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训卡【元末双雄】与【提督西厂】
云国皇宫,养心殿外,萧承负手而立,神色凝重地朝夏国金陵城方向望去。
身后站着的刘伯温,沉声道:
“司天监夜观星象,紫薇帝星向东北移位,星象暗澹无光,主帝王陨落之像。臣以观气之法望金陵城方向,确实看到夏国气运神龙哀鸣不止。想来,唯有夏皇驾崩,方有此像显现!”
萧承双眼之中亮起金色光芒,借用气运金龙之力,远隔千万里之遥看到金陵城上空的异象,微微点了点头,道:
“只怕是了……金陵城中,粘杆处那边的急报,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说到这里,萧承忽然眉头一动,看向刘伯温,开口问道:
“朕观夏国气运异象,你所留下的伤势仍然未复,气运不断流失。伯温你此前说过,一国气运流失,于国柞有损。不知这种程度的损伤,可能够动摇夏国根基?”
如今的云国,虽然看起来锋芒正盛,有侵吞天下之势。
可不论是夏国的底蕴根基,还是人口、疆域,都几乎是现在云国的双倍以上,实力太过雄厚!
此前在云国面前吃亏,一是疏忽大意,欲只以西南六郡之力抗衡云国。二来,也是夏国朝中夺嫡、党争不断,局势牵绊之下,自然难以发挥全部的实力。
可现下粘杆处的情报,却是禀明,夏国夺嫡之争落下帷幕,朝中党争之臣更是被一网打尽。
依靠这次的狠辣手段,不说能够一劳永逸地阻止百家之争继续渗入朝政,掀起党派之争。但最起码,是能够保证夏国朝局,有个数十年清明的!
发挥自己全部战争潜力的夏国,是很恐怖的存在,萧承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削弱夏国的实力。
而听到萧承的发问,刘伯温微微沉吟一会儿,方才摇了摇头,道:
“只怕要让陛下失望了!臣观夏国之气运神龙,虽然此前重伤,损失了不少气运。但现下夏皇去世,新皇登基之际,异象之上的那腐朽垂暮之气,竟然突然去了八成,渐有清正明朗之像。凭借夏国的底蕴根基,这样的气运损失,若是不出意外的话,不过就是让夏国民间出那么几个草头王,稍稍乱上那么一阵子而已……”
夏国气运神龙新凝之时,刘伯温以云国国力斩伤之后,有气运散落夏国境内。这些不免的,便让一些身具才能、天赋之人有了机遇,能够成就一番原本无法成就的气候。
但在夏国深厚的底蕴面前,那些乘乱而起的草莽之辈,显然不过纤芥之疾罢了!
萧承闻言,微微一挑眉,又问道:
“若是能够有一二枭雄,能够趁机起势,也不能撼动夏国气运?”
刘伯温斟酌一番之后,摇了摇头道:
“气运之说,并非是什么无知愚道所说的什么,上天命定,难以更改的迷信之言。”
“人的精、气、神,勾连天地之力,而生感应,方才有气运异象显化。有人少时聪慧勤奋,显化出来的自然是堂皇正面的气运之像,但若是中年之后懈怠堕落,气运之像,自然也就随之变坏。”
“国运之说,亦是如此!乃是国家当前根基、实力的体现。气运的好坏,是随着国家朝政是否清明、百姓是否安居乐业、将士是否得力变化的。”
“若是真如陛下所言,有一二枭雄趁乱而起,扰得夏国境内一片大乱,社稷动荡,这气运自然随之变化了!”
说到在这里,刘伯温失笑一声,摇头道:
“只是能称枭雄之人历来少有啊……”
能称枭雄者,能力、手段、机遇、时局,缺一不可!
自古以来,这草莽起义便是层出不穷,有些朝代,仅一朝,便能够记载多达数百起的农民起义。可最终名载史册之上,堪称枭雄的,也就那么聊聊几位而已,又岂是这般容易出现的?
听到这里,萧承眉头一挑,忽然笑道:
“或许,还真有那么两位枭雄,能够恰在此时出世呢!”
刘伯温听到萧承这般自信满满的话语,不由得微微一愣。
下一刻,仅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伴随着白光闪烁,一张白色卡牌浮现在他的眼前。
【白色训卡,元末双雄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陈友谅、张士诚。
卡牌说明:将军只合田横死,国士嗟无豫仍闻。风雨年年寒食节,麦盂谁上太妃坟。
张士诚,原名九四,元朝末年江浙地区割据势力。出身盐贩,其性忠厚、豪爽,甚得尽忠。因受官府压迫,率盐丁起兵反元。因其极通水战,精于智慧,接连攻下泰州、兴华、高邮等地,建制称王,立国号大周,割据一方。后与朱元章战,平江城破,被俘至应天自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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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元朝末年群雄之一、农民起义领袖,陈汉开国皇帝。出身渔家子,善习武艺,略同文艺,臂力过人,曾为元朝县吏,后入义军。其人狼子野心,袭杀旧日恩主倪文俊,吞并义兄弟徐寿辉、赵普胜所部,连克江西、AH、福建等地,建国号为汉。与朱元章战于鄱阳湖,兵败中箭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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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友谅!张士诚!
元末时,有“友谅最桀,士诚最富”之论,与明太祖朱元章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相互之间争夺天下。
这样两位人物,不论结局如何,总是能够称得上一句枭雄的!
能力有,属性还算可以,就是野心不低。原本萧承还想着,要将二人的性子磨一磨再用。
但刘伯温的一番话,倒是让他想到了这两人更好的用法。
老本行,去夏国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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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武里府。
昔日黎朝西路水师驻扎之地,如今随着从云国调来的数千云军入驻,已然彻底为云国所控制。
站在岸口,可以清楚地听到军鼓声声,以及士卒操练呵斥之声。朝远处眺望,依稀可以看见前方的海面之上,数十艘战舰连成一片,正操练不断。
一名相貌俊朗,气度不凡,宫中侍者打扮的太监,正带着一面容黝黑的年轻男子,在几名东厂番子的陪同之下来到岸边。
在他们身后,一群武里府大营之中的将领,正小心地陪同着。
如此阵仗,一看便让人觉得不太简单。
而就在不远处的林子之中,数名普通百姓模样打扮之人,看着远处的一群人,顿时神情有异,相互之间低声道:
“那太监打扮之人,可是云国的那个阉狗?”
“不是,那郑和虽然是太监,可身形高大魁梧。那个太监气质俊美俊美,身形瘦弱,娘们唧唧的模样,一看就不是!”
“那这么办?咱们还动不动手?”
“再看看!”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其中一人,忽然惊呼道:
“等等,你们看!”
林中众人,顿时朝前方望去。
便见岸口之上的众人,已然俯身跪倒在那名俊朗太监身前
太监手中拿着的那道明黄色圣旨,显眼异常。
一时之间,那几人顿时兴奋起来,纷纷开口道:
“好啊,拿着圣旨,是云国皇帝派来的!”
“杀了那个太监,让云国人知道知道我大安上国的血勇!”
“郑和那云国阉狗今日忽然出海操练,本以为咱们此前花费的心思要白费了。如今一看,当真是上天注定啊!”
“好,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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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不远处的岸口之上。
那气度不凡的太监捧着圣旨,朗声宣读着手中的圣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大云皇帝诏曰:
参赞万微之务,遴求四近之贤。禁军校尉汪直,通习水战,有统兵之才,望实弥优。今封横海校尉,设横海营,选禁军一千,一应战舰由武里府大营尽数配齐。出海操练,各司不得横加干涉。望尔其罄一心而翼戴,勉勤猷念,勿负朕望。
钦此!”
【蓝色训卡,航海家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郑和、汪直
卡牌说明:航海陪臣惊远目,蓬瀛今向帝城看。
郑和,明朝航海家,宦官……
武力79,文学70,智慧84,道德77,年龄20,统御81,政治78,魅力80,忠诚100,野心10
汪直,即王直,明朝人……
武力72,文学62,智慧80,道德62,年龄25,统御78,政治60,魅力70,忠诚100,野心70】
面容黝黑的年轻男子,也就是汪直,此时强忍心中激动之情,俯身一礼,双手高高举起,道:
“臣汪直,叩谢陛下隆恩!”
跪倒一地的众武里府大营云军将领,当即俯身一礼,齐喝道:
“臣等,遵旨!”
虽然此时,这些将领表面上没有异议,但实际众人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一丝疑惑。
封这名为汪直的年轻人为横海校尉,设立横海营,这些都还是正常的命令。
但之后的,让其领兵马出海操练。还不许有人干涉,便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出海的水军,可是不同于其他兵马!
大海浩渺无边,中央之命难以有效传达,所以便时常有难以节制之感。若是再让人不加干涉,这操练出来的横海营,日后是认朝廷的命令?还是认汪直这个横海校尉的?
不过虽然众将心中有反对之意,但想到这横海营也不过千余兵马,想来也闹不出什么大问题,所以倒是也没有冒着违逆之罪出言,当即反驳。
俊美太监将手中圣旨放到汪直的手中,又打量了一眼,方才开口道:
“汪校尉,你这名字倒是和咱家的宫中好友相同,所以便想要多言提点一句。”
汪直连忙俯身行礼,道:
“请公公赐教!”
“陛下如此信任于你,甚至不顾军中惯例,给你开了先河,你可是莫要让陛下失望啊!出海之后,要时刻铭记陛下恩典在心。”俊美太监轻轻地拍着汪直的肩膀道。
汪直闻言,心中一凛,连连点头,道:
“多谢公公提醒,必然铭记在心!”
俊美太监嘴角一抿,露出满意的笑容。
旋即,他又看向眼前一众站起身来的武里府云军武将,开口道:
“郑副监要操练水军,看来今日是难以回来的。而咱家又急着回去向陛下复命,也便不多停留了,只好将圣旨宣读了!陛下之命,还劳烦诸位向郑副监传递!”
郑副监,说的就是郑和。
太监身为皇帝家奴,升不升官的全凭萧承一个念头,根本不需朝中百官认可。
而郑和奉萧承之命,出京执掌、操练水军新部,便需要官职傍身。所以虽然郑和刚刚来到萧承身边没多久,却已经升任宫中二十四监之一的兵仗局副监,成为了宫中权势极为靠前的大太监。
众将听闻,连忙应道:
“请公公放心,我等必然将圣上之命告知……”
话音未落,便忽然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传来。
一只羽箭,突然射破空气而来。
俊美太监感受着朝自己激射而来的羽箭,眉头一皱,微微侧过身来。
而一旁的汪直,双眼一睁,勐地出手。一掌全力噼出,雄浑掌力,此时凝作无形气劲。只听得一声“卡察”,激射而来的羽箭便在空中断成数段。
一众云军将领,那都是身负军中高深武功之人。而一众护卫,也是东厂极为精干的番子,反应都不算慢。此时纷纷暴起,口中怒喝道:
“有刺客!”
“保护公公!”
“好胆!”
“找死!”
顷刻之间,除了几人留在原地保护,剩余将领当即抽出腰间佩剑,朝羽箭射出的林子扑去。
有心想要表现自己的汪直,此时更是积极,一马当先而去,刷先冲入其中。
可当众人杀入林中之时,却见此处林中,一个人影都没有。一架弩箭被摆在树上,其上还被人用机关连接。
汪直勐地一惊,当即反应过来,惊呼道:
“调虎离山!不好,公公有危险!”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声满是杀意的高呼传来:
“云国阉狗,受死!”
数名潜藏已久的黎朝余孽,趁着俊美太监身边护卫稀少,悍然杀出。
虽然人数不多,但眼前这些人,一个个武功的确不弱。出手之际,劲力纵横,杀招凌厉,都是修为六、七阶的武林高手。
留在身边护卫的东厂番子,悍然迎了上去,与几人激斗起来。
但其中为首之人,却是在其余几人的帮助之下,持一柄长剑,径直朝俊美太监杀来。
俊美太监眼睛一眯,脸上露出了冷色。
只见他缓缓伸手,便在众人震怒、惊讶的眼神之中,用两只手指,稳稳地夹住了朝他袭去的长剑。
俊美太监眉眼之中尽是冷意,一边夹住长剑,一边手中勐地用力探出。
刺客手中那柄锋利的长剑,勐地弯曲起来,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嗡”轻吟之声。
下一刻,俊美太监再次出手,左手似慢实快,随意地在弯曲的长剑之上一弹。
只听得一声“铛”的轻响,长剑顿时断裂,化作十数段碎片,在俊美雄浑的内力催动之下,勐地朝刺客脸上刺去。
血肉被刺穿之声一转即逝,长剑碎片去势不减,射在地上,深入泥中数尺有余。
这名已经可以称得上高阶武者的七阶高手,不过一个照面,便在这俊美太监手中失去了性命,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众将顿时目瞪口呆,惊讶无比地看向俊美太监。
一名太监,竟然是九阶高手!
回过头来的汪直,看着他俊美阴冷的脸,咽了咽口水,道:
“雨化田公公,当真不可貌相!”
雨化田眉头皱起,自怀中掏出手帕,细心地擦拭起脸上的血迹,冷声道:
“这些黎朝余孽,实在是太过猖狂!武里府大营极为重要,你们要用心查办,绝对不能放纵!”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连忙拱手应是。
【蓝色训卡,提督西厂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汪直、雨化田。
卡牌说明:直每出,随从甚众,公卿皆避道。
汪直,汪直,广西大藤峡人,明朝成化年间宦官。曾伺奉明宪宗万贵妃。历任御马监掌印太监、西厂提督。因监军辽东有功,总领京兵精锐“十二团营”。开明代禁军掌于内臣之先河。后因久镇辽东,与明宪宗逐渐疏远,失去宠信,被东厂提督尚铭等人弹劾,贬往南京。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武力60,文学71,智慧84,道德70,年龄27,统御78,政治75,魅力70,忠诚100,野心62
雨化田,出自《龙门飞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心思缜密,绝顶聪明,武艺旷世;面容俊美,雍容华贵,倾城之姿;心狠手辣,冷酷残忍;挑剔苛刻,有好洁之癖。
武力91,文学73,智慧80,道德53,年龄21,统御72,政治73,魅力89,忠诚100,野心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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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会有一点云国国内政斗的剧情,所以一个太监冯保,不够主角用了……
第二十七章 纵横家弟子,张仪
夏国,江城府之中。
冯处默默地放下手中的密信,沉默一会儿之后,沉声道:
“京中急报,陛下、陛下……驾崩了。殿下已然在京中,受百官簇拥,登基为帝!”
厅堂之中,一众绣衣使闻言,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旋即又觉得气氛不太好,连忙将心中喜意压下去,露出一副沉重的神情。
他们这些绣衣使,当初在虞昭凌还是岐王的时候便已经效忠。从龙拥立之功,由来甚重。虞昭凌登基之后,他们的官爵权势已是板上钉钉,如何不让他们欣喜若狂?
也就是此时冯处顾念大行皇帝昔日对他的恩重,流露出悲伤之意,否则他手下的这些绣衣使,只怕是要大声庆贺起来了。
冯处眼光哀痛,叹息一声,道:
“大行皇帝驾崩,国中上下尽需带孝。命人准备白布,过段时间只怕便没有了!”
“是!”
又过了一会儿,冯处方才稍稍收起心中的沉重心思,抬头扫视在场绣衣使,沉声道:
“殿下、不,是新皇陛下已经下旨,晋本官为一品绣衣使,即日回京,执掌绣衣使上下!”
此言一出,眼前这些绣衣使们,脸上更是一喜。
绣衣使职权太大,所以此前历代一品绣衣使之职,很少设立,基本上都会由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掌握。虞昭凌能够将这样的职位授予冯处,对他的信任重用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而既然虞昭凌能够因为冯处的扶立辅助之功,便对他如此恩重,那么麾下其余众人,自然也是不会薄待的,也便怪不得这些绣衣使心中兴奋欢喜!
众绣衣使连忙齐齐行礼,口中恭贺道:
“属下等,恭贺大人!”
平日里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冯处,此时亦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容。
片刻之后,他方才轻咳一声,对着一众手下告戒道:
“本官即将归京,西南云国虎视眈眈,江城府之中的云国暗探猖獗异常,所以便是本官离去,你等也绝对不可放松警惕!若有玩忽懈怠,严惩不怠!”
严声呵斥之后,冯处眼光一扫众人神情,语气又是一缓,道:
“如今京中绣衣使动荡不小,空了不少职位。你们也算是陛下的潜邸之人。只要用心当差,有了功劳,荣誉归京之日便将不远!”
先敲打一番,再画个饼。这般调动手下积极性的手段,从来都是百试百灵!
听到冯处的话,一众绣衣使士气当即一震,再次齐声道:
“属下等知晓,必铭记在心,竭尽全力,以求报效陛下!”
冯处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等到厅堂之中仅剩冯处一人之后,便忽然又见一人自内堂之内走出,施施然对着冯处躬身一礼,笑道:
“宫某这次,听从冯兄安排!”
冯处看着眼前士子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连忙起身扶,神色凝重地对着他开口道:
“英纵,我此前已收到昔日同僚的信,新晋二品绣衣使钟子濯动作频频,如今正在金陵城中大肆清洗绣衣使。我心中总觉得,似乎是有些不对劲!所以这次,我必须要尽快归京!”
说到这里,冯处脸上有一丝惭愧之色,道:
“但这江城府紧要无比,事关西南防线稳定,绝不容有失。万般无奈之下,我只有请你出来助我一臂之力了。打扰了你闲鱼野鹤般的清修,我心中实在有愧啊……”
名为宫英纵的中年男子闻言,失笑一声,摇了摇头,道:
“冯兄也莫要如此,我这次出山,可绝非是因为与冯兄的交情!听闻我那昔日的师兄,已经入了云国的稷下学宫。我虽是纵横家弃徒,但师门传统不可轻废。所以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和我那前师兄好好斗上一回,相互之间争一争长短了!”
只从宫英纵口中,能够得知他竟然是纵横家弃徒。这次出山,只是因为纵横家有人入了云国的稷下学宫,所以这才投靠夏国,想要以此与其博弈一番……
冯处听到这里,微微一笑,又继续道:
“宫兄的才能,我自是清楚的。但骤然高位,只怕难以服众。所以这次,我只给宫兄安排了五品绣衣使的官身,另调拨一队绣衣使听你调遣。只待做出些功劳来,我便逐渐将江城府诸事,尽皆交托宫兄手中!”
宫英纵闻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
“官位之事,倒是无妨,只是……”
冯处见状,连忙道:
“只是什么?”
“只是,还请冯兄给我便宜行事之权。另外,我还需冯兄赐下绣衣使令符,让我在必要时刻,能够调动其他绣衣使出手!”
这“便宜行事”四个字,别看不起眼,但里面可做的文章就多了去了!除此之外,宫英纵还张口要了临时调动其余绣衣使的令符。
但面对这样的要求,冯处却是毫不犹豫地点头,道:
“好,都给宫兄!”
听到这里,宫英纵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
“冯兄如此信任,当真是让我动容!既然如此,我也应当送上一份贺礼才是!”
冯处眼皮一动,诧异地道:
“贺礼?”
宫英纵从容一笑,道:
“此前绣衣使说动吐蕃朗氏首领,对象州郡用兵,占据了三县之地,想要以此来挑动吐蕃与云国之间的矛盾。但可惜的是,此计未成。吐蕃之主弃聂岐低头服软,遣使随云国使团入中庆城拜见云皇!”
冯处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此事乃十四公主推动!十四公主智计卓绝,手段高超,令人佩服……唉,只可惜这次京中动乱,竟然被云国人找到了踪迹,趁乱刺杀,自此香消玉殒,实在让人惋叹!”
宫英纵显然对一个已经死去的虞瑛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自顾自地道:
“吐蕃有意与云国修好,如今已经派出了使臣,携金银、珍宝,前往中庆城拜见。吐蕃之主弃聂岐为了展露自己对云国毫无敌意,还命吐蕃使团,携带一只刚刚被敬献给他的异兽雪狮,以此朝贺云皇!”
冯处听到这里,心中疑惑更甚,眉头微微皱起,当即沉声问道:
“英纵不妨明说!”
宫英纵站直身子,朗声道:
“吐蕃神话之中,异兽雪狮子,乃是掌管雪山山脉的厉妖,吐蕃不少部族甚至视其为神灵,并不愿将这只雪狮异兽贡献给云国……再加上弃聂岐收拢吐蕃王权,并不得吐蕃部族的拥戴。所以我便想,是不是可以拿这个来做一做文章。若是布置得当,应该能让云国与吐蕃之间生出一丝嫌隙来!”
听到这里,冯处眼中一丝神采闪过,当即道:
“好!如何谋划,便请英纵尽快拿个章程出来。回京之前,我要便将此事敲定下来!”
只要能够给转移云国的视线,使其现在,无法毫无顾忌地出兵攻打西南防线,冯处便不惜动用手中一切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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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庆城皇宫,养心殿之中。
年过六十,满头已然花白,但周身气度不凡的老者,此时带着身后年轻弟子,对着萧承俯身一礼,拜倒在地,躬身道:
“纵横家章岳,携弟子张仪,拜见大云皇帝陛下!”
萧承坐在龙椅之上,看了看章岳一眼,旋即又凝神打量了几眼他身后站着的那名年轻弟子,脸上当即露出笑容,抬手虚扶道:
“章老先生莫要如此多礼,起身吧!”
纵横家历代,向来有两名弟子,分持黑白纵横两剑。而出世之后,两名传人之间,自有一番龙争虎斗,以天下为棋局,相互磨砺手段、智谋。
只是这一代的纵横家传人章岳,倒是有些奇特。一人独持黑白纵横两剑,行走江湖之中,少有显露踪迹手段。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几十年来没有见纵横家门人出手,使得这位列九流十家之一的纵横家一脉学说,名声越发不显!
当初稷下学宫创立之后,章岳原本是不打算入稷下学宫的。是最后是输了刘伯温一盘赌约,这才跟随刘伯温一同前来中庆城的。
至于章岳身后的那名年轻士子,则是章岳在稷下学宫之中,收得的一名弟子。
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金手指面板之上已然显露出张仪的属性。
【张仪,战国时期着名的纵横家、外交家和谋略家。早年入于鬼谷子门下,学习纵横之术。首创“连横”的外交策略,游说六国入秦。得到秦惠文王赏识,封为相国,奉命出使游说各各国,促使各国亲善秦国,因功受封为武信君。秦惠文王死后,秦武王继位,张仪失去宠信,出逃魏国,担任相国,次年亡故。
武力40,文学83,智慧95,道德71,年龄25,统御75,政治91,魅力73,忠诚100,野心29】
【紫色帝卡,齐威王—田因齐
卡牌技能:
田氏代齐--……
广纳谏言--……
励精图治—……
稷下学宫--1、特殊建筑“稷下学宫”可修建;2、可随即刷新诸子百家出身的名臣,概率与皇威相关……】
萧承如今装备的帝卡,自带稷下学宫的技能,能够率新出百家出身的名臣。
虽然概率很感人,修建至今除了一开始刷出了个伍子胥之外,但只有眼前的张仪了!但不得不说,这质量还真是可以啊,比萧承抽的那些个蓝卡、白卡好上太多了!
