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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星辰玖     大明疯王txt下载     大明疯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8 直接干打完再说

    郑芝龙着实没想到,朱奇一跑过来便要将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全赶走。

    这家伙不像是个愣头青啊,做事为什么这么鲁莽呢?

    大明的疆土岂容蛮夷染指?

    那是朝廷的事啊!

    朝廷都不管,你管什么,吃多了吗?

    他小心的问道:“朱兄,小弟斗胆问一句,你不会是朝廷命官吧?”

    朱器圾莫名其妙的道:“你见过朝廷命官做生意的吗,我怎么可能是朝廷命官呢?”

    不是就好。

    郑芝龙又小心的道:“你知道吗,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东番落脚朝廷是默许的。”

    朱器圾没好气的道:“谁默许的?先帝还是当今皇上?我怎么没听说过?”

    呃,这个谁知道!

    郑芝龙尴尬的道:“皇上怎么说我不知道,不过,这事布政使司的人都清楚,他们也没说什么啊。”

    朱器圾不由冷哼道:“这帮贪官污吏,他们怕是收了人家的好处吧?”

    话不能这么说啊!

    郑芝龙无奈的道:“他们有没有收什么好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明水师早已名存实亡,真要动起手来,他们根本就干不过啊,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吧。”

    朱器圾颇有些气愤道:“谁说干不过?当初巡抚南居益不就把人家给击败了吗?要不是魏阉挟私报复,无缘无故的把人家罢官削籍,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能在东番立足?”

    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进油盐呢?

    郑芝龙无奈的叹息道:“你也知道巡抚南居益被罢官削籍的事啊,他得罪的人太多了,你知道不?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落脚,你知道不?他们还不是为了收货方便!你知道那些送货的都是些什么人不?那些人很多都是有后台的!我以前当海盗的时候都不敢得罪那些后台硬的,现在更不敢得罪那些人了。”

    你知道个屁!

    朱器圾直斥道:“你知道什么,那些蛮夷就是永远都喂不饱的豺狼,你以为他们是为了收货方便才在这里落脚啊,告诉你,他们有了落脚点就会想着法去侵占沿海的城池,等侵占了沿海的城池他们又会想着法扩大势力范围,然后逐渐将整个大明都蚕食掉!”

    郑芝龙有些疑惑道:“不会吧,他们好像只是想逼着朝廷允许他们在沿海做生意而已。”

    朱器圾不屑道:“做生意,那是他们没办法打进来才跟你做生意,要能打进来,他们早冲进来抢了,还做个屁的生意啊!”

    这个,好吧。

    郑芝龙以前做的就是海盗营生,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也是一样的,打不过,那就做生意,打得过,那就直接抢!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可能就是嘴上说的好听一点,实际上跟海盗一样。

    问题,这个不是关键啊,关键是跟他们做生意的人啊。

    郑芝龙小心的劝道:“朱兄,你想过没,你这么做也会得罪很多人啊!”

    我都准备造反了,怕个屁啊!

    朱器圾冷哼道:“怕什么,不就是一帮贪官污吏吗,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我的前程没了啊!

    郑芝龙又小心的问道:“要不,我先去问问熊文灿熊大人,他若是点头,我们就打,如何?”

    这个畏首畏尾的家伙。

    朱器圾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怕什么,这年头贪官污吏也就敢欺负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只要你拳头够大,够硬,他们都会怕你,问什么熊文灿,直接打,打完再说!”

    这!

    郑芝龙犹豫了。

    他真要跟着这朱奇一通瞎搞,把那些贪官污吏给得罪光了,怎么办?

    又跑回来做海盗吗?

    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思前想后,考虑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道:“朱兄,朝廷是让我剿灭其他海盗,不是让我去招惹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啊,万一那些人拿这个做文章,我岂不是麻烦大了?”

    你这家伙,就是想太多了!

    你要不是想太多,想着螨清会给你高官厚禄,你能被别人当鸡仔一样宰了吗?

    朱器圾忍不住摇头叹息道:“郑兄,都给你说了,你有人,有枪,有什么好怕的,那些贪官污吏要敢对你不利,你直接派人假扮海盗又或者反贼去干挺他们几个,你看他们还敢对你不利不。”

    我的天,这家伙到底什么人?

    郑芝龙闻言,不由目瞪口呆。

    杀朝廷命官,他真没想过。

    就算人家是贪官污吏,那也是朝廷命官啊,能随便杀吗?

    不过,这家伙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干挺几个,杀鸡儆猴,其他的,还敢对他不利吗?

    他又考虑了一阵,这才咬牙点头道:“好,我们直接干,打完再说。”

    这就对了嘛。

    朱器圾微微笑道:“你应该也跟荷兰人和西班牙人有生意上的来往吧?”

    不跟他们做生意上哪里赚钱去啊?

    郑芝龙老脸微红道:“这个,是有一点点。”

    朱器圾又追问道:“那你对南边的荷兰人和北边的西班牙人应该都比较了解吧?”

    你都猜到了,那还有什么好装的。

    郑芝龙尴尬的道:“是有那么一点了解。”

    朱器圾又笑眯眯的问道:“那你说说,南边的荷兰人和北边的西班牙人具体实力如何,我是说他们在这两个地方派驻了多少人马。”

    郑芝龙回想道:“北边的西班牙人好像不是很多,最多也就几百人,南边的荷兰人好像不少,最少也有上千人。”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问道:“现在是荷兰人比西班牙人强吧?”

    郑芝龙估摸道:“应该是的,这会儿东瀛的生意好像都被荷兰人抢去了,西班牙人在北边建据点主要还是为了收购货物,不过,他们好像很有钱,听说他们在大洋对面有很大的领地,那边每年都会运过来很多银子。”

    嗯,这个他倒是有一定的了解,西班牙人在美洲的领地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怎么搞呢?

    直接冲过去,把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全干掉吗?

    这个,貌似有点不妥。

    毕竟,这海外贸易利润不是一般的丰厚,把人全得罪死了,以后生意就不好做了。

    朱器圾盯着地图沉思了一阵,随即拍板道:“我们先全力把南边的荷兰人干掉,然后再将北边西班牙人的驻地团团围住,到时候,你派人去劝降。”

    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

189 跟我合作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尼德兰七省联合共和国也就是后世的荷兰,其前身其实就是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下属的北方省。

    荷兰的建国时间和建国方式与大明朝的建州女真其实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一开始都是一个强大王朝下面不起眼的一个小势力,建州女真是当时的远东霸主大明王朝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荷兰则是当时的欧陆霸主和海上霸主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下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势力。

    他们都是从大明万历年间开始反抗所属王朝的统治,进而发动反攻,然后建国。

    崇祯朝的时候,荷兰跟建州女真差不多,建国其实也就四五十年的历史,而且,这会儿大明王朝并不承认所谓的后金,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也不承认所谓的尼德兰七省联合共和国。

    不过,荷兰却选择了一条与建州女真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建州女真是一路拿下辽东,而后窥视中原,力图干翻大明王朝取而代之。

    荷兰却是疯狂造船,疯狂发展海上实力,疯狂在世界各地抢夺殖民地,力图成为新一代的海上霸主。

    如果从历史的角度出发,不得不说,建州女真的发展道路是对的,而荷兰的发展道路却有点不知所谓。

    因为历史上,建州女真的确干翻了大明王朝,并取而代之,建立了一个延续三百余年的王朝,而荷兰,海上霸主的地位却只堪堪维持了百余年的时间便被英法取而代之。

    至于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荷兰本土面积太小了,人口也少得可怜,其本土面积甚至还不到辽东的三分之一,而人口,更是不到辽东的四分之一。

    他们以区区百来万人口想称霸世界,建立遍布全球的殖民体系,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就略过不表了。

    这会儿荷兰的确已经成为海上霸主,特别在远东地区,荷兰人在实力上更是远超西班牙,而昔日海上霸主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则正北被欧陆各国围殴,根本就无暇他顾。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朱器圾才选择逮着荷兰猛打,对西班牙却围而不攻。

    因为这会儿西班牙已经走向衰落,根本就没有实力威胁到大明,荷兰人就不一样了,他们这会儿正处在最为强盛也最为狂妄的时候,你不打他,他就会打你!

    大员,就是荷兰人在东番的驻地。

    这里的地形十分的特殊,其内部有一个很大的海湾,可以用来停靠战船和商船,而其外围却是一排小岛,而且小岛与小岛之间的距离非常的近,中间也没有几个适合行船的缺口,唯有一个地方可以容大船通过,而这个时候,荷兰人已经开始在唯一的入口南边的岛屿上修筑堡垒了。

    朱器圾看着密卫绘制的草图沉思了一阵,这才指着大海湾开口问道:“郑兄,从探查到的情况来看,荷兰人总共也就在大员部署了七八艘楼船炮舰,他们最近的据点在哪里,多长时间能赶过来支援?”

    郑芝龙微微思索道:“他们最近的据点在东瀛,不过,那里并没有什么楼船炮舰,毕竟,他们并没有拿下东瀛,东瀛人也不可能允许他们的楼船炮舰在那里驻扎。如果我们攻打大员,他们只能向南洋的巴达维亚求援,而从大员去往巴达维亚,唯有依靠水流和海风才行,这会儿上半年水流和风向基本都是向北的,也就是说,我们这时候去进攻大员,他们基本没办法求援,因为水流和风向不对,他们就算派船去南洋,半年都到不了。”

    还有这种好事!

    朱器圾闻言,不由兴奋的道:“你的意思,如果我们现在发动进攻,他们半年之内根本就等不来支援?”

    郑芝龙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的,他们可没有你手里头那种可以自己跑的船,水流和风向不对,帆船在海上根本就跑不动。”

    这可是自己第一次海战,不能鲁莽。

    朱器圾想了想,又问道:“你说上半年水流和风向基本都是向北的,那么,这会儿他们是不是有船正从巴达维亚往这边赶呢?”

    郑芝龙微微点头道:“应该是有的,不过,应该都是武装商船,毕竟,楼船炮舰需要太多人操控,他们可没这么多人浪费在路上,跑过来跑过去。”

    很好!

    朱器圾紧接着又问道:“你能出多少战船,多少人马?”

    郑芝龙闻言,犹豫了一下,随即咬牙道:“我能出大小战船千余艘,大致四万人马,不过,我手里头也就十来艘小福船和五艘大福船,其他都是小船,而且,我没有多少火炮,加上上次跟你买的,我手里也就四五百门火炮,而且原有的大多是只能射一里多远的土炮。”

    他就是这样的,只要决定了的事情就会全力去干,不会扭扭捏捏,拖拖拉拉,这也是他能成为东南乃至南洋海域霸主的原因。

    朱器圾很是欣慰的点头道:“很好,你先把手下人马和战船集结一下,等个十来天左右,我们就出发。”

    郑芝龙闻言,不由露出疑惑之色。

    为什么还要等十来天呢?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等的,决定了就干,集结了人马就上啊!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你等着等着可能就把士气给等没了。

    朱器圾见状,不由微微笑道:“怎么,你好像比我还急啊?不急不急,我命人回去取了批炮弹,再也十来天左右应该就到了,到时候我们再发动进攻。”

    你小子炮弹不够还乱丢,当初你要不抽疯般的试射那么多炮,现在能缺炮弹吗?

    唉,这一仗打下来我的炮弹估计也不够用了。

    郑芝龙忍不住叹息道:“荷兰人,不好打啊,他们的火炮射程太远了,我们唯有用五百斤和一千斤的巨炮跟他们对轰才能占据优势。这一仗打下来,估计我手里头五百斤和一千斤巨炮的炮弹都要打光了,到时候,你能不能再每样卖我五百发?”

    这家伙,果然海战经验丰富,都不用开打就知道炮弹的大致消耗了。

    其实,朱器圾让人送的正是五百斤和一千斤巨炮的炮弹,因为他发现,虎蹲炮在海战中的作用太有限了。

    他微微摇头道:“打荷兰人怎么能让你掏钱,这事是我提出来的,炮弹自然算我的,五百斤和一千斤巨炮的炮弹各五百发是吧,好,开战之前我就给你,你放心,跟我合作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等击败了荷兰人,缴获的楼船战舰和武装商船,包括上面的火炮,都归你,我只要大员那片地方,你看怎么样?”

    郑芝龙忍不住惊喜道:“真的啊?”

    这简直太好了!

    要知道,他缺的就是楼船战舰啊,如果能有七八艘楼船战舰,剿灭其他海盗简直不要太轻松,而且,荷兰人的火炮他也有几门,火炮的炮弹他也能自己造了,那是拿来直接就能用啊!

    至于大员那片地方,他可不敢要,那地方烫手啊,荷兰人肯定会来报复的,他可扛不住。

190 海上霸主照样干趴下

    笨港码头,两百余艘车轮舸正轮流靠岸,一队队装备精良的青壮正抬着木制的弹药箱不断的从船上涌下来,很快,码头旁便整整齐齐排了数千人和数百个弹药箱。

    郑芝龙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内心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

    钱、粮、火枪、火炮、战船,甚至是精锐的士卒,这家伙好像什么都不缺,要多少有多少。

    要不是他刚好听闻当今皇上的皇长子才刚出生不久,而且还普天同庆了一回,他甚至会认为这家伙就是太子!

    他正在那发愣了,朱器圾突然问道:“郑兄,你手下人马和战船可准备好了?”

    郑芝龙连忙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朱器圾微微点头道:“那行,等下我就命人把炮弹给你送过去,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所有战船便开始向笨港聚集,准备出发了。

    朱器圾站在旗舰顶端的瞭望抬上,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战船,不由豪情满怀。

    海上霸主又如何,照样把你们干趴下!

