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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狠妃全文阅读

作者:沐若花汐     嫡女狠妃txt下载     嫡女狠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章 喜欢

    眼看两唇相偎,她紧闭双眼,在最后的一瞬间飞快侧头,叶云的吻贴着她的唇角,最终亲上了脸颊。

    她心中却长吁一口气,好似千斤重担从心头卸下。

    北宫晟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直至她们亲吻的瞬间,终于,他有了反应。

    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淡笑,将手中的长匣往一旁瞠目结舌的青芙怀中一塞。

    转身离开。

    微风扬起他白袍的一角,吹的有些凌乱,唯有他的身影依旧挺拔。

    “神仙……哥哥……”青芙瘪瘪嘴,小声呢喃。可惜,她不是小姐,唤不回北宫晟停顿的脚步。

    纳兰芮雪顿了顿,睁开眼帘,发现他只给她留下了一个渐行渐远模糊的背影,她张张嘴,却发不出半个字。

    好似有什么地方缺了一块,再也拾不回来。

    明明三月花好,满园春晖,天却如被遮住了一样,瞧不得半点阳光,纳兰芮雪感觉身体骤冷,心,瞬间暗了下来。

    叶云心中苦笑,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吗?以前,他愿意等她一辈子,等她回眸,等她注视,可北宫晟的出现,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定了定神,努力撑起微笑,却发现纳兰芮雪有些呆滞的望着门外,眼神飘的很远。

    疑惑回头,但只看到青芙一人在原地抓耳挠腮,很是焦躁不安。

    “青芙?怎么了?”他试探性开口。

    青芙本在纠结东西怎么给小姐,听到声音,一个机灵缓过神来,有些无奈的瞟了小姐一眼,然后大大的对叶云翻了个白瞪眼:“没事,我吃多了!”

    昂着脖子,鼻孔高高翘上天,她如刚出炉的包子般鼓着气一扭身钻进侧方阁内。

    青萝正站在雕花纱窗前望着外面出神。

    “青萝?”青芙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看来刚才的一切她都瞧见了。

    青萝回头,望着青芙幽若淡笑:“你觉得北宫王爷比较好?”

    青芙歪着脑袋满眼不解,这关北宫王爷什么事?

    青萝瞧她那模样便知她定是不知道白衣男子是谁了,颇是无奈的横她一眼。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都敢乱站队?这丫头,现在还没被卖掉真是命大。

    青芙被青萝横的莫名其妙,一屁股坐在床边,不满嘟囔道:“我知你肯定觉得我笨的可以,连对方是谁都弄不清楚,可感情的事情何必计较那么多,你都不知道,神仙哥哥望小姐时候的眼神多温柔,都能凝出水来。”

    青萝不置可否的淡笑,侧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温柔吗?她没见过,但小姐的立场于国于家,都肯定不会接受北宫王爷的,否则也不会急匆匆的与叶大哥结婚了。

    心若无情悠然谷,心若有情是情殇。

    小姐,是肩头的担子太重了。

    青萝神色飘渺,又想起今日蒙面解围的男子,心中划过淡淡的痕迹。

    是……他吗?

    纳兰芮雪感受到叶云僵硬的胳膊微微紧了紧,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刻强撑起淡笑,缓缓推开他的身子。

    “给我点时间。”

    叶云虽然有些疑惑,但想到他今日的莽撞,也意识到是他欠妥。

    的确,这五年来,芮雪对他的态度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很亲近,但是在感情的问题上,避而不谈。

    叶云心中有些黯淡,他曾经以为做她的影子便可以一生一世守护住她,可如今他好讨厌自己影子的身份。

    等大婚吧,只要芮雪能嫁给他,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暖化她的心扉。

    气氛有些尴尬,他想了想,道:“牢内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纳兰芮雪清眸一抬,迅速恢复正色。“那天被杀的基本上都是最底层的暗探,核心暗哨的探子应该还混在他们中央,我让琢玉楼的人乔装混入,应该今晚就会陆续有人回话。也不能都全杀了,还是要有目的性的套信息才行。”

    “你想知道些什么?哨点?还是数量?照当下情况来看,除了北昌,暂时不会有其他国家对南通有动作,可能探听不到太多实质性的东西,要针对北昌进行搜查吗?”叶云就事论事,细细分析道。

    微微一愣,又想起一张冷峻的容颜,刚平静的心又被揪了下,缓了缓,她沉眸道:“北昌暂时应该不会有动作,不用太刻意。其余国家不管有没有阴谋,也不能让他们再嚣张下去!但能将暗哨建到京都来,都是有手段的,逼走即可,闹狠了也非益事。你还是重点关注下……有没有其他势力的暗探。”

    “你在担心南枫?”叶云挑眉。

    “不担心,但是还是要保持警惕,吉祥如意最近跟我跟的更频繁了。”

    叶云本就因南枫将芮雪逼成这样厌恶,一听她被跟踪,心中更怒气难平:“总有一日,我要将他弄死!”

    “说什么呢,他可是皇族。”纳兰芮雪被他的愤然逗乐,笑着捶他一下。

    叶云微怔,灿然一笑,他的芮雪又回来了。

    满目的星光让纳兰芮雪又想起刚才的事情,尴尬的恻恻头:“你还是快去吧,时间也就这几日,明日我去灵山寺,你尽量在城中露面。”

    “好。需要人保护你吗?”

    她颇是无奈的横他一眼。“怎么?我什么时候在你眼中成了需要人保护的女人了?”

    “再强悍的女人也需要一个肩膀依靠,你这自负的脾气改改,真担心你哪天吃亏。但要吃亏了,可首先得想到我啊。”叶云淡笑,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头。“行了,我走了,自己小心。”

    “嗯。”她淡笑,目送他离开。

    叶云刚出院落,便敏锐的发现远处的长廊里有个探头探脑的人,唇角勾起冷笑,从怀中摸出麒麟面具带好,负手远去。

    长廊里,一个丫鬟见状,悄悄溜回了纳兰如秋的昭玉阁。

    昭玉阁内,雕梁画栋,金粉银楼,阁内陈列着上好的花梨木所制的全套家具,漆以玫红,与满园的牡丹花遥相呼应,怎么看都像一个嫡小姐住的地方,更别说满阁的精美古玩。

    纳兰如秋慵懒的半倚在软榻上,紫菱跪坐在身侧给递樱桃。

    她美丽的凤眸微抬,瞧着眼前怯生生的小丫鬟,淡笑道:“你确定你看的没错?”

    小丫鬟磕了个头,回道:“回二小姐的话,奴婢决计没有看错,的确是苏校尉。”

    如秋虽面不改色,心中却疑惑大起,这不可能才对,纳兰芮雪就是“苏墨”!家中别人不清楚,可她是听母亲说的,不可能有错。

    而且苏墨的确是五年前才出现,与纳兰芮雪开始离家的日子也差不离。苏墨不可能另有其人,但这丫鬟口口声声说见到了,看神色也不死作伪。

    想了想,她悠然淡笑道:“行了,知道了,下去吧。顺道找找陈嬷嬷,怎么出去了这半天还不回来。”

    “是,奴婢告退。”小丫鬟又叩首,才敢起身退出去。

    紫菱四下望了望,见阁内无人了,才小声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看看?”

    “不了,她太精,被发现了你要吃亏。”纳兰如秋又吃了口樱桃,努努嘴,示意紫菱也吃。

    紫菱眼眶一热,低声道:“小姐,你真好。”

    “傻丫头!咱们一起长大,我还能亏了你不成?”如秋笑着拍拍她的头,眼神飘渺。

    纳兰芮雪在叶云离开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有些无力的坐回圆桌旁,心中千万个思绪不受控制的迸出来。

    她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挺讨厌他的吗?为什么他走的时候,心竟揪的如此难受,甚至有窒息的感觉?

    他不是一向挺霸道的吗?为什么刚才会离开?

    为什么她心中竟然有了好深的负罪?

    越来越乱了!她素手捂面,懊恼的遮住眼前一切事物,似乎听不见,看不见心就会不乱一样。

    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

    他回来了?

    纳兰芮雪心中瞬间升起一股雀跃,迅速抬头,刹那间,她真想告诉他,刚才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青萝忧愁的望着小姐,不过是刚拍了下肩膀,小姐眼中淡淡的光芒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期翼,她――在期盼谁吗?

    纳兰芮雪见来人是青芙后,愣了愣,都没发觉自己上扬的唇角渐渐淡成一条线。

    她低垂了眼眸,缓缓道:“你来了。”

    青萝心疼的坐在圆桌的一侧,抚上她的素手。“小姐,北宫王爷已经走了。”

    她怔了怔,将脸转向一侧,对着眼前虚无的空气喃喃道:“青萝,我是不是很糟糕?”

    “怎么会?小姐,虽然青萝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走了总是好事,你不是最看透男人了吗?他在看到那种场景没有冲上来,说明不是真心喜欢你。既然如此,便不必介怀。”

    纳兰芮雪心头一颤,不喜欢吗?呵,或许吧,他们之间本来就只有利益关系而已。

    镇了镇心思,她努力扬起淡笑。“他走了正好,只要三个月后他能履行诺言便可。”

    青萝点点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要闷了让青芙过来陪你说说话。”

    青芙?纳兰芮雪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行,你将她叫过来吧。”

第37章 中招

    一刻钟后,青芙扭扭捏捏的站在小姐对面,略有些不满的绞着帕子。

    神仙哥哥多好啊,小姐为什么要如此伤他的心呢?虽然小姐似乎与他认识不久,可这种事也不是时间长短就能判定的呀!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神仙哥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似很难捉摸,可对小姐的在意那是从骨子里迸出来的,否则怎么会听她叨叨一上午?

    他对小姐喜欢的事物都格外关注,很少有男人愿意去关心这些琐事的,当年她也给叶云说过,可叶云的反应只是不置可否的浅笑。

    她虽然笨,也看得出来,叶云是拿耳朵听的,神仙哥哥是拿心听的。

    她有种感觉,神仙哥哥很喜欢小姐,比叶云还喜欢。

    纳兰芮雪望着眼前不知道跟谁怄气的小丫头,哭笑不得,清了清嗓子,她问道:“那个,他什么时候来的?”

    青芙不屑的“哼”一声,将头转向另一侧,不作答。

    纳兰芮雪睁大眼睛眨巴好几下,不敢相信从小一起长大的青芙,如今为了一个外人给她怄气,遂薄怒道:“那他什么时候走的,你看到没?”

    青芙好似看白痴一样瞥了她一眼,撅着嘴道:“你们亲嘴儿的时候。”

    “你!”纳兰芮雪努力压了口气,才压住想将青芙吊起来打一顿的冲动,耐心问道:“在那之前还是在那之后?”

    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很想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她最后的拒绝。

    “不都一样嘛,抱都抱了,难道还希望人家看你们两个亲完嘴儿再走?”青芙气的牙痒痒,也不知道小姐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简直是天字号第一大笨蛋一个,比她还笨。

    这么说,他没有看见了?纳兰芮雪觉得心好似又凉了一截,对青芙也提不起了怒气,有些无奈道:“他走时有没有说什么?”

    青芙身子微微一怔,继而坚定的撇嘴道:“没有!”

    虽然只是一瞬,还是被她迅速捕捉到,疑惑的扫了扫表情开始有点不自然的青芙,悠悠道:“真没有?”

    “真没有!”

    “行,你去我爹那将他当年的那件婚衣取来吧,可能要改改尺寸,哎,也不知道叶云穿上会是什么样子……”

    青芙将嘴撅成地包天,懊恼的瞪了一眼她,气呼呼的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将一长匣放在桌上。

    “喏,他给你的!”

    放完就走,懒得再在屋子里呆着。

    纳兰芮雪看着眼前半尺长,一指宽的梨木雕花长匣,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里面会装着什么……

    玉指反复摩挲了盒面三四次后,才打开铜锁扣,缓缓揭开。

    瞬间,她愣在了原地,银簪十二柳叶刀,匕首,项链,戒指……全是他第二次见面时候强行收走的东西。

    他什么意思?他本身就是来做告别的吗?

    所以将东西全部还给她,所以默不作声的离开,所以说,他曾经的宣誓都是……谎言?

    自嘲一笑,她怎么如此蠢?他本就是个心怀天下的男子,不管她是纳兰芮雪也好,是苏墨也罢,都怎么会阻止他称霸天下的雄心呢?

    今日,许是见到了叶云,以为叶云是真的‘苏墨’,所以才会离开吧。对他来说,没有利益的人何必在意……

    什么‘若你不是苏墨,我也要定你了。’

    千言万语,也不过只是一场谎言。

    她还是那个世人嘲笑的纳兰芮雪。

    除了骄傲,一无所有。

    除了责任,一无所顾。

    这本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利用叶云达到让他死心的目的,既然这事提前解决了也好。

    从此南通无忧,从此两不相见。

    收拾好心情,缓缓合上木匣,本属于她的物件,莫名其妙,一件都不想触碰,将它们扔在梳妆台下的底柜中,翻身上榻睡寐起来。

    梦中,她身着素白长裙独自漫步在白雪皑皑的冰雪之中,四周皆是肆意飞扬的六凌雪花,不知为何,好冷,冷彻心扉。

    远处月白色身影与风雪融为一体,淡淡的看着她。

    在她凝望的一瞬,转身离开。

    “不要!”她惊呼着坐起身子,发现天空竟是淡淡鱼肚白颜色,她睡了一天一夜?

    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却已然手脚冰凉。

    微叹一口气,习武这么多年,也没见能暖和些,想起刚才近乎真实的梦境,烦躁的晃晃头。

    她怎么就忘不了那一幕,想起来就觉得心揪的生疼。

    直至坐上软轿,嗅到户外薄薄的花香,她才从怔神中回来,她竟连什么时候上的轿都记不太清楚了……

    掀开轿帘,京都三月的桃花接天遍地,努力才绽放着最后的美丽,可她觉得天地间似乎充斥着一股萧败的味道。

    他走了吧?应该再也不会来纠缠她了吧。

    缓缓闭上眼帘,不愿再去想太多。

    古暮悠远的钟声在山涧回荡,她与纳兰如秋双双在观音大士的面前叩首焚香。

    “姐姐这婚事来的好突然,着实吓了妹妹一跳。”纳兰如秋闭眼轻语,声色淡然。

    她闭耳不闻,不想说话,也懒得说话。

    如秋沉了沉心思,继而道:“你我姐妹十六年,不久后就各为夫家了,以后便不会再有这样细语长谈的机会,姐姐还是不愿意理我吗?”

    “想说什么?”她口气冷淡。

    “枫王爷!”

    “他?”睁开眼帘,瞧着侧脸望着她的如秋,勾起冷笑。“枫王爷有什么好谈的,若你想了解他,婚后你有大把的时间。”

    “可我想知道在姐姐心中他是个怎样的人!”如秋眼神坚定,不容她拒绝。

    “一个这辈子我都不会在意的人。”

    “既如此,我就放心了。”纳兰如秋轻笑,心中却划过一丝嫉恨,她竟如此高傲,不在意?她不在意枫王爷为何还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前日枫王爷找自己说今日的计划,自己到现在都还在洋洋得意,以为这么多年终于在婚事上赢了一局,此番瞧来,自己是如此可笑。

    纳兰芮雪又缓缓低垂眼帘诵经。“我怎么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看你。”

    言及于此,她能不能理解便是她的事了。

    他怎么看自己?纳兰如秋心中冷笑不止,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一个连马上过门的妻子今年何岁数都弄不清的男人,她能指望他另眼相看?

    如秋抬头看着眼前慈祥温润的观音佛像,心中不甘越来越盛,篡紧拳头,涂满蔻丹的指甲深入肌肤。

    她不信,她此生都要活在纳兰芮雪的光芒下,她是庶女,成不了嫡妃,可若连夫君的心都要系在别人身上,她纳兰如秋这辈子就白活了!

    焚香祈福后,她们照例去后院禅房吃斋茶。

    推开东苑西角的一间禅房,纳兰芮雪明显感觉屋子的气味不对!好似檀香中混着淡淡花香。天生的警觉性让她准备往屋外走,纳兰如秋见状黛眉微挑,信步走进禅房坐了下来。

    “姐姐是嫌弃妹妹定的这间禅房了?也罢,嫡庶有别,姐姐还是去上房吧,紫菱,去将我带来的安溪茶泡上。”

    纳兰芮雪暗自使了使内力,好似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难道是她想错了?瞧着禅房窗外的山坡上种满的桃树,她心中安稳,又转身走回了禅房的坐炕上。

    纳兰如秋凌红的唇瓣扬起一丝不可察觉的淡笑,继而素手冲茶,给纳兰芮雪递来一盏。

    她接过,轻嗅后放下。“我不太喜欢安溪茶,青萝,给我泡碧螺春。”对于这个二妹,她不得不防。

    “是,小姐。”青萝其实想劝小姐走,这屋子的气味怪怪的,总说不出哪里不舒服,瞧了瞧小姐气定神闲的模样,青萝也只是担忧稍减,毕竟小姐今日只带了她一人前来,而她的武功只是一般。

    纳兰如秋闻言也不恼,只端过她不喝的茶盏递给秋菱。“姐姐瞧不上喝,你便喝了吧,这首泡若倒了怪可惜的。”声音阴阳怪气,好似在控诉她不识好东西。

    又是激将法,她冷笑,她向来不吃这套!

    纳兰如秋见状也薄笑,好似碰了钉子,不愿再开口。

    时辰便在品茶中一点点度过,青萝与紫菱去取晚斋,只待吃了便可回府。可纳兰芮雪只觉得越来越乏力,头脑也开始有些昏沉。

    难道是睡太多反伤了元气?她抬眼瞧了瞧一点异状都没有的纳兰如秋。

    她们是一同进这屋子的,若有事,她也该有事才对。而且她连如秋的茶都没敢喝,没道理会中招。

    心情不是很好,便没太在意。

    可又过了一会儿,身体开始灼热,隐隐的好似蚁虫噬咬。

    不对!她心中警觉,暗试内力。

    心中大惊,此刻已内力全无,而这一试,周身更是乏力,犹如棉花般只想躺下。

    纳兰如秋虽武艺不精,可到底是武将的女儿,多少还是学了点门道,瞧着她这模样,心知药已见效。

    “姐姐可是不舒服?”她巧笑嫣然,笑的有些没心没肺,眼底的阴鸷也毫不遮掩。

    纳兰芮雪厉眸射向她,默不作声起身想往外走,今日守斋她想净身戾气,什么武器都没带,青萝身上倒是有解药,只要能出去便成。

    纳兰如秋哪能遂了她的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只轻轻一带,她腿一软,坠回炕上。

    “姐姐,这么着急出去干嘛?与妹妹再坐会儿吧。”

    “纳兰如秋!你想做什么!”她怒目瞪去,眸光危厉不减半分。

    “哟,现在还这么大火气呢?”如秋缓缓坐在她身侧,伸手捋了捋额发的刘海,姿态雍容。

    纳兰芮雪冷眼一瞟,大概知道了她的动机,冷笑道:“为了南枫?”

