校闻言,眼睛顿时放到了姜维身上。
姜维站直了身形,沉声道:
“挑选二十精骑,随我身旁。其余人马,伐木为旗,拖曳树枝,于广宁府城之外掀起尘土,多起营帐,做大军来袭之状!”
此言一出,一众将校顿时一愣。
“校尉你这是,想要哄骗夏军回防?”
姜维点了点头,昂然道:
“夏军急攻剑州关,若我大军来袭,必然后路断绝,四万兵马尽数折损于此。夏军将领,必然不敢赌这一手,要急忙调兵马回防广元府。到了那个时候,剑州关下没了重兵防守,我领二十精骑,或许能够冲入剑州关之中!”
一众将校,此时皆被姜维的话给惊住了。
到底是四万大军,便是大部兵马回防广元府,但也起码有数千兵马屯驻关下。
二十对几千?如此想法,除了姜维,其余人也只怕是没有这个胆子的!
看着一众将校有些错愕的神情,姜维继续道:
“到时候就算事不可为,我单身匹马冲入剑州关,也未必不可!”
九阶高手在如今,虽然不能单骑破阵,但只要不直接冲击敌方军阵,倒也性命无恙,冲入剑州关想必不难。
而云军仪仗天险雄关,精锐天雄军驻守,唯一担心的不过是有夏国高手突袭,这才让姜维这个九阶高手前来支援。
只要他进入了剑州关,能够出手抵御夏国高手,这几百骑兵能不能来援,根本于大局无碍!
一众将校思索片刻,倒是也想明白了这一点,又都觉得这个计策成功率极大,当即下定了决心,齐齐起身拱手,沉声道:
“听从校尉调遣!”
一声令下,八百骑兵当即动作起来。
伐木为旗,战马拖曳树枝,来回纵马,弄出了好大的一副阵仗。
广元府留守的夏军守将,本来就才收到了金牛道营寨被云军袭破的消息,正心中紧张之时,又见广宁府城外烟尘滚滚,有战马疾驰,动静极大。
这宛若数万云军兵马来袭的阵仗,顿时将夏军守将吓得魂飞魄散,急声道:
“速速前往剑州关禀报大帅,有大部云军袭破金牛道营寨,进逼广元府。而今局势危险,请大帅速速处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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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州关之下,正激战正酣。
两方战鼓齐鸣,声威震天,喊杀之声一昼夜都未曾停歇。
在仇天路严苛军法之下,夏军各部将领根本不敢怠慢,亲自领兵压阵。
夏军士卒在各营将领的驱使之下,纵然头顶之上羽箭纷纷如雨,也只能咬着牙,高举盾牌奋力冲杀。
守卫的云军更是不敢松懈,弓弦震动之声、弩机响起之声不绝于耳。
也不知这剑州关之中到底囤积了多少箭矢,自攻城始,箭雨便一刻未歇,更有滚木礌石不断落下,让一众夏军只能碰壁而还。
夏军分作数部,轮番强攻不休,可架不住云军占据地利。
剑州关关隘狭小,易守难攻,一次只需要数百士卒防守,便能够抵御夏军的强攻。三千天雄军,亦是分作了数部,轮流作战休息,根本不怵夏军。
激战一日夜,夏军除了多伤亡了三四千,却毫无寸进!
一众将领此时也忍不住感慨,这剑州关之险要,几乎不能以人力攻克。
仇天路脸色依旧冷漠,看着身边将领沮丧的神情,却是忽然发出了淡淡的笑声,让众将视线齐齐汇聚到仇天路的身上。
仇天路停下笑声,指着前方的剑州关,自信满满地道:
“剑州关之上,这一日一夜之中射出的箭矢堪有数万支,如此严重的消耗,只怕剑州关之中囤积的箭矢已经快要耗尽了!你们看,相较于昨日,今日射出的箭矢已经稀疏三成有余。”
他刚刚说完,远处剑州关,恰又响起了一阵弓弦响动之声。
众将连忙循声望去,顿时惊奇地发现,云军所射出的箭矢,果然比此前稀疏太多了!
原本沮丧的众将,此时顿时精神一震,在建功立业的动力驱使之下,众将一改此前之态,齐齐出列,拱手道:
“大帅,正是好时机,末将请求出战!”
“末将亦愿为先锋!”
“末将本部兵马修整完毕,请命出战,誓要夺得剑州关!”
仇天路摆了摆手,拒绝道:
“大军强攻,伤亡太重……”
说到这里,他扭头看向一旁的纵横门中诸人,语带深意地道:
“纵横门的诸位,你们认为,此时可是好时机啊?”
此前被仇天路当众立威,如今剑州关上云军箭矢消耗严重,也的确称得上恰是时机,所以一众纵横门中人,根本没有底气反对,只是低头应道;
“听从左将军吩咐!”
仇天路眼中冷色散去一些,当即喝道:
“好,既然如此,我大军强攻掩护,请诸位先登剑州关……”
话音未落,此时一旁却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禀报之音。
探马疾驰而来,飞身下马,急切道:
“报大帅!大部云军自象州陇南而来,袭破我金牛道营寨,进逼广元府!局势危急,请大帅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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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家里人又在逼着相亲了,我不同意,还开视频批判我到深夜,没来得及写加上心情不好,忘记请假了,对不住。
今天八千字,还掉了……
第四十五章 马踏敌营
剑州关外,喊杀声不停,两方厮杀正酣,战况依旧残酷。
帅帐之中,仇天路神色凝重无比,面露沉吟犹豫。而一众此时未曾发起进攻的夏军将领,则聚集于此,静静地等候着仇天路的决断。
广元府守军派来通禀的士卒面色焦急,忍不住道:
“还请大帅,速下决断啊!”
此言一出,帅帐之中,便有将领再也按奈不住,出列拱手道:
“大帅,云军断绝金牛道,则广元府便是我军在江阳郡之中唯一一处城池,若是有失,则四万大军立时便有倾覆之灾啊!”
“是啊大帅,我等如今,应该快快回援才是啊!”
此时的仇天路,眉头紧皱,沉默了许久,方才沉声道:
“这云国大军,是自何处而来?就算云国的程不识有魄力放弃整个象州郡不要,进取象州的六万大军,难道会坐视云军后撤,而不衔尾追杀?”
为了拖住程不识的大部兵马,象州郡之中派去了整整六万大军。就算程不识放弃象州郡回援江阳郡,夏国兵马也不可能放云军从容回援的。
当即又有将领,出言道:
“程不识乃云国名将,若是以疑兵之计拖延我象州郡大军,大部人马快速回援,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战争迷雾笼罩之下,若是为将者足够果决,很多操作都是可以试一试的。以少量兵马故布疑阵拖延敌军,古往今来的战争史之中,更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疑兵之计?尔等焉知广元府城之外的云军,不是疑兵之计?”仇天路沉声道。
仇天路到底是夏国之中久经沙场的名将,又岂是姜维轻易便能够糊弄过去的?此时的他,心中第一时间便有些怀疑,这广元府之外的云军方才是疑兵,就是为了逼大部夏军回援广元府。
此时的众将,却是纷纷劝谏道:
“大帅此前在金牛道军寨布置两千余人马,又占据险要地利,就算云国援军前来,也给被挡于军寨之下才是。可如今军寨这般轻易被破,只怕也只有云国大军突袭,才能够办到了!”
“此言有理……而且末将觉得,不管如何,四万大军安危系于一城,是万万不可有失啊!”
“大帅,听到后方有大部云军来袭,我等将士便是如芒在背,何来士气继续强攻剑州关?”
“请大帅三思吧!”
“大帅!”
众将此时纷纷出列,一个个神情激动,极力劝说仇天路回援。
纵然仇天路的猜测很是合理,但架不住广元府如今,对于夏军实在是太过重要了!
只有守住广元府城,四万大军才能够拥有喘息之地,才能够就地征收粮草补给,才能够重新打通金牛道,避免全军覆灭的结局。
此事事关自身性命,一众将领自然多是持反对意见。
而看着皆持反对意见的众将领,仇天路张了张嘴,此时却是选择,没有以军令强压下去。
法家弟子出身的他,对于该如何运用“法”,却是了然于胸!
这国法军规,多以震慑为主,若是不顾其他,单纯以严酷法规惩治部众、百姓,引起所有人的不满之后,最终只使法度军规失去权威,彻底崩坏。
仇天路此前以严苛法度治军,看似冷漠无情,但也不过是他统领兵马,威慑部众的手段而已。
如此的统兵手段,其实大部分时候都很有用,能够快速树立其权威,统合军中上下,使得军中将校不敢怠慢战事。
但如果不是在北境面对突厥这样的敌人,将士们没有了国仇家恨的鞭策,这样的统兵手段也就会显露出其的局限之处了!
毕竟如此局面之下,很少有将领会选择相信,一个平日里军法严苛无比,冷漠不近人情的主帅,会将全军上下将士的性命放在第一位的。
看着帐中近乎全部的将领皆持反对意见,仇天路沉默了许久,幽幽叹息一声,终究是开口道:
“传本帅令,锐锋营、虎翼营共计一万一千余众,驻守剑州关之下。其余各部,回援广元府……”
这一声叹息,并非是因为众将齐齐反对,使得自己主帅权威被损的不满。毕竟就如他此前身在北境一眼,只要能够带领麾下部众建立功业,军中权威便极为深厚。
此时他叹息的,是对无法一鼓作气攻破剑州关的惋叹。这一撤,或许四万大军得以保存,但只怕是再也无法攻入剑州关、江阳郡了……
听到仇天路改变主意,一众将领这才神情一缓,拱手齐声道:
“大帅英明!”
军令下达,又是事关大军后路,全军上下动作极快。
不过半日的功夫,大部夏军便已经拔营,连夜回援广元府。剑州关之下,此时仅剩下锐锋营、虎翼营等一万兵马,驻守防备。
剑州关之前的喊杀之声,竟然是数日来第一次消停下来。两边将士,头一次睡了一个安稳觉。
一直安静到深夜,到了常人最是犯困、最容易懈怠的时辰,山道两旁的密林之中,姜维忽然领着二十名精骑,自暗处而出。
众人驻马而立,看着不远处的夏军营寨,姜维眼神突然一亮,朗声道:
“如今夏军得知后方有我大部兵马来袭,只怕军中上下军心不安。若此时我等夜袭劫营,急呼云军来攻,四处纵火,必然能够引起夏军骚乱恐慌……”
说到这里,姜维环顾身边众人,郑重道:
“不知诸位,可敢随我夜袭夏营?”
二十骑,还冲击对面的夏军万余大军营。这话任谁说出来,都不由让旁人觉得,这人是不是疯了。
但此时的这二十精骑,本就都是骁勇精锐之辈。而且此前他们便在姜维麾下效力,知道姜维的本事。夏国四万大军,也被他们区区八百人耍得团团转,对姜维更是服气。
不过迟疑片刻之后,便有人当即应道:
“皆听校尉您的!”
“对,咱们都服您,您说劫营,咱们就劫营!”
姜维闻言,当即朗声道:
“好,随我冲!”
话音刚落,姜维便顿时策马疾驰,一马当先朝夏军营地冲去。
众骑见姜维如此,心中紧张之情也顿时去了几分,顿时齐齐暴喝一声,朝前方夏营冲杀而去。
姜维领着这二十精骑冲杀而去,战场杀伐之气直冲天际,顿时引起天地异动,异象显化。
麒麟兽显化天空之上,身旁有血色箭矢异象盘旋环绕,军威更甚。虽只有这点人马,但弄起的声威阵仗,却毫不逊色于有千军万马齐至。
本就是这个最容易犯困的时辰,而夏军又是连续强攻剑州关数日都未曾好好休息,便是营寨附近的岗哨,此时都出于较为松懈的地步。
姜维自两侧的密林翻越而来,在不足一里之外的地方发起冲锋。
战马疾驰而过,甚至在夏军都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姜维等人便已经喊杀着冲入了营寨之中,四处纵火引起骚乱,口中还在急呼道:
“杀啊!”
“云军攻来了!云军攻来了!”
“尔等大军已败,主帅已死,速速归降!”
“败了,都败了,大家快逃啊!”
原本熟睡的夏军,顿时自睡梦之中惊醒。听到营中有人急呼,连忙慌张地冲出了营帐之外。
营地之中,无数被惊醒的夏军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冲了出来,便见天空之上有异象凝聚,远处喊杀之声传来,被燃起的营寨火光冲天,一片云军突袭,兵荒马乱的场景。
“云军,真的是云军!”
“什么?大帅他们已经败了?”
“快跑啊!”
有慌张的夏军惊呼着四处逃窜,带起身旁那大部分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士卒们跟着逃跑。
少数看清云军来袭人数不多的夏军将士,急切地呼喊着,想要约束慌乱的将士,但却被淹没在其余士卒的喊叫声之中。
姜维手持长枪,挥舞不断,枪劲挥散连连,四处夏军全无一合之敌,尽皆倒在其长枪之下。
二十精骑亦是敢死之辈,紧随姜维身后冲杀不断,对着慌张无比,甚至连甲胄武器都没来得及穿上的夏军大肆杀戮。
不过就二十精骑,此时还真的做出了夜袭大军,马踏夏营的壮举。一众云军精骑的脸上神色越发振奋,甚至逐渐变得狰狞起来,宛若眼前的万余夏军,皆是待宰羔羊一般!
夏军留守主将被惊醒,此时在亲兵的簇拥之下走出,看到营地之中如此乱像,又听到耳边的惊慌喊叫之声,脸色顿时一慌,连忙抓住旁边奔逃急呼的夏军士卒,高声喝问道:
“哪里来的云军?还有是谁败了?”
被抓住的夏军士卒面色慌张无比,连忙道:
“将军,大帅为云军击败,此时云军已经杀进来了,将军快跑吧!”
夏军主帅闻言,双眼顿时圆睁。
难道大帅他们,此时已经被云军击败了?
