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存在即合理
约是十五分钟的样子。
李敬鼓捣完了的早餐，装上餐盘走出厨房。
此时客厅沙发上。
姬清正生无可恋趴在陈雨然腿上，任由她对自己上下齐手。
不过这会，她也算是适应了。
有些事。
一旦接受了，其实就变得不难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生活就像被强。
反抗不了，那就只能享受了。
至少陈雨然的手很软很细腻，被她撸着还是比较舒服的。
生而为猫，被人撸两把算什么？
臭豆腐叼着烤肠跟在李敬身后走出厨房，抬眼见到沙发上一幕，心中辛酸但也没奈何，只能偏头选择眼不见为净，跑去客厅角落里吃。
李敬瞧见姬清一副俨然已“从了”陈雨然的模样，稍有些羡慕。
走到餐桌前把餐盘摆下，他招呼着道。
“过来吃早餐了，一会凉了不好吃。”
“嗯。”
陈雨然应着，抱着姬清过来坐到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李敬见状嘴角一扯，无奈开口。
“那啥，你要不先把姬清放下？她也一晚上没吃东西了，让她吃点？”
姬清闻言别提有多感动。
这一瞬，李敬在她眼里简直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陈雨然被说了一句，眨眨眼没吱声，稍有些不舍着将姬清放到过桌上。
李敬莞尔，坐到桌前顺手将一个餐盘送到姬清面前。
早餐，他有准备三份。
“谢谢。”
姬清口吐人言，闻了闻餐盘中的吃食，坐下舔舐盘中的吃食。
姬清吃东西，很斯文。
配上她布偶猫的形态。
这画面，绝了。
尤其是她吃食间时不时想用上戴着白手套的小爪子，又担心把爪子弄脏的纠结模样，简直能融化人心。
陈雨然坐在一旁看着，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把她抱过来亲自喂食。
拿起筷子浅尝了口相对丰盛的早餐，陈雨然望向李敬。
“昨晚的线索很关键，局里给了二十万奖励金。这点小钱我不稀罕，消息也是你给的，一会我吃完转给你。”
李敬挑眉。
提供消息还有奖金拿？
巡查局，很人性化嘛！
“谢了。”
笑着说了句，李敬望向姬清。
尚未来得及开口，姬清抬眼。
“奖金你自己留着就行，区区二十万我看不上。我把消息告诉你，本来也只是为了能在北城区过得安稳些。”
李敬哑然。
最近几天，他认识了不少人。
原本他是没啥意识。
此刻他却后知后觉。
自己最近几天认识的，貌似一个两个都不差钱？
即使是作为人形妖物敛财比较困难的姬清，也在北城区热闹地段拥有一家人气极高的网红火锅店，家底丰厚。
小丑竟是我自己。
默默将到嘴边的话语吞回去，李敬欲语泪先流。
在这世界。
无根无底的他，连只猫妖都不如。
暗叹一声，李敬选择错开这个话题，问陈雨然道。
“妖瘴源头的情况，方便跟我说说么？”
“细节上，我不太方便多说。你要感兴趣的话，等中午会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到时电视上会披露些内容。”
陈雨然接话说着，低头吃了两口早餐，道。
“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妖瘴源头规模挺大，预估完成无害化处理得要半个月左右。然后一会十点的时候，江海市各区会调遣大概一千名二级以上的巡查过来，配合北城分局将东部海岸沿线近海彻底清扫一遍。清扫工作将进行十二个小时，旨在尽可能杜绝有被妖瘴侵蚀的妖物上岸侵扰城市的可能。”
听说白天有会清扫近海妖物的行动，李敬心中蠢蠢欲动。
巡查局如此慎重对待，乃至从江海市各区调遣了千名二级以上巡查协助清扫，想来受妖瘴影响异变的妖物不少。
妖物，那都是经验呀！
然而这茬，他只能想想。
自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b数的。
不说他只是辅查，没资格掺和进去。
海生妖物在海里，跟在岸上是两个概念。
完了被妖瘴严重侵蚀的妖物也不是单纯将其击杀就可以的，事后得将尸体处理掉，以免其尸体成为妖瘴感染源。
巡查局的清扫工作，很艰巨。
没多想，李敬询问。
“妖瘴源头是在外海，想来外海的妖物会更多一些，为什么只清扫近海？”
话音未落，姬清开口。
“我看你做人挺明白的，怎么连这都不懂？”
说着，她舔了舔小爪子。
“存在即合理，妖瘴本身是自然现象之一，妖物也是世间生态链中的一环。强行进行人为干涉，可能会有不可预知的状况发生。”
“正解。”
陈雨然笑了笑，道。
“以不会影响到城市安全为前提，能不干涉的巡查局一般不会强加干涉。不只是我们龙宇国巡查局，其他国度应对方针也一样。举个很现实的例子，世间有至少三百种灵物灵材，只会有妖瘴凝聚的地方出现。其中有一部分，是与妖瘴伴生。另一部分，则是由被妖瘴严重侵蚀的妖物死后尸体异变而成。”
缓缓讲述过后，她不经意间瞄了姬清一眼。
“顺带一提，与妖瘴相关的灵物灵材中价格最昂贵也最稀有的一种菇类灵物，只会长在因妖瘴而死恢复原始形态的人形妖物尸体上。其成长周期需要五十余年才能成熟，年份越久价值越高，价值最高可以达到几个亿。”
几个亿！
李敬倒吸一口凉气。
姬清被陈雨然看了一眼，则是各种不自在。
这姐们，说就说了。
为啥看过来？
存心吓猫不是？
不安着揣揣小爪子，姬清一晃毛茸茸的大尾巴，搁在陈雨然手边。
陈雨然见此声色不动，心安理得地玩了玩她的尾巴。
李敬瞅着这一幕，暗暗咧嘴。
他发现。
陈雨然虽然挺好相处，但其实是个粉切黑。
趁着给他科普的机会，硬是吓唬了姬清一番，生生激起了后者的求生欲。
正无语着，李敬兜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下意识取出手机，他发现是孔武发来的仙信消息。
点开一看，他止不住皱起眉。
“巡查局已确定妖瘴源头所在，今日开始着手处理。相关海产品追溯工作，到今天傍晚时会完成。巡防九组的工作照常不变，你跟易修竹今晚照常到天王组的负责地区执勤。陆阳成暂时没法归队，作为协助人员他至少要在外海呆上七天。”
消息中其他的，李敬倒是不关心。
本身他就是小小辅查，关心这些干啥？
陆阳成要在外海充当壮丁呆上七天，这就有点……
七天。
等陆阳成回来，得有多大的怨气？
正想回个消息，仙信中忽然弹出一个群。
？
李敬微愣，点开发现是孔武开了个巡防九组的聊天群。
孔武：这聊天群以后就作为巡防九组内部闲时交流用群，都改下备注，让大伙能认出来。
邓颖（长夜组）：收到。
赵峻锋（飞仙组）：收到。
任三乾（长夜组）：收到。
龙飞贤（长夜组）：收到。
易修竹（天王组）：收到。
姜程曦（飞仙组）：收到。
单小鱼（飞仙组）：收到。
眼看除了在外“公干”的陆阳成一家伙全齐了，李敬赶忙改了自己的备注，回上一条消息。
李敬（天王组）：收到。
消息刚一弹出，之前没有冒泡的陆阳成冒了出来。
陆阳成（天王组）：孔队，你能不能来外海救救我？外边太阳好大，还得穿着几十斤的防护服，我这小身板承受不住……
孔武：太阳大，你忍一忍就好。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当辅查？
面对孔武毫无人性的发言，陆阳成陷入长久的沉默。
包括李敬在内，巡防九组其他亦是保持缄默。
帮陆阳成说话？
没人那么蠢。
孔武，是个妙人。
天知道他会不会脑子一抽，随便拎一个到外海去代替陆阳成？
只有陆阳成受伤的世界，挺好。
群内死寂一阵，孔武又发消息。
孔武：昨晚你们第一天当班，表现非常不错。尤其是天王组，几近是直接侦破了北城区频繁妖魔化事件。巡查局拨了一笔奖金下来，随身携带私有检测仪器立了首功的陆阳成拿三十万，其他九组人员一人十万，应该都没意见？
邓颖（长夜组）：我们长夜组也有？
孔武：巡防九组是一个整体，彼此照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邓颖（长夜组）：懂了，谢谢孔队，给飞仙组和天王组点赞。
陆阳成（天王组）：谁来跟我换个班，我把三十万奖金让给他！
群内，再次恢复死寂。
三十万，不是小钱。
但巡防九组这票人，谁一身本事不是价值上百万？
完了陆阳成这话，没人会当真。
一方面露头很败人品，另一方面就算陆阳成真愿意给，他们也不好意思要。
关键线索，终究是陆阳成所得。
能沾光，已经很不错。
即使是比较缺钱的李敬，能拿到十万奖金也已心满意足。
算上陈雨然一会转给他的二十万，这一波他已进账三十万，他能有啥不满的？
瞅着没人搭理陆阳成挺尴尬的，李敬寻思着要不要发个消息。
但他仔细想想，最终还是没发。
一会搞不好被陆阳成拖下水就不妙了，了不起等他回来请他吃个饭，安抚一下。
……
第三十一章 罪案突发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周时间过去。
外海妖瘴一事，尘埃尚未落定。
不过北城区经过一周沉淀，已逐渐恢复秩序。
各大生鲜市场及宠物医院等，陆续恢复了营业。
针对妖瘴存在的问题，网络上的热度也逐渐消减。
得益于巡查局与辅查科的通力合作与严格管控，北城区平静得可怕，犯罪率降低到了历史最低点，连小偷小摸的都没有。
这一周，李敬日复一日的执行着晚间巡防工作。
刚开始，他还有些期待执勤期间东部海岸沿线能蹦出一只漏网之妖，给自己涨涨经验。
然而生活，并不是处处都有惊喜。
巡查局的清扫工作，做得非常彻底。
由巡防九组负责的整条东部海岸沿线，风平浪静了整整七天。
……
今天，是巡防九组倒班换成中夜班的日子。
同时也是陆阳成从外海归来的日子。
下午四点。
李敬准时来到天王组所负责的东部海岸沿线中部地段，与同样到点上班的易修竹在执勤第一夜休息时的海景房楼顶汇合。
见面互相打了招呼，李敬取出耳机戴上，目光看看左右。
“阳成他还没到？”
“刚来消息说会晚一点，让我们等他一下。”
易修竹说了句，转头望向广阔无边的汪洋大海，叹息一声。
“外海妖瘴这事再有个把星期差不多就该完事了，巡防组这个编制辅查科倒是会继续维持下去，只是不知道七天一过我们接下来会被安排到哪里去。要是仍然还在海岸沿线巡防，未免太无聊了些。”
易修竹这话，说到了李敬心坎里。
经过了这风平浪静的七天，他也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为什么没人愿意长久干辅查了。
经验不经验的，那是另说。
关键日复一日的巡防，太过枯燥乏味。
巡防组是辅查科特殊编制，不用为了各种杂事奔波。
但这七天，他跟易修竹只是在东部海岸沿线上以一小时为间隔走个来回，啥也没干。
讲真，这茬挺折磨人的。
“等到时候再看吧！”
轻叹了声，李敬道。
“再有七天也就是月底了，在是否调职去其他地方之前，我们还有个新人考核得应付。这些天我俩倒是有事没事能趁着工作闲暇做做功课，阳成在外海怕是做不了功课。你说万一……”
话没说完，一个黑炭头御空而至落在海景房楼顶。
“万一什么？”
骤然见到来人，李敬跟易修竹都是一愣，一时间没敢认。
从五官上看，来人是陆阳成没错。
可他这黑得，真心跟个炭头没什么区别。
关键，他只是脸黑。
其他地方还是白的。
那一排白牙挂在一张跟锅底没啥区别的脸上，别提有多扎眼。
瞅着哥俩望着自己脸色要多古怪就有古怪，陆阳成绷着脸道。
“怎么？不敢认我了？”
“咳。”
李敬咳嗽，干笑道。
“阳成你怎么晒成这样？我记得妖瘴是在海面以下，你跟着巡查局的人处理妖瘴不是应该……”
话说一半，陆阳成晦气着道。
“我在那边不过是帮着打杂，一直都是呆在船上，想下海帮忙人巡查还不放心放我下去呢。这几天外海天天四十多度的大太阳曝晒，我能不黑？”
说着，他暗恨着磨了磨牙。
“你俩也真是过份！把我扔在外海不管不顾，不知道来打救我一下不算，连消息都不给我回一个！群里边每次我露头，你俩就玩消失！要不是长夜组的邓颖看我可怜，时常跟我聊聊，我在海上怕是得被闷死！”
说起邓颖，李敬嘴巴“啧”了声。
“你这话我不爱听！我跟修竹不出声，那不是因为看你和邓颖邓组长聊得火热，不想打搅你？”
“呵！”
陆阳成满脸不屑，嘴角却止不住挂起了一丝笑容。
这一周时间，他确实跟邓颖聊得不错。
甚至他俩约上了饭。
时间就在今晚下班的时候。
要说邓颖，他印象还是挺深的。
巡防九组总共就三个妹子，邓颖长相足以排上第一，实力也可说是三个妹子中最强。
这一出，陆阳成很上心。
他家境很是殷实，可至今还没正经交上过女朋友。
不管人家是不是对他有意思，陆阳成自觉有必要发展一下。
李敬瞅着陆阳成脸上浮现笑容，神色稍有些古怪。
陆阳成跟邓颖聊得火热，他有实实在在窥屏看到。
不只是他，整个巡防九组都有看在眼里。
