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王府寿宴(中)
“王爷王妃到……”唱喏声响起,众人向厅门口看去。安王安呈逸扶着王妃秦清清缓缓走进来,男的沉稳贵气,女的柔弱惜怜,好一对壁人!
大厅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及家属均站了起来,纷纷向安王夫妇拱手施礼。安呈逸先扶着妻子在上首最末的一个位置坐下,这才抬首环顾了一下四周,微微向众人点了点头,“各位不必拘礼,多谢各位来参加家母的寿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安呈逸一如既往地表现出他温和近人的一面。
有人偷偷向厅门外看去,却并未有人,这今天的主角寿星吕王妃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安呈逸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径自坐在妻子的身边,两人时不时耳语说些什么,秦清清不时用帕子掩着嘴无声地笑着。萧舞看着这一切,跟这厅中大部分人一样,是有些疑惑的,这主角未登场,主人夫妇又是一副什么都不问的态度,着实诡异。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吕清漪,吕清漪只是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出神。
安王夫妇坐着不动,下面的人也不好问什么,不一会,大厅里,众人又都纷纷散开,互相寒暄低声八卦了。萧舞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吃过早饭了,今天一大早就过来,还以为能吃上早餐,结果,这现在还没个动静,上的净是茶水,连盘点心都没有。旁边一直低头逗着小李末的云飞扬听见了萧舞肚中的闷响,轻轻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来,里面赫然是几块点心。萧舞心中极为满意和惊喜,还是不错的嘛,点心是箫舞最爱吃的绿豆糕,箫舞拉过时时刻刻黏在妹妹身边的小博容,两人就着茶水吃上了简易的早餐。一旁的云飞扬抱着小李末看着他们,眼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李琦在旁边的桌上一直悄悄关注着他们,看见这样的互动,不由得以手扶额,要低调啊!李琦又看了一眼吕清漪,今天有点奇怪,光低着头,连云飞扬都不关注了?
箫舞正吃着,一抬头,看见那父女俩都眼巴巴地看着她呢,用眼神示意,想吃自己拿啊!云飞扬没有动作,鬼使神差地,箫舞拿起一块绿豆糕,送到云飞扬的嘴边,云飞扬愣了一下,很快张嘴,淡然地吃掉了那块糕点。
不远处的安呈逸刚好抬头,看到这一幕,表情略有些惊讶,认识云飞扬也好些年了,习惯了他的冷气场,这么和谐温馨的场景出现在他的身上,煞是诡异。秦清清顺着安呈逸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却是身子一颤,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怎么了?”安呈逸感受到了身边妻子的猛然变化,低下头轻声问道。“没,没什么,突然有点头疼。”秦清清抚着额头,脸色越发不好看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边我来应付就行了。”安呈逸略担忧地说。“不,没事,皇上还没来,我私自离席,恐落人口实。你放心,我没事的。”秦清清握住安王的手,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好,那你有不舒服就这节跟我说,我会跟皇上解释。”安呈逸反握住妻子的手,向一边的侍从使了个眼色,“吕王妃怎么还没出来。”“这……”一旁的内侍小心翼翼地看着面色不虞的安王,内心暗自叫苦,这吕王妃跟安王夫妇的关系这些年来是日益恶化,这么大的日子吕王妃迟迟不出场,这是要安王夫妇下不来台啊!
“哼,你去告诉她,如果不想出来,本王也不勉强。这以后也不用出来了,就在院中好好静养!”安呈逸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容,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是让人心生寒意,一旁的内侍自然明白自家看似温和的王爷其实已经动怒了。
小楼中,穿翠绿衣服的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看着斜躺在榻椅上的吕王妃,“主子,时候不早了,是否梳妆更衣,听说前面客人已经都来了。”榻椅上的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脸上粉黛未施,闭着的双眼旁仔细看会发现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细痕。“安王和那个小贱人去了?”吕王妃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旁边的丫鬟局促地向门外看了看,“主子,安王和王妃一早就去前厅了,咱们是不是?”
榻椅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啪,小丫鬟的身体颤了颤,脸上已经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这个府里只有一个王妃,就是我,吕王妃,秦清清那个贱人算什么王妃?安呈逸是王爷吗?他什么都不是。安漠南才是这府里的安王,我才是府里的王妃。”吕王妃慵懒地从榻椅上起来,摸摸小丫鬟的脸,脸上带着看似无害的微笑,但是仔细看会发觉那微笑中的带着的疯狂。吕王妃缓缓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梳着自己的长发,看着镜子中白净温婉的脸,笑地很青春,宛若少女芳华,“今天是我的生辰,你会来吗?我等着……”
“吕王妃,安,安呈逸的内侍在外面求见。”刚刚挨打的小丫鬟低着头说道。
“哦,让他进来,听听我的好儿子有什么吩咐。”吕王妃梳着头发,没有回头。
“吕王妃。王爷让小的来请您过去,客人们都在等着了。”内侍低着头进来,瞟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女子,没有一点儿想动身的意思,心中惴惴,这么个活计怎么就轮到自己头上了,看吕王妃这做派,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吕王妃半天没有回应,内侍只能弯着腰低着头等着。
“你先回去吧,让安呈逸亲自来接我。”半响,吕王妃才开口了,却是这么一句。
安呈逸看见自己的内侍脸色惶恐地回来,便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也是,她什么时候让自己省心过,不整出点事情,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听了内侍的回话,安呈逸和秦清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呈逸,这……”秦清清看着下面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的宾客,皱着眉头。“哼,她要闹也不看看场合,她要缩着,就让她先缩着,等皇上来了再说。”安呈逸脸上隐约已经有了怒气。秦清清叹了一口气,拍拍安呈逸的手,两人继续在厅里坐着。
下面的人其实已经察觉出了什么,碍于安王夫妇在场,却也不好发表什么。萧舞早就吃完了点心,正跟小博容玩猜字谜,小李末仍然是赖在云飞扬的怀里,偶尔咕噜噜两声,手舞足蹈地。
“不用羡慕她,我们也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的。”看着妻子一直在盯着萧舞那一块,两个孩子,其乐融融,不禁想起了他们曾经失去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也有这么大了,拍了拍妻子的手,安呈逸安慰地说道。秦清清转过脸,冲丈夫微微一笑,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我没事,不用担心。”
“王爷,皇上到了。”门外有侍从匆匆上前回报。安呈逸起身,扶着妻子向门外走去,皇上来了,这寿宴总算要开始了。
萧舞也跟着众人一样,伸长了脖子,想看看这安国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第五十章 王府寿宴(下)
皇帝是个什么样子,该有怎样的仪态外貌呢,萧舞的认知一直停留在琼瑶电视剧里哈哈大笑的皇阿玛的形象。貌似安国的皇帝也是个温和的性子,怎么说呢,真正的是个看上去很柔和的五十来岁的略发福的大叔啊!
没见过传说中的前安王爷安漠南,萧舞觉得这安呈逸跟皇上真的长的像极了,也许这也是皇帝对安王宠幸有加的原因?不单单是相貌的相似,就连那通身的气质也相像极了。不过,皇帝是安王的亲伯伯,这也说算的过去吧!君臣见礼之后,皇帝直接在上首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呈逸,你娘呢?”皇帝只身前来,并未带任何**妃嫔,旁边空着的座位当然是为今天寿宴的主角吕王妃空着的。“娘估计还在梳妆打扮吧,今天是个大日子不是吗?”一旁的秦清清看着丈夫脸色,抢先回答了。皇帝也不以为意,“这样的日子装扮的时间当然是要多了点了。李公公,你带着人,去看看吕王妃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是。”皇帝身后的大太监福身退下。安呈逸的脸上浮现出松了一口气的神色,有了皇上的内侍亲自出马,她怎么也不能让皇上下不来台。
“你父亲没有回来?”皇帝问道,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安呈逸点点头,自己是有多少年没见过自己这个父亲了,自他记事以来,就没见过父亲几次,在宫中长大,偶尔能见上一面的母亲也很冷淡,反而是身为一国之君的大伯对他很是关心,抚养他长大的皇后也更像是他的娘亲。出宫入府后,跟自己的母亲住在一块,不但跟自己的妻子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对待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没有好声色。自己已然是这府里的当家王爷,可笑自己的母亲却霸着吕王妃的名头,固执的认为自己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吕王妃,安王妃,多可笑的字眼,自己的母亲竟然跟儿媳妇同一个级别的称谓。想到这,安呈逸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皇帝看到侄子的脸色,心中叹了口气,上一代的恩怨事情,却苦了这个孩子。
皇帝拍拍安呈逸的肩膀,“好了,你父亲也有他的苦衷。你只要好好在朝堂上有所建树,将来能接过皇伯肩上的担子,这就比什么都强。”“皇上,千万别这么说。”安呈逸作出惶恐装,虽然这话皇帝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整个朝堂甚至整个国家,似乎也认可了他的地位,但现在一切还尚未可知,作为臣子,还是不能失了自己的本份。皇帝微笑地点了点头,似乎对安呈逸的表现很是满意。
“前段时间寡人倒是见过你的父亲,他提出要将影阁交给云飞扬。安国建国以来,还没有出现非皇亲国戚而接任影阁的情况,不过寡人仔细想过,安国到了寡人这一辈,只剩下我跟你父亲两兄弟,寡人没有孩子,你父亲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国家的重担在你身上,这影阁的地位就很微妙了。其他的旁支是万万不能坐上那个位置的,那还不如找一个我们都信得过的人。云飞扬在影阁多年,由你父亲亲授武艺,能力出众,最重要的是他无欲无求,对你只会有助力,你父亲的眼光寡人还是很有信心的。你自己怎么看,毕竟将来这一切还是要交给你。”皇帝看了一眼下面抱着个女娃娃一脸面瘫的云飞扬,想着那天自己已经很久不入宫的弟弟说的话。“皇兄,这么多年,我为这个国家做得也够多了,飞扬虽然不是皇室中人,但绝对比那些虎视眈眈的旁支要可靠地多,有他坐镇影阁,呈逸将来在那个位置那个才能坐的安稳。我也是时候去做我早就该去做的事了。”唉,这么多年过去,也是时候放他自由了,看着云飞扬的侧脸,那永远端正的坐姿,这点倒是像是他那个弟弟教育出来的孩子。
“既然这是皇上和父亲的意思,呈逸自然不会反对,而且影阁在他的手中,确实比落在皇室旁支的手中安全的多。”安呈逸也看了一眼下面与平时似乎不太一样的云飞扬,也许,这是自己那从来不曾给过自己关心的父亲,唯一为自己操心的一件事情吧,不过,谁能说不是为了安国江山社稷呢?
“清清真的很喜欢孩子啊!”皇帝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旁边一直盯着萧舞那边看的秦清清猛然回过神,“啊,皇上,是,是的,萧姑娘旁边的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啊。”秦清清的脸上显现出了一种美好和向往。“不用羡慕,寡人等着你跟呈逸的孩子出生呢,哈哈。对了,呈逸,云飞扬身边那个姑娘是?那两个孩子又是谁的?”
“萧姑娘是纪寒的义妹,这次纪寒不在,她代表纪府出席,云飞扬手上的女娃娃是她的女儿,至于孩子的父亲我们就不太清楚了。旁边那个小男孩据说是她的侄子。”安呈逸回答道,心中也是暗暗称奇,一向清冷的云飞扬竟然会抱着一个女娃娃,而且没看错的话,他对这个女娃娃还很宠溺?安呈逸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子,前段时间清清倒是跟这位萧姑娘走的很近。秦清清跟丈夫对视一眼,“萧姑娘到不曾提过跟云阁主有什么来往,这孩子的父亲,我也不好过问。”
“这件事情,呈逸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等纪寒回来你问问他,这姑娘是什么来路,听说影阁最近不太太平,还是要谨慎一点好。”皇帝对安呈逸说道,转身又跟秦清清谈起她肚子里的孩子,萧舞这样的小人物还不值得这国君来费神。此刻,坐在下面的萧舞还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连祖坟都要被刨出地儿的调查盘问,此时,她正无聊地四处观察着身边各个人的表情,这宴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啊!
上面坐着的三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这边打转,萧舞也是知道的,毕竟这么敏锐的目光,感觉不到的那就是死人了,不过这目光中更多的是好奇跟探究,萧舞也就放下心来。无非就是探究自己的身份哪,孩子的父亲啊,这云飞扬竟然抱着孩子啊!不过萧舞私心觉得还是云飞扬抱着小李末这一点更容易引起上位者的探究吧!