但转念又想到,大部兵马白日里刚刚拔营回援,就是真的败了,也不该这么快才是!
想到这里,主将猛地松开手下士卒,怒喝道:
“云军在哪里?本将为何没有看到?祸乱军心!”
说到这里,主将猛地抽出腰间长刀,直接挥刀杀了这名夏军士卒,对着涌过来的一众夏军将领,高声喝道:
“整顿各部兵马,再有祸乱军心者,直接斩杀!”
“是!”簇拥而来的众将士,顿时齐齐应和一声。
姜维手中到底只有二十精骑,此时不过趁着夏军不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而此时夏军营寨之中已有高级将领出面,在整顿兵马。有了主心骨,原本纷乱无比的夏军军营,开始逐渐恢复秩序。
姜维此时敏锐地注意到夏军军营之中的变化,顿时反应了过来,口中急声喊道:
“莫要恋战,莫要恋战!紧随我身后,冲出敌营!”
再不离开,只怕就要真的陷入夏军的包围之中了。
在姜维的带领之下,众骑当即醒转过来,紧随其身后朝剑州关方向冲去。
眼前兵马,到底是夏军精锐。经过此前的混乱,此时却是已经恢复了镇定。有夏军士卒见到姜维等人朝剑州关冲去,顿时急呼起来:
“云军在这里!”
便有悍勇的军中高手这个时候站出来,欲要拦下众人,但却没一个能够挡下姜维的随手一枪。
夏军主将在亲兵的簇拥组织下登上高处,营寨之中四处燃起的火光,让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姜维一行人,正朝剑州关冲去。
看清云军不过这么少得可怜的人马,夏军主将如何还不知这是姜维的劫营之计?
看着自己这处处火光,慌乱一片,损失惨重的军营,夏军主帅气血攻心,双眼顿时涨红,牙齿紧咬,仰天怒吼道:
“好大的胆子!传令调兵,拿下他们,一定给本将拿下!”
主将一声令下之下,众将士顿时齐齐高呼:
“云军轻骑劫营,将军有令,尽数拿下!”
齐声高呼之声,传遍营寨之中,让原本慌乱的夏军,逐渐镇定下来。
而此时的姜维,却已经带着身后的精骑,冲出了夏军营寨之中,朝远处的剑州关闷头疾驰而去。
主帅仇天路治军如此严格,云军那么一点人马便使得营寨被破,损失如此惨重,若是再无法拿下姜维他们,夏军主将必要被追究罪责的!
看着远去的姜维等人,夏军主将顿时坐不住了,急呼道:
“射箭,射死他们!决不能让他们逃走!”
下一刻,只听得“铮”的一声弓弦响动之声。
箭矢激射,如雨落下,却是落在了夏军营地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夏军主将一愣,猛地朝远处将剑州关望去。
却见关隘门不知何时打开,天雄军兵出剑州关,在临近夏军营地之处弓弩攒射,直直射入了营寨之中。
千余精锐云军,喊杀着朝夏营冲杀而来。
显然,这是剑州关云军见夏军营寨大乱,火光冲天,抓住时机出剑州关攻击夏军军寨。
看着袭来的云军,夏军主将顿时傻眼。
若是此前,千余兵马又何妨?
但如今,因为袭营,营寨之中依旧混乱,各部兵马各自为战,难以统属。而天雄军箭矢覆盖之下,精锐云军冲杀而来,这一场战败,已是难以挽回的事情了。
唯有尽快撤退,远离天雄军弓弩之下,方才能够减少损失!
想到这里,夏军主帅顿时懊恼悔恨地闭上了双眼,咬牙道:
“传令,撤!”
第四十六章 三阶特殊兵种【无当飞军】
江阳郡的官道之上,一支万余人数的云国兵马,正快步前行。此时云军军容肃穆,行军之时毫无异动,整齐划一静默无声,尽显精锐士卒的肃杀之气。
大军中军之处,翊军将军赵云此时忍不住开口问道:
“大人,咱们还需多久才能够赶到?”
而此时,这支兵马的统帅,当朝兵部职方司郎中、前军都督府断事官诸葛亮,听到赵云的话,微微回过神来,沉吟片刻,便沉声回道:
“此地乃江阳郡德阳府,向东北方向行进百里,便是绵州,然后就是广元府。若是不出意外,再约有四五日,应该就能到了!”
赵云闻言,神色有些凝重,面露担忧之色地道:
“还需四五日啊……我军自京城启程,一路之上行进不停,片刻不敢休息。但就算如此,也已经在路途之上花费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剑州关那边,当真无恙吗?”
四万夏军突然来袭,广元府大半已经沦陷敌手,征北将军程不识的大部兵马,则被夏军拖在了象州郡。剑州关只有数千兵马驻守,一旦被破,整个江阳郡将再无险可守!
诸葛亮闻言,却是微微摇头,沉声道:
“前线未有消息,剑州关应当尚未有失……而且子龙有所不知,这剑州关险要至极,又有天雄军三千精锐驻守,夏军纵然有众多高手助阵夺城,一时也难以攻破,不需如此担心。”
听到这里,赵云这才稍稍心安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不远处有战马疾驰而来的声音,还有人急呼道:
“剑州关军报!”
声音传入赵云耳中,让他顿时一惊,朝远处望去。
便见一身材高大威武的年轻将领,口中高呼剑州关急报,纵马疾驰而来。
赵云远远看清那名年轻将领,眉头微微一皱,对着诸葛亮开口道:
“是我军前锋校尉杨再兴……剑州关急报,他怎么会知道?难道、难道是剑州关被破了?”
【杨再兴,南宋抗金名将,随岳飞抗击金军,曾试图单枪匹马冲阵擒获金兀术,失败后仍能单骑而还。绍兴十年,杨再兴奉命探查敌情,与金人主力于小商桥相遇,杨再兴领兵作战,寡不敌众,中箭无数,奋战而亡。
武力97,文学51,智慧70,道德72,年龄21,统御78,政治53,魅力79,忠诚100,野心51】
杨再兴,是杨家通过杨玉环,向萧承举荐的人才……
听到赵云的话,饶是足够镇定的诸葛亮,也忍不住心中一跳,连忙道:
“快让他近前禀报!”
“是!”
一声令下,中军队列顿时散开。杨再兴见状,当即快马来到二人面前,翻身下马,面带兴奋之色,拱手禀报道:
“大人!将军!剑州关大捷,夜袭敌营,夏军损失惨重,狼狈撤回!”
本以为听到的是剑州关被破的消息,可万万没想到,杨再兴说的竟然是剑州关大捷!
诸葛亮连忙问道:
“哪里来的消息,可能够确认?”
“末将为大军前锋,正好遇到了剑州关派往京城报捷的信使,此消息也得到了绵州地方官府确认,千真万确!”
“军报之中,征北将军麾下校尉姜维引兵驰援,让麾下八百部众在广元府府城之下虚张声势,迫使夏军主帅回援,然后其自领二十精骑,趁夜袭击夏营,夏军顿时乱做一团。剑州关守军适时出击,夏军损兵折将,只能无奈撤兵离去……”
听到这里,诸葛亮脸上凝重之色顿去,朗声笑道:
“军报寥寥几语,却足见这姜维敏於军事,既有胆义。如此人物,但奏于陛下御前,为其请功!”
诸葛亮此前从未独立领兵过,但如今他既得当今陛下之信任,以江阳郡军事相托,他自然是日夜牵挂于心,生怕辜负萧承信任。
如今夏军退去,剑州关之危已解,让他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了下来。
赵云亦是露出了轻松之色,点头道:
“全赖征北将军与其部众得力,这江阳郡之危总算是有惊无险啊!”
诸葛亮沉吟一会儿,眼中忽然一动,沉声道:
“广元府城外,到底只是疑兵而已。夏军大部势力未损,对剑州关又是势在必得,必然还要兴兵进犯。我等援军虽至,但只不过确保剑州关不失而已!需得想个办法,将这股夏军彻底留下……”
此言一出,赵云顿时眼睛一亮,道:
“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
当初南盘江之战,安东将军杨大眼覆灭黎朝东路水师,一战威震天下。但赵云却是清楚,那一战,全是因眼前的诸葛亮出手,方才大获全胜!
此时听到诸葛亮自言,赵云毫无怀疑,只认为诸葛亮是又有了什么手段计策。
诸葛亮垂下眼眸,道:
“此计甚险,若是此前我绝对不会动用。但有了陛下调拨而来的三千精锐,倒是有了几分把握,说不定可以一试!”
听到这里,赵云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周遭护卫中军的三千兵马。
这三千士卒,个个身着轻甲,背负弓箭、朴刀。腰间箭篓之中露出几支箭矢之上,闪烁着幽蓝色的寒芒,让人看着便是心中微微发毛。
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们身下骑着的,这云国特有的身形矮小,却耐力惊人的云国战马。
云国的精锐骑兵,不论是幽州突骑、关宁铁骑这种特殊兵种,再说是一般的骑兵,皆是采购自吐蕃、西域、天竺等地,再或是云国马场这些年来所改良的高大战马。
旁人第一眼看到这支兵马,心中只怕是会觉得,这是云国国内精锐匮乏,再无可调动的骑兵,只能临时拼凑一支兵马出来呢。
可但凡有些眼力的人,只要看着这三千士卒周身这精悍无比的气势,便知道这支兵马绝非是什么乌合之众,反而是难得一见的精锐!
【无当飞军,三级特殊兵种】
【士卒所需训练度——100】
【前置条件——金色训卡【星佑蜀汉】】
【所需装备——轻甲*军队数量*1、弓箭*军队数量*1、朴刀*军队数量*1、战马*军队数量*1】
【特性——号为飞军:作战之时士气+50%,根据战事类型,分别给予加成(山地作战之时速度+2,攻击+1,防守作战之时防御+2,血量+1,进攻作战之时攻击+1,移动+1)】
【属性——单兵战斗力:24,攻击:10,防御:3,血量:8,移动:3】
无当飞军,历史之上,蜀汉选南蛮蛮夷五部青壮充为兵马,号为飞军。这先入为主之下,便给人一固有印象,这无当飞军乃是精锐轻步兵,只擅山地奔袭的错觉。
但其实,无当飞军可谓是全能,既因为其构成,擅长山地奔袭。也因装备用甲胄、弓弩,精于防御作战。
甚至无当飞军之中,还装备有很大一部分的战马,亦有冲击敌阵、长途奔袭的能力,这才能够以“无当飞军”为名号!
诸葛亮看着帐中赵云、杨再兴二人,露出郑重之色,道:
“如今剑州关不失,我亦有了胆气,敢稍稍弄险一番。所以我欲要施行之计策,若是稍有不慎,受命领兵之人便极有可能陷入死地。如此,你们二人可敢受命?”
这赵云、杨再兴二人胆气如何,自然是不用多说。
二人当即齐齐抱拳,沉声道:
“请大人吩咐!”
诸葛亮眼中一动,沉声道:
“我军到达绵州之后,我领大部兵马继续前往剑州坐镇,而你二人则领无当飞军,分兵自江油关北上……”
赵云、杨再兴二人此时听到诸葛亮的计策,眼中异彩连连。
若是功成,进攻江阳郡的四万夏军将彻底败亡,甚至可以兴兵直取兴元府,彻底夺取安顺郡!
二人连忙拱手,振奋道:
“谨遵大人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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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邵阳郡,武陵府大营。
为了彻底迷惑云国,牵制云国大部兵马,夏国朝堂是真的在武陵府这边,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近十万兵马被抽调而来,驻防于此。无数的粮草物资军械,被源源不断地运来武陵府大营之中。
大营连绵数十里,旗帜飘扬。营中各处巡防兵马往来不休,戒备森严。喊杀操练之声。更是日夜不休,尽显沙场肃杀之气。
昔日的西南边军统帅,如今的前军校尉廖固,在自己的营帐之中,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不一会儿,他的营帐忽然被人掀开,走进了几个亲兵打扮之人。
看到来人,廖固脸色顿时一白,冷汗直冒。
只看他脸上此时的慌张无比的神情,便知来人的身份,显然绝非是什么亲兵!
廖固又是害怕紧张,又是警惕戒备地站起身来,看着来人,口中急声道:
“我如今戴罪立功,只是一个校尉,连将军都不是,根本不知道朝廷高层是怎么谋划的!武陵府这边囤积粮草,甚至都将我自永州调来协防,我也只是如实上报而已……”
廖固此前,是在粘杆处的帮助之下,给他弄出了一场戴罪立功,保住永州的戏码,方才逃脱了朝廷的问罪。
从那之后,廖固便被迫上了云国粘杆处的船,就连身边的亲兵,都变成了粘杆处侍卫。
而此时,廖固之所以这般慌张失措,便是兴元府突然出兵攻打江阳、象州两郡的消息,传到了武陵府。
他此前曾经上报过粘杆处,说夏军下一步要自武陵府发起进攻。此时看到粘杆处侍卫前来,廖固第一反应便是前来向自己问罪,这才这般惊慌。
而走入帐中的粘杆处侍卫们,此时见到廖固这般模样,倒是微微一愣,旋即连忙解释道:
“将军误会了,夏国朝堂有心隐瞒,各处皆有消息迷惑我大云,实在怪不到将军的身上!”
听到这话,廖固稍稍镇定下来,又打量了一众亲兵打扮模样的粘杆处侍卫,见他们身上的确没有什么杀意,这才放松了下来。
廖固迟疑片刻,连忙随手拿起案桌之上的书册,从其中翻出一张折好的纸张递到了粘杆处侍卫的面前,深呼吸一口气,道:
“那、那这是我这段时间搜集来的军中情报,请代我呈于翊卫使大人面前!”
看着廖固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为首的粘杆处侍卫却是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
“我等今次前来,其实并非是为了这些事情……我等是来恭喜您的,京中密令已下,给了您尚虞备用处一等侍卫的身份,于剧孟翊卫使麾下效力!自此之后,我等便要恭称您一声大人了!”