两人今晚有约饭，大家同样是心知肚明。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两人之间肯定是有戏的。
陆阳成前不久在立过大功，出过一次风头，为人也非常风趣健谈。
邓颖休息时间愿意陪他扯淡，多少应该有那么点意思在里面。
只不过陆阳成这晒成黑炭头的模样，怕不是见面就得把邓颖劝退。
别的不谈。
光这会李敬瞅着他笑，黑脸上一排扎眼的白牙就已经有些渗人了。
正犹豫要不要说上一句，易修竹出声。
“阳成你现在这模样……像是刚挖完煤回来，我要是邓组长肯定接受不了。今晚的饭局，我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李敬闻言嘴角一抽。
打人不打脸！
丫这是直接照着脸抽啊！
陆阳成一看就是抱有期望，说话不能委婉些？
这不，陆阳成听到易修竹言语身子僵了僵，表情垮了下来。
李敬见势不妙，赶忙开口。
“问题不大，阳成你在海上穿着防护服只是脸上晒黑了而已，其他地方还是挺白的。这脸过上一阵，在灵气滋养下也会慢慢白回来。邓组长人美心善，应该……”
不等他把话说完，陆阳成摆手。
“行了，你不用安慰我。我现在这模样肯定不用多想，走一步看一步。”
说话间，陆阳成重重吐了口恶气。
“既然我们人都到齐了，先开始巡防吧！再不动弹，孔队该说我们摸鱼了。”
“行。”
李敬点头。
这话题，肯定不能再继续。
易修竹直得可以，再聊下去天知道他又会说什么。
刚想御空而起，三人耳机内响起孔武的话音。
“天王组，立刻前往达中路714号天北海产市场。我刚接到巡查局通报，天北海产市场一间至今未恢复营业的商铺里发现十四具尸体。可能是妖物犯案，也可能是凶杀案件。已有巡查前往现场，你们过去协助一下，地勤支援稍后会到。”
耳机冷不丁响起的话音，令李敬等三人身子齐齐一顿。
十四具尸体？
这TM是要逆天？
北城区这一周明明风平浪静……
才接上班就碰到这种大事件，让三人始料未及。
彼此对视一眼，李敬回应。
“天王组收到，立刻前往现场。”
第三十二章 案发现场
天北海产市场，位置就在天王组负责的区域内，距离不算太远。
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李敬等三人御空到了地方。
尚未落下，三人便看到市场中心有间卷帘门打开了一半的商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聚集了茫茫多的好事路人，探头探脑尝试窥视商铺内部。
御空在天上看到底下人山人海，李敬轻叹。
“唉，真是到哪都少不了看热闹的人。”
叹息间，他转头望向陆阳成与易修竹。
“警戒线已经拉起来，应该是巡查到了。我去铺子里看看有没能帮上忙的，阳成你跟修竹守在外边维持下现场秩序。地勤来得比较慢，估计得等上一会。”
“了解。”
陆阳成应声。
易修竹也是点了点头。
天王组是以李敬为首，他的吩咐两人自然会听。
尤其此刻是碰上了正经的工作。
三人落下，陆阳成与易修竹分别往警戒线两侧去，尝试说服围观人群离开。
凭三言两语想要劝退围观的大爷大妈，当然是不可能的。
不过现场，至少是有人维持秩序了。
见着两人身上的辅查制服，原本恨不得把脑袋伸到警戒线里的围观人群多少算是退后了些。
李敬孤身走进店铺。
刚进门，他便愣了一愣。
此时店铺里，正有一男一女两名巡查站在店内一扇内门门前交谈。
其中一人，赫然就是陈雨然。
另一个，他也认得。
正是之前晚上跟陈雨然一起到农贸市场的那名男性巡查，罗志泽。
陈雨然瞥见李敬进来，嫣然一笑。
“见到我很意外？”
？
罗志泽下意识扭头，随后挑眉。
“是你？”
“罗巡查我们又见面了。”
李敬友好一笑。
罗志泽见状点头回应之余，好奇询问。
“你怎么当上辅查了？什么时候的事？”
不等李敬回话，陈雨然开口。
“农贸市场那事过后没两天，他就去应试辅查了。他现在是辅查科巡防组的人，负责的就是天北海产市场所在这片区域。我俩到场呼叫了辅查支援，我就猜他会第一个到。”
“啊这……”
罗志泽眨眨眼，有点懵。
农贸市场那事，没过去多久。
他当然记得李敬，且印象挺深。
这会在案发现场碰上，真心叫他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
为啥陈雨然一副跟李敬很熟的模样，连他是什么时候去应试辅查的知道？
瞅着自家搭档一脸懵逼，陈雨然没太多解释的意思。
私底下，她确实比较随和。
但在工作中，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女强人。
目光望着李敬，陈雨然询问。
“除了你以外，辅查科还有其他人到了？”
“有我两位同组的同事，他们现在在外边维持秩序，需要我叫他俩进来？”
李敬回应。
“暂时不用，我们现在也在等鉴证科的人。”
陈雨然说着，道。
“辅查地勤一时半会到不了，先麻烦那两位在外边守着好了，免得一会有麻烦。”
“嗯。”
李敬走进来，问道。
“这里到底什么情况？”
“目前还说不准。”
陈雨然说着，见李敬靠近，低声言说。
“里面情形很凄惨，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说话间，她退开半步。
李敬借此看清了店铺内门后方的景象，微微皱眉。
内门后方，是个冷库。
仅站在门前可以看到的，就有七八具干瘪掉的尸体倒在冷库地上。
干尸，李敬是第一次见。
不过穿越前各种重口味影视剧，他没少看。
其中法医办案一类，是他最热衷的。
类似剧集中，哪一集不是掏一两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出来？
见着眼前这一幕，他没啥生理不适。
他敢惦记着要吃巡查这口饭，自然也不是仅此就会被劝退的。
只是看着眼前这七八具干瘪掉的尸体，让他止不住心生疑问。
是什么让这些尸体干瘪到这种程度？
妖物？
人修？
陈雨然见李敬看到那么多尸体神色不变，心理素质不错，淡淡道。
“天北海产市场是在妖魔化频发那一天停业，也就是九天前。刚刚我跟罗志泽已经跟隔壁店面的老板了解过，这家店九天前还在正常营业，当时没见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仅只是九天时间，就算店里死了人也不至于风化干瘪到这种程度。”
瞅着陈雨然为李敬讲述案发现场讯息，罗志泽倒也不见外，接话道。
“这些人究竟是因何而死，得等鉴证科的人来了才能确定。显而易见的是，这里不单纯是个凶杀现场，更是一个藏尸地。”
藏尸地？
李敬微愣，随即恍然。
这家海鲜店，门面不大。
顶天就是两三个人经营。
这会冷库里躺了整整十四具尸体，明摆着不对劲。
三人正说着话，门外忽然有一名穿着巡查制服的貌美女子走进来。
瞥见来人，陈雨然与罗志泽眼睛一亮。
“秋辞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陈雨然出声。
“科室里其他人都忙着，我不来谁来？”
貌美女子笑笑，走近看了李敬一眼友好点头，径直走到冷库里面。
罗志泽见状赶紧跟了进去。
陈雨然则小声给李敬说了句道。
“这位是北城巡查分局鉴证科的杨秋辞杨科长，我得喊她一声姐，一会说话注意些。”
“噢。”
李敬下意识点头，一想不对。
陈雨然得喊人姐，跟他有什么关系？
没等他琢磨明白，陈雨然已丢下他跟进冷库。
想想这没啥可琢磨的，李敬紧随其后之余，好奇着打量了杨秋辞的背影两眼。
杨秋辞看起来最多比陈雨然大个两三岁，可却已是科长级人物，妥妥是个大佬。
……
进到冷库。
杨秋辞在距离内门最近一具干尸前止步，取了副手套戴上蹲下一指点在干尸胸口，随后闭眼。
？
李敬皱眉。
这是干啥？
“灵感术，鉴证科常用法术，可以通过接触感应尸体内部是否存在灵气。这一法术寻常人学不到也接触不到，只有在司法鉴证相关学院才能学到。要正式在工作中使用，确保不会误判，至少得要修炼到大成的水准。”
陈雨然很是贴心地为他讲解了一句。
话音未落，杨秋辞起身走向另一具干尸，依样画葫芦一指点在干尸胸口，随后回首望向三人。
“尸体内部灵气完全枯竭，初步判断这是主要死因。”
说话间，她取了把手术刀出来。
“志泽，过来搭把手。”
“好。”
罗志泽应声，取出一副手套戴上前。
杨秋辞顺势下刀，将干尸胸口剖开。
不用她吩咐，罗志泽伸手轻按干尸胸口，将其胸口打开。
这一打开，两人双双变了脸色。
干尸里面，没有内脏。
陈雨然见干尸胸腔里什么都没有，亦是露出凝重的神色。
李敬杵在一旁看着，满头雾水。
干尸胸腔里没有内脏，那肯定是有问题。
所以问题在哪？
有没人能解释一下？
正懵逼着，陈雨然抬手按上耳机。
“总队，天北海产市场这里情况有些严峻，请求支援。就目前来看，可以判断是邪修犯案，可能与半年前的邪修案有关。”
第三十三章 禁忌修炼法
邪修！？
李敬瞪眼扭头。
邪修，泛指入门禁忌修炼法的修仙者。
这世界的人在正式开始修仙前必定要选择一种适合自己的修炼法，随后通过修炼法引气入体。
修炼法，是修仙的基础。
只有入门了修炼法才算正式步入修行，能将灵气纳为己用。
修炼法种类多种多样，各具特色。
不同于受管制的仙学法术，修炼法入门门槛极低且完全免费，网上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几千上万种。
有些比较奇特的，可能得花些心思找。
但只有适合自己的修炼法，才是最好的。
如何判断一门修炼法是否适合自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通常是以自身入门是否顺利为标准。
禁忌修炼法，是被明令禁止的阴邪旁门一类。
此类修炼法有一个共同特点。
境界提升速度快，且过程轻松。
其修行方式通常有悖人伦，通过损伤他人利益自身。
有的，干脆是依靠害人性命、夺取他人修为进行提升。
以禁忌修炼法为修行基础的邪修，是这世界最令人忌惮的一群人。
邪修普遍视人命如草芥，以残害他人为乐。
禁忌修炼法，就像是毒X。
一旦沾染，必定会沉溺在残害他人快速提升的快感中，无法自拔。
前阵子碰上一出海外妖瘴，已叫李敬足够意外。
不想如今连邪修作案都给碰上了！
他明明才刚当上辅查没多久……
邪修作案，比城市中突生妖魔化事件更加少见。
即使是在职巡查，也极少能碰到。
原因无他。
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是真正的过街老鼠。
如果说碰上暴露了身份未曾作恶的人形妖物，比较明事理的巡查或许会视情况进行处置。
可碰到邪修，巡查绝不会对其有半点姑息。
当场格杀！
无需任何审讯流程，也无需考虑捉拿归案。
见一个杀一个，邪修哪敢随便在城市里冒头？
这边李敬正错愕着，陈雨然结束通讯看过来。
与他对上眼，陈雨然稍许犹豫了下，低语道。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就现状而言邪修作案是八、九不离十了。”
“半年前北城区发生过一起邪修案，当时作案的邪修是通过榨取人体内脏中沉淀的灵气进行修行。案中受害者有十多人，尸体无一不是成了空壳内脏被人取走。我们北城分局为此联合过市内其他分局，可惜最终没能抓获当时作案的邪修，被他逃了。”
“邪修都是野路子，同一种禁忌修炼法可能小范围传播，但极少会有掌握同种禁忌修炼法的邪修在他人犯案过的地方作案。”
“这次作案的，大概率是半年前逃走那个。比较糟糕的是，他的禁忌修炼法在这半年里似乎熟练了很多。半年前的案子里受害者尸体虽同样是被掏空，但都是被直接开膛破肚。不像眼前这样变成干尸无任何明显外伤，内脏消失不见。”
讲述过后，陈雨然露出些许不忍的神色看看冷库中的其他干尸。
“如果真是那人作案，这些受害者极有可能是在活着的状态下，内脏生生被榨干吸取化为其提升境界的养份。”
“……”
李敬嘴皮子动了动，没说话。
邪修手段残忍，他在了解修行体系时略有耳闻。
可残忍到这种程度，属实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陈雨然见他不做言语也没继续细说的意思，吩咐道。
“你先出去联合你那两位同事留意在场围观人群，邪修生性残暴狡诈，顶风作案这个这会很可能就在现场。如果有发现，切记不要贸然惊动他。外边聚了不少人，一旦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说着，她补充道。
“巡查局的支援五分钟内能到，到时他们会控制现场。你上级那里，我会单独进行通知。”
“好。”
李敬点头，转身离开。
……
海鲜店门外。
陆阳成与易修竹此时依然守在警戒线两侧。
经过最初的劝导，他俩已懒得开口。