也便是因为稷下学宫刷新出了张仪,又不知如何遇到了章岳,这才阴差阳错之间,使其重新获得了纵横家弟子的身份,某种程度上,也算得上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待到二人起身,萧承温声道:
“不知章老先生要面见于朕,可是近来国中政策出了什么纰漏,想要指正呢?”
章岳身为纵横家当代唯一的传人,又入稷下学宫,所以自然也是混了个学士的头衔。根据萧承此前颁布的求贤诏书,章岳可以随意地对国家政策进行指责,而不会问罪。
听到萧承的询问,章岳当即摇了摇头,道:
“我纵横家不长于此处,而且陛下施政有方,所以我并没有能力发现需要指正的地方。在下今日之所以前来,其实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说到这里,章岳微微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方才道:
“在下今日前来面见陛下,是因为收到我纵横家昔日弃徒宫英纵书信。信中明言,其已然投劳夏国,欲要与在下,以天下诸国为棋局,一争长短!”
听到这里,萧承眉头一动。
好家伙,以天下诸国为棋局?诸子百家之中,只怕也就只有纵横家,才能够说出这般大气的话来了!
章岳继续道:
“这宫英纵,被逐出师门之前,乃是纵横家近几代以来最为杰出之人。其天资纵横,已得纵横一脉真传。武功、手段、智谋,无一不为绝顶!如今他因为在下身在稷下学宫,便转身投靠夏国,与自在下约定,想要先以西南之地为赌局,以分纵横两脉之高低……”
章岳之所以因为此时前来面前萧承,禀报此事,只怕是无心回绝宫英纵约定的赌约,想要借助云国的力量,和他来这么一局。
而萧承眉头微挑,脸上只是露出了一抹轻笑,却久久没有说话。
这大云,是朕的大云!为何,要成为你们纵横家的棋局?难道没了你章岳,偌大的云国便没有人能够去对付那个什么宫英纵?
想到这里,萧承微微扭头,看向章岳身边的张仪,开口道:
“朕如今身边内阁之中,很缺像章老先生身边弟子一般的杰出英才。朕爱才心起,有意让张仪留在朕身边听命,不知老先生意下如何?”
章岳听到萧承这话,不由一愣。
纵横家历代弟子,皆是天下人杰!历朝历代的君王,无不以获得他们的辅助而感到高兴。
在章岳原本的设想之中,这位贤明爱才之命播传天下的大云皇帝,应该是欢欣雀跃地接受自己的效忠,当即对自己委以重任才是。
怎么如今,反倒是回避了自己的问题,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弟子身上?
章岳心中微微一沉,又沉吟片刻之后,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立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自己刚刚的言论,是有些不妥的。
或许在眼前这位少年天子心中,唯有自己,方才有将这天下当做棋盘的资格。至于其余的人,都不过是棋子而已!
想到这里,章岳心中顿时有些懊悔失言。
不行,得全力补救才是!
沉默片刻之后,章岳当即话锋一转,绝口不提刚刚的话,回道:
“陛下若是有意,那自是我这弟子的荣幸!”
张仪听到自己老师所言,眼神一撇,心中当时一动。连忙俯身行礼,道:
“张仪,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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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五千字了,空调坏了,我得半夜找人来修一修……
额,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大家见谅一下……
老实说,我这个月好像已经请了好几回了,实在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可今天相亲的这姑娘,嗯,感觉情商一般,我好几次暗戳戳地表示,就这么各回各家,她都领会不到意思,还拉着我在电影院排队入场。这是我姐姐的同事兼学妹,我实在不好直接走人……
那个,虽然我更新很慢很少,但每天最基本的四千字,就算是请假了,之后都会补上去的。所以大家就见谅一下,容我这个月再请最后一次。
第二十八章 吐蕃神兽雪狮子
规模浩大的车架四周,象征着云国的云龙旗帜、与象征着吐蕃的带翼狮虎旗齐齐飘荡飞舞。
为数不少的吐蕃士卒身骑战马,三三两两地散落四周警戒。数百精锐的云国禁军,兵器甲胃从不离身,在最中央护卫着车架。
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队伍之中,那巨大牢笼之中所装着的,那只体型修长,浑身雪白毫无一丝杂毛,脖间鬓毛威武,浑身自带一股迫人寒意,看起来颇为神异的雪白狮子。
就是这只雪狮子,病恹恹地趴伏着,萎靡异常,显得没有那么精神。
这支队伍,赫然便是吐蕃赞普弃聂岐派来,与云国使团一同前往中庆城的吐蕃使者们。
几个身穿吐蕃服饰,打扮华丽的吐蕃官员,恭敬地簇拥在牢笼旁,感受着这只吐蕃神兽雪狮子身上不由散溢而出的寒冰之气,浑身微微一颤,不由用吐蕃语出声赞叹道:
“宛若雪山一般圣洁的神兽啊,不管我亲眼看见过几次,依旧忍不住发出赞叹之声!”
“据说刚刚出世的时候,它便能够瞬间冰封住一位八阶修为的勇士。若非是斯巴苯教在雪山修行的五位大护法齐齐出手,只怕我等这辈子都无法亲眼看到它的圣洁身影!”
斯巴苯教,便是吐蕃当地宗教,属于是较为原始的宗教。信仰的是以龙神、山神、日神、月神这类山川河流,日月星辰化身的神灵,祭祀手段也多愚蒙血腥。
不过作为吐蕃最大的宗教,就算和中土的佛门、道教相比更显愚蒙,但吐蕃大多数的人才精英,依旧汇聚于斯巴苯教。
这些人才通过结合吐蕃风土文化、武学特点、本教经义,不断发展开创,形成了与中土各门武学迥然不同的吐蕃武学流派,使斯巴苯教成为了吐蕃武学的祖庭。
而大护法,正是象征着斯巴苯教的最高武力,同时也是吐蕃最为顶级的武者!
一众吐蕃使臣看着眼前神异无比的雪白狮子,感慨一会儿之后,便忽然听到有人语带不满地开口道:
“这是我吐蕃神兽,理应请入雪山神殿供奉才对!赞普也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竟然要将它献给云国的皇帝!”
又有一人冷笑着,幽幽地附和道:
“只怕赞普,是被云国人吓破了胆子,这才露出如此谦卑之态吧……”
有人阴阳怪气地抱怨,自然便有人出言反驳。
“也不能这么说,赞普也是从大局出发!”
“本来就因为朗氏,和云国之间产生了间隙,若是再不想办法修好,难道当真要与云国为敌不成?”
象州郡三县之战的具体情况,已经随着一部分溃兵的逃回,逐渐传遍了吐蕃上下。
吐蕃国中最为精锐,最为骁勇善战的千余朗氏铁甲兵,被云国的几百骑兵一战而溃。朗氏临时征调的万余兵马,更是连一个照面都没有支撑住。
加上云国此前横扫黎、夏两国,那锐不可当的锋芒,更是让吐蕃国上下震动,清楚地认识到了与云国之间那不可逾越的差距。此时吐蕃上下,没有一人不对大云心生敬畏。
被反驳的那人眉头一皱,当即争辩道:
“我吐蕃,有龙神庇佑,就算和云人起了战端,难道他们还能够打上逻些城吗?”
吐蕃人嘴里这所谓的龙神庇佑,其实就是仗着一般人前来吐蕃,便会有高原反应。
王玄策率领的使团,前来吐蕃的路途上便病倒了一大半,剩下能够抵达逻些城的使团使臣,不是体制特殊,就是有深厚内功护持。便是云国大军再精锐,也无法克服。
这个,也正是为何吐蕃国力一直很弱,国内部族纷乱不断,却一直能够独立存在于天下诸国之中的原因!
“那茶马商道呢?没有了茶马商道的受益,赞普从何处拿金银铜钱来养军、扩充战备?有如何能够维系朝中运转?”
听着两拨意见不同之人争吵越发激烈,一名留着浓密胡须,身形干瘦的吐蕃贵族老者,眉头一皱,忍不住呵斥道:
“住嘴!你们难道想让云国人,见到我吐蕃贵族的丑态吗?”
此言一出,刚刚还欲要继续争吵的众人,顿时悻悻地停了下来。
显然,这位吐蕃贵族老者威望很是不低。
看着众人安静下来,吐蕃贵族老者当即顿了顿,又道:
“云国使团那边照顾病人方才停下休息,但如今已经到了未时,想必也该启程了,都回去准备吧!”
众吐蕃贵族闻言,冷哼着对视一眼,然后对着老者齐齐抚胸一礼,行礼道:
“是,聂赤大人。”
名为聂赤的老者点了点头,送走了几名吐蕃贵族之后,聂赤身后跟着的几名部族年轻人,却是有些按奈不住,出声道:
“司本大人,难道咱们就该这么看着吗?”
“我羊同部,世代供奉雪山神灵。雪狮子一定就是雪山神灵,赠与我羊同部的赐福,是雪山在给我们启示!”
“对!如今弃聂岐为了权利,不断寻找借口削弱国中部族的力量,这已经是背弃了他历代先祖,与我等部族共治吐蕃的誓言了。雪狮子的出现,就是神灵让我们站起来反抗弃聂岐的残暴统治!”
“司本大人,弃聂岐对云国的卑躬屈膝,已经让国中很多人不满了!只从刚刚那些大人们不满的言论之中,便可以看出这一点。所以我们应当借助这股势头,推翻他的统治,另立一位赞普以统治吐蕃!”
羊同部,吐蕃之中势力最为强大的部族之一,也是吐蕃西南,众多信仰着雪山神灵的部族之一。
所以眼前的这只吐蕃神话之中,雪山神灵化身的雪狮子异兽,对他们来说,意义可就非比寻常了!
若是雪狮子在他们羊同部的手中,只要运用得当,必然能够号召吐蕃西南信仰雪山神灵的百姓,站出来反抗弃聂岐。
再加上吐蕃国内,那些对弃聂岐加强王权而感到不满的众多部族,还真的有极大的可能,将这弃聂岐赶下王位去!
聂赤听到族中一众年轻人激动的话语,神情却是异常地平静,沉声道:
“你们这些话,是谁告诉你们的?”
此言一出,几名年轻人当即一愣。
聂赤摇了摇头,叹息道:
“并非是对你们的贬低,但你们的才能,我很清楚。这些话,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想到的。夏国人的动作竟然这么快,都已经暗中和你们接触了。”
都不需要眼前这些人承认,聂赤便已然断定他们背后有夏国人的挑动。
而从这些部族年轻人哑口无言,手足无措的神色来看,显然也是被聂赤说中了!
“自从朗氏的事情便可以看出,夏国如今是想尽了办法要挑动我吐蕃与云国的争斗,好以此来坐收渔翁之利。这次鼓动你们夺走雪狮子,只怕也是希望借你们的手,袭杀云国使团……但这样的事情,对吐蕃来说,并没有好处!”聂赤沉声道。
几名羊同部的年轻人沉默片刻之后,其中一人突然出声道:
“不,司本大人,是有好处的!就算这次不能借机推翻弃聂岐,最差也可以挑拨吐蕃和云国之间的关系。”
“只要和云国起了争端,赞普便需要我等部族的支持,才能够调动国中的所有力量,在边境线维持庞大的军队,以此来与云国对峙。到了那个时候,吐蕃也就会恢复到之前,赞普与部族共治吐蕃的模样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聂赤闻言,双眼微微闭起,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驳!
真论起来,两国和平共处,最高兴的只有两国边境的那些百姓。对于他们这些部族来说,吐蕃越危急,弃聂岐越需要依靠他们这些部族的力量,他们的地位也就越发稳定。
见到聂赤有迟疑的模样,当即又有一年轻人开口道:
“当年司本大人您,曾经教导过我们吐蕃的俗语:马车,不能在水上走动。船舶,怎能在陆地航行?”
说到这里,他一指身后牢笼之中,那精神萎靡,隐有不安焦躁的雪白狮子,道:
“像它这样守护雪山的神兽,本应该在雪域纵横驰骋的。而如今,只是因为赞普的一句话,却竟然要送去气候温暖的云国,这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聂赤以及一众人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牢笼之中。
便见当初那浑身雪白,神异无比的雪狮子,此时萎靡不振地趴伏着,极为灵动的眼神之中,满是焦躁难耐之色。
只是一个对视,众人,包括聂赤的心中,都顿时变得沉重无比、
牢笼之中的雪狮子彷佛感受到了众人的心思,微微抬起头来,灵性的竖童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晶莹,流露出让人心中一颤的哀伤之色。
聂赤心中权衡利弊,终于深吸一口气,眼神陡然变得坚定起来,低沉地道:
“或许你们说的,才是正确的!那么,你们可曾有什么准备?”
此言一出,一众年轻人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司本大人请放心,我们在夏国的帮助之下,暗中召集了一千多的人马。只要寻到时机,调走外围戒备的吐蕃勇士,然后趁着云国人没有反应过来勐地冲出,就算不能将他们尽数杀死,也可以逼着他们狼狈地逃回云国。受到了这样的侮辱,想必云国也不可能忍下去!”
聂赤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看向牢笼之中的雪狮子,点了点头,沉声道:
“听起来似乎可行……那你们,就去做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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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云国使团领头的王玄策,正在十几名禁军高手的护持之下,骑着战马朝营地赶回去。
此时纵马疾驰,抬头望远,便见青稞遍野,远处湛蓝的天空之下,牛羊遍地,马群众多。这般景色,与中土风光是截然不同的,便给人一众天地浩渺,顿觉身形舒畅之感。
使团临时营地之前,王玄策神色凝重无比,勐地翻身下来,快步走入马车之中,然后提笔便将自己刚刚出营查看所得情况,一一写下。
一直陪伴在王玄策身边的粘杆处二等侍卫,此时亦是跟着进来,直到等到王玄策停下了手中写着什么的笔,方才出声问道:
“王大人,您刚刚询问完几名吐蕃百姓,神色便如此凝重,可是发现了什么?”
王玄策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迹,将手中整理的书册合起,小心翼翼地收好,方才沉声道:
“此前临时起意,出营本欲探查吐蕃风土人情,却是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件极为紧要之事!”
说到这里,王玄策勐地抬头,凝重地道:
“刚刚咱们查问了十三名吐蕃百姓,其中八名农人,皆言自去年上半年开始,吐蕃国中气候变化极大,不复此前寒冷。粗略估计,吐蕃主要粮食青稞,产量增多一成有余!今年看迹象,温度比去年还要适宜,只怕产量要多上两三成!”
这名粘杆处二等侍卫闻言,眉头微微皱起。
一国之国力,扯到最后,无非就是国中民众数量、粮食产量这些东西上来。
吐蕃气候变化,导致粮食增产,几年下来国力必然增长。到了那个时候,吐蕃国还会如同现在这般,对云国毕恭毕敬吗?
见王玄策如此神色凝重,如临大敌的模样,粘杆处侍卫又忍不住呼了一口气,劝道:
“大人,这地里的庄稼,全靠气候变化。而老天爷的事情,是谁都说不准的。今年好,明年便不见得如此暖和,大人不必如此忧心!”
毕竟就算夏国江南那般风调雨顺的富庶之地,也还有遇灾的时候呢。天时对田地庄稼的影响,实在说不准。
王玄策却是眼神一沉,微微摇头,低声道:
“不一样,不一样的!去年恰逢天地大变,怎么就如此巧合?所以此事绝对不可疏忽大意!”
说到这里,王玄策又道:
“还是速将此事,回报京中,务必请陛下重视起来,莫要让吐蕃趁机发展。一旦其势大,只怕难以制衡!”
国力大增的吐蕃,必然不会满足于困守高原。
而云国面临着夏国的威胁,也绝对不可能纵容身后,出现一个国力强盛的吐蕃!
听到王玄策如此郑重,那名粘杆处侍卫也不再迟疑,当即抱拳行礼,道:
“属下这就去办!”
第二十九章 三阶特殊弓兵,天雄军
行进的车架之中,一吐蕃年轻人驱使着胯下战马,快步来到一辆马车旁,压低了声音,道:
“司本大人,此地距离云国国中不过两日的路程了,只怕是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我等商量了一下,打算今晚动手!”
吐蕃羊同部首领聂赤闻言,当即推开车窗,对着马车外的部族亲信子侄,眉头一皱,道:
“那此前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可曾准备好?”
这名羊同部的年轻人,此时心中有些不岔地道:
“那也太过麻烦了……其实司本大人何必如此小心,我们暗中召集了足够多的勇士,还有夏国人的帮助,区区百余云国士兵,我们又是突然下手,怎么可能会有意外?”
听到这话,聂赤眉头一皱,双眼盯着年轻人,语气严厉,隐带呵斥地道:
“朗氏部族的教训,难道还不能让你们引以为鉴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临时召集而来的那些部族年轻人,比朗氏首领多吉精心操练多年,横行吐蕃的一千铁甲兵还要厉害?”
那名羊同部的年轻人感受到眼前聂赤心中隐含的怒意,只觉胸口一滞,连忙慌张地低下了头,恭声道:
“司本大人,我知道错了!”
“按照你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等傍晚停下安营扎寨之时,便会有人打着附近部族的名义,假借奉赞普之命前来犒劳使团。酒肉之中,请下了秘药,可让云国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因为忌惮与云国士卒的战力,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聂赤甚至想到了下药的手段。
听到已经准备妥当的话,聂赤这才微微点头,沉声道:
“好,去吧!”
“是!”
日头逐渐偏西,使团也便不再继续赶路,寻好了驻扎营地之处开始安营扎寨。
篝火燃起,除了一些负责四周戒备的吐蕃士卒,其余士卒都忙不迭地卸下甲胃,收起兵器,四散而开,相互之间说笑着,毫无一点身在军中的模样。
聂赤走下马车,抬头看了看这些自由散漫的吐蕃士卒,又下意识地望向营地最中央,那依旧严阵以待,甲胃兵刃不离身的云军士卒,忽然眉头一皱,对着身边的族人,语气深沉地道:
“我吐蕃若想要真正强盛起来,便必须整顿国中的兵马,学习云国先进的军队制度!”
一众羊同部年轻族人身在使团之中,往日与云军接触,只觉他们兵甲犀利,军法严苛。其余的,反而就没有那么太深的感触了。
而直到此时,被聂赤这么一句话点醒,他们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两国军队之间的差距。
一众羊同部年轻人,这才明白了聂赤此前,为何要那般小心谨慎了!
聂赤看着营地最中央的那百余云国禁军,眼皮微微跳动,语气幽幽地道:
“此时我心中,已经再次生出了忐忑之心,不知道点头同意你们的决定,是对是错……只希望,一切如同此前谋划那般顺利便好!”
一众羊同部年轻人抿了抿嘴,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只是事已至此,再让这些已经上了头的年轻人退缩,又怎么可能呢?
临时营地的最中央,云国使团驻地。
有禁军士卒,快步走到王玄策面前,抱拳一礼,回禀道:
“大人,营地之外,有吐蕃当地部族,奉吐蕃赞普之命,送来了酒肉慰劳!”
王玄策闻言,眉头皱起,开口问道:
“奉吐蕃赞普之命?”
“是!”
“我看这吐蕃的诸多部族,对赞普弃聂岐是多有不满啊。竟然还有部族,会打着弃聂岐的名头前来慰劳使团?”王玄策语带一丝疑惑地道。
若是云国、夏国这些中央集权国家,使团到来,沿途州郡官府必然全力招待。可吐蕃虽然已经开始了加强王权,但地方之上还多是诸多部族管理。
所以这一路上,他们使团,还是第一次收到吐蕃部族的招待慰劳呢。
一旁的粘杆处侍卫沉吟片刻之后,出声道:
“此地当初乃是朗氏部族的地盘,后来吐蕃赞普打击朗氏势力,寻了个错处削了朗氏的地盘,送给了当地一个名为‘娘氏’的小部族。或许便是因为如此,所以娘氏对赞普弃聂岐极为忠诚吧……”
王玄策听到这里,倒是也没有太往心里去。想到使团众人一路之上风餐露宿,着实辛苦,他斟酌片刻之后,终于是点了点头,出声道:
“好吧,请他们进来吧!”
“另外,军中将领当节制麾下,肉可随意享用。但酒,军中上下皆不可饮,只给使团官员们各送三两,解解乏就行了。”
一旁的士卒闻言,心中略有欢喜之情,连忙抱拳应道:
“是!”
王玄策心中,隐隐有些坐立不安,却又不知为何,说不上个所以然。犹豫一会儿,他只能看向身边那位粘杆处侍卫,出声道:
“高原路途辛苦,使团上下多有辛劳,我不忍拒绝。但思来想去,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所以今夜,还是要请粘杆处的侍卫们帮忙去看一看了!”
粘杆处侍卫闻言,连忙抱拳一礼,道:
“大人放心,属下晓得了!”
说完,他便连忙转身离去,安排人去好好检查一番。
按理说,这粘杆处是干黑活儿的,对下毒这类的手段应当是极为熟悉的。
但架不住吐蕃,无论是文化、武功再或是医药,都与中原各国大相径庭。这次为了防止被发现,聂赤他们用的还是没有毒素,不易被发现的迷药,就更加不容易被察觉了。
粘杆处此前,也从未接触过这一类东西,难免有疏漏。在用了些常见手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便直接回禀了王玄策。
这个时候的王玄策,才终于放下了心来。
此前不少吐蕃农人,都对王玄策说过,这两年吐蕃气候暖和。再加上如今,也已经到了五六月份,所以气候并不算太冷。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昼夜温度相差太大了,对于习惯了中庆城四季如春的云国使团使臣们来说,已经称得上一句苦寒之地了。
自逻些城启程归云,一路之上辛苦至极,如今突然有部族送上酒肉慰劳,顿时让云国使团之中的气氛变得热烈起来。
便是一向军纪严明的云国禁军,此时也微微松弛了下来,纷纷取来肉食,一边吃着,一边眼馋地看着不远处使团文官们手中端着的酒水。
而就在此时,外围的吐蕃使臣营地,聂赤站直身子,沉声道:
“四周负责戒备的吐蕃将士,已经被我调走。下了药的酒肉,也已经被送了进去,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周遭数名羊同部的年轻人,眼露狂热之色,当即沉声应道:
“请司本大人放心,一切绝对万无一……”
便彷佛立flag一般,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忽然听到营地之外传来一声暴喝:
“大云禁军,戒备!”