    “你管我为了谁!”如秋愤恨回头,怒横她一眼,就见不惯她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想了想,又笑道:“你好像很能掌握别人的心思?不如你猜猜今日等你的是什么?”

第38章 危险

    “毁容还是失身?”她清眸半合,虽然心中开始忐忑,但口气依旧镇定。

    “哟,你猜的倒挺准。”如秋红唇抿出迷人的弧度,缓缓俯身到她耳际轻吐道:“那你再猜猜,是谁?”

    是谁?纳兰如秋能找谁?纳兰芮雪心中快速计量,她猜不到,这几年,她几乎很少见如秋,对于家里的人,她从来懒得动心思,因为不屑,也因为自负。

    上次的事情,已经将薛桦安进了将军府,如果从府有什么异动,薛桦不可能不来通报。

    难道她一个深闺不出的女眷还能结识外人?

    “哈哈哈哈,你居然也有猜不到的时候,还真让妹妹我失望呢,不如我告诉你好了。”如秋颇不得意,几乎贴着她的耳垂道:“南枫。”

    纳兰芮雪瞳孔微微怔大,写满不置信,随即勃怒。“如秋!你疯了吗!”

    她不是喜欢南枫吗?怎么会将南枫推给别的女人?她是否太疯狂!想不通,更理解不了!

    如秋知道她的脾性,森森冷笑道:“你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跟你一样清高?我在家是庶女,在南枫那也只是个侧妃,我娘亲只是个姨娘,你以为哪个女人想把自己喜欢的男人推到别人床上?可不忍有办法吗?”

    的确,在这个年代,所有的男人都三妻四妾,可如秋心性如此高傲的女人竟然也会为了南枫委曲求全至此?还是说,她是为了更多?

    纳兰芮雪鄙夷的扫了她一眼,啐啐道:“纳兰如秋!你真可怜。”

    如秋狭长的凤眸骤眯,支起身子就一巴掌甩了上去。

    纳兰芮雪避也不避,就只直直盯着她,唇角勾起不屑的淡笑。

    就是逼她出手,如果说今日她免不了祸事,也不可能让如秋做了金凤凰的梦!

    巴掌在至她面容的三分处停了下来,她的镇定让如秋思绪微转,亮眼转了转,撤手笑道:“哟,看不出姐姐这种时候还能用计,看来妹妹到底还是小瞧了,也是,打花了你的脸是小事,影响我们夫妻和睦可是大事了。放心,它朝我若为后,定是贤良淑惠,秉德温恭。”

    “哼。”她冷笑。

    如秋扫了眼窗外晃动的人影,淡笑道:“想来是到了,姐姐,妹妹在此恭祝你了,若他日进府,可别忘了妹妹今日的功劳。”

    定不所忘!芮雪心中暗答,缄言不语。

    纳兰如秋聘婷起身,眼中散发着凝重光辉,一步步朝门外走去。

    推开禅门,如秋对着夕阳中逆光的男人俯身行礼。“王爷,如你所愿了。”

    南枫缓缓转过身子,淡笑道:“秋儿费神了。你放心,只要你能为本王生一男半女,本王定抬你做王妃。”

    纳兰如秋瞬间泪光点点。“你知这是我长姐,他日若追究起来,秋儿连命都保不住,秋儿要王妃这些虚的做什么?”

    美人侧头梨花带雨的模样淋湿了南枫的心,他上前几步,将纳兰如秋拥入怀中。

    “放心,有本王在,谁敢动你?知道你牺牲大,本王先抬了你母亲的身份如何?让我母后封你母亲为一品诰命夫人,她胆子再大,以后也不敢欺负你们母女分毫。”

    “秋儿还是怕。”纳兰如秋如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在南枫怀中瑟瑟发抖的低泣。

    她的模样让南枫的心瞬间融化,他从未想过,他能拥有此等娇弱惹人怜爱的女子。若他再能降服里面那位烈主儿,他便是坐拥齐人之福,天下艳羡了。

    他拍了拍纳兰如秋的后背,似让她安心,而纳兰如秋的眼光瞟见他的目光已然望向屋内,知久拖只会增加他的反感,继而一把推开南枫,含着泪跑出了东苑。

    南枫望着她的背影,心中坚定,这女人,他定好好待她。

    纳兰如秋出了东苑,一摸眼角的余泪,哪里还有半分哭泣的模样,守候在东苑外的紫菱快速跟上。

    “小姐,青萝已被我骗到甲三号的禅房,王爷带的下人也过去了,此刻想来已……”紫菱没往下说,言下之意却很明了。

    如秋微颔首。“我们回府。”

    “是。小姐果然聪明,知晓大小姐定然不会接你递的茶,谁料你将解药融入茶中。”紫菱的夸奖让纳兰如秋嘴角扬起得意之色。

    紫菱想了想又开口问道:“可有一点紫菱不明白,你这么做为了什么,会惹怒大小姐,而且若王爷将她收了,你不是此生都要被大小姐压榨住么?”

    “王爷想做的事,我若拒绝了会怎样?”纳兰如秋冷笑。

    “会――失宠。”紫菱心领神会。

    “明白就好,皇家不比百姓家,美丽的女子犹如花朵般开败一季又绽一季,谁能讨得皇家之人痴心守候?王爷喜欢姐姐也不是这一两日了,不还是四处留情么。即便此事我推了,王爷迟早还是会用别的办法,与其怨恨于我,倒不如做了顺水人情。”

    紫菱点点头,继而疑惑道:“可小姐不怕大小姐事后报复吗?”

    纳兰如秋微攥手心,掐出一阵薄汗。“怕,可我更想让她身败名裂!”

    南枫?想到她未来的夫君,她心中不屑冷笑,他以为用名节这种事情便能困住纳兰芮雪?男人,果然感情上都是天真的动物……呵呵。

    事成,纳兰芮雪虽不能拿他怎样,也会视他如毕生仇人,想得到她的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她太心高气傲,南枫五年前她瞧不上,此刻便更瞧不上,断不会为了复仇委曲求全嫁进府。

    南枫既然要啃她这根硬骨头,便顺了他的心思就是,至于啃到遍体鳞伤,自尊扫地,那这骨头的死活就管不着了。

    而接下来,自己定会被一顿毒打,但只要更激起南枫对她的怜惜,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石三鸟,让纳兰如秋凤眸闪烁。此计不算高明,她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可她就赢在对两个人的了解。在这个世上,唯有了解你的人,最难防备!

    纳兰芮雪!你的噩梦到了,你的自负与谨慎,便是你致命的缺点。南枫今日送你又怎么样?送你的,他日我要百倍,千倍的讨回来!我要你千夫可指,万人唾弃!

    “紫菱,去,找些婆子,说大小姐在灵山寺被陌生香客玷污了。”

    “啊!”紫菱讶异。“奴婢看刚不是枫王爷进去了吗?”

    “你以为像王爷这样盛名在外的人,会允许自己有这样的污点?他也是想将她推向舆lun的顶尖,然后假意收了她,博个君子宽宏的名声。”

    “是,奴婢知晓怎么做了。”

    东苑禅房内,纳兰芮雪躺在炕上,想起身都起不了,只觉得身体越来越软,犹如春风里的柳絮,使不上半点力气,而令她更难受的是一股燥热隐隐顺着的她的腹部流向四肢,异样的潮红也慢慢涌上她的面颊。

    居然还有魅药!刚才又尝试运了次功,不想还催发了隐藏的药性。

    纳兰如秋!她狠咬红唇,沁出点点猩红。

    禅房门被大开,南枫依旧一身白衫徐徐而入,俊秀的面容上带着淡笑。

    步入到炕边,瞧着怒目瞪他的纳兰芮雪,笑着落座在她身侧。

    “雪儿,你我又见面了。”

    “走开!”纵然此刻她十分狼狈,可眼中的凌厉不减半分。

    南枫半侧进炕上,以手肘支撑着身子,令一只手伸向纳兰芮雪如刚剥壳鸡蛋般光滑细致的雪颊,指腹处细腻的触感令他爱不释手。

    “看来秋儿都告诉你了,你们还真是姐妹情深,既如此,便一起入府如何?”

    “滚!”她勃怒,只一个字就表达了她全部的心情。

    南枫毫不介意她的唾骂,继续淡笑道:“还记得五年前我对你说过什么吗?纳兰芮雪,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笑着欺身而上,身下纳兰芮雪玲珑的身段让他腹间引燃暗火,而她眼神中冰冷的杀气更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征服的快感。

    “不要这么看着我,也许今天过后,你就不会如此了。”

    她冷笑。“南枫,这可是禅院!举头三尺有神明,你这么做不怕报应么!而且堂堂一国王爷,将来继承大统之人,用这样的手段你不觉得可笑吗?”

    “既然知晓本王将来定会继承大统,你做这些无谓的抗争又是为何?至于禅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王想在哪便在哪!谁能奈我何?”

    南枫又贴近了她些,她身体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令他如醉如痴,凑近她如花朵般娇嫩的凌唇,却不急着下口,他要征服这个女人,今夜,有的是时间!

    她此刻无力,身体的灼热更一浪接一浪的袭上皮肤,她好难受,虽然心中恶寒,反感至极,可男性带来的异样气息还是引诱了她体内的药性,一点点侵吞着她的神智。

    不好!要赶紧脱身才行。

    “在想什么?看你的苏墨会不会来救你?可惜很不凑巧,他今日在城内查案,似乎没空管你呢。”南枫“噗嗤”一笑:“也怪他多管闲事,也罢,端本王一个暗哨,你便做了赔偿吧。”

第44章 算账2

    可周身的松软无力跟棒打过一样,虽睁开了眼帘,依然觉得沉重至极,努力眨了好几下才彻底睁开。

    此刻她正半倚在一个人的怀中,枕着他健硕的胸膛,勾着他的脖颈。

    “呃……”她讶异自己的表现,难道那日也是她自己扑上去的?

    见他一动未动,她瞟了眼天色,似乎还很早,他应该没醒吧?

    悄悄抬手,打算溜回去。

    她一点点小心的起身,一寸寸往里内挪,短短一尺的距离,她感觉费了一个年的时间。

    终于,她到达自己的地界后,打算瞟一眼他睡觉的模样。

    微微抬眸,却对上他宁静深邃的黑眸,虽然隐地很深,但还是瞧到眼底的一丝戏谑。

    他见她回望后,唇角更勾起炫目的梨涡。

    “早。”

    她怒目横去,明明醒来了还不出声,任由她跟傻子似的做着欲盖弥彰的事,简直从皮到骨子都坏透了。

    愠恼的扯过锦被盖住骤凉的身体,朝里内转去。

    还未睡稳,一具炙热光洁的身躯从后背紧贴上她,缓解了她周身的寒冷。手臂顺着她的纤腰轻轻揽过,将她紧贴密合在他的怀中,十分温暖。

    她害怕寒冷,这样的温度,的确让她有些贪恋。

    北宫晟凑着她耳际嗤嗤浅笑:“哟,苏大校尉这么就生气了?”

    她闻言大恼,一把扣着他的脖子道:“找死是不是?”

    青黛微皱,清冷的眸光中锐气十足,泛着几许杀人的凌烈。

    他浓眉微挑,黑眸渐渐暗哑,毫不介意的往前凑了凑,带着邪魅淡笑:“这么嚣张?看来你恢复了?”

    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喉结微微滚动,这让她意识到什么问题。

    还未思考完全,他已经翻身覆上,侵吞了她的红唇,湮灭了她的神智。

    “北宫晟!你个混蛋!”

    “那也只对你混蛋。”

    窗外的雀儿依旧叽叽喳喳的叫着,屋内传出阵阵轻微的娇喘。

    春情春意春几许,满庭满院满花间。

    再等醒来之时,北宫晟已经没了去向,纳兰芮雪支着酸困异常的身子起来,瞧着全身密布的痕迹,青青紫紫,连手背都没放过。

    “真是个混蛋!”杏眼薄怒,这让她怎么出去见人?

    起身去找衣服,刚微动,身体某处传来的陌生的隐痛让她不禁蹙眉。

    该死的,怎么还这么痛!

    “吱扭。”门被推开,青萝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见她迅速扯过锦被遮住,似笑非笑的望了眼,走到跟前。

    “晟王爷让我给你擦擦,说你下身有些撕裂,最好这两日不要沐浴。”

    哪有!刚想站起身证明自己没事,某处牵引出的疼痛瞬间让她冷汗直流。

    “你可就别逞强了,躺着吧,我给你擦擦。”青萝将她扶着躺好,细细擦拭,温热的水擦在身上缓解了她的一些倦乏。

    瞧着轻微的红肿撕裂,青萝轻有些心疼的瞥她一眼,轻柔至极,但还是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人呢?”想起这始作俑者,她就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

    “在外面听青芙那丫头说书呢。真佩服他,可算是找到第一个愿意听青芙叨叨的人了。不过我瞧他那模样,倒更想进来看看你。”青萝笑着浅答。

    想起这,她就想起那日无意间听到青芙在说南枫的事,他打听南枫做什么?心头升起一股好奇,但只想了想便碎碎作罢,今日,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青萝抬头,望着一脸诧异,又泛过红晕的她,想了想凑上前问道:“小姐,你现在跟晟王爷这样,叶大哥怎么办?你们的婚事又怎么办?”

    叶云?她心头一震,想起那日叶云近乎受伤的眼神,心头泛过一丝愧疚,但却不觉得后悔。不知为何,她对叶云的感情其实就像是亲人一样,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亲人。

    她不爱他,至始至终都不爱,也许曾经感动过,也许曾经也动摇过,但这些都只是出于一种愧疚,跟喜欢无关。

    不可否认的是,叶云对她的独特又无人能取代,两人从豆蔻年华到青葱岁月,那些一起磨练,一起厮杀的日子是无人能比拟的。

    换句话说,叶云见证了纳兰芮雪的成长与蜕变。

    清眸一抬,唇角扯出一丝不知是苦笑还是冷笑的意味。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透过窗格望着青芙叽叽喳喳的方向,她的眼神沁出一丝道不明的眸光。

    他与她犹如绝不相交的昼夜,注定为敌!

    “我嫁的是苏墨,与任何人都无关。”下定了决心,她清冽一笑。

    青萝点点头,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不会选晟王爷,这会对不起她守候多年的信仰,小姐也不会选叶云,这会对不起她自己,对不起叶云,更对不起那个住入她心间的人。

    “我永远支持你的决定。”青萝清笑着执起纳兰芮雪的手,咬了咬唇,细语道:“只是,小姐,你也别太委屈自己,世事谁能说得准呢?若真走到那一步,就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吧。有时候,作茧自缚的可不是你自己。”

    纳兰芮雪莞尔一笑,这丫头,竟也被那家伙收买了,他有什么好的!可想起他的俊颜,只能心间叹口气,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罢,就当个念想罢了。

    “扶我起来,收拾收拾,我今日要去会会纳兰如秋。”

    不是该娇柔做作的时候了,眼眸恢复往日的清冷,从容起身。

    “小姐,你的身体……”

    “死都死过,怕这点伤算什么。”她冷笑,比起这些外伤,心里的坎也该过过了。

    今日的将军府很诡异,似乎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意味,先是昨天二小姐回来后冰冻三尺的脸渗的吓人,今日又是大小姐阴冷的脸闪着杀人的寒光。

    其实她们都听说了些什么,可那是大小姐!上次在将军府外兵不刃血翻手为云的大小姐!

    早上刚有几个丫鬟仆妇乱嚼舌跟,已经被薛桦管家打的卧床不起了。

    谁也不敢做第二个伸头羊,纳兰芮雪一路走过,这些丫鬟仆妇都只敢拿颤颤巍巍拿余光看她。

    她冷笑,纳兰如秋还真做绝了。

    一脚踢开纳兰如秋昭玉阁的阁门,正在用午膳的纳兰如秋心头一震,回眸望去。

    虽说做好了被打的准备,可真到跟前,还是心中忐忑,真怕她毁了自己这张脸,或者打个半残,那到时候,可能南枫连看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了。

    纳兰芮雪冷笑,瞅着如秋淡青色的眼眶,便知她一宿未眠。

    何苦呢?爱的惨烈是吗?今日就再给她添添彩!

    “滚出去。”纳兰芮雪冲着伺候的紫菱厉喝。

    正在盛粥的紫菱吓得汤勺落进盆中,她紧张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如秋微微颔首,她如释重负的急忙跑出昭玉阁。

    纳兰芮雪冷笑着落座在她对面,如秋沉了沉心思,明眸淡笑。

    “姐姐找妹妹何事?”

    将汤勺挑起,为纳兰芮雪也盛了一碗粥,推至她跟前,口气盈盈,没有半分神慌。

    纳兰芮雪瞧着她强撑起的高雅,心中不屑冷笑,经过这次事情,她开始了解,对于纳兰如秋这样心思颇大的女人,拳头解决不了事情,比狠?如秋还嫩了点。

    接过粥碗,轻吹了吹热气,她缓缓喝起来,不言不语的模样让纳兰如秋做好的的一切准备没了牵起的由头。

    想到紫菱的快速离去,若纳兰芮雪再不动手,今日的计划又要做汤了。

    “妹妹恭喜姐姐了,他日还望相扶相持。”既然对方不愿开口,她便先挑起火苗,话虽听着谦卑,可眼底的挑衅依旧毫不遮掩。

    纳兰芮雪轻酌了口粥,点头赞道:“粥熬得不错,保留了百合的清香。”

    “姐姐这是在怪妹妹了?”如秋心中微惊,以她对嫡姐的了解,应该是懒得与她废话,进门就动手才对。

    纳兰芮雪异常的镇定令她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有什么事等吃完早膳在说。”纳兰芮雪不咸不淡的喝粥,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淡笑。

    一旁假装镇定的纳兰如秋脸上雍容渐渐挂不住,转成阴鸷的狠笑。“看来姐姐昨夜过的很好,今日心情不错。”

    芮雪抿嘴一笑,丝毫不推却,清冷的眸子迸出精光。

    “如你所说,托你的福了,过的还不错。”说罢,微微侧脸淡笑,眉目间全是女人的娇媚。

    五分清冷五分娇,原本就是倾世的容颜,此刻眉间淡淡的光晕几乎灼瞎了纳兰如秋的眼。

    而她的侧头正好露出了雪颈青紫色的爱痕。

    纳兰如秋觉得她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指甲狠掐入手心,身子开始颤抖。

    她不信,她不信纳兰芮雪竟然能从了南枫,这不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冷眼瞟见如秋渐渐灿白的面容,芮雪勾起冷笑,继续悠悠的喝粥,好似事不关己。

    如秋转了转眼眸,冷冷笑道:“那妹妹便恭喜姐姐了,只是恕妹妹不明白,你与苏墨的婚事……”

    她故意拉长语调,想从嫡姐脸上看到一丝慌乱。

    但很可惜,除了镇定还是镇定。

    其实纳兰芮雪知道以赵姨娘跟如秋的心思,不可能不知道苏墨就是自己,但如秋如此问,倒让她心生警觉,叶云是她替身的事情除了爹没人清楚,难道如秋见过叶云?