没辙。
喜欢看热闹的，永远不会嫌事大。
海鲜店里死了十四个人，在场就没见有人怂的。
明知劝不走，何必浪费口舌？
见李敬从店里走出来，两人回首，投来询问的视线。
迎上两人注目，李敬抬手摁上耳机低语。
“具体情况一会再说，巡查局的支援很快会到。留意下在场有没可疑人员，不要贸然惊动。”
陆阳成与易修竹闻言双双皱眉。
巡查局的支援？
来的不应该是辅查科的地勤吗？
李敬让留意可疑人员……
意思是凶手可能在现场？
隔着稍远的距离对视一眼，两人未有开口，不动声色观察围观人群。
李敬出了店门，亦是装作不经意扫了眼围观人群。
这一眼，他没抱多大期望。
他有看到妖物血条的能力，但在场人群中哪个是邪修，不可能瞧得出来。
更别说犯案邪修未必真就胆大包天，在场围观。
然而令李敬没始料未及的是。
在他即将收回视线之际，他在市场角落里的地沟旁瞥见了一道血条。
下意识定睛看过去，李敬发现血条是属于一只硕大的老鼠，其中标注数字是621。
妖物！？
李敬浑身一震。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鼠妖此时正透过围观人群观察着海鲜店。
尚未来得及细看，鼠妖看他一眼转头窜入地沟。
李敬见状微愣，本能地要御空而起。
不过紧接着，他改变了主意立足在原地没动。
事实证明，他不动是对的。
鼠妖窜入地沟不久，很快从地沟另一个位置探出头来。
瞥见鼠妖露头，李敬假装没有发现目不斜视。
鼠妖没遭注目，很是谨慎地从地沟里爬了出来。
李敬借眼角余光观察了下，当即断定这只耗子有大问题。
先前来到市场时，他有在空中悬停俯视过市场。
空中视野开阔，当时他没见有血条。
鼠妖莫名就冒了出来，且在观察海鲜店明显非常可疑。
更可疑的是，鼠妖警惕得过份。
方才看过来那一眼，分明是留意到了他的注视这才逃走。
血条621。
意味着鼠妖只是堪堪一境中期。
无论天生妖物还是后天妖魔化，一境中期的妖物只是灵智初开，不可能机警到这种程度。
稍作寻思，李敬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仙学网站。
他的掌心雷，威力很大。
可惜短了点，有效距离只有五十米。
此刻鼠妖是在离他百米开外的地沟旁，他够不着。
他要是御空而起，以鼠妖的机警程度必定先一步逃进地沟，要将其截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想要拿下鼠妖，他需要学个攻击距离够长的新技能！
第三十四章 灵击
翻阅仙学网站，李敬一目十行快速搜索。
仙学法术中具有攻击性质的法术，基本都是远距离手段。
不过这远距离，具有局限性。
二境能学的，有效范围多数在百米以内。
有效范围能超过百米的，很少。
主要灵气一旦被构筑成法术被释放出去，稳定性就会变差。
从现代科学的角度解释，便是灵气本身和寻常气体一样，离开作为容器的人体暴露在空气中立刻就会开始稀释。
此间过程，很快、很短暂。
稀释达到一定程度，法术威力便会递减。
最终作为法术基础的术式，会因灵气浓度不足以支撑而溃散。
灵气稀释，不可避免。
想要改善这一点需得提升体内灵气的凝练程度，增强其稳定性。
二境，灵气再凝练也凝练不到哪去。
李敬的灵力，与常人的灵气有很大不同。
但同样具有稀释性。
准确地说，他体内呈液态的灵力是具有液体挥发性，
单纯在维持法术构成时效上，灵力与灵气基本没差别。
至少按照仙学网站中的记载，大圆满的掌心雷极限距离就是五十米。
经过一阵翻阅，李敬最终锁定了一款名为“灵击”的二境攻击法术。
相比价值二十八万的掌心雷，灵击便宜得过份。
其价格，只有十二万。
换在平时，李敬肯定不会选这种便宜货。
一来他兜里现在不是没钱。
二来十二万这个价格，接近是二境所能学习法术中最底层，学了感觉是浪费钱。
但要攻击距离够长，灵击毫无疑问是最优解！
仅是入门级的灵击，有效杀伤范围便可达五百米。
大圆满级的灵击，三千米！
这长度，没的说。
最大有效范围只有五十米的掌心雷在灵击面前，连弟弟都称不上。
当然。
论杀伤力，两者得反一反。
灵击的杀伤力很弱，弱到稍微有点抵抗手段便可无视。
李敬对此，并不介意。
他目前有5个技能点盈余，足以将灵击一口气拉满。
大圆满的灵击未必不可期待。
他的灵力，能效也远高于灵气。
回过头来。
他如今也确实需要一种低调些的攻击法术，作为方便在人前使用的手段。
没多想，李敬戳下购买键。
口诀弹出，耳边提示音响起。
“发现可学习主动技能，灵击，是否登录？”
“登录！”
“成功登录主动技能，灵击。”
习得灵击，李敬果断花掉状态栏上盈余的5个技能点将其拉满，随后切换到仙信编辑消息发送给陈雨然。
“一个问题，邪修是否有能控制妖物的手段？”
“？”
正在海鲜店里的陈雨然很快回来消息。
一个简单的问号，突出她的疑惑。
随后她又立马发送消息过来。
“邪修手段诡异，不能用常理渡之。他们的法术体系与常人所学的仙学法术不是一个概念，在巡查局的内部案例档案里，有过邪修操控妖物的先例。”
得以回应，李敬迅速编辑消息。
“我在外边发现一只非常可疑的耗子，它正在窥视海鲜店，你说它有没……”
消息编辑到一半，李敬抬眼。
高天之上，数十道剑光出现在远空。
巡查局的支援，到了。
没有任何犹豫，李敬抬腿重重一跺地面轰出灵力。
“砰！”
地面震动。
李敬借灵力冲击地面的反冲之力抵达高过围观人群的位置，甩手便是屈指一弹。
下一秒。
一道被压缩成长针状的灵力从他指尖射出。
灵击！
说时迟那时快。
灵击瞬息跨越百多米，无比精准地击中了因巡查支援到来欲要躲回地沟的鼠妖。
“噗！”
血光乍现。
鼠妖头颅当场被洞穿，血条清空。
不出李敬所料。
大圆满的灵击，值得期待。
在熟练度、灵力及大境界压制的三重加持下，毫无防备的鼠妖甚至连反应一下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暴毙。
“经验值+621。”
耳边提示音响起，李敬心满意足着落地。
包括正在现场维持秩序的陆阳成与易修竹在内，在场所有人都被李敬方才一脚重跺地面吓了一跳。
此刻见他满脸清爽的表情落地，大部分人一脸懵逼。
陆阳成与易修竹及少部分人却是有捕捉到李敬跳起，屈指弹了什么东西出去。
齐齐调转视线，被洞穿了头颅的鼠妖落入众人眼帘。
？
见着鼠妖尸体，众人疑惑回首。
鼠妖个体硕大，但看起来其实就是只个头大些的老鼠。
在看不到妖物血条的众人看来，它就只是只大耗子。
李敬搞那么夸张一下蹦起三五米，就为了杀一只耗子？
陆阳成与易修竹不觉得那么简单。
正想发问，陈雨然快步从海产店里走出来。
与此同时，数十名前来支援的巡查抵达，剑光在人群近前落下。
冷不丁见着那么多巡查到场，在场围观的民众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太对。
寻常凶杀案，哪至于惊动那么多巡查？
巡查，很忙的。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需要核查一下在场所有人的身份信息。”
其中为首的一名男性巡查开口。
说话间，他看了海产店门前遭众人瞩目的李敬一眼，视线瞥过死在地沟旁的鼠妖，给身边一名巡查使了个眼色。
那名巡查见状会意，走去查看鼠妖尸体。
其余巡查则分成两批人，一批呈包围之势堵在人群周边，另一批则取出确认身份信息的设备走入人群。
围观人群见着这样一幕，惊疑到底什么情况之余，老老实实留在原地各自取出身份证。
碰上巡查，这世界的人思想觉悟还是很高的。
配合巡查工作，是公民义务。
陈雨然出门见巡查局的支援到了，且有人走开去一旁，下意识看了看那人走去的方向。
见到地沟旁死了只个头很大的老鼠，她上前拉过李敬。
“那只老鼠……”
“我前面刚想给你发消息说明来着。”
李敬扭头，拿起手机给她看未编辑完的短信，道。
“巡查局的支援突然到场惊动了它，我只好直接拿下它。”
陈雨然看过短信内容，怪异道。
“你确定那只耗子有问题？”
“确定。”
李敬点头，将自己方才与老鼠对上视线的情形讲述出来。
他能看到妖物血条的事，不能说。
但仅此，已足够陈雨然意识到那老鼠是被人操控的鼠妖。
这不，陈雨然倾听过鼠妖窥视海产店期间有意避开李敬的详细，眉头紧锁了起来。
不等她说些什么，带队到场那名巡查走过来看看两人。
“陈巡查，是否方便帮我介绍一下？”
迎上来人，陈雨然没敢怠慢。
“他叫李敬，是辅查科巡防组的成员。”
回应过后，她又看向李敬。
“这位是我们北城巡查分局重案六组的戴弘戴组长。”
重案六组组长！
又是个重量级人物！
李敬心下一惊，赶忙伸手。
“戴组长，幸会。”
“幸会。”
戴弘微笑伸手，与他轻握了下。
“你刚说的我都听到了，你的观察很细致。我过来时也有看到你出手，干脆利落不带丝毫拖泥带水，我们重案六组需要你这样的人。”
“啊这……”
李敬懵逼。
？？？
陈雨然满头问号。
戴弘这是……
在给李敬抛橄榄枝？
第三十五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
呆愣片刻，陈雨然正色开口。
“戴组长，这不合规矩。”
“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喜欢较真。”
戴弘笑笑，道，
“别那么紧张，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我要是真让李敬直接加入重案六组，局长那里肯定不能同意。”
陈雨然迎上此番话音，脸色缓和些许。
这事，不是她较不较真的问题。
而是李敬不过二境修为，没有加入重案组的资本！
巡查局内部，分有许多部门。
治安部、鉴证科、重案组、后勤组等等。
每个部门，都有各有各的司职。
像陈雨然所在的治安部，负责的是日常城市治安。
杨秋辞所在的鉴证科，则是负责对各类物证及受害者尸体进行鉴证。
在巡查体系各个部门中，重案组的伤亡率毋庸置疑是所有部门中最高的。
重案！
你品，你细品。
重案组日常需要面对的，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案件。
就比如眼前这起邪修案。
戴弘带着重案六组前来，便是意味着他将接手这起案件。
李敬加入进去得多危险？
侧身将李敬挡在身后，陈雨然张嘴便要说些什么。
然而没等她开口，戴弘抢先出声。
“现在局里的情况雨然你也知道，为应对外海妖瘴一事，各部门都调走了不少人手。尤其是平时没什么事的重案组，中坚力量被抽走了大半。突然出了这么一个案子，我这里人手严重不足。”
说着，他笑眯眯着瞧瞧李敬，视线回到陈雨然身上。
“为应对突发案件，我临时找辅查科借个人应该不算过份吧？”
“……”
陈雨然沉默。
巡查找辅查科借人，当然不算过份。
甚至可以说，天经地义。
辅查科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辅助巡查。
戴弘这由头，令她无力反驳。
讲真，她很纳闷。
戴弘怎么就莫名其妙惦记上李敬了？
碍于无力反驳，论职位戴弘也高出自己不少，陈雨然转头。
“李敬你怎么说？”
嘴上问着，她悄悄摸上李敬腰间，用力一拧。
李敬正想答话来着，冷不丁被掐上，疼得他当场就是眼前一黑。
瞅着面前暗暗给自己使眼色的陈雨然，李敬既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对巡查局内部体系不算了解。
但这并不妨碍他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
重案组，那是他一个二境能进去混的？
李敬从来不是会膨胀的人。
他的苟命意识，更是极高。
用不到陈雨然提醒，他也会选择婉拒。
偏偏陈雨然不放心他，在他老腰上来了一下。
男人的腰子，何等脆弱？
陈雨然手劲不小，下手的角度更是极其刁钻，差点没给他掐哭了出来。
勉强绷住脸，李敬望向戴弘。
“戴组长，我……”
话刚到嘴边，戴弘抬手打断他。
“这案子可能牵涉到半年前的邪修案，想来你已知晓。消息雨然已经通报上去，局长非常重视。案件暂定是由我们重案六组接手进行侦破，局长勒令我们在七天之内破案，我这里压力很大。”
说着，戴弘补充着道。
“你要愿意暂时为我所用，为案件侦破提供决定性助力，事后我可以作主最高申请一百万奖金给你。”
最高奖金一百万！？
李敬倒吸一口凉气，毅然决然着道。
“我是辅查，配合巡查是我的本职，为重案六组服务我义不容辞！”
“很好。”
戴弘满意点头。
“……”
陈雨然。
她刚看李敬出声，表情分明是要婉拒来着。
不想戴弘只是随便说了两句，这货立马变了卦。
有这么玩的？
李敬很穷，她知道。
正因此，她才每次吃李敬的都会单独给伙食费。
但这货未免……
