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一次性攻击阵
北城区地下疏导系统，主干道各自独立互不相通，但辅道却是每隔一段距离便有彼此交汇点。
互相交错连接之余，变向将主干道链接在一起。
整个疏导系统就像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迷宫，要是方向感差些，很容易在地下迷失在疏导系统中找不到北。
为以防万一，陈雨然取出了平板开启定位，从巡查局的资料库里调取了疏导系统图纸进行比对，借此确认位置。
顺着李敬选择的南向辅道前进了一阵，陈雨然见始终未有发现，御空悬停。
？
李敬跟着悬停，投去询问的视线。
“我们已经在距离收容所九个街区以外了。”
陈雨然开口，道。
“现在要调整方向往审查院去，最近的路至少得走过二十一个街区。”
二十一个街区。
李敬皱皱眉。
这路程，有点远了。
关键在地下疏导系统里只能顺着管道走，无法像在外边一样选择直达路线。
稍作思索，李敬望向姬清。
“这一路过来你有什么发现？”
“发现没有，我的鼻子倒是快废了。”
姬清口吐人言，抬起爪子挠挠鼻尖。
“这里的妖气残留浓度比收容所下面稍稍浓厚一些，周边互相连接的辅道也都差不多。”
见姬清无法提供更多助力，李敬望向陈雨然。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是折返往审查院方向去还是……？”
“我现在也有些拿捏不准。”
陈雨然摇头，道。
“姬清确定这地方妖气残留变得浓郁了些，继续前行我们指不定能有收获。可如果没有收获，我们要改道往审查院的方向去会很麻烦。”
说着，她抿了抿红唇。
“要不你拿个主意？”
“……”
李敬哑然。
他问陈雨然，可不就是为要她拿主意？
结果她把皮球踢了回来……
没多想，李敬道。
“要我选，就接着往南。我们现在这位置妖气残留相对浓郁肯定有原因，不妨继续前……”
话说一半，通讯耳机中有女声响起。
“头儿，我这一组在西向主干道审查院下方辅道连接处发现了一批鼠妖。数量不多，只有二十七只。鼠妖已做击杀处理，未发现案犯季秀敏，正进行更进一步搜索。”
“了解。”
戴弘回话，随后道。
“全员注意，继续搜索，并向审查院方向靠拢。”
“收到。”
“收到。”
另外两组人分别给出回应。
李敬听得耳机重案六组成员沟通，眉头紧锁。
那么快便有重案六组成员发现鼠妖，且刚好是在审查院下方
这事，说实话有些出人意料。
再过一个小时杨永安便会从收容所出发，被送去审查院没错。
但收容所和审查院，不太可能是季秀敏选择动手的位置。
两地一个是关押案犯存在，另一个则是审理案犯的存在。
不仅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有巡查镇守，更有大量文职巡查处理日常事务。
巡查局人力资源吃紧，对这两处地点是有影响。
可影响再大，巡查局也不至于把收容所与审查院的力量调走。
这两个地方万一有点什么，那可不是单纯巡查局被打脸那么简单的。
季秀敏机关算尽，不至于那么耿直。
她要动手，多半是在押送路上动手。
不过李敬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绝对。
邪修行事诡诈多变。
没人说得准季秀敏会不会反其道而行，非要正面跟审查院正面刚一波。
正有疑虑，陈雨然抬手摁上耳机。
“戴组长，灵猫在南向辅道中察觉了些许异常，暂时无法确定异常是否确实存在。审查院位置交给你们处理，我跟李敬继续查探一番。”
“好，你俩小心行事。”
戴弘回应。
显然李敬想到的，他也有顾虑。
下达向审查院靠拢的指令，只因发现了鼠妖。
李敬见陈雨然未有前去跟大部队汇合的意思，也没反对。
季秀敏的鼠妖，他惦记在心。
然而被发现的二十七只鼠妖，已被击杀。
现在过去，只能见到尸体。
要有更进一步发现，他跟陈雨然现在过去肯定比其他人慢，等两人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与其白跑一趟，不如相信姬清的鼻子。
陈雨然此刻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包括戴弘在内，其他人都在向审查院靠拢，他俩没必要凑热闹。
审查院位置要有什么，戴弘等人必然有办法应付。
此行下来总共就九个人，都集中到一处反而意义不大。
结束通讯，陈雨然抬眼。
“我们继续。”
“妥。”
李敬应声，御空继续前行。
……
转眼，两人又御空走过了接近八个街区的路途。
有用的发现，依然没有。
反倒是通讯耳机中重案六组成员陆续传来消息，又发现了三批次总计七十余只鼠妖。
得到消息，李敬很是心痛。
前后近百只鼠妖，这是多少经验？
要能被他遇上，他不得原地起飞？
保持南行。
在又一次经过两个街区后，姬清突然发声。
“左边！我感应到了有阵法波动！”
李敬与陈雨然身形双双一顿，错愕着看向她。
阵法波动？