    叶云迟早都要曝光,这事她不介意,但如秋提前能知晓,倒让她刮目相看了。

    勾起从容不迫的精锐眸光,她温婉淡笑:“妹妹的耳目倒是更加聪慧了。”

    “不及姐姐高瞻远瞩,居然能让咱南通国最卓越的两位男子拜在石榴裙下,妹妹十分佩服,姐姐不如教教妹妹如何娇栏勾人?”如秋冷笑,言辞里更是露骨的暗讽,她相信,娇栏勾人这话纳兰芮雪不可能听不懂,这是说妓女的话。

第45章 踩踏

    纳兰芮雪不会忍的!如秋几乎肯定的想到。

    但事实上,纳兰芮雪红唇抿笑,并不答语,而是自顾喝起粥来。

    不一样,不一样!纳兰如秋心渐渐渗凉,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阁门外,一个小丫头探头探脑,满脸焦灼之色,瞧见里面的大小姐后,立刻吓得缩回了头。

    纳兰如秋眉色闪过不耐烦,这丫头跟她娘一样没眼色,陈嬷嬷那日被掐死在花园里,不用想都知道是纳兰芮雪做的,还敢来她跟前晃荡?

    阴鸷的目光怒瞪那丫头一记,丫头见状只好灰溜溜的走掉,心里却愤愤不平。

    如秋小姐搞什么!不是说有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她吗?自己守了半夜好不容易听到了消息,可从昨晚她就闭门不见。

    纳兰芮雪冷眼瞟了眼如秋的垂眸,不由自主的多朝那丫头看了两眼。

    远处闹哄哄的声音渐行渐近。

    如秋心凉,如果纳兰芮雪再不出手,等下便无法收场。

    “老爷,老爷你可要为秋儿做主啊,好歹秋儿三月后都要嫁给皇室,这破了相可怎么办啊?”

    赵姨娘哭天抢地的尖声率先传来,纳兰如秋闻言,眼底阴狠闪过,狠咬红唇。

    立刻狂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之后一下子跪在了纳兰芮雪的脚边儿。

    “啪啪”的声响空旷有力。

    甩劲之狠让纳兰芮雪听着十分痛快。

    银杏坐落的院落内,暖阳高照,透过树叶给这一院洒下点点星光。

    纳兰芮雪去了昭玉阁,谁也没带,此刻院落站着三个人。

    青萝看着前方的男子四处凝望,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奇,不由得瞟了两眼青芙,这丫头,虽然呆傻,但看人好像还蛮准的。

    她们两人随小姐一起长大,她的命是夫人救得,青芙更是小姐从山贼手里抢回来的。

    从小到大,小姐干什么都不会缺了她,但自问,她不如青芙了解小姐。

    也没有青芙有勇气敢跟小姐横,去闹。

    她曾经好奇过,为什么小姐什么都愿意教她,但是不愿教青芙。

    小姐只是笑笑,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过答案。

    见青萝发呆,青芙笑着跑过来凑凑身子。“我说,青萝,不如我们带神仙哥哥去看看小姐的宝贝吧。”

    “胡闹!”青萝大恼,这丫头也太无法无天了,小姐的东西能随便给人看吗?

    青芙撇撇嘴。“反正他们都那样了,又不是外人。”

    “不行!小姐会生气的。”

    “哎哟,青萝姐姐,求求你了嘛,你想啊,让神仙哥哥去看看小姐的宝贝,说不准就更爱小姐了呢。”

    青萝坚定的摇摇头,小姐不允许的事情,她决不同意。

    青芙赌气:“你要不给看,我就告诉神仙哥哥,你喜欢他身边那个个子高高的家伙!”

    青萝瞠目,这丫头!竟然什么都知道!难道说?

    “那天晚上你看到了,你故意不出来!”

    青芙立刻捂住嘴巴,一步步往后退去,这这这,这一下子说漏嘴了。

    “好你个青芙,我要杀了你!”青萝怒气勃发,这丫头,难怪小姐要打她,简直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拐到她姥姥家了!

    北宫晟正在研究银杏树的年岁,便听得身后两人开始闹做一团,青萝扯着青芙的耳朵各种蹂躏。

    他回眸看了一眼,转回头淡笑。

    她身边的人好像都很有意思,青萝像她现在的脾气,青芙……一个不懂武功又没有心机的丫头,她为什么愿意留在身边?

    为了掩饰些什么,还是为了其他?

    扭打过了一会终于停止,青芙揉着被揪红的耳朵,笑嘻嘻的将青萝推至北宫晟面前。

    青萝懊恼的回头瞪一眼,讪讪的冲他道:“晟王爷,我带你去个地方。”

    哦?北宫晟浓眉微挑,瞧青萝那神色便是不乐意,而身侧青芙对他频频点头,猜着了定是被青芙怂恿的。

    唇角勾笑问道:“关于你家小姐的?”

    青萝不自然的点点头。

    “她同意过吗?”淡淡开口,淡的让人琢磨不出他想要表达什么。

    “没有……”青萝迟疑。

    “那就别违背她的命令!”他几乎不做考虑,便笑着给了答案。

    “可,可是那是小姐最宝贝的东西啊。你真不想知道吗?”青芙不死心。

    “她不让让人知道的我就没必要知道。”他淡笑,向阁内走去。

    想了想顿住身形,转头冲着她们道:“亲者,明其目,尊其义,承其诺,肱羽之力,非善行不可为也。擅作主张会给她带来祸事,尤其……多事之秋。”

    青萝眼眸一抬,迸出一道光芒,瞬间领会,点点头。

    青芙抓耳捞腮,什么意思啊?推推身旁的青萝。

    青萝看白痴一样瞪她一眼,小声道:“他是让我们做好小姐的眼睛与耳朵,尊重小姐意愿,坚守承诺,作为小姐的左膀右臂,对她不好的事情都不要去做。”

    “真是,好好的不说人话,说白点不就听懂了!”青芙不满的摇摇头。“我去看看小姐那边的情况。”

    “嗯,你去吧。”

    送走青芙,青萝随即跟了进来,看着北宫晟对着小姐的兵器栏颇有兴趣,笑道:“恕青萝不解,王爷既然如此担心她,为什么放任她一个人去二小姐那?不担心她吃亏吗?”

    他背对着青萝,她瞧不得他的表情,但听声音颇是轻松。

    “我若担心她,她便不是纳兰芮雪,既然她是纳兰芮雪,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模棱两可的话让青萝有些微怔,随即明了,也淡笑道:“晟王爷果然非同凡人,眼界的确高人一等。”

    想了想,从书桌下的青瓷釉瓶中抽出一副卷画,递给北宫晟。

    “既然王爷如此了解小姐,不如瞧瞧这幅画?”青萝眼底闪动着一丝狡黠。

    北宫晟疑惑,缓缓摊开……

    昭玉阁这边,纳兰芮雪眉眼抬也未抬,只自顾的喝着粥。

    阁门被打开,紫菱率先冲了进来,一把抱住纳兰如秋开始哭泣,撕心裂肺的如同死了亲娘一样。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都怪紫菱来迟了。小姐,你受委屈了。”

    纳兰芮雪余光扫到紫菱通红泛肿的面颊,嘴角勾起丝冷笑,这主仆两个嫁祸人的方式还如出一辙。

    又给自己乘了碗百合粥,汤匙贴着瓷碗搅动,散发出清脆的声音。

    赵姨娘拖着纳兰兴德泪涕横流的进了门,随后的还有不少其他官员家的官妇,这些妇人就爱说三家长,道四家短。

    本来因大清早就被赵姨娘请到将军府心生不满,此刻见状,知晓有戏可看,各个心领神会,竖起耳朵,眼睛一个盯的比一个大,生怕漏掉了什么八卦。

    纳兰兴德鹰目狠剜赵姨娘一眼,袖袍中攥紧了拳头。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纳兰如秋闻言立刻抽泣起来,较弱的如同被遗弃的小猫。“都是如秋的错,姐姐要打要骂都是对的。”

    “秋儿,我可怜的秋儿。”赵姨娘几步上前抱住纳兰如秋,哭的肝肠寸断:“这这这,这打的可怎么见人啊?”

    愤恨的目光立刻转向一侧的纳兰芮雪。“她不管做错了什么事,她终究要嫁给皇室,你如此做,合适吗?”

    意思是她目无皇权了呗?这帽子可真够大的。纳兰芮雪不屑冷笑:“恕我不明白了,我好好的吃个饭,如秋突然跪下,我尚不知何事,不如如秋你来讲讲?”

    什么?她居然让自己说?她不怕吗?如秋疑惑,但送到口的机会怎能丢掉,嘤嘤抽泣道:“姐姐昨日出了那档子事,扇两巴掌消消气也是应该的。”

    出这档子事?出哪档子事了?所有官妇都竖着耳朵听,感觉似乎会有一个劲爆的消息传来,而且是关于南通第一笑料――纳兰芮雪的。

    纳兰芮雪盈盈浅笑:“出了哪档子事呢?”

    什么情况?纳兰芮雪怎么有种希望她说出来的情况呢?想到开始她心头的担忧,如秋心中迅速闪过一个不可能的猜想。

    她如此镇定,难道就是为了当着人多,宣布昨天的事?上次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

    难道南枫许了她什么?正妃?还是后位?想到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如秋狠攥拳头,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如秋的缄口让纳兰芮雪更露出倾世的淡笑:“妹妹,你倒是说啊?出了哪档子事呢?”

    赵姨娘不知道刚才的情况,只当是如秋不好意思开口,便强出头道:“府里都传开了,说你昨天去灵山寺被香客玷污了,你就是怪秋儿先回来了躲过一劫,所以才拿秋儿撒气。”

    呼地一下,那些官家妇人都炸开了锅,嘀咕不已。天,本来还埋怨赵姨娘一大早就把她们请来,有些不满呢,此刻听到这八卦,算是值了。

    赵欢!纳兰兴德拳头捏的咯嘣响,蹲在如秋身侧的赵姨娘见到不禁缩了缩脑袋。

    如秋大惊,想拦没拦住,狠咬嘴唇,她若赌南枫不敢承认此事,纳兰芮雪将只有绝路。

    但,如南枫认了此事,而且许了什么承诺,自己此刻若害了纳兰芮雪,只怕南枫是不会放过她的。

    而且,娘为什么要将爹弄过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给纳兰芮雪泼脏水,不管是不是真的,只怕都躲不了一场训斥。

    须臾间,原本想好的计策不知该如何实施。

    “哦?香客吗?噗嗤。”纳兰芮雪故意拉长语调,然后笑出了声。

    这一下让如秋原本忐忑的心更跳动不安,先前的猜想越来越盛的在脑海中呈现。

    “娘,你不知道就别乱听下人讲,姐姐功夫了得,怎么会被玷污!我说的不是这事。”慌乱间,如秋只能哑巴吃黄连,急忙改口。

    这让赵姨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开始说的好好的,唱双簧彻底闹臭纳兰芮雪的名声,让她嫁不出去吗?

    如果她是残花败柳的身份传了出去,皇上怎么能允许爱将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就算纳兰兴德那老鬼力保都没用。

    以前以为苏墨就是她,此刻苏墨可能另有其人,怎能让她如愿嫁给能与枫王爷比肩的男子?

第46章 逆转1

    “别啊,妹妹,我看姨娘言之凿凿,想来是有一定证据的,不如说说看?”纳兰芮雪笑的像只狡黠的狐狸。

    如果刚才赵姨娘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此刻也意识到了问题。

    纳兰芮雪怎么会一副很希望她说出点什么来的样子?而且如秋刚才的意思很明显,就此打住。

    想了想,赵姨娘有些不情愿道:“我也只是听下人们说的,见秋儿被打成这样,心切,以为是因为那事你要拿秋儿撒气。”

    纳兰芮雪瞬间冷脸,厉喝道:“听下人说的,就能给我随便泼脏水吗!赵姨娘,这种事也敢开玩笑?”

    不对!如秋心中迅速警觉,若纳兰芮雪真跟南枫有什么,断不会纠结名声的问题!难道说,她刚才一直在演戏?只为让自己改口?

    带着瞠目的怒意,她狠扫向纳兰芮雪。

    纳兰芮雪凑到她耳际淡淡一笑:“谢了,妹子!”

    噗,如秋觉得自己现在能喷出口鲜血来,纳兰芮雪竟然利用自己的多疑反将一军?

    刚她们母女双双改口,此刻再说纳兰芮雪真被玷污,只怕没任何人信了。

    费了半天的劲,难道今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进去自己扇自己的两巴掌?

    赵姨娘也意识到情况有变,有些慌乱。“这话也不是我说的,下人们都在传,我也只是心切而已。”

    但纳兰芮雪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而是起身慢慢走到她们身边,对着赵姨娘笑道:“敢问姨娘,你是听哪个下人传的?”

    哪个下人?她可是听自己女儿如秋说的,可这话怎么说?有些慌乱的瞟了如秋一眼。

    纳兰芮雪冷笑,等的就是这时候!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下去。

    “啊”厉声的惨叫传来,响彻整个昭玉阁。

    紫菱异乎寻常的痛苦之声传来,她紧悟着腮帮子,嘴中含糊不清。

    这是怎么了?众人面面相觑,伸着脑袋向里面看来,原来纳兰芮雪扯过紫菱给了一巴掌。

    打紫菱做什么?当紫菱抬头后,所有的妇人皆捧着帕子干呕起来。

    那模样竟比毁容还恐怖,且不说脸上血红的指印,只瞧着那脱臼的下巴,扭曲的脸型,简直比那鬼还渗人。

    纳兰芮雪打人的力道竟然如此之大?

    刚才探头的官妇,瞬间集体退后几步。

    紫菱好似很痛,终于喷出一口血沫子,滚出几颗牙齿,这下真哭的撕心裂肺起来。

    如秋见状心痛万分,站起身来指着纳兰芮雪的鼻子厉喝:“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欺负我丫鬟算什么本事?”

    “欺负你丫鬟?”纳兰芮雪拨开她的手,欺身前上了一步,冷冷笑道:“你娘说是紫菱传的,敢如此诋毁主子?我教训教训有错了?”

    “我哪有说!”赵姨娘急忙辩解。

    “我刚问你谁说的,你不是望向紫菱了吗?”

    “我……”赵姨娘百口莫辩,自己总不能说她在望自家女儿吧?纳兰芮雪出手这么狠!说若是在看秋儿,那她会不会再给秋儿来一巴掌?

    这杀鸡儆猴,拿蛇七寸也用的太漂亮了!

    想到这,只能咬牙切齿,转身再给紫菱另一边脸一巴掌:“我让你个乱嚼根子的浪蹄子乱说!”

    赵姨娘是紫菱带过来的,当时官妇们都在场,丫头哭哭啼啼跑来,就说出大事了,大小姐在打人。

    要真自家有这种败坏主子名声的丫鬟,别说打人,杀了都不解气。

    只是,二小姐脸上的巴掌又是怎么回事?

    如秋心中感觉森凉森凉,犹如寒冬北风吹过,寸草不生。纳兰芮雪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可紫菱是她的人,纳兰芮雪居然敢动?

    阴鸷的目光骤抬,对上纳兰芮雪清冷逼人的眸光。

    两人眼光在空气中对流,一边阴冷,犹如毒蛇吐信,一边挑衅,犹如猎食母豹。

    纳兰芮雪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缓缓用唇语对如秋道:“到你了!”

    什么!如秋怔眼,心中还未想好对策。

    纳兰芮雪转而盈盈淡笑,看似极度无害。“哟,你别说,这一巴掌下去,倒挺让我诧异,你说妹妹你的脸怎么跟紫菱差这么多?”

    差这么多?什么意思?不就是力道大小,紫菱惨一些吗?如秋当时扇自己也是牟足了劲,此刻脸还如火烧般灼热。

    这话音一落,众官妇立刻径向探头观望,只一瞬,就有人发现端倪:“怎么两人巴掌指形不同?”

    如秋瞬间心凉如谷底,她怎么能忘了?扇别人,那是拇指朝上,扇自己,拇指是朝下的!

    纳兰如秋瞬间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她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吗?不置信的望向纳兰芮雪,她能精至如此?她不信!她不信!

    官妇相互揉推,开始偷笑私语,这纳兰芮雪的笑话这么多年也看了不少,这纳兰如秋的笑话可是第一次见,赵欢本就只是个妾室,以前都是服服帖帖的,自从将与皇家定亲后,开始傲慢的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了。

    就拿今天来说,一大早就把人弄来等这半天,原来是为了她们看如秋小姐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啊,那赵欢可得放心了,她们肯定会“不遗余力”的好好颂扬二小姐的。

    纳兰兴德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觉得一个比一个陌生,怎么会这样?她们两小时候不是很好吗?

    芮雪小时候冬季落水,是如秋舍命相救的,芮雪体寒的毛病也是那时候落下的,后来如秋迷路山中,差点被蛇咬伤,也是芮雪将她独自背回,累虚脱了三天三夜,也差点没缓过来。

    这些年,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居然到了都不惜整死对方的地步?

    他看的出来,今天这事是秋儿挑头,赵欢作陪,可为什么中途改卦?这让他好奇。鹰眼飘去,敏锐的扫到雪儿耳际旁的痕迹,心中顿时大惊!

    难道雪儿真失身了?

    “老爷在吗?”昭玉阁门栓扣响,薛桦站在门外求见。

    纳兰兴德狂躁,厉声道:“何事!”