    一千多艘大小战船便聚集在一起,那声势,着实浩大无比,一旁的郑芝龙都忍不住露出激动之色,等战船都集结得差不多了,他便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朱兄,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

    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走。

    朱器圾直接挥手道:“出发!”

    一阵令旗挥舞,整整齐齐的船队便开始向南进发了。

    一开始,朱器圾着实兴奋的不行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海战,而且还是还是带着一千多艘战船去揍海上霸主荷兰人。

    不过,船队才刚刚出发不久,他便有点兴奋不起来了。

    因为这会儿的水流和风向的确不适合向南航行,郑芝龙手下的帆船航速慢得,简直就跟在海上爬一样。

    这得多长时间才能赶到大员?

    他忍不住问道:“郑兄,以现在的速度,我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大员?”

    郑芝龙很是认真的估算道:“笨港距离大员大概两百余里,我们现在的航速大概是每个时辰四十里左右,今天晚上肯定是到不了了,我们得找个避风的港湾停靠一个晚上,明天上午巳时左右大概就能抵达大员了。”

    晕死,一个时辰才四十里,那就是一个小时二十里!

    这速度,着实太慢了。

    要以他手底下轮船的速度,不用半天时间便能抵达大员,但是,带上郑芝龙的船队之后,这速度就慢得有点离谱了。

    问题,他还不能撇下郑芝龙的船队自己带着二十余艘楼船战舰和三百余艘车轮舸直奔大员,跟荷兰人开战,因为他还没有任何海战经验,而且他手下战船配置也不齐全,万一出现什么意外,他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可是打仗,一旦出现失误,那就是成百上千的手下牺牲,他当然不能拿手下将士的性命去练手。

    没办法,他只能按郑芝龙的建议,命手下驾驶十余艘车轮舸,带着郑芝龙手下熟悉这边水域的老人沿着海岸去寻找避风的港湾,同时侦查荷兰人的动向。

    还好,这会儿荷兰人压根就想不到有人敢打他们主意,也没派出什么哨探船在几十里外警戒,所以,直到夜幕降临,他们进入离大员只有四五十里远的避风港湾时,荷兰人还是没有一点异动。

    第二天一早,辰时许,船队继续出发。

    这一下,他们就没法隐藏行迹了,毕竟这么大的船队,就算用肉眼看,隔好几里远也能看到,更何况荷兰人还有望远镜。

    所以,离大员还有十多里的时候,他们便被荷兰人发现了。

    荷兰人的反应很奇怪,他们竟然派了一艘小型帆桨船径直往庞大的船队驶来。

    这是什么意思?

    朱器圾不由疑惑的看向郑芝龙。

    郑芝龙满脸尴尬的道:“他们大概以为我是来送货的。”

    晕死,这误会有点大啊。

    怎么办呢?

    直接命人将那艘小帆桨船击沉吗?

    这个貌似有点太不讲规矩了,两国交战还不杀来使呢。

    朱器圾想了想,还是对郑芝龙道:“你去告诉他们,东番是我们大明的领土,识相的,马上滚蛋,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个,人家怕是不会滚蛋的。

    郑芝龙想了想,还是招过来一艘车轮舸,亲自下了船,直接跟人交涉去了。

    没过多久,荷兰人的帆桨船便掉头走了,郑芝龙也满脸古怪的回到了旗舰之上。

    朱器圾见状,不由好奇道:“他们怎么说?”

    郑芝龙略带尴尬道:“他们让我考虑考虑后果,只要我敢发动进攻,他们也会对我不客气。”

    哈哈哈哈,这不废话吗?

    那行,就看看谁更不客气一点。

    很快,船队便抵达大员外围的海面,远远的,用肉眼都可以看到,荷兰人的战船已经把海湾的入口给堵住了。

    朱器圾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随即问道:“郑兄,你说,怎么打?”

    郑芝龙缓缓放下望远镜,沉吟道:“荷兰人的火炮射程大概在五里左右,我们唯有用五百斤和一千斤的巨炮发射穿甲弹才能比他们打得远。要不,我们先用穿甲弹试试,看能不能将他们的战舰逼退。实在不行,我们就只能让小船分散开来,从左右两边包抄上去了。”

    穿甲弹有什么好试的,给你看个好东西!

    朱器圾微微点了点头,随即下令道:“传令,所有楼船炮舰主炮和副炮装填爆裂弹,准备开火。”

    爆裂弹!

    什么东西?

    郑芝龙正满脸懵逼呢,船首的将士却已经打开木箱,将爆裂弹装进主炮和副炮的炮管之中。

    紧接着,朱器圾便下令道:“传令,命前阵所有小船左右散开,命所有楼船炮舰排成一排,缓缓前行。”

    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一个问题,这五里左右的距离着实不好确定啊!

    如果是陆地上,他还有点经验,问题,这茫茫的海面,一点参照物都没有,他还真看不准。

    他只能对一旁的郑芝龙道:“你看好啊,大概要进入敌人的射程之内了,我们就停下来开火。”

    郑芝龙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好,没问题。”

    二十余艘楼船炮舰排成一排,缓缓推进,郑芝龙则时不时举起望远镜往前方扫视一番。

    不一会儿,他便抬手道:“好了,差不多了。”

    朱器圾闻言,毫不犹豫的下令道:“停船,开火,主炮副炮齐射一轮。”

    这轮船停起来就是快,特别是慢速移动的时候,只要把蒸汽阀门一关,船很快就停下来了,火炮就更快了,只要点燃引信,“呲”的一下,炮弹就射出去了。

    “轰轰轰”,一阵巨大的轰鸣声响起,荷兰人还在猜测郑芝龙敢不敢开炮呢,百余发炮弹便已经向他们砸过来了。

    这年头可没什么瞄准器,更没有什么导航,这么远的距离,一般没什么准头,上百发炮弹能砸中个几发就准头好的了。

    所以,荷兰人虽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惊慌失措。

    他们堵港湾入口的可都是楼船炮舰,就算中上一两发炮弹也没事,大不了船舱或者甲板被砸几个窟窿出来,被砸沉,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炮弹还没落下来,便凌空爆炸了。

    这么远的距离,炮弹的准头的确不怎么样,基本能落在目标十余米范围内就算不错了。

    问题,五百斤和一千斤的巨炮那爆裂弹的杀伤范围就不止十米啊!

    这一下,荷兰人扎扎实实吃了个大亏。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炮弹会凌空爆炸,更没想到要躲避四处飞溅的碎铁片。

    一阵爆响过后,很多人莫名其妙便倒甲板上惨嚎起来。

    这碎铁片虽然要不了命,但射到肉里面那是着实疼啊!

    嘿嘿,海上霸主又怎么样,还不是干趴一大片。

    朱器圾看着望远镜中的场景,嘴角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郑芝龙却是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原来爆裂弹是这个意思!

    这家伙,也太可怕了!

191 加农炮

    荷兰人没想到郑芝龙这个海盗竟然真敢开炮,他们更没想到郑芝龙手里的火炮不但射程比他们的远,炮弹还能爆裂开来伤人。

    第一轮爆裂弹齐射,他们着实吃了个大亏。

    不过,他们并不是傻子。

    第二轮火炮轰鸣声响起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窜附近的船舱里躲起来了。

    所以,这一轮并没有多大效果,基本上没伤到几个人。

    朱器圾从望远镜里看到这场景,不由冷哼一声,随即下令道:“传令,所有楼船炮舰主炮副炮换爆破弹,齐射一轮。”

    爆破弹又是什么?

    郑芝龙都已经震惊的有点麻木了,这会儿他只想知道所谓的爆破弹到底是个什么效果。

    很快,他便看到了。

    “轰轰轰”,一阵火炮轰鸣声响起,紧接着,荷兰人几艘炮舰上便溅起了漫天的木屑。

    这家伙,爆破弹炸船,那真的是相当得劲。

    特别是炸船舱,一颗爆裂弹砸进去,轰的一下爆炸开来,船舱上最少会被爆出脸盆大个窟窿。

    不过,甲板和侧舷上就没这么大的威力了,因为楼船炮舰的甲板和侧舷太厚了,爆破弹基本砸不进去。

    或许,应该将爆破弹前面车尖一点,或者直接车个钉子型的尖刺出来。

    朱器圾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随即果断下令道:“传令,所有楼船炮舰主炮副炮装填爆破弹,齐射三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火炮轰鸣声不断响起,荷兰人都被轰懵了。

    这些炮弹虽然准头不行,每一轮总有几枚能落到他们的战舰上,那家伙,一旦落船舱里,方圆几米范围内都会化成一片碎屑,太吓人了。

    这时候,郑芝龙举着望远镜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过,他并不是被吓得,主要,这些船都是他的啊!

    朱奇都说过了,所有俘获的战舰和商船都是他的。

    现在这形势,荷兰人是输定了,这些战舰肯定都会被他们俘获。

    问题,这么轰下去,几艘战舰估计都会被轰得千疮百孔,到时候修不修得好还不一定呢。

    他的心里,简直在滴血啊!

    还好,齐射了三轮爆破弹之后,朱器圾又下令改回爆裂弹齐射了。

    因为这会儿荷兰人的战舰上基本都被轰出了好几个窟窿,爆裂弹溅射的碎片已经能射进船舱里面了。

    郑芝龙见状,连忙提议道:“朱兄,要不我们命车轮舸、蜈蚣船和所有帆桨船冲上去夺船吧,这样轰下去,太浪费炮弹了。荷兰人这会儿估计都乱套了,小船就算围上去,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损伤。”

    这样轰的确挺费钱的,一轮就是将近百发炮弹啊,这爆裂弹和爆破弹的造价可不低,每一轮那都是几千上万两银子啊。

    既然郑芝龙说不会有多少损伤了,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朱器圾闻言,当即下令道:“传令,所有车轮舸、蜈蚣船和所有帆桨船冲上去,夺船!”

    一阵令旗挥舞,数百艘小船顿时汇集成两条长龙,飞快的冲向荷兰人的战舰。

    这长龙并不是朱器圾下令排出来的阵型,他还以为所有小船会分散开来一拥而上呢。

    他都没想到,会是这种冲法。

    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他不由好奇道:“郑兄,他们为什么要排成两条长龙冲上去啊?”

    这些冲上去的小船有很多都是他手底下的车轮舸,不过,船上都有郑芝龙手下的老手在指导,这奇怪的阵型肯定是郑芝龙手下的人指挥着排出来的。

    郑芝龙不假思索道:“他们这是为了躲避楼船炮舰的轰击,因为楼船炮舰的主炮副炮和侧舷炮基本上只能轰击前方和左右两方,而斜前方他们基本上是轰不到的。”

    朱器圾闻言,抬头一看,果然,两条长龙差不多都是以四十五度角斜插上去的,原来他们是有意躲进楼船炮舰的轰击盲区啊!

    不过对面的荷兰人海战经验也相当的丰富,两条长龙才刚开始往过冲,对面的七艘楼船炮舰便开始缓缓转向了。

    很显然,他们是想偏转四十五度左右,用侧舷炮轰击冲上去的小船。

    郑芝龙手下的老手那也不是吃素的,荷兰的战舰才刚刚开始转向,两条长龙也跟着开始转向了,反正他们就是尽量往对方轰击的盲区钻。

    “轰轰轰”,对面的炮舰终于开炮了,一瞬间,也是上百发炮弹轰过来。

    只可惜,效果相当的有限,只有那么一两艘小船中弹,而且,小船中弹之后,船上的人都抽出钩锁一把勾住旁边的船,三下两下就爬到旁边的船上去了。

    所以,这一轮炮击基本没什么效果,可能也就一两个倒霉蛋正好被炮弹砸中,牺牲了,至于小船,郑芝龙有的是,被击沉几艘他根本就不在乎。

    荷兰人也就这一轮轰击的机会了,他们可没现成的炮弹,装填弹药那是需要时间的。

    朱器圾见对面七艘战舰都快打横了,侧舷都已经暴露出来了,当即果断下令道:“传令,所有楼船炮舰主炮副炮装填爆破弹,齐射三轮。”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火炮轰鸣声不断响起,对面荷兰人的战舰上不断爆出巨大的窟窿,偏向这一侧的侧舷都快被轰成筛子了。

    郑芝龙见状,心疼的啊,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

    大哥,你别这么轰啊!

    万一把船舱轰散架了,我可怎么修啊?

    还好,这个时候,最快的车轮舸轮船已经靠近荷兰人的战舰了。

    “啪啪啪”,双方已经开始用火枪对射了。

    紧接着,车轮舸上便飞出一片飞爪,郑芝龙手下的人简直就如同猴子一般,“嗖嗖嗖”几下就攀上了荷兰人的战舰。

    他们就是海盗出身,这套路,他们简直不要太熟练。

    郑芝龙看着不断围上去的小船,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胜利的笑容。

    这下好了,起码上万人冲上去了,荷兰人就算再厉害,也挡不住了。

    果然,没过多久,对面七艘荷兰人的战舰上便相继打出夺船成功的旗语。

    郑芝龙见状,激动的差点没蹦起来。

    七艘楼船炮舰啊!

    他手里一下就多出了七艘楼船炮舰,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虽然这些炮舰已经被轰得面目全非,但伤到的主要是船舱,修应该是能修好的,就是多费点时间而已。

    当最后一艘战舰上打出夺船成功的时,他便飞快的放下望远镜,有些迫不及待的道:“朱兄,要不我们去看看荷兰人的炮舰怎么样?”