廖固此时,脑袋发懵,愣在了原地。
尚舆备用处一等侍卫?
虽然廖固选择了与云国粘杆处合作,但他不过是为了逃脱罪责,保住身家性命而已。对于彻底投靠云国,他却是从来也没有想过……或者说,他此前一直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件事!
见到廖固愣神的模样,为首的粘杆处侍卫却是眉头一动,语气莫名地道:
“怎么,将军不愿接受任命?”
这粘杆处侍卫的语气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威胁之意,但哪怕是这种淡淡的口吻,却也是让廖固心中一颤,讷讷地道:
“不,绝不敢有此念啊!只是、只是一时心情激荡,所以这才微微愣神……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粘杆处侍卫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将军、啊,不!以后没人的时候,还是称呼您为大人吧……大人能够这般想,那就是最好了。”
廖固心中茫然懊悔,但脸上却只能强行挤出一丝笑容。
此时的他,显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为首的粘杆处侍卫毫不在意,继续道:
“对了,上面已经下令了,要助大人在夏军之中出头……”
说到这里,为首的粘杆处侍卫眉头一挑,看向廖固,道:
“若是再助大人力挽狂澜一次,不知能否重新升任高阶将领?”
廖固闻言,呼吸一滞,心头更是狂跳起来,结结巴巴地道:
“若、若是再如此前一般,能够力挽狂澜,保住西南重镇,应当能升任封号将军衔。”
“哦,那若是能够击败了我大云名将伍子胥大人,又能有什么奖赏?”粘杆处侍卫嘴角轻笑,声音低沉,仿佛宛若山精妖鬼发出的诱惑之声。
廖固咽了咽口水,强忍心中悸动。
伍子胥正是因为在容州一战之中,覆灭了由廖固统领的十几万西南边军,名震天下,成为世间名将。
若是廖固他之后能够重新“击败”伍子胥,不光能够一洗前耻,还能够使声威重振,闻名天下。甚至千百年之后,还能留下一段知耻而后勇的佳话呢!
想到在这里,廖固再也难抵诱惑,顺从地低下了头,沉声道:
“若是当真如此,再想办法走动走动,或许一方主帅之位,也未必不能去想一想。到了那个时候,必定能够更好地为我大云陛下、翊卫使大人效力的……”
廖固此前,其实就出任过西南边军统帅,资历、身份其实是足够的!只是因为此前容州兵败,被问纠追责,这才被降为校尉职。
若是他能够在之后的战事之中力挽狂澜,“击败”云将伍子胥,重归一方主帅之位,并非是异想天开!
为首的粘杆处侍卫闻言,顿时露出了笑容,点头拍手道:
“好!既然如此,我粘杆处便要助大人一臂之力了!”
卡文了,请个假理思路
近来看订阅情况,好像是节奏出了点问题,我请个假调整思路,修改一下大纲节奏吧……
唉,终于明白这种王朝争霸流题材的小说精品一直很少,编辑一开始也有些不看好了,后期真的不好写啊!
第四十七章 水师之战与袭破陵州
云国中庆城,皇宫养心殿,一众文武齐聚于此。
兵部官员面带喜色,快步上前,对着萧承躬身行礼,道:
“恭喜陛下,江阳郡剑州关捷报!征北将军麾下校尉姜维,与剑州关守军配合夜袭夏营,使来犯夏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回广元府。”
萧承合起手中东厂传递回来的详细军报,面带笑意地道:
“剑州关不失,全赖剑州关守军奋勇,户部与兵部,一同拟个犒赏的章程呈上来,莫要让前线将士寒心。还有校尉姜维,此番有勇有谋,功勋卓著,当以擢拔!传朕之命,姜维加奉义将军号,依旧于前军都督府麾下效力!”
众臣闻言,皆是齐声赞呼陛下英明。
“自国内抽调的驰援兵马,共计七万余,如今皆已到达德江郡,于曲靖侯麾下效命。”兵部官员又道。
此前夏国为吸引注意力,故意在武陵府弄出大动静。云国朝廷便将石城郡、秀山郡的万余驻守兵马,外加上京营兵马,共计七万多人,调往伍子胥麾下节制。如今,这些兵马都已经抵达德江郡。
萧承闻言,却是沉声道:
“夏军此前虽只为调动吸引我大云兵马,但武陵府之中调集而来的兵马、粮草物资,却也并非虚假,是以不可轻易动兵。武陵府战事,兵部暂时便不需过多关注!”
在武陵府,萧承可是还有一番布置呢。
听到这话,兵部官员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想到是当今陛下吩咐,也便应承了下来。
“河池郡武镶将军狄青,中军朝永州而动,前锋小败一场,暂时驻于永州新田县修整……”
萧承闻言,眉头一皱,沉声道:
“原邕州大营兵威强盛,狄青统兵之能朕也知晓,为何初战便失利?”
狄青麾下兵马,原本是云国边军精华所在的邕州大营,前线数路兵马之中,其兵将最多、军械最全、最为精锐!而且以狄青的统兵之能,就算不能高歌猛进,最起码也不会有败绩才是。
兵部官员闻言,躬身回道:
“前锋将校求胜心切,轻敌冒进,于永州阳明山为夏军设伏,伤亡兵马一千六百余,败退而归。”
萧承听到,微微冷哼一声,道:
“轻敌冒进?派人前去申斥一番,让狄青好好管管一下麾下的将校!”
萧承顿了顿,又转头问道:
“安东将军杨大眼部,可有战报传回?”
“回陛下,安东将军领武里府水师进攻雷州,与雷州水师交战正酣。虽每日皆互有胜负,但战事愈发顺遂。”
萧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
“武里府水师,虽接管了昔日黎朝西路水师战舰,但到底刚刚建立,操练不足。进攻雷州,是为了拖延夏军注意力,不让其自雷州出兵袭击河池郡,顺便以实战操练水师。让杨大眼、郑和以稳字为先,徐徐图之,不需用急!”
“是!”兵部官员当即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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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无垠的海面之上,战鼓之声、喊杀之声,响成一片。
两方战舰冲锋向前,相互交织一起,冲撞之势惊人,战舰顶着撞角,猛地击中敌方战舰,竟然直接将其转得粉身碎骨。
箭矢射出,甲板之上的水军将士倒下。巨大的拍杆落下,只听得“砰”的巨响,对面战舰应声而碎,左右翻动欲要倾覆,将其上的水师将士甩落江面。
无数水军将士跌落海面,鲜血将海面染成一片微红,可下一刻的一个浪花而来,又顿时将海面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远处,众多战舰护卫着一艘高大的楼船,正远远地观看着战局。
夏国雷州水师主将站在楼船最顶端,看着远处的战场,双拳紧握,神情激动地道:
“快,快下令前线战船后撤!”
此时前方战场之上,悬挂云龙旗帜的云国水师战舰顶着箭矢,直直冲入夏军战舰队列之中。铁制龙首撞角横冲直撞,威势难挡。
千料以上的船只,直接就被撞得碎裂开来。千料以上的大船,被这么一撞,也只能停滞在原地,立时便有悍勇的云军,跳至夏军船只之上,对着雷州水师将士奋力砍杀。
听到主将下令,一旁的夏军将领忍不住道:
“将军,云军先以艨艟冲阵,速度奇快。前线兄弟们一时不查被缠住了。现在云军水师主力赶来,他们就是想撤,也已经撤不下来了……”
雷州水师主将闻言,哀叹道:
“云国水师的战船,都是黎朝此前制造的新式船只,高大坚固。我军造船术不如黎朝,战船不及其坚固,便不该与云军近身搏斗的……完了!我雷州水师前锋的百余只战船,此战之后怕是少有能够逃回的……”
说话之时,前方战场之上,夏军战舰已经被冲得支零破碎,此战失利的局势,显然已经无可更改!
“将军,云军水师战船虽高大坚固,但到底不过仅有百艘不到,兵力单薄。我等应该回去召集水师兵马,聚集主力与云军对战,以海量箭矢、投石器远攻,大势覆压,方可一改颓势!”
听着远处自己麾下将士落入水中发出的阵阵呼救之声,雷州水师主将面带不忍,有心命人救援。
但见云军战船还有继续冲杀上来的趋势,他不由仰天长叹一声,强忍心中悲痛,道:
“撤,退守雷州!”
“是!”
云军水师之中,郑和居中坐镇旗舰之上脸色沉着,身后各色旗帜翻飞。楼船、艨艟、走舸等各式战船游走穿插,全力剿杀着夏军。
杨大眼眼色苍白,精神萎靡,时不时地干呕一声,还需亲兵的搀扶方才能够站定,再无当初领军进发之时的威风八面。
这幅模样,显然是杨大眼晕船。这段时间在海上飘着,可是把他折磨地够呛!
此时看着远处那夏军楼船后撤,杨大眼有些着急,不顾难受,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亲兵,远远地指着前方离去的口传,对着郑和喊道:
“快看、那船够大的,莫要让它跑了!”
郑和循声望去,亦是看到了夏军楼船,衡量一番之后,不由语带惋惜地道:
“看架势,那应该是雷州水师旗舰……只可惜了,距离太远了,军中小船拦不住的,大船又追不上!”
听到这话,杨大眼忍不住一拍大腿,一副懊悔的模样。
郑和见状,倒是微微一笑,宽慰道:
“此战,围杀了雷州水师前锋百余艘战船,相较于此前半月,顶多斩获三四艘船只的战事,已经足够了。安东将军,便莫要太操之过急了!”
杨大眼这人,向来很清楚自己的斤两,军中大小事务,向来都是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办。
就比如现在的武里府水师,虽然名义上归他统属,但他却很少过问具体事务,几乎全由郑和处置。
郑和既然主张不追击敌军,杨大眼也便点头同意了下来,道:
“好吧,听公公的……对了,速速派人回京报捷,让陛下也高兴高兴!”
郑和闻言,却是微微一笑,打断道:
“哎,将军莫要着急,不妨稍等几日!夏军新败,为了求稳,必然召集雷州水师主力,欲要以大势相压,毕其功于一役……呵呵,到时候,说不定可以一块儿向京中报捷呢!”
听到这话,杨大眼眼中微微一亮,惊喜道:
“这么说,咱们马上就不需要再在海上飘了?”
在海上的这大半个月,可是把杨大眼给难受坏了!此时听到郑和的话,第一时间不是向郑和询问原由,而是高兴于不需要再待在海上了。
“将军和您麾下将士,应该马上就要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郑和笑道。
“好!”杨大眼精神振奋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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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月余前云、夏两国再次开战以来,雷州水师终于迎来了损失最惨重的一次战役。
水师前锋百余船只、八千将士,逃回来的寥寥无几!
收到消息,由主将亲自带领前去救援的水师中军,却什么都没能够做,便略显狼狈地逃了回来。
如此憋屈屈辱,此时雷州水师上下所有将士,皆心有愤慨憋闷,请战之言不绝于耳,不少人皆欲要调转船头,与云军决一死战。
雷州水师主将心中亦是愤慨,但顾全大局的他,只能强压下军中请战之意,回归雷州。
而当中军水师一回到雷州,渡口码头处入眼便是一片凌乱。
码头之上,到处残存着刀痕血迹。水师物资堆积之处,此时被焚毁一空。
码头处停泊的船只,也不知被谁倒上火油点燃,大火升起滚滚黑烟,任由夏军将士正奋力地灭着火,却也无济于事。
雷州水师主将,只觉脑子一懵,愣住了许久,方才急忙走下船只,随手抓住一名夏军将士,面色狰狞,目次欲裂地吼道:
“到底怎么回事?本将方才出去多久,为何就变成了这个模样?”
夏军将士慌张地道:
“将军,此前雷州空虚,有打着横海将军旗号的云军水师趁虚而入,攻入雷州四处纵火作乱,这、这才弄得这个模样……”
听到这里,水师主将怒火冲心,当即咬牙恨声道:
“欺人太甚……传令聚将,召集各处水师齐聚雷州,本将要与云军水师,倾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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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邵阳郡永州治下,新田县。
此时的新田县,已然为云军所占据。城头之上树立起云国旗帜,精锐甲士往来巡查不停,一片肃杀气息。
原本的新田县县衙之气氛凝重至极,一众身穿甲胄的高级将领齐聚,个个埋头默然不语。
大堂之中,还有三名将领被除去了甲胄,仅着白色单衣,跪倒在地。
狄青面色漠然地扫视三人一眼,凝声道:
“此前出兵,本帅三令五申,让你们不可轻敌大意。结果刚入永州境内,你们就给我打出了这么一场败仗?损兵千人,狼狈而回,甚至都传到了陛下圣前!”
这三人,便是此次领兵,为河池郡大军先锋的将领。也正是因为他们的轻敌冒进,导致云军刚入邵阳郡,便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暗亏。
这些年来,云军征战诸国,向来纵横无敌,兵锋所指,锐不可当。邕州阳明山之败,已经算得上损失最严重的战事之一了。
此时狄青的言语之中,并无嘲弄之意。但军中将领多是要脸的,想到自己等人犯下的过错,三人皆是脸色涨红,满是羞愧之色,低头俯身道:
“我等知罪,任凭大帅如何责罚,我等皆甘之如饴!”
狄青冷冷地看着三人,道:
“本帅三令五申,尔等豪不放在心上,已经有违逆军令之嫌。若按军法,当斩!”
听到这话,大堂之中跪着的三名将领面带苦涩,认命地低下了头。
其余将领此时,也都不敢出言劝阻。
毕竟狄青当初初掌大军,便是用数十颗军中将领的人头,来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杀三名轻敌冒进,导致损兵折将的将领,如此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能劝?谁敢劝?
可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狄青又道:
“但是!念尔等此前在军中效力,劳苦功高,又正值用人之际,当给与戴罪立功的机会。免你等死罪,革除军职,暂留军中效力,等战事平定之后,再衡定你等罪责!”