“有不明骑兵,窥探营地,有意图不轨之像,全军戒备!”
饱含内力的声音,霎时之间,极为清楚地传遍了营地每个人的耳中。
百余云国禁军,几乎是同时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地扔下了手中的肉食,迅速地集结了起来,将整个云国使团保护了起来。
王玄策心中一皱,勐地站起身来,手按腰间佩剑之上,朝营地之外眺望。
便将远处,数名负责隐于暗处戒备的云国粘杆处侍卫,此时一边张嘴高呼示警,一边快马疾驰而来。
而此时,在这几名粘杆处侍卫的身后,还有一部不明身份的骑兵,吊在了后面追了过来。
护送使团前来吐蕃的云国禁军,也仅有百余人,人数实在不多。所以最需人手的外围警戒之事,也便是交给了吐蕃士卒。
但留了心的王玄策,还是安排了几名粘杆处侍卫,暗中警戒着。也正是因为这份警惕,才让此时能够有人及时警示!
聂赤看着远处疾驰而来的粘杆处侍卫,略显浑浊的童孔一缩,狠狠瞪了一眼身后,那几名刚刚还保证万无一失的年轻族人,低声骂道:
“蠢货!”
几名羊同部年轻人,脸上涨红地低下了头。
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狡猾的云国人,竟然还暗中安排了眼线……
“那、那咱们还动手吗?”其中一人,有些迟疑地道。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先不说云国使团没有吃多少下了药的酒肉,便是吃了,一时之间药效也无法发作。这样一来,他们此时需要面对的,便是那没有丧失多少战斗力,骁勇无比的云国禁军!
聂赤扫视身后一众族人子侄,不由有些心累地叹息一声。
年纪大了,有点带不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此时已经开始用使团携带的马车,构建防御阵地的云国禁军,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咬牙道:
“直接动手,趁这个时候驱赶外围的我吐蕃勇士,让他们去冲击云军的阵地!”
“是!”
昏暗的天色之下,只见营地角落处,三堆篝火同时点燃,瞬间照亮四周一片。
远处那追寻着粘杆处侍卫而来的一部骑兵看到了这约定为信号的三堆篝火,顿时勒住战马,紧张地待在原地等候着。
片刻之后,“轰隆隆”的马蹄踏地之声宛若闷雷响起,地面亦是为之震颤起来。羊同部召集的大队人马,此时终于疾驰而来。
战马长嘶,伴随着让人热血喷张的吼声,千余骑兵呼啸着冲杀而来。
王玄策看着营地不远处突然燃起的三堆篝火,心中顿时反应过来,双眼一瞪,咬牙恨声道:
“吐蕃使团之中,有内奸,警惕吐蕃士卒!”
此言一出,云国使团的气氛,更是紧张起来。
为了全力保护使团,云国使团的驻地,就安排在了营地最中央。内围由云军禁军守卫,而外围则由吐蕃士卒护卫。
此时吐蕃有异动,这原本很好的营地安排,霎时之间便让云国使团陷入了死地之中,难以快速撤离。
“杀,夺回我们的雪狮子!”
“冲啊,为了雪山神灵!”
冲杀而来的羊同部士卒,用吐蕃语嘶喊着,眼中已是露出了狂热之色,奋力地朝营地冲来。
外围守卫的吐蕃士卒,本就军纪散漫,士气相比有宗教信仰加持的羊同部骑兵更是不如。
面对着声势浩荡,突然冲杀而来的羊同部骑兵,都不需要聂赤亲信族人的引动,大部分的吐蕃士卒们,便已经慌张无比地朝后面逃窜而去。
少数想要整顿兵马反抗的吐蕃将士,此时面对袍泽的溃败,士气也瞬间崩坏,被裹挟着朝后退去。
王玄策看着转身朝营地冲来的吐蕃士卒,额间青筋暴露,奋起内力,毫不犹豫地吼道:
“两边散开,敢冲击营地者,格杀勿论!”
声音响亮,霎时之间传遍战场之上。
此时的云国禁军,依仗着使团的车辆为防线,长枪如林立起,寒芒闪闪,浑身杀意毫不保留地倾泻而出。
有跑得快的吐蕃士卒,此时来到云国营地附近想要躲进来,迎面而来的却是闪烁着寒芒的枪尖,霎时之间,便听闻血肉被利刃刺穿之声不断响起。
刚刚还一起吃肉,气氛和谐的云军士卒,此时毫不留情地出枪刺出,将这些想要靠近云国营地的吐蕃士卒,一下子给扎了个透心凉。
其后还有刹不住步伐的吐蕃士卒,勐地撞在了云国禁军的枪林之上,然后颓然倒下。
鲜血潺潺流淌在地,杀意肆意而出,震撼人心。整个云国营地,便宛若一块坚不可摧的顽石,直挺挺地挡在了最中央。
饶是吐蕃士卒一心逃命,此时也被云军的狠辣果决所震慑住,心中一颤的同时,脚步已经下意识地转弯,绕开了云国使团的营地。
原本脸上便有高原独有红润的聂赤,此时看到吐蕃士卒宛若江水分流一般散开,并未如同他所设想一般冲破云国营地,顿时气血上涌,脸上更是涨得通红,强耐不住,咬牙道:
“围上去!事已至此,全都围上去!”
自己人马十倍于云军,更是骑兵。甚至都不需要强攻,只要围困到云军吃下的药效果发作,那便是胜利!
有了聂赤的命令,一众羊同部骑兵并没有选择强攻,而是当即分散开来。千余骑兵,转瞬之间便将整个营地围困住,肆意地骑着战马围绕着营地。
“射!”
有为首将领喝令一声,众羊同部骑士当即取下弓箭,朝营地射来。
王玄策顿时一惊,口中急呼道:
“立盾,保护使团!”
操练有度的云国禁军,在王玄策的一声令下之后,顿时立起铁盾,竭力保护着一众使臣。
箭雨落下,便听到“叮叮当当”的声响,击打在铁盾之上,显得甚是无力。甚至有些来不及躲到盾牌之下的将士,在这阵箭雨之下,都未曾受到什么伤害。
王玄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勐地推开身边护卫,朝四处一打量。
便见满地的羽箭落在地上,除了极少位未着甲胃的使团文臣受了点轻伤之外,竟然无一人有失。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羽箭,定睛一看,顿时都无语了。
嗨,差点忘了,对面是吐蕃兵啊!
就见王玄策抓在手中的这支羽箭之上,箭头泛白,很粗糙地磨成锋利箭失状。这竟然,只是用兽骨打造的骨箭。
吐蕃缺铁,也缺冶铁技术,国力更是孱弱,少有铁器。朗氏那耗尽家财维持的一千铁甲兵,便足以纵横吐蕃国内,如此便可见一斑。
骨箭在吐蕃部族之间,或许还能够起作用,但面对俱着甲胃的云军来说,只要不是那么倒霉,根本无法破防……
此时的一众云军,也勐地反应了过来,看着满地的骨箭,顿时发出了满是嘲弄的笑声。
就这?
围困云国使团的一众羊同部兵马,此时听到这嘲弄之声,也纷纷反应了过来。
对面是全军着甲的云国禁军啊!射箭有什么用?
“投石索!投石索!”聂赤不顾身边族人的拉扯,大声吼着。
吐蕃因国力所限,无法锻造铁制箭头,自然也便诞生了替代品,投石索。
几块石头捆在一起,制作简单,花费低廉,威力也很不错。除了射程不远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缺点,算是最适合吐蕃这样国力孱弱国家的武器了。
而此时云国使团营地被团团围困的情况之下,正是投石索发挥作用之时!
一众羊同部骑兵听到聂赤的急呼,当即自马上取下投石索,勐地朝营地之中甩来。
王玄策双目锐利,看到铺天盖地的石块用来,童孔一缩,惊呼道:
“投石索!”
下一刻,石块纷纷落下,“砰砰砰”的砸落在地上、铁盾之上。
营帐、车辆、篝火……营地之中的东西,此时被石块砸得支零破碎。
时不时的,投石索以一种刁钻的角度被扔进来,总有几个倒霉的禁军、使臣惨叫一声,被石块砸了个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王玄策躲在铁盾之下,咬着牙,脸上通红,气得浑身颤抖起来。
若非是有使团使臣需要保护,只怕他早就领着禁军冲杀出去,何必蜷缩在这里,受吐蕃部族骑兵侵扰?
聂赤看着困守营地的云国禁军,再次急忙地出声道:
“不急着冲进去,也别一下子将投石索全部抛出去。优势在我,且耗着他们!”
对于云军的骁勇,聂赤忌惮不已。反正如今云国使团孤立无援,可以慢慢消耗,何必硬碰硬地去拼?
聂赤的决定,显然是正确的。
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吃下了那些下了药的酒肉的云国使团,开始不断有人四肢发软,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为首的粘杆处侍卫,此时终于反应过来,强忍不住,语气悲愤无比地道:
“大人,那些酒肉里,被动了手脚,我等竟然没有察觉出来,害得使团陷入如此境地,当真是罪该万死!”
王玄策身边的一名持盾禁军眼皮一翻,昏昏沉沉地倒下,手中铁盾勐地一滑。
恰在此时,一枚投石索恰好被扔了过来,好巧不巧,“砰”地一声砸在了王玄策的铁盔之上。
王玄策却是顾不得这些,连忙一把将倒下的铁盾扶起,重新立起了盾阵。
身旁的禁军却是惊呼一声,道:
“大人,您没事吧!”
王玄策感受着额间缓缓流淌下来的鲜血,强忍昏沉之感,咬牙道:
“没事……现在不是论罪之时,我等省妇保陛下使命,绝对不可丧命于此……无论如何,也不当全军覆没于此!”
说到这里,王玄策眼中决然之色一闪而过,勐地一咬牙,道:
“尚有余力者,随我冲出包围……若有人能够回到国中,当面禀明陛下,必亲自引大军攻伐,为殒命之人报仇雪耻!”
使团上下听闻此言,立时之间,皆有一股悲壮决然之气自心中生起。
只听得众人异口同声地吼道:
“今日之仇,必以吐蕃之血洗刷!”
怒吼声中,充斥决死之气,让站在一旁的聂赤等羊同部人,心中顿时为之一寒!
聂赤难掩眼中的惊恐之色,再没有此前那般从容,下意识地高呼道:
“杀,不可放过一个!”
听闻军令的羊同部骑兵,此时阵型一变,正要强行杀入营地之时,忽有“铮”鸣之声,自远处传来。
“休休休”的破空之声,让一众羊同部骑兵下意识地扭头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然后一个个地顿时露出了如同看到了鬼神一般的神情。
夜空之下,便见箭雨攒射,宛若密布乌云,恍忽之间,此时便好似将天空之上散落月辉的月亮,都遮蔽起来。
凌厉杀伐之气直冲天际,引得天地异动,便有异象凝聚。
巨大的异象,怪模怪样的,鹿的身躯之上,有豹纹遍布。头上头角狰狞,又长得很想孔雀一类的鸟兽。而下半身躯,则是一粗壮的蛇尾。
这怪模怪样的异兽,与神话之中,掌管着风的飞廉兽别无二致!
飞廉异象的浑身有青色的力量缠绕,一凝聚出来,便有烈风相随。而在风力的相助之下,激射而来的羽箭去势更勐。
“那是、那是什么……”
“邪神!是邪神!”
凄厉的吐蕃语,响彻营地四周。但随着箭雨袭来,纷纷落下,声音又勐地一弱。
铁制羽箭攒射而下,携强劲之力,立时响起一片血肉穿透之声。不过一轮箭雨,便有上百名羊同部骑兵被射中,滚落下马。
对于仅着皮甲的羊同部骑兵来说,那是致命的打击。
朗月悬空,散落光辉,使得视线极为清晰明朗。
便见远处,有云龙旗帜飘荡不断,身着白色甲胃的云军出现在那边,正朝此地不断攒射着箭失。
尽管羊同部骑兵与云国使团驻地极为靠近,但就好像刻意避开一样,此时任由羽箭如雨纷纷落在羊同部骑兵之中,却也没有任何一支羽箭射入云国营地之中。
在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数行字体浮现在远处云军的头顶之上。
【天雄军,三级特殊弓兵】
【士卒所需训练度——……】
【前置条件——……】
【所需装备——……】
【特性——上下一心:士卒皆为同乡,同甘共苦,上下一心。军队损失40%时,士气翻倍,攻击力增加2点】
【属性——单兵战斗力:22,攻击:8,防御:3,血量:9,移动:2】
王玄策推开铁盾,重新站起身来,看着远处的箭雨,精神一震,振奋地道:
“哈哈哈,援军来了!”
羊同部首领聂赤,此时看着远处云军凝聚的神异异象,以及失去了士气、战力的族中骑兵,浑身一颤,无力且悔恨地道:
“完了……”
而一旁的羊同部年轻人,此时也难掩惊慌之色,匆忙护着聂赤逃窜而去。
只是此时,却是已经有些晚了。
远处的云军,顿时分出一支骑兵快马而来。
身边一大堆人护持,慌忙朝吐蕃国内方向逃窜的聂赤一行人,变得显眼无比,自然便成了云军追赶的目标,还未逃离多远,便被赶来的云军骑兵捉拿了回去。
------题外话------
其实还有几百字,但今天那段剧情貌似写不完了,就断在这里吧……
另外,在这里悄悄吐槽一句,之前那个相亲的姑娘,真的很让人无语。和我姐姐说,我情商不高,不主动。
我活这么大,只有人说我情商高,还第一次被人这么说。
她难道就没有想到有一种可能,就其实是她自己情商一般,没看出来我根本不打算和她接触下去呢……
第三十章 谨身殿奏对
不过千余临时集结而来的部族乌合之众,在云国大军面前,便显得脆弱无比。一场战事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云军便已经开始打扫起战场来。
王玄策领着一众使团使臣,来到来援云军主将面前,齐齐俯身一礼,感谢道:
“礼部员外郎王玄策,领使团众人,多谢将军施以援手。”
来援云军主将此时转身过生来,露出了格外年轻英武的面庞,亦是抱拳回礼,极为客气地道:
“前军都督府偏将姜维,见过诸位大人。我奉上命驻守象州郡,护卫使团,本就是职责所在,诸位大人何须多礼?”
来援之人,便是姜维。在击败吐蕃朗氏,收复象州三县之地后,他便因功升迁至偏将职,负责镇守象州郡边境。
王玄策依旧弯着腰,难掩感激之色,开口道:
“若非是将军来援及时,我等使团必将覆灭于此,更使国家蒙羞啊!”
“也是王大人机警敏锐,能够提前预知,派人通知到我军驻地,一路领路而来。否则,我也不能及时领兵至此啊。”姜维露出笑意,连忙摆手道。
此话一出,一众使团中人,包括王玄策,都是为之一愣,有些茫然地看向姜维。
王玄策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回道:
“派人?姜维将军是不是弄错了?我并非来得及,派人求援……”
随着王玄策说完之后,姜维亦是眉头一皱,神色凝重地道:
“没有派人?那此前前来通禀的……”
话未说完,姜维猛地一沉,当即喝道:
“速去,将通禀之人带来!”
“是!”
身后士卒连忙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稍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将刚刚前去的士卒快步跑了回来,急声道:
“报将军,传信那人、那人不知什么时候,跑了!”
顿时之间,在场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姜维反应最快,当即咬着牙,道:
“该死,这是被人算计布局了!”
这一定都是早有计划的,否则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提前数日前去象州郡报信?
若非这次粘杆处侍卫们提前发现了不对劲示警,若非事使团依仗营地防守了很久、若非是他散出的诸多探马察觉到了这个方向的动静……
若非是以上诸多因素,姜维前来这里的时候,应该看到的,只有云国使团上下的尸体,以及未曾逃窜多远的羊同部骑兵。
设想一下,若是姜维此时看到的是使团尽皆覆灭的结果,就算他再清醒冷静,也绝对会怒上心头,奋起兵马,就算杀入吐蕃境内,也要将凶手屠戮带进,来给当今陛下一个交代。
这显然是一场,将两方都算计进去的局!
都不用证据,只看结果便能够笃定,这背后绝对是夏国在作祟,只为了想尽办法挑起云国与吐蕃之间的矛盾!
而此时的王玄策,自然也是与姜维想到了一块去了。
他当即上前一步,急声道:
“将军,使团之中的那些吐蕃贵族们呢?”
姜维闻言,连忙道:
“都被带走看押起来了!其中还有一会儿,形迹可疑,已经被单独看押起来。根据使团之中其余吐蕃人的交代,那些人是吐蕃羊同部的头人。”
说到这里,姜维声音一沉,继续道:
“而根据拷问战俘所知,刚刚进攻使团的,正是羊同部的骑兵!”
听到这里,王玄策眼中更显凝重,当即扭头,看向身后的粘杆处侍卫,开口道:
“速速将此事,回禀陛下!如何对待与吐蕃之间的关系、羊同部首领如何处置、吐蕃使团是否还要入京,这些都要陛下亲自定夺!”
“是!”粘杆处侍卫当即抱拳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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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金陵城。
谨身殿中,已经穿上金色龙袍的虞昭凌,端坐在龙椅之上,静静地看着殿中文武大臣争论着。
“如今西南防线之上,少有精锐驻守。而云军则兵锋正盛,难以阻挡。朝中应当抽调北境兵马,前往西南之地驻防,方可万无一失!”
“误国之言!北境突厥虎视眈眈,若是抽调过多兵马,北境安危又给如何?而且北境距离西南太远,抽调兵马所耗费甚多。依臣之见,还是应该就近抽调地方驻防兵马,配齐兵甲,着令多加操练,以此加固西南防线才是上策!”
“若是如此,征兵、粮草、兵甲,又要耗费良多。国库空虚,只怕是难以为继!”
“那便在江南、关中等富庶之地加征税收,以防不测!”
“赋税之事,事关朝局稳定,应当三思而行,不可随意摊牌,以免百姓心生怨怼啊……”
“陛下,依臣之见,如今朝中各处紧缺人手,当务之急,应是尽快选拔人才,充实朝中。否则陛下之命,该由谁去督办处理?”
“……”
虽然争吵不休,但此时朝中众臣所言,皆是专心为国谋划,倒是没有半点相互党争的意思。所以虞昭凌也便一直端坐在龙椅之上,一直没有出言阻止。
而就在这个时候,便听到一名太监,小心翼翼地凑到了虞昭凌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虞昭凌眉头一缓,重重地咳一声:
“咳!”
虞昭凌与其余那些刚刚登基的皇帝不同,在老夏皇的铺路之下,那么多斩首、流放、抄家、贬为庶人的朝中官员,便是他自身威势的来源。
只是一声咳嗽,殿中争吵的众臣,当即停了下来,恭顺地站回了原地,低头弯腰,等候着虞昭凌的出言。
“朕身为皇子之时,久在军中效力,很清楚每逢战事之前,一应物资、粮草、军械,都要准备妥当,方可确保战事顺遂!但这些东西,确实需要官吏督办。”
“所以朕认可司空刚刚之言,当务之急,应该是先选拔人才,充实朝中。云国虽与我大夏敌对,但其科举制度甚好,可为国提拔大量人才。朕有意,于今年仿照云国之例,举行科举,招揽人才为国效力!”
虞昭凌双眼环顾在场众臣一眼,沉声道:
“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
殿中的众多朝臣,基本上就没有几个是愿意的!
如今的察举制度,举荐、选拔人才,都地依靠朝堂百官出面。
轻轻松松便能够安排子侄、门人故吏上位,能够更快地聚集党羽,形成政治势力,这难道不香吗?非要多此一举,搞什么科举!
可昔日牵涉党争之中的那些同僚如今的下臣,还历历在目,让他们这些人,又如何敢违逆虞昭凌的意思?
“陛下英明,臣等并无异议!”众臣几乎是毫不犹豫,齐声道。
虞昭凌点了点头,头上的垂旒遮住了面孔,只听到他平淡的声音响起:
“既然如此,便这么决定吧。今年科举,便放在八月,命司空梅崇主持!”
虽已六七十的岁数,但精神依旧很好的司空梅崇当即快步走出,行礼应道:
“老臣梅崇,谨遵陛下旨意!”
看着殿中俯首帖耳的众臣,以及几乎毫无阻力的新政推行,虞昭凌心中忽然生出一丝感慨。
当初朝中无论想要推行何种制度,那是千难万难,无比滞涩,甚至最后大都沦为了诸党派争权夺利的借口。
父皇执政,想必是从未有过如此顺遂的时候吧……
虞昭凌幽幽一叹,又对着众臣叮嘱了几句,让他们将其余几件事也着手准备准备,便让他们退下。
待众臣离开谨身殿之后,不过一会儿,便又有宫中太监,领着一人走入殿中。
冯处浑身风尘仆仆,走入殿中,当即俯身一礼,恭敬道:
“臣冯处,拜见陛下!”
来人,正是这新晋一品绣衣指挥使冯处。
自从接过虞昭凌调令,以及金陵城中绣衣使局势变幻的冯处,心中一直略有不安。
自江城府归来的一路之上,他是星夜兼程,片刻不休,不过短短数日的功夫,便自江城府赶回了金陵城中。都未曾稍作梳洗休息,他便匆匆来到皇宫之中,拜见虞昭凌。
看到冯处的到来,虞昭凌脸上微微缓和,点头道:
“你总算回来了,朕见到你,心中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云国密探,如今越发猖狂嚣张。此前朝中各处衙门、官署,竟然都被他们渗透了进去,就连绣衣使也不例外!绣衣使执掌国中内外情报,更身负搜捕、对抗云国暗探之职,事关社稷安危,是紧要无比!”
“朕除了交给你,实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说到这里,虞昭凌脸上不由得再次阴沉了下来。
其实本来这个位置,是应该交代他妹妹虞瑛瑶手中的,只可惜现在是不可能了……
冯处闻言,当即起身道:
“多谢陛下信重之恩,臣必然竭尽全力,不让陛下失望!”
虞昭凌看了看冯处现在满身尘土,略有狼狈的模样,脸色再次缓和了下来,温声道:
“其实再急,也是不急在这一时!其实你今日好生休息一晚,明日再入宫觐见朕,也是没有什么的!”
“臣身负重责,不敢懈怠!”冯处连忙恭敬地回道。
说到这里,冯处忽然停顿了一会儿,开口道:
“臣斗胆,想询问陛下一件事!”
虞昭凌闻言,随意地点了点头,道:
“你说。”
“敢问陛下,可知如今京中清洗绣衣使之事?”冯处迫不及待地问道。
虞昭凌眉头一皱,冷声道:
“这件事,朕自然是知道的!”