    这家伙,猴急了。

    朱器圾微笑着点头道:“行,传令,旗舰慢速上前,靠过去。”

    其实,他也想看看荷兰人的楼船炮舰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他已经能造出楼船炮舰了,不过那都是他根据脑海中的印象胡乱想出来的,外形上可能没什么问题,内部结构却不一定有人家的好,去参观一下,或许会有不小的收获。

    不一会儿,旗舰便靠上了一艘看上去还比较完整的荷兰炮舰,船上的水手刚把木板一搭,郑芝龙便如同火烧着屁股了一般,一溜烟窜了过去。

    朱器圾见状只能小心的踩着木板跟了过去。

    他才刚登上荷兰人的炮舰,还没来得及进船舱中参观呢,便被船头的主炮和副炮吸引了目光。

    荷兰人的主炮和副炮明显不是很粗,看其外形,主炮估计也就四五百斤,副炮可能也就两百斤左右。

    两百斤左右的火炮为什么能达到五里的射程呢?

    其实,他已经看出点端倪来了,荷兰人的主炮和副炮很有可能都是加农炮!

192 全拴起来修棱堡

    火炮按其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的比例可以分为三类,分别是臼炮、榴弹炮和加农炮。

    一般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的比例在一比十以下的,就是臼炮。

    比如,这一时期的土炮,炮弹基本都要双手捧起来,直径差不多都在二十厘米以上,而炮管长度基本上都没达到两米,这样算下来,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的比例就在一比十以下,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土炮基本都是臼炮。

    这种火炮的特点就是炮弹比较大,射程比较短。

    其实,明军的虎蹲炮和后面清军用的红夷大炮、威远将军炮,镇远将军炮都是臼炮。

    一般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的比例在一比十到一比二十之间的,就是榴弹炮。

    这种火炮射程比较远,炮弹也比较大,是最为常见的一种,后世的野战炮基本都是榴弹炮,一战和二战时期的火炮也大多是榴弹炮。

    一般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的比例在一比二十以上的,就是加农炮。

    这种火炮最大的特点就是射程远,炮弹的初始速度大,穿透能力强,而且,弹道基本是直的,不是抛物线,像坦克上安装的火炮一般都是加农炮。

    那么,为什么这个时候明军铸造的土炮和虎蹲炮甚至是后面清军铸造的什么威远将军炮都是臼炮而不是榴弹炮又或者加农炮呢?

    这个,有很多方面的原因。

    首先,这个时候的火药爆炸威力并不大,炮弹大多是靠自重和高速去砸人的。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炮弹越大越好。

    然后,这个时候的视距限制了火炮的射程,在没有发明望远镜之前,一般人也就能看清一两里外的东西,再远就看不清了,制造射程远的火炮又什么用呢,一炮轰过去,炮弹落哪儿了都看不到。

    最后,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时候的加工水平想要加工出两米以上的炮管很难,而一颗拳头大小的炮弹直径差不多就十厘米了,按一比二十的比例,加农炮想要造出来真不是一般的难。

    其实,朱器圾也知道炮口直径和炮管长度比例决定射程,问题当初他想起制造细长的炮管也发憷啊,以他刚开始那点水平,能把臼炮造出来就算不错了。

    这个时候的荷兰人又是怎么把加农炮造出来的呢?

    他走过去仔细一看,顿时便明白了。

    原来,荷兰人是将炮弹做小了。

    他们两百斤左右的副炮,炮口相当的小,炮弹还没拳头大呢。

    说实话,这种火炮在陆战中作用并不大,炮弹还没拳头大,能砸死几个人呢?

    就算加农炮穿透能力强,以现在这火炮的威力,一颗炮弹能砸穿一两个人就了不得了。

    也就是说,这种火炮如果用在陆战中,一炮过去,最多砸死一两个人,在实用性方面根本就没有臼炮强。

    要知道,臼炮的炮弹那可是动不动就要用双手去抱,那个头,差不多赶上脑袋大小了,一发炮弹砸过去,足可以犁死一排人。

    所以,这种火炮在陆战中基本没什么作用。

    不过,在海战中就不一样了,因为海战主要并不是砸人,而是砸船。

    这种体积小穿透力强的炮弹作用就大了,一般的小船根本就顶不住,一炮就轰穿了,大船的话,四五百斤的主炮一炮过去,估计侧舷甚至甲板也扛不住。

    看样子,荷兰人就是专为海战设计了这种加农炮。

    朱器圾站那里沉思了一阵,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以后,楼船炮舰的侧舷炮和车轮舸的主炮尾炮就用加农炮,以他手底下现有的加工水平,制造小型加农炮还是不成问题的。

    紧接着,他又转身进入船舱看了看。

    船舱里的结构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样子荷兰人制造楼船炮舰也处在初始阶段,并没有多少可以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他有些意兴索然的从船舱中走出来,正要回自己的旗舰,郑芝龙却突然间窜过来,撇着角落里的俘虏问道:“朱兄,你说这些俘虏怎么处置?”

    这个,还真是个问题。

    全杀了,未免有些太过于残忍了。

    关起来,又有点浪费粮食。

    全放了,那又便宜了荷兰人。

    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还是摇头道:“算了,先绑起来丢船舱里集中看管吧,港湾里不是还有一些武装商船吗,他们在岸上好像还有个不小的据点,我们还是全部拿下再说吧。”

    武装商船,那也是我的啊!

    郑芝龙闻言,不由兴奋的道:“好嘞,我这就带人去,你在旗舰上等着就行了,区区几艘武装商船还无需用到楼船炮舰。”

    其实,他是怕朱器圾一跑过去便一顿猛轰,把他的武装商船给打烂了。

    朱器圾对那些武装商船也没什么兴趣,他微微点头道:“行吧,剩下的就交给你来处理了。”

    说完,他就抬脚往自己的旗舰上走去。

    很快,郑芝龙便带着手下千余艘大小战船往海湾里涌去。

    朱器圾想了想,又招过戚元辅交待道:“元辅,你带一千人去旁边的堡垒里面搜一搜,看能找到他们修筑堡垒的图纸不。”

    这会儿旁边的堡垒其实还不能称之为堡垒,因为荷兰人也就刚刚砌了个底层的围墙,至于二层和三层,那还没影呢。

    不过,这种多层棱堡一旦修筑完成,那防御力就比较的恐怖了。

    要知道,历史上,郑成功率十余万大军,围着这座完工的堡垒打了几个月都没打下来,最后还是堡垒里的荷兰人弹尽粮绝,投降了,他才将其拿下的。

    这足以证明这座堡垒完工之后有多恐怖,这种防御力超强的堡垒,他自然要想办法将其修筑起来。

    戚元辅带着千余人登陆旁边的小岛之后并没有遇到多少抵抗,没过多久,他坐着车轮舸赶回来,气喘吁吁的拱手道:“王爷,堡垒里面关押了很多俘虏,他们好像都是福建沿海的海商和船工,不知如何处置。”

    看样子,荷兰人应该是押着这些俘虏,逼迫他们修筑堡垒。

    就是不知道这些人修筑堡垒的技术怎么样。

    朱器圾闻言,饶有兴致的道:“走,带我去看看。”

    他跟着戚元辅上了车轮舸,登上小岛,兴致勃勃的走进尚未完工的堡垒里一看,顿时气得脸都黑了。

    这些荷兰人,太过分了,竟然把俘虏折磨成这番模样!

    他眼前足有三四百人,不过,这些人都是衣衫褴褛,骨瘦如柴,根本就看不出海商和船工的样子了。

    更为过分的是,荷兰人还给他们上了脚镣,而且,很多人都被脚镣磨破了皮肉,脚踝上都流脓了,可以想象,平时他们干活的时候有多痛苦。

    他正暗自恼怒呢,一个亲卫突然跑过来附耳低声道:“王爷,小人刚问过了,他们原本有一千多人,这几年,他们被荷兰人用鞭子逼着在澎湖和大员修筑堡垒,都累死七八百人了。”

    岂有此理!

    朱器圾闻言,顿时火冒三丈。

    他稍微想了想,便咬牙切齿道:“传令,让郑芝龙和其手下把荷兰人俘虏全押过来,给他们带上脚镣,拴起来,让他们修棱堡,敢偷懒,就用鞭子抽,往死里抽!”

193 没什么道理可讲

    郑芝龙这会儿真高兴坏了,刚白得了七艘楼船炮舰,又拿下了九艘武装商船,他手底下楼船的数量一下子就翻了一倍,变成了三十多艘了。

    这年头,楼船真的是太难得了,他足足雇了上百工匠,一年也造不出几艘了,这一下就多了十多艘,他能不高兴吗。

    更何况,这些楼船里面还有七艘炮舰,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东西啊。

    有了这些楼船和炮舰,称霸东南海域,干掉其他海盗,已然不是问题,他甚至还可以组织船队去南洋,垄断大明和南洋之间的海上贸易,那样一来,他赚取的利润瞬间便能暴增一倍都不止。

    他正在那做着称霸发财的美梦呢,郑芝豹突然匆匆赶过来,气喘吁吁道:“大哥,岸上的据点已经拿下了,他们的长官彼得要见你。”

    呃,这个。

    郑芝龙想了想,还是无奈道:“行吧,你去把他带过来。”

    没办法,这家伙假假也是个最高长官,而且,这两年他还跟人家做过不少生意,也算是熟人了,见都不见,那就有点小家子气了。

    没过多久,郑芝豹便带着手下押着一个高大的红毛番过来了。

    彼得纳茨这会儿是脸色铁青,鼻孔直冒粗气,明显是气得不行了。

    他一看到郑芝龙便气势汹汹道:“尼古拉斯,你什么意思,竟然带着人来攻打我们的驻地,你以为我们东印度公司这么好欺负吗?”

    这个,不是我的意思啊!

    郑芝龙颇为尴尬道:“彼得,我,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朱奇虽然不是他的上官,但他的确是跟着人家混了,这倒也不算是骗人。

    彼得纳茨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明帝国只是让你清剿其他海盗,他们可没让你来攻打福尔摩沙。我劝你赶紧把我们的人放了,然后带着你的人滚蛋,要不然,我们总督大人知道了,你就完了。”

    你吓唬谁呢,当我吓大的啊?

    郑芝龙就是墙头草,他就是感觉朱奇的实力比东印度公司强才跟着朱奇来捡便宜的。

    现在,朱奇果然打得人家东印度公司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轻轻松松的拿下了大员,这就证明他的眼光没错。

    所以,彼得纳茨的威胁,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问题,这家伙好歹跟他是老熟人了,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人家啊。

    他正在那犹豫呢,朱器圾派来的密卫登上船,跑过来,拱手道:“郑将军,我们大老板说了,把所有俘虏全部带上脚镣,押去修堡垒。”

    啊!

    这样不好吧?

    郑芝龙看了看传令的密卫,又看了看彼得纳茨,干脆道:“彼得,这事真不是我的意思,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我的长官,你有什么是跟我的长官说。”

    说完,他直接一挥手,带着人押着彼得纳茨,跟着传令的密卫上了车轮舸,直奔海湾入口处而去。

    朱器圾这会儿真的气坏了,这帮荷兰人,简直太没人性了,押着俘虏的海商和船工修筑堡垒就算了,还把人当牲口使,活生生累死七八百人,真当大明这么好欺负吗?

    他已经命人把那些海商和船工的脚镣卸下来了,七艘炮舰上的俘虏也押过来了,正挨个上脚镣呢。

    不过,脚镣明显不够,因为被俘虏的海商和船工这会儿就剩下三四百人了,而荷兰人七艘炮舰上的俘虏就不止三四百人。

    怎么办呢?

    这脚镣他可没准备,因为他就没想过要给俘虏上脚镣。

    他正在那头疼呢,郑芝龙已经押着彼得纳茨过来了。

    这家伙什么人啊,被俘虏了还这么牛逼哄哄的。

    朱器圾忍不住问道:“这谁啊?”

    郑芝龙连忙解释道:“这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驻福尔摩沙最高长官彼得纳茨。”

    原来是这里的头头,很好!

    朱器圾冷冷的道:“你跟他说,让他乖乖把堡垒的图纸交出来。”

    呃,这个,人家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啊!

    郑芝龙愣了一下,这才尴尬的把朱器圾的话翻译了一遍。

    开玩笑呢,把热兰遮城堡的图纸交出来,让你们把城堡修起来了,你们还不赖在这里不走啊!

    彼得纳茨闻言,假装没听懂,直接气呼呼的道:“你告诉你们长官,赶紧把我们放了,然后滚蛋!”

    你怕是在找打!

    郑芝龙很是干脆的把他的话跟朱器圾翻译了一遍。

    朱器圾闻言,不由冷哼道:“放人?他怕是在做梦,你就问他,图纸,交还是不交。”

    彼得纳茨闻言,同样冷哼一声,牛逼哄哄的道:“叫你们长官放人滚蛋啊!”

    我放你吗的逼。

    你他吗怕是皮痒了。

    朱器圾闻言,怒喝道:“来人,拖下去重大五十大板。”

    卧槽,这气势,好像是个当官的啊,而且还是个当大官的。

    郑芝龙闻言,不由满脸疑惑。

    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

    彼得纳茨却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拉到一边,摁地上,就是一顿暴揍。

    这板子可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大腿粗的厚板子使劲往腚上招呼,那是真的疼。

    一板子下去,彼得纳茨便疼得惨嚎道:“啊,你们这些野蛮人,尼古拉斯,你还不赶紧告诉你们长官,我们东印度公司有多强,敢得罪我们,他就完了!啊,住手啊,尼古拉斯,你快叫他们住手啊,啊!”