军中将领立功心切,多是因为此前攻伐河池郡之时,雷州水师横锁江面,使得大军一直未能寸进,毫无功绩。看着其他路兵马高歌猛进,难免心中憋闷。
这股情绪,狄青此前是有意引导的,便是希望战事重启之后,将士为了证明自己,会个个效死,奋勇争先。
所以这场败仗,狄青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这三名将领的罪罚,已经足够警示众将。如今从宽处理,将更好地引导士气军心。军中将领此前隐约的,对狄青战法保守的不满,也将消去大半。
听到狄青所言,众将皆是一愣,旋即面露喜色,忙不迭地抱拳行礼,道:
“大帅英明!”
三名本以为难逃一死的将领,此时更是神情激动,眼含热泪,咬牙振声道:
“末将等谢大帅宽恕!”
狄青看着三人,忽然站起身来,一边整肃衣甲,一边开口道:
“我军新败一场,夏军必放松警惕。本帅欲绕过阳明山,直取永州要地陵州。”
陵州,乃是永州南境重镇。
若是趁着夏军放松警惕,直接绕过阳明山拿下陵州,则永州南部大开,再无屏障。
可若是不能拿下阳明山夏军营寨便直接攻击陵州,大军后路便难以保证。一旦久攻不下,则有两面受敌之险。
这可谓,是一招险棋!
成则永州唾手可得,败则三千兵马损失惨重。
堂中众将闻言,皆是一副错愕惊讶的神色。
此前他们还嫌弃狄青用兵过于保守,当初进入河池郡的时候,便严命众将不许追击夏军,这才使得夏军从容退回邵阳郡,未有寸功建立。
而此时狄青竟然一反常态,说出如此激进的计划,还要亲自领军前往,实在是让他们有些反应不过来。
狄青束好了腰间宝刀,又环顾众将,眉头一动,沉声地道:
“怎么,你们不过小败了一场,便开始畏惧夏军的骁勇精锐了?”
如此相激之言,正是一心要建立功绩,捍卫自己大云第一精锐的众将们,所不能忍受的。此言一出,众将纷纷出言请战道:
“启禀大帅,末将愿往!”
“大帅,末将斗胆请命!”
狄青看向此前刚刚败过一场的三名将领,问道道:
“本帅现在,便给你们三人洗刷耻辱的机会,你们三人可愿?”
三人顿时神情激动,抢声道:
“末将愿效死力!”
狄青戴好头上盔铠,道:
“好,自你前锋营中挑选一千五百精锐,随本帅出发,直取陵州!”
使功不如使过,前锋营刚遇新败,上下将士心中皆有一口气,可堪一用!
“是!”三人振奋道。
一声令下,云军大营随之运转。一千五百前锋营将士被挑选出来,并狄青直接统属的一千五百幽州突骑,共计三千兵马,仅带三日所需粮草,个个骑马行进,直接绕道直取陵州。
幽州突骑,乃是三阶特殊兵种,天下一等一的精锐存在。
而那挑选出来的一千五百将士,乃是常为大军先锋的前锋营出身,个个都称得上一句精锐。如今更是知耻后勇,个个咬牙死撑着,硬是凭着一口心气,竟然跟上了幽州突骑的行进速度。
如此急行军,不过一昼夜的功夫,三千士卒便已经在狄青的带领之下,径直绕过阳明山,来到了陵州之下。
此时也正如狄青所估计的一般,因为云军在阳明山下新败了一场,一直停在新田县整顿,陵州守军皆是放松了警惕。
作为永州最后一道屏障,如此重要之地,竟然还没有大军管控,城池之外也没有探马遍布。
当狄青领兵至此的时候,依稀可见城门处还有百姓进进出出。
狄青扭头看着身后将校,缓缓抽出了腰间宝刀,斜指前方,沉声道:
“洗刷阳明山之辱,就在今日!”
一众出身前锋营的将校士卒,士气大振,吼道:
“破城!破城!”
“杀!”
下一刻,喊杀之声,响彻四周。凛然沙场肃杀之气,伴随着显化出来的滚滚狼烟直冲天际,大军异象随之而起。
滴血雄鹰展翅飞翔,啼鸣四方。更有身形略有虚幻,象征着前锋营的巨大犀牛异象相随,蹄声如雷,奔走之时迅疾刚猛,有一往无前之势。
直到此时,陵州守军方才发现了云军的动静,但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城门匆忙地关闭起来,但尚未来得及落锁,便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被沛然大力直接轰开。
幽州突骑一马当先,冲入城中。身后前锋营将士士气高昂,厚重无比军势覆压而来。
陵州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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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剧情的节奏,要加快一点……
第四十八章 奇兵袭后路
夏国金陵城,皇宫谨身殿之中。
虞昭凌放下手中朱笔,又看了看一旁堆得高高的奏折,忍不住叹息一声。原本因为西南前线象州、江阳两郡战事颇为顺遂而得来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他张了张嘴,又看向殿中近前伺候的老太监四喜,带着一丝感慨地道:
“大伴,世人皆向往皇位,但又有谁知道,这皇帝是当真不好当啊!国家每日政事,便让朕头疼不已,只能时时困守谨身殿之中……”
说到这里,虞昭凌拍了拍大腿,摇头苦笑道:
“离了军中,久不骑马,这髀肉渐生的感觉,着实让朕感慨万千啊!”
四喜老太监闻言,微微躬身,接话道:
“陛下,凡夫俗子只知皇帝之权势,哪里知道陛下肩负一国重担,天下数万万黎民皆系于一身,每日宵衣旰食的辛劳呢?”
或许是此时谨身殿之中仅有寥寥几名心腹太监,虞昭凌并无多少顾忌,情绪顿时低落下来,又长长地叹息一声,摇头道:
“若是有的选,我还是愿意当我的岐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国事,全都丢给父皇,再或是四哥也行……”
这句语中,虞昭凌连自称都变了,显然是下意识地将心中想法说了出来。
四喜微微低头,不再接话。
晋王虞昭礼,乃是先皇定下的谋逆之子,虽尚留了一丝血脉于世,但宗室名册之中都已经除去了晋王一系的字辈、姓名。
如此敏感的人物,以老太监小心谨慎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多一句嘴的……
虞昭凌也知道自己是有些失言了,顿时轻咳一声,话锋一转,道:
“听闻云国皇帝在组建了名为内阁的机构,挑选朝中年轻精干的官员充任。而且内阁官员官阶皆不高,仅参议政务,助云皇处理国事。如此制度,既可减轻皇帝负担,又可培养朝中年轻官员,倒是值得借鉴。等朝中科举结束,朕也应该挑选人手来组建才是!”
虽然在云国手中屡次遭遇挫折,但以虞昭凌的性子,倒是也不会刻意避讳谈论云国的高明之处。
老太监闻言,连忙接话道:
“陛下能够取云国朝堂制度之精华,去其糟粕。待陛下大刀阔斧,扫清朝中腐朽之后,以我大夏的深厚底蕴,云国又何足为虑?”
虞昭凌闻言,嘴角微微一笑。
显然,他亦是这般认为的。
只要朝中群臣振奋起来,不再相互党争而陷入图耗国力的困居,饶是云皇再英明雄武,也架不住云国国力、百姓人口、国中人才数量等等,都与大夏相差太远了!
就比如现在的西南局势,夏国纵然失去了西南四郡,实力大损,北境还有突厥虎视眈眈。但只要稍稍缓过一口气来,夏国便能够抽调、组建出足够的兵马屯守西南,逼着云国调动国内所有的兵力,倾力而战!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有太监匆匆跑进殿中,俯身一礼,急声道:
“启奏陛下,一品绣衣指挥使冯处大人在外求见,有西南军情急报!”
明明此前金陵收到的消息,是西南局势一片大好。但不知为何,虞昭凌此时一听到西南军情急报,根本就没有往捷报上面联想,第一反应竟然是心中一突,隐隐有不安之感。
“快宣!”
“是!”
片刻之后,脸色有些难看的冯处,快步走入殿中,对着虞昭凌俯身行礼,举起手中的奏折,急声道:
“陛下,西南数地急报递来!江阳郡左将军仇天路部,为云军所阻挡,被拦于剑州关之下。”
“象州郡之中,云国征北将军程不识用兵谨慎至极,集三万大军死守陇南,我大军不得寸进。”
“邵阳郡,云国武镶将军狄青先败后胜,出奇兵突袭我永州南部屏障陵州,永州局势危急!”
“还有雷州!此前云国水师与我雷州水师交战,互有胜负。但七日之前,云国水师主力与我雷州水师前锋相遇,仗着其战船高大坚固、速度奇快,猛攻我水师前锋,致使百余战船全军覆没。水师主力前去救援不及,还被云国水师横海营,趁雷州空虚之时劫掠、焚毁大营。”
“一应消息,皆是我绣衣使快马送回。各地详细军报,也即日便达!”
接连四个坏消息砸下,原本逐渐好转的西南局势,此时为之一滞。
虞昭凌懵住了片刻,方才反应过来,眉头紧皱,连忙追问道:
“那武陵郡呢?”
与武陵郡夏军对峙的,乃是云将伍子胥统帅的大军。伍子胥当初一战覆灭西南十数万边军,虽是有诸多因素叠加导致的,但到底威名太甚,让夏国上下为之忌惮。
“天门府云军连连增兵,异动连连,但暂时还并未动兵。”
说到这里,或许是担心虞昭凌太过操心,冯处又道:
“陛下,敬武将军孙乾芳用兵最是沉稳,纵云军挑衅连连,也只是专心加固防线,应该是不用担心的……”
虞昭凌沉吟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道:
“武陵府居于西南方向之中,只要永州、兴元府不失,云军想来也是不敢深入安顺、邵阳两郡之中的!”
“如今最为紧要的,想来还是永州了!”
冯处闻言,沉声道:
“是!云将狄青是云皇心腹出身,军中九阶高手。据说当初,还曾随云皇侵入我大夏国境之内。此人当初虽并未曾像伍子胥一般立下赫赫战功,但梧州之战中,德阳侯纵然有雷州水师相助,亦是没有讨到任何便宜,可见其统兵之能!”
“如今狄青展露锋芒,永州之地,还请陛下早做准备才是!”
听到这里,虞昭凌顿觉头疼不已,扶额道:
“云国国土、人口,皆不如我大夏广、众,可是为何,云皇就能够得如此之多的猛将,效力麾下?还有伍子胥,朕当初铲除西南将门,是否真的错了?”
冯处抿了抿嘴,低头沉声道:
“还请陛下,早做准备!”
虞昭凌咬着牙,抬头道:
“传令,自象州大军之中抽调两万兵马,调往左将军仇天路麾下,另外传朕的口谕,命其不惜代价,一定要将剑州关攻下!”
“德阳侯齐默,亲往永州坐镇,准其便宜行事,抽调江南九郡地方郡兵协防,一定要死保永州不失!”
“雷州水师不可轻启战端,令速调金陵水师前往雷州支援!”
冯保闻言,当即抱拳行礼,沉声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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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阳郡,剑州关之下。
但仇天路领着麾下兵马再次来到此地之时,远远便看到剑州关关隘之上,不知何时已经摆上了十数架床弩,闪着寒芒的巨大箭矢,一看便让人心中发憷。
仇天路一直以来阴沉着的脸,此时变得更为难看了起来。
关隘之上多出的战争利器床弩,其实并不仅仅代表着,想要攻克剑州关变得更难。而且还意味着,就在他们被云军疑兵骗回广元府的这段时间,云军物资已经被后方送了过来!
云军背靠江阳郡,而仇天路部所耗费的粮草物资,却要靠人力从兴元府艰难运来,两方路上消耗的,就完全不再同一个级别。
更别说,云国之内,日后还将会有源源不断的兵马前来。若是不能在短时间之内强行攻下,只怕便再无机会染指江阳郡了!
想到这里,仇天路眼神顿时一厉。
绝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仇天路猛地回过头去,环顾身后众将。
一众将领感受到仇天路锐利的眼神扫视而来,又想起此前,就是他们竭力劝仇天路回援,一个个的顿时心中发虚,齐齐低下头不敢直视。
仇天路倒也没有趁机发作,只是冷声道:
“下令全军,即刻造饭。申时一过,你等各领麾下兵马,轮番强攻剑州关,昼夜不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剑州关!”
虽然此时的仇天路,对于还能否拿下剑州关,并无多少信心。但江阳郡事关西南局势,夏、云两国之间的大势,他不可能就这般轻易地离去!
众将此时不敢反驳,连忙齐齐抱拳应道:
“末将遵命!”
仇天路挥退众将,抬头看着远处的剑州关,脸色沉重。
而此时,剑州关之上,诸葛亮手摇羽扇,在姜维的陪同之下,登上关隘之上,远远眺望着来袭的夏军。
“大人,夏军即将攻城,请您尽快回去吧!”姜维劝说道。
诸葛亮自觉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当即点了点头,刚要转身离去,便忽然脚步一顿,扭头看向姜维,沉声道:
“伯约,夏军如今已有防备,夜袭之计已不可取,所以绝不可贸然出击!我另有安排,欲全歼眼前敌军,你万万不可打草惊蛇!”
诸葛亮之所以此时还要交代这么一句,只怕还是因为姜维此前率二十骑便敢冲击夏营,实在太过胆大了些。
夏军吃了亏,如今定有防备,此计绝不可再为!
姜维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请大人放心,末将晓得的!”
诸葛亮如今奉萧承之命,主管江阳郡军务,姜维自然是要听从他的命令的。而且对于诸葛亮,姜维亦是莫名地很有好感,所以并不抵触他的命令。
只是此时的姜维,却是难忍心中好奇,道:
“只是末将斗胆,不知大人欲要如何全歼来犯夏军?”
诸葛亮闻言,对着姜维轻声道:
“分兵江油,沿阴平小道行军,兵锋直指兴元府,断来犯夏军后路!”
姜维闻言,眼神顿时一缩,震惊道:
“阴平小道?可是,阴平道险要崎岖,途径的摩天岭,几乎全是悬崖峭壁,毫无道路,大军根本无法度过此地……夏军纵然困顿与剑州关之下,也从未想过自这里进军啊!”