见钱眼开，也该有个限度不是？
为了钱，还能不要命的吗？
眼看陈雨然望向自己满脸无语，李敬讪笑。
这事，真不是他不想拒绝。
而是戴弘给的实在太多！
一百万！
他先后卖了一只鸡妖一只鱼妖，总共才挣到八十多万。
算上此前陈雨然领回来给他的奖金及辅查科代发的奖金，总共才一百一十万。
他能在短时间内赚到那么多钱，完全是得益于妖瘴。
如今妖瘴一事尘埃落定已是定局，不太可能再有后续。
之后他要赚钱，可就难了！
瞅着李敬跟陈雨然大眼瞪小眼，戴弘饶有兴致着看看两人，出声道。
“雨然，这案子你也来我们重案六组搭一把手，罗志泽就不必了。治安部目前同样缺人手，你俩要都临时调来重案六组，治安部岗位上会缺一组人，事后你们部长少不了要找我麻烦。”
陈雨然闻言回首，稍许犹豫了阵，无声点头。
这案子本来应该是归她跟罗志泽管，牵涉到了邪修才转交重案六组。
重案六组缺人向她发出邀请，她没理由拒绝。
当然。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不放心李敬这个要钱不要命的。
得到陈雨然首肯，戴弘满意一笑。
这时，先前去查看鼠妖尸体的巡查行色匆匆来到近前。
“组长，这位辅查兄弟击杀的老鼠经检测确认是只鼠妖。”
汇报说着，他偏头看看李敬与陈雨然，面露迟疑的神色。
戴弘见状开口。
“有什么直接说，他二人已临时调任到我们重案六组参与案件调查，不用藏着掖着。”
来人闻言微愣，诧异着看了李敬一眼，压低话音。
“鼠妖毛发中检测到了邪气，另还有微弱的妖瘴残留。”
“妖瘴？”
戴弘眼角跳了跳，吩咐道。
“把鼠妖尸体带回去交给鉴证科，让他们用专业仪器检测，弄一份详细报告给我。”
“明白。”
来人飞快回应，转身走开。
望着下属走远，戴弘眉头紧锁看向陈雨然。
“事情变得越来越棘手了。”
“嗯。”
陈雨然低声回应，揉了揉眉心。
“说实话，李敬刚刚通知我发现妖物受人控制窥视现场时，我就有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最糟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说着，她继续道。
“牵涉到妖瘴，案犯敢在江海肆意行凶的底气算是明了了。北城区前段时间有大量受妖瘴侵蚀的海产流入，如果我没猜错，案犯早在巡查局有察觉并开始追溯相关海产前便发现了端倪。时间过去了那么久，恐怕他已培养控制了一批数量相当可观的一境妖物。”
戴弘沉默不语。
陈雨然所述，无疑是目前可预见的最糟状况。
有妖瘴感染源在手里。
只消一点，案犯便可“制造”出无数受其掌控的妖物。
没什么能比这更糟的了……
堪堪完成妖魔化的一境妖物，不会太强。
但要是数量可观，又受人控制，难以想象能在城市中掀起多大波澜。
一旁李敬听着两人言语，脸色精彩得不行。
事情会跟妖瘴扯上关系，他先前是真没想过。
见着鼠妖，他光惦记着收割经验值了。
要不是鼠妖行迹过份可疑，他甚至未必会想到其是受人控制在偷偷窥视。
此刻经验值已然入账，他已进入类似贤者时间的冷静期。
陈雨然提出推测，让他意识到事态严重性的同时，仿佛看到了无数“经验宝宝”。
重案六组，进对了！
悄悄将期待的情绪隐藏，李敬开口。
“戴组长，案情比预料中严峻得多，我们从哪里开始？”
第三十六章 怪胎加怪胎
戴弘不知李敬心中期许着什么，见他突然出声，只当他是嫉恶如仇恨不得立马将邪修揪出来。
李敬因何答应临时给重案六组打工，戴弘心里自然有数。
百万奖金本就是他故意提出，他能不知道这位是为了钱？
但李敬这份“干劲”，他很欣赏。
“情势越严峻越不能乱，具体安排暂时不急。”
戴弘开口，道。
“你能将灵击练到可以击杀一境妖物的境地，说明你很有耐心也很有眼光。加上你过人的观察力，我期待你在本案中的表现。临时调任的事，我之后会与你上级沟通。你跟雨然很熟，调职重案六组期间你跟她搭档行动，以她为主不要莽撞。”
“了解。”
李敬回应，表面正色，心下却是有些不对味。
戴弘如此夸赞，令他受宠若惊。
让他跟着陈雨然混，他也没意见。
叫他感到迷惑的是。
细品戴弘言语间隐隐透露着的意味，前者之所以“看上”他，似乎很大程度是因为灵击？
学个灵击，怎么就很有耐心很有眼光了？
这位……
好像不太对劲！
讲道理。
灵击再不济也是二境攻击法术。
威力虽小，但杀伤力确实是有的。
以鼠妖毫无防备为前提，随便换个人使用灵击，有个小成的水准估计也能出其不意将其击杀。
他手上大圆满的灵击，充其量就是让鼠妖死得干脆了些。
陈雨然从戴弘口中得知李敬是使用灵击击杀鼠妖，微微一愣，神色稍有些古怪。
刚刚她还在纳闷，戴弘为啥惦记上了李敬。
现在她是明白了。
只要与戴弘相熟的都知道，这位重案六组组长是个极度痴迷灵击，生生将这一二境法术玩到大圆满级的怪胎。
灵击这一法术物美价廉，不能算是冷门。
但很多人学着纯粹是用来耍帅，不做实战使用。
戴弘则不然。
他不只将灵击练到大圆满，且钻研出了不少心得技巧，甚至曾在江海市巡查实技交流赛中掏出来吊打了一众四境。
仅这一点，没人敢说不服。
戴弘本身是四境。
可用二境法术吊打四境，何其艰难？
偏偏他做到了……
扭头看看李敬，陈雨然不禁好奇。
李敬学了灵击，应该是最近的事。
前阵子她刚听李敬亲口说过，他只学了掌心雷一种攻击法术。
在灵击运用上能得到戴弘的欣赏，李敬肯定是有什么独到之处，不然没理由能入前者的眼。
好奇归好奇，陈雨然没瞎琢磨。
因为在她看来，李敬是个丝毫不亚于戴弘的怪胎。
能一根筋把二境掌心雷练到大圆满，一巴掌出去还能那么粗那么大，里面肯定有类似戴弘使用灵击的技巧与心得。
眼前这俩凑在一起，那是怪胎加怪胎。
怪胎干的事，是她一个正常人能琢磨明白的？
这边，戴弘见李敬与陈雨然对搭档行动没意见，询问道。
“杨科长那里进行得怎样？”
“里面十四具干尸都是一个样，体内被掏空身体干瘪。除却可能与半年前的邪修案有关外，没太多其他的细节。”
陈雨然答话，道。
“目前杨科长正尝试取样，通过生物手段确认受害者身份。”
“好，雨然你进去盯着，有结果立刻通知我。”
戴弘说着，挥手唤出飞剑。
“我回局里走一趟，找局长当面把情况说清楚。等这里完事，你带李敬跟我的人一起回来。”
说完，他冲天而起。
陈雨然见状抬头看了一眼，望向李敬。
“你是跟我一起进去，还是……？”
“我在外面等你就行。”
李敬应着，道。
“临时调任重案六组，我得跟同组两位同事交代一下。”
“行。”
陈雨然点头，嘱咐道。
“不该说的，不要多说。”
瞅着陈雨然进去海鲜店，李敬望向陆阳成与易修竹。
哥俩见他终于落单看了过来，也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双双走近。
两人早想过来询问，奈何李敬身边有陈雨然和戴弘在。
从海鲜店里出来的陈雨然姑且不论。
戴弘分明是到场这批巡查的老大，职位不低，两人不敢贸然打搅。
尤其刚刚三人说话时刻意控制着话音，明显是在避讳旁人，他俩识趣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一左一右来到李敬身边，陆阳成小声发问。
“天王，带队来现场那人是……？”
“重案六组组长，戴弘。”
李敬如实回应。
“重……重案组？”
陆阳成眼珠子瞪了又瞪。
撇开李敬突然暴起杀了一只耗子。
一口气来了那么多巡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意识到情况不对。
但他没想到，这批巡查竟是重案组的人。
易修竹得知戴弘的身份也是吃了一惊，低声询问。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是否方便详细说说？”
“细节方面，我了解到的也不多。”
李敬说了句，道。
“根据先一步到场的两位巡查判断，案子是邪修行凶，可能与半年前北城区发过的邪修案有关。”
“邪修！”
陆阳成本就瞪圆了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易修竹倒是神色不变，依旧是平日里高冷的模样。
“半年前的邪修案我有印象，当时整个江海市闹得满城风雨，最后案子没能侦破，让犯案邪修给跑了。”
低声讲述过后，他确认着看过来。
“巡查判断将两件案子关联，想来是在现场找到了联系？”
“联系确实是有一点，但目前也只是推测。”
李敬说着，摆手没让话题继续。
“更多的，我不方便跟你们细说。我刚被戴组长拉了壮丁，接下来会临时调任到重案六组帮忙查案。在这案子侦破以前，天王组的巡防任务只能由你俩承担了。”
？
易修竹茫然抬眼。
一旁陆阳成则是不可置信着开口。
“你疯了吗？你一二境辅查，跟着重案组瞎掺和什么？”
话音未落，易修竹抬手示意他住嘴，眉头紧锁着问李敬。
“你是自愿加入的，还是……？”
“自愿。”
李敬耸肩。
易修竹点点头，没说话。
李敬见状无声笑了笑，看向陆阳成。
“阳成你不用替我操心，别的不敢说，照顾好自己我还是能办到的。七天后就是月底新人考核了，你抓紧点把功课做好。不要到时候我归队，我们天王组却少了一个人。另外今晚你跟邓颖……”
话没说完，陆阳成嘴巴“啧”了声。
“你能不要跟老妈子似的？管好你自己！”
说着，他悻悻然道。
“碰上邪修犯案你还自愿临时调任重案六组，这是有多想不开？这事凶险得很，你自己掂量着点。”
……
第三十七章 幻阵
李敬跟陆阳成及易修竹沟通后不久，孔武便来了消息，让两人回去巡防。
对李敬，孔武没说太多。
只让他注意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约十多分钟后，辅查科地勤人员抵达。
他们没有进入海产市场，而是分散在市场外围将附近路段街道整体封锁。
也就在辅查科地勤对周边完成封锁的同时，重案六组人员完成了对在场民众的身份核查，让他们有序离开。
平时碰上巡查请离，在场这些好事的未必会搭理。
可在集体被查过身份信息后，在场多数人都怂了。
看热闹，可以不嫌事大。
但有些热闹，真不能多看。
市场里外那么大阵仗明摆着是出了大问题，谁敢在这久留？
待到围观民众离去，重案六组人员四散出去，开始逐一检查市场内的商铺。
李敬立足在海鲜店门口瞅着他们忙活，犹豫要不要过去搭把手，但想想自己没人家专业还是别添乱比较好。
寻思着自己一个人在这杵着不是个事，李敬打算到海鲜店里看看。
正要进门，陈雨然快步从里面出来。
两人迎面碰上，都是脚下一顿。
随后陈雨然开口。
“受害者身份有结果了，我们得临时去海边走一趟。”
“海边？”
李敬皱眉。
没等他发问，陈雨然来到门口摸出一块平板，啪啪两下调出画面。
李敬下意识垂眼。
平板屏幕上，显示出十六个身份信息。
其中十四个身份信息，是以灰色呈现。
“这些灰色信息，是杨姐通过生物手段鉴证确认的受害者信息。”
陈雨然低语，快速讲述。
“总计十四名受害者，他们要么无亲无故要么只身在江海，都是没有正经工作的闲散无业人士。其中九人有过犯罪前科，五人依靠社会接济渡日。案犯很聪明，专挑选这类人下手。即使这些人失踪了，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留意。”
说着，她指了指屏幕上显示的两道彩色信息。
“这两个是海鲜店的经营者，两人的具体身份信息是分局后台经过排查刚发过来的。我原以为他们会是十四名受害者中的一员，现在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李敬听过陈雨然讲述，盯着两人的身份信息看了看。
经营海鲜店的，是一对夫妻。
两人都是江海本地人，依靠海产渔业为生已有二十多年，档案信息中很干净没有前科案底。
这两人，是犯案嫌疑人的可能性很低。
仿佛是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陈雨然道。
“姑且不论这两人是不是犯案嫌疑人，两人目前是失踪状态。消息我已传递给戴组长，他让我们到这两人的住处走一趟确认情况。”
说完，陈雨然道。
“现场交给其他人，你没飞剑御空速度慢，我带你。”
李敬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觉得有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拉上了自己。
紧接着，一股大力袭来。
下一秒，他乘在陈雨然的飞剑上被硬生生扯到了天上。
“唔！”
李敬慌忙捂住口鼻。
飞剑，他是第一次上。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一波差点没给他当场整吐了。
速度快不快，倒是其次。