    朱器圾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道:“这家伙鬼叫什么呢?”

    郑芝龙尴尬的道:“他说他们东印度公司很厉害,你得罪了他们,没有好下场。”

    切。

    朱器圾不屑的撇了撇嘴,没有吭气。

    这意思,就是继续打!

    彼得纳茨被打得,那是鬼哭狼嚎,又是威胁又是求饶。

    郑芝龙却是懒得翻译了。

    人家朱奇又没问,他翻译什么!

    五十大板下去,彼得纳茨终于不吭气了,因为他疼得都快晕过去了。

    朱器圾见这家伙要死不活的样子,不由略带得意道:“你再问他,图纸,交还是不交。”

    彼得纳茨一听郑芝龙的翻译,还是假装没听懂,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们明帝国不是讲什么礼仪道德吗?你们这位长官怎么这么不讲礼仪的,我可是福尔摩沙最高长官,你们应该拿出同等礼仪来对待我。”

    朱器圾一听郑芝龙的翻译,不由冷哼道:“他是最高长官关我屁事,你就问他,图纸,交还是不交,别跟我扯其他的。”

    彼得纳茨听了郑芝龙的翻译,不由哀嚎道:“你们这位长官怎么就这么不讲道理呢?我是福尔摩沙最高长官啊,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

    这帮家伙,打的赢的时候就跟强盗一样,不讲一点道理,就是抢,就是杀,打不赢的时候就跟人讲道理。

    哼,当人白痴呢?

    跟这些强盗就没什么道理可讲,直接揍,把他们揍怕了,他们就老实了!

    朱器圾闻言,不由冷哼道:“他要讲道理是吧,好,我就跟他讲讲他能听懂的道理,他若是乖乖把图纸交出来,我就不揍他了,他要是还在这里啰嗦,我就让人继续揍,一直揍到他交出图纸为止,这个道理,他应该明白,他要再装作不明白,那就往死里揍,打死了,丢海里喂鱼!”

    彼得纳茨闻言,不由满脸绝望。

    这家伙,太狠了!

    我交,我交还不行吗?

194 疯王又想移民

    大员城是大明海商和海盗对荷兰人驻地的称呼,荷兰人的地图上这里并不叫大员。

    一开始,荷兰人管这叫奥伦治城,后面又改名热兰遮城,等海湾入口处的堡垒开始修建了,荷兰人又管那座堡垒叫热兰遮城堡,而大员城则又改了个名字叫赤嵌城。

    其实,大员城并不是一座城池,至少这时候还不是。

    荷兰人还只是在这里修建了一个两层的高楼作为商馆,其他地方则是些军营和仓库,连个城墙都没有,乱七八糟的,就像一个小渔村一般。

    不过,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不但有天然的避风良港,青山、绿水、平原什么都不缺。

    朱器圾站在赤嵌楼上,用望远镜扫视着四方,越是看,就越是喜欢。

    这地方,简直太好了,不但水源充沛,气候也相当适宜,更重要的,还有一望无际的沃土,而且基本上没人开荒种地。

    大员城西边的平原是真的大,就算用精度最高的望远镜扫视,也望不到边际,据郑成功所说,这片平原甚至一直延伸到了笨港附近!

    也就是说,这是一片足有两三百里长,四五十里宽的大平原,而且,上面的野草相当的茂密,这就证明,其下的土地相当的肥沃,如果能全部开垦成良田,养活几百万人都不是问题啊!

    这么好的地方,上哪儿找去!

    他又想移民了。

    可惜,这会儿西北的灾民大多跟人造反去了,很少有人再往郧阳周边跑了,要不然,一年迁徙个十余万灾民过来,开荒种地,不出十年,这里便能变成一个超级大粮仓。

    唉,人手不够啊!

    怎么办呢?

    他手底下这会总共才百来万流民,如果全部迁徙过来,浙川谁守,重庆谁守,叙州、播州、水西等硕大的地盘,谁去守!

    大规模迁徙是不大可能了,至少,这几年是不大可能了。

    不过,这么好的地方,白白放着不开发,那也是不可能的。

    朱器圾放下望远镜,细细思索了一阵,随即对一旁的宁丑旦道:“岳丈,你派人去通知王妃,让她调集两百艘车轮舸轮船,分批将一万青壮及其家人迁徙到这里来。”

    一万青壮加上其家人,总共也有四五万人了,如果再给他们购置足够的耕牛,开出一百多万亩的良田来肯定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再想办法将水稻择优培育一下,以这里的气候环境,一年种两季,出产三四百万石大米都不成问题。

    有了这个基础,再召集灾民往这边迁徙就好办了,毕竟,灾民造反主要就是因为没饭吃,有这粮仓在,天天都能吃饱饭,谁没事干去造反啊!

    这里,或许将成为解决西北灾民的根本所在,自然要好好守护起来。

    朱器圾又举起望远镜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城池、堡垒、炮台、港口等等规划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只可惜,这会儿人手严重不够啊,热兰遮城堡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建起来呢。

    那上千荷兰俘虏简直就是帮老爷兵,当老爷当习惯了,让他们干活,根本就干不动,就算用鞭子抽都干不动。

    唉,看样子是要想想办法加快进度了。

    想到这里,他飞快的下了赤嵌楼,带着一众亲卫来到码头,招来几艘车轮舸,直奔热兰遮城堡而去。

    很快,巨大的城堡工地就出现在他眼前。

    按荷兰人的图纸,整个热兰遮城堡共分为三层。

    第一层其实就是根据地形挖出个比地面高三米左右的土台来,然后再在土台四周修上高达五米左右的城墙。

    这个在他占领这里之前荷兰人已经押着那些海商和船工修建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就是在第一层土台上再挖出个三米左右的土台来,然后再在土台四周修上高达五米左右的城墙。

    这个其实也是根据地形来的,因为热兰遮城堡所在的岛屿就像一座坡度比较平缓的大山一样,修筑三层棱堡就像在这座大山上挖出三层梯田来一样,然后分别在三层“梯田”上修筑炮台、兵营、哨塔等建筑。

    这帮荷兰人也太懒了,空有魁梧的身材,干活就跟没吃饭一样,有气无力的,这会儿二层的土台的轮廓都还没挖出来呢。

    如果让他们这么拖拖拉拉的干下去,恐怕一两年都休想完工。

    怎么办呢?

    这会儿他手底下真没多少人,他这次带来的青壮也就刚好够操控那二十余艘楼船炮舰和三百余艘车轮舸轮船而已,而下一批一万青壮分批运送过来最少也得两三个月时间。

    也就是说,他如果想让在这两三个月之内完工,就必须额外找人。

    问题,他上哪儿找人去呢?

    他站在棱堡的工地上沉思了一阵,很快就有了主意。

    郑芝龙手底下有人啊!

    这家伙在笨港附近足足聚集了十余万福建沿海的灾民,在那开荒种地呢。

    而这会儿才三月,离播种的季节还有一个多月时间。

    如果这家伙愿意借人,借个两三万青壮都不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又带着坐着车轮舸往回奔去。

    这会儿郑芝龙正带着人在荷兰人留下的船坞里维修楼船炮舰呢。

    他是真的兴奋的不行了,七艘楼船炮舰啊,光是火炮就多达三百余门,如果全部修好的,他手底下船队的火力那也是瞬间翻倍啊!

    还好荷兰人为了维修战舰方便在大员搭建了临时船坞,要不然,他还得想办法把这些战舰给拉回笨港去维修。

    这会儿他是日日夜夜都待在船坞里,亲自带着手底下的工匠,废寝忘食,加紧赶工,只想尽快把这些楼船炮舰给修好。

    朱器圾跑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正拿着个锤子在那里钉木板呢,那劲头,简直跟吃了药一样。

    这家伙,不就几艘炮舰吗,至于这么兴奋吗?

    朱器圾走过去,哭笑不得道:“郑兄,郑兄,先歇口气,我跟你商量件事。”

    郑芝龙闻言,颇有些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锤子,急急的问道:“朱兄,什么事啊?”

    朱器圾坦言道:“我们这不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北边收拾西班牙人了吗,我想找点人,在两个月之内把热兰遮城堡修好,这样,我就能放心的走了。”

    你也知道还有两个月就要去北边收拾西班牙人了啊,我也得在两个月之内把这些炮舰给修好啊!

    郑芝龙下意识回道:“我这也缺人啊,我都想找点人快点把这些炮舰修好呢!”

    晕死,你这是修船,需要的是经验丰富的木匠,我就是找人挖土砌墙,只要是个青壮,基本就能上手。

    朱器圾无奈的道:“修筑热兰遮城堡主要就是挖土费时间,你手底下不是有十余万平民吗,能给我召集两三万青壮过来不?”

    哦,挖土啊。

    这个倒是只要会种地就会的活计。

    郑芝龙愣了一下,随即皱眉道:“我可以帮你去招人,不过,那些人并不是我的手下,我也不能强迫他们干活,到时候,有多少人愿意过来就不好说了,毕竟,在家里休息多舒服的,谁愿意跑来干这苦力活啊。”

    这个还不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朱器圾豪爽的道:“你去跟他们说,二两银子一个月,包吃,而且管饱。”

    卧槽,你个有钱人!

    二两银子一个月,包吃,而且管饱,只要干得动活的都会抢着来啊!

195 有钱任性

    二两银子一个月,还管吃,而且管饱,真的假的?

    郑芝龙带着朱器圾来到笨港附近招青壮的时候,大家都有点不信。

    这么好的待遇,招人去拼命都够了啊!

    要知道,这年头当兵打仗的有些还没这么高的粮饷呢,去挖个土,砌个墙就有这么高的工钱?

    这家伙不会是个人贩子吧!

    郑芝龙是拍着胸脯保证,这位朱掌柜是他朋友,绝对没有问题,大家还是将信将疑,犹豫不决。

    万一干完活人家不给钱怎么办?

    朱器圾没办法,只能使出杀手锏,直接撒银子了。

    只要愿意去的,就预支一个月工钱,马上就发!

    这下,可不得了了,十余万人,没有不想去的。

    大家都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朱器圾不缺银子,那工地上也站不下这么多人啊!

    再说了,老弱妇孺也干不动这力气活啊。

    最后,他想了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扛弹药箱,只要能把七八十斤重的弹药箱从船上扛下来,再扛上去打个来回,就可以去干活,不管男女。

    这一下,总算是淘汰了大半的人。

    不过,还是有三万多人通过了考验。

    热兰遮城堡的工地就那么大,三万多人肯定是站不下的,两万人堆上去都有点挤,二层和三层同时挖都够了。

    这个倒不是太大的问题,三万多人就三万多人,多出来的可以在大员城附近找黏土,烧红砖,反正不管砌城墙还是砌兵营什么的都要用到红砖。

    就这样,通过考验的人领了工钱就带着自家的锄头,坐着车轮舸轮船和楼船炮舰出发了。

    反正以轮船的速度从笨港开到大员都不需要半天的时间,三百余艘车轮舸,二十多艘楼船炮舰,塞满人往过拉就行了,一趟差不多就是两万人,三万多人,两天就拉完了。

    这么多人拉过去,工程的进度就有点吓人了,那二层和三层的土台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成型,烧出来的红砖那也是堆得跟小山一样,而且还是一天好几座。

    这年头可没有专业盖房子的,农村里面盖房子,不管是挖地基还是烧砖砌墙什么的都是请左邻右舍帮忙,没有说什么请工程队的,所以,农村里的青壮基本都会烧砖砌墙,挖土那就更不用说了,那更是他们的老本行,干起来简直不要太快,以这三万多人的速度,热兰遮城堡的主体工程恐怕不用一个月就能完工了。

    至于后面建什么兵营、哨塔、炮台什么的,根本就用不到这么多人。

    朱器圾一看这进度,干脆,连大员城的城墙都划出来交给这些人干了。

    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以后,他又跑船坞来找郑芝龙了。

    郑芝龙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忙活,那痴迷程度,人都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反应。

    朱器圾无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哭笑不得道:“郑兄,你歇歇吧,我还想请你帮个忙。”

    郑芝龙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啊?”

    朱器圾直接了当道:“我想买点耕牛,你有门路没?”

    这个好说,郑芝龙当初从福建那边迁移灾民的时候也买过很多耕牛。

    他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有啊,你要多少?”

    朱器圾估摸道:“先来一万头吧,后面有需要再说。”

    我的天!

    郑芝龙闻言,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弱弱的问道:“你知道耕牛多少钱一头不?”

    朱器圾无所谓的道:“多少钱一头啊?”

    郑芝龙细细的算道:“你应该知道,牛长大了才能耕地,小牛犊子肯定是不能耕地的,而耕牛长大之后最少也有五六百斤,壮实的,上千斤都有可能,所以,耕牛的价格一般都在五十两往上,上百两的都有,一万头,那最少也得七八十万两啊!”