    薛桦恭敬作揖:“宫中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懿旨,让去前厅接旨。”

    宫中?所有人闻言皆吸一口凉气,皇家的权威,不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人仰观的。

    除了听到消息后渐渐平静的纳兰如秋与赵姨娘。

    如秋唇角勾起淡笑,看来南枫没食言,的确给母亲求了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

    一品诰命夫人,那可是正室都没有的风光!宫墙之外,身份最贵重的女人。

    只要等会,今日所有的人都不会再胡诌,所有人会仰视她们母女,芮雪的娘从此只能靠边站!连爹都不能小觑三分。

    纳兰家,从今天起,就只有一个女主人――赵欢!

    当然,权势是个好东西,能让真的变成假的,假的……还是假的。

    纳兰芮雪不是很能吗?再能,能在皇家面前叫嚣?

    如秋眼眸闪过阴鸷的冷光,走到纳兰芮雪身侧,凑到她耳际盈盈笑道:“姐姐恐怕不知懿旨内容吧?放心,等会让姐姐就知道了。两巴掌算什么?今日――咱们慢慢玩!”

    北宫晟缓缓摊开画卷,但迎目之下,雪白一片。

    他疑惑的扫了眼青萝,全然摊开,依然是雪白一片,没有任何痕迹,别说画,连一丝墨迹都没有。

    青萝笑言:“这可是小姐出下的难题,说谁要能解开这画,她便嫁给谁。”

    青萝止不住偷笑,这画是小姐十岁所作,但仅凭十岁时的聪慧已经将当年所有望风而来提亲的人拒之门外。

    几乎所有的方法都被试过,但无一人能发现画中到底画着什么。

    以至于后来,别人觉得是小姐故意拿白卷捉弄人,要真说小姐名声坏的第一步,只怕就是这幅画了。

    青萝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瞧见画后并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翻来覆去寻找画的材质,只是静静的思索。

    他能解开小姐的画吗?青萝虽是刁难人,但此刻却犹如答题般忐忑,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时间,他眸光一抬,唇角勾出一炫梨涡。

    举着画走到书桌旁,用镇纸垫好。

    “研墨。”

    什么?研墨?青萝不解,但还是照做。

    不一会儿,她便看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狼毫在白卷中挥洒,笔墨浓淡,勾勒晕染,层层叠叠。

    笔尖似乎带着神奇,很快,远处的高山云海,近处的漠漠平原,在辽阔的大地上,一女子策马扬鞭,奔驰在天地相接之处,风雪很大,马蹄半尺之深,但依旧不阻碍女子前行的步伐。

    画如活络一般,青萝能看见这名女子的笑傲踏雪的欢愉,又似乎能看见漫天飞雪的凌美。

    女子的裙摆与风雪连城一片,颇有遗世独立,雪女再现的风骨。

    青萝见过太多临水浣纱,明罗遮面的仕女图,从未见过能将仕女图――画的如此气势磅礴,大风豪骨……

    山河,漠土,骏马,踏歌。似乎这些都与女子无关,但画中女子从神韵到气质,都能与天地连城一片,不觉突兀,只感美仑传世。

    青萝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看来小姐的这幅画意思是……雪,雪莹白一片,不需任何笔墨勾勒,但在晟王爷,明明是仕女图,却更觉得雪舞漫天,芊芊少女雪中踏马之美。

    如果小姐心中的雪是静的,晟王爷心中的雪便有了灵性,是动的。

    还未从对北宫晟的赞赏之情中缓出来,便看见他停了笔,换了一支玉毫在画侧写道:

    北岳寒山凌溯远,黄岐漠漠乱风闲,迎茵瑞女踏雪渡,共缠青舞兰玉颜。

    素凝冰肌镶傲骨,踏马英策北冽前,朝言明露盈双岁,骋眉正纳宫语弦。

    青萝望着眼前的男子,心中震撼袭来,只闻北宫晟王爷文武全才,世间罕见,不想文采斐然至此,从作画到提词竟一气呵成,这诗将画的点睛意境又熏染三分。

第47章 逆转2

    见他收了笔,青萝不解道:“王爷不落款吗?”

    北宫晟淡笑:“落款干什么?她不需要。”

    青萝转眼想想,点头笑道:“先前只觉得不如青芙了解小姐,此番看来,比王爷就更不足了,晟王爷果然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从前以为是碎人闲夸,不想真是天下无双,青萝佩服。”

    北宫晟不置可否。

    “都是些噱头罢了,你家小姐不一定看得上。”唇角抿笑,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自鸣得意,也没有浮夸自谦,只是一种淡淡的叙事。

    好像事情本该就是这样,淡然,远泊。

    青萝崇敬之情又重三分,所谓谦谦君子,也不外如是了吧。

    “不,不好了!”青芙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让阁内两人双双一怔。

    “不好了,我刚过花园,便看到前厅来人,便过去瞧了瞧,是宫中的人,看,看面色十分不善,薛桦已经急冲冲的去后院请人了。”

    什么!青萝大惊,宫中来人,能在前厅,肯定是要宣读圣旨之类的,面色不善?难道有大祸?

    不行!得赶紧去看看。

    身形才刚动,就看见一道白影闪过,瞬间没了晟王爷的身影。

    青芙倚着门框,努力眨巴了几下眼睛。

    刚才她眼花了吗?

    青萝回头又望了两眼画卷,先前的担心烟消云散,慢悠悠踱步到青芙前,戳着她脑袋笑道:“你这人精!”

    青芙眼中茫然,小姐是真可能有事了啊,怎么感觉青萝一点都不急。

    青萝笑道:“走吧,有晟王爷,你怕什么。”

    青芙了然,嘿嘿一笑:“那是那是,就应该让小姐多遇点危险,说不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就能抱小小姐玩了。”

    青萝闻言毫不客气的给了她一巴掌:“只是让你别担心,你倒好,敢咒小姐了!”

    青芙抓抓头发:“人家只是希望多给神仙哥哥创造机会么。”

    将军府前厅内,此刻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宫中苏尚宫冷冷的望着眼前的人,唇角勾起一丝轻蔑。

    纳兰家,还真是热闹!哼。

    此刻惠氏与方氏带着女儿也急忙赶来接旨,皇后娘娘突然传话,到底意欲何为?

    瞧了瞧颇不得意的赵姨娘,惠氏心中渐露阴狠,只怕这乌鸦也能当凤凰了!纳兰如秋跟纳兰芮雪双双嫁给南通最英武的两男子,她家迎春怎么办?

    八天后便是北昌北宫晟王爷来南通选妃的日子,她一定要将迎春塞过去!

    怎么说,也不能比那两贱人嫁的差!

    苏尚宫瞧了瞧人都差不多了,这才正色,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奴婢乃皇后娘娘身边一品掌宫,此番前来,传皇后娘娘口谕。”

    纳兰兴德疑惑冷瞟赵姨娘,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盛。

    赵姨娘怒横一记,哼!这么多年,第一次能在纳兰家扬眉吐气,从今天起,她谁也不怕了!

    空旷的前厅鸦雀无声,只有苏尚宫尖锐的声音响彻将军府。

    “纳兰如秋,秀毓名门,世德钟祥,本于明德二十年六月初六恭入皇碟,然行不检点,于昨日灵山寺暗陷嫡皇子不利,有失名门规范,望纳兰将军严加束女,重修妇德。纳兰如秋未入皇碟已破其身,本宫深感痛心,念皇室威仪,责降于嫔,赐号昌。逐出皇室玉蝶,望克勤自勉,钦此。”

    什么!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而纳兰如秋更是满脸不置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是南枫说好给她母亲升诰命妇人吗?为什么等来的却是她未嫁过去就被降嫔?还赐号昌?昌与女昌同音,皇后娘娘这是在说她是个女昌妇吗?

    为什么!昨天不是纳兰芮雪吗?为什么变成了她?

    “臣接旨。”纳兰兴德袖袍中,拳头攥紧又松开,冷如寒霜的眼光瞟了眼赵氏母女,起身接旨。

    纳兰如秋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瞬间塌成万千碎片,一下坐在地上,美丽的秋眸望着远处的虚无,双瞳急速扩散,找不到焦点。

    而赵姨娘瞠目,顾不得礼仪,疯狂起身抓住苏尚宫的手摇晃道:“尚宫娘娘,我家秋儿现在还是干干净净的身子!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懿旨?为什么?”

    苏尚宫厌恶的一把推开赵姨娘,冷笑道:“干不干净你女儿自己清楚,昨日灵山寺闹成那样,别说你不知道。”

    闹成那样?闹成哪样?她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赵欢!不得放肆!”纳兰兴德厉喝。

    赵姨娘花容失色的脸上闪过极度的恐惧,她此刻已经顾不上纳兰兴德的劝阻,“噗通”跪下,痛哭流涕道:“尚宫娘娘,这事肯定有什么误会!昨日!”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急忙吼道:“昨日被枫王爷玷污的是纳兰芮雪!不是我家秋儿!”

    “呼”,满场一片哗然,眼光瞬间转向了纳兰芮雪。

    纳兰如秋空洞痴呆的眼神也在瞬间回神,立刻挣身道:“苏尚宫,昨日是纳兰芮雪跟枫王爷在一起,通宵未归,不是我啊,不是我!”

    尖烈的声音让在场的人更是惊讶,几乎都开始仔细打量起纳兰芮雪来。

    如秋想了想,立刻冲到纳兰芮雪前,一把抬起她的下巴吼道:“你看!她脖颈的吻痕!那都是昨天才有的。我可以验身的,我没有”

    纳兰芮雪耳根处桃紫色吻痕立刻曝光在了世人面前,连原本讥讽笑容的苏尚宫眼底也掠过丝惊讶,难道真搞错人了?

    可赵氏母女居然公然敢说枫王爷玷污这等货色,不是扇皇室的脸吗?堂堂嫡皇子,需要去灵山圣地强迫一个这样臭名昭著的女人?

    她们母女还真敢说!

    薄唇冷笑:“如秋小姐,昨日的禅房可是你托人定的,你私相会后,也是有小沙弥见着的。莫不是如秋小姐如此大方?不惜将嫡姐送上以讨枫王欢心?”

    纳兰如秋心惊,瞬间凉气直入头顶,她怎么没忍住!她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就算今天她背了黑锅,也只是与枫王提前圆房被发现而已。

    若落实个阴险狡诈,恶意陷害的罪名,只怕别说后位,现在直接被退婚都是有可能的。

    她不要被退婚,不要做第二个纳兰芮雪!

    踉跄跪地,纳兰如秋怔大的秋眸中渐渐流出两行泪,她沙哑道:“是,如秋认错。”

    “秋儿,秋儿你”赵姨娘跪倒在她一旁,满眼不置信,可也想到了厉害性,只能低声抽泣,不敢嚎哭。

    众人打量的视线依然没从纳兰芮雪身上撤离,虽然如秋认了,但是大家都还是能感觉到事情另有隐情,只怕如秋所言非虚。

    纳兰芮雪清眸冷冷一抬,与也在打量着她的苏尚宫对视。

    皇后娘娘为什么会下这道懿旨?就算是灵山寺的事情闹的很大,这种事,皇家想隐瞒下来,可谓不费吹灰之力,为什么要公然给纳兰家难堪?

    虽然她也很不想让如秋如愿,但如秋到底是将要入皇室的人,代表的是纳兰家的荣誉,此番公然打脸,意欲何为?

    如秋明明已经将她扯出来了,苏尚宫为什么要反而帮她说话,对如秋软硬兼施,逼上绝路?

    她心头隐隐约约有个很不好的感觉,但是太快,还是抓不出头绪。

    但有一个情况是肯定的!皇后娘娘不想让纳兰如秋当南枫侧妃!

    苏尚宫冷眼瞟了几眼,勾起轻蔑的笑容。“走,回宫。”

    “是。”

    宫女紧随,一群人洋洋而去。

    “赵欢!你给我过来。”纳兰兴德深眸瞟了一眼还在思索中的纳兰芮雪,继而一撂衣袍,大步流星离开。

    赵姨娘慌忙起身,经过惠氏身边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跟了上去。

    一屋子人零零散散离开,就只剩下纳兰芮雪跟纳兰如秋。

    “姐姐好手段,如今可如愿了?不错啊,皇后娘娘都请得动,想来南枫许你的不少。”如秋冷笑,笑的有些凄凉。

    纳兰芮雪清冷回头对望,笑道:“还记得我在佛祖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我倒觉得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的现世报。”

    如秋不置信,自己当然没忘纳兰芮雪说过,她一辈子都不会在乎南枫。但为什么明明是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变成了昌嫔?

    她明显失身了!皇后不可能不知道情况,为什么还要故意将自己降位,还要赐足以让天下人耻笑的称号?

    纳兰芮雪以为自己是傻子吗!

    含着阴鸷的目光,如秋毫不惧色的回笑道:“姐姐放心,今日之辱必不忘于心,只要留我一口气在,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纳兰芮雪缓缓起身,眼神透出渗人的寒光,一步步走向如秋。

    如秋亦起身,潇洒的一甩披肩的秀发,聘婷而立。

    两人触目,面面相觑,仇恨的电流在她们四目之间肆意传递,似要迸出激烈的火花。

    “随时奉陪!”纳兰如秋清冽一笑,沁出雪寒。“不过!今日的账还没算完!”

    什么?还没算完?如秋心间瞬时升起不祥的预感,还没反应过来,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接踵而至。

    “啪!”

    刹那打掉了如秋强撑起来的气势,此刻的纳兰芮雪狂妄的就像个女王,周身凌霸的气场,若有人敢叫嚣,便是“咔!”的下场。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扇紫菱吗?”纳兰芮雪声色幽幽,犹如来自地狱。

    如秋抬头,抬手擦了擦嘴角,又吐了口血沫子,仔细想了想,森森冷笑道:“为青萝报仇?”

    “既然你知道,就记清楚点!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我来,若动我身边的人!我便让你身边的人一个个给你去陪葬!碧落黄泉,永不超生!”她眼底的威胁与阴狠犹如厉虎,若如秋不信,她可以现在就拿紫菱去祭祖!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话让如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眼底的坚定,如秋自然没忽略过去。

    咽了咽气,如秋冷哼侧头。

    纳兰芮雪冷笑正回身子,越过如秋身后看去,眼神渐渐揉化起来。

    不远处的侧门间,一月白色身影负手而立,静静凝望着她,似乎像一个等待妻子回家的丈夫,又似乎像是一个默默守候的护花使者。

第49章 如果1

    一个人要多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一个人要多受伤才能坦然自若,淡笑从容?

    这些年,她一个人孤独的走过,太了解走到无所谓这一步需要承受多少,失去多少,付出多少。

    似乎明白了点为什么会被这个男人吸引,他们身上有太多相似的东西,因为孤傲,所以相互欣赏。因为孤独,所有相互取暖。

    见她愣愣的不开口,他微叹口气,浅吮一口道:“傻女人,罢了,想看就看吧。”

    说罢,就想支起身子,而她迅速勾过他的脖子,宛然一笑,眉眼闪动着狡黠:“干活干一半,不太好吧?”

    这女人!他唇角勾笑,不再跟她神游,正准备俯身下去,她伸出水葱般的指尖抵着他的唇,媚骨一笑:“你在下面。”

    几乎吩咐的口气让他又好气又好笑。“怎么?对为夫有意见?伺候的不满意?”

    “你不专心,当然不满意。”

    北宫晟这一瞬间真想将身下的人掐死得了,也不知道谁先不专心的。

    看着他吃蔫的表情,让她“噗嗤”一笑,这让北宫晟的脸更黑如锅底。

    笑话他是吗?看来他昨日对她太客气了些!

    惩罚的热吻随即湮灭她所有的嚣张。

    “开,开个玩笑,不用这么,么当真吧?。”

    “玩笑不是随便开的!”

    又过了一会儿。

    “北,北宫晟,你能轻点不?你,你要弄死我吗?”

    “死了我陪葬!”

    又过了一会儿。

    “我满意,我很,啊!满意了行不?”

    “你满意了?”

    他顿了一瞬,纳兰芮雪香汗淋漓,以为他终于放过自己了,没想到他邪魅一笑。

    “我还不满意!”

    天!谁能让这个疯狂的男人停下?纳兰芮雪这一刻才真的意识到,惹怒了这男人,是什么后果……

    两具火热的身体交织滚缠,发出的声响足以让所有人都面红耳赤。

    阁外,一个不怕死,死不怕的脑袋颇是有兴趣贴着墙偷听。

    青萝吓得花容失色,拽都拽不走。

    几乎从牙缝间挤出声音:“青芙,你是不要命了吗!快走!”

    “让我再听听,再听听。”青芙一把挥开青萝拉拽的手,继续凑上去。

    “我的姑奶奶,求你了,走吧。婶婶,亲人,祖宗!”青萝的眼珠都快吓的掉出来了,天呐,这丫头到底是什么转世的?

    雄心豹子胆吃多了?还是想体验下死是什么感觉?

    青芙嘿嘿一笑,转过头冲青萝道:“北昌的人是不是都这么厉害啊?青萝,你可有福了。”

    青萝吓的顺势一顿,立刻甩开拉扯她的手。

    青芙尤是得意的搓搓手,嘿嘿笑道:“这是第三次了吧?我们打个赌?晚上他们会不会再来一次?”

    青萝一步步后退,满眼不认识她的模样。

    “赌多钱?”