气氛是越来越怪异了,皇帝来了后,下面的宾客们也就不大大声交谈了,多数还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安王夫妇是一直陪着皇帝坐着,三人不时低声交流着,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父亲和儿子媳妇的交流,这皇帝好像没什么脾气,这是萧舞一通观察下来得出的第一个结论。旁边桌上最奇怪的算是吕清漪了,这姑娘从陪萧舞进来后就一直坐着不动,低着头,一直在出神,同桌的李琦显然也很是奇怪,不时地盯着吕清漪,偶尔跟萧舞交换一下眼神。
时间又过去了约半个钟头,安国的寿宴规矩是,寿宴的主人没有到场是不能开席的,就算是皇帝在场也一样。萧舞佩服地看了看在上桌上同样等待的皇帝,应该说吕王妃太胆大呢,还是说皇帝对整个安王府的恩宠已经到了能够无视这种明显的忽视与怠慢?萧舞由衷地佩服这些王孙贵族官员富贾,这一年得参加多少次这样的宴会,等待多长时间啊,不过估计也没有哪一家会像安王府这样,大boss在场还敢拖?
终于,皇帝的脸色也渐渐不那么温和了,“呈逸,她在府中一向如此?”安呈逸的脸色变了变,话在嘴里反复咀嚼,半响憋出一句,“平时,她只待在小楼中,节日时也不会,不会这么离谱。我去看看吧!”“不用,等着吧,我倒是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皇帝的声音中隐隐有了怒气。转头看见默不作声的安王夫妇,又叹了口气,“她,唉,怪不得你们,她,唉……”皇帝摇了摇头,刚刚升起的火气似乎又降了下去……这一幕,坐在下面的很多人都看见了,每个人的心中都或多或少在嘀咕,这吕王妃的架子好大啊,这当中有什么隐情呢,连皇上都发不了火,只能等着?
第五十一章 疯狂的吕王妃(上)
吕王妃出场的时候,萧舞早先吃的点心已经消化地差不多了,时间已经过了安国传统的寿宴吉时,按照现代的时间折算,也已经过了十点了吕王妃来的悄无声息,身后只跟着皇帝派去的李公公。萧舞一看见吕王妃的妆容,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前几次见到她所产生的熟悉感和亲切感来自哪里了,这个妆容的吕王妃太像一个人了,让萧舞一时间有种想哭的冲动,云姨!
没错,化了妆的吕王妃像极了云姨素颜的时候,尤其是现在吕王妃静静站在大厅中间,不说话只看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沉思,那神韵,让萧舞有一种错觉,这就是云姨穿着古装站在了她的面前。
寿宴的主角姗姗来迟,大厅里的宾客还是都站了起来,没看见上首的皇帝也站起来吗,谁还敢坐着。站着的云飞扬明显感到萧舞在看见吕王妃的一瞬间,身子颤了颤,似乎有点站不稳的感觉。云飞扬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盛装的吕王妃,并没有什么不妥,不对,她?云飞扬一向平静无波的眼中也似乎闪现出了极大的震撼,这是怎么回事?萧舞此时被勾起了浓浓的思乡之情,步伐不知觉倒退几步,刚好挨到了云飞扬的手臂。云飞扬这才回了神,定了定思绪,将视线放回萧舞身上。萧舞此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慵懒,看热闹的神情,眼泪似乎在眼眶中打着转,悲伤的情绪笼罩着她的全身,云飞扬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了想,还是腾出一只手臂,单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臂环住了萧舞。
萧舞回头正好对上云飞扬担忧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暖,那只手臂似乎给了她一丝力量,整个人似乎感到了一股可以依靠的力量。第一次,没去看周围人会是什么反映,萧舞放纵自己将重量微微压在云飞扬的身上,跟女儿一起靠着这个男人。低头,小博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前,拖着自己的衣摆,依靠着自己。萧舞神色也渐渐转好,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无意间给了她在这个世界坚实的依靠。
在萧舞未曾注意的地方,一双眼睛充满了妒火,恶狠狠地看着这一幕。云飞扬左手抱着小李末,右手搂着萧舞,萧舞在前面又搂着小博容,看上去就是温馨和睦的一家四口。
这边萧舞略微稳定了情绪,再看向前走动的吕王妃,仔细看,似乎也没那么像云姨了,云姨无论是动是静,总是有她独特的风韵在里面,而吕王妃站着不动似乎还有那么点相同的韵味,可是走起路来,就显现出来不同了。太僵硬了,就好像是在表演模仿一样,这明明不是她能够驾驭的气质。
“皇上久等了。”吕王妃走到台前,微微一福身,也并未施礼,径自就走上正桌。萧舞咋舌,这果真是吕王妃胆大,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前?再看看安王夫妇,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微妙,而皇帝呢。萧舞从皇帝的眼中没有看出一丝不悦的情绪,脸上也没有表现出丝毫多余的神色,只是似乎微微轻叹了一口气。
吕王妃在桌上皇上旁边的空位坐下,寿宴总算是开始了。氛围略有些沉闷,没有一点喜悦的情绪在里面,安王作为吕王妃的儿子,在作颂词的时候也是一板一眼,不带一丝感情在里面。在这个过程中,吕王妃一直是坐的端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睛一直盯着厅门口。
之后便是早宴,也许是宾客们都等的时间长了,也许是皇帝实在是太不摆谱了,整个过程平淡有序地进行,大家都默默地吃着等待许久的早餐,间或能听见低声交谈的声音。
正桌的四位也都在动作优雅地进餐,安王是一心一意地照顾着自己的妻子用餐,心无旁骛。寿宴的主角吕王妃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仍然是紧紧盯着厅门口。“你这又是何苦呢?”旁边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低声说道。
安呈逸和秦清清仍然是在慢慢吃着点心,没有抬头,耳朵却是竖起来了。吕王妃仿佛没有听见皇帝的这一声感叹,只是眼皮稍微向下耷拉了下来,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皇帝也不以为意,“你在府中再怎么闹,他也不会回来。儿子也这么大了,你好好在府中等着含饴弄孙,不是很好么?”吕王府的脸皮动了动,似乎有所动容。皇帝见了,再接再厉地说道,“他上次回来……”“他回来过?”吕王府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皇帝目光一滞,“是的,他回来交付了一下影阁的事情。”“他去哪儿了?”“这,你也知道,漠南一向飘忽,行踪不定,就是寡人也无法知道他的行踪。”“你不知道?”吕王妃咬着牙,颇有咄咄逼人之势。
安呈逸和秦清清这时候也抬起头看着吕王妃,在安呈逸的印象中,自己这位母亲,永远摆着一副波澜不兴的态度,偶尔发个脾气也是面不改色,冷淡至极,但是今年,自己是目睹了她多少特例,似乎一直压抑着她的情绪快要爆发了。此时,她竟然冲着皇帝如此开口,那气势,说是大逆不道也不为过了。
皇帝似乎早就预料到吕王妃的反映,“寡人确实不知,以前还有个影阁牵绊着他,这次,影阁交付出去后,他就自由了,就是寡人也不能干涉他的去向,一切,由他自己做主。”
“自由,他倒是自由了,谁来放我自由?我在这府中这么多年算什么,我的等待算什么,他终于自由了。我知道,他的心早不再这儿了,他是找那个贱人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没忘记她?啊?哈哈哈,可惜,他再也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哈哈哈哈。”吕王妃的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那几声笑声,让人听出了一丝歇斯底里的味道。
“素心,今天是你的寿辰,不要闹了。”皇帝低沉着声音,喝道。
“别这么叫我!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吕王妃也沉下了脸。“娘亲,慎言!”安呈逸在一旁连忙说道。吕王妃看看安呈逸,又看看皇帝,冷笑一声,“哼,你们倒是一个鼻孔出气。”
“你,你先坐下,有事咱们后面再商量。”皇帝似乎有种无力感,脸色也一下子苍白了许多。
“商量,我跟你还有什么好商量的。行啊,咱们商量,你能把安漠南给我找回来么?你能把儿子还给我么?你们把这个小贱人从府里带走么?”吕王府一连串的发问,到最后,更是指着秦清清的鼻子,直接扔出这么个要求。
秦清清身子一颤,“王爷。”安呈逸脸色一变,“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帝也正了脸色,“当初呈逸的婚事你不是也没反对,你现在是什么意思,清清的肚子里可是怀着我皇家的骨肉。”
“哼,我说的几件事,你一件也办不到吧,那你还跟我商量什么?”吕王妃看着皇帝的眼神充满了不屑。
下面萧舞他们早就看得目瞪口呆了,这吕王妃太生猛了,这是直接呛声皇帝啊,还直接跟儿子媳妇对垒?简直是超级火炮啊,甭管是谁,对准了就开火啊!
正这么想着,吕王妃的视线一转,直冲着萧舞这边射来,萧舞下意识缩了缩身子,搂紧了前面的小博容,这刚腹诽完,不会就冲着我来吧!果然,吕王妃一步步地走下来,直向萧舞这边走来……
第五十二章 疯狂的吕王妃(下)
吕王妃来到萧舞他们面前淡定,先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刺人的目光仿佛要将萧舞上下割成碎片,哪里还有前几次见到的那样和蔼温柔!这我没得罪你吧,萧舞在心中默念。好在吕王妃打量完她后,又把目光转到了她的身后,那是冲着云飞扬来的咯?
“你师傅去哪了?”吕王妃冷冷地开口,神色虽然还算平静,但那隐藏在平静面貌下的是一种待要爆发的疯狂。
云飞扬并未开口,只是用他同样冰冷的眼神回视了一下吕王妃。气氛一下子僵在了那儿,萧舞在云飞扬怀里是大气也不敢出,能够感觉到云飞扬此时的不悦,因为他放冷气了好么,萧舞咬了咬牙,虽然是夏天了,但是这温度还是低了点。
“你不说话说是什么意思,怎么办呢,一看见你这样子我就觉得很讨厌!”吕王妃好像魔障了一样,看着云飞扬冷冷地开口。
萧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云飞扬,贴的好好的一张路人脸,这样子很让人讨厌?还好吧?本以为云飞扬会遵循他一贯的作风,那就是不予理会,没想到,“哼,我看见你这样子也讨厌地很!”萧舞惊了,这是来到影阁这么些日子第一次听到云飞扬开口好伐,他这次不怕被自己发现身份了?还以为两个人还要打哑谜一段时间的。萧舞再次看了云飞扬一眼,不对,他这是?认识云飞扬以来,不论是他作为李兮在山谷的日子,还是化身云飞扬在影阁的时光,他虽然气质冰冷,时时是一副面瘫不接地气的感觉,但是萧舞从来也没在他的眼中见到这样的情绪,真的是不加掩饰的厌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挨着云飞扬的萧舞明显感到云飞扬的身体有些僵硬,搂着她的那条胳膊不自觉比刚刚用上了一些力道,这要不是萧舞这种变异的怪力女,换个一般的姑娘都要疼地哭起来吧。看了看云飞扬怀中的小李末,萧舞皱了皱眉,他现在情绪不稳,“我来抱着孩子吧。”萧舞轻声说道,从云飞扬手中接过小李末,云飞扬也未阻拦,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混乱的情绪,有愧疚还有……不过,很快,云飞扬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吕王妃的身上,萧舞带着孩子退到了云飞扬的身后,实在是吕王妃那眼神好像要吃了他们,这突然哪里来的深仇大恨哪!