    不就七八十万两吗,看把你给惊的。

    朱器圾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行,你赶紧派人去联系卖家,我这就叫人去金陵城取银子。”

    好吧,你钱多,你牛。

    郑芝龙忍不住叹息道:“唉,也不知道你买这么多牛干什么,还好我在福建、浙江、南直隶都有熟人,要不然,这一万头耕牛还真凑不起来。”

    买耕牛当然是用来耕地的。

    这年头可没什么犁田机,翻地,要么用人力去挖,要么用耕牛去犁。

    人挖的话,一个壮汉也种不了几亩地,有耕牛就不一样了,一家子人加上一头牛,种二十多亩地都没问题。

    他已经命人通知王妃马瑞伶将一万青壮及其家人分批送过来了,而且,播种的季节也快到了,这耕牛自然得准备好。

    朱器圾也没多做解释,打了个哈哈就走了。

    郑芝龙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唉,这家伙,太有钱了,三万多青壮,两个月的工钱就是十多万两,一万头耕牛又是七八十万两,这一下就是将近一百万两,这家伙花出去竟然眉头都没皱一下。

    大约一个月过后,南阳那边第一批青壮和其家人终于到了,跟他们一起到的,还有五十门千斤巨炮和一百门五百斤的巨炮。

    反正南阳和四川那边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大战,他干脆命人把五百斤和一千斤巨炮和各式炮弹拉过来一大半。

    这会儿热兰遮城堡也接近完工了,三层城墙和上千人的兵营早就建好了,炮台的话,他还没命人建,因为这会儿通讯极为不便,他也不知道家里能给他收集多少巨炮送过来。

    巨炮一到,炮台就可以开始建了,这一百五十门巨炮他准备全摆在热兰遮城堡的城墙上,第一层摆上五十门五百斤的,第二层也摆上五十门五百斤的,第三层则摆上五十门一千斤的。

    他是想整出一个半圆形的弹幕来,将海湾的入口处完全封死,只要有敌船敢靠近入口五里范围,便会遭遇三排炮阵的炮击。

    至于效果,那自然得试试才知道。

    一百五十门巨炮全部建好炮台摆好之后,他便开始试验效果了,随着他一声令下,“轰轰轰”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海湾入口处附近的海面顿时到处都是冲天的水柱。

    这个效果还算可以,生铁实心弹虽说射程要短一点,也够封锁入口了。

    紧接着,他又命人换上了穿甲弹,再试射一轮。

    “轰轰轰”,又是一阵惊天的巨响,冲天水柱的范围足足大了一圈,有些炮弹甚至砸到对面的岛上去了。

    呃,这个效果就不大好了。

    朱器圾看着对面的小岛,不由陷入了沉思。

    看样子,是该设计调节炮管角度的装置了。

    他正在那沉思呢,郑芝龙却是吓得从船坞里跑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响起如此密集的火炮轰鸣声,难道是荷兰人打过来了?

    不可能啊!

    他拉过一个手下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朱掌柜在试射火炮呢。

    这家伙,钱多得烧啊!

    他当然知道朱奇命人送来了一百五十门巨炮,那得多少钱,他都有点算不清了。

    问题,这些巨炮的炮弹也不便宜啊,齐射一轮就是几万两啊!

    这不停的射,跟往水里丢银子有什么区别?

    唉,这家伙真是有钱任性啊!

196 喜欢往田里钻

    大员城西北面的平原上,朱器圾正带着一队密卫和几个老练精干的将校在野草丛中小心的前行着。

    每走过一段距离,他便会蹲下来,扯起一把野草,仔细检查一番草根和上面附着的泥土。

    不过,每次他都会微微摇摇头,把手中的野草一丢,然后站起身来,掏出望远镜,四处张望一番,再选定一个方向,带领大家继续前进。

    也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发现一片野草相当茂盛之地,而且,下面的土壤也非常的肥沃。

    他又在四周转了一圈,拔了几把野草仔细看了看,这才挥手道:“叫人过来,把这片野草全拔了,准备翻地。”

    几个将校闻言,连忙撒开腿往回跑去。

    没过多久,几个将校便带着上千青壮浩浩荡荡的跑了过来。

    朱器圾大致比划出一个范围,几个将校便指挥手下青壮开始拔草了。

    他们拔的相当认真,每一把野草都是连根拔起,不留一点根茎,而且,拔出来的野草他们都整齐的摆放在一边,就像晒薯条一般。

    朱器圾也没闲着,趁这些人拔草的功夫,他又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不过,这次他找的不是沃土,而是水源。

    这片平原上河流水系还是相当多的,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一条不小的河流。

    他又命密卫将几个将校叫过来,带着他们细细的规划起引水渠的走向和大小深浅来。

    上千青壮忙活了大半天,百余亩荒地上的野草便被他们拔了个精光,拔出来的野草都堆出了好几个比人还高的草垛。

    第二天一早,朱器圾又领着这上千青壮,带着锄头、犁耙和耕牛跑过来开始翻地,挖引水渠了。

    众人又忙活了一天,百余亩荒地便被划成了豆腐块一般的良田,引水渠也将附近小河里的水引过来,流进了开垦好的良田里面。

    第三天一早,朱器圾又领着大家带着锄头将已经泡软的泥土细细翻了一遍,直到所有的泥土都被翻成了泥浆状,他才让大家将这些泥土隆成一条条半丈左右宽的泥垄。

    紧接着,他又带领大家在泥垄上均匀的撒上配好的土化肥,然后又将浸泡出嫩芽的良种均匀的播种在泥垄上,并在上面盖上晒枯的野草,又在泥垄边上插上竹条弯出一排排大约一尺高的圆拱,然后又在圆拱上蒙上了便宜的棉布。

    这一系列操作下来,足足花费了上十天时间。

    如果种地这么种的话,上万青壮估计都种不出一万亩地来。

    他为什么要把原本简单的载种水稻搞得这么复杂呢?

    其实,他并不是在载种水稻,而是在育苗。

    这么育苗虽然麻烦一点,但是,培育出来的禾苗却比这时候的人用土办法培育出来的禾苗要好得多。

    当然,这么点禾苗根本就不够几十万亩甚至上百万亩地用,按照禾苗插播的间距计算,一百余亩种苗能插出五千亩左右的地来就算是不错了。

    他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这会儿离插禾的季节只有一个多月了,而万余青壮及其家人才到了不到两成,这一个多月时间要开垦出上百万亩良田来根本是不可能的,按现在这迁移速度,上半年能把上万青壮及其家人全部迁移过来就算不错了。

    所以,他准备先培育出一批相对优质的稻谷来,作为下半年耕种的种苗,等下半年人到齐了再逐步扩大耕种面积。

    这批稻谷种子可是他亲自从笨港那边选过来的,颗粒都是最为饱满的,品相也是最好的,他相信,经过几轮择优育种之后,再加上充足的肥料和合理的灌溉,产量翻倍肯定是不成问题的。

    要知道,这会儿水稻的平均亩产才两石左右,也就是三百斤左右,翻一倍也才六百斤。

    这个产量,应该不难达到,因为后世就算是普通的水稻,没经过杂家的,平均亩产也能达到八百斤左右,杂家水稻就更加不得了了,亩产起码上千斤,一千五百斤那都很正常,最厉害的,亩产都达到了两千斤以上,而且,这些指的还是单季的产量。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这会儿所谓的亩产两石也就是三百斤指的并不是单季产量,而是全年的产量!

    也就是说,这会儿水稻的单季产量才一百五十斤左右。

    这个产量,听起来都有点荒唐,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朱器圾也仔细了解过了,这的确是事实。

    至于这会儿水稻的产量为什么这么低,原因就多了。

    首先,这会儿的育苗水平有限,大家基本上都是让稻种自然发芽,没有经过优选,也没有经过培育,更没有什么保温保湿防风等措施。

    然后,这会儿施肥也没什么讲究,基本上就是草木灰和人畜粪便,肥力相当的有限。

    最后,最重要的,这会儿所谓的双季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双季稻,而是间作稻,也就是收完早稻,直接播种晚稻,中间早稻留下的根茎根本就不做清理,农田也没有重新翻过,更没有经过堆肥什么的处理,这样一来,晚稻的产量就更加低得惊人了。

    所以说,要将亩产翻倍,翻到六百斤左右,那根本就不是问题,一季三百斤,随便施点土化肥便能达到,朱器圾想要的可不是一季三百斤,而是一季六百斤,全年一千二百斤。

    这个产量在这个年代来说那是相当夸张的,不过,对于朱器圾来说,难度并不是很大,杂家水稻,现有的条件下他可能还弄不出来,让普通水稻的产量达到后世正常的水平他还是能做到的。

    想要产量达到后世正常水平无非就是择优育种,合理施肥,按时灌溉,注意除草除虫等等。

    这些对于他一个学农业的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遇着自己最为擅长的事,干起来那叫一个来劲啊,每天基本上是一起来就往田里钻,钻田里就不出来了,甚至就连中饭都跟手下青壮一样,就在田边草草解决了。

    郑芝龙这会儿却是闲下来了,因为七艘楼船炮舰就快修好了,剩下的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原本,他还想着出来之后找朱器圾商议一下围攻西班牙人驻点的事呢,却不曾想,这家伙却如同着了魔一般,一个劲的往天里钻,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

    这一下,他就更疑惑了。

    这家伙到底什么人啊?

    按道理,不管是富家子弟还是官家子弟都不可能喜欢往田里钻啊!

197 不平等条约签不签

    时间飞逝,一个月时间转眼而过,眼看着禾苗即将长成,马上就可以插秧了,朱器圾却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活计,召集船队,准备出征了。

    因为洋流和风向都是随着季节而变化的,往北的洋流和季风即将结束,接下来就是往南的洋流和季风了,而他还得跟郑芝龙一起去北边收拾西班牙人呢。

    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出发,等到洋流和季风转向,那郑芝龙的船队又会变成蜗牛,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赶到西班牙人的据点。

    没办法,帆船就是这样,顺风顺水的话,速度跟轮船都有得一拼,逆风逆水而行,那基本是爬都爬不动。

    这一次,他并没有带上手下所有车轮舸轮船和楼船炮舰,因为荷兰人有可能会来报复,而大员城附近的平原又是今后解决旱灾影响的关键,他必须确保大员城万无一失才行。

    虽说热兰遮城堡已然完工,防御力相当的恐怖,但是,谁知道荷兰人会不会趁涨潮之机冒险从其他入口进入台江内海,他必须留下足够的战力以应对。

    最终,他留下了十余艘楼船炮舰和两百艘车轮舸,由游击将军戚元辅带着,驻守大员,而他自己则带着剩下十余艘楼船炮舰和百余艘车轮舸,跟着郑芝龙的船队,直奔西班牙人的据点而去。

    这一次整个船队虽然少了他手底下两百多艘战船,整体实力却并没有下降多少,因为郑芝龙已然把七艘荷兰人的楼船炮舰和九艘武装商船全部修复了,要论大船数量,比上次还多了几艘呢。

    一千余艘战船就这么傍着东番西岸一路往北而行,由于顺风顺水,帆船速度也快得惊人,不到两天时间,船队已然抵达西班牙人在东番的据点附近。

    西班牙人据点就在鸡笼港北边的社寮岛上,由于他们人员有限,占领社寮岛的时间也不长,这会儿岛上也就一个简易的港口和几个临时搭建的兵营。

    至于防御力量,也就两艘武装商船和两艘类似于蜈蚣船的大桨船。

    西班牙驻福尔摩沙最高长官卡黎尼奥听闻海盗郑芝龙率上千艘战船汹涌而来,着实吓了一大跳,他可没荷兰人那么心大,认为郑芝龙是来做生意的。

    郑芝龙也跟他们做过生意,不过,每次最多也就派上百艘船过来,这一次可是上千艘船,人家等于是倾巢而出了,来做生意,基本是不大可能。

    果然,正当他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时候,郑芝龙直接就率上千艘战船把整个社寮岛给围了。

    紧接着,二十余艘楼船炮舰便越众而出,来到港口码头附近,直接露出獠牙,打开所有炮门,对准了他手底下四艘可怜的战船和岸上的兵营。

    这也太恐怖了!

    二十余艘楼船炮舰光是火炮就有上千门,而他手下总共才百来号人。

    也就是说,如果对面开炮,只需一轮,他们每个人就得吃十来发炮弹。

    虽说这年头火炮的准头不怎么好,但人家火炮多啊!

    炮弹的威力谁扛得住,十来发炮弹,只要有一发击中了,那也是必死无疑啊!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好不?

    还好,对面并没有开炮,郑芝龙只是打出旗语,命他们马上投降。

    这种情况,不投降那是脑子有问题啊,人家只需一轮炮击,他们便会连人带船被轰成渣。

    卡黎尼奥毫不犹豫的命人竖起了白旗。

    紧接着,对面又打出旗语,命他们派人前去谈判。

    卡黎尼奥只是犹豫了一下,便亲自登上一艘大桨船,直奔郑芝龙的旗舰而去。

    人家这阵势,只要动手他们就完了,躲岛上和去人家船上根本没区别,他自然是选择亲自去人家的旗舰上谈判,这样还能体现出自己的诚意来。

    没想到,对方旗舰上的情况却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旗舰的甲板上有一个方桌,但是,坐在主位的并不是郑芝龙。

    郑芝龙竟然和另一个身穿盔甲的人一起坐在左右副手位,而坐主位的则是一个他并不认识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人?

    明帝国的官员他是见过的,人家都穿着大红的官服,带着官帽,而眼前这位年轻人明显没有穿官服也没有戴官帽。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正在那发愣呢,郑芝龙已然抬起手,面无表情的指着剩下一张凳子道:“请坐。”

    好吧,人家好歹还讲了点谈判的礼仪,给他留了张凳子。

    卡黎尼奥连忙走过去坐下来,随即小心的问道:“尼古拉斯,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一向都相当友好,从来都没起过冲突,你为什么突然带人来包围我们的据点。”

    的确,这一时期,西班牙人还算是比较老实的,他们根本就没招惹过郑芝龙,也没跟大明朝起过冲突。

    郑芝龙闻言,颇为尴尬的翻译道:“他说他们跟我们相当友好,从来都没起过冲突,我们为什么要带人包围他们?”