诸葛亮闻言,手中羽扇微微挥动,点头道:
“若是此前,我亦是不敢用此险计。但出京前,陛下命我统领的无当飞军,皆为南郡部族子民充任,于山地之中行走如常,为天下精锐,可助我行此事!”
姜维没有见过无当飞军,却是无法评判衡量。但他心中对诸葛亮莫名的信任,还是让他选择相信了诸葛亮的谋划。
“只盼,皆如大人所谋划的那般!”姜维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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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阴平小道之上,山道宛若垂直的摩天岭山道之上,三千无当飞军舍弃了战马,仅着轻甲、带着长刀弓弩,在赵云、杨再兴的带领之下,翻越这让当地人避之不及,让历代兵家、将领只能无视阴平道存在的险要摩天岭。
赵云、杨再兴,皆是九阶武者,纵然在这很是勉强才能称得上山道的峭壁之上,亦是如履平地。
攀登之时,二人甚至还能够手持长枪挥舞不断,枪劲点出,在峭壁之上留下无数道枪痕,以供后续兵马借力攀登。
而无当飞军,亦是三阶兵种,有特性加持。如履平地达不到,但也并不是太过吃力。有了赵云、杨再兴二人在前方开道,行进速度甚至还不慢,勉强能够跟得上两人的步伐。
摩天岭只是山道险要,所以难以攀登,却也并非是什么高峰,一日的功夫,一众兵马便已经来到了山峰之上。
接下来下山的山道,却是没有了上山之时的艰难崎岖,坡度稍稍平缓了些。而这山峰之上,恰好还有处平台,可供将士修整。
站在山峰之上,一众疲惫至极的兵将,皆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
“将军放心,今后这阴平道上,就没有这么难走的道路了!”寻来的向导,此时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对着赵云道。
赵云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朝远处望去。
登临高处,极目远望,便见阴平小道之上依旧崎岖难行,但肉眼所及之处,也确实再无如摩天岭这般难行的道路。
身负诸葛亮重托,肩负剑州关守军是否能够全歼来犯夏军,彻底解除江阳郡之危的赵云,责任不可谓不重。一路以来,他皆是心事重重。
直到此时大军翻阅摩天岭,谋划已成大半,赵云此时脸色这才稍稍缓和,眼神越发坚定起来。
------题外话------
战术指导:邓艾(灭蜀之战)
第四十九章 啊,真香!
海岸边,只见远处规模浩荡的船队驶来,白帆遮天蔽日,其上云龙旗帜飞扬猎猎作响,显示出来人的身份。
正是云国水师!
战船护卫着数量惊人的运兵船只,朝珠县码头驶来。码头之上,亦有留守的夏军士卒看到,连连惊呼示警。
珠县,为雷州治下之地。其西边临近当初黎朝割让给云国四州之中的钦州,北接河池郡,向东则卫戍着联系雷州与邵阳郡,物资粮草转运之地的椹川府。
在钦州、河池郡皆为云国所得之后,这珠县便成为了椹川府之前的唯一屏障!
如此紧要之地,在此前两国局势最为紧张之时,驻扎着上万夏军士卒。雷州水师,亦有数十艘战舰布置于此,以防备云军来袭。
只不过狄青部攻下河池郡之后,显然并没有将雷州作为主要征伐目标,只是留下偏师驻防之后,便率部移师桂州,兵锋直指西南防线重镇的永州。
夏国为了应对永州攻势,也不得以将珠县驻扎的人马抽调走大半。
而原本驻防于此的雷州水师,不久之前也为了与云国水师决战,召集主力汇聚雷州,在这里仅留下了十余艘百料战船防守。
数千士卒,十余艘战船。如此实力,平时防备钦州驻守的云国偏师、地方郡兵,还可一用。但在面对着倾力来袭的云国水师之时,便显得极为脆弱。
夏军士卒奔走狂呼,仓促应战。码头之中的战船刚刚扬帆,欲要出击,便是漫天的箭矢射来。
甚至云国战船之上,还有投石机投来灌满火油的瓦罐,砸在船只之上,火油沾染甲板之上。火箭随之攒射而来,码头的船只之上,“轰”地燃起了汹汹大火。
船上夏军哀嚎惨叫,绝大多数人只能选择跳入海中,方才保住了性命。
杨大眼站在船上,望着不远处的陆地,有些萎靡的双眼终于恢复了几分神采,带着满心地激动,他猛地抽出佩剑,斜指前方,口中暴喝道:
“随本帅杀!”
令人振奋的军鼓之声随之响起,水师船只冲入珠县码头之中。
杨大眼身先士卒,领着身边的一众亲兵,竟然直接从甲板之上跳了下去,朝码头之上慌乱无比的夏军杀去。
一众云军士卒,此时为主帅杨大眼亲自带队冲杀所感染,更是受够了海上漂泊之苦,此时冲杀敌阵,更显悍勇凶厉。
留守夏军,根本没来得及形成足够的反抗,便被云军冲破了军阵,分割为凌散的队伍被包围起来,不过半日的功夫,便已经被彻底消灭。
雷州治下珠县,此时被云军彻底拿下!
杨大眼一甩披风,一指珠县东边椹川府方向,喝道:
“大军疾行,速取椹川府,截断雷州与夏国陆路联系!”
众将闻言,当即振奋喝道: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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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十丈长、近二十丈宽、九桅十二帆的巨大宝船,横于海面之上。其上云龙旗帜遍插,随风飘扬,猎猎作响,威势骇人。
一众称得上庞然大物的高大战船,此时簇拥护卫着这艘宝船,便被衬得狭小无比,毫不显眼。
这艘宝船,赫然便是如今云国水师旗舰。
身穿全幅甲胄,面色黝黑的汪直,快步走上甲板之上,在郑和面前单膝跪倒,抱拳道:
“末将横海校尉汪直,参见公公!”
郑和虽然只是宫中太监,但如今却奉萧承之命,掌管水师。汪直如今为横海校尉,归于水军统属,对郑和行下属之礼,倒是也不算违制。
看着眼前的汪直,郑和不由多看了两眼。
倒不是别的,只是眼前这校尉,却是与如今京中得陛下崇信,得以掌管东厂的大太监汪直同名。
撇去心中异样的心思,郑和轻咳一声,沉声道:
“陛下下旨,欲灭雷州水师,特命横海校尉,暂归咱家麾下效力!”
说罢,郑和示意身边亲兵,拿出京中传来的密旨递到了汪直的手中。
历史上的汪直,乃是雄踞四海,自号徽王的大海盗。
本着人尽其用的想法,萧承循照大嘤私掠许可的旧例,给了他一队人马准他自行发展,还特意下旨让其余人不许节制。
这汪直倒是也够争气,仗着背靠武里府大营,兵甲战船不缺,出海仅短短半年的时间,便占据了数座海岛,在夏国沿海之地大肆招募渔民、盐丁,硬生生将他的横海营发展出了三四千的人马。
甚至之前还和郑和打了一波配合,趁着雷州空虚之际直袭雷州大营,焚毁了物资无数。
而今,云国水师与雷州水师决战在即,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萧承便特地下令汪直,暂时归入郑和麾下效力。
看着当今陛下的密旨,汪直毫不迟疑地俯身行礼,道:
“末将,谨听公公调遣!”
郑和微微点头,沉声道:
“安东将军已领兵三万,自海上进军,出其不意地攻下了雷州要地珠县,直逼邵阳郡椹川府。此地一旦被我军攻下,雷州便与夏国境内隔绝陆路,雷州水师所需军械物资,皆需自海路运输。”
“横海校尉盘踞海上岛屿,横海营士卒熟知海路,来去轻松自如。咱家要你,对夏国辎重船队大肆劫掠,以助我水师主力攻取雷州,覆灭雷州水师!”
汪直闻言,眼中顿时一亮。
如今他的横海营,麾下人数不少,但多是为利聚集而来之人。让他们劫掠商船,自然是问题不大。但若是领他们迎战夏国水师主力,只怕便没有多少人愿意效死力了!
本来还隐隐为此担忧的汪直,在听到郑和让自己劫掠夏国辎重船只之时,终于是暗自舒了一口气,连忙抱拳行礼,朗声应道:
“请公公放心,末将必竭尽全力,报陛下知遇之恩!”
郑和微微点头,抬头环顾四周,看着四周簇拥着的高大战船,以及甲板之上聚集的众将,顿时心中豪气顿生,朗声道:
“还望诸位效死竭力,覆灭夏军,直据雷州。建功立业,威扬四海。”
众将齐齐抱拳,昂然应是,振奋之声,于碧海蓝天之上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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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江郡,天门府。
军帐绵延十数里,旗帜飞扬,偌大的营寨盘横天门府之中。操练喊杀之声,传遍四周,让一旁窥觊探视的夏军暗探,只觉心惊肉跳。
伍子胥照例亲自巡视军营一圈之后,方才领着一众亲兵,返回自己的帅帐之中。
而此时帅帐之中,已有数名将领静候其中。
看到伍子胥走入帐中,连忙拱手行礼,道:
“见过侯爷!”
伍子胥微微点头,沉声道:
“战况如何?”
几名将领闻言,当即一个接一个地回禀道:
“末将领兵攻向夏国慈利县,一路之上攻破夏军红竹山营地,拔除黄龙观、三望坡两处军寨。直至慈利县城郊之外,方才领兵折返而归。”
“末将奉侯爷之命,自荆竹山军寨出兵,领三千骑兵,一路之上拔牛儿尖、云雾山夏军营地,进逼金凤山,遥望武陵府府城,引得守城夏军严阵以待,尽数动员之后,便即刻退兵回营。”
“我部兵马向武陵府桃园县进军,大军围城,待夏军援军来袭之后,以逸待劳,连破夏国三路援军,共计一万多人呢,毙敌千余,大胜而归!”
“……”
自从国内援军到达之后,伍子胥麾下有兵马九万众,可遣用的兵将众多,甚至已经可以做到分兵数路,齐攻武陵府的战事安排了!
帐中的这数名将领,便皆是奉伍子胥之命,引兵前往武陵府。
但奇怪的是,这数路兵马,要么是无心交战,待夏军严阵以待之后便立即后撤。要么就是不强攻夏军要地重镇,反而对着四处前来支援的夏国援军动手。
此时亦有将领难忍心中困惑,迟疑一会儿,才拱手道:
“敢问侯爷,今日桃源县守军崩溃在即,出城死战之时,为何侯爷要急令我等后撤,而不是强攻而下呢?”
听到手下将领的疑惑,伍子胥沉声道:
“桃源县虽是武陵府南方屏障,但若从此进攻武陵府,之间却还有数条大河相隔。夏军可凭此护卫武陵府南境不失,但我军拿下,却于大局并无太多益处!鸡肋也,食之无用弃之可惜,何必徒耗将士性命夺取?”
伍子胥如今已经是威震天下的名将了,威名正盛,一众将领对他多是服气的,但对于颁布下来的军令,还多有不解。
此时见伍子胥愿意向麾下将领解答自己的用意,众将顿时生出了讨教之心,小心翼翼地继续问道:
“那敢问侯爷,我军如今遇到夏军的小寨小城,便领兵袭破。而若是遇到夏军守卫森严的军寨要地,便要立时后撤,且要大张旗鼓,做强袭武陵府府城,引得夏军惊诧连连,惶惶不可终日,又是为何?”
“此疲敌之计!待时机成熟,便是出兵之日。”伍子胥言简意赅地道。
众将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对着帅位之上的伍子胥,露出了崇敬之色。
伍子胥注意到众将崇敬的眼神,心头微微发虚,忍不住轻咳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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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武陵府治下,桃源县。
武陵府的境内之中,大小河流众多。而这桃源县之中,则是体现得最为明显!城池依靠沅江建立,城池两面靠近河流,极大地降低了防守所需的士卒。
最关键的是,在桃源县境内,还有沅江支流形成的许多小河小湖遍布,极不利于大军展开。
甚至就算桃源县失守,在县城东边的沅江之中,还有一处江心洲,可供残兵退守,凭借沅江之力拖住敌军,可谓是得天独厚。
也便是因为如此,此地便成了夏军武陵府南境最为紧要之地。
而此时,桃源县县城之中,一众将士正在欢呼庆贺,为自己等人击退云军而欣喜若狂。
嗯,没错!
来袭的云军兵马,虽然是被伍子胥急令召回,但在桃源县守军眼中,却是他们守城将士奋勇不畏死,在最危急时刻竟然敢出城死战,这才逼退了云军。
一众军中将领,此时围着最中间的廖固,齐齐抱拳俯身一礼,感激地道:
“今日若非廖校尉,在关键之时领兵出城死战。只怕我等,或是被云军所杀,或被云军俘虏受辱!”
“校尉之悍勇,我等钦佩不已!代全军将士,多谢校尉!”
“此前我等听闻谣言,对校尉多有怠慢之处。不曾想今日校尉却是不计前嫌,实在是让我等羞愧难当啊!”
“今日得见校尉之凶悍忠勇,方知世间愚夫之言不可尽信啊。”
廖固连忙摆手,谦声道:
“我本是戴罪之人,幸得陛下怜我苦劳,不曾追究,命我阵前效命,我自然是要誓死效力,不负陛下圣恩的!”
“哎,校尉何必如此!昔日容州之战,难道不是已有定论了吗?云军仗着大军气运异象,使我军士气低落,军心不再,可谓是胜之不武了!”
“就是,就是!校尉当初能够在云军攻势之下,坚守容州城十数日而保证麾下士卒不散,已经堪称是天下名将了!”