“一开始,便是朕嘱咐钟子濯去办的。云国暗探嚣张至极,竟然已经将触角伸至绣衣使之中!若非如此,皇妹也不至于、不至于被云国派人暗杀……”
说到这里,虞昭凌拳头攥紧,浑身的冷冽杀意忍不住散出。
也就是这一年多来成熟了许多,否则按照当初岐王的性子,只怕现在已经要点齐西南兵马,攻打云国为虞瑛瑶报仇了……
而虞昭凌如今的身份,已然不是当初那个皇子了。此时的他稍有怒意显露,厚重威势便充斥整个谨身殿中,让冯处心中忍不住一阵发颤。
冯处强顶着此时殿中充斥的凛冽威势,咬牙道:
“臣虽远在江城府,但这段时间来,却时常收到京中绣衣使同僚发来的信件,其中不少人皆控诉二品绣衣使钟子濯,有借清查云国暗探之名,构陷同僚,有争权之嫌!”
龙椅之上的虞昭凌闻言,眉头一皱,道:
“构陷同僚,争权夺利?”
说到这里,虞昭凌又很快地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钟子濯所呈上的各种罪证,朕也都查看过来,确实称得上证据确凿方才处死的。一众犯官,连在狱中被拷打至死的都少有,构陷之说,只怕是立不住脚的!”
钟子濯呈上来的一应罪证,那自然是确凿无比的。
毕竟有粘杆处的配合,这些高阶绣衣使们都确实身在云国内部的暗探名册之上,比真的还真!
冯处闻言,依旧皱眉道:
“这段时间,被钟子濯抓入天牢之中的,四品以上的高阶绣衣使总共二十六位,其中十二人都勾结了云国。这绣衣使乃是陛下亲军,云国暗探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渗透如此厉害啊!”
绣衣使高阶绣衣使不过三四十人,约三分之一的人勾结云国,也太过吓人了些啊!这想一想,也着实有些不可能。
而虞昭凌闻言,却是道:
“卷宗朕都仔细看过了,这十二人之中,除了两人确凿勾结云国之外,剩余之人都不过是收了金银重礼,透露了一些他们觉得无关紧要的情报,倒也的确并非有心勾结……”
说到这里,虞昭凌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咬牙冷声道:
“皇妹的死,便是因为他们透露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报,这才让云国人,从绣衣使人员调拨之中,查到了皇妹的踪迹!”
不得不说,在姚广孝的谋划之下,粘杆处无论是程度,还是时机,都拿捏得太准了!
因为虞瑛瑶的身死,虞昭凌满心戾气无处发泄,面对钟子濯呈上的确凿证据,根本不会有任何怀疑之处,直接下令将这些“叛国”之人处死。
看着此时有些克制不住心中戾气的虞昭凌,冯处咽了咽口水,张嘴还欲劝说,道:
“陛下,此事只怕还有疑问,臣想要……”
话未说完,虞昭凌便皱着眉,打断了他,道:
“好了,你若是心中有所怀疑,便去取卷宗查阅吧!”
看着冯处,虞昭凌眉头依旧紧紧皱起,再次对着他叮嘱道:
“但不要因为这些事,牵扯太多精力!你的主要职责,是尽快整顿绣衣使,对抗越发猖獗的云国暗探!”
冯处闻言,终于舒了一口气,连忙拱手行礼道:
“遵旨!”
第三十一章 皇子异象与杨再兴
云国中庆城,后宫之中。
宫人步履匆匆,一片忙而不乱的景象。
掌管宫中庶务的大太监楚鲤,亲自站在殿前,支使着宫中侍者,源源不断地将生产所需之物送进殿中。谈允贤等四位女医家,此时也齐聚殿中,各展手段,全力护持着。
此时云国皇宫之中,会有如此大的阵仗,自然便是到了边流韵的生产之日。
萧承站在殿外,隐约听到殿中传来边流韵的闷哼之声,心神有些不宁。
南荣姝、杨玉环听到消息,匆忙赶来。
杨玉环听着殿中边流韵痛苦的闷哼之声,秀拳下意识地攥起,然后满脸担忧地对着萧承问道:
“南荣姐姐前些时候生皇子,顺遂极了。怎么到边姐姐这边,就这么难熬呢?该不如,出了什么事吧……”
南荣姝闻言,忍不住开口劝道:
“别多想,能出什么事?她亦是习武之人,宫中准备又如此充分,不需要太过担心的。”
习武之人,还是边流韵、南荣姝这般武学境界不低的,体制自然不同寻常人。一般妇人视之为鬼门关的生产,对她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危险。
可话未说完,便又听闻殿中一阵痛苦的闷哼声。
听到殿中的这番动静,南荣姝脸上一滞,亦是不由露出担忧之色,话锋一转,道:
“之前族中送来了吊命用的百年老参,臣妾之前没用上,陛下派人去取来吧。”
萧承点了点头,拍着南荣姝的手,温声道:
“你有这份心便够了!”
作为天南霸主的云国,别的不说,宫中供养皇室的天材地宝自然是不可能少的。
不过南荣姝的这份心意,萧承还是欣慰的。虽然平日里最喜争风吃醋,但她的分寸把握极其到位,并不让萧承为之头疼不悦。
而就在众人担忧之时,在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便见国运所化忽然生动,金色祥云翻滚不断,金龙之躯于云间若隐若现。
国运有动,顿有异象凝聚。
天空之上,有庆云凝聚在世人眼中。若烟非烟,若云非云,郁郁纷纷,萧索轮囷。更有瑞气千条,青葱缭绕,显目异常,直直垂落眼前宫殿之上。
“生了!生了!”此时殿中,便传来了宫人欢呼雀跃之声。
冯保抬头望着天空之上的异象,脸上顿生喜色,连忙喊道:
“陛下快看,又是祥瑞!帝嗣降生,庆云凝聚,瑞气千条,此喜气也,乃是太平之应!”
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一行字体显现出来。
【皇子诞生,天地同庆,当日异象:瑞气千条放光芒——岀生+10道德,15岁获得技能:大智若愚+20智慧】
萧承眼睛眨动,似是有些愣住。
额,这皇子诞生异象出现的概率,是不是高了一些?
想到这里,萧承忽然心中一动,抬头朝天空望去。
便见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象征着云国国势气运的金龙,正自云间探出头来,静静地凝视着萧承。
萧承顿时反应了过来,只怕又是国运相助了!
连此前有几次的金手指抽奖,国运都能够有所帮助,如今赐予皇子异象、天赋,倒也是不算离奇。
看来正应了刘伯温此前所言,这国运大盛,则国朝有上天庇佑,万事顺遂,人杰地灵,所求所念,皆有回应。
杨玉环抬头望着天空,美目之中异彩连连,高兴道:
“还挺好看哎……”
刚刚还在为边流韵的安危而担心的南荣姝,听到杨玉环的赞叹声,不由哼声道:
“我家泽儿出生的时候,也是天降异象。听宫人们说,当时香风袅袅,彩瑞翩翩,端是神异呢……”
说到这里,南荣姝的老毛病便忽然犯了,又起了争强好胜之心,盯着杨玉环问道:
“你是两家都见过的,和今日的相较起来,你觉得那个异象更恢宏好看些?”
顶着南荣姝凝视的目光,杨玉环脸上笑容不由一滞,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默默地低下了头。
我性子最是单纯娇憨,懵懂无知,什么不懂的……
萧承看着身边二人,忽然笑着摇了摇头,待到殿中收拾得差不多了,立即迈步朝殿中走入。
刚刚生产完了的边流韵,此时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之上,看到萧承到来,温婉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疲倦的笑容。
“陛下……”
萧承上前,抓住她的手笑道:
“辛苦你了!”
一旁的宫人,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抱出,对着萧承躬身行礼,喜道:
“恭贺陛下,是个皇子!”
萧承接过婴孩,摇了摇头,道:
“这小家伙,倒是让你母妃遭了罪,也让朕提心吊胆了许久……”
说到这里,萧承忍不住对边流韵开起了玩笑,道:
“当今世间,能够让朕如此忐忑,倒是只有这小子了!”
边流韵抿嘴一笑,嗔怪道:
“陛下啊……”
萧承轻咳一声,看着怀中安安静静,闭目睡觉的婴孩,正色道:
“今日你为这小子所受的苦楚,可不能让他忘记。日后的他,当需时时牢记自己母妃的生育之恩,便取名为萧成恩。”
边流韵看着眼前亲手抱着孩子的萧承,心中已被温情柔意填满,眉眼一弯,盈盈地笑道:
“好啊,这个名字很好呢……”
萧承看着眼前的边流韵,又开口道:
“你在京中,可有什么可以帮衬着你的人?”
听到这话,边流韵忽然一愣,下意识地道:
“只有师傅与几个师门兄弟姐妹……”
萧承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儿,开口道:
“过段时间,你师傅带领音家弟子,暗中为我大云探得了不少情报,功劳朕都记着。只是为防夏国察觉,所以一直压着没恩赏。过几日我寻个时机借口,封个爵位给他,再在东厂那边补个实缺,你提前和告知他们一声,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边流韵名义上,乃是夏国柔宁帝姬,身份尊贵。
但实际上她不过是顶替身份入宫,出身师门也不敢过多帮衬于她,这便使得她身边毫无可以依赖信任的人手。
萧承如今所言,欲要恩赏爵位职缺,显然是在为了她与孩子做打算,想要寻人护持一二。
想到这里,边流韵心中动容,眼中情谊更甚,柔声道:
“臣妾,多谢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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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边流韵那边耽误了一些时候,等到萧承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而此时,尚虞备用处都翊卫使郭解,却是早已等候多时了!
看到萧承走入殿中,他连忙俯身拜倒在地,双手递上密信,沉声道:
“臣郭解,拜见陛下!启奏陛下,吐蕃那边,有急报传来!”
萧承闻言,连忙示意身边小太监接过密信。
密信厚厚的一叠,拆开一看,皆是王玄策亲手所书,有关吐蕃国情的调查、以及使团遭遇之事的禀报。
在看到去年开始,吐蕃气候变化,而导致粮食产量增加的情报,萧承眉头顿时一皱。
萧承可是清楚地记得,前世唐朝时期,吐蕃之所以能够击败大唐,占据了偌大地盘,成为吐蕃帝国,可不仅仅是因为什么文成公主带去的大唐工匠、先进技术。
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气候变暖,使得高原粮食增产,吐蕃治下能够养活上千万的百姓,可以供养着庞大的,超过数十万的大军!
而如今,因为天地大变,萧承同样面对着这样的情况。难道,他还会让吐蕃重演那段历史?
想到这里,萧承视线一凝,再次看向了手中的情报。
有关使团遇袭,王玄策密信之中清楚明述,将之后他们拷问出来的,包括羊同部袭击的原因、夏国如何串联勾结、绣衣使可能的谋划,以及有不知势力暗中通风报信等等事情,皆一一写明。
萧承放下密信,靠在龙椅之上,闭目沉吟片刻之后,却是忽然睁开了双眼,对着冯保沉声问道:
“吐蕃之主弃聂岐,对羊同部是什么态度?”
冯保闻言,皱眉思索片刻之后,却是摇了摇头,道:
“回陛下,羊同部乃是吐蕃西南境内的部族,东厂势力暂时没有延伸至那边,所以了解并不算太多……”
说到这里,冯保又沉声道:
“不过根据手下番子们传回国中的情报,奴婢倒是知道,十几年前弃聂岐初登位之时,便急匆匆地想要收拢王权,引得吐蕃国内大部族联手反对,这才作罢。后来弃聂岐蛰伏十年,积蓄力量,方才重新开始加强吐蕃王权……而当年,带头反对弃聂岐的几个大部族之中,便有羊同部!”
萧承闻言,便是冷笑一声,道:
“难怪了,朕还在想呢,这弃聂岐对国内情况的掌握如此差劲?羊同部悄然调兵,千余兵马,一路从吐蕃西南来到两国边境,他都一点不知道?细细想来,只怕就是他在背后搞鬼,想要借着我大云的力量,消灭羊同部呢!”
显然,这第三方不为人知的力量,正是这位一心与云国修好的吐蕃赞普弃聂岐!
暗中推波助澜,坐视夏国绣衣使谋划,使得羊同部动兵袭击云国使团。乱军之中,吐蕃使团之中的那些各部族权贵,也必然会被波及。
然后他再暗中派人,通知云国驻军,直接借力消灭那羊同部的青壮精锐。
如此一来,羊同部既要面对云国的问罪,也要收到国内各部族权贵的指责,还因为青壮精锐的损失而消耗一波实力。
之后携各方压力而来,对羊同部是用是灭,那可都在弃聂岐的一念之间了。而他,甚至都不需出太大的力!
萧承冷笑一声,道:
“好一个吐蕃雄主,如此手段,果然不容小觑……只是,他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竟然敢将我大云使团当做了棋子!”
此时的萧承,心中再次坚定了,一定要打压吐蕃,甚至彻底消灭吐蕃的念头!
“传令!”萧承沉声喝道。
郭解闻言,当即俯身在地,恭闻帝命。
“羊同部袭击使团之事,乃夏国挑拨之举。其首领聂赤醒悟之后,诚心悔过。朕宽宏大量,当不予计较!着令边军,即刻护送使团入京。”
他弃聂岐既然主动将棋子送到萧承手中,萧承可没有不要的意思!
郭解闻言,虽然心中有所不解,但依旧俯身行礼,沉声应道: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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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后宫之中。
在一群宫人的簇拥之下,杨玉环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寝殿的路上。
此时的她,脸上尚带笑意,对着身边伺候的贴身宫女兴致勃勃地道:
“两个皇子,今日我都见了,当真是好可爱啊!脸颊肉嘟嘟的,白嫩嫩的,看着便让人想要上去掐上一把呢……”
一旁的贴身宫女闻言,却是笑着回道:
“娘娘若是喜欢,不妨也生一个啊……正好如今陛下,夜夜留宿娘娘宫中。”
后半句,已经悄然压低了声音。
萧承的后宫算得上单薄了,一共只有三人。南荣姝和边流韵都是刚刚生产,尚在休养之中,萧承自然也只有往杨玉环宫中去了。
而听到贴身宫女的话,又想起今日边流韵那痛苦的哼声,杨玉环心中不由生出一丝畏惧,连连摇头道:
“还是,不了吧……哎呀,陛下说过,我年纪还小,倒是不急,且随缘分吧!”
贴身宫女看着自家懵懂的主子,有些心累地叹息一声,道:
“娘娘,这个慢不得的。家主那边,可是叮嘱奴婢许多次了……”
杨玉环闻言,一脸懵懂地问:
“父亲叮嘱了什么啊?”
自然是皇子之事啊!
如今的杨家,文有杨延和,武有杨大眼。更是与当初尚书令马家、曲家,当朝太尉陶家,隐隐串联在一起,以宫中昭仪杨玉环为中央,形成了形成了一方势力。
虽在萧承有意之下,几家权势不如当初那般,权倾朝野,仅凭一家印信便可号令百官。但潜藏的影响力,还是不容小觑。
只是与后宫联系过密,到底犯忌讳。
所以四家可是一心盼着杨玉环,能够诞下皇子,使得杨、马、曲、陶四家能够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一起!
不过可惜的是,杨玉环对此,似乎并没有太上心。
此时面对杨玉环的询问,贴身宫女张了张嘴,又看了看身后跟着的一大堆宫女太监,只能住了嘴,道:
“额、家主那边,又在族中找到了位人才,想要推荐给娘娘!”
杨玉环闻言,当即一拍手掌,笑道:
“那可太好了!他叫什么,我可曾听闻过?”
“嗯,好像是叫,杨再兴?”
第三十二章 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夏国,江城府,西南招讨司衙门之中。
西南防线各重镇将领,齐聚于此。
从金陵城而来的传旨太监,在禁卫军、绣衣使的簇拥之下,手捧圣旨,昂首阔步走入其中。
“大夏皇帝圣旨到,众将恭迎!”
只听得一片铠甲甲片碰撞之声响起,众将齐齐跪倒在地,神色肃穆,齐声喝道:
“末将等,恭闻圣命!”
“朕膺昊天之眷命,诏曰:
朕获承天序,钦若大行皇帝之训。云国窥觊社稷,屯兵西南边境。当用抚边将,四方于宣,以寄社稷安危之重。
德阳侯齐默,习三阵之机钤,有统帅之智略,今晋抚军大将军,领西南招讨司副使之职,令赐王命旗牌,统管西南军务。
威远将军,晋封方寿都亭侯,率部移师武陵郡。
抚边将军……
……
……
安顺郡郡尉,乐邑都亭侯郝元化,率部协防兴元府。
归附黎将陈立言,授虎节校尉,领兵协防武陵郡。
原西南边军主将,征南将军廖固,容州一战损兵折将,致使边军尽数覆没,本应军法处置。但念此非战之罪,今撤起官职,降为校尉,驻防前线,准其戴罪立功。
钦此!”
西南局势实在紧要,所以在虞昭凌登基之后,第一道圣旨便是发来西南,接管大军兵权,稳固防线。
而此时圣旨之中提到的,诸位接管西南防线各处大军的将领,不是虞昭凌旧部,便是此前表露出投效之意的将领。
一众接管西南大军的将领,此前早就收到了消息,心中早有准备。此时接到正式的圣旨,当即掩去喜色,俯身齐声喝道:
“末将等,接旨!”
躲在一众将领之中的廖固,听到自己免除此前军职,发往前线充任校尉的命令,他既没有沮丧之色,也没有因为免除责罚而欣喜若狂。
虽然这一道圣旨的下达,代表着廖固此前丧失西南边军的罪责彻底被掀过去了。但廖固可没有忘记,自己能够逃过问罪的真正原因!
当初的他,在云国粘杆处的安排之下,“平定”了慕容复叛变,守卫住了西南重镇永州城。然后又在粘杆处的安排之下,摒弃了旧主晋王,向虞昭凌表达了忠心。
为了安抚战败将领之心,以及表达对晋王昔日门下故吏的招揽之意,虞昭凌接受了廖固的效忠。
最终,在虞昭凌登基之后,廖固能够得以没有被抄家问罪。
而这一切,全都是在云国粘杆处的谋划之下完成的!也就意味着,他廖固,上了云国的贼船之后,便再也没有下来的机会了!
廖固神色复杂,不由得幽幽叹息一声。
如今他身边的亲卫,已经都换成了云国粘杆处的人。而自己身上,勾结云国的证据也俨然证据确凿,再无回旋的余地。纵然他不想背弃家国,可到了这个地步,他显然没有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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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招讨司衙门之中,宫中太监传旨之时,江城府之中,有那么一处极为隐蔽,不引人注意的院落。
院落之中,人员很是鱼龙混杂。
有身穿绣衣,气质精干的绣衣使,也有打扮各异,浑身江湖气的武林中人,甚至还有贩夫走卒之辈。
其实绣衣使作为夏国的特务机构,人员成分复杂是理所当然的!
可眼前的这些人,虽同时聚集在小院之中,但相互之间却都是毫无往来,皆是各干各的差事,给人一众隔阂甚重的感觉。
任谁来到这间小院,都能够一眼看出其中的违和。
屋内,宫英纵坐在主位之上。
数拨人马,源源不断地将天下诸国之间的各种情报,汇集到他这里,由他亲自汇总处置。
显然,这间小院之中的绣衣使、武林人士以及贩夫走卒,之所以能够一反常理,齐聚于这里,就是这位纵横家弃徒的手笔!
看着手中刚刚传回的几分情报,宫英纵眉头皱起,沉声道:
“吐蕃使团,已经再次上路了?”
“回盟主,盟中弟子亲眼所见,也安排人核查了,做不得假。”堂中一名武林人士模样的男子,恭恭敬敬地道。
而一旁,身穿绣衣的精干绣衣使,亦是出声禀报道:
“大人,象州郡那边,安插在云国官府中的探子也传回了消息。羊同部首领聂赤,也并未被治罪处死。云皇亲自下旨,念其心有悔意,又是为人挑拨,依旧让其以吐蕃使臣的身份启程入中庆城觐见!”
听到这里,宫英纵眼睛一动,便不由地面露赞叹之色,点头道:
“当今云皇果然厉害,这是一眼便察觉到了吐蕃赞普弃聂岐的小心思,反而是要借着吐蕃羊同部,拿捏一下吐蕃呢!”
虽然远隔千里之外,但宫英纵就只凭借着手中这些零零碎碎的情报,以及中庆城的应对手段,便一下子猜到了萧承的心思想法。
说到这里,宫英纵又是轻笑一声,道:
“呵呵,虽然没有达到我此前设想,有些可惜。但此举,已经在云国、吐蕃之间埋下了钉子,总算也是没有了白费力气!”
当代云皇萧承,吐蕃之主弃聂岐,都是英明神武之辈,并不好糊弄。所以宫英纵此前,也没有打算就靠这样的小手段花招,便直接挑起两国争斗。
左右也没有花费太多的人力物力,埋下个钉子,为日后做准备,也就已经足够了!
宫英纵缓缓站起身来,看向身后悬挂着的天下诸国疆域图,然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修长钢钉,随手一挥。
但看他出手之际,手掌轻柔无力,但那钢钉却是立时飞出,迅疾入闪电一般,旁人还没有看清楚,便已经深入在那悬挂着的天下诸国舆图。
定睛一看,恰是落在了地图中的吐蕃国之上。
“那么,接下来应该是哪里呢?”宫英纵继续看着地图,沉吟道。
忽然,他眉头一挑,喃喃自语道:
“西北吐蕃羸弱,东南黎朝归附,西境天竺四分五裂,诸国林立。唯有东北方向的大夏,才堪堪配做云国对手……”
宫英纵脸上,不由得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道:
“怪不得我那擅‘横’的便宜师兄,会前去投效云国!”
纵横家门中,有“横”、“纵”两脉学说。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此前他还在疑惑,云国如今锋芒虽盛,但毕竟国力不如夏国这般根基深厚雄浑,为何自家那位师兄会前去云国投效?
而如今,他重新分析天下局势,这才隐隐醒悟了过来。
这冥冥之中,天地大变,云国占据了先机,又鲸吞了西南四郡之地,势力倍增而削弱了夏国底蕴,俨然变换了两国之间的攻守之势。
所以此时的云国,方才是天下诸国之中的那“一强”!
想到这里,宫英纵不仅没有惋惜,反而露出了一脸的振奋之色,朗笑着道:
“哈哈哈,恰好能让我尽展所学,一争长短。只待击败章岳,我便可光明正大地夺回纵横家正统之位!”
此时的宫英纵,视线转动,逐渐落到了云国东南方向的安国之上,眼中神采闪动,道:
“黎朝占据天南之南亦有数百年,根基稳固。想来朝野之间,心怀黎朝宗庙者不知凡几,倒是、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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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中庆城之中。
一座府邸之前热闹非凡,一众达官贵人的车架停在门前,携带着拜帖、礼物上门。
“恭喜恭喜,祝高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高大人,上门讨一杯寿酒,可欢迎?”