    嘿嘿,友好?

    这帮强盗,要有实力击败你就不会这么“友好”了。

    实力不如人的时候,你们就装友好,实力比别人强的时候,你们就当强盗,这一套,就不要在我跟前耍了。

    朱器圾冷哼道:“你告诉他,东番是我大明的领土,他们不声不响的跑过来侵占东番,这叫友好吗?”

    卡黎尼奥闻言,连忙解释道:“我们不是想侵占你们明帝国的领土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荷兰人在南边建立了据点,直接就掐断了我们和你们明帝国和东瀛的贸易往来,更重要的,我们美洲过来的商船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们袭击,我们是没办法的情况下才在这里建立据点的。”

    这个的确是实情,因为荷兰人建立据点的位置选得太好了,直接就卡在马尼拉、大明和东瀛中间位置,卡得西班牙人都快吐血了。

    他们如果不跟着过来建立据点,那大明和东瀛的生意都不要做了,美洲过来的珍宝船十有八九也要被荷兰人抢了去,那样一来,他们损失就大了。

    朱器圾当然知道西班牙人之所以跑东番来建立据点,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荷兰人逼的。

    但是,他们跑东番来建立据点就是入侵,而且,这个时候,他的实力明显碾压西班牙人,所以,他根本无需跟人讲道理。

    他直接把脸一板,冷冷的道:“我不管你们什么原因,你们入侵我们大明的领土就是你们不对,你们必须赔礼道歉,并赔偿我们的损失,不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卡黎尼奥闻言,脸色也不由慢慢转冷。

    西班牙好歹也曾经是欧陆和海上的双重霸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他亦是冷冷的道:“你们怎么个不客气法?”

    朱器圾闻言,不由冷哼道:“怎么个不客气法?凡是入侵我大明领土着,全部宰了,丢海里喂鱼,我们还将挥师南下,拿下马尼拉以示惩戒。”

    啊!

    卡黎尼奥闻言,冷汗都吓出来了。

    这家伙,太狠了!

    这年头,有不怕死的,也有怕死的,他很明显是怕死的。

    他吓得哆嗦道:“有话好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嘿嘿,知道怕了啊?

    知道怕了就好!

    朱器圾直接掏出一份写好的条约,递给郑芝龙,牛逼哄哄的道:“这是和解条约,你给他念念。”

    郑芝龙结果条约一看,脸上都忍不住露出吃惊之色。

    这个,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他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用西班牙语缓缓的念起来。

    第一,西班牙必须赔偿一百万两白银,以补偿大明帝国的损失。

    第二,西班牙必须割让麻六甲,并保证在三年之内撤出当地驻军,交给大明帝国驻防,以示诚意。

    第三,西班牙必须每年从美洲殖民地运送纯铜一百万斤与大明交易,如若不然,大明将禁止西班牙在远东的任何交易。

    这完全是不平等条约啊!

    卡黎尼奥当然知道这些条款就是欺负人,因为他们经常这样欺负别人。

    没想到,他们也有被别人这么欺负的一天!

    一时之间,愤怒、屈辱、不甘等表情混杂在他的脸上,他貌似就要爆发了。

    朱器圾见状,依旧冷冷的道:“你问问他,和解条约,签是不签。”

    签不签?

    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卡黎尼奥气得满脸潮红,浑身直颤。

198 昔日霸主的悲哀

    卡黎尼奥真的气坏了,西班牙称霸海上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被这么欺负过呢。

    这么多年了,从来都只有他们逼迫别人割地赔款。

    今天,竟然有人逼迫他们割地赔款!

    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啊!

    问题,他还不敢发火,因为他的小命就在人家手里捏着呢。

    他只能忍住熊熊燃烧的怒火,粗声粗气道:“你们以为我们这么好欺负吗?你们这是向我们宣战吗?你们是逼我们跟你们开战吗?”

    哎呀,还敢威胁我?

    朱器圾闻言,硬邦邦的道:“开战就开战,你以为我们会怕吗?”

    卡黎尼奥可能是气得失了智,竟然满脸傲气道:“你怕是不知道我们西班牙有多强大。”

    朱器圾闻言,不屑道:“我是不知道你们西班牙有多强大,我只知道,现在,你们干不过荷兰人,而我们已经把荷兰人在东番的据点给端了。”

    这怎么可能!

    荷兰人在福尔摩沙据点的实力有多强他当然清楚,郑芝龙的船队虽然看似吓人,实力却不一定比荷兰人强,要知道,荷兰人的火炮那可是出了名的射程远,就凭郑芝龙手里这些土炮,冲上去那就是找揍。

    卡黎尼奥严重怀疑道:“骗人谁不会,你以为我会信吗?”

    这家伙,荷兰人在大员的据点都被端了两三个月了,他竟然不知道。

    朱器圾无奈的道:“我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怎么这么不灵通,荷兰人的据点都被我们端了两三个月了,你竟然不知道!荷兰人的炮舰你应该认识吧,你仔细看看,旁边有多少炮舰是荷兰人的。”

    这个卡黎尼奥的确没注意。

    要知道,这帮家伙可是上千艘战船一拥而上,而且,打头的还不是荷兰人的炮舰,这密密麻麻一大堆,谁会去注意中间夹杂了几艘荷兰人的炮舰。

    卡黎尼奥闻言,连忙掏出望远镜往四周一扫。

    这一下,他终于看出来了,有七八艘炮舰就是荷兰人的主力战舰,只是,上面的帆布好像都换过了,而且,旗帜也换了,所以,他才没有注意到。

    这就证明,这家伙根本不是在吹牛,荷兰人驻扎在福尔摩沙的主力战舰都被俘获了,那据点肯定是被拿下了。

    他满脸失神的放下望远镜,愣了好一阵,这才艰难的道:“你们的要求也太过分了。”

    过分吗?

    你们他吗跟人索要赔款的时候那才叫过分呢,动不动就是数千万两甚至是上亿两,我这就叫过分了?

    朱器圾冷冷的道:“你们对别人有多过分,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也懒得跟你啰嗦。我就问你,和解条约,签还是不签,不签,那就开战,我先拿你祭旗!”

    你!

    太过分了!

    卡黎尼奥气得哆嗦了一阵,最后还是忍气吞声,无奈的摇头道:“我又不是远东地区总督,我根本就没这权力跟你签这条约啊!”

    这个朱器圾当然清楚,要不,他也不可能带着郑芝龙手底下上千艘大小战船跑过来吓唬人。

    他要吓唬的可不是这个什么西班牙驻福尔摩沙最高长官卡黎尼奥,他要吓唬的是西班牙远东地区总督。

    卡黎尼奥就这几艘破船外加百来号人还不值得他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来吓唬呢。

    他毫无意外的点头道:“行,你马上派人去请你们的总督来签合约吧,我就在这等着。”

    卡黎尼奥闻言,不由莫名其妙的看向朱器圾,满脸古怪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总督大人在马尼拉,而这会儿的洋流和季风都不适合南行,等季风和洋流适合南行了,我才能派人去马尼拉,而就算我派人去通知了,我们总督大人半年之内也不大可能赶过来,因为到时候洋流和季风又不适合北行了。你,确定要在这等七八个月?”

    开玩笑呢?

    等七八个月!

    朱器圾哭冷冷道:“我可没那闲工夫等七八个月,我最多等半个月,你们的总督要不过来,我就先把你们宰了祭旗,然后顺着洋流和季风南下,去收拾他!”

    半个月!

    你想要我们的命就直说啊,不用找这么荒唐的借口吧?

    半个月怎么可能从马尼拉打个来回!

    卡黎尼奥满脸绝望道:“半个月时间我们总督大人是不可能赶过来的,洋流和季风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换方向,我们的船根本不可能在半个月去马尼拉打个来回。”

    怎么不可能了?

    谁说要用你们那破帆船了!

    朱器圾哭笑不得道:“你只管派人就行了,我派船送你的人过去,你放心,我的船绝对能在半个月之内去马尼拉把你们总督接过来,当然,前提是你们总督愿意过来,他要是不愿意过来,结果,你懂得。“

    要是总督大人不过来,结果是什么?

    卡黎尼奥真不敢想象那结果。

    这帮人可是把荷兰人七艘炮舰都俘获了,马尼拉那边还没这么多炮舰呢!

    他稍微想了想,便鼓起勇气道:“要不,我亲自去一趟马尼拉,跟总督大人说明情况?”

    朱器圾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可以。”

    说完,他便安排了十艘楼船战舰,由郑芝龙的二弟郑芝虎和戚元弼带队,带着卡黎尼奥直奔马尼拉而去。

    其实,社寮岛距离马尼拉也就两千余里,以他手下轮船的速度,不管是不是顺风顺水,半个月之内打个来回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关键就是,人家总督会不会过来签订这不平等条约。

    那么,人家总督到底会不会过来呢?

    西班牙马尼拉总督德塔博拉听了卡黎尼奥的描述,又看了看送卡黎尼奥过来的十艘楼船炮舰,只是犹豫了半天时间,便决定,跟着这些人,去签和约。

    他也没办法,因为昔日的海上霸主西班牙已经无力应对这场危机了。

    西班牙的确曾经强盛无比,数十年前,他们便拥有了无敌于世的舰队。

    那个时候的西班牙舰队的确是吓死人,光是炮舰就有一百五十余艘,其他各类远洋战船也多达上千艘,各类火炮更是多达数千门。

    只可惜,他们的无敌舰队已经完了。

    要说西班牙这个海上霸主的命运跟大明王朝还真有点像。

    万历初期,大明那是盛极一时,不说海军,陆军绝对是天下无敌。

    但是,后面,杨镐莫名其妙的指挥明军主力败于萨尔浒,魏忠贤更是莫名其妙的气走熊廷弼以致沈阳和辽阳等重镇相继沦陷,随即又相继罢免孙承宗,气走袁崇焕,把明军整得士气全无,不堪一击,如同送菜般帮助建奴崛起,以致后面根本无法收拾。

    同样,万历初期的西班牙也是盛极一时,不说陆军,海军绝对是天下无敌。

    但是,后面,西班牙海军五次远征英格兰,每次都莫名其妙的遭遇海上风暴,他们的无敌舰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完了,西班牙也从此一落千丈。

    这个时候,别说是郑芝龙手底下拥有上千艘战船的舰队了,光是跑马尼拉这十艘炮舰他都无力抵御,德塔博拉敢不去签和约嘛?

    他要敢不去,人家上千艘战船蜂拥而至,马尼拉完了,他也完了!

199 意料不到的屈服

    德塔博拉真的很无奈,他虽然知道明帝国提出的和解条约对他们来说相当的不公平,但他却不得不跑过来跟人家签。

    因为,不签的话,他们损失更大。

    至于朱器圾这边,说实话,他还真有点担心西班牙总督不来。

    毕竟,西班牙是曾经的海上霸主,从来都只有他们欺负别人,这次却被逼的要签这么不平等的和约,作为一个封疆大吏般的总督,能拉得下这脸来吗?

    如果人家不来,那就有点麻烦了,因为他这会儿真没时间下南洋去攻打什么马尼拉,而且,就算拿下了马尼拉,安排人镇守也是件麻烦事。

    毕竟马尼拉离东番都有两千余里,离南阳那更是远隔五六千里,这么远的距离,万一出点什么事,传个信都麻烦的很。

    这会儿他的重心还是在大明本土,他得先拿下大明才有足够的时间来管海上的事情。

    还好,西班牙总督还算识时务,老老实实过来了。

    朱器圾那是相当的高兴,他不但亲自带人在码头隆重迎接了一番,还客客气气把人家请进了新建的将军府,在宽敞的会议室中对坐下来。

    这半个来月的时间他们可没有干等着,正好,他看到西班牙人也有在社寮岛上建城的计划,而且,城墙轮廓和总督府的地基都开挖了。

    他干脆要过图纸,组织人手,在原有的基础上飞快的修建起来。

    这会儿他和郑芝龙手底下的人手加起来足足有五万之多,除去跑马尼拉接人的和必须在战船上值守的,能下船来干活的两万都不止,而西班牙人规划的城池其实就是个能容纳千来人驻守的袖珍小城,长和宽都不到一里,修建起来简直不要太简单。

    所以,卡黎尼奥领着德塔博拉回来的时候,城墙都快完工了,总督府也已经建好了,只是,原本规划中的总督府大门上挂的是将军府的牌子。

    这帮人,太厉害了。

    他们预计最少要一年才能建好的圣萨尔瓦多城,人家竟然半个月时间就建得差不多了!

    卡黎尼奥在德塔博拉耳边嘀咕了一阵之后,德塔博拉脸色更凝重了。

    明帝国,惹不起啊!

    看人家这效率,真要打起仗来,估计收拾他们都用不了几天时间。

    他很是谦逊的开口问道:“郑将军,不知这两位怎么称呼。”

    呃,这个。

    郑芝龙真被问住了。

    戚元弼还好说,跟他一样,是游击将军,问题,朱奇怎么介绍呢?

    他无奈的道:“朱兄,人家问你怎么称呼。”

    这个还不简单。

    朱器圾开玩笑道:“你就说我是奇王。”

    齐王?

    这位可是出了名的废王,在民间关于齐王被废的故事多了去了。

    郑芝龙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小心的道:“齐王一系不是在永乐朝就被废黜了吗?你不会真是齐王的后人吧?”

    什么齐王?

    我说的是奇王好不。

    朱器圾哭笑不得道:“我说的这个奇是我名字,不是齐国的齐。”

    这!

    奇王?

    你想造反啊!