廖固被众将围在中间,各种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恭维之言穿入耳中,顿觉心中酥酥麻麻,舒畅得不行。
此前廖固,背负着一战尽殁西南边军精锐的名声,让他在军中名声几乎臭不可闻。
更有一些将领,是抱着踩一踩这位,昔日的军中大帅的阴暗想法,甚至当着他的面,毫不避讳地说出蔑视戏谑之言的。
这般被众人围着恭维的事情,他已经许久都没有体会到了。
想到这里,廖固微微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朝旁边望去。
便见数名亲兵打扮的粘杆处侍卫,此时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廖固。
今日廖固能够在危急时刻,领兵出城,显然就是受了粘杆处的指引。再加上伍子胥的配合之下,这么一份击退云军,守卫城池的功劳,就这么落在了廖固的头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闻外边,忽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之声。
众人循声望去,便见数名精锐甲士,手持令旗,快马进入营中,当着众将士的面,朗声喝道:
“校尉廖固奋勇杀敌,击退云军,卫戍城池,于国有功。奉敬武将军之令,复升立义将军,节制桃园县兵马,抵御云军!”
营中众将士安静了片刻之后,方才齐齐拱手应是,然后扭头对着廖固露出笑容,连声恭贺。
“恭喜将军,今日重复将军之位!”
廖固强忍心中喜意,连忙俯身接令。
甭管此前入粘杆处效力,心中是多么地不愿意,但此时他的心中,只是默默地道了句:真香!
第五十章
象州郡,陇南府治下,一处名为西固的小城池。
西固县城就在陇南府府城之西,距离云、夏两军,当下交战争夺之处并不算遥远。但就是因为有大军驻守的陇南府府城挡在了前面,是以此处城池,一直未遭战火侵袭。
城中百姓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劳动做工,守城士卒略有散乱,毫无戒备之心。无论怎么看,都一点没有临近战事的迹象。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之上一直略有懒散之色的守城士卒,忽然望着远处扬起的尘土,眼神微微一眯,下意识地对着身旁袍泽问道:
“那是什么?”
几名士卒闻言,顺着那人的视线朝远处望去。
便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千军万马行进而来。侧耳去听,还能够听到大军行进的步伐之声。
众人愣住了片刻,忽然便听到有人惊慌无比地问道:
“是不是夏军绕道而来,欲要击我大军后路?”
那名将士本是有询问他人的意思,但奈何一众将士此时见如此动静,心中惴惴不安,本就有如惊弓之鸟。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失了分寸,惊呼道:
“什么,夏军来袭?”
“夏军杀来了?”
“夏军杀来了!不行,快跑!”
顿时之间,城墙之上的士卒一片大乱。
有人颤颤巍巍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人惊呼着开始鼓动身边人一同逃跑,一片纷乱之像。
如今陇南府战况激烈,征北将军程不识手下共就三、四万的人马,却要与夏军六万精锐鏖战,兵力紧张至极。
所以像西固县这样并非战略要地的城池,自然不可能安排精锐云军守卫!
眼前这些士卒,其实就是此前象州郡驱逐夏国地方官府,乡民自治之时,为维护郡中秩序法度,而组织起来的民兵。
这些人未经裁撤老弱,也未曾长久地操练过,是比云国的地方郡兵还要不如的存在。往日维护秩序尚且还行,但若是打仗,那还是莫要想了!
如此动静,自然是惊动了守城校尉。
连忙赶来的校尉,便看到眼前这一副纷乱的场景,眼中顿时露出了冷色。
二话不说,他拔出腰间佩刀一劈,只听得“噗嗤”一声,一名鼓动他人逃跑的士卒,顿时话语一滞,胸口鲜血直流地倒在了地上。
“惑乱军心者,死!”校尉双眼锐利,满含杀机,冷冷地环顾众人道。
城墙之上,一众士卒顿时心中一寒,下意识地愣在了原地。
兵力紧张,程不识难以安排麾下精锐驻守地方。但为了保证大云对象州郡这个新附地盘各州县的控制,他还是在每个地方都安排了一些云军,以执掌、节制这些地方兵马。
此时跟随着守军校尉一同而来的数十名士卒,虽然甲胄兵器与其余士卒并没有什么差距,但个个却都是浑身气势肃杀,双眼锐利异常,让人不敢直视。任谁一看,也能够看出这些人与其余守城士卒的不同!
“即刻关闭城门,整顿兵马戒备。并遣快马,回禀大帅西故县军情!”
“是!”
在校尉身后,数十名精锐的云军士卒,当即上前,开始整顿起城墙之上的秩序,关闭城门,准备迎敌。
有了人在整顿秩序,城墙之上便不再如此前那般混乱。但随着远处兵马越来越近,城墙之上的气氛,也便越来越紧张凝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指着前方的兵马,惊呼道:
“校尉你看,那好像是咱们的兵马……”
守军校尉闻言,顿时一愣,连忙朝远处望去。
此前那支兵马,被行进之间扬起的尘土所笼罩着,旗帜、甲胄都显得朦朦胧胧地,看不清楚。
但此时,随着这支兵马越来越靠近西固县,大军之中的云龙旗帜,还有云国制有的兵甲,都变得逐渐清晰了起来。
一眼望去,赫然就是云国的兵马啊!
守军校尉愣住了一会,方才如负释重地舒了一口气,喃喃道:
“我就说嘛,夏军除非是飞过去,要不然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西固县以西南方向呢……不过好奇怪啊,咱们西南方向,还有什么我军兵马留守吗?”
一旁的云军闻言,忍不住道:
“或许,是大帅此前为了防备吐蕃安排的兵马。如今前线局势紧张,这才调回来呢!”
守城校尉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儿道:
“先派人前去问问,验证一下对方的令符军旗。但也让手下人也别松懈,继续准备礌石滚木箭矢,以防万一!”
“是!”
片刻之后,西固县城墙之上,便有几个吊篮而下。几名士卒跳下吊篮,齐齐朝远处那支兵马的方向奔去。
过了一会儿,应当是信使见到了对面兵马的主将。那支行进而来的兵马,就在西固县数里之外停下了步伐。
又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此前被派去对面军中的几名士卒,快步跑了回来。
几名士卒回到守军校尉面前,捧着一枚虎头小银印,回道:
“校尉,问清楚了,的确是咱们的兵马!翊军将军赵云,奉兵部职方司郎中诸葛大人令,领军绕道阴平前来。人困马乏之下,欲来我西固县城修整一日。他们军令在身,具体不便透露,只好以一方将军银印,来证明身份!”
守军校尉闻言,顿时一愣,震惊地道:
“自阴平道而来?真的假的?”
阴平道之险要,实非一般人能够翻阅的,大军自此行进,更是从未有人想过。此时听到对面大军是自阴平道而来,他自然是露出了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守军校尉连忙接过手下带来的虎头银印,翻过来一看,便见银印之上,刻以“翊军将军”四字,赫然便是云国封号将军,才能够佩带的虎头银印。
“竟然是真的?”守军校尉不敢置信地自语了一句。
翊军将军赵云,此前曾单枪匹马冲入黎朝武里府大营,最终未动一兵一卒,便诈得黎朝西路水师放弃抵抗。如此威名,纵然是在这西南象州郡大军之中,亦是有所耳闻。
看着手中的银印,守军校尉当即不再犹豫,对着手下朗声道:
“开城门,迎我大军!令派人请示县令,请调县衙库房粮草以供军用。待日后上报大营,以金银、物资偿还!”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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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南府,大军军营之中。
程不识看着西固县送来的具体军报,以及赵云派人送来的密函书信,饶是他性子再沉稳,此时也不由得露出一丝震惊之色。
看着帐中站着的那名风尘仆仆,满脸难掩倦态的无当飞军将领,程不识忍不住道:
“阴平小道,崎岖难行,唯有当地山民、修为高深的武者,方才敢从那边行进。你等、究竟是如何翻越而来?”
帐中站着的这名无当飞军将领,身形略显矮小,肤色黝黑,操着一口南郡部族子民特有口音的官话,昂然道:
“回征北将军,我无当飞军,乃是陛下自南郡各部族子民之中,挑选出来,精心操练的精锐,皆擅山地奔袭,钦赐‘飞军’为号!”
程不识闻言,了然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诸葛大人之奇策,我已知晓。夏军对我陇南方向布下重兵防守,便是为了守住江阳郡夏军后路。你部于西固县修整完毕之后,若是能够自阴平绕道广元府以北,趁夏军精锐尽出之际拿下兴元府,那夏军将再无力惊扰我象州、江阳二郡!”
说罢,程不识当即朗声喝道:
“传令!”
帐中一众将领、军中文官,此时皆是齐齐躬身抱拳行礼,等候程不识吩咐。
“翊军将军部,所缺一应物资、战马、甲胄、弓弩,兵刃,皆自营中调拨补齐,尽快送完西固县!”
阴平小道崎岖难行,为了翻越前来,无当飞军舍弃了战马,路途之上也因道路难行而丢下了不少甲胄兵刃。
所幸程不识营中,各式物资积攒众多,象州之地,更是不缺战马,足以补全赵云部所缺的一应物资。
“是!”军需官当即应道。
程不识顿了顿,又朗声道:
“本帅记得,姜维此前带领的八百骑兵,如今尚在金牛道附近徘徊。传令,暂拨于翊军将军麾下听命!”
说到这里,程不识看向那名南郡部族出身的将领,摇头道:
“六万夏军压来,本帅兵力不足,陇南府压力不小,所以现下本帅能做的,也便只有这些了!”
将领闻言,却是面带感激,连忙拱手道:
“末将待翊军将军、众多袍泽,多谢征北将军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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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南府大营距离这西固县很近,不过大半日的路程。
而在程不识亲自交代之下,军中更是不敢怠慢,一应马匹、物资、军械,皆是连夜运往西固县,终于是赶在了第二日,赵云部拔营进发之前及时送到。
好好地修整了一日,又补充了所缺的一应战马兵甲,三千无当飞军士气更甚。在赵云的带领之下,再次借由阴平小道,朝广元府以北的夏国兴元府进发。
阴平道依旧崎岖难行,但相较于此前那摩天岭,已经是好上了不知道多少。
一路之上,赵云忍住了往日那份爱惜士卒之心,强令急行军,花费了六天时间,连破夏军七路辎重部队,径直来到了兴元府阳平关之下。
阳平关,作为如今夏军西南防线之上,最难攻取的要塞,此地右踞陈仓、金牛二道道口,左拱云雾百丈,旁有诸水襟带包络于其间,可谓极天下之至险。
只需拿下了此处,侵入西南的十万夏军精锐,立时便有倾覆之难。而且夏国所依仗的西南防线,也将彻底崩溃!
望着眼前高耸的阳平关城墙,以及其上肉眼可见神情慌张,错愕惊骇的夏军,赵云眼神更显锐利。
扫视身后杀气凛然的一众士卒,赵云长枪斜指,冷喝道:
“杀!”
“杀!”暴喝之声,旋即响起。
冲天杀气滚滚而起,顿时引得天地之间隐隐震颤。
异象凝聚,有血色光辉冲天而起。霎时乌云笼盖,顿时有风雨欲来之势。宛若雷鸣的吼叫声之中,一只身似牛形,头顶无角,唯有一蹄的异兽显化,伴随着日月光辉,闪耀夺目。
夔牛异兽,凝聚!
此时阳平关之上,一众卫戍的夏军,望着突然攻来的云军,浑身震颤,满脸畏惧之色。
“云军来了?前线大军败了!前线大军败了!”
士卒之中,不知谁忽然发出了急促的呼喊之声。然后立时之间,军中各处齐齐响起高呼,皆称云军来袭,前线大军已败这类言论。
顿时,夏军士气便为之动摇。
云军如今兵力捉襟见肘,但夏国这边,显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出兵十万,分袭两郡的安顺郡,其中兵力更是不足。
而今驻守在阳平关之上的夏军将士,其实都是夏国招降的郝元化的昔日部下起义军!
这些起义军不过乘势而起,若论士卒精锐程度,也顶了天与夏国地方郡兵相媲美,甚至当初夏军精锐没有进驻之时,姜维领着几百人,就差点将阳平关强攻下。
本就战力不及云军的这些兵马,此时为谣言所动,士气不再,军心不稳,更是难以抵御。无当飞军不过一轮箭雨,便让这些士卒为之大乱,甚至相互之间推搡,还发生了踩踏之事。
此前归顺夏国,被封爵位的郝元化,此时领着亲兵,匆匆赶至城墙之上。听着四周响起的“前线大军败了”的高呼,双眼一瞪,顿时怒吼道:
“不许喊!不许喊……妈的,军中定有云国奸细,扰我军心!再有高呼者,斩!”
郝元化到底也是曾经乘势而起的豪杰,此时听着四周很有默契,一起传来的高呼之声,顿时明白了,定然是云国的粘杆处、东厂在暗中捣乱。
郝元化下令身边亲卫出动,斩杀扰乱军心之人,想要暂时稳住军心、士气。
但只可惜,他出现之时,便已经晚了!
杨再兴抓起一杆长枪奋力抛出,长枪去势迅疾,宛若流星划破天空,只听得“砰”的一声炸裂之声,便直直钉在城墙之上。
杨再兴再次随手抓过一把长枪,脚下狠踏,身形暴起,在长枪之上猛地借力,在一众夏军骇人的目光之中,直接跳上了足有二十多丈高的阳平关城墙之上。
“拦住他!快拦住他!”郝元化连忙急呼道。
守关夏军之中,亦有忠勇之辈。此时看着杨再兴独自跳上城墙,当即围杀了上去。
杨再兴狞笑一声,正欲出手,便忽有一道暴喝之声,响彻战场之上!
“逆鳞狂龙啸!”