“像,太像了……”吕王妃看着云飞扬,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宾客们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呆住了。年长的一些官员曾经见过这位吕王妃,他们当中很多人甚至有幸参加过当年的安漠南和吕王妃的婚礼,那时候的吕王妃有着少女的羞涩,但是又不失安国女子特有的豪爽的气质,落落大方。而现在这个吕王妃,虽然容颜似乎未曾老去,风韵犹存,但那一股子戾气,却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狰狞。
多数人都知道,这老王爷安漠南和这位仅有的妻子感情似乎并不好,安漠南常年都不会呆在都城,更别提在府里了,而这位吕王妃更是深入简出,众人都觉得也许吕王妃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毕竟自己的儿子将来会是这安国最有权势的人,母以子贵,吕王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但是今天这么一看,许多尘封的疑惑似乎在慢慢地展示在阳光下。比如,这安王夫妇似乎跟吕王妃的关系不是那么融洽,皇帝对吕王妃似乎一直在忍让,隐隐还有种憋屈的感觉。现在,就连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影阁下一任接班人云飞扬,也跟这吕王妃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时间,众人的眼睛都瞪大了,想看清楚这场上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素心,你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跟一个小辈有什么好说的。”皇帝也看出了吕王妃的不对劲,走下来来到吕王妃的身边,亲自劝说着。安呈逸向着两边的侍从一使眼色,两个人上来就要搀着吕王妃走。
“别碰我!”吕王妃大声尖叫,甩开两边的人,眼睛似乎都红了。“娘,你这是做什么!”安呈逸上前一步,就要去拽吕王妃。吕王妃却一拂衣袖,安呈逸被甩出一米多远,“呈逸。”秦清清尖叫着跑过去。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大家一下子想起来,吕王妃也是出自江湖世家,武功似乎也是不弱的。可这安王是她的亲生儿子,刚刚那一下……皇帝也顾不上吕王妃了,急急喊着太医,那边安呈逸似乎摔得不清,嘴角有鲜血流下。
云飞扬也似乎被吕王妃突然的疯狂惊了一下,他转过身,“小舞,你带着孩子走远一点。李琦,你帮我照看一下他们。”云飞扬轻轻推了一下萧舞,示意她后退,一旁的李琦也站过来挡在萧舞和孩子们前面。“姑妈。”今天一直处于呆滞状态的吕清漪似乎也回过神了,上前扶着吕王妃的手臂,一脸担心地看着吕王妃。吕王妃一把抓住吕清漪的手,“清漪,你看看,你看看,是不是很像,像不像那个贱人,那个贱人留下的野种也有这么大了,是不是,是不是!”吕王妃几近疯狂,看着云飞扬眼中都能喷出火来,对这吕清漪又有些惊恐和害怕在里面。
“姑妈,你说什么呢。”吕清漪拖着吕王妃,尴尬地看着四周的宾客,小声地劝解着,“姑妈,清漪带您回去吧,啊,您要休息了,咱走吧。”
无奈吕清漪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里必得上现在处于疯狂状态,武力值又高的吕王妃。萧舞真怕吕王妃一袖子将吕清漪也摔出去,忙在后面冲着吕清漪挤眉弄眼,姑娘,赶紧走远点,没见到你那表哥都被摔了吗,你那小身板可挨不住啊。
吕清漪并未接收到萧舞的眼神,因为这时候显然她已经制不住吕王妃了,吕王妃一个箭步上来就要往云飞扬的脸上扑去。云飞扬飞身闪过,李琦也做好了防护的准备,果然吕王妃袭击云飞扬不成,身子的冲劲直接向着萧舞飚过来。萧舞搂着两个孩子直往后倒退,吓出一身冷汗。
吕王妃站稳身子,直接又跟云飞扬对上了,大厅里的人四处躲避。看得出云飞扬还是有所保留,估计还是碍于吕王妃的身份,只是防御,并不攻击,而吕王妃就不同了,步步狠招,加上现有的一股子疯狂劲儿,场上被波及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一些官家太太和小姐,来不及躲闪,均被吕王妃掀倒在地,一时间,哭声,叫喊声,乱成一片。
皇帝这个时候已经随安王夫妇去了偏厅给安呈逸看伤,场上一时没了秩序,大家又不敢对吕王妃如何,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跑啊。人流一下子向厅门口涌去,萧舞被夹在这股子人流中向前挤着,不一会儿,李琦就被挤离了萧舞的身边。
小李末在萧舞的怀中被挤得哇哇大哭,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又要拉着小博容,绕是萧舞力大也不禁挤出一身的汗,再加上在这个氛围之中,被周围人的人感染了急躁的情绪,一时头昏脑胀,只想赶紧挤出去吧。这时,听得身后,“小舞,我帮你抱着孩子吧。”是李琦的声音,话音刚落,身后伸过来红色衣衫的手臂,萧舞下意识就让她接过了孩子,李琦会武功,带着小李末会好一点,自己好抱着小博容,孩子挤在一群大人中间,都快窒息了。
终于,随着人群到了厅外,人一下子轻松起来,呼吸也顺畅了,萧舞转过身,“李琦,把孩子给我吧。”厅口,李琦红色的衣衫格外显眼,正好被人流给挤出来,可是,手上哪里有孩子的影子?
第五十三章 孩子丢了
天色逼近中午,萧舞如木桩一般站在外面,从厅里面跑出来的人好像都在进行慢动作一样,萧舞只能看到满脸焦急的李琦向她这边跑来,而本应该在她手上的小李末却不见了踪影。
萧舞只感觉脑袋空空,整个人如同被淋了一通冷水,从头冷到脚。“小舞,小李末呢?”李琦也跑到了萧舞的身旁。“我把她抱给你了。”萧舞如同失了魂魄一样喃喃自语。“没有啊,我刚刚被挤开了,一抬头,你们已经出去了。天啦,那是谁抱走了孩子?”李琦也是一脸的惨白,这一切,现在回想,明显是有人精心设计好的。
“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萧舞突然像发了狂一样往回跑,厅门口依然是拥堵着,但是怎么能抵挡的住此时略有些疯狂的萧舞,更别提她那变异的力气。所有来参加这次寿宴的宾客们回想起这一天,都觉得是种噩梦,先是吕王妃在寿宴上发狂,后来影阁阁主的夫人,纪堂主的妹妹又因为丢了孩子而发疯,很多人都被拎起甩到一旁。没错,就是拎起,萧舞此时只想冲回去找孩子,心绪已经完全紊乱,一心想要扫清前面的障碍,于是在她前进的路途上,从厅里面跑出来的人就遭殃了,萧舞是一手一个,像拎小鸡一样不断地将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甩到旁边。李琦带着也想冲上去的小博容,跟在萧舞的后面,这一瞬间,她觉得这个平时总是笑着有些慵懒的看着还是个小姑娘的女子,一下子变了个人,如果李琦生在现代,一定能想到一个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妈呀,变身了。
大厅里,云飞扬不断躲闪着吕王妃的纠缠,额头上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汗,按理说吕王妃这种打法他怎么也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今天心中总是突突地,有点心绪不宁的感觉,莫名很烦躁。云飞扬一个转身,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一个手劈,吕王妃缓缓地瘫软下去。一直留在大厅的吕清漪急忙上前,“姑妈。”
就在这时候,萧舞终于冲破重围来到了大厅,大厅里面此刻宾客已经基本出去了,只剩下躺在地上晕过去的吕王妃,正在为她检查的吕清漪,以及站着的云飞扬。大厅里面已经是一览无余了,萧舞冲进来时哪里有小李末的身影。
“萧舞!”云飞扬叫出声,此时萧舞已经是披头散发,如同经历了一场混战,就是在山谷的简陋的生活,云飞扬也没见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李兮,孩子丢了。”萧舞仿佛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一下子扑到云飞扬的身上,放声大哭。云飞扬先是被那声李兮惊到了,她知道了,后来又听到了后面的字眼,孩子丢了?“别哭,怎么了?”云飞扬搂住萧舞,将她落在脸上的头发整理到耳后。“末末丢了,末末不见了,我们的女儿不见了。”萧舞揪着云飞扬的领口歇斯底里。
跟上来的李琦刚好听见了这么一句话,顿时定在了原地,我们的女儿?小李末是云飞扬的女儿?李琦顿时觉得这是她这一生中听到的最惊悚的事情了。
听外面传来侍卫列队管制的声音,不一会儿,皇帝再次进来了,看见躺在地上的吕王妃,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回皇上,姑妈只是脱力昏迷过去了。”吕清漪忙抬头应道,李琦看着吕清漪,这会子倒像是影阁那个沉稳的管事了。“太医,把吕王妃带回去治疗。清漪,你也随着来吧。”皇帝吩咐道,看了一眼正抱着云飞扬大哭的女子,“这是安王府的正厅,在这里哭哭啼啼,还有规矩没有,今日宴毕,都回去吧。”说完,皇帝转身,带着侍卫走了。几个内侍用软榻抬着吕王妃跟在后面,吕清漪走过萧舞身边,看着他们,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跟着吕王妃的软榻,也走了。
李琦这才带着小博容来到正厅,“小舞,快别哭了,先跟我们仔细说说经过。”“咱们先回影阁,这里不是商量事情的地方。”云飞扬的声音低沉,眼中风暴酝酿,在这之前应该没有人知道小李末是他的孩子,那么,今天这一切是冲着萧舞来的了。而有关萧舞的事情,还是巫家村的牵扯。
云飞扬带着萧舞直接回到了影阁纪府,现在纪寒不在阁中,剩下的几个管事,除了李琦和吕清漪,剩下的都还在他们的怀疑之中,自然不敢贸然让他们出动,那找孩子的事情,目前只能自己来了。看着情绪已然很暴动的萧舞,看来李琦还得留下来看着她。
“飞扬。”秦伯匆匆从外面进来。
“怎么样?”云飞扬焦急地问道,自己的女儿啊,今天才刚刚听到她喊爹,想着小李末落入不明人士的手中,将会吃什么样的苦,云飞扬的心就一阵揪痛。
“都城中我们的暗探都已经有了回复,并没有可疑的抱着孩子出入的人,孩子一定还在这都城之中。另外,王府外面的暗探也说没看见抱孩子的宾客出入。”
“这就是说,那贼人还藏在安王府?”李琦摸着下巴说到,“我去王府探一探吧。”
“不行,现在是白天,安王府有皇帝的人在,一向不是我们能够探视的地方。”云飞扬皱着眉头,“你留下来陪着小舞,我去。”
“你就能探视到啦?”李琦撅着嘴,不过体会到他做父亲的此时焦急的心情,李琦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云飞扬的武功远在她之上,确实比她去要稳妥一点。
“我跟你一起去。”萧舞此时也已经停止了流泪,她的孩子此时还不知道在谁的手里,她应该振作起来。“我们不可能正大光明去安王府搜查,只是密探,你不会武功,还是留在家里。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尽早把孩子救回来。”云飞扬摸着萧舞的头发,轻声安慰道。“尽早是什么时候啊,她还那么小,从来就没离开过我,你知道我的心情吗?啊?”萧舞又一次爆发了,自己一个人怀着孩子,孩子生下来父亲也不在身边,好不容易知道了他就是李兮,他还跟自己玩了那么长时间的你猜游戏。虽然知道云飞扬有自己的顾虑,也许当初贸然的离开也是有原因的,但是此时萧舞就是止不住的一股怨气,火气直往上冒。
“对不起,对不起……”云飞扬只是静静地抱着萧舞,轻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萧舞沉默了,许久才稳定了情绪,“李兮,你一定要救回我们的孩子。”萧舞看着云飞扬的眼睛,从眼前这个男子眼中,她看出了担忧和焦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定也是焦急万分,不由地坚定了心神。“你放心,在府里等我的消息。”云飞扬摸摸萧舞的头发,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此时,安王府中,吕王妃的小楼里,经太医治疗后的吕王妃已经醒了过来,她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闭门谢客,王府禁止任何人出入。皇帝皱了皱眉头,但是看了看吕王妃狼狈的面容和冷漠的表情,心中还是叹了口气,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五十四章 叛徒是谁
在都城,安王府的治安维护是除了皇宫外最森严的,一来是因为皇帝的宠信,而来也是因为安国的下一任帝皇将会出自安王府,总体来说,安王府就是一个东宫的缩影。
几乎是云飞扬到达安王府上空屋檐之上,安王府的暗探就发现了。安王府的暗探守卫也是出自影阁,每年,皇室都会从影阁之中选拔一部分优秀的人才用来保护皇室成员,而安王府的,无异是优秀者中的鼎盛之人。这些人自脱离影阁为皇室效命后,自会有皇室的办法来牵制,直接受命与所控制之人,与影阁就无半点关系。
“阁主。”尽管两名暗探将云飞扬拦了下来,但是摄于以往在影阁之中云飞扬的影响,并没有大肆声张。“阁主,请止步。您也知道,安王府规制如皇宫,任何人不能擅闯探视。”暗探甲乙小心翼翼地说道,手心暗自冒冷汗,这个煞星今日怎么想起来安王府走一遭。
“我找人,你们就当没看见。”云飞扬利落地抛出一句。两个暗探对视一眼,“那个,阁主,请不要为难我们,往日或许还行,但是今日刚刚吕王妃闹了那么一通,皇上又还在府里,下了死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王府。”“我不会让他们发现的。”“今天有王府的侍卫和皇上的暗卫在,您也知道他们的实力。人数多了,难保不会出什么岔子,阁主,你还是回去吧。”两名暗探看着云飞扬,异口同声说道。
“怎么样。”一直在焦急等待的萧舞看见云飞扬回来,连忙迎上去。“皇帝还没走,王府下了禁令,白天的守卫很多,我刚到那就被发现了。”云飞扬低沉着嗓音,也试试挫败。“连你都被发现了?以往我们并没有对安王府进行布点,看来安王府的守备力量不弱呀。”李琦也很是纠结地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萧舞满面愁容。“当然不会,我会在天黑再去一趟,有了夜色的掩盖,行事就容易多了。”云飞扬看着萧舞,“在都城中的暗线我也已经发出去了,现在都在全面搜查。最大的藏匿地点就是安王府,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也会去一探究竟的。”萧舞点点头,抓紧了云飞扬手,“一定,一定要将末末找回来。”
“现在这段时间,我们先来理一下上午发生的事情。”云飞扬拉着萧舞坐下,李琦跟秦伯也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博容在小李末失踪后,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焦急,奈何现在萧舞没有心思去安抚孩子,只能将小博容送到影阁学府去,今天下午小博容还是有功课的,让孩子能够平静一下,大人们也好商量对策,怎么将小李末找出来。
“今天上午,怎么说呢,你们不觉得吕清漪形色很奇怪吗?”李琦率先提出了藏在心中的疑问,萧舞和云飞扬一下子都抬头看她,“你们不会以为我只是针对她才这么说的吧?”李琦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虽然我是不喜欢这个女人没错,但也不会再这个时候说什么来混淆大家的判断,她今天上午是很不对劲嘛。”“我也发现了,她从进了大厅就一直很沉默,尤其是她那么喜欢李……呃,飞扬,竟然都没看他一眼,而且他还作出了那么大的举动。”萧舞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云飞扬没有说什么,他当时的心思都在萧舞和孩子身上,哪里回去注意吕清漪的举动。
“吕清漪也还在安王府?”李琦又问道。“吕王妃被我劈晕后,她随着去照顾了。”“对了,我们可以联系清漪,让她帮我们在安王府先探一探啊。”萧舞提议道。“可是,她……”李琦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云飞扬。“怎么了,清漪有什么问题吗?难道就是因为她今天上午的失常?”萧舞看看李琦又看看云飞扬,眼里充满了疑惑。“这个……”李琦沉吟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嗯,反正小舞你跟云飞扬孩子都有了,又是老纪的义妹,已经完完全全算是我们影阁的人了,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无妨。”云飞扬看了一眼满脸写满问号的萧舞,摸了摸她的头,“有的事情,不让你知道,一时时机没有成熟而我们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二来我也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情而烦恼。现在,唉……”“到底怎么了?”萧舞拽着云飞扬的袖子,目光灼灼。
“我来说吧。”李琦接过话头,“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影阁内部除了一个内奸,而且地位不低,我怀疑是吕清漪。”李琦的最后一句话有些迟疑,虽然一直跟吕清漪不对盘,也想要揭穿吕清漪假仙的形象,但只是仅限于感情的事情上,对待影阁,李琦实在也不能想象,一个跟她一样,从小在影阁长大,并担任要职的人会生出背叛之心。而且,知道现在她也没想出吕清漪背叛的理由。
“清漪是内奸?”萧舞也震惊了,先不论这真实性,就是怀疑,萧舞也觉得相当匪夷所思。吕清漪是安王府的亲眷,站的是皇室的那一边,又在影阁做事,而影阁直接就是皇室手中的一把利刃,吕清漪背叛了影阁,就相当于站到了皇室的对立面,对她来说,根本就是没有理由和利益的事情。更何况,她那么喜欢云飞扬,不是更应该专注于影阁事务吗?