    郑芝龙不由目瞪口呆道:“这个,擅自称王,不好吧?”

    什么擅自称王?

    我本来就是王爷好不好,南阳唐王就是我!

    当然,这个朱器圾还不准备告诉郑芝龙。

    他继续开玩笑道:“怎么了,你不知道吗,西北那些反贼头子手底下才几千号人甚至几百号人都敢称王,我手底下好歹也有几万人是吧,称个王,不过分吧?”

    这话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

    问题,过不过分不是我说了算啊,朝廷要知道了,不弄死你啊!

    郑芝龙很是郑重的问道:“你真要称王?”

    这家伙要知道我就是南阳唐王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朱器圾忍不住笑道:“开个玩笑而已,人家不是问我什么身份吗,王爷这身份,够分量吧?”

    郑芝龙闻言,差点晕倒。

    你家伙,开什么玩笑不好,偏偏开这种玩笑。

    你说你是总督巡抚都没多大关系啊,擅自称王那可是造反,是要杀头的!

    这玩笑开的。

    郑芝龙无奈的道:“你真要我这么跟人家说?”

    朱器圾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对,你就说我是奇王。”

    好吧,既然你这么不怕死,那我就说了。

    郑芝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一引,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大明的奇王殿下,这位是戚将军。”

    原来是位国王!

    德塔博拉连忙起身,抚胸垂首,恭敬的道:“西班牙王国驻马尼拉总督胡安.尼奥.德塔博拉参见奇王殿下。”

    他明显是误会了。

    因为欧陆有很多国家都是王国,也就是一个帝国分封出来的王国,不过,国王的权力很大,基本可以独立自主,比如,神圣罗马帝国下面分封的波西米亚王国、东法兰克王国,日耳曼王国等,其实西班牙王国也算是神圣罗马帝国的一个分支。

    他以为,明帝国也是这样的。

    朱器圾倒没想到,随便开个玩笑人家也会当真。

    他听了郑芝龙的翻译,只能无奈的抬手道:“总督阁下,请坐,我们还是谈谈和约吧,你对和约有什么意见吗?”

    原本,他以为人家好歹也会讨价还价一番,甚至还会因为屈辱而怒气冲冲。

    没想到,德塔博拉竟然毫不犹豫的道:“我对和约没有任何意见,我们西班牙真的无意入侵明帝国,这是个误会,我们愿就此作出赔偿。”

    呃,这个。

    此言一出,郑芝龙不由目瞪口呆。

    西班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他愣了好一阵,这才难以置信道:“他说他们没有任何意见,他们愿意就入侵我们大明一事作出赔偿。”

    这一下,就连朱器圾就愣住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怂的,都不挣扎一下就屈服了。

    他把跟前的和约推过去,郑重的问道:“你们真的没有任何意见?”

    这和约已经附上了西班牙文,德塔博拉都不用翻译也能看明白了。

    他很是认真的看了一遍和约,随即点头道:“对于和约上的三点我们是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我们希望,还能再加上一点。”

    你们还嫌被欺负的不够吗?

    朱器圾不由好奇道:“加一点什么?”

    德塔博拉小心的道:“我们希望贵国能允许我们的商船在这里补充食物和淡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希望能从这里进购一些丝绸、瓷器和茶叶什么的,毕竟,我们从美洲过来的商船把一百万斤铜卸下来之后基本就空了,如果不运点货回去,那就亏得太厉害了。”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朱器圾算是明白了,这家伙是想继续跟大明做生意,或者说,继续和大明的海商和海盗做生意。

    毕竟,不管是丝绸布匹,还是瓷器和茶叶,利润都相当的高,只要能运到欧陆,价格翻几倍甚至十几倍都有可能。

    这个好说啊!

    他之所以对西班牙人这么“客气”,就是想通过人家垄断大明的对外贸易啊。

    人家既然主动提出来了,自然不能这么痛快的答应!

    谈判的技巧他还是懂一点的,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让人明白你的意图。

    他假装犹豫了一下,这才勉为其难道:“这个,也不是不行,不过,这个铜价,我希望你们能按美洲那边的来。”

    这个就有点离谱了,因为大明缺铜而美洲盛产铜矿,两边的价格不知道差了多少倍。

    德塔博拉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点头道:“行,你觉得多少合适,开个价,我们尽量达到你的要求。”

    那我就不客气了。

    朱器圾试探道:“十斤一两银子,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你就是摆明了在抢我们的铜啊!

    不过,没关系,我们的铜也是抢来的!

    德塔博拉还是咬牙点头道:“好,十斤一两银子,成交。”

    这个价格,在大明那是便宜的离谱,不过,对于他们这些殖民者来说,还是有利可图的。

    因为他们就是抢的人家的铜矿,开矿炼铜什么的,也是逼迫土著去干的,基本没什么成本,就算十斤一两银子,一趟下来,他们也能赚个几万两。

    这点利润是不算什么,不过,拿来当船员和水手的路费还是够了,这笔钱,他们就算是省下了,并没吃多少亏。

    由于德塔博拉相当的配合,双方很快就签订了和解条约。

    就这样,朱器圾不但白得了一百万两银子和麻六甲这个战略要地,还能每年收获一百万斤最为重要的战略物资,铜。

    更重要的,他还能通过西班牙逐步垄断大明的对外贸易。

    当然,吃独食不是个好习惯,鉴于郑芝龙这么听话,一百万两银子还是要分他一半的,而且,将来垄断大明的对外贸易也少不了这家伙一份。

200 五年平辽变成一个笑话

    西班牙驻马尼拉总督就这么屈服了,朱器圾这趟东番之行是简直不要太顺利,这个时候,袁崇焕在辽东却难受的要死,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崇祯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五年能平辽,但是,一年多过去了,他就连近在咫尺的广宁都没收复。

    广宁可是个关键,因为锦州到辽阳一线,就一个重镇广宁,如果能收复广宁,他就能一路打到辽阳,辽东大半领土就收复了。

    问题,他就是拿不下广宁,或者说,有人不愿配合他拿下广宁。

    这个人,就是毛文龙。

    应该说,一开始的时候,袁崇焕对毛文龙还是寄予了厚望的,因为毛文龙手下的东江军着实英勇善战。

    天启朝,毛文龙自开镇东江之后便四处出击,不断在建奴后方骚扰,一度曾拿下金州、复州、义州、旋城、宽甸等地,归附他的辽东军民最多的时候达到了百余万,东江军最为强盛之时,据说有十余万之众。

    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辽东经略熊廷弼曾称赞毛文龙:管铁骑营加衔都司毛文龙,弃儒从戎,志期灭虏,设防宽叆,凡夷地山川险阻之形,靡不洞悉;兵家攻守奇正之法,无不精通,实武牟中之有心机,有识见,有胆略,有作为者,岂能多得!

    内阁大学士,蓟辽督师孙承宗也曾称赞毛文龙:文龙以孤剑临豺狼之穴,飘泊于风涛波浪之中,力能结属国,总离人,且屯且战,以屡挫枭酋。且其志欲从臣之请,牵其尾,捣其巢。世人巽软观望惴惴于自守不能者,独以为可擒与,真足以激发天下英雄之义胆,顿令缩项敛足者惭死无地。

    可见,毛文龙是真有本事,东江军是真的英勇善战。

    袁崇焕之所以敢夸下海口说什么五年平辽也不是纯吹牛逼,他认为,以关宁军十余万之众再加上东江军十余万之众,对付建奴,足矣。

    毕竟,建奴这会儿能组织起来的人马最多也就十万之众,虽说八旗精锐战力强悍,关宁军和东江军也不是吃素的。

    当初,他可是以一万残军顶住了建奴五六万大军的猛攻,取得了宁远大捷,现在,二十余万关宁军和东江军联合起来,能干不过建奴吗?

    他认为,能!

    所以,抵达辽东之后,他便开始整军备战,准备合关宁军和东江军之力击败建奴,收复辽东。

    他的战略很简单,那就是声东击西,让建奴疲于奔命,然后借机收复失地。

    也就是让毛文龙率东江军在建奴后方大造声势,频频出击,不断骚扰金州、复州、旋城、镇江、义州、宽甸等地,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让建奴疲于奔命。

    这样,他就可以趁建奴主力被牵制,一举收复广宁,再从广宁一路打到辽阳,最后与毛文龙合兵一处,夺回辽阳和沈阳。

    这个战术按道理来说是没问题的。

    毕竟,毛文龙在天启朝的时候曾率东江军拿下金州、复州、义州、旋城、宽甸等地,这会儿只是让人家虚张声势,吸引建奴主力,难度应该不大。

    而且,他也曾率关宁军与建奴主力大战了两回,取得了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如果建奴主力都被毛文龙吸引过去了,他拿下广宁然后一路杀到辽阳难度应该也不大。

    问题,每当他命毛文龙出击的时候,毛文龙却总是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肯出兵。

    这下,他就相当的难受了,毛文龙不出兵,他就没法出兵啊!

    因为毛文龙只是负责佯攻,无需真的跟建奴拼命,而且,毛文龙手下还有不少战船,机动能力非常强,建奴主力一到,他们便可以溜之大吉。

    而他就不一样了,他如若出兵,那就是去跟建奴拼命,攻城拔寨啊,万一被建奴主力伏击,那可就完了,他可不是王化贞那种愣头青,自以为光凭关宁军就能干翻建奴。

    他还是比较谨慎的,他相当清楚,只有靠东江军牵制建奴主力,他才有可能收复广宁、海州等地,要不然,他跑去攻打建奴驻守的城池就很有可能腹背受敌,一败涂地。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对毛文龙那是有求必应,只求毛文龙快点出兵。

    毛文龙说历年的军功奖励都没发,士气低迷,他便亲自跑到皮岛鼓舞士气,并根据军功奖赏了东江军将士三千五百七十五名,军官三两到五两,士卒一钱到一两。

    毛文龙说粮饷欠缺,无法出征,他便筹集了饷银十余万两,发与东江。

    这些银子虽然与朝廷承诺的军功奖励和东江军应得的粮饷出入甚大,但好歹也能维持一两个月不是,这会儿辽东可是粮饷奇缺,他能抠出这么多银子来给毛文龙已属不易了,这一下,毛文龙总该出兵了吧?

    没想到,毛文龙收了银子还是不出兵,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天启朝如同猛虎一般逮着建奴一通狂咬的毛文龙为什么到了崇祯朝就变成一只病猫了呢?

    难道真的是粮饷不够,军功奖励没发,军心士气低迷?

    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么回事,袁崇焕哪怕把粮饷和军功奖励给毛文龙补齐了,毛文龙还是不会出兵的。

    因为,他们就不是一路的。

    袁崇焕是东林党侯恂提拔的,又是东林党孙承宗培养的,复起又是东林党钱龙锡力荐的,妥妥的东林一系。

    毛文龙是阉党内奸王化贞提拔的,而且,他还曾拜魏忠贤为干爹,还给魏忠贤修过生祠,妥妥的阉党一系。

    这事从袁崇焕和毛文龙两人在天启朝的经历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袁崇焕在天启朝的时候取得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相继击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结果,却只是从地方正三品的参议转成正三品的兵部右侍郎,品级等于没有一点提升,最后只能负气辞呈,一走了之。

    而毛文龙在天启朝的时候只是一直在建奴后方骚扰,并未曾与建奴主力大战,却能一路从游击将军提拔到参将,再到总兵,再到五军都督府右都督,左都督。

    毛文龙之所以按兵不动,不愿帮袁崇焕,说白了,就是因为党争。

    这会儿崇祯正利用东林收拾阉党,不断深挖阉党逆案呢,他作为妥妥的阉党一系,能帮东林一系的袁崇焕吗?

    这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朱器圾这么个手眼通天的疯王为了躲避这场风波都不得不命“平南王”艾铁柱假扮反贼把自己杀了,假死脱身,毛文龙能不怕吗?

    他怕啊!

    阉党余孽或者说曾经与魏忠贤有瓜葛的人都怕的要死,他们这会儿都在想尽办法阻止崇祯继续追查阉党逆案呢。

    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干掉崇祯吗?

    这个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崇祯可不是天启,更不是泰昌,他的父兄都莫名其妙被人干掉了,他能不小心吗?

    所以,想再利用什么红丸,什么仙药灵引露干掉崇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既然干不掉崇祯,就只能干掉东林了!

    东林一去,朝中就是齐楚浙党的天下了,崇祯想让他们自己查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而干掉东林的契机就在袁崇焕身上。

    你不是在崇祯面前吹牛逼五年平辽吗,我们让你五年平辽变成一个笑话,你就准备面对崇祯的怒火吧。

    崇祯一旦发怒,东林就等着被牵连吧!

201 袁崇焕的末路狂奔

    袁崇焕并不是那种蠢人,相反,他相当的聪明,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取得宁远大捷和宁锦大捷,更不可能成为蓟辽督师。

    他很快便通过多方途径弄明白了毛文龙不肯出兵的原因。

    原来,朝中的阉党余孽是想效仿当初魏忠贤整治熊廷弼和袁应泰的手段,让他五年平辽的大计变成一个笑话,从而通过他来牵连东林,获取党争的胜利。

    这个时候,他该怎么办呢?

    学袁应泰吗?

    当初,袁应泰对熊廷弼手下的骄兵悍将一再忍让,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沈阳失守,辽阳失守,自己也以身殉国!

    也就是说,如果他对毛文龙一再忍让,结果估计会跟袁应泰差不多。

    一败涂地,万劫不复!