白色雾气萦绕而上,为之凝聚,化作白色狂龙,咆哮而来。
一众夏军士卒还没反应过来,便顿时身形被振飞出去。
此时,远在中庆城的萧承,金手指面板忽然浮现眼前。
【翊军将军赵云,发动专属技能:逆鳞狂龙啸,对敌军攻击*4】
------题外话------
这中二的技能名称啊……
第五十一章 专属武将技能,与紫色训卡【兵家】
【翊军将军赵云,发动专属技能:逆鳞狂龙啸,对敌军攻击*4】
【无当飞军,三级特殊兵种】
【士卒所需训练度——100】
【前置条件——金色训卡【星佑蜀汉】】
【所需装备——轻甲*军队数量*1……】
【特性——号为飞军:作战之时士气+50%,根据战事类型,分别给予加成(山地作战之时速度+2,攻击+1,防守作战之时防御+2,血量+1,进攻作战之时攻击+1,移动+1)(生效中)】
【属性——单兵战斗力:24,攻击:12(+2),防御:3,血量:8,移动:6(+3)】
【赵云专属技能加持中,对敌军伤害*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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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庆城皇宫之中,萧承看着忽然蹦出来的金手指,眼中一亮。
专属技能?对敌伤害乘4?
我靠,赵云开大了!
嗯,就是技能名称中二了一点……
萧承眼中异动连连,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然起身,径直走出养心殿内殿之中。
此时偌大的外殿之中,被数张紫铜浮云雕龙屏风相隔,一分为二。
左边是内阁办公之处,一众内阁行走,便在此处,协助萧承处置国家政务。
而右边,则是摆上了沙盘舆图,朝中的一众武臣此时聚集于此,不断对而今的云夏战事,进行着推演。
两边文武臣子,各自处理事宜,时不时便有嘈杂争论之声,但相互之间却是井然有序。
这是云国朝中刚刚建立的机构,军机处。职权颇似内阁,挑选朝中武臣充任军机参赞,专为萧承参政国中军事。
虽此时名义上,这军机处每逢战事方才建立,参赞军务,并不与内阁一般常设。
但朝中明眼人都知道,这军机处其实是当今陛下,为彻底掌握国中武事兵权,避免内阁日后职权过重,影响皇权而设立的。
皇宫之中宫室、殿宇繁多,又并非没有地方安置。
但萧承却不嫌嘈杂吵闹,执意将军机处与内阁一同放在养心殿外殿之中,并准他们可随时入内殿觐见。只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萧承的心思。
一众军机处参赞,此时看到萧承走来,连忙起身齐齐行礼,口中道:
“参见陛下!”
萧承对着众人虚扶一礼,沉声道:
“免礼吧!”
说话之时,萧承视线已经移到了众人围着的沙盘舆图之上。
舆图之上,正是如今云夏两国,在西南诸郡的局势战线。各色小旗帜,代表着云军各部的部署。
除此之外,就连夏军驻扎各地的详细情报、辎重粮草堆积之处等夏国机密情报,在舆图之上亦有显现。
云国对夏国朝堂渗透之厉害,只此,便可见一斑!
萧承仔细地打量了舆图之上几眼,开口道:
“翊军将军赵云部的兵马,为何没有看见?”
眼前这幅舆图之中,赵云及其麾下的无当飞军,却是并没有出现在上面。
此时听到萧承的发问,一名军机参赞顿时拱手上前,回禀道:
“陛下,翊军将军赵云领兵绕道阴平小道,欲直袭阳平关。可阴平小道崎岖难行,大军难以行进,至今未有军报传回,只怕是……”
说到这里,这名军机参赞又突然反应过来,故作轻咳,继续道:
“咳咳,因暂时还未收到翊军将军所部的动向,所以只能不做安排。”
象州郡与江阳郡之间大路,如今为夏军所阻断,传递军报困难,所以到了此时,中庆城还不知道赵云已经成功翻越了阴平道,朝兴元府阳平关攻去。
萧承闻言,倒是没有在意,捡起舆图旁的一枚小旗子,道:
“这,就是翊军将军部!”
说罢,萧承随手一抛,小旗自其手中飞出,其势快如迅雷,在众臣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经径直插到了舆图之上的阳平关之前。
众臣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萧承。
萧承只是沉声地道:
“无当飞军皆自南郡各部族子民之中挑选,一旦入选,则全家迁入京畿富庶之地妥善安置。是以个个士气高昂,奋勇效死。翊军将军之能力,朕更是深信不疑。你等现就给朕推演一番,拿下阳平关之后,各部兵马又该如何安排?”
自粘杆处以及东厂搜集而来的各类情报,都可证明兴元府如今兵力空虚。纵然阳平关再易守难攻,但有赵云、杨再兴二人,以及无当飞军之精锐,萧承不信拿不下!
众臣沉默片刻之后,便忽然听到有人朗声道:
“若阳平关一下,则夏军撤回兴元府的后路被断。象州军六万夏军,若能壮士断腕,留数千兵马强守成县,大部兵马或许还可自陈仓道撤离至夏国北境晋地。但江阳郡夏军,因其深入广元,难以逃脱,只需准备妥当,必能全歼!”
萧承闻言,抬头看向说话的那名年轻官员。
此人名为吴起,新入军机处任事不久。
说到这里,便又有人接话道:
“阳平关陷落,夏军难守兴元府。我大军可顺势席卷兴元府,一破夏国西南防线!全据西南六郡之后,夏军必然元气大伤,可攻取夏国腹心,通衢要地江州城。自此天下一分为二,大势已成。
邵阳、安顺两郡用兵,夏国江南、中原、北境将处处烽火。武里府水师可袭扰沿海,内河水师沿江而下,时沿江诸郡震荡,夏国京师惶惶难安!”
萧承再次看向说话这人,眼中一动。
这个人,叫孙膑。
孙膑此言,直说得殿中众人心潮澎湃,仿佛一统天下的大业,就在眼前一般!
此时的萧承还未说话,便又有一人突然开口,反对道:
“陛下,臣尉缭,有异议!西南六郡先是遭受兵灾,再遇瘟疫,尽一年来又屡遭战火,百姓困苦,粮草物资匮乏,只怕攻下之后还需国内调拨粮草供养,无力负担大军继续征伐夏国所需的人力物力!
若是强行支使百姓,抢取粮草物资,于陛下仁德之名有污,更使西南百姓离心离德!是以臣认为,攻取江城郡之后,当暂缓用兵才是!”
云国府库之中的粮草物资,的确是堆积如山。但若大军征伐,全依靠从国内向安顺、邵阳两郡运送物资,损耗实在太过惊人。多大的家底,也不是这么败的啊。
此时,当即又有人出言道:
“臣赵奢,附议!此战我大云兵力匮乏的缺点已经暴露。夏国疆域广阔,只凭国中现下这三十万的战兵,如何占据偌大的夏国?
幸而陛下英明神武,使我大云国力正盛,国富民殷,全据西南六郡之后,可暂缓兵事,修造兵甲,广征兵马操练不停。待我大云国中兵马逾百万之时,一旦时局有变,便是我大云出兵,一统天下之时!”
吴起闻言,却是当即反驳道:
“兵不在多,而在‘治’。兵马众多,只会耗费国力供养。我云军现在兵锋所指之处,天下诸国莫能与之争,夏国屡战屡败。就算只有三十万精兵,也未必不能鲸吞天下!”
赵奢亦是争论道:
“吴大人所言不对,夏国疆域之辽阔,若无百万大军,如何能‘服天下’?此前江阳郡兵力匮乏,险为夏国所趁,难道不该以为警示吗!”
【紫色训卡,兵家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孙膑、吴起、尉缭、赵奢。每次战事胜利之后,皇威+1,民心+1。
卡牌说明:上兵伐谋,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不战而屈人之兵。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孙膑,字伯灵,战国时期齐国军事家,是孙武的后代。
因同窗庞涓嫉妒贤能,被处以刖刑而黥之,使其不得用于世。后投奔齐国,为齐威王任为军师,辅佐齐国大将田忌两次击败庞涓,取得了桂陵之战和马陵之战的胜利,奠定了齐国的霸业。
孙膑晚年退隐鄄邑,设馆授徒,钻研兵法战策,著成《孙膑兵法》89卷,后世位列武庙七十二将之一。
武力71,文学83,智慧96,道德85,年龄25,统御95,政治80,魅力81,忠诚100,野心20
吴起,中国战国初期军事家、政治家、改革家,兵家代表人物之一。
早年学儒,后弃儒学兵。效力鲁国时,指挥兵马击败齐军。转投魏国之后被重用,创立魏武卒,与诸侯大战七十六,全胜六十四。
后因魏武侯猜疑而转投楚国,进行变法,在短时间内成功增强了楚国国力,使楚国出现“南平百越,北并陈蔡,却三晋,西伐秦”,一度大败魏国,“马饮于大河”的强盛局面。
后因变法得罪楚国守旧贵族,被杀。后世位列武庙十哲,七十二将之一。
武力82,文学90,智慧94,道德71,年龄23,统御97,政治89,魅力89,忠诚100,野心34
尉缭,战国兵家人物,魏国人。不知姓,名缭,秦王嬴政十年入秦游说,被任为国尉后,改称尉缭。
他主张“并兼广大,以一其制度”,为秦王嬴政统一六国立下汗马功劳。据传,其精通相面与占卜,认定嬴政面相刚烈,缺乏对百姓的仁德,曾多次尝试逃离。
著有《尉缭子》一书,提出了治军的12条正反面经验。
武力70,文学82,智慧93,道德84,年龄26,统御90,政治85,魅力83,忠诚100,野心40
赵奢,赵国名将,战国时期东方六国八大名将之一。
本是赵国征收田租的官吏,因不惧平原君权势而秉公执法,被平原君举荐,掌管赵国赋税,使得赋税非常公平合理,民众富足,国库充实。后任将,领兵伐齐,攻取麦丘。阏与之战击败秦国,威震天下,被封马服君。
其通晓政治及军事,秉公执法,兼有识人之明,曾言其子赵括“不谓善”。
武力73,文学80,智慧89,道德90,年龄28,统御91,政治87,魅力88,忠诚100,野心33】
两方争论,一急一缓,一险一稳。
是继续用兵,以三十万大军强压而上,全力消灭夏军有生力量,以求尽快平定天下?还是为了稳妥,也为了百姓生计,稍缓脚步操练大军,以待日后时机?
萧承沉吟片刻,便沉声开口道:
“昔日黎朝未有皇帝尊号,统治名不正言不顺,但只因占据天南之南多年,便有不知道多少人至今不忘,誓死效忠。黎朝都如此,更何况夏国?”
云、夏两国之君,皆称皇帝,乃是天下公认。但黎朝君王,便没有了这份待遇,尊位低于两国君王。
但就算如此,至今也有人顾念黎朝社稷,一直在反抗云国的统治。
萧承顿了顿,方才继续道:
“朕想要一统天下,便不可只凭我大云兵马之锋锐威压天下。还需施以恩惠,辅以仁德,恩威并施,方才能使天下人。自真心地臣服!”
西南六郡,因为当初兵乱、瘟疫之时,云国出手相助,是以民心皆在云国。
再加上当时,夏国地方官府行政体系崩坏,云军接管象州、德江、江阳、河池四郡之时,百姓皆是喜迎王师,没有遇到一点阻力。
可出了西南六郡,夏国的统治却依旧稳固,百姓归附,民心在夏,地方官府号召力依旧存在。
等到云军攻取了这些地方之后,必然有心怀夏国之人,继续号召地方百姓,抵抗大云兵马,从而引得地方动荡,久久不安。
长此以往,云军只怕还没有攻灭夏国,便要被各地的治安战拖得精疲力尽,无力进取了。
所以,要想使天下百姓真心臣服,这皇帝仁德爱民的金字招牌,便绝对不能舍弃!
此时的萧承,当即朗声道:
“攻下江城郡之后,当暂缓用兵!”
“朝中即日着手,筹备赈济粮草,挑选精干官员,安顺郡、邵阳郡一被攻下,便立即派往两郡州县,接管地方事务,全力赈济、抚慰两地百姓!”
“传令五军都督府,着手扩军。只是百万兵马也多了些,便命五军都督府,各征召两万兵马操练,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这里,众臣顿时明白了萧承的想法,纷纷躬身行礼,道: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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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还是将五级技能,改为了武将专属技能。
第五十二章 攻取阳平关
“噗嗤”一声,长枪拔出,夏军将领的尸首颓然倒地。
杨再兴浑身甲胄尽沾染上了鲜血,整个人便仿佛自尸山血海之中爬出来的一般,满身的凶煞之气,让人心中为之一寒。
杨再兴此次随军出战,有心好好显露一下自己本事,也不负陛下厚恩,宫中娘娘、族中的举荐。所以这次冲杀在前,悍勇无匹,杀得夏军溃不成军,夺下了先登之功。
刚刚他那浴血奋战,宛若杀神在世的悍勇模样,让一众夏军心惊肉跳,望而生畏。
此时,无当飞军凭借身形矫健,竟然生生杀上了关隘城墙。甚至连阳平关关门,也被云军打开。
大势已去,阳平关彻底沦陷云军之手,甚至就连驻守的夏军主将,都已经身死。
一众夏军见杨再兴还有冲杀而来的样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无抵抗之心,连忙颤颤地丢下了手中兵刃,跪伏在地,表示投降。
杨再兴本欲提枪上前继续冲杀,但见剩余的夏军将士此时投降,这才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
旋即,他扭头快步走到关隘处树立旗帜之处,长枪一扫,粗壮的旗杆应声而断,坠落在地上,与地上的血污混在了一起,变得污糟不堪。
杨再兴站于关隘之上,用长枪高高挑起了夏军守将的尸身,大声喝道:
“夏将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阳平关内仍在抵抗夏军,此时下意识地停下了手脚,朝关隘之上看去。
见主将身死,旗帜坠落,夏军本就残存的士气,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再无抵抗之心。不是放下兵刃投降云军,便是转身逃离阳平关。
片刻之后,杨再兴兴冲冲地跑到赵云面前,拱手行礼道:
“将军,阳平关已被拿下!阳平关府库,也已被我军接管,一应粮草物资,足够我军用半年有余!”