“其实,在今天之前,我都没有怀疑她,就是在上午的寿宴上,我才有了这个结论。”李琦接着说道。“不光光是她上午的举止失态问题。在前几天,我们收到了巫令行的讯息。”
“村长?”萧舞惊叫道,“你们找到村长了。”
“暂时还没有,不过他给我们的讯息证明他目前还是安全的。”云飞扬怕怕萧舞的肩膀。
“是的,目前我们知道他被关在了一个密室,而且就在都城,只不过这么多天,我们排查了很多地方,都没能找到他。这次的讯息,他给了我们一个极重要的线索,我在今天上午也才想通,他说的人可能是吕清漪。”李琦也降低了声音。
“用皇室熏香的人。”“皇室熏香?”“是,你也知道,巫令行是医毒行家,对气味是极其敏感的,他在被囚禁的地方闻到了皇室熏香,刚开始我们一直以为他被囚禁的地方是制造香料的地方,所以一直在这条线上寻找。上午见到吕王妃,她的身上也有皇室熏香的味道,我突然想到,也许这香味是人留下来的,虽然巫令行说一直来见他的是个说话很刺耳的瘦弱男子,但是,影阁之中并没有他描述的这个人,而皇室熏香,影阁中能接触到高层机密又能接触的也只有吕清漪了。”李琦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说话刺耳的瘦弱男子?”萧舞抓到了这个句子,那种针扎的痛感似乎又浮上了心头,身子也微微颤抖,一种恐惧袭上了心头。“怎么了?小舞。”云飞扬敏锐地感到了旁边女子的颤抖。
“我可能见过这个男子。”萧舞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颤抖着说道,那尖锐的公鸭嗓子,阴测测的笑声,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第五十五章 怀疑
“你认识?”云飞扬和李琦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舞断断续续地讲述了在临晋镇被绑架的那次事件,“后来,还是大哥赶过来救了我,当时在场的几个男子都死了,但是那个公鸭嗓子跑了。”
“这个男的,我一直觉得他是心理变态来着,就是心理扭曲不正常,而且,给人一种违和感。”萧舞接着补充道,回想起那人看着自己狠毒愤恨的目光,萧舞仍然会觉得不寒而栗。
“小舞,你仔细想想,什么样的人会跟你结仇呢?”李琦问道。
“我,其实不应该啊,我接触到这里的人其实时间很短,左右不过一年多的时光。我以前,嗯,是住在一个相对闭塞的地方,身边除了小博容,没接触过其他人。后来就认识了李,呃,飞扬。之后就住到了巫家村,要说跟人接下仇怨,实在是挺匪夷所思的。”萧舞仔细回想接触认识的人,实在是想不明白什么人能够这么恨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住在山谷,出来在巫家村也只接触到了那么几个人,临晋镇更是基本没结识什么新人物,唯一的算得上仇怨的凌若霜也已经死了。
“应该不是小舞本身的问题。”云飞扬开口了,“应该在小舞身边的人身上,我做了几个猜测。一个是容容的身世,第二个是巫家村的毒药事件,可能他们认为你知道些什么,第三个在我的身上。”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在临晋镇你不是还没见到小舞嘛。”李琦挥挥手。
“不,我,我想起来了,那个男子还有凌若霜,都曾经隐晦地在言语中透露,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对了,那天,凌若霜还跟我讲了一个故事。”萧舞突然惊叫起来。
“什么故事?”李琦跟云飞扬均是眉头紧锁。
“说她的一个青梅竹马被另一个女孩子抢走了。还说她的长辈很爱护她,所以要绑架她。”“啊,我知道了,其实那个什么凌若霜说的并不是她自己的故事,她是在提醒你啊,一定是吕清漪!你想啊,她跟云飞扬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吧,一直很喜欢云飞扬,但是云飞扬又跟你,嗯,生了孩子,然后她就妒火中烧啊。很爱护她的长辈,不就是吕王妃么,有北京有权势。要绑架你,完全有这个条件啊。”李琦一拍手,作出了大胆的推测。
“可是,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云飞扬就是孩子的父亲,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而且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的。”萧舞看了看云飞扬的路人脸说道,那时候,云飞扬可是作为李兮,顶着一张艳若桃李的美人脸,而且,不是说,这影阁之中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吗?
“这个……这倒是啊,而且,你说的那段时间,吕清漪应该都在都城啊,我去查查,看看她那段时间到底在干嘛。”李琦是个行动派,风风火火就出去了。不一会,就揪着影阁专管行动记录的主簿过来了。
白胡子主簿没好气地瞪了一眼李琦,不过也看得出跟李琦的关系还是很好,整了整衣服,从怀中拿出一本皮质账册。“吕清漪,嗯,在这儿,吕王妃召见,前后在安王府呆了三四个月。”“谢啦,刘叔。”李琦推着白胡子主簿,笑眯眯地又将老人送了回去。
“吕清漪一直在安王府,是不是说就有不在场证据了。”萧舞说道。“这可不一定,照我说,这正是她暴露的一个线索。”李琦很快又返回来了,“你想,她不在影阁在安王府,说在就在啊,别忘了,影阁可不能监控到安王府的任何讯息,谁能说明她没在这段时间跑到临晋镇了呢?而且,在安王府呆了三四个月,从来也没见她在王府呆这么长时间吧,而且,据我所知,她那位安王妃表嫂,可是很不喜欢她。你上回不是说这秦清清连吕王妃都不放在眼里,还能不跑去膈应吕清漪?按照吕清漪的性子,还能在安王府坐得住?”
萧舞沉默了,她还是不能想象吕清漪会是那个一直在背后暗害他们的凶手,但是凌若霜不是一个前例吗?
李琦见萧舞低着头,就知道她还是顾及到了这几个月跟吕清漪的情谊,“其实小舞,也许吕清漪不是背叛影阁的人,但是也不是没可能就不是暗害你的人,在感情上嫉妒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而且,云飞扬先前暴毙的那个侍女,不就是死在她的手上吗。可恨,老纪跟云飞扬都不相信我的话。”
“我挺大哥说过了,大哥不是说,陷害的痕迹很明显吗?”萧舞回答道。
“不,也许,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云飞扬突然插嘴,“正常我们都会认为一个聪明人不会作出留下这么明显证据的事情,但是也许她就是利用了我们这个心理。”
“你早点不这么想,害得我一直被大家误会针对吕清漪。”李琦撇了撇嘴。
云飞扬没有说话,侍女暴毙的事情他确实只是让下面的人去查了,也怀疑是吕清漪做得,但是确实陷害的痕迹似乎更显眼,自己也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当时师傅暗示吕清漪依附着安王府的背景,就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情。想起师傅明明就是皇帝的弟弟,安王府的老王爷,却跟安王府这么划清界限,甚至暗示自己不要跟安王府起冲突,唉!