关键御剑上天，跟御空、御风之法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御空、御风之法是凭灵气构成法术术式加持自身，令施术者本身拥有浮空的能力。
御剑则不同。
其法术术式，是加持在飞剑上……
无论施展御剑术的人还是共乘的人，身上没有任何加持，纯粹是被剑光带着上天。
掉下去，倒是不至于。
但御剑上天的过程，等同于是坐超高速云霄飞车。
有御剑经验且适应过的人，肯定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像李敬这样从未乘飞剑的，感觉真心不会好到哪里去，尤其他还没有心理准备。
瞅瞅目光直视前方，浑然不知他这个乘客晕了飞剑的陈雨然，李敬别提有多无语。
工作中正儿八经雷厉风行的陈雨然，他并不讨厌。
不过说实话，他还是比较中意私底下那个比较随和，稍稍有那么点粉切黑的陈雨然。
……
御剑而行，到底还是快。
没两分钟时间，陈雨然便带着李敬御剑来到海岸沿线，在一栋近海的民宅门前落下。
刚一落地，两人便双双皱起了眉。
这栋海边民宅，并非独栋建筑。
周边连排有七八栋民宅。
此刻时间刚过傍晚六点，差不多是饭点。
包括眼前这栋民宅在内，家家户户灯火通明，甚至隔壁院子里有个老头惬意地吹着海风。
这情形，正常中透露着反常。
其余民宅好说。
两人面前属于海鲜店夫妇的这一栋，没理由亮着。
如果夫妇二人是案犯嫌疑人，他们早该跑了。
如果不是，失踪失联状态的夫妇二人又怎会在家里？
“情况不太对。”
陈雨然低语，唤来飞剑拿在手上。
“嗯。”
李敬应声。
两人很有默契，视线同时落在隔壁院子里吹着海风的老头身上。
他俩一个穿着辅查制服，另一个穿着巡查制服，正常人见到了肯定会瞅上一眼问问咋了。
然而隔壁院子里的老头始终望着大海，压根没有正眼瞧过两人。
凝视老头片刻，陈雨然红唇轻启。
“这地方，似乎是被布下了掩人耳目的幻阵。”
幻阵？
李敬微愣。
阵法。
是独立在仙学法术体系外的一门高深学问，需要三境以上修为才能涉及。
与修炼法一样，布置阵法需要知晓的阵图是完全公开的，在网上一查就能查到成千上万种。
可要真正布置一个完整的阵法，需要将阵图中包含的所有变数钻研明白。
不通阵图变数，强行布下阵法至多只是徒有其表。
稍有一些干扰，阵法便会整体溃散。
眼前，毫无疑问是个完整阵法。
不然在两人御剑到来闯入阵中时，幻阵就该破碎了。
要想打破完整阵法，一个找到阵法核心阵眼所在将其打破，另一个是凭修为强行撕开阵势。
凭修为强行撕开阵势，他俩不用考虑。
只能找阵眼。
问题阵眼，不是那么好找的。
转头看向陈雨然，李敬正欲出声，后者先一步开口。
“不用看我，我不懂阵法。”
“……”
李敬。
陈雨然不懂阵法，他倒是不算如何意外。
阵法一道，是出了名叫人头秃的东西。
阵图你可以随便找。
然而阵图，真就只是一张图。
能看明白都得看天份，更别说将其中变数研究透彻。
完了在阵图钻研上，旁人的经验毫无用处，只会让你更迷糊。
只有自己懂了，才是真的懂。
陈雨然年仅二十四岁便已是三境，能有此成就天资过人是其一，其二是她修炼足够勤奋。
时间都放修炼上了，她哪有闲暇研究阵图？
就算有，她肯定也是把闲暇时间放在修炼上。
稍许沉默了阵，李敬道。
“要不……我们叫支援？”
陈雨然闻言倒也干脆，抬手摁上自己的通讯耳机。
“戴组长，我跟李敬到海鲜店夫妇家门口了，这里被人布下了掩人耳目用的幻阵。幻阵没有直接影响到我俩，只是起到了混淆视听的作用，阵势品阶估计不会太高。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可能是另一个藏尸地。你看你是亲自过来尝试强行破阵，还是找个懂行的来？”
李敬听着陈雨然噼里啪啦一通汇报，嘴角微微抽搐。
她所讲述很实际，是最有可能发生的情形。
只不过戴弘听到她说的，怕不是要当场裂开。
才刚接手案子，甚至还没来得及安排具体侦破方向，又发现一个藏尸地……
第三十八章 学会了吗？
约是五分多钟的样子，逐渐昏暗的夜空中一道剑光划过。
戴弘御剑而至。
迎上等候在原地的李敬与陈雨然，他目光环顾左右，视线最终也是落在了隔壁院子吹着海风的老头身上。
“戴组长。”
陈雨然上前。
“的确是幻阵，阵势不算太高级。仅只是重现着某一刻的画面，多半是入门级的一阶阵图，变数有限。”
戴弘诉说着回首，轻叹一声。
“我试试能不能将这阵法强行撕开。”
说话间，他看了李敬一眼。
“学着一点。”
？？？
李敬。
戴弘这一嘴，搞得他很莫名。
戴弘要他学啥？
学破阵？
戴弘这会不是要依靠修为强行撕开阵法吗？
这是他能学得来的？
没等他琢磨明白，戴弘单手呈剑指往天上一送。
“唰！”
一道凌厉的白光从他指尖喷吐而出，凝结成飞剑模样悬停在三人头顶。
李敬见状微愣。
“这是……”
“大圆满的灵击。”
陈雨然开口。
？？？
李敬。
灵击？
由白光凝结而成的飞剑，是灵击？
这……
怎么做到的？
他的灵击，同样是大圆满。
可他只能将灵力压缩成长针模样。
戴弘却凝结成了飞剑模样。
帅不帅，是其次。
此刻李敬可以清晰体会到，悬停在头顶的灵击飞剑中凝结着巨量被压缩到极致的高浓度灵气，其中有股凌厉无匹的味道。
光是感受着，他就感觉头皮发麻。
很难想象，这一击砸在人身上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这哪还是以有效杀伤范围见长，攻击能效较低的灵击？
李敬有点懵。
灵击他才刚学没错。
才堪堪用过一次，也没错。
但他很清楚，灵击存在着很大限制。
一击之中，能凝练进去的力量只有那么多。
超过限制，灵击的法术术式当场就会被撑爆。
想要提升灵击的威力，只有提升灵气质量一条路可以走。
戴弘是四境，体内灵气质量毫无疑问要比目前还只是二境的他高很多。
可无论灵气质量高多少。
灵击是二境法术这一点是死的。
即使是在四境手上，二境法术也还是二境法术。
纵使是练到了大圆满的程度，其能效顶天突破一个境界限制，达到三境水准。
三境水准的灵击，有四境修为支撑，能达到这种程度？
正有所思绪，戴弘低语。
“分光化影。”
“哗啦”一声，悬停在半空的灵击飞剑剑身轻震，一分十、十分百，化作成百道灵击飞剑，分散出去将民宅区域包围。
？？？
李敬瞪眼。
这又是什么原理？
灵击，还能分裂的吗？
没等他琢磨明白，戴弘手中剑指轻挥。
下一秒，百道灵击飞剑化作流光齐齐落下，扎入地面。
“爆。”
戴弘淡淡吐出一个字眼，扣了个响指。
下一瞬，百道扎入在地面的灵击飞剑齐齐炸裂。
“轰轰轰！”
一连串巨响，地面震颤。
炸裂后的灵击飞剑爆散成为无比浓郁的灵力，席卷周边。
灵气横扫狂涌间。
只听“咔”一声，有什么东西破裂的轻微脆响，夜幕下民宅区像是块破裂的画布碎开，在此呈现的情景如雨雪消融。
陈雨然见状眼睛一亮。
“幻阵破了。”
戴弘则是转头看向李敬。
“学会了吗？”
“……”
李敬。
学会？
学废还差不多！
单是戴弘手中灵击凝结成飞剑模样，他就做不到。
更别提后续分光化影……
最后一爆，他倒是看懂了。
戴弘应该是凭某种技巧强行压缩了过量的灵气凝聚在灵击中。
随着他解除强行压缩的手段，灵击的法术术式被撑爆，爆开化为灵气形成冲击。
“法术是死的，人是活的，威力限制、境界限制不过俗人固步自封的借口。”
戴弘似笑非笑着开口，道。
“不单单是灵击，无论是什么法术，只要你用心去钻研深挖其背后的技巧，你会发现无限广阔的天地。”
面对戴弘如此言语，李敬沉默不语。
这些话要是换了个人说，他肯定不信。
毕竟这世界法术按强度有明确分级，使用也有修为限制。
然而见证过戴弘的“现场教学”后，他觉得自己对法术的认知有必要改一改。
状态栏与技能点，可以令他轻易习得想学的法术，并将熟练度拉满。
但即使如此，他手中的法术仍还有上升空间。
关键，在于他懂不懂技巧。
端正姿态，李敬点头。
“受教了。”
见某人虚心受教，戴弘嘴角含笑。
正打算再说些什么，陈雨然开口。
“戴组长，幻阵已破，我们要不先看看这里是不是另一个藏尸地？”
“……”
戴弘。
藏尸地三字，触动了他的神经。
顾不上再给李敬“上课”，他快步走向属于海鲜店夫妇的民宅。
陈雨然举步跟上之余，话音以传音的形式在李敬耳边响起。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区别在于怎么走。戴组长的路，未必适合你。顺带一提，戴组长本身是个灵击狂热爱好者，明明是个四境却没正经学过多少四境法术，三境攻防法除了御物术以外干脆一个都没学。”
李敬得到传音脚下一顿，古怪皱眉。
陈雨然话语，充分说明了戴弘对灵击多么热衷。
四境法术，没学过几个。
三境攻防法除了御物术以外，干脆一个都没学。
他这是在灵击上花了多少心思多少时间？
也难怪灵击在他手中的表现如此夸张……
毕生精力都投入在灵击之中，他的灵击能跟常人一样？
抬眼瞅瞅戴弘的背影，李敬暗暗咧嘴。
得知戴弘是灵击狂热爱好者，他也算确认了自己此前的猜测。
戴弘之所以看好他，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的灵击！
……
幻阵破灭。
掩藏在其背后真实的景象浮现了出来。
隔壁院落中吹着海风的老头，随幻阵破灭而消失。
民宅区域家家户户亮起的灯火也尽数熄灭，陷入彻底的死寂。
戴弘一马当先来到属于海鲜店夫妇的民宅门前，抬手“砰”一掌直接将门庭拍飞，顺手屈指弹出一道灵气注入室内吊灯。
吊灯得到灵气注入，灯光亮起照亮屋内一楼。
随之，两具倒在客厅里的干尸映入三人眼帘。
见着干尸，戴弘止步吐出一口浊气。
“海产市场那里杨科长忙完没有？”
“我走的时候她就已在收尾，这会应该已经回到局里。”
陈雨然应着，看了眼屋内两具干尸，道。
“我联系一下让她过来。”
说着，她转头看向李敬。
正想说话，内屋厨房门口突然有一只老鼠跑出来。
有过市场那只鼠妖，李敬等人对老鼠都非常敏感。
见着老鼠出现，三人同时注目了过去。
戴弘与陈雨然看不出什么，李敬却在老鼠头顶看到了一道血条。
血条，很短。
其中标注数字，只有27。
第三十九章 案犯的大手笔
妖物？
李敬皱眉。
数值27的血条，只比柳思思店里的灵鸡强了一点点，分分钟能被注灵品质好些的家禽比下去。
一时间他有点不敢确定。
这只老鼠，能不能算是妖物？
正疑虑着，陈雨然低语。
“我似乎在这老鼠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一丝灵气，感觉像是注灵产物。”
话音未落，站在最前面的戴弘挥手。
“唰！”
一道灵击飞剑射出。
血光乍现。
停在厨房门前的老鼠身首异处。
击杀了老鼠，戴弘回首。
“注灵技术是人们为了食用高品质肉食而存在，这项技术属于是尖端生物技术，没人会用来培育老鼠。”
说着，他神色凝重举步走向厨房。
陈雨然见状下意识跟上。
李敬紧随其后，视线瞄过地上脑袋搬家了的老鼠。
27点经验……
可惜了。
来到厨房门口，戴弘往探头里面看了看。
见厨房里没什么异样，他屈指弹出一道灵气触发水池里的水龙头引出水流，上前拿过一个碗接了些清水，转身倒在已死去的老鼠身上。
沐浴清水，老鼠原本呈灰褐色的体毛逐渐向纯白转变。
见着老鼠体毛颜色转变，陈雨然面色微变。
“白鼠！”
？
李敬疑惑转头。
白鼠就白鼠了，有啥好大惊小……
脑袋里念头刚升起一半，他豁然垂眼。
这世界，与他穿越前的世界天差地别。
很多常识，都用不上了。
可其实撇开与有关修仙文明的层面，两个世界基本一致。
就比如白鼠。
不论李敬穿越前后，白鼠都是世上唯一被人们广泛饲育养殖的鼠种，被当做运用在医药、外科、生物技术等领域的常见试验用动物。
其他品种的老鼠。
要么买不到，要么是宠物鼠价格昂贵。
但白鼠，只要你有渠道轻易买到很多。
此外白鼠这一物种不存在野生的可能，因为其本身是人工培育的野生鼹鼠变种……
注目地上已死去的老鼠，李敬脸色有些难看。
另一边，戴弘神色阴晴一阵。
“雨然，你带检测仪没有？”
“有通用版。”
陈雨然应着，取出通用检测仪俯身拔了根鼠毛，塞到检测仪顶端的凹槽里。
“滴”一声，检测仪弹出读数。
“灵气强度9，没见有妖气。”
陈雨然报出检测结果，注视检测仪，静静等待。
约是几十秒后。
“滴滴滴滴”一阵蜂鸣声响起。
见着检测仪蜂鸣，戴弘脸颊的肌肉抽了抽，木然出声。
“妖瘴读数？”
“2，确认有妖瘴污染。”
陈雨然说着，挥手洒落一道青色火苗。
也不知这青色火苗是何法术，落下触及地上的老鼠尸体，顷刻间见其焚烧殆尽化为黑灰。
火化了老鼠，陈雨然顺手取出方才被检测的鼠毛烧掉。
戴弘见她处理了老鼠尸体，揉揉眉心抬手摁上通讯耳机。
“重案六组全员听令，立即对江海市范围内所有饲育试验用白鼠企业展开调查，无论个人还是实体，追溯其产业半月内所有订单。一个小时内，我要知道详细。”