象州、江阳两郡之中的十万夏军,各类粮草物资几乎都要自阳平关运来,所以其中自然堆积了数量总多的粮草物资。云军突然来袭,夏军根本来不及,也没有魄力直接焚毁这些物资,最终全都便宜了云军。
赵云听到阳平关府库之丰盈,眼中也一喜,朗声喝道:
“竖我大云龙旗与本将大纛,接管关隘各处关防,以防兴元府夏国援军来袭夺关。”
“遍搜关内夏军将士,派兵守卫府库,以防被夏军余孽焚毁!”
“速派骑兵,快马回禀陇南府征北将军、剑州关诸葛大人,请他们尽快出兵,全歼夏军!”
原本赵云此前打算,在夺下了阳平关之后,还需冒险去攻伐兴元府各州县,以夺取大军所需的粮草物资。
但如今,得了夏军“相赠”的粮草物资,性子沉稳的赵云自然也不会为了贪下功劳,去强行攻打兴元府。
此时的他,选择了巩固城防,死死守住这阳平关,以断绝夏军后路。
杨再兴闻言,当即抱拳应诺,转身离去安排。
赵云站在阳平关隘之上,居高临下望去,便见两旁群山峻岭,下方山道陡峭,狭窄凶险,好一处易守难攻的天下雄关!
当初征北将军领大军至此,却不得攻破这雄伟关隘,只能无功而返。而今,便要夏军,好好体会一下,攻打阳平关时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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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
武陵府大营之中,有探马狼狈至极地跑入帅帐之中,对着上首的敬武将军孙乾芳急声道:
“将军!前线来报,云军主帅伍子胥,领云军主力倾巢而出,一路势如破竹,攻陷我军金凤山营寨,度过沅江支流,距离我武陵府府城已不足百里!”
此言一出,帅帐之中众将顿时一震。
就连主将敬武将军孙乾芳,亦是难掩震惊之色,急声道:
“云军为何来得如此之快!一路之上的我军探马呢?为何没人禀报?”
一众将领闻言,面露难色。迟疑了许久,才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回禀道:
“将军,云军关宁铁骑纵横睥睨,此前连日出动,一路攻城拔寨。我军城外牛儿尖、云雾山等几处营寨,早就为云军所拔除……”
听到这里,孙乾芳猛地一拍案桌,怒视着手下将领,呵斥之言堵在嗓子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当初夏军城外各处营寨被云军拔除,有手下将领谏言,要继续派兵前往驻守。
是孙乾芳觉得,云军本就精锐,又是由那位云国名将伍子胥统领,锋芒锐不可当,夏军无力抗衡。营寨被拔除了,重新派遣兵马也不过是给云军送战功,唯有依仗武陵府城墙防守方能抵御云军,这才驳回了手下的建议。
所以如今面临这措手不及的局面,孙乾芳自然也无法迁怒手下将领。
见孙乾芳这般欲要发作而不能的样子,当即有将领站了出来,给了个台阶,道:
“将军,我武陵府府城高大坚固,又有十万大军驻守于此,局势总没有崩坏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还请将军即刻下令大军守城!”
孙乾芳当即借坡下驴,深吸一口气,道:
“云军攻城此前便有预料,尔等便按此前布置,各自领本部兵马驻守防区!务必要将云军,挡在城下!”
众将闻言,当即齐齐抱拳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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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万云军精锐甲胄齐聚,旗帜飞扬,扬起一片刀光枪林,浩浩荡荡地朝武陵府府城而来。
伍子胥驻马停下,远远望着远处高大坚固的武陵府府城,略有感叹地道:
“当初容州城城墙不过七八丈,便已经让我领兵驻步城下不得寸进,最后还是兵行险招,派主力兵马截断了夏军粮道,这才能够逼得夏军出城。而如今,这武陵城占地千万亩,城墙高逾十数丈,雄伟无比。若是强行攻取,也不知要填上多少将士的性命啊!”
他身后的一众将领,听闻伍子胥的感叹,连忙抱拳道:
“只需大人一声令下,我大云将士必奋勇当先,为大云、为陛下夺取此城!”
“大人,末将愿为先锋!”
“这先登之功,末将有志收入囊中,请大人成全!”
一众骄兵悍将,士气高昂,此时纷纷请战。
伍子胥闻言,此时却是微微摇头,沉声道:
“那可不行,若是麾下兵马伤亡太重,陛下可是要追究我的罪过的……如今优势在我,不必强夺此城。大军先作势佯攻,消耗夏军弓弩箭矢!”
众将闻言,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却也只能抱拳应是。
其实此时伍子胥麾下,除去了攻取、牵制武陵府周边州县的两万兵马,麾下不过七万云军。而武陵府之中夏军足有十万众,反倒是兵力占优的一方。
稍通兵法之人,想必都会知道,要趁着敌军远道而来,将士疲惫之时,用以逸待劳的兵马出击。不说击败敌军,只要挫一挫敌军的锐气,那也是好的!
可就算如此,也架不住此时这武陵府的十万夏军之中,有多半都是地方郡兵整编而来,战力堪忧,实在比不上伍子胥麾下的云军精锐。
再加上伍子胥的威名,在夏军之中太盛,硬是唬得武陵府之中的夏军不敢出城迎战,就这么硬生生地看着云军在城下安安稳稳地安营扎寨,排列军阵。
直到城下云军准备就绪,便闻激昂的军鼓之声阵阵而起。各营主将策马而上,抽出腰间佩剑,斜指前方武陵城,朗声喝道:
“杀!”
霎时之间,喊杀之声响起,凛然杀伐之气冲天而起,让人闻之心中颤颤。
军中弓箭手拉动弓弦,伴随着“铮”的声响,箭矢攒射而出,乌压压地一片,朝武陵城攒射而去。
城墙之上的夏军将领,连忙急呼道:
“盾兵持盾上前,弓弩手放箭回击!”
城墙之上的夏军在数月之前,还只是负责维护地方秩序的郡兵,顶了天需要去剿灭几窝匪类,又何时见过如此阵仗?
望着城下来袭的云军,便有人脸上露出了惊慌之色。
也就是得益于这段时间的日夜操练,以及夏军将领亲上城墙镇压,这些夏军倒是还能够维持住阵列。
军令一下,城墙之上略显混乱,不少夏军宛若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盾兵持盾上前列阵防御箭矢,却因士卒惊慌,使得军阵有些零散。
云军箭矢而至,不少自军阵空隙之中射入,城墙之上顿时想起一片痛呼闷哼之声。
夏军将领又惊又怒,亲自持盾上前,口中呵斥道:
“列好军阵,列好军阵!要不然你,你身边袍泽,都有危险!”
便是在夏军将领呵斥之下,城墙之上的盾兵这才如梦初醒,开始调整军阵。
与此同时,夏军军中弓弩手,亦是开始反击,仰天抛射箭矢。
云军那边,秉持伍子胥严令,一看武陵府夏军开始反击,便当即后撤。
夏军箭矢如雨点一般落下,但一轮攒射之后,除了极为少数的几个倒霉蛋,云军却是少有伤亡。
伍子胥登高望远,看着云军的攻势,以及夏军如临大敌,不计成本攒射而出的箭雨,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就这样轮流进攻吧!”
一旁的云军将领闻言,有些迟疑地道:
“那大人,我军何时开始强攻?如此佯攻,的确在消耗城中夏军。但夏国在武陵府囤积了海量的军械物资,就这样下去,何时能够拿下武陵府?时间一长,只怕桃园县、慈利县两地夏军精锐舍弃各州县要地,死守武陵府啊!”
武陵府之中的夏军,与伍子胥麾下兵马数量相比甚至还要多出一些来,再加上武陵府府城乃是西南大城,七万云军显然难以彻底困死武陵府。
若是久攻不下,武陵府周边地方驻守的夏军精锐为了求武陵府不失,必然要齐齐汇入城中,凭借坚固城池守卫了。
到了那个时候,这武陵府便是如鲠在喉,使云军驻步于此,难以寸进了!
伍子胥闻言,却是轻笑一声,朗声道:
“我武陵府这一次,并非主攻方向!若永州、兴元府被攻下,夏国西南防线彻底崩坏。武陵府突出在外,必然难以久守。到时候等夏军撤军,我军就如当初接受河池郡,轻松夺得武陵府,难道不好?”
众将闻言,顿时面露错愕之色地看向伍子胥。
倒不是别的,只是如今天下皆知,伍子胥乃是西南将门出身,与夏国当今皇帝有血海深仇,他花白的头发,便是因家仇一夜而白。
往日伍子胥,虽然领兵沉稳,但心中那迫切攻灭夏国的心思,却是也没有隐藏。甚至他还想出了打通宜县水道,顺流而下直取夏国京师的激进策略。
如今攻取武陵府之时一反常态,却是让一众将领有些茫然不解。
面对着手下将领的疑惑,伍子胥显然不会做过多的解释。
能够说出“日暮途穷,当倒行逆施”这种话的伍子胥,性子之中自然是偏激的,不可能轻易更改行事作风。
而如今能够让他稳住性子,强忍住急切的复仇心思,其实只有一个解释。
那就是他此时的所作所为,皆能够帮助他,在日后更快地覆灭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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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陵城以西三百里之外,一处名为牛儿尖的山峰,伫立于天门府通往武陵府的必经之路上。
此前于此修筑的夏军营寨,如今已经被云军攻破,彻底焚烧一空,仅剩下几处残垣断壁。
一支人数数千的夏军兵马,此时来到这里,藏于山林之中。
眼前的这支夏军,其中士卒脸上多有惴惴难安之色。明明是埋伏于此地等待云军,却宛若惊弓之鸟,生怕突然窜出一支云军出来。
而这支夏军为首的将领,赫然就是刚刚被重新升为立义将军的廖固。
廖固身骑战马之上环顾四周,见一众夏军距离自己都有一段距离,这才压低了声音,朝着身边亲兵打扮的粘杆处侍卫,轻声问道:
“不是,我带着这两千兵马出城,是作为偏师,出城防御云军的。可上头这个时候,要我领兵来此埋伏干嘛?若是因我离开,导致桃源县被破,咱这刚到手的将军位,可就没了!”
廖固此时口中的“上头”,显然不是夏军,而是在指粘杆处。
为首的粘杆处侍卫闻言,呵呵轻笑了一声,道:
“大人放心,桃源县那边上头早有交代……而且大人当初,可是西南十数万边军的统帅啊,难道如今的一个将军位,就让大人满足了?”
听到这里,廖固眼中微微一亮,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
“难道上头,又有什么安排了……”
“自然!”
粘杆处侍卫打量了一眼四周,凑到廖固的耳边,压低声音道:
“稍候片刻,便有押运辎重的部队自此而过。到时候请大人领兵出击,断武陵府大军粮道……呵呵呵,大人若能解武陵府之围,在夏军那边,便又是大功一件啊!”
廖固脸上刚露狂喜之色,但又很快消散,难掩担忧地道:
“只怕不行啊!军中多有久经战事的将领,都不傻的。现在云军四下出击,武陵府处处危急。我兵行险招,断云军粮道,之后必然遭各路云军围追堵截。若是安然而归,岂不是惹人怀疑?”
如今云军兵分三路,并袭武陵府。而武陵府之中,可供大军行进的官道就那么几条,云军兵马安排布置可谓密集。
廖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兵绕到了云军后方,这还可以理解,毕竟云军再精锐,也难免有失察之时。
可在袭击云军粮道之后,廖固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领兵马,安然地撤了回去。如此顺利,落到了夏军军中宿将的眼中,必然会引起怀疑的!
不得不说,廖固做事思虑,不可不小心谨慎!
听到廖固的担忧,粘杆处侍卫微微摇头,沉声道:
“廖将军放心,个中详细谋划,甚至有曲靖侯亲自参与,大人还是不需担心!”
“曲靖侯?曲靖侯……伍子胥!”廖固双眼猛地圆睁,有些不可置信地道。
“是,曲靖侯愿拿自身威名给大人作垫脚石,大人还有什么忧虑的?”
也就是伍子胥一心攻灭夏国,这才愿意配合粘杆处的谋划。否则换其他人,只怕少有愿意拿自身威名给别人做嫁衣,尤其还是自己当初的手下败将……
听到伍子胥的名号,廖固心中略有复杂之情。
毕竟当初伍子胥,就是击败了他,方才成就天下名将的威名,更使得他落到了如今的地步局面。
但同时,在知道了这份计划,伍子胥亦参与其中之后,他原本心中的担忧,此时也尽数消去。
开玩笑,有了正主的配合,还怕什么?只要把握住机会,自己因容州之战失去的东西,也将彻底拿回来!
恰在此时,一支百余云军、数千民夫组成的队伍,押送这数量众多的军械物资,沿着官道缓缓前行,径直来到了廖固领兵埋伏之处。
廖固见状,深吸一口气,当即拔出腰间长剑,嘶声吼道:
“杀啊!”
说罢,他一马当先,领着身边亲信将士冲杀而下。
一众夏军畏惧云军锋芒,但此时看到下面这么一点云军,又见主将廖固带头冲杀,当即一咬牙,跟着冲了出来。
而下面的云军,似乎也是早被叮嘱过了,听到四周响起的喊杀之声,顿时慌作一团,勉强抵挡了一会儿,便彻底溃散开来,四下逃散。
廖固见状,连忙大喊:
“莫要追击,速速毁去物资,以防云军来袭!”
片刻之后,数量总多的军械物资被夏军点燃。也不知道其中装了什么,既然让火势越来越大,滚滚黑烟冲天而起,显眼异常。
原本士气低迷,略显不安的夏军将士,此时因为云军辎重被焚毁,而为之一振。
廖固见状,当即大手一挥,朗声道:
“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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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双更的,但没想到橙瓜(码字软件)昨天竟然出毛病了,导致原本差不多的第二章直接没了。
作者论坛上,还有人说自己十几万字的存稿都没了……
唉,前几天WPS的事情,也是网文作者爆出来的。昨天又是橙瓜,太难了!
难道以后,只能用Word写文?
刚下班,今天估计没有了,明天补
刚上地铁,到家估计也得十一点了,实在来不及,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