“话说,这个老纪,需要他的时候偏偏不在。”李琦跺了跺脚埋怨道。一旁的秦伯听了也皱起了眉头,自家少爷已经很久没有信息回来了,让他实在很是担忧,不过看了看一脸愁容的萧舞和板着脸的云飞扬,还是将到嘴的担忧咽了回去,这边的事情已经够乱了,少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想来应该会没事吧。
“如果老纪在这,秦清清不是他师妹吗,暗门这就他跟安王府关系最亲近了,让他去跟他师妹通通气,或许我们就不用在这傻等着天黑,去搞什么密探了。就凭安王对秦清清的那热乎劲,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李琦又嘀咕着。
云飞扬看了看在团团转的李琦,摇了摇头,继续安慰着越来越焦虑的萧舞。
渐渐,黄昏来临,秦伯知道这几个人都没什么心思吃饭,不过还是劝说着给他们上了点心,毕竟,晚上还是要干活的不是。小博容已经从学府回来,看见萧舞和云飞扬的反应就知道小李末还是没有被救回来,一颗心也是沉落在谷底,只暗恨自己还没有长大,不能保护好萧舞母女,也不能做些什么,也许这孩子对小李末强烈的保护欲就是从这里开始强化的。
等大地完全笼罩在黑色的夜幕中,云飞扬终于站起来,准备夜探安王府。
萧舞站在纪府院门口,目送的云飞扬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心中七零八落,忐忑不安,只能暗自祈祷孩子跟他都会平安归来。
第五十六章 夜探安王府
都城作为安国的国度,有不夜城之称,晚上也是灯火通明,明亮万分,而安王府则是这都城之中仅次于皇宫的豪华明亮。云飞扬隐藏在黑暗的一角,皱着眉看着下面一队队列队巡视的皇家侍卫,看来皇上还在府中,这就难办了,此时若是乱闯,极容易出乱子。
不仅仅是在整个安王府中有侍卫巡视,就连不少死角处也暗藏着王府的暗探,云飞扬简直就是寸步难行。看来因为皇帝在的原因,原有的治安又加强了。
云飞扬小心翼翼地躲过多次暗查,来到了王府的主屋的屋顶,下面正是灯火通明。皇帝和安王夫妇正在用餐。云飞扬听了一会,都是随意的家常话语,便打算离开去别处探查。刚准备离开,突然听见皇帝说了一句话,“呈逸,你母亲突然要求封闭府门是个什么意思?你可清楚这当中的曲折?”云飞扬一顿,手上内力汇聚,在瓦片上戳开一指大小的小孔,看里看去。
只见安呈逸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回皇上,母亲的用意臣并不知晓。”皇帝叹了一口气,拍拍安呈逸的手,“我并不知道你母亲的情绪原来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放心,我已经让人传了旨意,今日之事,大臣们不会外泄出去的。”安呈逸在心中苦笑,纵然大臣们不会乱说,但这么多朝臣的心中已然有了认定,未来的皇帝有个疯子一般的母亲,皇家的笑话终究是被外人看了去。而且现在,她还不安分,竟然要求关闭府门,加强守卫,不知道就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皇上,臣有一件事情一直放在心中,实在是……”安呈逸欲言又止,显得很是痛苦,一旁的秦清清在下面悄悄握住了他的手。皇帝也停下了筷子,神色抑郁,“唉,我知道,你想问的是你母亲和你父王的事情。漠南他,他也是有苦衷的。其实,这也怪我,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为他好好考虑,明明知道他不想娶你母亲,还是在后面劝说推事。唉……他这一生都在外面漂泊,不愿意回来,他……”皇上连连叹气,看得出很是懊悔伤身。
“但是,纵使他不愿意,既然已经娶了母亲,有了孩子,就不应该弃自己的妻儿不闻不问。”安呈逸终于说出了积压在心头多年的话语。
“这,各种缘由,唉,造孽啊……”皇帝的脸色有些灰暗,似乎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背影萧索。
“那,听母亲今天的口气,父王是去找什么人去了?”还是秦清清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安呈逸也低头回忆上午吕王妃的举止,确实,就像是积压多年的抑郁一下子爆发出来,而且,听那口气,父亲在外面有人?两人齐齐抬头看着皇帝。
皇帝似在沉思,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天才幽幽叹息,“你父亲,确实有个红颜知己。那是个聪慧的女子,美丽,一举一动都别有魅力。漠南是在外游历的时候认识她的,两人感情很好,素心也认识她,曾经两人也是情同姐妹。”
“情同姐妹?那那个女子为何横刀夺爱,陷入姐妹的感情生活中去?”安呈逸睁大了双眼,似乎很是不满,潜意识里对那个女子充满了敌意,也许是从小对于父爱的渴望,对于自己的父亲的一种崇敬之情,安漠南,这个名字无论是在皇室还是在江湖,都是有十足的影响力,能够得到安漠南的关注,一直是安呈逸从少年时期一直到现在都没能释怀的情结。
“不,你错了,漠南是先跟她相爱后跟你母亲成亲的。”皇帝的声音低了下去。
“那,为什么?”秦清清也不解了,自己那公公,虽然从未见过一面,但是也能从多方的言语中了解到,那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而且这么多年离开王府,也没听他跟哪个女子有过牵扯,传说中认定一件事情是绝不会改变的,认定一个人也是一样。所以说,自己的婆婆没被他认定,不要是说抛弃就抛弃了吗?吕王妃不能下堂,安漠南就自请去掉安王的称谓,让吕王妃这个称号硬生生成了一个摆设和笑话。这样一个性情的人,竟然能够在已有爱人的情况下跟另外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成亲?只是处于父母兄长的逼迫?
“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皇帝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反复叹着气,数落着自己。
秦清清看了一眼安呈逸,向他使了个眼色,安呈逸适时接过话头,“那个女子后来怎么样了?”“她,她后来知道了,她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女人,素心也曾找过她,说愿意与她共侍一夫,平起平坐。但是她哪里能接受,她那样的性子。而且,那时候,她又知道了素心怀了你,就更不可能再跟漠南在一起。后来,她就悄无声息地失踪了,漠南找了她很久,并且从那这后就不再回安王府,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几年之后,漠南就回来辞去了安王的王位,从此飘零江湖。而素心,估计就是从那时候留下了心结。”皇帝深深地叹了口气,眼前又仿佛出现了那时候纠结烦恼的时光,愤怒的安漠南,抱着孩子痛苦的吕素心,还有愧疚和懊悔的自己。
一时之间,屋里面的几个人都沉默了,似乎都沉浸在一种怀旧而悲伤的气氛之中。
良久,秦清清说话了,“皇上,虽说现在王府下了禁令,但是臣媳还是想讨一个恩典。”“你说。”皇帝又很快从怀念的情绪中走出来,整整仪容,又是那个严肃的一国之君。“臣媳自从怀孕之后,心中总是忐忑,前段日子结识了萧姑娘,很是投缘,她的孩子都养的很好,尤其那天看到她身边的小男孩,更是觉得可爱异常,臣媳想着,要是身边能有那样一个孩子陪伴着,将来我的孩子一定也能像那个孩子一样可爱聪慧。”
“哦,那没问题,寡人给你下一道特旨,让那个孩子进府来陪伴你就是。”皇帝摸着胡须哈哈大笑,看了看秦清清的肚子,显然也很是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那臣媳就谢谢皇上了。”秦清清也微笑着,一时间,屋子里又恢复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第五十七章 入府前夜
这个晚上,云飞扬在安王府并无其他收获,除了秦清清提出要小博容去王府小住的消息。云飞扬心中不是不疑惑,整个皇城之中,聪明伶俐的皇室子女,重臣王孙比比皆是,秦清清为什么单看上了容容,而且在这之前她并没有见过孩子,就单凭寿宴上这么一眼?暮色下的安王府,似乎笼罩着一股神秘而又震动的气息。
“怎么样?”一直坚持在门外等候的萧舞焦急地走上前。云飞扬拉过萧舞的双手,冰凉,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虽然自己也是忧心如焚,却是不能表现出来了,萧舞需要一个人给他支撑。“先进去再说吧。”云飞扬带着萧舞走进屋里,李琦。秦伯以及小博容都各自坐在椅子上,都是一脸的愁容。
小博容看见云飞扬进来眼前一亮,飞快地跳下椅子,“姨父,妹妹找回来了吗?”李琦在一旁虽然对于小博容这一声姨父非常好奇,但也知道这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遂也一脸期盼的看着云飞扬,希望他能带来些好消息。
面对着几双充满期盼的眼睛,云飞扬的心中不禁一缩,“今晚没有找到什么有利线索。”云飞扬也很是挫败。果然萧舞听到了之后便是情绪失控,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仿佛人掉进了无尽的黑洞,再也爬不上来了。“小舞。”云飞扬不忍看到她这样,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抓着她的双手,“小舞你听我说,不是没有希望的,明天,也许,我们就有一个机会直接去安王府查探。”“什么机会,不是说安王府下了禁令了吗?”萧舞猛然抬头。
云飞扬将在王府听到了那段对话讲述了一遍。“秦清清想要容容去王府?”李琦和萧舞很是惊讶,只有小博容听了似乎没有什么反映。萧舞看了一眼小博容,快九岁的男孩子,在现代其实也还是个小学生,但是在这异时空,似乎孩子都成熟地特别快,小博容已经隐隐有了小男子汉的气概了。
这孩子一向乖巧懂事,小李末出生后,更是经常帮着萧舞照顾妹妹,除了一举一动喜欢学着云飞扬这个冰块,可是私下嫁人相处,还是能发现孩子的本性还是温和雅致的,年岁见长,也越发眉目如画。可见孩子原本的父母应该也都是人中龙凤,好在小家伙长了一双跟萧舞类似的大眼睛,所以到没什么人来质疑他们之间的亲属关系,下意识都会认定这就是萧舞的内侄之类的人了。
“是让容容一个人去?”萧舞出声了,秦清清的要求着实来的诡异,而且安王府总是让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再加上吕王妃又似乎魔障了,而跟她作对的儿媳妇秦清清似乎在柔弱的面具下也带着那么一股子的疯狂。孩子进去了,萧舞实在是难以放心。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这样,明天会有皇帝的内侍来下旨,旨意上如果没有说明你一同前往的话,那就是容容一个人去了。”云飞扬也满是忧虑,看了看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博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很多事情的面前显得苍白无力,保护不了自己身边的最亲的人。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幼年的那段记忆又冒了出来,时时戳着云飞扬的心窝子,似乎不论他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前方总是还有他无法逾越的大山在阻挡着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舞心乱如麻,女儿没找到,这容容又要被送走,还不知道在等着他的是什么。六神无主,萧舞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绝望过,她从来不惧怕外界环境又多恶劣,可是却受不了身边亲人的离去,在这异世,这两个孩子就是她生活的重心和全部,与其说是他在照顾着孩子们,何尝不是说孩子是她心中的那一根支柱呢?
“萧姨,你们不用担心。”一旁一直沉默的小博容突然开口了,“这其实是个好消息。”“容容。”萧舞看着小家伙,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担忧。“我是说认真的。”小博容走到萧舞身边,“我们现在不是没办法探听到安王府的情况吗?我去安王府,正好是一个契机,无论萧姨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都不打紧,我们只要有人进去了,总能想到办法不是吗?而且,其实群殴一个人更好探查,人们对于孩子的防备之心总会相对弱一些,并且,姨父不是说,安王妃言语之中很是喜爱我,我只要多讨好与她,在安王府更好行事。”小博容一口气说了很多,并且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可是容容。”萧舞虽然感动于孩子这一番话,却仍旧是不能放心,刚准备说些什么,云飞扬开口了,“你确定了吗?”小博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云飞扬,“嗯,我想快点把妹妹找回来,现在我们也不能拒绝不是吗?姨父你不是说,男子汉就是要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守护自己的家,我现在已经是男子汉了。”小博容的脸上满是坚毅。
虽然隔着一张路人脸,萧舞似乎觉得云飞扬似乎笑了一下,眼中满是欣慰,摸了摸小博容的头,云飞扬的语气带上了这种欣慰,满是有吾家有儿初成长的感觉,“你长大了,好,安王府里面的讯息就交给你了。上次姨父交给你的讯息传递的方法你搞清楚了吗?”“嗯。”小博容的情绪似乎一下子高涨起来,“姨父你给我的鹫鹰我也定期去看。学府里没人知道。”小家伙的语气中充满了自豪。
萧舞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似乎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早就有了什么约定,并且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云飞扬的教导下,小博容已经一步步在成长了。
事已至此,似乎一切都成了定局,云飞扬在跟小博容细细讲解到了安王府应该怎么行动的事情,李琦时不时在一旁插着话。“对了,这安王府这么大,这小容容可怎么探查,而且,那么多的暗卫,能容得下你在安王府乱走?”李琦提出了一个隐忧。
“这也是我在考虑的。”云飞扬微眯着眼睛。“我已经给师傅传了讯息。希望这次师傅没有走的太远。”“对呀,这阁主原来就是上一任安王啊,而且,他好歹也在安王府住过那么几年,对安王府的部署一定是了如指掌啊,如果他能提供一份详细的地图,那小容容的事情就容易那么一点了。”李琦也反应过来,“唉,要是阁主能亲自过来就好了,安王夫妇那是他的儿子儿媳,找个人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唉,可惜了,阁主好像从来都不愿意见到安王府的人。”李琦叹息着。
云飞扬也沉默了,是啊,他何尝不希望师傅能够出面,不过,也许安王府的地图已经是他能够提供的最大的帮助了,毕竟他是最清楚,安漠南是如何不愿意跟安王府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连提也不愿意提起。
第五十八章 孤身入府
第二天清晨,果然皇上的内侍带着圣旨过来了。虽然在昨晚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萧舞还是让自己表现出一点意外,毕竟皇命不可违,在内侍的催促下,小博容带着一个小包袱就跟着走了。
他们前脚刚离开萧舞的视线,萧舞后脚就腿一软,跌坐在地。“小舞!”云飞扬连忙扶起她,轻声安慰,“孩子们都会回来的,你还有我,不要怕。”“云飞扬。”李琦过来了,“容容去了?”看着萧舞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琦暗自叹息,有了孩子的女人离了孩子就好像没了主心骨,以后她可不想这样,自己还是潇潇洒洒一个人过呗,反正她想嫁的人也不会娶她,孩子就更不可能有了。
“对了。”李琦抽回思绪,都忘了正经事情了,“刚刚得到消息,阁主最近好像并不在安国。”“不在安国?”云飞扬皱起眉头,师傅虽然行踪飘忽,但是为了影阁有重大事情找不到他人,他每到一个地方还是会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给云飞扬知晓。这次让李琦去探寻他的踪迹,竟然得出他不在安国?