“四十寿诞,当好生庆贺一番才是!”
这些前来恭贺的人可是不简单!
六部、御史台、大理寺、内阁的不少官员,还有一些朝中勋贵爵爷,皆亲自前来恭贺,礼数周到至极。
当朝礼部仪制司郎中高方,身穿常服,亲自在门前迎接着一众朝中同僚,满脸笑容地拱手还礼,道:
“诸位客气了,客气了!手忙脚乱,今日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大人见谅啊!”
别看着高方,不过是朝中正五品的司郎中,但却是容不得小觑!
云国新制之中,礼部之中的仪制司,正是负责举办科举、核查各地官学的重要部门。
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清贵的职位,但在当今陛下大力推行科举、官学的背景之下,这仪制司却是显得极为重要!
这也是今日高方寿诞,为何有这么多达官贵人亲自上门恭贺的原因。
高方这边,刚刚安排家中人迎一众同僚入座,自己家中心腹便悄然跑到他的身边,在他耳边低声轻语道:
“主君,几位大人都到了!”
高方闻言,顿时点了点头,又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方才慢悠悠地朝书房而去。
此时的高府书房之中,六位衣着华贵尊荣,气度不凡之人,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候着高方的前来。
高方快步走入书房之中,脸上挂着笑意,连连拱手道:
“哎呀,让诸位久等了,实在是抱歉抱歉!”
在座六人真论起官职地位,那都比高方高上不少。但此时他们面对高方的姗姗来迟,却是毫不动怒,纷纷开口笑道:
“今日高大人寿宴,要招待客人,无妨无妨!”
“我等也刚到不久,正好喝了一盏高大人珍藏的好茶!”
“不错,高大人不必这般客气了!”
……
听到六人连连摆手,毫无怪罪之意,高方点头笑着,示意身后的家仆退下。
待到书房之中仅剩几人之后,高方再次拱手赔罪,道:
“诸位大人恕罪,这东厂、粘杆处的暗探无孔不入,我这府上只怕就有不止一位探子,高某实在是不敢大意。所以只有趁着今日寿宴,这才敢请诸位大人前来商议!”
此言一出,书房之中的六人,却是微微一静,看着高方没有回话。
而高方见状,连忙道:
“诸位大人莫要担心,高某安排了贴身小厮在书房之外守着,诸位不需担心隔墙有耳!”
众人闻言,相互之间对视一眼。
其中一位瘦高个子的老者,却是忍不住,轻咳一声,率先开口道:
“此前高大人承诺过咱们,说已经在着手安排了。不知如今请我等来府上,可是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听到这话,高方站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点头道:
“不错!总算是没有辜负诸位大人的期许,上下皆已经打点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高方走到一旁的书架边,随手取下一本书,翻开从其中取出了六张名凭,分别发给了几人。
“这是高某,办下的官办学院的学生名凭。”
六人看着手中的名凭,皱眉道:
“官办学院的名凭?”
高方笑了笑,道:
“对,名凭!当今陛下定下的制度,各地官学,能够举荐士子,免除科举初试。”
六人之中,又有一孔武的中年男子,皱眉道:
“本侯打听过,这科举初试只是筛选士子,只要熟读自家经义的士子,少有不能通过的!你拿这个出来,只怕不能让大家伙满意的吧!”
高方闻言,连连摆手,道:
“这空子容易走,光我手上现在捏着的,就有一百二十七个名额。一个五百两银子,总有些想入仕的商贾会花钱买的!”
这些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不知该如何震惊呢!高方这些人,竟然胆大包天,打起了借着科举舞弊来敛财的念头!
“那接下来呢?”又有人问道。
“科举第二试,乃礼部组织百家学士出题,礼部尚书张昭亲自盯着,暗中还有东厂关注,严密至极,不好处理……不过嘛,这考试试卷,总是要人准备的。”
“当然了,都到了这科举第二试了,名额可就不是五百两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高方直接抬起一双手掌晃了晃,自信满满地道:
“咱们直接翻十倍,一个名额五千两银子!殿试士子有八百人,就算只有一百人,那咱们也能得五十万两白银!”
此言一出,在座六人呼吸皆是一粗。
五十万两白银是什么概念?云、夏两国身为天下诸国数一数二的存在,一年赋税抛去开支剩下的,最多也不过一两百两白银。
高方满意地看着和众人的神色,继续道:
“殿试乃是陛下出题,还在宫中举办,不太好办。今年咱们就先放一放,反正科举一年一次,咱们之后再多使使劲,来年的进士名额,咱们也能动一动!到时候一个进士咱卖个一万两,一甲五万两起步!”
高方越说越激动,一副争取做大做强,创造辉煌的激昂神色。
书房之中的六人听到这里,不再犹豫,当即道:
“好!我等今后,就仪仗高大人了!”
“有高大人在,我等很放心呢!”
高方看着这官职比自己高上太多的六位大人,此时在自己面前做谦卑之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仰头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
第三十三章 蓝色帝卡【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哒、哒、哒”沉重的马蹄之声,在官道之上响起,荡起烟尘一片,声势极为浩荡。
如此大的动静,伫立一旁的夏国营寨之中,当即有士卒登上高处,朝前方眺望而去。
便见远处视线尽头,云国云龙旗帜飘扬不断,“伍”字大旗立起。
浑身着玄色重甲,兽面盔覆面,胯下战马亦以甲胄覆盖。
虽只有数百骑,但其缓步而来,马蹄踏地之闷响声,夹杂着凛冽威势铺面而来,让人心中便生出难以抵御之心!
能够在这云夏两国边境之处出现的,还是这般打扮的,也唯有当初容州城一战威震天下的云国重骑兵,关宁铁骑了!
或许关宁铁骑在萧承手中的诸多兵种之中,并不算太过出众。
但对于夏国的士卒们来说,一战覆灭十数万西南边军的关宁铁骑,才是云国当之无愧的第一精兵!
眺望远处的夏国士卒,待看清楚兵马旗帜之后,顿时面露惊骇之色,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慌绝望的呼喊之声:
“是、是云国的关宁铁骑……”
刹那之间,这处不过数百人镇守的夏国营寨,顿时哗然。恐惧担忧的气氛,在所有士卒心中蔓延。
此处伫立的夏军营寨,拱卫的,是后方的夏国城池,宜县。
宜县为安顺郡治下县城,地处德江郡、安顺郡、邵阳郡三郡交接之处,境内多山地丘陵,称得上夏国西南防线的最前方之处。而且此城依靠长江建立,更是得天独厚。
宜县境内多山地,易守难攻。长江水道,更是重中之重。
若顺水流而下,云军可一路直取江陵、岳州等夏国重城要地。进可攻取西南腹地江城府,退可截断武陵府大军的补给供养,继而威胁夏国腹地,兵峰直指取夏国京师金陵!
所以按理说,这里本该就是夏国西南防线最为紧要之地,相较于现在的武陵府,更适合夏军驻防守卫才对。
只是上面的设想,看起来极为让人心潮澎湃,恨不得现在就发动兵马,就此施为。可真要按照上面的设想来用兵,那就抓瞎了。
实际上,宜县水道并不通畅!附近滩涂众多,江道之中,更是礁石林立,大船难以通航。
此前设想,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而宜县既然没有这么重要,那夏军,也自然不会将主要的防守力量设立在此处。是以这里的伫立的营寨之中的士卒,原本不过都是些地方郡兵。
面对着前方那威震天下的云国“第一”精锐,绝大多数的夏军士卒,自然是颤颤巍巍,难以生出反抗之心。若非是营寨主将弹压,只怕此时的这些夏军,早就有不少人狼狈逃离了!
而此时,对面的云军之中,却是显然没有将这处营地放在眼中。
大云正四品右军都督府指挥佥事,曲靖侯伍子胥,此时在数百关宁铁骑的簇拥之下,旁若无人地来到这宜县江边。
望着大江之水,自上游的群山峻岭之中汹涌而出,通过宜县江道,冲入下游的平原之地,伍子胥眼中更显炙热,不由开口道:
“若能有一支水军,渡过宜县江道,顺流而下,自此江道广阔,夏国难以制衡。凭我大云兵锋之盛,西起江城府,东至夏国京师金陵城,沿途重镇,皆惶惶不可终日!更可截断夏国南北之地,鲸吞江南九郡,为陛下奠定大业根基!”
在德江郡的这段时间之内,满心想着要报得家仇的伍子胥,一直思索着该如何尽快攻灭夏国。
最后他考查地利舆图,思索良久,终于想到了沿长江而下,攻取沿江重镇,随后直下金陵城的策略。
若是此计能成,云国统一天下的进程,当会大大加快!
说到这里,伍子胥猛地回头,看向身边的一位面容黝黑,气质沉稳,身穿五品官服,约莫三十来岁的男子,沉声道:
“郑大人,我大云能否快速攻灭夏国,平定天下,便看郑大人你了!”
如今唯一的问题,便是要整治这宜县江道了。若是能够疏通宜县水道,那此前的谋划,自然就不是妄想了!
伍子胥身边的郑形男子闻言,当即整肃衣裳,俯身一礼,沉声道:
“伍侯的期盼,下官心中已然知晓!请伍侯放心,我郑国受皇恩浩荡,自当竭尽全力,报效大云!待勘测水文之后,立时着手准备疏通水道!”
【白色训卡,治水奇功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拥有臣子李冰、郑国、西门豹
卡牌说明:岷江遥从天际来,神功凿破古离堆。恩波浩渺连三楚,惠泽膏流润九垓。劈斧岩前飞瀑雨,伏龙潭底响惊雷。铸堤不敢辞辛劳,竹石经营取次裁。
李冰,战国著名水利工程专家……
……
郑国,战国著名水利工程专家。曾任韩国水工,后前往秦国主持修建水利工事,从而“疲秦”。其治理水患,修建郑国渠,改变了关中农业面貌,致使八百里秦川成为富饶之乡,彻底奠定秦国称雄天下的根本。
武力38,文学83,智慧81,道德72,年龄33,统御30,政治74,魅力79,忠诚100,野心20
西门豹,战国时期魏国人,水利专家……
……】
这个计划被伍子胥上报京城之后,来到了萧承的御案之前。在觉得并非是无稽之谈之后,萧承当即派出了现任工部主事的郑国,前来德江郡,助伍子胥一臂之力。
在听着郑国承诺全力而为之后,伍子胥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
“你所需一应物资,本侯全力协调调拨,所需人手,本侯也尽力给你凑齐了。你只需要,全力疏通宜县江道便可!”
郑国闻言,当即毫不客套地道:
“下官欲勘测宜县江道上下游水文,为防夏军骚扰,请伍侯派大军前来,尽快攻取宜县!”
伍子胥闻言,随意地看了不远处的夏军营寨,冷哼一声,道:
“何须大军前来?”
说罢,伍子胥猛地一拔腰间佩剑,斜指前方,冷声喝道:
“半日之内,攻取宜县!”
以骑兵攻城,听起来并非是一位威震天下的名将,所能够干出的事情。但伍子胥那淡漠的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对夏军的漠视,以及那无可睥睨,无可阻挡的气势,却是让人心神动荡。
“是!”
身边数百关宁铁骑,当即暴喝一声。
刷刷刷,长枪如林立起。狰狞的兽面盔覆盖面孔,只露出一双双满是昂然战意的双眼,一个个士卒,却是没有一个人质疑伍子胥的命令。
下一刻,铁蹄踏动,旗帜飞扬,烟尘滚滚。
战场杀伐之气直冲天际,如山沉重的威势朝前方夏军营寨覆压而去,骇人无比。还未正式交战,便已让据营而守的夏军吓得魂飞魄散。
伍子胥丝毫没有关注前方战事,因为他知道,在自己命令下达之时,前方的宜县,便已经注定是云军的囊中之物了!
他视线移动,旋即再次望向眼前的长江,微微出神。恍惚之间,他的思绪,却是已经随着汹涌江水,流到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金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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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中庆城之中。
因为羊同部首领聂赤的行为,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吐蕃使团,今日终于抵达了云国京城。在礼部官员的接待之下,一众吐蕃权贵踏入了中庆城中。
城外看去,高约十数丈,东西数十里长的巍峨雄伟的城墙,宛若一只巨兽,匍匐在地面之上。
而城中,大街小巷纵横交错,香车宝马川流不息。楼阁高耸,遥指白云之间,一派盛世繁华之景象。
两旁聚集的行人,衣着绫罗绸缎,佩玉穿金,华丽至极。
让这些已经特意打扮,取出了最为华丽的服饰穿在身上的吐蕃贵族们,依旧感到了一丝自惭形秽,只觉得自己是个土包子。
一路之上,吐蕃使臣们早已路过了江阳、象州、建昌府等云国大城。大开眼界的他们,本以为世间繁华也莫过于此了。
不曾想,今日正式进入这云国都城,他们方才知晓,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繁华浩大的城池!
此时的他们,望着车架外面的景象,难以克制住心中感慨,相互之间用吐蕃语低声道:
“如此雄伟之城墙,宛若上天赐予,绝非人力所能攻克啊!”
“中原上国之气象,当真让人心驰神往啊!”
“只怕倾尽吐蕃所有,都比不上这云国京师的一半富庶!”
“赞普决心与云国修好,实乃是最为英明之举啊……”
这话若是此前说出来,使团之中必然有人反对。
但亲眼见过云军骁勇精锐,这段时间又得见云国富庶的他们,终于对两国之间的差距,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概念。
云国国力若是只强盛一点,那他们会不满,会起劫掠攻伐的野心。但两国国力相差如此之大,他们也只会心生颓然无力之感。
所以便是此前心中再倨傲,再不愿向云国低头的吐蕃贵族,此时也默然无语。
吐蕃使团入城,前后绵延数十辆车架,堆积着携带而来的众多朝贡之礼。其中最为显眼的,当属牢笼之中的那只异兽雪狮子。
此时的雪狮子,虽然精神萎靡至极,但那修长神奇的身形,雪白威武的鬓毛,还是尽显异兽之灵动。
引得中庆城中的百姓们,齐齐出来看起了热闹!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异兽雪狮子,好奇地问道。
当即有消息灵通之人,出言解释道:
“听礼部传出的消息,这是个叫什么吐、吐什么来着的邻国,敬献给咱们大云的异兽,叫雪狮子!”
“是不是吐蕃?那些人的打扮,就是是吐蕃国的服饰啊!”有见多识广的行商,当即道。
“啊对,就是叫吐蕃国!这名字我一时还记不住……反正就是他们,敬献给咱们陛下的!”
“嘿,我记得这吐蕃国,与咱们大云交往不多啊,此前不是一直向夏国朝贡的吗?来咱们大云,倒是稀奇。”
“这有什么稀奇的?咱们大云现在,有圣天子在朝,就算是夏国,都得畏惧咱们三分。这些周边的小国多有眼力劲啊,铁定要前来讨好咱们的啊!你看黎朝,现在不就是咱们的属国了吗!”
“啧啧,这些周边小国,还真是墙头草习性啊。”
“谁说不是呢。”
“……”
而此时,由粘杆处亲自看守的一辆马车之中。羊同部首领聂赤,此时缓缓推开车窗。望着外面中庆城的繁华景象,他心中顿时为之一颤。
云国之强盛,绝非吐蕃所能够比拟的,更别说羊同部了!
而现在的羊同部,袭击使团,却是已经将云国与吐蕃王庭尽数得罪了。纵然羊同部在吐蕃西南之地根基深厚,只怕这次也难逃一劫。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生出无比的悔恨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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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云国皇宫,养心殿之中。
冯保躬着身子,恭敬地道:
“陛下,宫外来报,吐蕃使团已经入京了!”
龙椅之上,萧承嗯地应了一声,眼神发虚,似乎注意力根本不再这里。
只有萧承能够看到的视线之中,一轮巨大的金色装盘,此时正在快速地转动着,各色光辉闪烁不停。
最后,一道蓝光飞出轮盘,缓缓地落在了萧承面前。
身穿大翻领藏服,腰束玉带,头戴鎏金王冠的身影浮现萧承视线之中。与此同时,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萧承耳边响起。
“虽为两国,实为一家!”
【蓝色帝卡,吐蕃赞普——松赞干布
卡牌技能:
一统吐蕃——税收+1%,农业+50,初始国库+20万两,贸易收入+10%,民心+10
慕唐求亲——花费五十万两白银,可向邻国求娶公主,有一定概率成功。成功之后,邻国关系上升至友善。
吐蕃雄师——三级特殊兵种,赞普四卫戍部可组建。
殚精竭虑——初始寿命-20】
【赞普四卫戍部,三级特殊步兵,可组建】
【士卒所需训练度——90】
【前置条件——帝卡技能“吐蕃雄师”】
【所需装备—朴刀*军队数量*1、长枪*军队数量*1、铁甲*军队数量*1】
【特性——高原雄鹰:对吐蕃高原作战之时,不为为高原所影响,攻击力增加2,移动增加2】
【属性——单兵战斗力:26,攻击:9,防御:4,血量:12,移动:1】
帝卡,还是松赞干布的帝卡……
萧承眉头一皱,有些狐疑地看向身边的冯保。
是不是因为你小子突然提到吐蕃使团,才让朕抽到了这张卡牌?
冯保被萧承突然这般打量着,有些茫然,小心翼翼地道:
“陛下,奴婢说错了什么?”
萧承又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倒是也正好,朕正愁没法对吐蕃用兵呢!”
冯保闻言,再次一愣。
萧承不再管他,心念一动之下,帝卡顿时碎裂开来。一道蓝色光辉,瞬间融入到萧承的身躯之中。
【大云国昭圣二年(夏)七月三十日
文学:46武术:111(怒龙剑+10,技能效果+16)道德:63
体能:102年龄:18健康:105
国库:911万两皇威:87
佩戴帝卡:齐威王—田因齐
生效技能:田氏代齐、广纳谏言、励精图治、稷下学宫
额外技能:天命昭昭、大理段氏、大明余晖、吐蕃雄师】
弃聂岐之所以现在胆敢在背后耍手段,无非就是仗着云国无法攻略高原,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如今,有了【吐蕃雄师】这个技能,萧承便能够训练出一支能够在吐蕃高原征战的兵马,也算是歪打正着!
想到这里,萧承忽然一笑,道:
“对了,你刚刚不是说,吐蕃使团进京了嘛!”
“是,已经进京了。陛下现在,可要召见?”冯保连忙问道。
萧承随意地摆了摆手,道:
“远道而来,先让他们在国宾馆住下吧,待到明日再召见不迟!”
说到这里,萧承眼皮一动,叮嘱道:
“那个聂赤,好生照看着,朕想要见一见他!”
冯保闻言,连忙低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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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牌技能的改变,全为剧情发展……
第三十四章 请调泸江龙王效力
今日正是月初大朝会的日子,文武百官,此时已然站在宫门前列队等候着。
虽是清晨,但毕竟是到了夏季,空气显得有些闷热。
百官们身上的朝服看着华丽庄重,但却有些厚实。穿成这样站在日头下,却是让人不由得浑身冒汗。
一众百官们有心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但负责检查百官礼仪的监察御史往来巡查不停,锐利的双眼扫视朝中,却是又他们不敢妄动,生怕担上一个失仪之罪。
而在百官之后,吐蕃使团众人,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那边。
因为不论是眼前象征着云国皇权,威严壮丽无比的皇宫,还是身边一众气度不凡,衣着华丽庄重的文武百官,都是吐蕃难以匹及的。便让他们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泱泱大国气象。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太监脚步匆匆,径直穿过一众文武百官,来到了吐蕃使团之前,对着领队的王玄策微微一礼。
便听到为首一名太监,开口道:
“奉陛下口谕,传召礼部员外郎王大人,领吐蕃使臣聂赤觐见!”
王玄策闻言,顿时一愣,下意识地道:
“现在?”
太监点了点头,道:
“是,请王大人快随奴婢入宫吧!”
王玄策点了点头,扭头看向身边站着的羊同部首领聂赤,道:
“陛下召见,随我先行入宫吧!”
聂赤有些手足无措,但却也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
宫中太监见状,当即领着二人,来到了宣政殿的偏殿之中。
此时的偏殿之中,一众宫人手捧着十二瑬冕冠、玉带、天子剑等物,恭敬地候在一旁。萧承张开双臂,让宫人为自己整理着身上那繁琐庄严的十二章衮服。
王玄策进入殿中,当即跪倒在地,俯身一礼,道:
“臣礼部员外郎王玄策,叩见陛下!”
聂赤看着萧承的身形,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此前他就知道,当今云国皇帝虽然年纪轻轻,但所建立的功业,却足以称得上一句当世雄主,不可以常理度之。
但此前聂赤心中所想象的“年轻”,起码也是而立之年。可此时真见到萧承这比自家子侄还要年轻的相貌的时候,他还是难以克制住心中的惊讶。
一旁的冯保,见到聂赤呆呆地盯着当今陛下呆,也不知道要行参拜大礼,眉头不由一皱,故意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吐蕃虽然不如中原国家礼节繁重,但参拜君王的礼节还是知道的。只是聂赤刚刚,因为吃惊于萧承的年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此时被冯保咳嗽点醒,他当即回过神来,连忙抚胸一礼,用生硬的中原官话,道:
“吐蕃外臣聂赤,拜见大云皇帝陛下!”
萧承微微回过头,看向殿中的王玄策,点头道:
“出使吐蕃,本就是苦差事一件。你不辞辛劳,而且差事也办得极好,朕当赏你!”
“着令礼部,礼部员外郎王玄策出使吐蕃有功,左迁礼部主客司郎中职!”
礼部之中,设正二品尚书一职,正三品的左右侍郎。下辖仪制、主客、精膳、祀祭四司,各设正五品郎中。相较于王玄策原本因为出使吐蕃而朝前擢拔的从六品员外郎,正好升迁一级。
听到萧承之言,王玄策当即一喜,俯身拜倒在地,高喝道:
“臣王玄策,谢陛下!”
萧承轻笑一声,又忽然扭头看向一旁的聂赤,道:
“看你刚刚的样子,会说中原官话?”
聂赤低着头,用着他那听起来腔调有些别扭的中原官话,回道:
“回禀大云皇帝陛下,此前吐蕃年年朝贡夏国,是以吐蕃国中贵族,多会中原官话。”
此前就曾经提到过,这大云开国太祖皇帝,虽是在这天南之地建立国家,但因为其本身便是出身中原,所以国中一应制度,都延续中原。
官定雅言,与夏国别无一二,皆是中原官话!
萧承推开想要为自己带上垂旒的宫人,看着聂赤点了点头,道:
“如此也好,倒是也方便了!”