    他虽然也姓袁,他虽然也是文官,但却并非袁应泰那种软弱可欺的书生,相反,他相当的疯狂,他发起疯来,那也是不要命的那种!

    他再次登上皮岛,犒赏东江军将士,鼓舞士气,而后与文龙计议出兵之事。

    第二天,他又与毛文龙在帐中密议了一整天,文龙有傲慢色,意悒悒不乐。

    第三天,他又命毛文龙整军备战,准备攻打镇江和金州,以吸引建奴主力,毛文龙均不同意。

    袁崇焕怒了。

    毛文龙,你宁与阉狗为伍,弃国家大义于不顾,拒不出兵,阻我平辽大计是吧?

    第四天,他直接请出尚方宝剑,命人拿下毛文龙,随即怒诘:“余披沥肝胆,苦劝三日,望尔回头是岸,谁知尔狠子野心,欺诳到底,目中无我犹可,尔目无家国,欺君罔上,为一己之私利,阳奉阴违,拒不出兵,坐视建奴荼毒辽东,国法岂能相容?”

    说完,他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罪状,一一细数之。

    毛文龙欺君罔上,认贼作父,大逆不道,违抗军令,坐地观望,姑息养敌,杀良冒功,侵吞粮饷,私设马市,市米资敌,劫掠商船,强娶民女等等。

    数完,他直接命都司赵不歧,何麟图监斩,令旗牌官张国柄执尚方剑斩毛文龙首级于帐前。

    他就这样把毛文龙杀了!

    随后他便与东江军将校坦言:“毛文龙如此罪恶,尔等以为应杀不应杀?若尔等以为我屈杀文龙,就来杀我。”

    东江军将校俱相对失色,叩首哀告。

    紧接着,他又朗声道:“今日斩文龙一人,罪不及尔等,尔等照旧供职,复原姓,为国报効。”

    原来,毛文龙仿效他干爹魏忠贤,大收干儿干孙,东江军将校都得跟其同姓!

    袁崇焕斩杀毛文龙后,便开始整顿东江军兵备,将两万八千精兵分为四协,分别由原东江军副将陈继胜、参将徐敷奏等统领。

    随后,他又上奏朝廷,请增东江军粮饷,以鼓舞士气,令其奋勇杀敌。

    他这一手着实把东江军将校都镇住了,如果再给他点时间,部署好兵力,然后展开声东击西的大计,估计就算不能一举拿下广宁,打到辽阳,皇太极怕也要被折腾得够呛。

    可惜,皇太极压根就没给他时间。

    崇祯二年十一月,皇太极举兵数十万,绕道蒙古草原,直扑蓟州镇!

    这家伙,太阴了,他知道关宁锦防线有袁崇焕镇守,根本攻不破,便来了个奔袭千里,绕道蓟州镇入关!

    要知道蓟州镇可是京城北面的门户,离京城还不到五百里之遥,如果建奴攻破蓟州镇,再以铁骑突进,不用一天便可以冲到京城!

    袁崇焕闻讯连忙率祖大寿、何可纲、赵率教等率关宁军前往阻击。

    可惜,迟了。

    关宁军还未到,蓟州北部重镇遵化和三屯营就被皇太极攻破,赵率教刚率前锋冲到遵化附近便被皇太极埋伏中流失而亡,袁崇焕才率主力抵达蓟州城,皇太极便已经从蓟州城西面绕道南下,直扑京城。

    袁崇焕连忙率军继续追击,最终与皇太极鏖战于京城之外。

    皇太极见拿不下袁崇焕,而大明各路勤王大军又纷至沓来,无奈只能挥军向东,一路攻打通州、迁安、遵化、滦州,做出进攻山海关的架势,以图逼迫袁崇焕离开京城回援。

    可惜,袁崇焕没上当,依然率军固守京城。

    大战至此,客观的说,袁崇焕是有功无过的。

    因为蓟州镇是归蓟辽协理刘策负责镇守的,而且,袁崇焕也曾多次上奏,提醒崇祯,小心皇太极拿不下关宁锦防线,转而从蓟州镇入寇。

    结果,崇祯并没有听袁崇焕的,加强蓟州镇防御。

    可以说,皇太极之所以能攻破蓟州镇入关,完全是崇祯自己大意了。

    袁崇焕及时率关宁军回援,一路紧追建奴大军不放,并及时赶到京城,与建奴大军鏖战,将其逼退,解了京城之围,这也错了吗?

    可惜,涉及到党争的时候,很多人都是不管对错,甚至不管大明存亡,只管自己利益的。

    袁崇焕也没想到,他不顾生死追着建奴大军一路狂奔,追上去一番大战之后竟然把自己送上末路!

    建奴刚刚退走,吏部尚书王永光、兵部尚书闵梦得,都察院御史高捷、袁弘勋、史褷等便纷纷上奏,说什么袁崇焕擅杀毛文龙,引建奴入关,罪不可恕!

    袁崇焕为什么杀毛文龙,他们自己心里清楚,因为他们就是阉党余孽,毛文龙之所以一直不肯出兵帮袁崇焕牵制建奴主力,跟他们有莫大的关系。

    至于什么袁崇焕引建奴入关,那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袁崇焕要真想引建奴入关,直接领着皇太极从山海关冲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京城,恐怕,各路勤王大军还没启程京城便陷落了,他又何必麻烦皇太极在蒙古草原绕道上千里,攻打并不是他负责的蓟州镇呢?

    这事本就是阉党余孽为了牵连东林而造出来的谣言,可谓荒唐至极。

    问题,他们为什么敢这么造谣呢?

    因为已经摸清了崇祯的性子,崇祯生性多疑!

    结果,这么荒唐的谎言,崇祯竟然真的信了。

    他想也不想便令人用竹筐将袁崇焕从城外吊进来,直接打入大牢!

    这下,关宁军将士寒心了。

    我们拼死拼活,不远千里跑来救驾,跟建奴死战竟日将其逼退,你竟然听信谣言把主帅袁崇焕打入大牢!

    祖大寿等关宁军将领闻讯,当即率关宁军逃回辽东。

    他们真不敢在京城外面呆了啊,谁知道崇祯这疯子会不会将关宁军将领一网打尽!

    皇太极闻讯,立马借机挑拨离间,伪造袁崇焕与之往来的书信,利用京城的内奸,巧妙的送到崇祯手里。

    崇祯也不想想,袁崇焕写给皇太极的信自然在皇太极手里,怎么可能落他手里呢?

    再说了,袁崇焕如果真的与皇太极密谋拿下京城,皇太极怎么可能出卖袁崇焕呢?

    这事又是自相矛盾,荒唐至极。

    问题,崇祯又信了,他竟然真把袁崇焕当反贼,凌迟处死了!

    他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啊!

    后面,祖大寿降清就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因为他就是个生性多疑的疯子,随随便便就能听信谣言将有功之臣凌迟处死,谁敢跟着他混啊!

    关宁铁骑这支明末少有的精锐就这么硬生生被他自己给毁了!

202 阉党中的忠贞之士

    建奴大军自蓟州镇入寇,京城告急,天下为之震动,各地勤王大军发了疯一般往京城赶,黎民百姓更是人心惶惶,好像大明就要亡了一般。

    朱器圾收到消息,心中不由五味杂陈。

    按理来说,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因为死咬着他不放的清流和东林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他终于盼来了出头之日。

    但是,他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唉,又要借阉党之势了,想起来都令人羞愧啊!

    他是不喜欢清流和东林,因为这帮家伙大多脑袋一根筋,发起疯来就跟脑子短路了一般,为了所谓的正义连正事都可以不管。

    他更不喜欢阉党,因为这帮家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个人的利益,完全不顾国家利益,太没底线了。

    问题,这会儿,他还只能借阉党之势。

    因为清流和东林这帮家伙,生人勿进啊,去找他们借势,那简直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京城的消息不断传来。

    皇太极兵临城下,袁崇焕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双方在京城外鏖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皇太极一看大明援军越来越多,扛不住了,跑了。

    阉党一看皇太极跑了,立马群起而攻之,弹劾袁崇焕。

    崇祯也不知道是脑袋进水了还是怎么了,竟然真的把袁崇焕给抓起来了。

    祖大寿一看形势不对,带着关宁军就往辽东跑。

    皇太极没了关宁军的牵制顿时如鱼得水,连克永平、迁安、滦州。

    崇祯急了,连忙请出袁崇焕的老上级孙承宗,率各路援军去对阵建奴。

    唉,差不多是时候了。

    朱器圾安排了一番之后便一封密信发到重庆,负责镇守重庆的马祥麟收到密信当即带上厚礼拜访中宪大夫王应熊去了。

    中宪大夫是文散阶,正四品。

    也就是只有品级,没有实际职位的文官。

    这种文官一般都是在朝中有背景而又因为特殊原因不得不离职的。

    王应熊就是这么一个背景深厚的人,他虽非齐楚浙党,却跟齐楚浙党关系密切,天启朝,齐楚浙党正是阉党骨干,所以,他虽然因为丁忧不得不离职,还是保留了一个正四品的散阶。

    不得不说,他运气是真的好,因为他刚回家丁忧不久,天启便挂了,紧接着便是崇祯上位,魏忠贤被弄,阉党不知多少人被牵扯进逆案,咔咔咔,拖出去砍了一堆。

    他要是还在朝中,十有八九也会被打入阉党,没想到,回家丁忧还让他躲过了一劫。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相当的难受,因为这会儿朝中是清流和东林当权啊,崇祯正利用这帮脑袋一根筋的家伙清查阉党呢,他要敢回京城,那就是自投罗网啊!

    他只能躲家里,闭门不出了。

    这一躲,就是两年多!

    没想到,他躲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被人记起来了。

    马祥麟带着人登门拜访的时候,他吓得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他以为这帮人是抓他回京咔嚓的呢!

    石柱宣慰使同知马祥麟。

    这家伙不就是四川总兵官,石柱土司马千乘的儿子吗!

    他吓得结巴道:“马将军,不知有何贵干啊?”

    马祥麟也不答话,直接挥手道:“来人。”

    完了!

    王应熊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瘫地上。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马祥麟接下来一句却是:“把东西抬上来。”

    这是抬什么东西啊?

    王应熊看着一大队人马抬进来的什么箱子盒子,整个人都傻掉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呢,马祥麟紧接着便陪笑道:“王大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笑纳。”

    这家伙竟然是跑来送礼的!

    王应熊受宠若惊道:“马将军,何故如此客气啊?”

    他真的想不明白,马祥麟或者说马千乘为什么要给他送礼。

    这两父子难道不知道他有阉党之嫌吗?

    他现在自身都难保,这对父子给他送礼岂不浪费!

    没想到,马祥麟依旧陪笑道:“王大人,实不相瞒,有位贵人算到您即将辉煌腾达,所以,特命末将前来相请,不知王大人可有空去见见这位贵人。”

    辉煌腾达?

    说实话,王应熊根本就不信。

    因为他这段时间都战战兢兢的躲在家里,根本没有联系昔日的故旧。

    重庆离京城可是数千里之遥,他哪能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建奴已经打到京城了,大明都岌岌可危了。

    这个时候,他还能辉煌腾达?

    不当亡国之奴就算不错了!

    他忍不住叹息道:“唉,建奴都打到京城了,王某哪还敢求什么辉煌腾达,王某只求大明能躲过这一劫,遇难成祥。”

    小王爷说的果然没错,此人还是心怀家国的。

    马祥麟依旧陪笑道:“大人放心,这位贵人已经算出来了,大明自有祥瑞,就是不知您愿不愿移驾见见这位贵人?”

    到底什么贵人啊?

    还大明自有祥瑞!

    大明哪来的祥瑞?

    王应熊忍不住好奇道:“不知这位贵人现身在何处?”

    马祥麟直言不讳道:“这位贵人现在就在我们石柱宣慰司。”

    这么近,那肯定要去见见啊!

    王应熊毫不犹豫道:“那就麻烦马将军了,这位贵人,王某自然是想见见的。”

    这位贵人是谁呢?

    不用问,自然是疯王朱器圾。

    他又准备装神弄鬼了。

    王应熊跟着马祥麟出了家门,来到码头,登上车轮舸,顺流而下,直抵丰都,而后又逆龙河而上,当天下午便赶到了石柱宣慰司驻地。

    这会儿,朱器圾已经在一间淡雅别致的书房中等候多时了。

    王应熊一到,他便迎上去热情的道:“王大人一路辛苦,快请坐,快请坐。”

    这谁啊?

    王应熊满头雾水的坐到客位上,随即忍不住问道:“不知您是何方高人,王某好像没有见过您吧?”

    这家伙,还蛮客气的。

    朱器圾暗暗点了点头,不答反问道:“听闻阉党从来不管大明生死存亡,只为击败对手,掌控朝堂大权,比如,他们为击败清流,无故陷害熊廷弼,以致这位有功之臣传首九边,又比如,他们为击败东林,罢免孙承宗,气走袁崇焕,完全不顾辽东危亡。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或者说,你会为了上位而如此疯狂行事吗?”

    这个,怎么说呢?

    唉。

    王应熊微微叹息道:“您是高人,应该知道,如果朝廷查下来,王某也难脱阉党嫌疑。其他人做了些什么,王某不好评论,王某只能说,如若大明面临危亡之际,王某绝对会挺身而出,死战到底,以身殉国!”

    好!

    这家伙不愧是阉党中难得的忠贞之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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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疯王介绍:
明末乱世,世人皆疯。
一个郡王,如何生存?
别无他法,唯有比别人更疯!
我是疯王我怕谁!
不服?
来。
本王发个疯,弄死你!大明疯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疯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疯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