“是啊,我按照你说的几点线索通知了各部的眼线,阁主好像失踪了一样,整个安国都找不到他的踪影。阁主武功高强又善于隐藏,应该也不会遇到什么问题,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离开了安国边境。”李琦说出自己的推断。
“难道师傅真的是放下了影阁去找人了。”云飞扬结合在寿宴上吕王妃的疯言疯语,还有昨晚听到皇上的讲述,师傅应该是去找他年轻时所爱的那个女子去了。
“但是阁主的交接仪式不是还没举行吗?阁主不会就这么跑了吧。唉,这关键时刻,唉唉。”李琦连声叹气。
“先继续找师傅,如果他真的出境了,那我的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到达他的手上。看来,我们要多想一套方案了。”云飞扬抿着嘴。
这边萧舞他们仍是一筹莫展,小博容已经随着内侍来到了安王府门口。离开了萧舞的小博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虽仍旧是个男孩,却隐隐有了不同的风采,气质倒是跟云飞扬越来越接近了。内侍陈公公一路不时拿眼光扫一眼这小博容,心里暗自嘀咕,这孩子长的是挺精致,跟瓷娃娃似的,就是这脸上没有表情,浑身似乎能冒出冷气出来,这影阁里的人是不是都是这副样子,瞧那云阁主,不也是这德行。想着几次跟影阁的人打过的交道,还是这纪堂主脾气好,什么时候都是温润有礼。
进了安王府的第一道门,内里还有许多小门,在其中一扇门内,秦清清在丫鬟的搀扶下,亲自过来迎接。“哎哟,安王妃,这可如何使得,让奴才将孩子带进去不久成了嘛,您何必亲自在这儿等着呢。”李公公连忙躬身行礼。
“不妨事。”秦清清咳嗽一声,苍白的脸色中似乎显现出一丝红润,“我总要出来走走的,所幸就在这等着你们了,劳烦李公公了。”秦清清一示意,旁边上来一个丫鬟塞给李公公一个荷包。“李公公回去跟皇上复命吧,这孩子,我带进去就成了。”秦清清微笑着。“哎,好好,奴才告退。”李公公弓着身子后退到门外,带着皇上的侍卫回去了。
这厢,小博容自从见了秦清清后一直笔挺地站着,目不斜视。秦清清的大丫环上下扫了一眼小博容,翻了个白眼,“这孩子,也不知道给王妃请安。”“多嘴!”秦清清突然大声呵斥,吓了那丫鬟一跳,这安王妃在府中一向是温柔小意,对待吓人也从不斥责,今个儿?这名丫鬟噤声了,心中暗自怪自己平日里过得太舒坦了,忘了告诫自己,这再没脾气的主子也是主子,是容不得自己一个婢子插嘴的。秦清清也不去看那丫鬟苍白的脸,径直脸上挂着笑容,“孩子,跟我进去吧。”说完便要来拉小博容的手。
小博容一直没有看着秦清清,却在她的手将要伸过来时轻轻避了避,秦清清拉了个空,手悬在半空中上不去也放不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秦清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淡了许多,悬着的手不知道如何动作。这时候,之间小博容一掸衣服一躬身,像秦清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萧博容给王妃请安。”
秦清清面色有些扭曲,似喜似悲,看着前面弯着身子只能看见一个后脑勺的男孩,半响才悠悠叹了口气,“不比多礼,孩子,随我进来吧。”说完,便转身向里面走去,只是那背影有着说不出的萧索感。小博容站直了身体,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前面颤颤巍巍很是羸弱的女子,定了定心神,几步跟上去,不紧不慢地走在秦清清身后。
秦清清带着小博容来到一幢小楼面前,推门而入,里面的布置简洁而又大气,看得出是花了一番功夫。“来,看看这个房间你喜不喜欢,你以后就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秦清清停下了脚步,满脸期待地看着小博容。小博容四下打量着这个房间,确实很是雅致,右手侧更是用隔断隔出了一间小书房,笔墨纸砚,各类书籍,不用看都知道很是齐全。在门边处,更是一眼看见了一根黝黑发亮的棍子。
秦清清见小博容看见了那跟棍子,忙欣喜地说道,“知道你平日里在学府最喜欢耍棍子,我特地让他们找了这跟棍子,听说这……”秦清清忙不迭地唠叨着,好像急于得到什么肯定一样。四周的奴仆丫鬟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这王妃今日里也挺反常的,对这个男孩也太好了吧,什么时候听过王妃用这么讨好的语气跟人说过话。就连安王爷恐怕也没能享受过这个待遇吧,要知道,安呈逸就是喜欢秦清清这种温柔中带着点傲气的性子,不卑不亢。这个男孩的出现,让他们看到了,原来王妃还有这样的一面,想到这,仆人们的头垂地更低了,这主子都是不喜欢自己这平时没表现出来的特质被别人知晓的,他们还是收着点吧。
“多谢王妃费心了。”小博容并未多言,只是礼节性地道了一声谢,接着就闭口不严。屋子里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清清,孩子接过来了。”安呈逸的声音从外面响起,秦清清忙出门去迎,“王爷怎么有空过来。”屋里的小博容也收敛了情绪,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放松,作出一副乖巧而温婉的表情,“萧博容给王爷请安。”“嗯,不比多礼。不错,清清的眼光一向不错,这孩子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又这孩子在跟前,咱们的孩子一定也是俊朗不凡的小哥。哈哈“安呈逸看上去很是满意小博容的仪表姿态,确实,跟皇室王孙的男孩们相比,小博容确实多了些沉稳和气质,他一看之下也是十分喜欢。
“这博容今日就先在屋里休息休息,闷了就让下人带你在花园走一走。”安呈逸笑着说道。小博容温顺地点点头。一旁的秦清清见了,眼中,晦涩不明。
“清清,咱们先回去,明日里,再让这孩子陪着你。”安王开口了。说完,便搀着妻子要向外走。秦清清自然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最后看了一眼小博容,便也跟着安呈逸走了。
小博容一个人呆在这布置地精致温馨的屋子,却只感觉满心的烦躁,直想将这屋里的东西砸碎,然后出门回家去。强压下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小博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末末还等着我去救她,我能忍住的。”男孩喃喃自语,就这么僵直着身子坐着,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寂寥……
第五十九章 神秘安王府(上)
小博容这个早晨醒来的时候,明显感到了诸多不适,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心理上的不适应。小家伙来到这世上还不过是个手指的年纪,前半段的记忆其实已经渐渐模糊了,除了几个特别深刻的人和事物,大部分的苦痛似乎已经过去了,后半段的日子,跟着萧舞,日子虽然也是清苦的时候居多,但是有了家人,反倒是快乐的记忆居多。现在这,小博容沉着脸,看着从门外鱼贯而入的丫鬟们,手上捧着的是脸盆衣服用具,各色早点,满满上了一桌。
王府的丫鬟不愧是训练有素,而且似乎听不懂人话,在小博容多次拒绝无果后,还是让丫鬟们折腾一新,从头上的小顶冠到脚下的云锦屐,无不显示出王府的财力和身份。小博容毕竟年纪小,虽然努力摆出像云飞扬一样的冰块脸,但到底少了些气势。带头的丫头打扮完了小博容,眼前的男孩是唇红齿白,虽然板着脸,但是挡不住这浓浓的俏正太的气息啊,不禁开口,“小少爷真是好风采,将来必定是俊美不凡。”女性天生总有一种母性,这么一个精致的男孩在眼前,心中的母性柔情都升起了。有一个人开口了,其他人也都壮着胆子,调戏起小正太是不遗余力啊。
陷在这么一堆大姑娘小丫鬟中间,小博容再脸沉似水,脸上也禁不住冒起了红云。“这都是在干什么?”一声威吓响起,丫鬟们赶紧都向后退到一旁。小博容抬起涨得通红的小脸,秦清清正跨过门槛,向他走来。小博容脸上的红云一下子褪了下去,怔了怔脸色,面色平静地弯腰行礼,“王妃,早上好。”然后起身,静静地也站在一旁。
秦清清看着眼前的男孩,华服之下是挺的笔直的腰杆,虽然依旧没有笑容,却还是能感觉地出少年的蓬勃的朝气。秦清清的眼前似乎升起了一股雾气,时间有过了这么久了了吗?一时间,屋子里没人说话,秦清清只是看着小博容,而小博容则低垂着视线看着地下。丫鬟们则更是不敢抬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博容终于不耐地抬头,这个女人是要干什么?一抬头,正对上秦清清婆娑的泪眼,不禁一愣。秦清清也反应过来,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灰尘进了眼睛了。来,坐吧,看看这早饭还合你的胃口不。”
秦清清率先在桌子旁坐下,小博容回过神也在对面的位置坐着。席间,秦清清不断给小博容添置点心,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小博容只管低头吃,偶尔触及到秦清清的目光也是很快就躲闪开来。也许是被秦清清的眼泪吓着了,小博容没有再故意伴着脸,只是略微收敛了表情,看上去有点迷茫。
吃罢早饭,丫鬟送上清茶,秦清清开始不经意地问道,“孩子,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小博容抬起头,看了秦清清一眼,想了想还是用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写了一遍。
“真是好名字,是你的父亲取的?”
“不是,是萧姨取的。”小博容又看了秦清清一眼,正对上她的目光。被这样纯净的目光盯着,不知道为什么,秦清清莫名有些心虚。
“哦,是吗?萧姑娘是你的?你的父母呢?”秦清清咳嗽一声,借此掩饰说不出的尴尬感。
“我没有父母,是个弃儿,是萧姨收养了我,在我心中她就是我的母亲。”小博容坚定地说,秦清清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说这话的真诚和决心。
“那你就不想找你的亲生父母?”
“他们既然抛弃了我,我又何必去寻。”小博容昂起头,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却能让人相信,他确实是不想寻找亲生父母。
秦清清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再接下去。
“王妃,王妃。”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秦清清皱了皱眉头,“什么事情,如此慌张。”“王妃,吕,吕王妃来了。”“什么?她来干什么?”秦清清站起身,一拍桌子,神情顿时严肃起来。
“我来干什么,当然是来看看我的好儿媳妇带了什么人回来了。”不待秦清清反应,了王妃已经在吕清漪的搀扶下进来了。
“母亲不好好在你的院里修养着,跑到儿媳的地方是要干什么?”秦清清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客气,跟刚刚温婉的气质截然不同,似乎还带了一股子恨的味道出来。
“这安王府,我要去哪儿,还要跟你讲明缘由?”吕王妃也毫不客气地回击,火药味渐浓。
“您也说了这是安王府,我是安王妃,按照这安国的规矩,我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母亲怕是上了年纪,这安国的律法典籍都记不清了。”秦清清淡淡地开口,确是直戳吕王妃心窝子的话。
“你……”吕王妃似乎被气的不清,吕清漪忙在背后给她顺着气。吕王妃平息了一下情绪,一眼看到秦清清后面的小博容。仔细盯着小博容看了片刻,吕王妃忽然哈哈大笑,“秦清清啊秦清清,你这是思念你那野种,想要找个替代品?”