    “一两银子怎么样?”青芙嘿嘿一笑,抬头却发现青萝紧闭着嘴似乎没开过口,此刻满眼惊恐的望着她。

    眼珠一转,压根不敢回头,瞧瞧起身,猫着腰想溜走。

    立刻被人拎着衣襟提了回来。

    转头望去,堆起满脸讨好的笑容:“小姐。”

    纳兰芮雪盈盈笑道:“一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啊?”明媚的笑颜上那双完成新月的眼眸闪着光芒,口气悠然,颇是无意的样子。

    但实际上,青萝知道这是小姐发怒到极限的征兆。

    青芙如鸵鸟般缩了缩脑袋,眨了眨迷离的大眼睛,透着满满无辜,试探性问道:“那要不五两?小姐你可不要为了赢钱故意不做啊。”

    “青芙!”一声河东狮吼,吓得青萝青芙集体打了个哆嗦。

    青芙立刻眼神跃过小姐,投向那个半倚着门框斜靠的男子。

    北宫晟此刻正一手抱怀,一手半握拳掩着嘴偷笑,费了好大劲才憋着没出声,只有嘴角的梨涡开的异样灿烂。

    见青芙求救的眼光投向他,立刻转头向另一侧看风景。

    青芙绝望,脸上盛开出一朵大喇叭花,笑的比哭还难看。“小姐,轻点。屁股还疼着。”

    纳兰芮雪紧抿的唇绷成一条线,努力攥紧的拳头。

    一个时辰后,阁内三个人坐着吃饭,一个丫头头顶着托盘,两只手举着两个托盘,托盘上满满都是银元宝。

    丫头瘪瘪嘴,痛哭道:“小姐,青芙错了,青芙再也不爱钱了,再也不赌了。”

    纳兰芮雪置若罔闻,脸阴沉的吓人。

    青萝偷笑着瞟了青芙一眼,又忐忑的扫了眼小姐,悄悄从自己最近的地方夹了根油麦菜,小心咀嚼。

    只有北宫晟丝毫没感受到纳兰芮雪的生气似的,坦然自若。

    “明天出去玩,青芙留下。”半晌,纳兰芮雪才吩咐道。

    “小姐不要啊。青芙错了,错了。呜呜呜呜呜……”青芙闻言立刻挤出两行金豆豆。

    青萝有些讶异,玩?小姐多少年不提这个字了?瞟了眼晟王爷,唇角勾起淡笑。看来他的确让小姐改变了很多。

    而晟王爷好似知道似的,压根没有任何反应,淡淡扫了一眼小姐,继续优雅的用饭。

    不得不说的是,晟王爷即便是吃饭也很好的发挥着皇室独有的高贵气质,但是又不似南通这边皇族吃饭那般娇柔做作。

    他很随意,完全没有给人压力。

    看他吃饭,似乎是种享受。

    而小姐虽然外面名声很差,但就家教来说,该有的名门闺秀的举止皆到位,只是少了扭捏,多了干脆。

    青萝眼睛几乎不停歇的打量着他们俩,不由感叹造物者的神奇,一样高不可攀的两个人,若换了谁在这两人身边,都感觉是一种亵渎了。

    “你还要看多久?”纳兰芮雪眼眸抬也未抬,冷冷道。

    青萝识趣的埋下头。

    枫王府内,南枫躺在软榻上,努力揉着胸口,那日北宫晟走了后没多久,苏墨居然也到了,几乎不由分说的给了自己一脚。

    弄的他现在胸口还剧痛着。

    反了反了,这南通现在翻天了!

    北宫晟威胁他也就算了,如今的北昌惹不起。但苏墨凭什么?袭击皇族?哼,迟早让他拿命来赎!

    想到今日听到的消息,如秋被母后降位,而且似乎如秋当众揭露了纳兰芮雪失身不争的事实。

    费尽千辛,居然便宜了北宫晟!想到那个男人对他的调戏,他就忍不住打个恶寒的冷颤。

    而让他最费解的是,他以为他只是想教训纳兰芮雪的,但此刻,他就算得知了她已非完璧的消息,还是想发疯似的拥有她。

    他疯了吗?他不是最在意名声了吗?为什么他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南枫感觉心口有股浊气喷不出来,血脉膨胀,不自觉咳起来。

    “主子,当心身体!”身侧的如意急忙替他拍了拍胸口,心中划过阴狠。

    纳兰芮雪!我如意此生不将你抽筋剥皮,我就对不起王爷这么多年的栽培!

    南枫挥了挥手,示意如意出去。“去,查查纳兰芮雪这几天的动向,查不到就别回来了。”

    “是。”如意不甘心的退出了房门。

    南枫心头划过一丝疑惑,虽然纳兰芮雪武艺高强,但是为什么总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逃出他的监控?这次若不是如秋帮忙,只怕最开始也无法得手。

    他最近派出去的人一次比一次多,这么周密的监控居然还是能被她地遁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是被她身边那两个护花使者帮助,而是她本身似乎有问题。

    南枫心头疑惑,不行!得找如秋问问才行。

    “吉祥,去,请纳兰二小姐来王府一趟。”

    “是!”门外一个干练的女声传来,不一会儿脚步渐渐远去。

    南枫这才轻咳一声,屋子里的暗影处走来一个一身墨色斗篷的人。

    “主子。”

    “明阙楼现在情况怎么样?”

    “暂封状态,飞影他目前还在牢中,暂时安全,只是看管甚严,属下不能接近。这两日苏校尉并没有动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

    寻找什么?南枫半眯着眼眸,他想象不出来苏墨能从暗哨里找什么?难道是为了找他的势力?苏墨想做什么?

    想了想,他唇角沁出阴冷的笑容,顺手丢给暗影一个腰牌。“将飞影换出来,死士弄进去,明阙楼全部换资料。”

    “需要属下怎么做?”

    “让他招认!说……”南枫顿了顿,颇是好心情道:“明阙楼是北宫晟的暗哨点。事情嘛,越大越好,南通的资料,越多越好。”

    “北昌晟王爷?”暗影点头了然。“是,属下知道怎么做了。”

    暗影也迅速退去。

    南枫望着户外开的繁盛的金盏玉兰,慵懒的往躺椅里靠了靠。

    哼,他倒要看看,北宫晟对南通如此虎视眈眈,八日后,父王能任由他带兵进来?没有千军万马,他倒想知道,北宫晟怎么从南通插翅飞走!

    至于选妃嘛,他一点儿也不担心,纳兰兴德那死鬼对南通可衷心的很,接到这样的消息,只要敢应了这门亲事,就是通敌卖国!诛九族的罪他们可担不起。

    苏墨不是与北宫晟齐名吗?很好,苏墨能任由北宫晟从他手里抢女人?

    狗咬狗的戏很好看呢!

    至于苏墨?南枫抻着头想了想,半合上眼眸。

    本来想这个月解决掉的,目前只能先留着了,谁让北宫晟――太难对付。

    吉祥快步追上前方红色妖娆的身影。冷笑道:“走吧,一起去纳兰将军府。”

    如意凤眸半眯,闪出一分杀气。“各走各的,大小姐可不比二小姐容易对付,你别坏了我的事。”

    说罢,红色的身影几个腾空便从王府的院墙上翻了出去,吉祥转动尾指的金指环,露出不屑的笑容。

    痴心妄想的贱皮子!就你这幅德行还想入王爷的眼?

    想到那个纳兰二小姐,吉祥心头更是不爽,虽然王爷必须要娶纳兰家的小姐,但这二小姐感觉并不比大小姐好拿捏,要她说,枫王爷什么都好,就是太多情,又太小瞧女人。

第50章 如果2

    可皇室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难以仰望,他们向来瞧不起女人,就连她跟如意,也仅仅只是为了好跟踪纳兰芮雪特意培养的,否则断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眼眸有些深邃的朝枫王府回看了一眼,转头向将军府走去。

    大约一个时辰后,一顶软轿停在了枫王府门口,吉祥伸出手,扶着纳兰如秋下了轿。

    纳兰如秋接到消息后,迅速整理了行装,她只有这一次机会!

    赢南枫对她的在意,否则,“昌嫔”未来的日子会很难过。

    苏尚宫走了后,她第一时间便找回了那个丫鬟,得知跟纳兰芮雪圆房的人另有其人,恨的能把自己牙咬落,要不是昨天自己心情不好,不想见人,怎么会生生漏掉这么关键的信息!

    可此刻说什么都晚了,她已然是昌嫔。

    她此刻一身淡青色宫裙,绾成流云髻的发端带着一支红珊瑚的发簪,簪子上垂下三颗金光华饰的东珠。腰间一根素白绣灵羽的银丝腰带,整个人活脱脱如宫廷中走出的贵妃般高贵美艳,但面颊上带着一方素纱。

    “可知王爷找我何事?”纳兰如秋此刻心中忐忑不安,刚才当着那么多人面,她大言不惭的说纳兰芮雪跟南枫彻夜未归,先是败坏了南枫最看重的名声。

    又知道了那个男人不是南枫,这对向来心高气傲的南枫来说,只怕是更不能容忍的。

    明明春光灿烂,纳兰如秋却感觉心凉也不过如此了。

    吉祥心中冷笑,嘴上却万分恭敬。“回纳兰小姐的话,奴婢不知。”

    纳兰如秋何等聪慧,只瞧眉色便知吉祥在虚与委蛇,但王爷身边女人虽多,如意与吉祥却是两个特殊的存在。

    南枫?是否也有她不知晓的一面?

    带着疑问她倩影聘婷的走进了南枫的书房,此刻他正半卧在软榻之上,瞧着面色不是很好。

    “臣女纳兰如秋见过王爷。”此刻她还尚未过门,自不会逾越了规矩,今日出了那等子事后,她已经隐隐感觉到皇后似乎不太满意她,看来以后她要多加小心。

    纳兰如秋的装扮让南枫眼前一亮,她恰到好处的娇柔与妩媚让南枫心中不由点亮了邪火。

    “秋儿过来。”南枫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纳兰如秋见状缓缓朝南枫走去,快到跟前之时,南枫似乎等不及,一把拽过了她,让她跌落在他的怀中。

    瞧着软香在怀的触感,南枫心头升起一种征服的满足感。这几年,每当他在纳兰芮雪那里碰壁后,他都会找一个女子,以检查他的魅力是否一如既往。

    纳兰芮雪就如同一带刺的玫瑰,诱使人明知有刺还偏偏想去一亲芳泽,而这一次,他被扎的太痛,痛到他不得不记住这个教训。

    北宫晟救走她后,两人发生的事情,如同扇了他一巴掌,抽的生疼。

    可他更想去征服这个女人,如果说以前他是对得不到的偏要得到的征服欲,这一次,便是男人尊严的维护!如果最终他还得不到她,他会――毁掉她!

    南枫凝视着如秋的面颊,将素纱取下,长眸闪过诧异:“你脸怎么了?”

    “无事。”如秋黯然的神色,娇怜的声色让南枫心头一软。

    “她打的?”

    如秋轻轻颔首,断线的眼泪如珍珠般滚落。

    南枫摸着纳兰如秋粉嫩的细颊笑道:“无事,你今日那么说她,她打你也实属正常,此刻找你来,本王想问你个问题。”

    阴鸷的眼一直盯着她的表情,满意的看到她渐渐发抖,极力隐忍的身躯。

    南枫心中冷笑,女人永远逃不过嫉妒心,当着这个女人的面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足够让这个女人神智毁灭,只要分寸拿捏好,一切便都在股掌之中。

    如秋狠咬下唇,强压住心头的怨恨,尽量平声道:“王爷尽管问就是。”

    “我想知道你姐姐最近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南枫轻扣着纳兰如秋的腰身,狭长的细眸闪过一丝慵懒的玩味。

    她心中顿凉,又是为了纳兰芮雪!

    葱指掐进手心,忍着心头的阴霾,淡淡道:“我俩的关系,想必王爷清楚,她做什么又怎么会让我知道,王爷许是问错人了吧。”

    “当真一点儿都不知道吗?”他摸向她光滑的脖颈,口气含着丝丝凉薄,如等待捕食的豹子,带着阴狠。

    这动作无疑让如秋绷紧了全身的神经,他想做什么?

    对上南枫不达眼底的杀气,她只感后背冷汗瞬间爬遍全身。

    脑海飞速旋转,他想知道些什么?

    先前的不满瞬间丢开,只剩下脖子间那只游走的手异样清晰。她牙关打颤:“秋,秋儿没太听懂王爷的意思,不如王爷指明点?”

    他红唇沁出冷笑,幽幽道:“你姐姐……有没有一些很奇怪的地方?比如,经常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纳兰如秋心头一震,南枫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此番是在考察她是否衷心?

    见她有些怔愣,南枫笑道:“秋儿,昌嫔的身份会很不好过的……”

    这话无疑让沉思的纳兰如秋微顿,眼眸缓缓对视向南枫。

    他如愿的看到她的红唇微启,带着坚定的声音缓缓道:“没有!”

    什么?没有?南枫不置信的望向如秋。

    如秋自嘲一笑:“姐姐那等身手,王爷是觉得我的视线能够到,还是觉得姐姐会将我放在眼里让我够到?”

    她的自嘲让南枫既满意,又不满意。

    满意的是,如秋的确没太多心机,只稍微恐吓便说了实话,她的落寞不是装的,要知道作为皇室的人,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有,但是唯独聪明的女人,不能要!

    已经有了一个纳兰芮雪,不需要第二纳兰如秋。

    不满意的是,连如秋这样心思细腻的女人都发觉不了异常,他要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得知纳兰芮雪的情况?

    而看似一脸落寞的纳兰如秋,此刻心中已然是滔天巨浪。

    在刚才那一瞬间,她差点就脱口而出,告诉南枫苏墨可能有问题,平时见到的苏墨可能是有人所扮。

    她本来以为纳兰芮雪是一人两角,但自从小丫头连番通报后,她现在深刻怀疑,纳兰芮雪有替身!

    但在南枫说了最后一句话后,理智占了上风,这个男人靠不住!她现在开始怀疑,“昌”这个称号是否南枫所拟。

    这个男人太危险,所以殃及纳兰九族的事情,她必须留一道防线!

    但也不能这么便宜了纳兰芮雪,想了想,她悠悠道:“不过今日儿我还见着了姐姐的丫鬟青萝青芙,这两丫头姐姐向来随身不离的,估摸着这两丫头知道不少吧。”

    丫鬟?南枫瞬间明白了什么,笑着抬起纳兰如秋的下巴,不错,这女人虽然不够聪明,但嫉妒心下的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开始有点儿喜欢她的狠辣跟无脑。

    轻啄了口她的红唇,满意道:“秋儿今日可留下?”

    说话的同时,一只手已顺着纳兰如秋的腰身摸向腰带,意图十分明显。

    纳兰如秋心中冷笑,这便是奖励了?还真把她当女昌妇看了!她巧笑嫣然的推开南枫的手,不着痕迹的起了身。

    “王爷,你我的婚期是六月初六,若没其他事,秋儿便回去了。”

    说罢俯身对着南枫俊秀的面颊亲吻一口,不待南枫抓住她,她便如灵巧的蝴蝶,一个转身便掠到三尺之外,俯身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南枫黑眸半眯,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俏倩的身影,纳兰家的姑娘,果然个个是极品,以前只当她是柔弱令人疼爱的小主,不想如此有风情。还懂得欲迎还拒。

    对于女人,他向来有耐心。不过,纳兰如秋,他好像选对了人!

    想了想,将吉祥唤了进来。“去将纳兰芮雪的丫鬟给本王绑过来!还有,通知各部的人,计划提前!”

    “是!”

    纳兰如秋出门后,只觉得身子微微颤抖,寒气从脚心窜到头顶。纳兰芮雪,纳兰芮雪!好似她的生命中不论什么事情都抹不掉这个名字,父亲的格外关爱,母亲的无边愤恨,南枫的心心念念。

    “秋儿,为父对你们几个都寄予厚望,你很是聪慧,多跟你姐姐学学,将来也能做一文武全才的女子。”

    “秋儿,苏珊个贱人压了你娘一辈子,你不能被纳兰芮雪那小贱人再压一辈子,你要赢她,想尽一切的赢她!”

    “秋儿,你去将你姐姐骗出来,这是药,你放心,只要我拿下她,将来必许你后位!”

    纳兰如秋眼眸闪过狠厉,如同毒蛇脱皮后的苏醒,纳兰芮雪!这是你逼我的!

    咱们倒看看谁先给谁陪葬!不让动你的丫鬟是吗?放心,有人动!紫菱不是被你白打的!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南枫会从这两丫鬟嘴里问出什么,忠心,足可以让她们致死都捍卫纳兰芮雪。

    若放以前,她觉得南枫不过就是和蔼的盘问,但今天她开始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是心慈手软的男人了。

    就在刚才,居然对她隐隐起了杀心,想起来就觉得后背森凉,若不是自己最后闭了口,只怕今日说出点什么,反而会将家族推向极地,将自己也推入万丈深渊。

    但有一点让她很费解,就算他想得到纳兰芮雪,没道理会对她下狠手。

    除非!纳兰如秋惊愕回头,望向身后红墙金瓦的枫王府,美丽的瞳孔微微放大。

    一切都是假的!

    晚饭吃到一半,北宫晟突然顿了手,眼神朝门外瞟了眼。

    纳兰芮雪也身子一绷,似乎听到了什么异乎寻常的响动。

    他们两双双的顿手让青萝青芙瞬间屏气凝神。

    他将手放到嘴边吹了声狭长的口哨,不一会儿,门外飞进来一只怪异的大鸟,全身漆黑,嘴成弯钩,琥珀色眼珠闪着鹰厉,它准确无误停在北宫晟肩上,开始嘶鸣。

    北宫晟继续开始用饭,只剩下其余三人开始瞠目结舌。

    不一会儿,大鸟嘶鸣完,他痞痞的又吹了声口哨,这次没用手。

    “咻”的一声短响,大鸟头在他脸上蹭了蹭,振开翅膀飞了出去。

第51章 等待1

    它翅膀很大,全展开竟然有半人之高,颇是雄健。

    在南通,从没有人见过此等鸟儿。

    青萝青芙皆还陈留在惊异中,纳兰芮雪率先回神:“你会鸟语?”

    北宫晟微微颔首。“会一点,不多。”

    “简直――太帅了!”青芙摇着脑袋满眼不敢置信,这一晃,便听到一声惨叫以及东西滚落的声音。

    纳兰芮雪怒横青芙一眼,眼神继续瞟向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当着她的面暗通消息?比起他会鸟语,比起他传通消息的手段,她更震惊他为什么会当着她面做这些?

    这……不是最高机密的东西吗?而他好似毫不介意让她知道。

    而北宫晟见她有些怔愣的望着自己,唇角抿出痞痞的笑容:“叫声夫君就教你。”

    “不需要!”愠怒的侧过头,她开始扒饭。

    这家伙!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做这些?为什么?为什么?

    突然一顿,她居然不好奇那大鸟传达着什么,更关心这个问题?

    她,疯了吗?