说到这里,萧承顿了顿,话锋一转,忽然道:
“朕刚刚注意到你对朕,行的是抚胸礼。这是吐蕃参拜君王的礼节吗?”
听到萧承突然提到这个,聂赤显得有些无措,老老实实地道:
“是,吐蕃礼节与中原迥然不同……”
萧承眼睛微微一眯,点了点头,道:
“臣子出使别国,代表的便是一国之体统,行本国礼节,本就是应有之理。但是……”
萧承微微一顿,旋即眉宇皱起,声音高昂,语带呵斥地道:
“但是,你如今的身份,却不知是吐蕃的使臣!”
“你领兵袭击我大云使团,证据确凿,罪责在身,难以饶恕……既是我大云的罪逆犯人,在朕的面前,难道还该用吐蕃的理解?”
帝王威势,如渊似海。萧承不过语气微微一沉,令人心惊胆战的威势便席卷而来,充斥在整个偏殿之中。
聂赤心中本就惴惴不安,此时面对萧承的威势,心中顿时一颤,四肢顿时发软。
此时的他,心中万千思绪闪过。想到了自家部族的那些正年轻的子侄,又想了想云国皇帝没有立时治他们的罪过。
福至心灵之下,聂赤猛地跪倒在地,学着刚刚王玄策的礼节,俯身行礼,口中高呼道:
“聂赤,拜见大云皇帝陛下!”
萧承见他笨拙地行礼,皱起的眉头松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点头道:
“这就对了!”
“传旨,吐蕃使臣聂赤,礼节有度,甚得朕心,今加封羊同节度使,赐予金印、朝服!”
原本还是质问的语气,一副要将他当场治罪的模样。然后,转而却又是当场册封官职。如此峰回路转,让聂赤一下子呆愣在原地,讷讷地不知该说什么。
萧承打量着眼前的聂赤,眼中满是深意。
吐蕃之主弃聂岐既然敢在背后算计云国,萧承又岂能不给点教训?
这羊同部,既然为吐蕃的大部族,而且有心反抗弃聂岐的统治,正是扰乱吐蕃的一枚好棋子,萧承当即要选择好生利用!
节度使这种职位,是此前朝代盛行的军职。黎朝老祖黎醒当初,便是哀牢国的节度使。
而节度使的职权,又实在太重,军政一把抓。稍有不慎,便会掀起动乱,危害社稷稳定。在吸取了此前朝代教训的云、夏、黎三国,自然是直接将节度使这个官职撤去。
此时被萧承翻出来,也不过是他临时想起来的,给羊同部一个自立的名头而已!
聂赤执掌部族几十年,又在吐蕃朝堂之中混了这么久,自然不是蠢人,此时也隐约猜到了萧承的意思,瞠目结舌地看着萧承,道:
“皇帝陛下,这、这是何意?”
萧承闻言,随意地道:
“朕听说,吐蕃国主敬献的瑞兽雪狮子,正是你羊同等吐蕃西南部族所供奉的神兽。雪狮子乃是吐蕃神话之中的雪山神兽,而中庆城气候温暖,想来并不适合它。既然如此,朕有意将瑞兽赐还你羊同部。”
说到这里,萧承眼神变得很是深邃,沉声道:
“继续去做,你们原本要做的事情……无非就是支持你们的人,从夏国变成了我大云而已。”
聂赤瞳孔一缩,嘴唇微微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羊同部之所以受到夏国绣衣使的挑拨,想要对使团下手,无非就是想要夺回雪狮子神兽,然后凭借宗教影响,号召西南部族出来反抗赞普弃聂岐。
就算最后不能给吐蕃换一个君主,那最差,也能够通过挑拨云国、吐蕃两国的关系,使得两国对立,然后借助云国大势,威逼着弃聂岐向国中部族服软,重新交出此前掌握到手中的权利。
总结来说,羊同部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要对抗,一心想完成中央集权,打造吐蕃帝国的弃聂岐。
而这一点,也恰是云国想要看到的!
只有国内部族林立,相互牵扯,各自为政的吐蕃,才是好吐蕃。
聂赤此时心中很清楚,在羊同部袭击了云国使团失败之后,得罪了云国的羊同部,必然会被弃聂岐以破坏两国和平的大义相压,然后彻底吞下羊同部。
而因为云国皇帝,此时的羊同部竟然迎来了一丝生机。
只要自己此时,能够接下了云皇的册封,那一切罪责,都会彻底地被堆到夏国绣衣使身上。但这样一来,羊同部也将会被彻底拉上云国的战车,成为云国在吐蕃国中的马前卒,为云国搅乱吐蕃国内而出力!
还有最重要的是,如果想要让羊同部继续存续,聂赤只能咬着牙接下这道旨意!
看着眼前的萧承,聂彻刚刚还因为萧承的年轻,而隐约产生的轻视之心顿时消散,甚至还不可自制地生出了畏惧臣服之心。
如此手段,难怪现在的云国能够有如此威势!
萧承对着身边的宫人挥了挥手,一众宫人当即上前,开始为萧承系上玉带、带上垂旒。
“一会儿的大朝会之上,朕想要当着朝中文武,与吐蕃使团的面,宣布你的册封。所以朕,只再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萧承沉声道。
聂赤闻言,心中顿时一急,思绪越发混乱起来。
而殿中的王玄策,此时终于明白了当今陛下,为何要在上朝之前,突然召见他们了!原来便是想要逼着聂赤,在短时间之内做出决断。
看着眼前的云皇穿好了帝服,宫人更是走出殿中让人通知百官进入宣政殿,聂赤心中更急,忍不住急呼道:
“臣聂赤,叩谢陛下!”
话语之中的自称与对萧承称呼的变化,便显示出了聂赤的心理变化。
此前的聂赤,是吐蕃臣子。而此时的聂赤,已然是大云皇帝陛下的臣子了!
萧承挥了挥衮服那宽大的衣袖,嘴角微微扬起,道: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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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安顺郡,宜县。
这座此前并不显眼的小城,城门碎裂倒下,地上鲜血干涸露出了血黑色,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乱。
而城墙之上肆意飘扬的云龙旗帜,则在告诉世人,这一场战争的结果!
临时抽调而来的云军精锐,在关宁铁骑的配合之下,进驻城中防守。
而得益于此前西南瘟疫时,云国的出手相助,当地百姓对于云军也并不抗拒。再解决了千余夏军之后,宜县轻而易举地落到了云国手中。
郑国穿着于行动无碍的短衫,雷厉风行地来到伍子胥面前,躬身行礼道:
“伍侯!”
伍子胥见到郑国的到来,忙不迭问道:
“如何?可是已经勘测完水文了?”
“宜县江道绵长,倒是没有这么快!不过大体的情况,下官已然了解了!”郑国回答道。
“江道滩涂好办,只需疏导江水冲刷,便可疏通!而真正阻碍宜县航道同行的,其实是江中礁石!江道之中礁石林立,凶险异常,当地人甚至还给几处最险要的礁石,取了‘对我来’、‘人爱石’的诨名。”
伍子胥闻言,眉头不由得一紧,道:
“那郑大人觉得,宜县水道可能够彻底疏通?”
郑国闻言,点了点头,道:
“能,但因礁石巨大,深藏水下,所以不能取巧,所需花费人力物力庞大,乃是一项需要耗费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工程,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够完成的……”
伍子胥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到郑国又突然开口道:
“但是,那是此前!”
伍子胥听到“但是”二字,双眼再次一亮,忙问道:
“如今,有什么办法?”
郑国神色一正,双手微抬,对着中庆城方向拱了拱手,道:
“宜县水道,恰好位于泸江水脉最东端!此前陛下,曾下旨册封泸江龙王。伍侯只需请一道陛下的旨意,再以三牲三畜祭祀泸江龙王,可借泸江水脉之力,在短时间之内疏通宜县江道!”
伍子胥闻言,顿时露出迟疑之色,道:
“泸江龙王?此前本侯倒是听说过,但蛟龙显世之说,实在太过让人难以置信了……”
纵然这天地大变,已然为世人所知,但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又有谁会相信,蛟龙这类神话之中的神兽,当真已经现身于世?
郑国微微摇了摇头,道:
“下官同僚李冰大人,同为工部员外郎,正是他奉旨修建泸江大桥。此前下官与他书信往来,知道这蛟龙千真万确……而且陛下何等人物?难道会因为无稽之谈,便下旨册封?”
听到这话,伍子胥沉吟片刻,当即点了点头,正色道:
“倒是本侯疏忽了!陛下亲自册封,何来有假?好!本侯现在就写折子呈递御前,请陛下降旨!”
第三十五章 西南急报入金陵
夏国,金陵城。
负责守卫城门的金陵城守军,一个个都有些无精打采,很是敷衍地维系着金陵城城门处的秩序。百姓、商队走过,也只是随意地问上两句,便不耐烦地放行。
在几个月前,乃至往前延伸两三百年,这金陵城底层夏军最想要去的地方,便是这城门了!
虽然守城门风吹日晒,很是辛苦,但只要心不大,但对于毫无出身的普通百姓家子弟们来说,其实也算得上一个好差事!
遇到些进出城的普通商队、百姓,是时不时可以借着上前盘问的机会,拿一些好处的。一次也不算太多,普通百姓一两文,商队几百文,是默认的规矩。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份工作算得上多“劳”多得。所以在此前,这些守城士卒们,可是相当“勤奋”的,很少会像现在这般懈怠。
这其中的转变,自然是不是他们洗心革面了,要不然也不会是现在这幅态度。
更多的,还是为如今夏国朝中局势所迫!
当初,如今新帝仍是太子之时,便手持老夏皇的圣旨,领绣衣使大搜金陵城,将一众党争朝臣或贬或罢,甚至抄家杀头的也有不少人。
朝中顿时风起云涌,局势动荡,不知道有多少昔日威风八面的达官贵人们一朝沦落。就连这些守城士卒此前上头的主官,都被牵连。
这些在官门之中效力的小人物,从来都是最为敏锐的!如今时节,自然是有所收敛,生怕因为一点好处而牵涉进去,惹出大祸来。
也便是因为如此,这守城士卒们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惰怠敷衍。
而就在一众夏军士卒有一搭没一搭地等待着“下班”的时候,却突然听到远处,有急促的马蹄传来。
“哒哒哒……”
有数名夏军,背负着赤色旗帜,其上书写“八百里加急”,显眼无比。
这几名夏军士卒,浑身风尘仆仆,甚至连坐下战马也都口吐白沫,显然是一路之上不不惜马力,疾驰而来的。
眼看着城门尽在眼前,当即大声吼道:
“西南招讨司急报!军情如火,阻拦者军法论处!”
“西南招讨司急报!速速让开……”
听到来人呼喊,守卫在城门处的夏军愣住了一会儿,然后猛地反应过来,连忙将城门处的百姓清空,让开了道路
军中传令兵纵马疾驰而过,在繁华无比的金陵城街道之上,一路之上横冲直撞,引得行人商贩惊呼连连,强忍咒骂。
而刚到皇宫之前,这几名传令兵都等不及勒住胯下战马,便直接翻身滚落在地,跪倒宫门之前,然后双手手捧着西南军报,对着宫门前的禁卫军急声呼喊道:
“西南招讨司衙门八百里加急军报!德江郡云军异动,起兵攻取安顺郡治下宜县城池。速速回禀,请陛下定夺!”
守卫宫门的禁卫军,在听到云军再次来袭之时,瞳孔一缩,都是露出了震惊无比的神色。
为首的禁卫军校尉,连忙急声道:
“速开宫门!”
“是!”
很快,这份西南军报,便放到了夏国新皇虞昭凌的御案之前。而收到消息的一众文武重臣,也很快赶到了谨身殿中。
看着面色凝重,眼中带着一丝狐疑之色的虞昭凌,当朝司空,老臣梅崇忍不住开口问道:
“陛下!西南军情如何?”
虞昭凌缓缓抬起头来,是以身边太监将手中的军报送到众臣手中,沉声道:
“德江郡伍子胥部,八日之前突然有所动作,只率领数百关宁铁骑,攻取了安顺郡的宜县。宜县守军交战不到半日,便溃败而逃!”
数百骑兵前去攻城,还是半日不到便拿下了千余士卒驻守的宜县。仗打成如此荒唐,若是让几年前的虞昭凌听闻,只怕是心中要又惊又气,恨不得要立即将一众将领军法论处的。
但只要虞昭凌看到,云军那边,是一举覆灭十几万西南边军关宁铁骑,竟然下意识地觉得这一仗,罪责应当不是在宜县守军的身上了……
此时殿中的一众文武大臣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神色各异。
文臣面露紧张凝重,而武将之中,有熟悉西南安顺郡的的将领,这个时候则是眉头皱起,露出了疑惑之色。
其中一名武将,忍不住走出队列,对着虞昭凌躬身行礼,问道:
“敢问陛下,云军攻取的,当真是宜县?”
虞昭凌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皱着眉,语带不解地道:
“对,宜县……很是奇怪,为何云军放着西南防线的诸多重镇不打,反而要去打此地?”
虞昭凌是军中出身,当初又在西南边军掌军数年,自然对西南地形烂熟于心!
宜县在夏国将领的眼中,就是三郡交界之地的一个小县城,既不是扼守要地的大城重城,其中也没有大军驻守,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引得云军来攻?
说到这里,虞昭凌当即抬头,沉声道:
“来人,取西南舆图!”
一旁的几名小太监听闻,连忙快步离去,不多时,便自宫中机要阁藏之中,取来了西南舆图。
规格精细,面积颇为庞大的舆图,在殿中缓缓摊开。霎时之间,西南数郡各处要地、险地、重城,此时展露在众人眼前。
虞昭凌站起身来,快步走下陛阶,然后指着舆图之上的一个小点,沉声道:
“此地,便是宜县!”
有如此详细的舆图在,众臣对宜县的了解更是清晰。就算不懂军阵的文官,此时也明白了过来,为何当今陛下和一众武将,面带疑惑之色了!
宜县说是三郡交界之地,但其实是夹杂在附近数个大军驻守的重镇之间。就算云军大举入侵,有没有拿下宜县,对于云军的战略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而这个时候,便听到一名气质儒雅的中年文官,有些茫然地看着众臣,不解地问道:
“看着舆图之上,宜县有江道,云军若是走水道顺流直下,便可绕过各处重兵,甚至可以直取江城府。如此之地,难道不重要吗?”
其实这个中年文官,不见得就是殿中唯一不懂的人。毕竟朝中官员,不少人此前根本就没有接触过地图。
而是只有这位中年文官,才敢在同僚们都露出恍然大悟,一副“原来如此”模样的时候,大胆提出自己的疑问。
虞昭凌瞥了一眼这名文官,沉声道:
“钟子濯,你此前在西南转运司衙门当差,你应该知道!”
本来躲在朝臣身后发呆的钟子濯,此时突然听到虞昭凌喊到了自己的名字,猛地一惊,连忙站了出来,开口道:
“舆图之上,宜县水道以红墨标注,代表着水道不通。宜县水道礁石林立,大船难以通行。而宜县东西各百里处,各有望江渡、南津关两处渡口,养有差役民夫。此前运往江阳郡的军械物资,都会在南津关上岸,由民夫押送至望江渡,然后重新上船,前往江阳郡。”
听到这个解释,原本还一部分难以理解的朝臣们,此时终于是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与此同时,另外一个疑问一齐浮现在众人心中。
所以云军打下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虞昭凌皱着眉,沉吟一会儿,方才道:
“先不管其他的了!我大夏与云国之间战事,本就未曾平息。如今云军异动,所幸西南防线初成,还算稳固。当务之急,还请诸卿尽快筹备粮草物资,操练士卒,做好与云军长期抗衡的准备!”
如今夏国也有了气运之法,甚至此前老夏皇临死之前,也已经召集了一堆人才研究如何深层次地运用国运之力的法门!
夏国与云国此前最大的差距,此时倒是不复存在。
纵然现下云军锋芒正盛,但凭借着夏国深厚的底蕴、广阔的国土、庞大的人口,虞昭凌完全可以不要将一时胜负放在心上,玩一手以空间换时间,先败后胜!
众臣闻言,当即俯身一礼,道:
“谨遵陛下之命!”
而就当众臣要各自离去之时,便忽然见一道身影,匆匆地闯入谨身殿中。
当今皇帝公认的心腹,潜邸旧臣,一品绣衣使冯处,此时姗姗来迟。
“臣,参见陛下!”冯处神色匆忙地俯身一礼。
然后甚至都顾不上解释自己为何来迟,他便急忙开口道:
“陛下,西南下属四品绣衣使宫英纵,有急报上丞陛下!”
虞昭凌闻言,当即快步上前,自冯处手中接过密信。
冯处接着开口道:
“宫英纵禀明,言云军攻占宜县,是意在要疏通宜县水道。到那时,云军可顺流而下,直取江城府,进而威胁京师,横断长江,阻隔我大夏南北之联系!”
此言一出,殿中再次一静。百官脸上,有人惊慌失措,有人露出嘲弄之色,神色各异。
还是刚刚大胆提出疑问的中年文官,此时面带急切地道:
“不好!只要宜县疏通了水道,那西南局势,可不就危险了吗!”
虞昭凌摇了摇头,道:
“若是如此容易,朝中又岂会图耗人力物力,在宜县东西设立渡口,养着民夫差役?”
武将之中,有人不由露出了嘲弄之色,轻声嘲笑道:
“看来这云国的伍子胥,怕不是就是看着舆图,一拍脑袋,还以为自己相处了什么绝顶的妙计呢!”
“就是,原来也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人物!”
“想来容州之败,也都全赖云军的关宁铁骑犀利无双。再有国运之力相助,边军措手不及,这才使此子得了这泼天威名啊!”
而虞昭凌此时听到这些话,反而被点醒,原本已经放下了的心再次一提,面露凝重之色。
他与伍子胥,当初在中庆城有过一面之缘,更是听过伍子胥向萧承献上的,先疲后攻的计策,可谓是毒辣异常,难以防备!
再看看容州之战中,伍子胥用兵之果决,便知道着他绝非是什么纸上谈兵之辈!
所有他之所以拿下宜县,绝对是有他自己的算计的!
冯处此时见朝中武将如此模样,神色一沉,道:
“陛下,此前或许没有什么法子,但如今世间早已不同!不说其他,便说此前黎国君王黎卫宁,便是领着黎朝水师,自升龙府背上,凭借国运,硬是沿着那礁石林立,凶险更甚宜县水道的红河,一路冲入了云国境内……”
嘲弄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是啊,随着天地大变,世间早已不同!此前难以做到的事情,如今可就未必如此了!
整个谨身殿中,众臣顿时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一股紧张的气息,顿时弥漫在殿中。
要知道,若是真让云国遣一支水师顺流而下,那可是能够威胁长江两岸重镇,甚至是兵锋直指金陵城,致使社稷动荡的!
虞昭凌眉头紧皱,神色沉肃,斩钉截铁地道:
“如此,宜县不得有失!调德阳侯麾下的北境精锐,前往安顺郡,夺回宜县……”
说到这里,虞昭凌又顿时想到了关宁铁骑之精锐,话语一滞,带着一丝无奈地道:
“就算不能夺回,也要全力骚扰牵制。云军若有疏通水道之举,立即遣轻骑驱赶民夫!”
就如今布防在西南防线的一众军队,也只有德阳侯齐默麾下的北境精锐,在国运之力的加持之下,可以与关宁铁骑一战。
可因为当初中了云国计策,数千北境精骑为了伏击狄青而覆灭,仅有之后加急抽调而来的三千骑兵,八千步卒。
而云国那边,仅夏国所知道的,数得上号的云军精锐,除了关宁铁骑之外,还有狄青麾下的幽州突骑、杨大眼手中的万余苗兵、升龙府陈到的白毦精兵……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虞昭凌只能强忍住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宜县的冲动。
“今日起,朝中全力筹备粮草物资,全力运往江城府。若有延误、阻挠者,以怠军之罪论处!”
“朝中武将,负责推演阵图,商议抵御云军的战法战略。”
“另传朕令,征集、调拨五万地方兵马,前往北境换防,北境精锐尽快前往西南协防!”
数道命令连连发下,众臣整肃衣冠,当即齐声喝道:
“臣等,遵旨!”
------题外话------
最近公司调整制度了,为了保证要有工程师时刻待在公司,以后技术部,采取上两天,休一天的工作制度。
以后加班,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了,所以下个月我看看,能不能多更一点……
第三十六章 来自夏国的关注
云国中庆城,养心殿中。
郭解、冯保,这两位云国大特务头子,此时齐齐躬身站在大殿之中,默默地等候着萧承问话。
而萧承此时,看着手中,伍子胥刚刚自德江郡送来的急报,眉头微微一挑,指节轻敲御案,口中喃喃自语道:
“宜县啊……”
沉吟片刻之后,萧承声音一沉,忽然道:
“汪直!”
萧承身边,那原本一直是冯保伺候着的位置之上,此时站着一名相貌清秀的年轻太监。
听到萧承的话,年轻太监当即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
“奴婢在。”
【蓝色训卡,提督西厂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汪直、雨化田。
卡牌说明:直每出,随从甚众,公卿皆避道。
汪直,明朝成化年间宦官……
武力60,文学71,智慧84,道德70,年龄27,统御78,政治75,魅力70,忠诚100,野心62
雨化田……
……】
萧承沉声道:
“拟旨,传命工部,让其征调人员前往宜县,助郑国疏通宜县水道。所需物资民夫,让石城郡布政司使萧瑀全力供给,不得有误!”
“另外,再给泸江那边也传一道旨意,让地方准备三牲三畜,祭祀泸江龙王。让其前往宜县,以泸江水脉之力相助,尽快疏通宜县江道!”
萧承是很相信郑国在水利之上的才能的,既然他觉得伍子胥的计划并非无稽之谈,萧承自然当让手下人全力配合!
汪直闻言,当即躬身应是。
萧承抬了抬眉,忽然又道:
“还有粘杆处那边,已经传来了消息。此前夏国朝堂之上,夏皇虞昭凌以及一众文武,也发觉了宜县之地的重要之地,开始动用安顺、邵阳两郡兵马,想要尽力阻拦。想来两国兵戈再起,也就在眼前了!。”
说到这里,萧承神色一肃,看向殿中候着的冯保,沉声道:
“夏国的各种应对、部署,钟子濯若是那边探听、接触得太多,便容易惹人怀疑。朕每年拨付给你东厂的银子不比尚虞备用处的少,所以这个时候,你东厂应当不会让朕失望吧!”