向重案六组全员下达了命令，戴弘吩咐陈雨然。
“联系杨科长过来，顺便催下对海产市场那只鼠妖的生物特征鉴定结果。事有轻重缓急，让鉴证科的人先把妖瘴一事相关的鉴证工作放一放。另外联络局里要一批支援过来，重案六组目前没那么多人手，得有人处理这里的现场。”
说着，他又对李敬道。
“李敬你跟我到楼上去看看，然后去其他民宅确认情况。”
“好。”
李敬点头。
……
很快，李敬与戴弘来到二楼。
刚走到楼梯口，两人便被一阵轻微且密集“吱吱吱”声吸引。
声源，来自二楼走廊角落里一间门扉紧闭的房间。
声音很轻，上了二楼才能听到。
彼此对视一眼，两人快步来到房间门前。
戴弘抬手，一掌将紧闭的房门暴力拍飞。
随之，成片的鼠笼显现在门后。
每一个鼠笼里，都有数只乃至十只白鼠在吱吱乱叫。
房间地上，更有不少从鼠笼里逃出来的在四处爬动。
见着这样一幕，戴弘当场戴上痛苦面具。
李敬则是被晃花了眼。
一屋子白鼠少说接近千数，其中每一只脑袋上都顶有血条。
这批有血条的白鼠“质量”倒是不高。
血条中标注数值普遍只有1-3，连灵鸡都比不上，更别说楼下那只血条27的。
然而质量再低，这些白鼠每只有血条是既定的事实。
密密麻麻的血条挤在一起，其中更还有数字标注，险些叫李敬患上密集恐惧症。
不得不说。
犯案邪修的手笔真心不小！
眼前这状况，比戴弘与陈雨然事先预见的最糟状况更糟糕！
这哪是培育妖物？
分明是量产！
显而易见，这一屋子白鼠只是一部分被留作观察的失败品。
有血条意味着它们被妖瘴侵蚀了的同时，个体产生了类似妖魔化的变化。
但它们并未真正妖魔化，只是产生了体内出现灵气的变异，远达不到化身妖物体内衍生妖气的程度。
正因此，它们的血条才如此短小。
很难想象，犯案邪修在量产妖物中投入了多少，又有多少是成功了的。
即使有妖瘴影响，被侵蚀的生物妖魔化也是概率性事件，只是其概率比自然发生妖魔化事件高一些。
大部分被妖瘴侵蚀的生物，结局会是死亡。
只有小部分幸运儿，才可能完成妖魔化。
既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的“失败品”都有接近千数，死在量产中的白鼠绝对是个无比恐怖的数字，成功被量产的鼠妖数量恐怕也不会少。
望着一屋子带血条的白鼠，李敬有些精神恍惚。
就在这时，他忽然瞥见身边戴弘挥手取出了一张符箓。
这符，他不认得。
但肯定不便宜。
符法造物，在这世界是极为昂贵的消耗品。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戴弘此举分明是要现场“超度”这些白鼠！
这如何使得？
这一屋子，多少经验啊？
没有任何犹豫，李敬果断伸手按住戴弘。
“戴组长！这里交给我处理，没必要那么破费！”
“这么多被妖瘴侵蚀的白鼠，你处理得了？”
戴弘看过来。
“问题不大，先前受戴组长你的灵击启发，我正好有个想法想要印证一下。”
李敬说着，刻意提及灵击。
戴弘极为痴迷灵击，又因灵击看好他，投其所好毫无疑问是正确的选择。
果不其然，戴弘听到“灵击”二字立马挑起了眉。
“难得你有想法，这些白鼠就给你练手好了。不过你得确保没有尸体留下，否则这批老鼠将会成为妖瘴感染源，可能会造成二次污染。”
说话间，他收起符纸，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退后半步。
“你有什么想法，使出来看看。三人行必有我师，你说不准能给我带来灵感。”
李敬闻言咧嘴。
戴弘的灵击，确实给他带来不少启发。
想法，他也确实是有。
只不过他的想法并非针对灵击，而是针对掌心雷。
他没戴弘那种强行压缩过量灵气凝结灵击的技巧，对灵击有想法也实践不了。
这一波，可能得叫戴弘失望了。
没多想，李敬眯眼目测过房间长度，再三调整体内灵力输出，抬手拍出一掌。
“轰！”
一道拳头粗细，长度刚好撑满房间的掌心雷从他掌心喷吐出去。
第四十章 雷光剑，双持！
眼见李敬使用的是掌心雷而非灵击，戴弘索然无味。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是释然了。
要依靠灵击消灭这批白鼠不难，可要做到摧毁尸体，连他本人都做不到，是他自己想多了。
再看李敬掌心喷出的掌心雷，戴弘暗暗点头。
拳头粗的掌心雷，妥妥是大圆满级别的同时，其中必还有些独特的技巧。
单纯大圆满的掌心雷，做不到那么粗壮。
暗暗评头论足着，戴弘对李敬好感倍增。
二境法术练到大圆满，何等难得？
尤其李敬那么年轻。
虽然他练到大圆满的不是灵击，但不失可作为他的一位同好。
正等着李敬下一步行动，戴弘猛地皱起眉。
光顾着评价李敬的掌心雷，他不曾有留意。
此刻看过去他才发现……
李敬手中轰出的掌心雷，明灭不定，迟迟没有消失。
？
戴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掌心雷，不该是一发入魂就没后续了吗？
没等他回过味来，李敬手臂一震手中掌心雷暴涨三分，挥手扫到出去。
粗壮的掌心雷一击横扫吞没了近百只白鼠，随后崩溃。
？？？
戴弘瞪眼。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这TM什么玩法？
雷剑？
掌心雷还能这么玩？
李敬见着掌心雷崩溃，眉头紧锁。
他的想法，源自于戴弘将灵击凝练成飞剑模样。
改变法术形态，他办不到。
控制出力大小，他却是能做到的。
拳头粗细的掌心雷，对他而言造不成任何负担。
随着等级升高，他的灵力强度呈倍数提升，全力轰出的掌心雷已能达水桶粗细。
与水桶相比，拳头粗细算什么？
以法术不造成负担为前提，他完全能做到快速瞬发掌心雷。
然而实际运用起来，比想象中困难得多。
快速瞬发掌心雷，他做到了。
连续瞬发的掌心雷在他手中不断消散凝聚，视觉上看，仿佛一柄明灭不定的超长雷光剑。
不过瞬发的节奏，很难掌握。
掌心雷每一次轰出到消散，时间固定在差不多一秒左右。
到这里，李敬尚还能凭自身体感快速瞬发掌心雷将“雷光剑”续上。
但在击中实际目标后，掌心雷自然消散的时间变得极端不稳定，延续时间变得长短不一。
及时续上“雷光剑”，因此变得极为困难。
更快消散的掌心雷，会令雷光剑黯灭发生瞬间的断档。
更慢消散的掌心雷则会与后续掌心雷发生碰撞，影响雷光剑的稳定性。
雷光剑延续发生断档，问题倒不算很大。
只要李敬瞬发掌心雷的速度够快，瞬间断档无伤大雅。
但未来得及消散的掌心雷与后续掌心雷碰撞，却是造成雷光剑整体崩溃的元凶！
这一点，几乎无解。
掌心雷消散时间之所以会有变化，只因其本质是由电能构成，击中实际目标有被导体导流的过程。
电能遇到导体被导流，是自然现象。
导流速度快慢受很多因素影响，无法预测。
看了看因连续瞬发掌心雷隐隐有青烟升腾的掌心，李敬心下暗叹。
雷光剑，到底只是个不成熟的想法。
唯二值得称道的，只有在实际使用中看起来比较唬人以及低消耗。
换做是全力出手，他做不到连续瞬发掌心雷，体内暂存的灵力也会持续减少。
雷光剑则不然。
瞬发不废吹灰之力，损耗也小到几近可以被无视。
一旁戴弘瞅着李敬低头沉思未有出声打搅他之余，用欣赏的目光审视着他。
李敬手中雷光剑是如何生成，经过最初的惊讶后戴弘已经看出来。
再不济，他也是四境高手。
连李敬是通过频繁瞬发掌心雷实现雷光剑都看不出来，他还用得着混？
如果有掌握大圆满级的掌心雷，戴弘轻易能做到同样的事。
但他跟李敬，是不一样的。
李敬只是二境修为，能那么轻易频繁瞬发威能相当可观的掌心雷，说明他体内灵气充沛程度远超常人。
这小子，是个怪物！
戴弘毫不掩饰的审视，李敬很难不察觉。
讲真，这挺让人不舒服的。
毕竟戴弘是个糙汉……
假装无知无觉，李敬倾听了下耳边持续播报着不见停歇的提示音。
“经验+1。”
“经验+3.。”
“经验+1。”
“经验+2。”
不断响起的提示音有些扰人，可听在耳朵里真心令人身心舒畅。
视线扫过房间里仍还活着的大量白鼠，李敬面露友善的笑容，两手平举。
“轰！”
“轰！”
一连两声惊雷炸响。
两道雷光剑，轰然生成。
李敬左手右手，各一把。
戴弘见状嘴角抽了又抽。
他原以为自己足够会玩，可李敬显然不逊于他。
一把雷光剑不够，居然玩上了双持……
这小子就不怕玩脱力了？
戴弘并不知道，雷光剑对拥有灵力的李敬而言完全称不上负担。
……
片刻后。
一屋子带血条的白鼠悉数往生，连带着原本锁住它们的鼠笼也化为了灰烬。
也不知是不是一次性获取的单独经验数量过多，李敬耳边的提示音在播报过接近百次后，戛然而止停滞了一瞬，再次响起播报出后续总数。
“经验+1767。”
“等级提升，11。灵力强度提升+22，技能点+2。”
“等级提升，12。灵力强度提升+24，技能点+2。”
得到连升两级的提示，李敬嘴角绽放笑容。
宿主：李敬
经验值：103/1640
等级：12
技能点：4
灵力强度：156
装备：制式钢刀（凡品四级47%）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
唤出面板查看，李敬倍感舒适。
算上系统先前已播报过的，这一屋子白鼠一口气带给了他接近两千经验。
尽管白鼠的血条普遍只有1到3不等。
可这一笔收获，比他此前任何一次击杀妖物的收获都要丰富！
要是将傍晚时他在海产市场击杀的鼠妖计算进来，单独在邪修案中他收获的经验值已超过两千五！
想到邪修另还豢养着一批受控制妖物，李敬心中说不出的期待。
就算不为了最高可以拿到一百万的奖金，作为公职人员，他也必须为民除害不是？
目光望向戴弘，李敬正色开口。
“戴组长，犯案邪修属实阴险可恶，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他揪住来，免得他再害人！”
戴弘听着这话，倒没觉得有毛病。
案情，已越来越棘手。
要不及时把犯案邪修找出来，天知道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点点头，戴弘扫了眼满是灰烬的空房确认没问题，转身说道。
“案犯，是肯定要抓到的。但有些事急不来，办案讲究循序渐进，我们得先从线索抓起。这间民宅显然是犯案邪修培养鼠妖的根据地，我们去其他房间看看是否能有收获。”
……
第四十一章 扑朔迷离
夜色渐深。
李敬与戴弘并没有在海鲜店夫妇的民宅里发现更多细节，其余邻里的民宅也谈不上有收获，仅是发现了已然遇害的居民尸体。
在两人搜寻民宅期间，陈雨然呼叫的支援陆续到场。
将现场交给支援队伍进行细致勘察，三人聚在了海岸边上。
迎面吹着海风，戴弘头很大。
邪修案案情，暂时还未明朗。
受害者却从十四人，上升到了四十多人。
海产市场那一批受害者，大部分是无亲无故。
海岸边这一片小型居住区却都是有家属的，得进行联系并告知。
与受害者家属沟通，这事可没那么容易。
安抚是一。
二是与受害者家属沟通过后，事件难免会被流传出去，媒体与网络炸锅已是可以预见的事。
寻常凶案，姑且可以压一压。
但涉及邪修，根本压不住。
戴弘本人，倒是不用面对这些。
毕竟他是负责查案的，不用抛头露面。
然而种种因素影响下，他的压力绝对小不到哪里去。
长叹一声，戴弘收回遥望汪洋的视线。
“针对这处民宅区的情况，雨然你有什么看法？”
“犯案邪修大批量培育白鼠促使其妖魔化，是目前我们所掌握唯一一条可用线索。”
陈雨然回话，缓缓讲述道。
“根据这条线索追溯下去，多少能查到一点东西。在如今这信息化时代，只要留下过痕迹便不可能完美掩藏。只不过根据白鼠这条线查到的东西，估计不会有多大用处。”
“案犯有预谋地培育着大量白鼠，定然有周密计划。一些会直接影响甚至暴露他的因素，多半已被处理掉。另外白鼠这条线索与其说是我们追查发现，不如说是案犯故意让我们发现。”
“幻阵只能暂时性掩盖罪行，案犯不可能意识不到。然而他依旧选择藏尸与此，甚至留下了大量可作为线索的白鼠。他这是在向巡查局挑衅，也是让我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有大动作。”
倾听过陈雨然分析，戴弘认可着点了点头，望向李敬。
“李敬，你有什么不同看法没有？”
李敬闻言微愣，没想到戴弘会询问自己的意见。
他只是临时“客串”重案六组成员，压根谈不上有办案经验。
与他相比，戴弘跟陈雨然才是专业人士。
不过既然戴弘问了，李敬自觉有必要说点什么。
甭管说出来对不对，至少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个混子。
迅速在脑海中过了过自己目前知晓的情况，再结合穿越前自己看过的各类罪案影视剧中高智商犯罪的剧情流程，李敬开口。
“雨然的推测没毛病，白鼠这条线索大概率是案犯故意让我们发现，令巡查局投鼠忌器。要说不同看法，我姑且是有一个。我没什么办案经验，说出来不对你俩别笑话我。”