“你!”秦清清突然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睛充血,很是激动。“你说什么?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知道你那野种为什么会不见了?现在又是在哪儿呢?”吕王妃看着秦清清,看见她这副样子,似乎很是解恨。
“你都知道,难道是你?”秦清清睁大了眼睛瞪着吕王妃,双臂垂下,微微颤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也只有我那不孝的儿子是一心一意地相信你吧。知道你那野种的下场吗?哈哈,我让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地方,那地方,荒芜人迹,野兽倒是不少,唉,当时他多大来着,可怜哦,估计现在那是连根骨头都找不到了吧。”吕王妃疯狂地大笑,样子很是狰狞。
小博容在秦清清的身后战栗了一下,脑中一片空白。
第六十章 神秘安王府(中)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秦清清向后退了两步,步子有些蹒跚跌跌撞撞,整个人似摇摇欲坠,两边的丫鬟忙上前扶住秦清清。
吕王妃悠悠站定,似乎很是得意,一旁的吕清漪则一脸担忧地看着两人,姑妈的情绪是越来越不稳定了,今日这番话要是传出去,那王府甚至皇家的声誉都要受损。
“母亲怎么出来了。”忽然,身后传来安王的声音。吕清漪忙如释重负,表哥过来能劝说姑妈回去就好了。吕王妃仿佛没听见安呈逸的话,仍是站着死死地盯住秦清清。
安呈逸也不以为意,径自走到自己的妻子旁边,“清清,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这是完全将吕王妃晾在了一边了。“我没事,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秦清清冲安呈逸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拉了拉他的朝服。“今日皇上身子有些不适,故早早退朝了。你怎么不多
睡一会?”安呈逸搂着妻子,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够了,安呈逸,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吕王妃终于看不下去了,怒气又涌在了脸上。安呈逸这才微微抬眼,看向吕王妃,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您有个当娘的样子吗?做娘的不会在朝臣聚集的寿宴上发疯,也不会刻薄针对自己的儿媳妇,更不会狠心暗害自己未来的孙子。”说道最后一句已经听到了安呈逸咬牙切齿的声音。吕清漪的心中一个咯噔,这一段话中透露了很多的信息,就算是姑妈扰乱了自己的寿宴,皇帝没有怪罪,其实也没什么,这后两条,可是直接关系到这母子之间的恩怨了。
吕清漪虽说从小被吕王妃养大,但真正算起来,呆在影阁的时间相对更多一些,尤其是安呈逸成亲之后,表嫂又似乎不太喜欢她,更是在影阁中安家了,所以,虽然也隐隐知道这婆媳之间的关系不太融洽,但没想到是如此的剑拔弩张。
吕王妃冷哼一声,“哼,这样的女人也值得你跟自己的母亲翻脸。孙子,我安王府没有这样来历不明的孙子,你真是出息,绿云罩顶了还把这个女人当个宝。”
“你……”秦清清脸色长得通红,手指着吕王妃不停得颤抖,显是气的不清。“母亲,慎言。”安呈逸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吕清漪忙在中间圆场,“表哥,你别忙心里去,姑妈这是说的气话。”“什么气话,我这是天大的实话。”吕王妃一甩吕清漪拉住她的手,头昂着瞥了一眼安呈逸,眼神中是赤裸裸的鄙视和嘲弄。
安呈逸彻底被激怒了,也开始口不择言,“哼,怪不得父王这么多年都不想见到你,这样一个神经错乱的疯婆子,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和你担着这夫妻名分,真是委屈父王了。说起来,您还是破坏父王和他的爱人感情的第三者,想来也是,父王身边有那么个温柔小意的女子,怎会看上你这个泼妇。”这话已经是说的极为严重了。虽然安呈逸没有听皇帝说出那个女子的名字,具体的故事也没说全,但是从安漠南的表现来看,不外乎是安漠南喜欢在外的女子,后来又被逼娶了吕王妃。
“你胡说!”吕王妃一下子歇斯底里起来,“明明是我先认识漠南的,是她,是那个贱人抢走了他。都是你,都是你,是没能留住他,我生了儿子了,你怎么不留下来。”吕王妃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又变成了喃喃自语,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吕王妃的神智渐渐开始混乱,她拉过旁边吕清漪的手,泪眼婆娑,“漠南,漠南,看,我给你生了儿子了,你不是喜欢孩子吗?看,我们的孩子多好看哪,那眉眼多像你啊,你跟我回去吧啊,咱们回去吧。漠南!你还想着她对不对?她已经走了,走了,她不能生育的,给不了你幸福的,咱们走吧!”吕王妃明显已经神智不清了,拖着吕清漪的手开始哭泣。
安呈逸皱了皱眉,也有些不忍,自己的话似乎说的过重了,毕竟,她还是自己的母亲。谈了一口气,安呈逸冲吕清漪使了个眼色。吕清漪半抱着吕王妃,轻轻哄着她向门外走去,“好,咱们回去,回去。”吕王妃则停止了哭泣,宛若陷入爱河的少女,轻轻倚在吕清漪的怀中,跟着吕清漪走了。
留下秦清清和安呈逸相对叹息。小博容一直站在后面,目睹了这场闹剧,心中的某而疑惑更甚,他看了安呈逸好几眼,心中游移不定。在安王府又没人述说,小博容觉得自己急需要找萧舞一吐为快,顺便让萧舞给自己分析分析,哪怕云飞扬在也成啊。
强压下自己想要找寻答案的心态,小博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被吕王妃这么一闹,秦清清本来就体弱,这下子似乎更加风一吹就要倒似的。安呈逸亲自陪着秦清清去休息了,只让下人带着小博容在府中走走。
小博容正乐得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地形,好给云飞扬报备。小孩子最大的好处就是,在面对外人时,别人的警惕心总是能稍微弱一些。
由一个小厮跟着,小博容开始了安王府一日游,除了吕王妃的住处,其他的地方,王府的人都不拦着小博容进入。
小博容边走着边留心王府中的侍卫分布,确实制度很是严森,几乎每个有门的地方就有侍卫的存在,白天尚且如此,怕是晚上更是难以探路。
小博容也装出一副天真不懂事的模样,不经意地向王府里的人谈听着消息。这一问,才发现,这府里的下人工作的时日都不算长,甚至是轮换制的。王府的产业遍布全国,府里的人员的流动性也很强,每年内外的人会有一个轮换,这样,王府的很多事情,其实下人们都是搞不清楚的,毕竟,有的都不能呆满一年。
一天下来,小博容的心中也不禁有些焦急,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李末。简单写了一封信,汇报了一天发生的事情,传给了云飞扬。王府中没有什么活动,不像在纪府,萧舞每天晚上都会抽空给他们讲讲故事。
躺在床上,小博容反反复复睡不着,想了片刻,还是起来,披了件衣服。轻轻推开门,王府的夜晚不谈亮如白昼,但绝对是灯火通明的。小博容一个人在王府的后花园走着,有侍卫看见他,也没说什么,白天都引见过了,知道小博容是府里的客人。
王府的房子虽然多,但其实整体的布局很简单,显眼的密室是没有,只能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看了,但是怎么才能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进去每个屋子呢?小博容坐在后花园的秋千上,静静地思索。
第六十一章 神秘安王府(下)
这边小博容一个人坐在王府的后花园,萧舞和云飞扬在纪府又收到了一个炸开锅了的消息,纪寒也失踪了。
云飞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所幸萧舞已经因为一天精神都不在状态,累极昏睡过去了。云飞扬坐在纪府大厅里,秦伯已经在焦急地踱步。李琦这时候也突然闯了进来,“我听说派去找老纪的人回来了,怎么样,老纪死哪里去了。”“李堂主,请慎言。”一向笑眯眯的秦伯突然大声吼道,实在是他这个时候听不得一个死字。“怎,怎么了这是。”李琦被吓了一跳,她跟纪寒之间一向是互相拌嘴开玩笑,两人都把彼此当作兄弟的,这秦伯也一向对她很好,什么时候这么吼过她,李琦感到莫名委屈,亏得她一听说找纪寒的人回来了就赶了过来。
秦伯吼完之后也不说话,只是找了个椅子,坐着低头不语。“李琦,纪寒失踪了。”云飞扬开口了。“什么?”李琦睁大了双眼,体内仿佛内火上升,那火红的衣衫似乎都要烧起来了,“你说清楚,什么叫纪寒失踪了。”
“派去找纪寒的在七里镇的野林里找到了纪寒带出去的几个影部的尸身,尸体已经腐烂,应该死了有些日子了,只能从衣衫和令牌认人。纪寒并不在里面,但是也失去了消息,如果他还活着,没有理由不回来或者报个信。”云飞扬皱着眉头述说着,纪寒的消息暂时还得瞒着萧舞,女儿失踪了,义兄又下落不明,云飞扬怕她受不住这个打击。
“纪寒去七里镇干什么?”李琦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但她心里也清楚,以纪寒的性格,属下出了事,他应该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调查,即使是被绊住了,也回传信回来。现在这样杳无音讯,要么是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要么是被困在一个不能与外界接触的地方,还有一种,李琦已经不敢往下想,还有一种便是纪寒已经遭遇不测。
“秦伯,纪寒这次出门到底是去干什么了?”云飞扬看向颓然地坐在那里的秦伯,这次纪寒的出门着实不像他的风格,很仓促,云飞扬一直觉得既然是他的私事,也就没主动联系他,却不想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
“少爷具体去什么地方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是收到大小姐的一条讯息匆匆赶出去的。”
“大小姐?是秦清清?”李琦知道纪寒和秦清清之间的师兄妹关系,不过,自从秦清清嫁了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淡了,为了避嫌,也几乎不联系了。秦清清传递信息给纪寒?
“怎么都跟秦清清扯上关系?不行,我要去找秦清清问清楚。”李琦娇艳的脸上此时满是焦急和迫切。“我刚刚已经去求见过一次,安王府下了门禁,任何人求见任何事都不予理会。”秦伯颓然地说道。
“不行我就硬闯!秦清清那个女人原来不是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老纪,喜欢的都是假的啊,现在老纪出了事,还是因为她的原因,她就这样缩在王府里?还门禁,这时候王妃的帽子倒是戴的稳稳的啊,我去她的门禁。”李琦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桌子上,整个桌子应声坍倒粉碎,木屑乱飞。
“李琦!”云飞扬大声呵斥,“不要冲动。”
“不冲动,你以为我想你,冷的像冰块一样,不通人情,自己的女儿失踪了你不也坐这儿不动么,我坐不住,我就要去闯安王府。!”李琦又噼里啪啦一通发火,其实她话一说完就后悔了,她也知道云飞扬的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冷漠,纪寒一直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女儿失踪了他也是忧心如焚,眼中的焦虑是一目了然的,但是为了权衡影阁和朝堂的关系,只能先这么悬着。
李琦抬头看了一眼云飞扬,发了一通火,自己倒是先冷静下来了,不安地看了两眼云飞扬,这话说重了,这家伙不会生气吧。
“你说的没错,不能这么坐着不动,我这就去安王府。”云飞扬的脸上仍旧是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却透出坚定。
“这,我说的是气话,你原先不是去过安王府,硬闯实在不是什么聪明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吧。”李琦没想到云飞扬说出这一段话,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当然不是硬闯,原先我们都想着如何凭着自己的武功躲过安王府的暗探,其实这个时候,应该适当借助一些工具的。”云飞扬眼中精光一闪。
“你是说迷药?”李琦迟疑地说,“不过你别忘了,王府的暗探侍卫都是从影阁训练出去的,还有什么迷药能迷倒他们,影阁的那一套放在他们身上是没有用处的。”
“影阁的迷药确实是对他们没用,就连外面的迷药也没用,不过有一种迷药绝对行。”
“什么迷药,这影阁的和外面的都没用,还有什么啊?”李琦怀疑地看着云飞扬。
“巫令行的迷药!”