说起来,虽然如今钟子濯升任二品绣衣使,但对于军械物资运转的情报、兵马调动的动向,反倒是不如此前任职西南转运司副使的时候清楚了。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西南转运司负责物资运转、兵马运输,军事情报那是随手可得。
而绣衣使,虽然在夏国之中威势极重,但却无法光明正大地插手、询问军事。若是露出对这些情报表露出太过的关切,时间一长便难免引人怀疑。
钟子濯如今的身份是极为重要的,自然要想尽办法,隐藏他的身份了。
这句话,若是萧承在数月前询问,冯保还不免有些心中发虚。
毕竟东厂在金陵城的各方面实力,都是不比粘杆处的。
此前东厂的重心,一直放在云国内以及黎朝之中。直到黎朝归降之后,东厂这才抽调、派遣精干人手,进入夏国之中开始布局谋划。
而且在夏国之中,东厂也没有钟子濯这个高阶绣衣使帮忙,所以实力发展不快,诸多表现一直都不如粘杆处。
但是如今的东厂,经过半年的发展,却是也有了足够的底子。
甚至在前些时候,萧承随意寻了个理由,安排着边流韵的师傅进入东厂效力,彻底将由音家弟子组成的情报网络,纳入了东厂麾下。
所以此时,冯保在听到萧承的询问之后,神色昂然,当即道:
“请陛下放心!如今金陵城不少权贵的府邸之中,都有我东厂的人手,探听军情安排,倒是比尚虞备用处那边更方便。”
音家弟子,多以“乐教习”、“乐客卿”的身份,出入权贵府邸之中,入座权贵宴席之上。零零碎碎的消息,比绣衣使还要方便。
萧承闻言,点了点头,沉声道:
“接下来,你们有两件事要分别着手去!”
郭解、冯保齐身行礼,道:
“请陛下吩咐!”
“第一,探听西南诸多消息情报,尽可能详细。这件事刚刚说过了,东厂更为方便,便由东厂负责打探!”
“第二,查一查那个叫做宫英纵的人!他现在是绣衣使之人,尚虞备用处通过钟子濯去查,则更为轻松一些。”
宫英纵这个名字,萧承曾经听说过两次。
一次,是在纵横家章岳的口中听说的。还有一次,则是从粘杆处的情报而知。
原本夏国朝堂之上,对宜县的丢失并没有在意。因为认知所限,夏国众人根本就没有往伍子胥想要疏通宜县水道上面去想。
反倒是宫英纵,虽然身在江城府之中,却能够一眼看穿伍子胥的打算,还连忙通过冯处进行谏言,这才引起了足够的重视。
萧承敏锐地觉得,这样的人若是放不管,迟早要给他惹出不小的麻烦!
二人听闻萧承的吩咐,当即躬身一礼,齐声道:
“臣等,谨遵陛下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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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安国山罗郡之中。
往日甚少人行的山道之上,却是多了不少身穿劲装,气度各异的安国武林人士。
一众武林人士,相互之间拱手行礼,一边和相熟之人打着招呼,一边朝前方山峰之上而去,气氛很是热闹。
山罗郡,仗着郡中山林密集,便于隐藏,是如今安国之中有名的逆贼盘踞之处。
尤其是被安国朝廷视为头号反贼的复黎军首领荣宜春,便将麾下兵马散乱山间,时常组织人手四处出击,袭扰郡县,让安国朝廷的兵马不胜其扰。
而武林中人,则多有血勇之气。他们对当今朝廷归附云国,去国号、王号,接受云皇册封的现状,自然是多有不满。
刺杀安国朝廷大员、云军将领,乃至刺杀杨大眼、安王黎护的举动时有发生,多半就是这些人所为。
杨大眼此前在一次被刺杀之后,怒不可遏地说过,这些安国武林中人,就算抓十个杀九个,也一定还有漏网的逆贼。
而在山罗郡这样逆贼的大本营,忽然出现如此之多,被安国朝廷视为不稳定因素的武林中人,显然就很是不寻常!
一众武林人士之前,数名身着甲胄的复黎军士卒,正带着众人朝山中走去。
走过弯弯绕绕的山道,又在茂密地让人有些分不清方向的林中走了半天,一座隐藏在山谷之中的营寨,陡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此时的营寨之中,早已聚集了不少人,皆是打扮各异的安国武林中人。
见到又有人来,穿着一身此前黎朝朝中官服的荣宜春,当即亲自迎了上去,对着远道而来的一众武林人士拱手一礼,朗笑着道:
“荣宜春,见过诸位义士。今日诸位能够前来我这复国大会,实在是让在下感激无比啊!”
复国大会,名字简洁明了,显然就是召集这些心怀黎朝社稷之人,前来参加大会,商讨如何驱赶云国兵马的大计!
一众武林人士,此时见到荣宜春行礼,不论是年过花甲的武林名宿,还是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都连忙拱手还礼,口中连称不敢。
作为安国之中,名号最为响亮的义军首领,更有当初在危难之际,孤身重返升龙府,斩杀出卖义士的奸贼的义举,荣宜春无论是在黑道白道,那名望都高得吓人。
荣宜春又温声寒叙了几句,将面前一行武林中人都招呼到了,这才安排人领着他们前往营寨之中。
待到送走众人,四下仅有他的几名心腹之时,荣宜春这才撤下笑脸,皱着眉,压低声音道:
“为何还有这么多人!一个个的,当真是不怕死?”
荣宜春明面之上为义军首领,但实际之上,他却是云国东厂暗探。正是在东厂的多番布局之下,他才能够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之内,获得了如此的威望地位。
而自从他统领义军以来,便不断消耗着那些最为忠心的黎朝余孽们,同时在东厂的默契配合之下,还故意让他攻陷了几座城池,使得他的威名越来越盛。
今日这复国大会,便是因为此前在东厂故意安排之下,由荣宜春领兵,趁着安国朝廷兵力空虚,“收复”了山罗郡郡城三日,缴获了众多的粮草物资。
复黎军高层为此兴奋不已,力劝荣宜春召开这所谓的复国大会,一来宣告自家复黎军的功绩,二来也为提振如今民间对云国越来越弱的抗拒之意。
荣宜春心中自然是不太愿意的,但在复黎军高层的一再坚持之下,也只好勉强同意了下来。
如今他见这大会竟然引来了这么多的武林人士,心中不由得开始有些沉重起来。
难道安国民心,当真就是这般抗拒大云统治?
荣宜春身边的几名心腹,自然也都是东厂安插进来的人手。
此时听到荣宜春凝重的语气,便有人低声回道:
“这么多人,也并非全都是心怀黎朝的余孽。武林中人行事,很喜欢呼朋引伴,以壮胆气,又极重颜面。想来其中不少人,都是抹不开面拒绝,被亲友师兄弟拉来的。其实心中,未必敢于我大云为敌……”
听到这话,荣宜春也不由得点了点头,低声道:
“倒也是,杨大将军推行仁政,百姓多有感激。不说别的,只说此前军中,便有不少人暗中逃离,只怕便是被分地政策所吸引回家的。”
武林中人虽然总喜欢搞出点动静来,很是麻烦,但只要百姓并不抗拒云国的统治,不会被人轻易地鼓动,便足够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山道之中,又隐约传来了脚步之声。
几人交谈之声顿时一滞,连忙又换上了笑脸,开始迎接众人。
不一会儿,山道之上便出现了几道干练的声音,朝营地快步走来。
还不等那些人靠近,荣宜春身边的一名东厂番子,突然指了指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大人,看那人行进之间的身形步伐,似乎是军中出身!”
荣宜春他们是暗探出身,干的是潜伏的活儿,所以很是敏感。
军中出身的,尚有血勇的一些人,早早便聚集在了荣宜春的手下,其中大部分人,已经殒命在战场之上。
此时忽然来了几个军中出身之人,他们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这些人只怕是安国朝廷派来的人!
安国朝廷之中,可不知道荣宜春的东厂身份,是真正将荣宜春视作为头号反贼的。
“军中出身?”荣宜春眉头一皱。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东厂番子继续提醒道:
“大人再看,就身形有意躲在别人后面的那个瘦子。虽故作无恙的神情,但他双眼却时常四处打量。身上那股气息,便是让我觉得,似乎是咱们的同行!”
听到这里,荣宜春面上一紧,当即慎重地打量起来人。
便见所来几人,个个都身形壮硕,气质各异。
有人江湖气息十足,有人眼神游离,习惯性躲闪。
而尤其是为首一人最为显眼,一脸精干刚毅之色,军人气息便扑面而来,根本就没有掩藏的意思。
安国朝廷虽然无能,上下多为尸位素餐之辈,但也不至于无能到,将眼前这群人看起来就极为可疑的人派来,想要混入复黎军中吧……
就在荣宜春暗中疑惑之时,那几人便已经到了荣宜春的面前,旋即二话不说,躬身行礼,道:
“大夏西南招讨司衙门,凤军校尉战翰,见过荣将军!”
“大夏绣衣使李勘,见过荣将军!”
“大夏钟蒙,见过荣将军!”
荣宜春闻言,微微一愣。
此前的他,还在怀疑这群人的身份,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上来就自报家门。
夏国军中、绣衣使、武林中人,三种不同出身的人,竟然一同来到荣宜春的面前。不说别的,只说他们都出身夏国,便足以让荣宜春提高警惕了!
荣宜春眼睛一眯,看着眼前几人拱了拱手,沉声道:
“万万没想到,我这大会,竟然也引得夏国之人前来啊……”
几人闻言,却是沉声道:
“我等不请自来,还请荣将军恕罪!但我等奉上命前来,只为襄助荣将军,重复黎朝社稷宗庙!”
听到这里,荣宜春几人顿时眼睛一凝,相互之间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夏国的手,竟然伸到了这里……
第三十七章 安国东缉事厂
安国,升龙府之中。
雨化田看着手中的密信,哼哼蔑笑了几声,不屑地道:
“这些安国的武林人士,相互之间竟敢私自结社,自称‘复国会’,以重复黎朝社稷为纲领,当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了?”
一旁的东厂番子闻言,继续道:
“这安国武林人士,看似颇有血勇。但实际之上,大部分人也不过是贪图名利。荣大人密报之中回禀,当日大会之上,一众武林人士便因为商议要如何设立各地分舵、推举总舵主这类事情而大打出手。”
“如此一群临时集结,因名利而聚拢一起的乌合之众,其实只用些手段挑拨,便可使他们仇怨更深,乃至相互争斗内耗。”
雨化田闻言,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的确如此!最应当重视的,其实还是夏国派人的人。据说这次这个‘复国会’,也是夏国派来的几人所提议的。”
“而且,只从他们以荣宜春军务繁忙为借口,不让荣宜春成为这个所谓的总舵主,便可以看出,他们似乎想要通过复国会,增加在安国之中的影响力!”
夏国派人的一行人,有武林中人、有绣衣使、有军伍出身之人。他们手中,还掌握着夏国那边支援而来的兵器甲胄、金银物资,可谓是有人有钱!
只从这些便可以看出,夏国是有要将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整个安国反抗组织之中,从而将安国的反抗组织,尽皆发展成自己的力量的想法!
雨化田眼睛微微一眯,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蔑笑道:
“呵呵,算计不错!正好咱家,受陛下之命,主管安国东缉事厂事,正愁没法回京呢。如今,便借他们的人头,助咱家铺平回京的路!”
雨化田此前前来,只是奉命前来宣旨。在横海校尉汪直出海之后,他本就该启程返回京城的。
只是恰好,他在武里府碰上了安国武林中人刺杀。萧承得知此事之后,竟然直接下旨,让他主管安国的东厂番子,清理安国反抗势力。
一个太监,能力如何、立下了多少功绩,其实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其实是当今皇帝到底信不信任你。
很有野心,一心想要往上爬的雨化田,自然是极为不甘心留在这远离中庆城、远离陛下近前的安国。
但皇命下达,他如今也唯有尽快解决安国的这些反抗势力,好因功受赏,重新返回中庆城。
“就按你刚刚说的,派人去复国会之中挑起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至于夏国那边的人,寻个时机动手除去就是了!”雨化田冷声道。
“是!”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东厂番子,快步来到雨化田身前,拱手禀报道:
“公公,王宫那边传来了消息,可以收网了!”
雨化田闻言,眉头一挑,当即站起身来,一甩衣袖,沉声道:
“走,去王宫!”
安国王宫之中。
几名宫中太监,极为警惕地观望着四周,护送着身边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官员,小心翼翼地穿过宫中,径直来到南华殿之前。
而眼见这中年官员到来,殿门前的躬身低头的小太监们,甚至都没有向殿中之人进行通禀,便直接推开了殿门,让中年官员直接进入殿中。
领路的几名太监,眼看着中年官员走入殿中,再次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四周,确认并无旁人看到之后,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站到殿门之前,守卫着不让任何人轻易靠近。
可就当这几名太监走到殿门前之时,突然其中一人,刚刚注意到在殿前站着恭候着的几名小太监的样貌,不由得眉头一皱,下意识地道:
“我记得今日,是小英子当差才是啊。你是何人,怎么我之前从未见过?”
太监也是人,自然也有患病的时候。宫中哪处缺人了,临时调来人帮忙也是很寻常的事情,本来不该多此一问的。
可这些太监们也都是很清楚,如今还敢帮着自家王上,在云军眼皮子底下做事的,那都是值得信任的宫人,相互之间不说知根知底,那也是认识的。
守卫南华殿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突然蹦出一个生面孔,自然不由得心生疑惑。
而听到这话之后,一众太监皆是面带狐疑地看向殿前的几名小太监。
这个时候他们却惊讶地发现,此时殿门之前站着的人,他们竟然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而这几名在南华殿外守候的小太监,此时忽然抬起头来,冷冷地盯着眼前的这些安王黎护的心腹。
那冷冽无比,满是杀意的眼神,让一众太监们猛地一惊。
小太监们手腕一转,便自袖中取出利刃。一个个出手果决,不待这些人出声示警,便见寒光一闪,数阵微不可查的血肉被划破之声响起,沉闷的哼声转瞬即逝。
南华殿外的动静,丝毫没有引起殿内的警觉。
中年官员跪倒在地,神色激动地道:
“王上,好消息!西南之地,云、夏两国战事再起。臣也已经和夏国的人联络上了,他们已经决心帮助王上,彻底摆脱云国的控制!必要的时候,夏国的雷州水师会直接出兵,帮助我等赶走云国人。”
说到这里,中年官员眼眶包含热泪,俯身叩首,颤声道:
“王上忍辱负重,总算盼来转机。只待社稷危而复安,国朝上下百姓,必然会明白王上的一片苦心的!”
安王黎护,端坐在南华殿的王座之上,默默地看着殿中跪倒的中年官员,久久都未曾开口。
中年官员此时心中激动,但久久未曾等到黎护的回应,也觉得有些异样,当即微微起身看去。
便见王座之上,黎护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之中,尽是伤感、不忍、无奈、愤慨、哀悯之色,显得很是复杂。
中年官员一愣,露出茫然之色。
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南华殿殿门被人极为粗暴地打开。
相貌阴柔俊美,身穿云国宦官服饰的雨化田,在一众东厂番子的簇拥之下,快步走入南华殿之中。
看着跪在殿中愣神,似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中年官员,雨化田站定身形,看着王座之上的黎护,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微微昂首,傲然道:
“安国少府尚书阎青,意图蛊惑君上,犯上作乱。而今证据确凿,请王上下令,将其抄家灭族,以儆效尤,威慑朝中不轨之辈!”
阎青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闯入殿中的雨化田。
而王座之上的黎护,此时强忍悲悯愤慨之意,沉默许久之后,终于面色黯然地闭上了双眼,声音无比颤抖地道:
“是……阎青犯、犯上作乱,当、当……”
说到这里,黎护又有些说不下去了。
自从归附云国以来,他表面之上故作消沉,整日醉心炼丹,不理朝事。但实际上,他却是以萧承当年之故事为激励,暗中让自己的心腹私下活动,联系夏国,欲要驱逐云国人,重掌大权。
只是可惜,萧承当年是如何夺权上位,东厂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现在又怎么可能,让黎护得逞!
看到黎护这幅模样,雨化田眼睛一撇,当即抢声道:
“阎青暗中有谋逆之举,意图犯上作乱,其罪难以饶恕!安王殿下有令,革其官职爵位,处以斩刑!九族之内,流放大云南郡!”
话音一出,一旁的东厂番子,当即暴喝一声,上前将阎青按住。
阎青此时也知道事情败露,却不甘坐以待毙,猛地一咬牙,浑身内力一动,奋力挣开一众东厂番子的按压,就要朝雨化田扑杀而去。
雨化田眼睛一眯,一双保养极好的白嫩手掌微微送出。顿时之间,南华殿之中,便似有清风徐徐而来。
“不!”黎护惊呼一声,猛地自王座之上站起,想要阻拦。
但此时,显然已经迟了。
朝雨化田扑来的阎青,此时身形忽然一滞。
悄然无声之间,一股阴柔掌力印在了他的胸口之上,立时留下了一个深陷寸余的凹处。只听得噗通一声,阎青仰面倒下,气息已然尽数消散。
黎护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忠心耿耿的心腹死在自己面前,怒火直冲脑门,双眼顿时通红,死死地瞪着雨化田。
雨化田此时面对着黎护欲要杀人的眼神,却是全无惧意,呵呵冷笑几声,道:
“好了,既然逆贼已死,安王殿下当可以安心了!咱家还需料理那些玩忽懈怠,勾结逆贼的手下人,便就此告辞了!”
说罢,雨化田衣袖一甩,领着一众人马离去。
片刻之后,整个南华殿中,一片死寂,只剩下安王黎护,以及躺在地上的阎青的尸身。
黎护抓着王座扶手,颤颤地站起身来,但片刻之后,他又一下子摔回到王座之上,发软的双腿,让他再也无法站立起来……
而此时,南华殿前的广场之上,一众云军中层将领、东厂番子,此时竟然齐聚于此。
另外还有十数人被扒去衣甲,被反捆着压倒在地,一个个面若死灰,垂头呆滞。
雨化田站在台阶之上,俯首而立。环顾在场的众人一眼,雨化田淡然地道:
“御用监主管太监雨化田,奉陛下之命,主管安国东缉事厂事,协助安国总理衙门、杨大将军、安王殿下,维护安国稳定。今日得空,便与诸位见个面,相互之间认认脸!”
说到这里,雨化田眉眼一挑,继续道:
“有些话,趁着今日,也不妨说明白点,让诸位也有个数。”
“咱家这种宫中出身之人,最重要的便是陛下的信任。现在不在陛下眼前伺候,咱家便不免心中忐忑不安,生怕陛下忘记了我这个奴婢,失了恩宠。为了让陛下还记得咱家,交代给咱的差事,便绝对不容有失,为此,咱家手段不免狠辣了些,得提前和诸位打个招呼。”
一众云军将领皆为骄兵悍将,而东厂番子们亦是权势极重之辈。身在安国这个大云属国,安国朝臣多是阿谀奉承,所以更不是骄纵,往日行事,却也难免有嚣张跋扈之举。
但此时,这些人在雨化田面前,却是齐齐低头,一句不敢多言。
雨化田抬手,指着被压跪在地上的十数人,冷声道:
“这些人,一个个或是玩忽懈怠,或是贪欲蒙心,收取贿赂,对安国逆党多有纵容,坐视其联络王宫内外,全然不顾陛下期许厚恩,尽皆当杀!”
声音虽淡,但其中杀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若是没有这些人玩忽职守,为了贿赂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黎护也不可能有办法暗中联系到宫外的那些心腹,私下里做了那么多的布局……
下一刻,顿时便有雨化田带来的东厂番子快步上前,走到这些人的身后,齐齐扬起手中的长刀。
只见片片雪白的刀光闪过,人头滚落在地,鲜血潺潺流淌。南华殿前的广场之上,血色染红地砖。
这座王宫,自建成的数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沾染上了来自云国人的鲜血。
闻着刺鼻的血腥味,雨化田微微皱眉,抬手微微掩住口鼻,开口道:
“今日之事,还请诸位引以为戒啊!”
众人闻言,看着昔日同僚的尸身,以及雨化田的狠辣手段,心中顿生畏惧之心,齐齐低头,拱手道:
“谨遵公公之命!”
雨化田挥了挥手,道:
“去办差吧!今日之内,宫中内外逆党,尽数清理干净!”
“是!”
一声令下,众人齐声应和。
东厂番子快马而出,云国将士紧随其后,大搜升龙府。顿时之间,升龙府之中阴云密布,再起浪涛!
云国升龙府驻军出动,以安王之命,大势威压而下。而且,又是有心算无心。黎护经营许久时日,并且依为底牌,寄希望凭此夺回朝堂的势力,在短时间之内,一个浪花都没有掀起,便被快速地消灭干净。
至此,安国朝堂之上,再无反对势力的存在。
第三十八章 邵阳郡夏军异动
安顺郡,宜县。
江道旁那立时修建的祭台立起,已然摆好了三牲三畜等祭品。香台之上,更有明黄色的圣旨被供奉于此。
江边两岸人头攒动,宜县百姓齐聚于此,好奇地朝江中观望着。
云国的官府进入宜县以来,便大肆自后方调来民夫差役,粮草物资。这般大的动静到底想要做什么,倒是也没有瞒着百姓。
筑起祭台,准备三牲三畜,是为了祭祀泸江龙王,请其相助,只为了疏通眼前的这条宜县水道。
普通百姓,其实对天地之间的变化感知最弱,自然不可能知道有什么蛟龙异兽现身于世。
但鬼神志怪之说,由来最是引人注意。而皇帝封神之举,自上古之后更是少有。
当今云皇册封一条蛟龙为泸江龙王,如此值得人津津乐道的事情,自然是早已传到了宜县之中。百姓之所以聚集于此,便是想要借此一睹蛟龙真身。
甚至这个时候,都已经有人暗中开设了赌盘,就赌这泸江龙王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云国朝廷愚蒙无知百姓的手段。
伍子胥换上朝服,身骑战马之上,默默地看着江边齐聚的百姓,眉头一皱道:
“若是泸江龙王并未现身,只怕于陛下、于朝廷的威信有失啊!”
一旁的郑国闻言,微微一愣。扫视一旁聚集而来的宜县百姓们之后,他整个人也变得有些迟疑起来。
沉默片刻之后,郑国方才微微摇头,道:
“下官相信李冰大人的为人,绝不是信口开河之辈……而且以陛下的英明神武,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的。陛下竟然已经颁下了圣旨,就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伍子胥闻言,只能再次放下了心中的迟疑,道:
“好吧,既然如此,便准备开始吧!”