    “等会带你去个地方。”北宫晟微微思索,继而道:“都去吧。”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一个时辰后,四个人站在烟雨楼地下密室的门前之时。

    纳兰芮雪才知道这个男人想做什么!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青龙头,推进去,左两圈,听见弹簧声响,弹出来后再向右一圈。”他淡淡的诉说着,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门开后,他轻执起她的手,走了进去。

    青芙兴奋的给青萝凑凑身子:“神仙哥哥帅爆了,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好地方。”

    青萝沉着脸,前几日的搜捕,是她一力负责的,不得不说,烟雨楼的账本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如果不是晟王爷主动带她们来,只怕她翻边南通都找不到这样地下宫殿。

    只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紧跟进去。

    北宫晟的声音在这个大殿显得格外空旷:“这里有六道门,其中一道是死门。”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大殿里的分布自顾给她们讲解着。

    “那道门可通明鹊山,出去后沿着山路往下走,不远处能到青河,山涧下常年留有船只。逆流而上,最快六日可到北昌。”

    见他还要继续说,纳兰芮雪终于忍不住,冷眸一抬,定定凝望住他:“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她不想知道,不想他敞开心扉敞开一切的跟她说这些,从踏入这里的第一刻开始,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是被她逼的无路可去才去找的她。

    她没有做好接受他的感情,所以也不愿融入进他的生活。

    更不想知道这些曾经她最想知道的东西。

    没必要,不是吗?

    看到她眼底迅速窜起的防备与清冷,北宫晟只是淡淡凝望,青萝见气氛不对,急忙拽了拽青芙的手,两人退了出去。

    石门合上,偌大的地下大殿只剩下他们俩。

    她此刻心中犹如吃了万斤黄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有一天,是自己亲手找到这个地方,该封该查,她都毫不手软,可他为什么要主动带她来?

    这种别样的信任,让她承受不起,她无法面对以后将他的信任一点点瓦解,碾碎。

    这样一个偌大的存在,她不可能放任,当有一天她带人将这里摧毁时,她该如何面对此刻的他。

    北宫晟淡淡与她对视,莫久,想伸手搂过她。

    而她迅速退开一步。“站远了说!”精锐的眼神不容拒绝。

    他黑眸深邃的扫她一眼,不言不语,继续上前。

    而她继续后退。

    两人慢慢退至冰冷的石墙前,眼看她就要靠在石墙上,他伸出一只手垫在了她背后。

    “凉。”他温暖的嗓音只突出一个单字。

    她心头一颤,有种涩涩的感觉涌上,眼眶不知为何模糊了许多,腾起一阵薄薄的水雾。

    愕久,她重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北宫晟微叹一口气,将她一把扣近怀中,下巴抵着她的额头道:“这不是我修建的地方,我只是暂用而已,若你想封就封了吧。我带你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天没地方去了,可以来这里暂避,如果愿意信任我,就来北昌找我。”

    “我为什么会没地方可去?”纳兰芮雪疑惑,瞬间想到那夜,他也莫名其妙的说让她武器不要离身。他在暗示什么?

    “我是说,如果。”他淡笑,温柔的嗓音犹如三月的春风暖人心沁。

    “如果?堂堂北昌王爷也会用这么不确定的词?”她觉得有些好笑,不禁调侃。

    “为什么不能用?”他笑着拉开些距离,额头顶着她的额头笑道:“我也是人,我也有我的担心跟不确定。”

    担心?她心头一震,他是说他在担心她?眼底的震撼没逃过他的眼,他没有解释什么,只有唇角的梨涡看着异样的绚美。

    带着狡黠的小心思,她撩哑道:“你不确定什么?你想确定什么?”

    美丽的花颜上带着的倾世的淡笑,美的让人神往。

    北宫晟哧笑,这女人,如今敢反过来调戏他了?

    眼眸带着邪魅的精光,凑到她耳际缓缓吐道:“想确定……今晚青芙能不能赢五两。”

    “你个老淫棍!”她瞬时气的肝颤,怒瞪他一眼,想挣开身子。

    奈何他抱得太紧,压根动不了。

    他浓眉微挑,流氓?老色痞,老淫棍?她给他的评论还真是――丰富。

    见他黑眸深邃的望着她,她心中咯噔一跳,又羞又怒道:“不行!你不是说明天要出去吗?”

    “除非你换个称呼。”他懒懒道。

    换个称呼?知道了他不爽的来源,让她心情颇好,侧脸抿嘴笑出了声。

    “要不叫老色狼?”

    她眉眼含笑,乐不可支,可下一瞬间,他的吻接踵而至,将她所有的戏谑都吞噬掉。

    “这可是你说的!”

    他毫不客气的在她唇间妄为,胳膊垫着她的后背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墙上,没让她受半点寒冷。

    他怀中如暖玉般的恒温在这个蔌冷的大殿显得是那么的温暖,她想贴的更近一点。

    感受到他的吻朝耳际划去,让她心中一紧,不由自主抓紧了他结实的腰,而他只是在她耳际一啄,带着邪邪的坏笑:“走,给你赢银子去。”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拉着手,推开了石门,门外背对着她们的青芙正得意的冲着青萝笑道:“拿来拿来,愿赌服输。”

    而青萝正好将一枚银元宝放在青芙手心,青芙尚未暖热,就被一只手如迅影般抓走。

    两人瞠目望去,只见北宫晟将元宝颠在手心,朝上抛了个花儿,又帅气的接住。

    他邪魅一笑:“青芙,你这次可输了,你的呢?”

    青芙抓抓脑袋,认命的从荷包里也掏出个银元宝递了过去,递过去了才发现不对劲。

    大吼道:“不对!你不是已经拿走十两了吗?”

    北宫晟拉着纳兰芮雪的手转身向外走去,只听到他的声音传来:“那是青萝输的,不是你的。”

    青萝知道了晟王爷的意思,憋住笑,一把抓过青芙的手:“快点,还我!这次可是你输了。”

    青芙眨巴了好几下眼睛,又递过去一个银元宝。

    青萝不满道:“这才是你还我的那个,我们打赌,我赢了,你得再给我十两。”

    见青芙还怔愣着,青萝自行从她荷包又抽出个银元宝,在她面前比划比划,偷笑着跟了上去。

    直至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青芙还盘着指头在算:“我输了,青萝的十两不归我所有,所以我需要再给神仙哥哥十两,我得给青萝还十两,最后还输给青萝十两。不应该只输十两吗?为什么会荷包少三十两?”仔细扒拉荷包看了看,的确是只剩几粒碎银子了。

    老天,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

    一行四人,三人听到她一路嘀嘀咕咕,北宫晟在淡笑,青萝已经笑的快喘不上气。

第52章 等待2

    纳兰芮雪一手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遮着口鼻,眼眸已经完成了新月,耸动的肩膀传达着此刻她乐不可支。

    瞟了身边男人一眼,这家伙!真不知顽劣分子是从哪学的,简直跟泼皮小无耐一个样。

    感受到她目光的注视,他回头冲她眨了下眼睛,唇角牵出一丝迷人的弧度,凑到她耳际笑问道:“让我猜猜,青芙是不是很像你小时候?”

    她心头“咯噔”一跳,转头对上那汪深邃的眼眸,眼眸底处满是睿智的精光。

    不得不承认,这男人的确聪明的让人咂舌。

    她青黛微挑,颇是挑衅的回望道:“何以见得?”

    他自信一笑:“青萝会的很多,青芙几乎什么都不会,她无忧无虑的天性,应该是你最珍惜的地方,所以你什么也不愿教她,不管她怎么惹怒你,你都不愿苛责,只为保持她的本心。”

    因为你承受的太多,所以渴望看见一个曾经无忧的你快乐长大。

    这句话他没说,只是深邃的望了她一眼,静静的牵着她的手走在月光铺洒的街道。

    此刻月上云中,家家户户都已入睡,街道很是空旷,除了她们几人,再无他人。

    纳兰芮雪淡望着眼前的男人,月光镀在他的俊颜上,洒出三分灵透。

    这是个怎样的男人?青萝跟了她十几年,都没有发现的事情,为什么他短短几日就能发现?

    他表现出来的不仅仅只是睿智,而是一种若有似无的在意。

    他在意她?意识到这一点,她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

    想了想,她沉心道:“明知道我不会答应你,何必呢?”

    感觉到牵着她的手顿了顿,继而又平静的牵着,一如既往。

    “八日后我来提亲。”他声音也如此的平静。

    提亲两个字犹如在她耳边炸响了惊天雷,她吃惊抬头。这男人!真打算抢亲不成?

    迎着她的错愕,他淡淡侧头望一眼,继续道:“我知你不会同意,但还是会这么做。”

    “为什么?”

    她不再走了,顿住脚步,也牵扯住了他。

    青萝见状,两边瞟了瞟,说道:“我跟青芙先回去。”说罢扯着青芙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北宫晟看着眼前的女人,唇角浮起淡笑。

    这两日,虽然他们耳鬓厮磨,但他很清楚,她不会嫁给他,如果他当着全南通人的面点名要她,她也不会同意。

    甚至哪怕是南通皇帝赐婚,她也会拒绝。

    这是个太聪明的女人,她不会让感情左右她的决策。

    她是如此的不同,又是如此的让他有心无力。

    莫久,他唇里淡吐出一个字:“想。”

    深邃的眸光与天边的皎月凝成一样的柔光,月华如水,柔眸成诗。

    她心间一震,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可就凭“想”这一个字,就能支撑他如此做吗?如果当面被拒绝,他的面子将往哪里搁,虽然只是他个人选妃的行为,但代表也是北昌的皇室,皇室的威仪又往哪放?

    她只是南通笑料而已,被南通笑料当面拒绝,他真的不在乎面子吗?

    见她愣愣的望着他,他轻声淡笑,温暖的手捧上她细腻如瓷的花颊,缓缓凑上,在额心一吻。

    “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不用考虑我。”

    见她眼底淡淡的氤氲,他微叹口气,将她拥入怀中。

    “笨女人,比青芙还笨。”他调笑着,声色底暗动的宠溺满满溢出。

    “你才笨!你比青芙笨多了!”她毫不客气在他肩头一锤,嗔笑怒骂。

    北宫晟黑眸一转,抿嘴笑道:“我们都比青芙笨了,将来孩子可怎么办?”

    “谁要给你生孩子!”

    她又抬手向他捶去,被他反手握在手心,笑着凑上唇,潮湿的呼吸在她鼻尖辗转,让她的脸有些灼热。

    “我不会放弃的。”低哑的嗓音伴随着他的吻轻柔落下,一个落在唇上,一个落在心里。

    松开握着她的手,双臂合抱从她腰间紧紧搂过。

    她顿了顿,缓缓勾过他的脖颈,紧紧拥抱。

    这一刻,他们都不愿在去想那些事,如同白天里的他背部的伤痕一样。

    有些事情,没必要深究。

    远处巷口的暗影处,一个面带银色面具的人,凝望到这一幕,眼泪终于缓缓流下,他无力的摘下面具,黯然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

    宁静的夜很是撩人,他们拥吻了一会儿,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转身向最近的紫柏山走去。

    站在山顶,吹着寥寥山风,身侧大片的迎春花枝枝连理,莹莹如辉,看着一轮明月恍若可摘,有种美轮美奂不真实的感觉。

    “南方景色的确怡人。”北宫晟双手垫头,往山坡上一趟,坠入青草蔓蔓之地,掩入半人。

    “北昌现在是怎样?”她侧坐在他身侧,双手抱膝,笑问道。

    “北昌?”他噙笑扫了她一眼,缓缓道:“跟你名字一样,泠泠寒冰,漠漠飞雪。天地一片雪白。”

    她心念一动,眼神飘向很远:“我没见过雪。”

    “哦?”他诧异,随即领悟,南通的确是没有冬天的,地处沿海,炎热潮湿,一年有七八个月的夏季。

    伸出一只手转而握向她的手,他莞尔一笑:“有机会带你去看,寒山的雪景很漂亮,松针上都挂着细细的冰晶,终年不消,从远处看,迷迷茫茫一片,犹如天然的雪纱,轻拢烟霞。可我家十四说,那像一片蜘蛛网。”

    他家十四……纳兰芮雪本沉浸在他勾画的美景中,听到这句后,身子微顿。想到他如今已二十六,想来子嗣不少,心中就哑然一黯,默不作声的想抽回手。

    却被他生生顿住,她有些烦躁的回头,却对上他满是噙笑的表情。

    一把将她拉到怀中,让她的头枕在肩胛处,手臂怀着她的腰。

    他有些好笑道:“那是我皇兄的孩子。”

    被他瞬间拆穿的心思弄的她面颊火热,她有些不自然的侧过头。

    “谁在乎!”她怒言,但欲盖弥彰的话却勾起他深的笑容。

    “我没有子嗣。”他强调道。

    什么?他没有?一个也没有吗?这怎么可能?

    看着她眼底的错愕跟不置信,他浅笑着在她额头轻啄一口,眼神转向飘渺的天空,悠悠荡荡,找不到聚点。

    本不该多问,可还是止不住心底的好奇:“是没有?还是……殁了?”

    “不是不在乎吗?”他猛然回头,满眼戏谑。

    这,这,这……纳兰芮雪一下子脸涨成了西红柿,她只是见他神色有点忧伤,谁知道竟成了他调笑的资本。

    他嗤嗤低笑,有些乐不可支。

    不等她一把推开他,他先双臂将她合抱在怀中。

    鼻尖顶着她的鼻翼,深邃的黑眸散发着迷离的色彩,红唇慢慢欺下。

    “我记得好像青芙说五两一次?”他邪魅淡笑。

    什么?她秋瞳怔大,嗔怒道:“果然老色鬼。”

    他偷笑,只是浅吮一口便松开,“这里凉,回去再找你算账。”

    说罢便扶起她的身子,拥在怀中。

    她贪恋着他的体温,朝他偎了偎,换来他更坚实的守护。

    “那只鸟是北昌的特有的吗?好大。”

    “西北荒漠地区还是比较常见的,叫鹰鹫。这只比较小,也不过半岁,成年鹰展翅可达七尺左右。”

    “七尺?那不是跟很多人一样高?”她有些诧异。

    他浅笑:“只能说跟南通这边人差不多高吧。北昌专门有人驯养这类鸟,必要时,可以驭人。”

    “你是说……鹰鹫能驮着人在天上飞?”这些奇闻对她来说可谓前所未闻。

    “需要三四只才行。鹰鹫凶残,可食人,向来单独行动,驯养三四只鹰鹫同时驾驭好,颇费一番功夫。”

    纳兰芮雪点点头,回想起今日见着的景象,鹰鹫羽毛顺滑,油光可鉴,弯钩般的喙犹如生钳,那双栗色的鹰眼透露出的凶狠让人不寒而栗,展翅的姿态狂妄,孤傲。

    完全不似南通这边富家子弟溜玩的家雀。果然一方水土一方人,不光北人如此,连生的鸟儿也如此。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他倒跟那鹰挺搭的。

    也许是意识到她在想什么,他转头笑看一眼,道:“你也很像。”

    她抿嘴淡笑,月亮犹如巨型光轮照耀在他们上空,两人坐在断崖的山坡上,嗅着漫漫芬芳,匡坐至深夜。

    夜半子时,窗外一阵微风掠过,北宫晟立刻睁开眼眸,扫了眼身侧睡的正香的女人,伸手点了穴,套上衣服,开门而出。

    只一个飞身,便闪至将军府后门外的榕树林中。

    一个暗影身形矫健的落在身侧,单膝跪地,抱拳道:“王爷。”

    “说。”北宫晟负手而立,冷淡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查到了。”说罢,便递上来一个纸条。

    北宫晟单手一甩,借着月色瞟了眼纸条上的字,纸条往手心一攥,再张开时就只剩粉末,清风一吹,没了踪迹。

    “知道了。”

    “还有件事。”暗影沉声,凑到他耳际,低低浅谈。

    良久,他吩咐道:“按兵不动,等江风回来。”

    “王爷不怕……?”暗影一惊,愕然抬头,可瞧见他脸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

    北宫晟冷笑:“本王为什么要怕?通知江风,本王暂时不回了,四日后去燕城会合,让他做好准备。”

    “是。”暗影抱拳。

    闺阁内,闪进一个人影,走到床榻前,望着玉臂裸露在外的睡姿,眼眸一沉。

    飞速在她肩胛处点开穴,顺道轻轻摇晃。

    刚摸到她肌肤的时候,下意识缩了手,却又在对上她周身青青紫紫的痕迹后,紧扣着晃了晃。

    纳兰芮雪懒懒睁开眼帘,看着眼前宁静望着她,瞧不出喜怒的叶云,心头一震。

    下意识朝身侧看去,却讶异的发现身边已空空如也。

    心头骤凉,扯过锦被盖住自己的肩膀,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云见她的动作后,眼底闪过一冷笑。抓起她地上的衣服扔给她。

第53章 陌生1

    “穿衣服,跟我走。”说完转身过去,不再看她。

    纳兰芮雪瞟了眼门外,又扫了眼身边,开始动手穿衣服。

    很快,穿戴整齐。

    “好了。”

    话音刚落,叶云便转身过来,搂过她的腰,就推开另一侧的窗格,跃身出去。

    纳兰芮雪默不作声,任由他搂着拐到一处背地,那里停着一匹棕红泛黑的骏马,叶云将她搂至胸前,很快便带她远离了将军府。

    北宫晟正跟暗影交谈,突然回头往远方一望,不等说完,一个纵身,便跃出了榕树林。

    暗影有些诧异,抬头望去,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动。

    北宫晟的身影犹如一道幻影,脚尖微颠草尖便能借力滑翔,几起几跃间,已掠至百米开外。

    迅如风,急如流,竟比那飞奔的骏马还要快许多。

    这几乎不是人可以到达的速度,叶云跟纳兰芮雪都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速向他们掠来。

    回头一望,双双诧异。

    叶云唇角勾起冷笑,马鞭一扬,骏马以更急速的速度向前掠奔。

    “等等。”纳兰芮雪开了口。

    叶云手微顿,琥珀色的眼眸瞬间空洞,又急速聚光,“驭。”拉住了马。

    几乎是同一瞬间,马前一道白影闪过,稳稳落地。

    四目相对,时间好似停止,只能听见骏马在原地不安分的蹄声“哒哒”。

    凝望了一瞬,北宫晟抬眸扫了叶云一眼,冲纳兰芮雪淡淡道:“早点回来。”

    说罢,便转身离开。

    纳兰芮雪心头一震,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云神色深邃的瞟了他一眼,扣在纳兰芮雪腰侧的手微紧,在他错身的一瞬间,低声开口道:“就这么有自信她会回去?”