说着，他组织了番语言，打开话匣。
“傍晚时我杀的那只鼠妖是个巧合，同时也明确说明了一点，案犯关注着巡查局的动作。犯了那么大一起案子，受害者多达四十余人，案犯没跑路反而观察案发后巡查局的动作显得很不寻常。如果案犯单纯是蓄意挑衅巡查局，他在海产市场便可留下一些东西，没必要在我们顺藤摸瓜找到这处民宅后再给我们‘惊喜’。”
戴弘与陈雨然听过李敬讲述，相继露出思索的神色。
见两人似乎有认可自己的话语，李敬继续道。
“我觉得案犯可能是另有图谋，故意在案发后抛出一条线索，争取时间。他要真想逃走，犯案后他有充足的时间远离江海。”
“然后？”
戴弘抬眼。
“接着说，不要停。”
陈雨然托腮。
“……”
李敬。
他倒是想接着说，问题他肚子里没东西了呀！
他这番推敲纯粹是按照自己看过的罪案影视剧来，剧本能跟真事一样？
况且眼前是邪修犯案，压根不是寻常命案。
涉及一名邪修蓄意挑衅巡查局为自身图谋拖延时间，他哪猜得到人家是图什么？
开动脑瓜想了想，李敬硬着头皮开口。
“这案子，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案犯为了转移巡查局注意力的手段。”
话刚说完，戴弘眼底绽放精光。
“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
李敬茫然。
他就是照着自己刚刚说的顺势提出一个假设，怎么就说到点子上了？
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一旁陈雨然推敲着道。
“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这一遭我们是被案犯当猴耍了。”
说着，她快速分析。
“案犯利用被妖瘴侵蚀的海产品培育妖物是既定的事实，这是他犯案的底气没错，但我们可能都被这一细节误导了。案犯先巡查局一步洞悉到了有妖瘴存在，然后才有了培育妖物的后续。”
“既然他有知晓妖瘴存在，肯定也有料到北城巡查分局会为了处理妖瘴抽调大量人手着手处理，人力资源吃紧。”
“他在这一节骨眼上闹出大案，局里不可能不重视，命人着重调查在所难免。再有这处住宅区白鼠为诱导令事态变得更加严峻，轻易能叫分局上下为此疲于奔命。”
一连道出三番话语，陈雨然眯眼。
“以此为假设，案犯图谋的事物多半与北城巡查分局存在直接关联。”
李敬闻言眨眨眼，寻思其中可能性。
陈雨然的分析，不无道理。
可一名邪修图谋与北城巡查分局相关的事物，未免太过胆大包天了点。
犯案这一个，真就那么“勇”？
又有什么能让一名邪修作死到这个份上？
正有所思绪，陈雨然看向戴弘。
“案犯狡猾得很，一步一步环环相扣，具体案情如何有待进一步调查。但如果李敬的推测没错，案子恰好在今天傍晚事发恐怕也有问题。傍晚时发现案发现场的报警人，我们可能需要调查一下，他或许与案犯有着联系。另外案犯所图谋的事，很可能就在最近两天里会发生。”
“嗯，我这就回局里安排人去调查傍晚的报警人，顺便确认最近两天分局是否有什么事务可能惹来案犯的关注。”
戴弘点头说着，道。
“你俩留在这里，现场现在都是其他部门的人在帮忙勘察，我们重案六组不能没有人在。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今晚辛苦你们了。”
第四十二章 画风突变的杨科长
转眼，一夜时间过去。
民宅区作为第二现场，相比海鲜店第一现场区域大上很多，情势也复杂不少。
其中不仅牵涉到接近三十名受害者，还涉及案犯培育妖物白鼠留作观察，到场巡查的勘察工作进行得十分细致，进度也很缓慢。
整整一夜过去，勘察留证工作仍在持续。
发现，不能说没有。
不过基本都是与受害者相关的一些状况。
经过一夜忙碌。
到场支援帮助勘察的巡查人员通过民宅区遗留的生活痕迹及民用设备的使用情况初步认定，将近三十名受害者的受害时间大致是在一周以前。
时间点，刚好是在巡查局着手处理海外妖瘴的第二天。
这点发现，可说聊胜于无。
但办案，就是这样。
只能细致入微地进行，尝试发现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清晨。
李敬与陈雨然正在其中一间民宅里协助进行勘察工作，杨秋辞找了过来。
“雨然，受害者遗体生物采样比对有结果了，相关信息在巡查局的数据库里。现场受害者总计二十九人，其中有三人并非民宅区住户，且彼此没有明确联系。”
陈雨然闻言身子一顿，看过去道。
“知道了，这一晚上鉴证科只有杨姐你一人在，难为你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等案子破了记得好好犒劳我。”
杨秋辞笑笑，揉了揉肩膀唉声叹气。
“这一整晚，我可是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我一光杆司令可不容易。”
陈雨然听着她叹息，很干脆。
“等案子破了我请你吃饭。”
杨秋辞眼睛一亮。
“一言为定！”
“嗯。”
陈雨然点了下头，取出平板访问数据库，走开往民宅外边去。
李敬见状下意识想跟出去，杨秋辞忽然伸手拉住他。
“你别忙走，我有些事想问你。”
？
李敬扭头。
他跟杨秋辞，谈不上是认识。
从昨晚在海产市场见到直到现在，两人甚至没正经说过几句话。
想着人杨秋辞到底是科长级别，李敬止步。
“杨科长，你想问什么？关乎案情，我可能无权向你透……”
话说一半，杨秋辞目光炯炯着出声。
“你跟雨然什么关系？”
“……”
李敬。
杨秋辞这一嘴，当场就给他整不会了。
还以为杨秋辞突然拉住他是要问什么，结果是八卦？
瞅瞅忙了一整夜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杨秋辞，李敬哭笑不得道。
“杨科长你别误会，我跟雨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什么特殊的。”
“啧！你小子就是不老实是吧？”
杨秋辞咂嘴，整个人的画风从靠谱科长转瞬间变化成另一个模样。
“我跟你讲，雨然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她是什么性格我清楚得很。她私底下确实挺随意，可在工作中她眼里只有工作，认真得过份。昨天傍晚在海产市场我就有留意了，她明显非常照顾你，又给你解释案情又干嘛的。换做平时，即使她搭档罗志泽也享受不到这种待遇。”
念叨着讲述过后，她虚眯起大眼睛。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她男朋友？”
“……”
李敬哑然。
八卦的，他不是没见过。
可像杨秋辞这样一言不合就把人脑补成谁男朋友的，他真心是头一回见。
不过至此，他也算看出来了。
陈雨然喊杨秋辞一声姐，并不单纯是尊敬。
两人估计是亲属关系。
不然杨秋辞没理由会说是看着陈雨然长大，也没理由对后者的事那么敏感。
想到自身住在陈雨然家有当挡箭牌的任务，事先也有跟她约定会应付某些状况，李敬道。
“事情不是杨科长你想的那样，我目前仅只是借住在雨然家里，我跟她……”
话没说完，杨秋辞抽了口气。
“嘶！你俩的进展比我想象中要快呀！都已经同居了，难怪！”
“……”
李敬。
话都被杨秋辞说了，他能说啥？
正不知该怎么接话，杨秋辞上下审视他两眼。
“难得雨然开窍一回，我这里就先不多问了，免得误事。我家雨然优秀得很，你要好好抓住机会。另外她家老爷子不太好应付，你最好做些心理准备。”
留下这么一句，杨秋辞大大咧咧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转身走开。
李敬见状咧嘴，跟着走到民宅门外。
此时陈雨然正在院子里查看数据库中的信息。
杨秋辞出了门见到陈雨然也不搭话，只是饶有深意地冲她笑了笑，唤出飞剑御剑而起化作流光离去。
陈雨然瞥见她留下的笑容，皱了皱柳眉，望向跟着出来的李敬。
“你跟杨姐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李敬耸肩，如实道。
“她问我是不是你男朋友，我就把我暂住在你家里的事说了一下。”
“嗯。”
陈雨然点头，表示认可。
杨秋辞跟她确实是亲属关系，算得上是表亲，两人是一块从小玩到大的。
李敬暂住她家，没必要瞒着杨秋辞。
为她操心的可不只有她家亲爹，亲戚朋友个个都为此热衷得很，恨不得她找个男票明天就嫁出去。
应付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眼见陈雨然没说什么，李敬知道自己应付对了。
“受害者身份信息里有什么可疑的吗？”
“暂时谈不上有头绪。”
陈雨然应着，道。
“三名非这片住宅区住户的受害者彼此不存在联系，但他们受害一定有原因，巡查局数据库里信息也未必完全。这是一个可用的调查方向，情报科的人已开始着手调查他们背景，尝试寻找线索。”
话刚说完，两人耳中的通讯耳机响起戴弘的话音。
“李敬，雨然，你俩立刻回局里来，我们重案六组开个会。”
骤然收到戴弘通讯，陈雨然挑眉。
“了解，我们马上回来。”
回应过通讯，陈雨然看过来。
“看样子，戴组长那里是有进展了，我们过去看看他怎么说。”
……
没过多久，李敬乘坐陈雨然的飞剑回到北城巡查分局。
很快，两人来到会议室中。
此时会议室里除了戴弘以外，已有十多名重案六组的成员到场。
见到两人进门，戴弘开口。
“自己找个位置坐下。”
说着，他反手向身后投影仪打出一道灵气，将其开启。
“人都到了，我们现在开始。接下来我说的，在场的六组成员知道即可，不要外传。即便其他组内成员问起，也别多说。”
听得这么一句，包括还没来得及坐下的李敬与陈雨然在内，在场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正在查案过程中，信息封锁是必要手段。
可连重案六组其他相关人员都要瞒着，这就值得玩味了。
第四十三章 拨云见日，案犯锁定
不等会议室中众人揣测些什么，戴弘打开话匣。
“关于我们目前手上的邪修案，经过一整夜多层面调查已有突破性进展。案情比较复杂，同时也很是敏感，后续侦破事宜将由在座的各位承担。剩下的事，我们不会再有后援。”
在场重案六组成员闻言，无一不是露出严肃的神色。
他们都是真正的重案组成员，不似李敬与陈雨然仅是“临时工”。
他们比谁都清楚。
当戴弘说不会有后援，意味着事态严重性已上升到不可控的程度。
重案组不得不考虑其中风险，以牺牲重案组成员个人安全为代价，尽最大努力减小可能造成的损失。
李敬与陈雨然听得戴弘言语，无声对视一眼，在位置上坐定。
陈雨然本就是巡查，当然早有觉悟。
李敬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说要临阵退缩。
不说他已坐在这里。
他这会仍还惦记着犯案邪修培育的妖物，案情已有突破性进展，他哪可能打退堂鼓？
苟命意识，肯定要有。
但有往前走的机会，铁定也要抓住！
有些事错过了，那就是真的错过了。
风险与机遇，往往同在。
眼见在场所有人都静静注视着自己，无人发声，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一份生物鉴定报告。
“这是海产市场那只鼠妖的生物鉴定报告，其生物特征已确定是野生鼹鼠变种白鼠。只不过在其完成妖魔化之后，体格外形发生了变化。”
“结合临时调遣来重案六组的李辅查与陈巡查发现的线索，案犯通过被妖瘴侵蚀的海产大批量培养鼠类妖物已完全坐实。另外经过走访摸排，江海市内培育试验用鼠类的个体及实体企业在北城区连续发生妖魔化事件当天接到了大量订购订单，两日里合计售出了三十万只试验用白鼠给一家刚完成注册生物科技公司。”
“根据调查下来的结果显示，这家生物公司注册手续走的是非正规渠道，具体公司信息没有备案。不过通过情报科调查，最终确定这间生物公司有三名彼此没有联系的负责人。”
李敬听到这里，眉头轻挑。
一旁陈雨然亦是神色微动。
三名彼此没有联系的负责人，刚好与三名民宅区无关联受害者吻合，这恐怕不是巧合。
果不其然，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三人信息档案。
其档案资料，正是民宅去那三名无关联受害者。
“案犯非常狡猾，依照民宅区第二现场的生物取证鉴证报告确认，这三人皆已遇害。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案犯终究是留下了痕迹。经情报科调取市内监控留档追溯，发现三名无关联受害者近期都曾在上城区与一个名叫季秀敏的女人接触。”