“别逗了,现在不论是影阁中的还是江湖上惯用的,有几种不是巫令行研究出来的。”李琦撇了撇嘴。
“那如果是巫令行新研制出来的呢?”云飞扬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这是巫叔昨天刚刚用鹫鹰送过了的他新研制的迷药,独此一份,是他做出来让我交给小舞防身的。
“那,咱们。”“现在就出发!”云飞扬站起身,“秦伯,你就在府中等着,小舞醒过来,先不要跟她说纪寒的事情,我怕她受不了刺激。”“我知道,你们放心去吧,注意安全。”秦伯点点头。
云飞扬跟李琦施展轻功,一会便到了王府外面。看着不远处的暗探,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他们瞬间都明白了的对方的意思。
云飞扬一扬手,白色的粉末随着内力飘向几个暗探,巫令行的迷药,尤其是沉浸了毒数这么多年制出的迷药,果然如他心中所写,剂量少沾药即到。几乎是一瞬间,云飞扬和李琦迅速飞出,上前接住往下倒的暗探,轻轻放在地上。用着这种方法,两人迅速扫清着王府上空隐藏的暗探,下面就是在王府个院落巡视的侍卫了,这个更好对付。
在后花园的小博容明显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一回头,还没反应,已经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他瞪大了眼睛,姨父?云飞扬点点头,放开手。“姨父,还有李姨,你们怎么进来的?”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容容,你知道安王妃住在哪个院落?”李琦轻声说道。“我是知道,但是这里都是侍卫,很难前行。”“没事,你不觉得周围安静了许多吗?”“啊,是你们?”“行了,走吧。”“好,跟我来。”小博容说完便走在前面,果然原先一直在走动巡视的侍卫们都不见了。
“迷药的时间有限。这样,李琦你跟着小博容去找秦清清,趁着这个时候,我在王府搜寻一遍。”云飞扬低声叮嘱道,“注意安全,迷药带着。”
“好!”李琦点点头,云飞扬立刻飞身湮没在夜色中。
第六十二章 线索
一路行走通畅,小博容带着李琦来到了秦清清给他安排的房间附近,一间精致的别苑里透出些许光亮。“这就是安王妃的住所。”小博容轻声跟李琦说道。“嗯,你先待在在,我去探查一下,秦清清身边应该有不少人,要是安呈逸在就更麻烦一些。你看我手势。”李琦摸摸小博容的头,怪乖巧的,怪不得萧舞老喜欢摸他的头,手感忒好。
李琦施展轻功,依附在门外的柱子上,从上面正好有一条缝隙,将下面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屋里面,秦清清正坐在椅子上,旁边一个丫鬟伺候着她喝药,另一个丫鬟在整理床铺,并无其他人了。李琦不禁有些奇怪,不是说安王夫妇非常恩爱,这安王妃却一个人住在这里?看这屋中的布置,只能说是雅致,却一点也看不出皇家的奢华,一点皇家规制的器具都没有。看上去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闺阁千金的房间。
李琦从柱子上飞跃而下,贴在门前,冲不远处的小博容一招手,小家伙立刻就过来了,也学她贴在门板上。“小家伙,考考你的应变力。看见那两个丫鬟没,一会儿,你要在她们倒地前接住她们,不要发出大的声响,怎么样,有信心吗?”李琦在小博容的耳边说道。小博容那个看了一眼李琦,面色并未变化,只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李琦暗自嘀咕,真是,好好一个可爱的娃娃,楞喜欢学云飞扬的面瘫脸,还是在萧舞的面前可爱点。
李琦两个指甲间暗藏迷药,以内力穿引,直直向两个丫鬟射去,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推开门,冲进去,只不过,较小个儿的那个一手捞过一个昏迷的丫头,红衣女子则快一步点了秦清清的穴道。“完成。小家伙,臂力不错嘛。”李琦回过头,看见小博容一手一个,毫不费力地将两个丫鬟放在椅子上,不禁出言调侃。
秦清清被点中了穴道,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有用眼神扫视着李琦。李琦关上房门,“王妃,多由得罪,有些要紧事,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见面。你要是答应不叫的话,我就解了你的穴。怎么样,答应的话就眨眨眼睛。”秦清清看了一旁找了张椅子坐着的小博容,神色复杂,还是眨了眨眼。
李琦飞快地解了秦清清的穴道,然后自己也搬了张椅子,在小博容的旁边坐下,两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秦清清。秦清清的穴道解开后,活动了一下身子,果然也不叫喊。只是在他们的面前坐下,“你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你倒是蛮镇定,不愧是江湖名门之女。”李琦以前只听说过和远远见过秦清清,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倒还是头一次,想不到这秦清清也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柔弱嘛。也是,她爹曾是青云派的掌门,培养出来的女儿当然气度不凡。
小博容在一旁听了,不禁皱起眉头,这李姨跟萧舞难怪能成为好友,这说话扯话题的本事是一样一样儿的,这不,到现在还没进入正题。想到这,小博容悄悄拉了拉李琦的衣角。李琦咳嗽一声,反应过来了,扯远了,“长话短说。安王妃,我们想问问你,你几个月前跟纪寒传过一个讯息,内容是什么?”
“讯息?没有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跟师兄联系了,更别提传递讯息。”李琦神情郁郁,脸上表情黯淡。
“不可能,秦伯明明说纪寒是接到了你的讯息才匆匆出去的。他失踪了,你知道吗?”李琦紧紧盯着秦清清,生怕错过他的一个表情。
“师兄失踪了?”秦清清一下子站起来,表情很是惊讶,随即又展现出担心之极的表情。李琦一直看着她,清楚的看到她的担忧不是作假,难道真的跟她没关系?不过从秦清清的表现来看,她现在一定还是喜欢着纪寒,既然这样,她不可能伤害纪寒啊。
“李堂主,你说清楚,师兄怎么会失踪的,什么时候,在哪里?还有,秦伯说的讯息是怎么回事。”秦清清连发问,整个人的状态好像陡然一怔,原先的病弱气息似乎也降低了许多,气势也上来了。
“啊,是这样的……”李琦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并且在心中感叹,这才是青云派掌门女儿的风采,原先那个病弱的王妃,其实只是她的错觉吧。
秦清清这个时候已经沉静了下来,脸上的神情也很严肃,她在屋中慢慢踱着步,似乎在思索。李琦惊讶地发现,此时的秦清清所表现出来的气质,以及思考问题的表情和方式,跟纪寒是出奇地相似。果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么,气质习惯这么相像。
“影阁已经派人去找了么?”秦清清嗓音有些沙哑。“嗯,飞扬已经派人去找了。你这边能提供什么线索吗?比如说那个讯息,你跟纪寒是师兄妹,彼此的笔迹应该都很清楚。”李琦突然又想到这个疑问。
“这也是我刚刚想说的,师兄少年时出去闯荡江湖,我一个人在青云派很是孤单,就跟师兄约定了经常书信联络。为了不跟门派的信件搞混了,我们之间设定了一个特别的标记,这样我们就能一眼看出来这是不是对方寄过来的。既然说是我传过去的讯息,而师兄又相信了,那一定是知道我们之间这个约定的人做的。”秦清清似乎在边分析,边回忆,李琦发现她的嘴角似乎还冒出了一丝幸福怀念的微笑,配着她严肃的表情,有些诡异,这也只能说明,这位已经嫁了人的王妃,对纪寒并没有忘情。
“那知道你们之间这个特殊信息传递标志的是谁?”李琦问道。
“笔迹容易模仿。但是知道标记的,倒是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秦清清站定,微微眯起了双眼,“又是她,如果这次师兄有什么差错,我定叫她生不如死。”秦清清说着,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李琦跟着急死了,这到底说的是谁啊?“是吕王妃?”一直坐在一旁听着的小博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什么?”李琦扭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小博容并不看她,只是抬头想秦清清看去,果然秦清清虽然也诧异了一下,但很快便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她,知道我们这个秘密的只有她了。”
李琦先是被是吕王妃这个梗吓了一跳,又想着这小博容怎么猜的这么准?小博容也不做声,其实,他只是想起了,面对吕王妃时,秦清清的脸上也是这样扭曲又痛恨的表情,于是便做了这个猜测,没想到还真中了。这件事真的跟吕王妃有关吗?她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第六十三章 安漠南
远在安国边境的山林里,这一天晚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身简便的黑色劲装,脸上蒙着黑色的纱巾,似乎对于自己身现山林一点儿也不感到奇怪。“又是在这,看来,得耽搁一段时间了,希望那孩子没事。”黑衣女子自语道,抬头看向星空,辨明了一下方向,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影阁纪府中,萧舞已经醒了,秦伯一人坐在大厅里,云飞扬和李琦已经不在了。“他们去了纪府?”萧舞略一猜测便说出了答案。秦伯点点头,脸上的担忧止不住,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两人去纪府,更是为现在生死不明的纪寒。萧舞还不知道纪寒的事情,现有的问题已经让她的心中充满了焦虑。
“不行,我也去看看吧!”萧舞实在是坐不住了,这样干等着实在是太痛苦了。“你不会武功,去了也是徒然无功。”秦伯一把拉住萧舞。“他们都去了这么久了,安王府重兵把守,不是那么好闯的。他们会不会?”萧舞烦躁地抓抓头发。
“飞扬去了安王府?”突然,一个威严的男中音响起。萧舞和秦伯俱是一惊,悄无声息地,一个中年男子已经站在大厅内。萧舞定睛看去,这位男子看上去四十上下,剑眉星目,脸上线条分明硬朗,双手背在身后,整个人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这位帅大叔什么时候来的?萧舞挑了挑眉。
秦伯在打量了中年男子一会后,迟疑地问道,“您是安漠南安阁主?”萧舞转头看向秦伯,这就是安漠南,云飞扬的师傅,皇帝的弟弟,让吕王妃发疯的根源?萧舞又上下扫视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确实是个能让女人为之疯狂的人,有气质有气势,最重要的是有男人味啊!萧舞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云飞扬,除却云飞扬面具下那张雌雄莫辨的脸和浑身的冷气,气质倒是跟这位帅大叔很接近,两人是师徒,云飞扬一定是下意识依照师傅为标杆吧。
中年男子点点了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随即皱起眉头,“飞扬去了多久了?李琦呢?也跟着去了。”秦伯点点头,“去了有一会了。”心中倒是很忐忑,虽说云飞扬是他的徒弟,但是安王府里住着的毕竟是他的妻儿,云飞扬他们夜闯安王府,这位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秦伯下意识注意着安漠南的表情,这位当年在江湖上可是谁都不敢惹得角色,真正发起火来,那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安漠南的眉头皱地更深了,“胡闹,安王府一向是皇城之中除了皇宫,防守最是严的地方,他们两个武功再高,也挡不住那么多暗卫高手。”其实他这是担心自己的徒弟和下属?秦伯猜测着。
安漠南说完这句话,突然眼睛看向萧舞,萧舞下意识一缩,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位前王爷阁主,总有一种势弱的感觉。秦伯见安漠南盯着萧舞,忙帮她介绍,“安阁主,这是我们少爷认的义妹。”“噢!”安漠南一挑眉,想起来在临晋镇,纪寒似乎曾经在来信中提过,认了一位义妹。安漠南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萧舞,长相只能说是清秀略有些甜美,一双眼睛倒是挺有神。打量完了安漠南便移开了视线,纪寒既然已经认了她,证明这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便也不再放在心上。萧舞则是在安漠南的目光移开后偷偷吐了一口气,这眼光真厉,好像要穿透人只看到你的心里。
“飞扬的信中没说明白,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事情?他要安王府的地图做什么?”安漠南又接着问秦伯,接到自家徒弟的信,安漠南正好还没走的多远,确实,安王府的地图没有人比他更熟了,但是这其实已经属于皇家秘辛了,毕竟现在在安王府住着的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储君。但是自家徒弟的性格他也清楚,除非是现在真的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否则他是不会这么冒然找他要安王府的地图。涉及到安王府和影阁两方面,虽然早已打定主意不再管这些事情,但是最后他还是来了,找人的事情,就暂时缓缓吧。
“这个……”秦伯正思索着怎么开口。萧舞在一旁见了,抢先开了口,毕竟云飞扬是为了他们的女儿去的,算是因私用公,还是她亲自解释比较好。“那个,安阁主,我的女儿在安王府寿宴上失踪了,我们怀疑在安王府,所以飞扬才,才。”萧舞刚说话,安漠南的视线就转过来了,在安漠南的目光之下,萧舞觉得说话都结结巴巴的。“你的女儿失踪了,怎么飞扬去找?”安漠南的声音中似乎有那么一丝不悦,云飞扬如果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女子的孩子而得罪了皇室,那对于他自身还是影阁后面的发展,都不是什么好事,安漠南隐隐有些怒气了。萧舞在安漠南目光的压迫下,还是懂了那么一点他的心思,他这是觉得云飞扬不应该去救自己的孩子?萧舞瞬间也有些怒了,一句话脱口而出,“为什么不是他去找,他是孩子的父亲!”萧舞的声音很大,怒气也是显而易见。
安漠南似乎被震住了,他重新打量了一番萧舞,“你是在巫家村后山谷底的那个女子?”“我,我是在谷里住过,怎么样。”虽然有些震慑于安漠南的气势,萧舞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话,明显气势又弱下去了。
这就是自家徒弟上次急急要找的女子?都有孩子了?安漠南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家徒弟那么个性子,有了喜欢的女子已经让他很惊讶了,这下,孩子都有了。“说清楚,孩子怎么会失踪的。”不一会,安漠南又开口了,这次,口气似乎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带了一点温和。
萧舞一下子有些转换不过来,这态度转变得这么快,“嗯,是这样的……”萧舞很快回过神,简单将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安漠南听后,先是沉默了一会,“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吕素心还是执迷不悟。”
吕素心就是吕王妃吧,萧舞曾经听皇帝这么喊过,但是听安漠南的口气,明明是一对夫妻,好像是一点儿感情也没有,隐隐,萧舞还能从安漠南的口气中听出一点的厌恶和痛恨。
“吕素心会发疯,这倒是稀奇事。”安漠南又接着说道,语气满是冷漠和嘲讽,“能在安王府和皇帝面前闹出这么多幺蛾子,也只有她了。”
萧舞的心中有些焦急,您问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打算帮忙啊,看向安漠南的眼中充满了问讯。安漠南发觉了萧舞的视线,“我曾经发过誓,此生都不会踏进安王府。”安漠南一句话就将萧舞的期望的火苗浇灭了。
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突然,“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