    北宫晟侧脸瞟了一眼叶云,淡笑道:“没有自信,何必招惹她。”

    叶云墨峰微挑,颇是诧异的打量了眼这个狂妄的男人。

    北宫晟也回望回去,深邃的眼眸让叶云读不懂他在想什么。

    良久,只见他唇角勾起一炫梨涡,在马屁股上一拍。“走吧。”

    马顺势往前走去,而他也负手离去。

    叶云瞧着他几乎如鬼魅的速度,栗色的眼眸半眯,回头瞟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她。

    淡淡道:“难怪。”

    声音听不出是冷笑还是自嘲。

    纳兰芮雪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这才缓缓吐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这次他真在冷笑。

    冰冷疏漠的声音让她心为之一痛,她缄口不语,却让隐隐等待的他,脸上扬起更大的失落。

    马慢悠悠的托着她们朝冰玉湖走去,这地方他们俩来过无数次,连马都熟稔。

    坐在湖边,纳兰芮雪双手环膝,望着涟漪的湖心怔神。

    而叶云手里揣着一把小石子,站在湖边,无所事事的打着水漂。

    小石子在湖面上弹几下后,滚入湖心,将湖心砸出一圈圈涟漪。

    她侧脸望了一眼身侧的男人,低语道:“云,对不起。”

    叶云手微微一顿,又扔了个石子出去,淡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不过就一个影子而已。”

    叶云的话让她心中一抽,有种窒息的难过。“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影子。”

    “那你把我当什么?”叶云继续淡笑,笑的没心没肺,笑的让她难过。

    “我喜欢了你五年,爱了你五年,等了你五年,我以为前日你的拥抱是对我的接受,此刻想来,原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

    “前天得知你遇到危险后,我马不停蹄的赶到,却还是晚了一步。等夜里我回将军府的时候,你们在院子里笑闹,我只能默默站在墙外。”

    “我跟了你一日,你也从未发现过我的存在。”叶云顿了顿,又掷了颗石子到湖心,继续淡笑道:“我觉得我这影子还当的蛮合格的,连主人都可以无视掉了。”

    “呵也对,有那样卓越的男人在身边,你何必想到我。你不想让我们碰面,我一直遵从着你的意愿。”

    “可你们一直在一起,而我只能等,一直等,傻等,不知道该等到何年何月,不敢去想是否要等到天荒地老,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他离开了才能来找你。”

    “可即便如此,你明知道他深夜出去有问题,就在刚才,你还是希望能听到他的解释跟回答。”

    “你说想看星星,我便做了星星,月亮出来了,便没有了我的存在。我不是影子,我是什么?”

    末了,他灿然一笑,又一颗石子落湖。“练了一夜,终于可以打七次水漂了,是不是很厉害?”

    笑的如此阳光,栗色的眼眸满是灿然的欣喜。

    纳兰芮雪起身,一步步走向他,见他又要投子,一把按住他的胳膊,搂过他的腰,埋在他胸前低泣:“别说了,也别笑了,真的别笑了。”

    叶云身子一顿,紧握石子的手心攥了攥,无力松开,任由手心的石子滚落。

    他没有去拥抱她,嘴唇颤了颤,用尽全力挤出最后一丝笑容。

    “纳兰芮雪,不让我笑,难道你让我哭吗?”

    “就算我哭了,你又会在乎吗?”叶云淡笑,笑的云淡风轻,眼神如此的空洞,犹如他的名字,一叶浮云。

    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碎裂,心痛到无以复加。

    纳兰芮雪紧紧抱着他,却感觉不到他任何温度。

    叶云抬了抬手,却在摸向她的头发的时候,又一寸寸缓缓放下。

    栗色的瞳孔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洞,淡淡的气息若有似无。

    “五年……抵不过五天。是我来的太早?还是我去的太迟……”

    他碎裂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她只能抱着他一遍遍的痛哭:“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呵,是啊,只剩下对不起了。纳兰芮雪,你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没有我的位置,现在更是一分都不剩下了……”

    叶云抬头,望着无边无际的天际,牵出清冷的苦笑,眼角渐渐氤氲,却没有泪珠滚下。

    哭太多,眼泪便不值钱了,没人在乎,又哭给谁看……

    一寸寸扳开她的肩膀,缓缓退后,抽离出她的世界,黯然转身。

    纳兰芮雪感觉自己心间像被挖空一块,似乎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叶云。”她泣不成声。

    他顿了顿脚步,背对着她缓缓道。“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主动找你。需要我帮忙了老规矩喊我,从今以后,我只是你的影子。你看不见,也不必看见的……影子……原谅我的痴心妄想,闯进了你的世界,扰乱了你的心扉。”

    说完,便继续朝前走去。

    莫久,她只听到风中传来他隐隐的哽咽。

    “叶云的名字是给你的,我没有家,也不想有家,天大地大,我只想要一个你,可惜连你也弄丢了,一叶浮云,不弱三千云烟,明溪皓泪,凝华痴语涟涟。黯然漠守,断魂寒心背望,风吟芮雪,岁岁念念梦千……”

    纳兰芮雪无力跪倒在湖边,失声痛哭。

    她知道,这一刻,叶云将会彻底从她生命中淡出。他们是如此相像,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

    天大地大,我只想要一个你,可惜连你也弄丢了。

    这话让她心如刀割,他爱的如此卑微,卑微到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狠心到无以复加。

    是该有多绝望才能忍痛跟她说离开?

    他们相识五年,相知五年,相守五年,他都不曾动摇过半步,从来都是默默相守,有求必应。

    贴心到让她舒适,在他面前,她从来不担心什么,他替她挡酒,替她疗伤,陪她训练,陪她撒狂。

    叶云说他在等,是的,一直在等,而她也在等,等他坦诚心扉的那一天。

    就因为她的不勇敢,就因为她心中那淡淡的隔阂,竟将他们推至至此,等到幡然醒悟之时,才知道,原来有些东西不是那么重要。

    人不在,什么都没了……

    不爱吗?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或许他们之间只是少了一次契机,一步错,步步错。

    有些感情种在骨髓深处,只有腕骨时才会感到疼痛。

    她觉察的太浅,明白的太晚,悔恨的太迟……

    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身上森凉入骨,湖边潮湿的水汽让她有些抖瑟,耳边传来脚步声,她不想抬头,她知道来人是谁。

    心中的悔恨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她愤怒的攥紧了拳头。

    若不是他,她的生活也不会被搅的一团乱。

    若不是他,叶云也不会被逼到只能离开。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失去这个对她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感觉到一个衣物搭在自己肩上,她一把挥开,含泪抬头大吼道:“北宫晟!你滚远点行不行?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你滚――”

    话愣住,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叶云,她哑了嘴,红唇半抖了抖,失了声。

    “我送你回去。”叶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黯然的神色连他自己都不懂。

    纳兰芮雪心中一暖,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吧。

    一头埋进他的怀中,嘤嘤而泣。好像回到了五年前那些痛苦的夜晚,他都安静的陪在一旁,静静守候。

    那时候她只是个小女孩,他也只是一个不愿开口说话的小男孩。

    她被流言蜚语逼的无路可走,他缄言默语静静相守。

    叶云微叹一口气,将她扶起:“走吧,先回去。”

    “不……”她挣了身子,一旦回去就要再次面对北宫晟,她不想见他,一点儿也不想。

    她不想让叶云再次离开她,她欠不起,也伤不起。

    叶云对她太重要,如果两人之间一定要选一个,她还是会义不容辞站在叶云这边。

第54章 陌生2

    一瞬间的喜欢又怎样?不可能抵得过五年的相守。

    “要走也是他走,那是你的家。”叶云淡淡道,声色平淡的几乎不带任何感情。

    她听不出来是落寞,还是强硬。但她似乎听出来了,他不会再离开。

    点点头。“好。”

    叶云将她扶上马,别有深意的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树林,踏马离开。

    树林中,一处转弯不易被人发觉的峡口内,宁静的湖面飘过一颗小石子,一二三四……弹了九下才落入湖里。

    月白色身影拍了拍手上的灰,负手凝望着湖心那一圈圈的涟漪。

    他的身侧有两堆石子,很明显刚才有人来过,两人呆了不少时间。

    他静静望着湖面终归于平静,深邃如墨的黑眸让人无法揣摩心思,只有那眼底一丝丝落寞无法遮掩。

    滚……吗?

    缠绵悱恻的风依旧送来她悲切的回音,他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这个清晨似乎透着别样的诡异,以前对小姐目光寸步不离的叶云竟然坐在走廊的扶手处望着天际的云发呆。

    小姐跟他说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点个头。

    而一向对叶云不怎么在意的小姐居然破天荒的坐在他身侧静静呆着。

    一向叽叽喳喳的青芙也安静的对着一盆花不停的浇水,整个院子都像被水洗过,几乎无法下脚,小姐不管不问,听之任之。

    青萝微叹一口气,认命的从青芙手中夺过水壶,然后开始扫水。

    瞧了眼各怀心事的三人,她无奈摇了摇头,越来越弄不懂小姐心里在想什么了。

    要知道一觉醒来,发现叶云从小姐屋子里出来,而晟王爷没了踪影。这大变活人,青萝到现在都觉得无法接受。

    良久,纳兰芮雪才淡淡道:“陪我去睢阳走一趟吧。”

    “好。”叶云淡淡点头,目光依然没有焦距。

    “你们呢?”她转头问向其余两人。

    青芙冷笑一声。“昨日小姐说让青芙一人在家,青芙没忘。”说罢便扭身进了阁房。

    青萝扫了眼青芙的背影,又望了眼小姐,轻咬嘴唇,轻轻道:“我……家里太乱了,我还是收拾家里吧。”

    说罢,不敢抬头看小姐错愕的表情,埋头继续干活。

    “那我们走吧。”纳兰芮雪心间一黯,努力扬起淡笑,扯了扯叶云的衣袖。

    叶云从发呆中回神,点点头,一个翻身下去,自顾先朝外走去。

    纳兰芮雪看着指尖溜走的衣衫,不由苦笑,她招谁惹谁了?

    想起那个消失一夜的人,不由嘴角牵出更深的自讽。

    本都做好了回来怎么说,怎么赶他走,可……当回来面对漆黑一片空屋子的时候,她的心竟不比在湖边好受多少。

    说好的等她回来呢?

    还没等她让他滚,他怎么就自己先滚了呢?

    北宫晟……他就这么肆无忌惮的从她生活中进进出出吗?

    没有字字片语,便这样消失不见,可明明再一次是她希望的状况,但她的心揪的难受,感觉沉压压的透不过气来。

    叶云的异常冷漠让她感觉发生了什么事,可他不说,她也问不出来。

    生活好乱,她无力揉揉额心,起身朝外走去。

    两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叶云已经二个时辰没有开口说过话了,虽然她也话不多,但这样下去,她感觉能疯掉。

    身后传来一片矫健的马蹄声,声声如鼓乐击打,铿锵有力。

    好似一群人疾奔而来,带着好奇,她回头望去。

    一匹雪白的骏马出现在眼前,四蹄均黑,如熏染的墨笔,肌理健壮优美。很明显是北方的良驹,顺着良驹往上往,一个一身墨袍的男子渐渐映入眼帘。

    熟悉的面容让她瞬间屏了呼吸,想到昨夜的事情,她几乎是下意识的驭马朝叶云身边靠了靠,叶云回头淡瞟,继续默不作声的神游。

    墨袍男子身侧跟着三五个人,皆是一身墨色劲装。

    她瞬间心里升起不好的感觉,他会不会是来抢人?

    马群越来越近,急速驭马的男子抬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速度不减的从她们身边飞奔而过。

    没有回头,甚至连侧脸都没有。

    只是那么淡淡一眼,犹如陌生的路人,擦肩而过……

    心似乎裂开一道更深的裂缝,簌簌窜着冷风。不知为何,她莫名的想流泪,一种从心底迸发的心酸轰然而至。

    她以为他还是会霸道的出现在她的身侧。

    但没想到他会采取这种方式,陌生,陌生的如此彻底。

    昨夜还淡笑着说,不会放弃。

    今日再见,已然陌离。

    黯然苦笑,她还真是个糟糕的人,一人明明在身边,却心已不再,一人不光心不在,连人也离开。

    侧头瞟了一眼叶云,发现他正在凝望着她。

    在她抬头的瞬间,唇角牵出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继续神色飘渺,望向云际。

    纳兰芮雪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无力放下。

    两人开始默不作声的驭马前行,正午十分,终于到达了西南方向的睢阳城。

    睢阳城是距上京五十里地的市贸大城,如果说上京的货物是精贵珍焯,睢阳的货物便是精美稀世,这是一个完全开放的都城,在整个天下都颇有盛名。

    有人道:睢阳海纳天,盛世梦繁华。

    再往南边走,便能到达沿海边缘。

    青灰石砖铸成的高楼下人来人往,车马兴隆,整个城被阳光洒上一片淡黄色,如淬金的蜃楼,美轮美奂。

    他们刚进城便听到城门口一大群人议论纷纷。

    “看到没,看到没,刚才那个男子。”

    “天呐,太英俊了,简直不似凡人,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样俊魅的男人。”

    “是啊,他驭马的姿势也好霸气,简直犹如雄狮飞掠。就连他身边的护卫都英姿勃勃。”

    “你们有人看到他表情没?太冷酷了,虽然冷的渗人,但还是让人移不开眼啊。”

    纳兰芮雪心头一颤,他也来睢阳了吗?想到他昨天说过,让她陪他出去一趟,难道他想来睢阳?

    想到如今的爽约,她心头一黯。驱马向琢玉楼走去。

    她心情低落,压根没注意到周围的人都开始屏气凝神,直直望着她跟叶云。

    直至他们走远后,这群人又轰然炸锅。

    “天呐,那姑娘太漂亮了吧。”

    “跟前那男子也好俊。”

    “今天睢阳城怎么了?天下的俊男美女都来了吗?”

    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远去,一个人影贼眉鼠眼的瞟了几眼,迅速离去。

    她们刚踏入琢玉楼二楼花阁的楼梯,便听见许姨的声音从里内传来。

    “公子这块玉实在碎成太过块,不是许氏不帮,而是实在无能为力。”

    有碎玉吗?纳兰芮雪来了兴趣,正准备推门而进,便听得熟悉低哑的男音传来:“既如此,在下只好另想他法了,多多叨扰,麻烦了。”

    “客气。”

    一个清丽的女声传出:“你们琢玉楼不是号称天下第一名楼吗?不是说什么金玉都能制作吗?为什么小小一个碎玉都接不好?”

    “箐箐!”男音淡吐,声调不高,但语气的警告赫然而至,成功让那个张扬跋扈的声音断了声。

    “呼!我不管,晟哥哥,我要刚才那个簪子。”

    “没有!”他毫不客气的拒绝,声色冷淡的能冻出冰渣来。

    “你有,你明明买了的!我千里迢迢来找你,你送我个礼物都不行?”女声娇嗔,带着些许委屈的哭腔。

    “你――可以滚回去,没人让你来。”冰冷的口吻让人胆寒。

    门外两人也是双双一震。

    刚才听到那个女声的时候,一瞬间,她真想冲进去打人,还当他有什么不得以的苦衷,原来有了新的女人,可听到他的口气后,瞬间心头怒气全消。

    她曾以为他对所有女人都是很温柔很邪魅的,不想听到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几乎绝情的他,这样的他,让她有一丝丝淡喜。

    “我不走!不见见你给楚哥哥信里说的那女人我才不走。”

    “随你。”冷淡的声音犹如寒霜。

    纳兰芮雪震惊,女人?指的是她吗?

    叶云转头,看着有些怔愣的她,唇角勾起一丝冷笑,一把推开了门。

    四人面面相觑,琢玉楼掌柜许缨也从怔神中回来。

    见来人后,立刻笑倩道:“雪儿你来的正好,我正想找你呢,你要的东西备好了,这就给你拿去,你先跟叶云坐吧。”

    说罢,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叶云毫不客气的走进来找了个窗台的横梁坐下,抱着怀望向街外。

    纳兰芮雪一瞬间尴尬站在原地,又不能跟过去站窗边,又不能坐在阁内的圆桌旁。

    慕容菁菁正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瞟了眼床边的男子,又瞟向眼前的女子。

    这女人容貌还真是一等一的好,以前她听说“素女红妆罗裙俏,倚门娇笑指南通。”她只当是天下人没见过什么叫美女。

    毕竟晟哥哥的侧妃宁羽然实在是太美了,作为北昌的人,自是要维护本国的名望,她打眼扫了扫面前的女子,见北宫晟黑眸正定定的望着这女人。

    颇不以为意道:“晟哥哥你眼光越来越差了,这女人哪有羽然姐姐漂亮,你要缺女人了,就回家看看羽然姐姐呗,她好想你的。”

    纳兰芮雪心头一颤,默不作声的瞟了眼慕容箐箐,转身走向另一侧,推开窗格,朝琢玉楼天井的竹林望去。

    许缨回来时,便看到屋内奇怪的景象,一屋四人皆默不作声。

    叶云倚着北侧的窗户,纳兰芮雪望着南侧的窗户。

    他们俩吵架了吗?

    本着和事老的心态,许缨笑坐在圆桌旁,对纳兰芮雪唤道:“雪儿,来瞧瞧东西满意不。叶云,你也别杵着了,月底俩人都结婚了,小夫妻有什么坎过不了的。”

    叶云淡淡回头瞟了一眼,继续充当空气。

    慕容箐箐见那雕花木匣很是漂亮,一把抓过:“什么好东西?让我瞧瞧?”

第55章 不爽

    匣子内赫然呈现着一对雕工不算精美的银镯,很普通,几乎与市井之物别无二致,这让慕容箐箐不满的瘪瘪嘴。

    “什么嘛,好破烂的玩意儿。”

    话音还未落,一把匕首带着寒光架到她的脖颈。

    “你娘没教过你,不要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纳兰芮雪幽幽冷冷的声音让慕容箐箐打了个寒颤。

    立刻痛呼道:“晟哥哥,救我,这疯女人要杀了我。”

    北宫晟默不作声的端起面前的茶盏,撩了撩茶叶,小酌一口,并不吭声。

    这让慕容箐箐心凉如谷底,几乎不用恐吓,眼珠就“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晟哥哥,你要不管我,羽然姐姐会恨你的。”

    “劳烦杀了吧。”北宫晟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撂,冷眼扫了眼慕容箐箐,负手准备出去。

    什么!晟哥哥居然让这女人杀了她!