说话间，戴弘调出一份身份信息档案。
“季秀敏，现年37岁，江海本地人。曾先后因盗窃、抢劫、故意伤人，陆续被收押在上城区龙门监狱服刑将近七年。最后一次刑满释放是在一年多以前，出狱后季秀敏在上城区购置了一套价值上亿的独栋公寓，资金来源不明。”
“情报科清查市内监控留档发现，定居在上城区的季秀敏近一个月里频繁出入我们北城区，直到九天前全市监控留档再无她的身影。目前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本案嫌疑人。”
确认到嫌疑人是个女人，李敬默默记下其容貌。
37岁的季秀敏保养非常好，且有着一副好模样。
面容清秀可人，看着像是二十六七。
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成熟气息的同时，透露些许魅惑意味。
很难想象，案犯会是这么一个看着如此有韵味的女人。
“嫌疑人信息已确定，接下来是本案重点。”
戴弘开口，再次操控投影仪，调取出一名男性信息档案。
陈雨然见到这份男性档案，身子一僵。
李敬察觉异状扭头，低声询问。
“怎么了？”
“这人，是半年前我们治安部协助调查邪修案时顺手抓的未遂犯。”
陈雨然低语。
话刚说完，戴弘开口讲述。
“这个男人名叫杨永安，也是江海本地人。其履历前科累累，曾与季秀敏一同入狱在龙门监狱服刑，出狱后两人有密切交往。直到半年前，杨永安因谋杀未遂被北城巡查分局治安部当场抓获。”
“因未真正构成谋杀，受害者又畏惧会遭报复不愿出庭作证，半年来杨永安的案子始终在审理之中，不过罪名最终是要定下来了。今天上午十点，杨永安的案子将再次开庭面临终审。”
说完，他看了李敬一眼。
“这里要感谢一下李辅查在民宅区现场为我提供的思路，经他推测案犯作案很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转移我们北城分局的注意力，另有预谋。有此启发我才借季秀敏的人际关系锁定了杨永安，令案情及时获得突破。要再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
听得这一句，在场重案六组的人视线齐齐落在李敬身上。
李敬遭众人注目有些不自在的同时，心中不由暗想。
这一波，自己该算是立大功了？
最高一百万奖金，是不是稳了？
正想着，戴弘肃然开口。
“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已可以断定季秀敏作案是为了在杨永安终审前后尝试将他劫走。其预谋是否由来已久，没人说得准。不可否认的是妖瘴一事为季秀敏提供了很大的助力，同时也叫我们北城巡查分局人力资源捉襟见肘。目前情势不容乐观，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季秀敏。”
“经数据库妖魔化概率计算，三十万受妖瘴侵蚀的白鼠保守估计会有三百只以上完成妖魔化，其中达一境中期的鼠妖预接近百数。这一数量十分恐怖，再有季秀敏操控，如此大量的鼠妖一旦出现在闹市区能够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
“除此以外，杨永安也是一个问题。以不施展法术不释放邪气为前提，邪修无法通过各类检测手段进行认定。我们有理由怀疑杨永安也是一名邪修，且极有可能是半年前邪修案的案犯之一，他与季秀敏是双人作案。两人有密切交往，以至于季秀敏愿意为其冒险犯案，大概率是两人在狱中结识后共同入门了同一种禁忌修炼法。”
讲述过后，戴弘关掉投影仪。
“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下面安排具体任务。”
说着，他望向会议室中两名男性三级四境巡查。
“沐白尘，李祈道，你俩把肩章换成一级，现在出发去北城收容所。杨永安会在九点时被押送前往庭审，我已安排将原本负责押送的两名巡查替换下来，由你二人负责押送。一旦杨永安有异动当场击毙，不用顾虑其他。”
“收到。”
沐白尘与李祈道双双出声，起身离开会议室。
待到两人离开，戴弘又看向另一名女性三级四境巡查。
“陈亦欢，你带四个人走，带上三阶隐身符暗中协助沐白尘与李祈道。杨永安你们不用管，你们的任务是季秀敏。在其露面之前你们保持低调即可，她要是露面了即刻击毙无需留手。”
“了解。”
陈亦欢起身，转头用视线选择了四名同僚。
四人见状会意，陆续起身尾随她离开会议室。
先后走了两拨人，会议室里除李敬与陈雨然外，已只剩六名巡查。
其中有两人是三级四境，剩下四人跟陈雨然一样是二级三境巡查。
望向在场八人，戴弘道。
“地面押送交给沐白尘他们，剩下人都跟我走，我们去押送沿路及审查院周边地下管道调查一番。百数以上的鼠妖不是那么轻易能躲藏起来的，审查院位于北城区繁华地界，季秀敏要想劫走杨永安只能走地下。”
众人闻言齐齐点头，陆续起身。
李敬也是跟着站起来。
陈雨然一同起身之余，忽然出声。
“戴组长，出发前能否给我五分钟？”
？
李敬疑惑扭头。
另一边，戴弘提示疑问。
“怎么了？”
“距离九点开始押送只剩两个多小时，北城区地下疏导系统前几年刚扩建过，管道错综复杂，我们恐怕做不到及时清查周边。”
陈雨然说着，道。
“我家最近新养了一只灵猫，抓老鼠是猫的天职，我回去把它带过来，或许能够提供一定助力。”
“……”
李敬。
灵猫？
说的是姬清？
这位……真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呗？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
陈雨然这思路，很实在。
妖物与妖物之间，轻易可以互相辨识。
完了姬清本身还是鼠类的天敌，指不定真能发现点什么。
戴弘听说陈雨然养了只灵猫，不疑有他。
他跟陈雨然是老熟人，知道后者家里养着一只极其金贵的灵兽哈士奇。
灵犬都养上了，养上一只灵猫也不算稀奇不是？
没多想，戴弘点头表示首肯。
为避免刺激惊动季秀敏令其破釜沉舟捅出大乱子来，他尽可能缩减了办案人员低调行事，以避免某些状况。
有能用上的助力，他肯定乐意用上。
第四十四章 进入地下，展开搜查
陈雨然的时间观念，素来不错。
不多不少刚好五分钟。
她抱着瑟瑟发抖的姬清御剑而至，落在北城巡查分局正门。
以戴弘为首的重案六组成员见到陈雨然到来，目光无一不是落在她怀里的姬清身上。
几个男的，还好。
队伍中两名女性巡查，当场就看直了眼。
没辙。
撇开灵猫这一莫须有的名头，本体是布偶猫的姬清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
一眼看过去叫人感觉眉清目秀不谈，让人恨不得想抢过来埋头吸上两口。
尤其姬清这会瑟瑟发抖，宝石一样的大眼睛里满是不安，那乖巧又胆怯的模样简直能令人心融化。
李敬瞅着姬清窝在陈雨然怀里抖个不停，暗暗咧嘴。
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
姬清是犯了家养宠物猫的通病，进入陌生环境遇到陌生人出现了极端不安的应激情绪。
但他却是知道的……
姬清这是面对一众重案组成员紧张了到极点。
此时此刻，姬清作为人形妖物可谓已迎来“妖生巅峰。”
寻常人形妖物，连与巡查接触的勇气都没有，能躲就躲。
她这会不只成了一票重案组的高级巡查眼中焦点，还堂而皇之出现在了北城巡查分局的正门口。
这事日后要跟其他人形妖物说起，人保准竖起大拇指说上一句“大姐牛X”。
正如李敬所想，此时姬清整只猫都不太好。
这些天，她在陈雨然家过得挺惬意，甚至有些喜欢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生活。
毕竟除了每晚得陪睡，时不时被陈雨然拉上一起洗个澡，她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做只猫，压根不用操心别的。
然而这令人安逸的平静，突然就被打破了。
五分钟前，她还在家里玩着仙王荣耀。
陈雨然冷不丁杀回来说有事要她帮忙，没给解释就抱上她出了门，路上才告诉她大概。
帮忙抓耗子，姬清不介意。
虽说她作为一只布偶降生从没抓过耗子，成功化形后猫的本能也已离她而去，但协助寻找鼠妖对她而言不算难事。
这段时间，她跟陈雨然处得相当不错。
帮个忙能有啥？
但此刻设身处地，她想不慌都不行。
要说陈雨然是真的胆子大。
硬是把她说成是灵猫带来北城巡查分局，万一被别人看出些什么，她不得当场凉凉？
这边，陈雨然到场迎上众人直接开口。
“戴组长，灵猫我给带来了，我们现在出发？”
“嗯。”
戴弘点头，道。
“时间紧迫，我们抓紧些。如果不能顺利找到季秀敏的鼠妖，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说着，他回首望向众人。
“都跟我来，我们就近找个井盖到地下去。”
众重案组成员闻言齐齐应是，不再关注姬清。
正事，耽搁不得。
……
片刻后，一行人通过附近路边的排水井盖来到地下。
北城区的地下污水疏导系统，相当先进。
管道四通八达，且十分宽敞。
只是到了地下，环境因素不可避免地变得极其恶劣。
地下管道中的空气，充斥着令人反胃的腐臭味。
地面泥泞，满是秽物。
污水通道里，沉浮着各种各样腐化严重的不知名物体。
好在此行队伍中，没人谈得上有多娇贵。
吃巡查这口饭，这点小场面算什么？
值得一提的是。
到了地下众人不得不舍弃飞剑，选择使用御空、御风一系法术低空飞行。
地下疏导系统毕竟空间有限，再宽敞也宽敞不到哪去。
剑光遁速太快，本身又是攻击法术，万一不巧撞着点什么会很麻烦。
御空在队伍最前面，戴弘引领着众人往北城收容所所在方向去之余，吩咐队伍中六名重案六组成员。
“北城收容所地下疏导系统总共有四个分叉主干道，另有二十一条空间相对窄小的辅道。到了地方你们两人一组分头行动，各自沿着一条主干道进行搜索，我会独自负责一条主干道。小组之间保持联络，如有发现立刻呼叫支援。”
说着，他看向与李敬御空并行着的陈雨然。
“雨然，你跟李敬一组，以搜查我们可能错过的辅道为主。如果你的猫有发现，第一时间联络我。”
“明白。”
陈雨然点头。
李敬跟着应了声“了解”。
得到两人回应，戴弘视线一一看过所有人。
“地下作战难免受限，各位注意安全。不要蛮干，出手也注意一些，尽可能避免损伤疏导系统。”
……
北城收容所，距离北城巡查分局不远。
也就两三分钟的样子，众人沿着疏导系统管道来到收容所正下方。
依照事先分配。
戴弘与重案六组六名成员分散出去，搜索疏导系统四条分叉主干道。
李敬与陈雨然驻足原地没急着动。
都把姬清带来了，不叫她派上用场怎么行？
待到戴弘等人分别深入了主干道，两人望向姬清。
身边只剩下了李敬与陈雨然，姬清也很实在。
迎上二人注目，她皱皱粉嫩的鼻子四处闻嗅一阵，话音以传音的方式在两人耳边响起。
“管道里确实四处都有很淡的妖气残留，是不是鼠妖我说不准。这鬼地方乱七八糟的味道太多，我分辨不清。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肯定有数量不少的妖物频繁在周边管道出入过，不然不至于有那么多妖气残留。”
倾听过姬清言语，李敬与陈雨然对视着看了一眼。
戴弘确立的侦办方向，是凭目前所知信息进行推敲得出结论。
季秀敏是否真计划着劫走杨永安，并没有明确证据。
她所掌控的鼠妖是否有在地下疏导系统里，本质也只是猜测。
此刻有姬清确定地下疏导系统中有妖气残留，才算是真正坐实了。
“姬清，你有没办法凭妖气残留确认妖物移动过的轨迹？”
陈雨然询问。
“有点难，但可以试试。”
姬清应着，用力吸了口夹带着浓郁酸臭味的空气，随后猛地打了个响鼻，低头干呕。
李敬见状眼角跳了跳。
姬清这一口吸的，怕不是能凑齐半个元素周期表。
这一遭，当真有些难为她了。
陈雨然见着姬清不断干呕亦是有些不忍，低语道。
“要是无法确认，不用太过勉强。你对妖气很是敏感，等接近了自然……”
话刚说完一半，姬清猫眼饱含着泪花抬头。
“根据残留的妖气稀薄程度判断，妖物出入很有规律。从南边来、往南边去，南向的主干道和辅道里都有相对清晰的妖气残留。”
南边？
李敬转头看了看，确认着问陈雨然。
“如果我没记错，审查院应该是在收容所西边？”
“先不管这些，我们往南去搜寻一番。”
陈雨然回话，道。
“南边不是审查院所在方向，但未必不是季秀敏的藏身处所在。”
李敬闻言觉得有理，点头选了条南向的辅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