一旁的郑国刚应了下来,这个时候,却忽然听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顿时引起旁观百姓发出惊呼之声。
便见身穿玄黑色甲胄的夏军骑兵自远处来袭,喊杀阵阵,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
在常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夏军骑兵头顶之上,滚滚狼烟直冲天际,引得天地呼应,便有一只猛虎异象凝现出来。
虽然不曾能够像关宁铁骑这般凝聚出肉眼可见的异象,但有了异象加持之下,夏军军阵锋芒极盛。
身携凛然威势,悍然冲杀而来,一看便是一支久经战场,精锐无比的军队。
百姓远处面对袭杀而来的夏军士卒,顿时露出惊慌之色,纷纷离去,引得江边一阵混乱。
而此时,便有云军探马疾驰来到伍子胥面前,急声禀报道:
“大人,夏军精骑来袭,约有千人,占据南津关,朝宜县杀来!”
伍子胥闻言,微微扭头,挑眉道:
“只有千余精骑?”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失笑一声,继续道:
“看来夏国人,还是有些拎不清……如何,可有谁愿去教训他们一番?”
伍子胥身边的一众将领闻言,纷纷站了出来,双眼炙热,战意凛然地道:
“末将愿往!”
“夏军如此放肆,请大人准末将前去,给他们一个教训!”
“大人,末将只需领五百兵马前往!”
“末、末将只需三百!”
骄兵悍将之气焰,以及对夏军的轻蔑之意,言语之中体现地淋漓尽致!
伍子胥见众将纷纷请战,眼皮一抬,便随意点到了一旁的年轻将领,沉声道:
“校尉常白!”
年轻将领常白昂然出列,在同僚们艳羡的眼神之中抱拳一礼,大声应道:
“末将在此!”
“给你三百关宁铁骑,将来犯夏军击退。”伍子胥沉声道。
“是!”年轻将领常白毫无迟疑地应承下来,旋即一甩披风,转身便走。
下一刻,三百人马浑身俱着重甲,狰狞无比的兽面盔覆盖面露,唯有双眼暴露在外的重骑兵铁蹄踏动,如闷雷轰鸣。
如此装扮,如此气势,便是如今威震天下,被好事人誉为天下第一骑兵的关宁铁骑!
伍子胥此时双眼无比锐利,当即喝令道:
“擂军鼓!开祭祀!”
“是!”
“咚、咚、咚咚……”军鼓骤然响起,由缓而快,节奏越发激昂高亢。
伴随着越发激动的阵阵军鼓声,关宁铁骑马速缓缓提升,铁蹄踏地,雷声愈响,凛冽杀意越发厚重。
军鼓声、铁蹄踏地之声、喊杀之声一同响起,战场杀伐之气冲天而起,顿时引得天地异动,而有呼应。
异象凝聚之下,巍巍宛若巨龙一般伫立在大地之上的雄关虚影,此时浮现在关宁铁骑的头顶之上。
原本附近乱成一片的百姓们,此时逃离的动作一滞,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之上,一副震撼无比的模样。
雄关异象凝聚,悬浮天空之上,堪称神迹,顿时让一众百姓心生敬畏之心。
便是今日他们无法看到那泸江蛟龙的身影,只凭如此异象,也足以让一众百姓对当今云皇、云国朝廷敬若神明了!
而就在这祭台之上,负责担任礼官的云国官员,恭敬地捧起圣旨,在阵阵喊杀声之中,大声诵读着圣旨,道:
“顺天应时,受兹明名,大云皇帝诏曰:
宜县江道闭塞,江道不通,扰民生之计。今有泸江龙王,受朝堂册封,享百姓之供奉,奉命清理江道……”
祭台之上的士卒奋力一推,将堆放着三牲三畜的桌子推倒。其上的贡品,当即滚落入江面之中。
霎时之间,江面之上顿有回应,江涛猛地翻滚起来,宛若沸水一般。
有还不曾离去,且眼睛很尖的百姓,忽然指着江面,用既兴奋且畏惧的语气,激动地高声喊道:
“快看,水底下有什么黑影晃了过去!”
胆子很大,好奇心重的一些百姓,此时脚步一缓,不再离去,反而朝江中望去。
便见水面之上,十数丈的修长黑影环绕着祭台四周晃动不停。
江中无风而自起浪涛,江水肉眼可见地越发汹涌起来,不断冲击、拍打着江道之中的礁石。
时不时地,还能够隐约听到江中有“啪”的响声传出。碎裂的礁石被浪花卷出江面,旋即片刻之后又沉入江底。
“龙王爷!当真是龙王爷!”百姓们口中惊呼,神色更为震惊、敬畏。
而此时,面对着关宁铁骑冲锋而来,杀伐之气铺面而来,凝重的气势凝成一片,宛若泰山覆压而来,让人都有些透不过气来。
对面的夏军将领,直面关宁铁骑的冲锋,厚重威势直直压得他胸口沉闷,顿时便心生畏惧退缩之意。
又想起此前德阳侯的交代,领兵冲锋的夏军将领忍不住一勒战马,喝道:
“大帅军令,命我等只可袭扰,不可随意与云军交战。传令,撤!”
“将军有令,撤!”一旁亲兵,当即应声喝道。
军令下达之后,夏军骑兵马速顿时慢了下来。
眼前的骑兵,已经是夏军最为精锐的北境精骑了。但此时,面对着冲杀而来的关宁铁骑,只因为领军将领的心中畏惧,竟然打算不战而退。
退意一生,夏军骑兵的士气,就此散去。
在一般人难以看到的视线之中,那隐约凝聚出来的猛虎异象,此时身形变得虚幻无比,旋即几个呼吸之后,竟然直接消散开来。
为首的夏军将领率先调转马头,喝道:
“全军后撤!后撤!”
千余北塞精骑,来时军势赫赫,震慑人心。离去之时,军阵散落,竟然有了那么几分狼狈之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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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河池郡之中。
河池郡的梧州军营,乃是此前夏军经营多年之地,各种方面,都是最为适合大军驻守。可梧州此前,是为了防备邕州大营而设立的,远离邵阳郡,是以难以作为大军驻守之地。
邕州大营主帅,镇东将军狄青,此时已然率领中军大营,移驻河池郡桂州,兵锋直指百里之外的夏国西南防线重镇,永州!
新建立的大营,绵延数十里。其上旗帜飞扬,宛若巨兽匍匐,虎视前方。
大营之中,往来甲士巡防不停,守卫森严至极。另有士卒操练的喊杀之声、战马嘶鸣之声、金戈交鸣之声,响彻四周。
大营帅帐之中,狄青正处理着军务,帐外忽然便有急促之声响起:
“启禀大帅,有军情急报!”
狄青闻言,当即喝道:
“进来!”
传令兵快步走入帐中,单膝跪倒在地,手捧军报,高声道:
“启奏大帅,前方探马已知,永州兵马调动连连,似有异动!”
狄青接过军报,扫视一眼之后,当即沉声喝道:
“擂鼓,升帐聚将!”
“是!”
召集军中将领的军鼓之声骤然响起,顿时让整个军营闻声而动。
不多时,所有的云军将领,便都急匆匆地赶到帅帐之中,对着狄青,齐齐抱拳行礼,喝道:
“末将等,参见大帅!”
狄青背对着众将,一边仔细地查看着帐中挂着的舆图,一边沉声道:
“前方探马探知,永州夏军有所异动!”
此言一出,帐中众将顿时眼中一热,纷纷道:
“难道夏军,欲要攻我大军?”
“末将欲为先锋,请大帅应允!”
当初攻入西南的三路大军之中,石城郡伍子胥部,以两万余兵马,一战覆没西南十几万边军,威震天下。建昌府程不识部,连战连捷,攻克江阳,收服象州,亦是功勋赫赫。
唯有他们邕州大营,作为三路大军之中兵力最众,战力最强的一部,却因邕江阻碍,而一直未有寸进。
直到最后,夏军因为担心退路被截,放弃了河池郡,方才能够占据河池郡。
作为云国最为精锐的边军,上下将士自有傲气,仗打成这样,自然心中极有憋屈。此时听闻夏军异动,当即来了劲,战意高昂至极。
狄青抬了抬手,示意亲兵将军报递给一众将领传阅,然后让开身形,指着帐中的舆图,道:
“军报之中,夏军兵马有所调动的,乃是原本驻守邵东县、连州、原州的兵马。这几处,多是无关紧要之地。而永州附近,陵州、宁远县等策应永州城的要害之地,夏军的兵马,却是一没有任何动作。”
说到这里,狄青转过身来,看着众将,继续沉声道:
“所以本帅刚刚思索片刻之后,倒是觉得夏军的调动,不似要有所动作的样子……最起码,不像是要对河池郡动兵的架势!”
若是要对河池郡动兵,那直面蓝山县的陵州、宁远县二地兵马,总是要有点反应的,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听到狄青所言,一众将领微微皱眉。
当即有将领沉声道:
“那大帅的意思,是我等,还是要像当初那般,坐视夏军从容调动?”
这说的,是当初狄青压着他们,不让手下将领前去追杀从梧州大营撤离的一众夏军。
这番话语之中,显然是带着一丝不理解的怨气的。
狄青自然知道,手下将领们求战心切,对自己必然有所怨气。若是当初才接管大军之时,他定然是翻脸,命人将打断他话语的将领拉出去军法从处,以此立威。
不过现在的他,彻底掌握大军军权,自然不需要立威。面对着手下将领不满的语气,他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沉声道:
“大军作战,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搞清楚探查清楚夏军动向之前,大军不可轻举妄动……当然,坐视夏军从容调动也不可取!”
说到这里,狄青神色一肃,喝道:
“传本帅军令!”
众将闻言,神情当即一肃,抱拳喝道:
“末将听命!”
“各部领本部兵马,前往各处军寨驻防,做攻陵州之势。若探知永州四处兵马空虚,当立即出兵!”
众将闻言,精神微微一震。
正当他们就要齐声应和之时,便将狄青忽然神情一冷,厉声道:
“若有人不从军令,未街道本帅军令,便妄动兵马者,定斩不赦!”
狄青的威信,是此前邕州大营二十多名将领的人头堆积起来的,此时听到他的冷然呵斥之声,众将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齐齐拱手,沉声道:
“末将明白!”
狄青神色微微缓和,再次转过身去,看着帐中的舆图,微微皱眉,露出了思索之色。
夏军在这个时候,突然调动兵马,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第三十九章 蓝色训卡【万寿道藏】
夏国,金陵城中。
一处府邸内院之中,几张长琴随意地摆放在院子之中。
打扮贵气,容貌艳丽的官家小姐们,许是学习音律有些累了,便聚到了一起,相互之间说着闺中密话。
“嘻嘻,李家姐姐最近不在家中筹备自己的婚事吗,怎么还有空来寻咱们玩?”其中一名娇俏的少女,忽然打趣道。
坐在一旁,那相貌秀美,一直微微出神的少女,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红霞,羞涩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贵女们见状,顿时齐齐露出了哄笑之声。
见李家的姑娘羞得满脸通红,便有贵女笑着替她解围道:
“如今西南局势又紧张起来,敬武将军奉命前往西南武陵府领兵。李家姐姐的未婚夫婿,乃是敬武将军次子,又是京中勋贵子弟之中最为年轻上进的,自然是要随军前往西南。这婚事,自然也就只能朝后推一推了……”
“西南武陵府,又有了兵事?奇怪,怎么没听父兄说起过!”有人好奇地问道。
“只是云国前些时候又突然动兵,攻下了西南的一座小城池。虽然之后便没有异动了,但朝中紧张无比,正在整军备战呢。”
说话的这名贵女,显然家中父辈是夏国朝廷掌兵事之人,对西南军事了解得很是详细。
一旁也有人接话道:
“是啊,陛下下令,让征调粮草军械,大肆运往西南。如今我爹爹为了此事,几日都未曾归家了。昨日他匆匆归家梳洗,一副很是疲倦的模样呢!”
虽然这些官家小姐久在深闺之中,但奈何她们家中父兄皆是朝中大员,哪怕便是家中闲聊之时,也能够知道很多夏国朝廷之中的动向。
“哎,云国人当真坏透了!这般太平光景,不安生过日子,非要妄动兵戈!”
“谁说不是呢……你瞧瞧,咱们李家妹妹的婚事,不就被拖累了嘛!”
话说到这里,又被扯到了那名李家贵女身上。一众贵女,再次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而此时,就在一旁。
一名相貌秀美,气质出众,负责教导她们音律的音家女弟子,正恭敬有礼地跪坐在一旁等候着贵女们休息完毕。
此时的她,听着一众贵女们的说笑,眼中忽然一动。
武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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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鞭响,伴随着人痛苦的惨叫之声,回响在这幽深恐怖的天牢之中。
火光照耀之下,钟子濯的胖脸之上满是油光,略显狰狞看着眼前的瘦弱男子,冷笑道:
“姓名!”
“赵古。”刑架之上,瘦弱男子气若游丝地道。
“官职?”
“大司农属官,都内令。”
“……”
最为简单的问答,重复了数遍,看得一旁的廷尉年轻官员泛起了糊涂,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对着一旁的年长老吏道:
“为何这绣衣使的大人们,还一直重复询问这般简单的问题?”
年长官吏闻言,小声地道:
“这是绣衣使的常用手段,先以严刑折磨,待其神志半昏半醒,思绪不清之际,最容易问出来实话!”
廷尉的年轻官员,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此时的钟子濯,厉声道:
“赵大人,都说你们大府乃是天下之中最肥的府衙,只要有本事有手段,一年捞上十万两银子也不算多!可赵大人你,能够坐稳这大司农属官都内令六年,手段谁人不称赞一声厉害?结果我费劲了手段,才在赵大人你家中,搜出了不过三十八万两白银。当真不知道,是该称赞您一声清廉呢?还是说,您藏银子的本事厉害呢?”
名为赵古的犯官,此时被拷打得有些神志不清,垂着头,口中喃喃道:
“没了、真的没了……”
看到此时还这般坚持的犯人,钟子濯眉头一皱,喃喃道:
“不过一个文官,都这样还不交代,只怕是真没有了啊。如此说来,这姓赵的,竟然还真算得上清官……”
话到一般,钟子濯又忽然反应过来,猛地呸了一声,羡慕地都快要把牙咬碎了,道:
“呸,我也是糊涂了,他算什么清官!凭我一年不过几千两的俸禄,只怕是要从世宗皇帝那时开始做官直到现在,才能够攒到三十多万两白银呢!”
一旁较为年长的廷尉官员闻言,此时笑着接话道:
“大人,此前朝廷赋税入不敷出,税银还未入大司农府库,便直接调给了朝中各衙门。他就是想上下其手,也只怕是没办法了啊。”
钟子濯闻言,当即冷哼着道:
“原来是这么个原因!”
说到这里,钟子濯眼中忽然一动,摇头道:
“不行,陛下既然让我彻查此事,我便不能疏忽大意!再问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出一点漏洞来。”
这般理由一来,几名廷尉官员也不好阻拦,只能让钟子濯继续拷问。
钟子濯手中鞭子再次一抽,血肉炸裂之声响起,让犯官赵古再次发出一声惨叫。
“我再问一边,姓名!”
“赵、赵古。”
“官职!”
“大司农属官,都内令。”
“……”
“……”
又是一轮繁琐且重复的问题,犯官稍有停顿,钟子濯便是一道鞭子上去,打得他皮开肉绽,浑身血淋淋的模样。
如此无聊重复且血腥骇人的场面,让几名廷尉官员并不太舒服。
一旁的绣衣使见状,适时上前,表示自家指挥使嫉恶如仇,忠君爱国,最讨厌这般不思报国的犯官。这拷打,想必还需要一会儿,请他们暂时先上去歇歇脚。
廷尉官员前来,便是为了合查大府都内令贪污之事,中途离去并不符合规矩。但架不住绣衣使天牢之中实在瘆人,而且案子也都办得差不多了,与其留在这里看变态严训逼供,还不如上去暂时歇一歇。
最终,几名廷尉官员还是在绣衣使者们的盛情邀请之下,转身离去。
钟子濯回过身来,目送着廷尉官员离去,然后扭头看向已经被拷打得神志不清的犯官,沉声问道:
“告诉我,你在被捉拿之前,大府之中的官吏们都在忙什么?”
钟子濯的声音,让赵古浑身一颤,当即不假思索地道:
“陛下有令,命朝中筹措粮草物资、金银等,押送至西南前线各处。尤其是武陵府,这次需要准备注意应付二十万大军的物资。大府官吏,此前一直忙于此事!”
钟子濯闻言,眼中一动,又问道:
“武陵府?可是武陵府不日便有战事?”
“不、不知道,大府只负责筹备粮草物资……”
钟子濯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口中喃喃道:
“武陵府啊……”
所谓粮草未动,兵马先行。积蓄粮草物资,不就是武陵府有战事吗!
想到这里,钟子濯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之色。
哈哈哈,赶快禀报上头,这下老子又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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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云国中庆城,皇宫养心殿之中。
一道耀眼的蓝色光辉,充斥萧承视线之中,旋即凝聚成一张卡牌,缓缓落到他的眼前。
【蓝色训卡,万寿道藏
卡牌效果:使用之后,获得元妙宗、王道坚、黄裳
卡牌说明:
元妙宗,北宋政和年间人,皈依道门后,游历名山灵岳,寻师访道三十余年,寓南阳以符水拯民疾苦,道价日盛。后应徽宗诏赴京师,赐号“洞幽法师”,受旨入经局。其广泛搜集救世治病秘法口诀,及符、诀、法印、步罡、蹑斗诸术,编撰成《太上助国救民总真秘要》十卷,刊行于世。
武力71,文学79,智慧80,道德83,年龄37,统御40,政治61,魅力77,忠诚100,野心53
王道坚,北宋道士,宋徽宗政和年间,奉诏至京,馆居太一宫。徽宗访以修丹延年之术,道坚奏曰:“清静无为,轩黄所以致治;多欲求仙,汉武所以罔功。修炼非天子之事。”。时徽宗预知国当有厄,命道坚禳之。道坚对日:“修德可以回天,桧禳之说,不敢误国。”后历请还山。高宗绍兴初遣使复召,使至,道坚已化。
武力69,文学82,智慧85,道德87,年龄47,统御31,政治55,魅力84,忠诚100,野心23
黄裳,字冕仲,号演山、紫玄翁,北宋著名文学家和词人,宋神宗元丰五年举进士第一,累官至端明殿学士。其词语言明艳,如春水碧玉,令人心醉。宋徽宗政和年间,奉命役工镂板《万寿道藏》。
武力99,文学90,智慧93,道德83,年龄27,统御59,政治78,魅力80,忠诚100,野心41】
蓝色训卡之上,黄裳的名字显眼至极,是萧承唯一称得上熟悉的人。而黄裳那高达九十九的武力值,亦是让萧承眼皮不由得一挑。
这样的武力值,再结合眼前的这张训卡【万寿道藏】,显然这位黄裳,应当是历史人物与武侠小说之中人物的结合了。
而此卡之所以能够位列蓝色品阶,只怕也是因为黄裳的存在了。
萧承此时是莫名有些感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直至如今,收获的武力值最高的名臣,竟然是一名文臣……
萧承不由得微微摇头,心念一动之下,蓝色卡牌当即直冲天际,化作三道光芒遁走。
“人呢?还没到吗!”萧承回过神来,捏着手中的两份军报,对着身边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闻言,连忙道:
“奴婢去看看!”
小太监刚跑出殿外没一会儿,便领着冯保、郭解二人走入殿中。
二人俯身跪倒在地,沉声道:
“奴婢冯保(臣郭解),拜见陛下!”
萧承点了点头,将手中军报随意一抛,越发如臂使指的内力,将手中的两份军报,送至了二人的手中。
“一份是宜县伍子胥部送来的军报,夏军阻止精骑,近来袭扰宜县,阻碍疏通当地江道。第二份是河池郡狄青部送来的军报,夏国永州有兵马调动,形迹不明,不知去向,极有可能是欲在别处动兵之像!”
收到军报之后,萧承第一时间便召见了掌管两大特务机构的冯保、郭解二人,显然是想要从他们这里探知夏国异动的原因。
此时的冯保闻言,连忙躬身行礼,道:
“启奏陛下,奴婢也刚刚收到金陵城急报。夏国朝廷,派遣夏国宿将,敬武将军孙乾芳,领兵前往武陵府坐镇,有窥伺德江郡之态!”
郭解此时,亦是开口道:
“陛下,我尚舆备事处亦是收到消息,夏国于武陵府,堆积粮草物资无数,确有动兵之像!”
听到这里,萧承点了点头,道:
“武陵府归属邵阳郡治下,背依邵阳郡、安顺郡,自此出兵,可直取德江郡!德江郡一旦被攻下,便是宜县水道被彻底疏通了,也再无法威胁夏国!这番主动出击,倒是符合兵法之中以攻为守的理念!”
“而德江郡伍子胥部,拢共三万不到的兵马,前线三部之中兵力最弱,夏国起了念头,倒是不奇怪!”
说到这里,萧承脸色一沉,朗声道:
“传朕之令,急调秀山郡驻防五千精兵、石城郡驻守八千精兵,拢共一万三千兵马,前往德江郡效命。另命狄青部抽调两万兵马,协防德江郡侧翼!”
说到这里,萧承微微沉吟一会儿。
如今的夏国,也已经凝聚了国运之力。而且精锐大军能够凝聚异象的事情,也已经传遍了天下,少有人再会将这当做神迹。
所以之后的战事,也必然不会像当初那般摧枯拉朽。所以若当真夏国调用二十万大军,只怕伍子胥再会用兵,仅凭手中三万不到的兵马,也不见得能够讨得了好!
想到这里,萧承不再犹豫,当即继续开口道:
“如今京郊大营,尚有四万甲士、两万骑兵。留下卫戍京城的一万人,其余兵马,尽数调往德江郡,受伍子胥节制!”
这样一来,零零碎碎相加,伍子胥麾下有将近九万的大军!
云军兵马精锐,再加上伍子胥的用兵手段,就算夏军真的东拼西凑弄出二十万大军,也未必不能碰上一碰!
听到京城只留下一万兵马卫戍,冯保、郭解二人顿时有些迟疑。
“陛下,是不是要和朝臣们商议商议?”冯保有些迟疑地道。
萧承亦是明白二人的担忧,无非就是京城空虚,难以心安。
不过当他视线一动,看向金手指背包之中,此前抽到的金色策卡【天发杀机】,心中顿时大定,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去办就是!”
“是……”
------题外话------
今天上班摸鱼,想画个地图来着,但实在是太丑了……
说一下给大家参考吧,也不知道这里打现实地名会不会被屏蔽。
武陵府就是常德,兴元府是汉中,永州是湖南永州,江城府是武汉,江陵府是荆州,岳州就是岳阳。宜县是宜昌。
我其实不是专业的,只是以现实地图、历史上的战例作为参考。若是之后的战争剧情,出现了什么地图bug,大家见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