    “不!”一声尖烈的厉吼,慕容箐箐几乎能将琢玉楼的楼板震下来。

    见这女人一吓便成这副模样,实在提不起兴趣,从她手中将匣盒夺回,刚揣到怀中,便听到叶云的声音响起: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纳兰芮雪疑惑抬头,看着叶云望向的方向,心中“咯噔”一跳。

    北宫晟回头,瞟了眼叶云,颔首道:“好。”

    什么情况?他们俩……纳兰芮雪觉得这个很有问题,可这两个男人,一个无视她,一个漠视她。

    谁也不肯开口解释。

    身侧还在惊恐中的慕容箐箐更是奋力的咽了口口水,一脸茫然。

    要跟这个疯女人吃饭?杀了她吧……

    当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时,几乎轰动了整条街,但诡异的是,叶云跟北宫晟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管纳兰芮雪。

    她跟在后面,除了满头的疑惑,更是气闷郁结。

    昨天还深情款款的两个男人,居然谁也不愿搭理她了。

    虽然她不稀罕他们俩的搭理,但谁能告诉她,出了什么事?

    身边的慕容箐箐就更无辜了,其余三个人自从出门,没一个人说话,身后跟着五名黑衣侍卫,更是如影子般存在。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多嘴呱噪的鹦鹉,但每一声放出去,都是石沉大海。

    “我说,晟哥哥。”慕容箐箐一把抓住北宫晟的衣袍,想问个清楚。

    北宫晟瞬时回眸的冷冽让她识趣的松手,小手在裙边蹭了蹭,撇嘴道:“哎哟,知道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啦,可是我们能不能不去吃饭。”

    纳兰芮雪心头一震,他不喜欢别人碰他吗?为什么她眼中的北宫晟跟慕容箐箐眼中的会差这么多?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你要再废话一次,就让江淮送你回北昌。”他冷冷淡吐,又转回头去。

    慕容箐箐撅着嘴,不满的扫了一眼,嘟囔道:“知道了。”

    街上的人簇拥着朝他们拥挤着,都探头探脑的张望,瞧到一行几人后,唏嘘声不绝于耳,满脸的羡色更是毫不遮掩。

    叶云冷笑:“你还真是走哪都这么引人注目。”

    北宫晟目不斜视,淡笑道:“怎么?引你注目了?”

    叶云波澜不惊的眼中泛过一丝愠恼,冷哼一声别开头,不想再理他。

    北宫晟笑笑,目光也转向另一侧。

    走在他侧后方的纳兰芮雪心头觉得有股挥之不去的郁结,他今日真的是一眼都没有看过她,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其他?

    她不得而知,可叶云的漠视她仅仅只是觉得不舒服,他的无视让她心总是一阵阵揪着难受。

    特别是她在望向他的时候,他压根不在意的眼光,让她心头有点涩涩的酸楚,犹如喝了一大碗醋一样,涩的渗人。

    天香苑内的隔间里,轻纱蔓蔓,支着侍女图的屏风,插着月季妆点,典型的南方侬语的装扮风格。

    丫鬟上菜后便迅速离去,关上门一头虚汗,这屋子的气氛太怪异,四方桌坐着四名俊逸貌美的年轻人,其中一个男子身后站着一排黑衣侍卫。

    一个屋九个人,竟然不发出一点儿声响,这是见鬼了吗?

    新鲜的清蒸鲈鱼呈上,北宫晟挑起一块,细细的去刺,这动作让在场的人都怔愣住。

    很快,几经拨转后,鱼刺完美剥离,他举起筷子顺势就要夹出去。

    “我不要!”

    “给我!”

    两个女声一个来自纳兰芮雪,一个来自慕容箐箐。

    叶云冷眼抬眸,也定定望着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而下一瞬,他瞠目怔愣住。

    北宫晟几乎没带停顿的将鱼夹给了他。

    倒吸一口凉气的是满屋子的人,而北宫晟夹完后视若无睹的继续吃饭,好似事不关己。

    很明显,他一开始就打算夹给叶云,这让急于表态的两个女人都傻愣在原地。

    叶云薄唇抽了抽,握筷的手微颤,终于,一巴掌将筷子拍在桌子上。

    低吼道:“北宫晟!你这个变态!你能不能不演了?”

    北宫晟悠悠抬头,墨色的眼眸淡瞟,继续垂眸吃饭。“我演什么了?还有,注意措辞。”

    声色淡的就如白水一般,但偏偏将叶云的心烧沸腾。

    “你!”叶云冷瞟一眼纳兰芮雪,愠恼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男人?”

    纳兰芮雪瞬时哑口,慕容菁菁诧异抬头,望着眼前的女人,惊异不已,难不成这女人就是晟哥哥点名要娶的那个?

    不会吧?这么凶残,动不动就拿匕首杀人的女人,晟哥哥脑子坏掉了吗?

    “谁说我喜欢他了?”纳兰芮雪心头一凉,冷笑道。

    一个把自己当空气的男人,为什么要喜欢他?

    叶云眼底闪过薄怒,狠狠盯着北宫晟道:“我等下有事,你送她回去。”

    “没空。”北宫晟淡吐,几乎没做任何考虑,将纳兰芮雪准备拒绝的话生生憋在嘴里。

    她此刻肺都快气炸了。叶云什么意思?不理她就算了,不是她都选择他了吗?为什么他此刻又一副要将她推给北宫晟的意思?

    而北宫晟又什么意思?什么深仇大恨的,非要将她当空气才行吗?

    行,既然都不愿理她,她走便是。

    将筷子一扔,起身出去。

    叶云没拦着她,而是继续冲着北宫晟吼道:“昨夜是我惹她了,我回去了,今天她不高兴全是因为你,你此刻不管是什么意思?”

    纳兰芮雪生生顿住脚步,诧异回头,昨夜?什么情况?难道叶云回来是因为北宫晟跟他说什么了?

    北宫晟继续慢悠悠的挑着菜,良久,才道:“不管又怎样?你还能杀了我?”

    叶云一把夺过他的筷子,也拍在桌子上。“如果可以,我真杀了你!”

    栗色的眼眸闪着锐利的精光,可惜某人压根无视,将无耻发挥到极致。

    北宫晟淡笑,黑色的瞳仁里满是戏谑。“哟,那你现在还没杀了我,说明你对我是真爱啊。”

    “噗嗤。”身后的一排侍卫皆没憋住气,偷笑出声。

    “你!”叶云怒不可遏,俊逸的脸气的有些煞白,真不知道天下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怪胎!明明真想掐死他得了,偏偏又真对他生气不起来,甚至……真有些喜欢这个人。

    想到昨夜的事情,他微攥了攥拳头,起身将门口的纳兰芮雪一把拽回。

    “我真有事,让他送你回去。”

    说罢,也不管纳兰芮雪是如何诧异,自行出去。

    北宫晟抬眼望了一眼面前明明生气想走,却又好奇想得知情况的女人,举起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淡淡道:“走吧。”

    说罢,先负手起身。

    慕容菁菁起身,在她跟上出门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还没得意完,便被纳兰芮雪一把扣住脖子顶在门框上,出手迅速的犹如敏捷的猎豹,护卫几乎都没有意识到,便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五指微微用力,慕容箐箐便涨的面色通红。

    “咳咳……”她急忙漫天胡抓。

    “我很烦躁,别惹我!”纳兰芮雪冷冽的瞥她一眼,松了手。

    慕容箐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这女人太野蛮了,只不过轻轻撞一下就要杀死她。

    护卫讶异的望了一眼前方那倩丽的身影,面面相觑,将慕容箐箐扶了起来。

    纳兰芮雪快步追上北宫晟,愠恼道:“你昨天到底跟叶云说什么了?”

    他低头侧眼淡瞟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怎么不去问他?”

    “他要肯说我能来问你?”

    “说我滚了,让他好好待你,满意了?”他冷笑,别过头不再看她。

    纳兰芮雪鼻头一酸,默不作声跟在他身侧。

    看来昨天他就在跟前,自己生气时说让他滚的话,他也听见了……她觉得这辈子从没这么糟糕过。这一刻,如果没人,她真想搂着他说一句不是故意的。

    游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四周皆是玲囊满目的货物,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北宫晟并没有立刻送她回去,而是带着她四处招摇的乱逛。

    只是依旧不言不语。

    她的心沉压压的透不过气,跟前对她投来的艳羡的眼光是那么的让人心烦,正想说自己先走了。

    他顿了步子。

第56章 等你爱我1

    疑惑望去,原来是一个街边套圈的小摊,摆着各种各样的货物,他颇是有兴趣的探头看了看。

    摊主立刻谄媚笑着凑到跟前。“大爷,玩玩呗?”贼眉鼠眼打量了下他后,笑道:“五十文钱十个圈。”

    侍卫立刻跟上给了一两银子,北宫晟淡瞟。“我就要一个圈。”

    到手的银子哪有飞了的,摊主立刻将头摇成拨浪鼓:“我这都是十个圈起卖,大爷你一看就是富家子弟,也不缺这点钱,多玩几把呗?”

    北宫晟眉头微皱,黑眸闪出一丝凌厉:“我没钱,我很穷,我只要一个圈!”

    这话一出,原本一路跟着他凑到跟前观瞻他容颜的一些妙龄少女,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摊主见状鄙夷的簇簇鼻:“那我这也是十个圈起卖。”

    “你确定?”他眼底划过一丝危险的邪魅。

    “确定。”

    “江淮,全买。”北宫晟冷冷吩咐。

    被称作江淮的男子从摊主手中将圈尽数取来,恭恭敬敬给北宫晟递过去一个。

    地上摆着各种不算精贵的古玩杂物,也有个别银饰翠玉。但放的位置很刁钻,想勾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纳兰芮雪奇怪的望着他,叶云不爽是打水漂?他难道不爽了是套圈圈?

    跟前的人呼啦一下又急凑过来,想看看这个长相俊秀无双,但是自称没钱的男人会套一个什么东西。

    他只是轻轻一甩,竹圈稳稳落在一个竹篓上。

    “呼”人群一片哗然,果然技术不行。

    但摊主眼皮跳了一下,被他的精准度吓着,那个竹篓放的位置本来是为了挡后面的翠玉,所以特意做的很大,几乎圈是挂不上的,但他掷的圈稳稳当当在竹篓最中心。

    他心里迅速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北宫晟越过摆放杂乱的东西,走到竹篓前,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

    一个洁白无瑕的小东西正蜷着脑袋睡觉,被他拎着耳朵提出来后,不满的蹬了蹬腿。

    他走到纳兰芮雪面前,将小东西往她怀里一抛,继续没有看她一眼,转头向江淮吩咐道:“全套了。”

    “是。”五个侍卫整齐回复。

    纳兰芮雪看着怀中的小兔子,红着眼睛在她怀中蹭脑袋,心头一震。

    专门给她套的?可他怎么知道她喜欢兔子?而且竹篓编的很密,她都没发觉里面是只兔子。

    他负手向前走去,纳兰芮雪瞅了眼摊位。

    惊呼声不绝于耳,五个侍卫百发百中,圈子还没套完,东西已经尽数圈起,最后实在没的套了,他们便开始圈上圈,比赛谁的圈上叠的多。

    慕容箐箐从没来市井玩过这种,开心不已,指着侍卫让把她没见过的玩意儿尽数抱走。

    摊主吓得腿开始哆嗦,可瞅着眼前五个身材高大,一身劲装的人,又不敢惹,只得承着剜心的剧痛看他们将东西尽数取走。

    而更让他痛心的是,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姐只要了些不值钱的手工玩意儿,稍微值钱点的银翠,古玩,都被她大手一挥,扔到了一旁乞丐的面前。

    众人一抢而空,他握着手里的一两银子,无力的跪下来。

    纳兰芮雪默默的跟在北宫晟身后,感受着他渗人的冷气,怀中小兔子窝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酣睡,她捋了捋兔毛,心头开始渗出丝丝愧疚。

    排开他闯进她生活这一条,的确,他对她十分好,她也从未感受过这样一个男人无微不至的呵护,对叶云是愧疚,是排不开的责任,是五年习惯下来剪不断的割舍。

    对他呢?她不相信一见钟情,但他们相处的日子的确很短,可即便这么短,她还是会不由自主的被他所吸引,所打动。

    似乎跟责任无关,只是一种单纯的吸引,想去靠近。

    哎,她的生活真是越来越乱了。

    “你去哪?”他冷淡的声音传来。

    她赫然抬头,发现他们一行人尽数钻进了一家店铺,而她浑然不觉的继续往前走着。

    见她回神,他淡淡瞟她一眼,转身先钻了进去。

    郁闷的抬头,却吓得下巴没落下来。

    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胭脂斋。”

    他去胭脂斋干嘛?秋瞳怔大,带着疑惑踏步进去。

    掌柜已经满脸堆笑的将货物全陈列在柜台上,他拿起这个嗅嗅,拿起那个闻闻。

    纳兰芮雪心头迅速升起一阵恶寒,难道他真是变态?

    他闻了几个,抬眸对上她的眸光,似乎意识到她在想什么,浓眉皱起,黑眸更冷冽的扫了一眼五个侍卫。

    江淮等人瞬时虎躯一阵,面面相觑后,认命的走上前,一人拿起一盒往脸上涂抹起来。

    “呃……”这下掌柜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

    这这这,这简直前所未闻呐,本来一个俊男进这种店已经很奇怪了,现在五个男人集体涂脂抹粉。

    不一会儿,五个姹紫嫣红的人齐刷刷的站好,北宫晟冷眼瞟了眼,指了几盒,又负手走了出去。

    脸上有刀疤的江淮无奈的瞥了纳兰芮雪一眼,从怀中掏出银票,对掌柜道:“全打包。”

    慕容箐箐也顺手牵羊点了几盒,好不得意的朝纳兰芮雪挑挑眉。

    哼,胭脂肯定是给羽然姐姐买的,这女人就一只值几文钱的兔子而已,不值得她慕容箐箐费心。

    纳兰芮雪迎着他们幽怨的眼光不明所以,只感觉渗人的紧,急忙钻出去跟上前面那个男人。

    可当金银坊跟宝玉阁也以同样的方式扫荡一边后,纳兰芮雪再也无法承受五个侍卫投向她近乎绝望的目光,那眼神幽怨的好似控诉她犯下了多么滔天的罪恶。

    搞什么!买东西的是他们家王爷,又不是她!

    虽然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她也实在没兴趣陪他这么茫无目的的闲逛下去,感觉他完全不是来买东西,而是烧钱。

    所有东西都是一掷千金,虽然他眼光很刁,挑的全是好东西,但数量……实在多的令人咂舌。

    “北宫……”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想唤住他。

    却再一次哑了口,他居然再一次踏进金缕坊……一家女衫店铺。

    几乎无意识的,五个侍卫集体朝后退了一步,大有打死也不进去的架势。

    所有人哀求的目光投向她,带着无边的祈求。

    而她终于忍不住愠怒道:“北宫晟!你搞什么,你要不爽你就说,乱买东西干嘛?钱多的没处烧了吗?”

    北宫晟淡淡瞟她一眼,不怒不喜,只是对着掌柜吩咐道:“按她尺寸,能穿的全要。”

    五个侍卫集体长吁一口气,急忙走进来继续忙碌起来。而慕容箐箐如同炸了毛的火鸡,瞬间傻愣掉,正想发飙,又想到那疯女人的手段,张张嘴,什么字也不敢嘣。

    此刻,纳兰芮雪终于意识到发了什么事情,弄了半天,全是给她买的?

    而北宫晟压根没理她的错愕,再次负手准备出去。

    她伸出一只胳膊,挡住他的去路。

    “别买了,谈谈吧。”

    淡淡的口气让他心头一软,顿住了脚步。

    “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但我也只是一时心急。”她咬了咬唇,低声道。

    说实话,她这辈子没给人这么道过谦,语气很是生硬,但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

    “如果你是想说这,那没必要,我不生气。”他淡淡轻吐,有些乏力的挥开她挡着的胳膊,继续朝外走去。

    “那是因为什么?你说啊。”她愤然厉吼,有些哽咽的声音让在场人都静了下来。

    侍卫都瞬间顿手,慕容箐箐也诧异的张大嘴巴。

    这女人……居然敢吼北宫晟?

    气氛急转骤下,她凌烈的气势犹如一匹发怒的母豹子,虽然她比北宫晟矮多半个头,但是这个时候,每个人都觉得这个女人在平视着他。

    不卑,不吭,眼底的认真不容任何人拒绝跟怀疑她的执着。

    很明显,今天如果北宫晟不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这女人会提刀杀人,大卸天下。

    叶云出门后便往京城急速赶去,吃饭时他听见了细微的哨响,似乎是有紧急情况,心头扬起不好的预感。

    “驾!”马蹄塔土纷纷扬扬,健壮的骏马驮着他急速飞奔,犹如迅捷的生擒,紧贴着马厩的姿势最大程度减小了阻力,整个人影犹如气贯长虹,一掷千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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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529/ 第一时间欣赏嫡女狠妃最新章节! 作者:沐若花汐所写的《嫡女狠妃》为转载作品,嫡女狠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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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狠妃介绍:
她是世人嘲笑的纳兰嫡女,被退婚数次,天下笑柄。
她又是世人敬仰的“苏墨”,孤冷偏傲,南方霸主。

他是俊美无双的天之骄子,妻妾成群,盛名天下。
他又是文韬武略的腹黑王爷,偏执狂妄,北方枭雄。

她杀人不眨眼,他欺人不留情。


命运让他们相遇,相知,相守。
命运也让他们相残,相杀,相敌。
他不会舍天下而娶她,她亦不会叛国而嫁他。
可紫柏山上,他用生命追逐她离开的脚步。
落水崖边,她用自刎成就他霸业的基石。

千里红裳,他以天之媒,聘她之心。
万里追路,她厚土为妆,江山为嫁。

南北合部,天下会师。
他拥着她轻吻而笑:“纳兰芮雪,你可真够厉害的,全天下的男人都被你耍了!”
她清婉淡笑:“北宫晟,你才算棋高一筹吧?如今全天下最厉害的女人都被你收服了。”
他不屑低笑:“不是如今,从你出生那刻起,你就是我的!”
她嚣张亦笑:“那到你闭目那刻止,你只能是我的!”


有人说她简直是女人的耻辱。
欺庶母,压庶妹,打侧妃,逐美妾。
太皇太后怒骂她毫无妇德。
她冷冽一笑:“他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男人,谁要不怕死,就往过来凑!”


有人说他简直是男人中的神话。
创武学,通海贸,平四海,功千秋。
世人说他是千古一帝。
他温柔淡笑:“拥九千繁华不如守一人欢颜,赢了她,才是我人生最大的赢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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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家宅,斗皇室,统三军,成帝业,红妆踏马,金戈铁戟。
他许她一世三千宠爱,她陪他一统万里河山。
千古帝后,万世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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