两人一猫是追随着妖气残留来的，然而姬清发现的并非妖物，而是阵法波动。
偏头望向左侧。
此刻两人所在是南行辅道与一条宽阔的主干道交接处，左拐是往主干道里去。
想到海岸民宅区现场有季秀敏布置下的幻阵，恐怕此处阵法也是其布置，李敬与陈雨然惊疑之余没敢怠慢，依言左拐。
进了左侧主干道，李敬发问。
“姬清你涉足过阵法一道？”
“闲着没事研究过一段时间，略懂。”
姬清淡淡说着，道。
“主要那段时间我失眠，阵图有很好的助眠效果。”
“……”
李敬。
阵图有很好的助眠效果可还行……
仔细想想，貌似也没毛病。
陈雨然听说姬清涉研究过阵法，低声询问。
“能确定你感应到的是什么阵法？”
“等到了地方看看才能知道，如果是我认识的阵图，要分辨出来不难。”
姬清应着，小爪子指向前方。
“不远了，波动就在前面右拐的辅道口上。”
陈雨然闻声抬眼，随后面色一沉。
李敬望见前方情景，亦是脸色变了变。
姬清所指的右拐辅道口中，有明显阵法烙印痕迹。
准确地说。
阵法是直接画在管道上。
阵法一道，两人都不懂。
不过他俩知道，直接画出而非通过巧妙布置实现的阵图都是威力极大的一次性攻击阵。
季秀敏在距离审查院与收容所那么远的地方布置一次性攻击阵是意欲何为？
加速御空来到烙印近前，李敬与陈雨然御空悬停。
不等两人发声，得以近距离见到阵法烙印的姬清开口。
“这阵法我见过，一次性爆裂阵。属于是一阶低级阵图没啥威胁性，随便来个二境后期就能顶住。”
“……”
李敬。
“……”
陈雨然。
瞅着两人沉默，姬清疑惑抬眼。
“怎么了？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敬木然开口。
“我又没看地图，我咋知道……”
姬清下意识出声，紧接着浑身一抖。
“这下水道里……不会有沼气吧？”
“都说是下水道了，能没沼气？”
李敬翻了个白眼，道。
“整个北城区的生活污水、工业污水都是通过这套地下疏导系统走，这里要炸上一下，怕是……”
话没说完，陈雨然开口。
“疏导系统搭建时有考虑过相关情况，管道本身是特殊材质打造，不至于一口气被炸毁。可要被阵法定向爆破，断掉一截造成地面塌陷在所难免。”
说着，她拿起手中平板。
“我们现在所在，是北城灵气能源站下方。”
灵气能源站！？
李敬倒吸一口凉气。
姬清亦是瞪圆一双猫眼。
这世界的人们，生活中使用灵气都是自给自足。
不过仅局限在个人使用中。
需要持续供能的大型民生设施，得依靠灵气能源站进行维持。
比如工厂生产线、医院维持生命系统、交通指挥系统等等……
灵气能源站要是突然出现事故，轻易能引发各种各样的问题，严重甚至可能造成城市整体瘫痪！
季秀敏她……真敢做啊！
“姬清你有能力解除这爆裂阵？”
陈雨然神色凝重。
“需要时间。”
姬清回应，道。
“一次性攻击阵没有阵眼，想要解除只能磨灭暗藏在阵图中的法术术式。这是个技术活，得慢慢来。”
话刚说完，她冷不丁炸毛，豁然扭头望向东边。
“有人来了。”
第四十六章 你还有吗？
姬清这一嘴，来得很突然。
李敬与陈雨然闻声皆是心下一惊，定睛望向东边。
也就在两人偏头的同时，距离二人所在约有两百米的一个辅道交叉口有个中年男人走出，进入主干道。
男的？
不是季秀敏？
李敬懵了一懵。
陈雨然见着来人是个男性，亦是眉头紧锁。
另一边，男人远远看到两人一猫，脚下猛然一顿。
显而易见，他没料到有人会在这里。
再看李敬与陈雨然分别有穿着辅查制服、巡查制服，男人的视线落在后者的肩章上，冷冷一笑。
“巡查局的能耐倒是不小，那么快就查到了这里？我早跟季秀敏那女人说了，别做那么多没意义的布置，布置再多不如多找两个人来。”
男人见面便是一通“自爆”，直截了当告诉了李敬与陈雨然。
季秀敏有同伙，且不只眼前这一个！
没等两人发声，男人露出些许不屑的神色，取出一个对讲机。
“老五，出问题了。我在爆裂法阵这遇到了北城巡查分局的人，我一个人能够处理，只是一个二级巡查捎上一个辅查而已。通知其他人，巡查局已经反应过来，找机会动手不要再拖。”
面对男人旁若无人将自己当不存在的行径，李敬与陈雨然脸色很是难看。
来人如此自信，显然修为不弱。
其与同伙的沟通，更喻示着可能另还有其他布置，立马要动手。
侧目看了眼铭刻在身边主干道的一次性爆裂阵法，陈雨然将姬清放到肩头，顺手摸出一块圆石低声开口。
“这里动手不方便，要被这人触发了一次性爆裂阵法，不只是我们得遭殃，顶上灵气能源站也会坍塌。我需要时间布置结界石，这人至少是个三境，你有办法应付吗？”
李敬看了她手中的圆石一眼。
结界石。
巡查办案常用制式配备，在应对嫌犯激烈反抗及正发生着的突发事件时经常会用到。
结界石是以特殊手法炼制一次性消耗品，能够在固定位置张开结界创造亚空间，将相关区域所有人、事、物暂时隔绝到亚空间里，起到有效遏制危害性事件影响范围的作用。
稍作迟疑，李敬低语。
“我可以试着拖一会，不过不保证能给你争取多少时间。”
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上的问题，而是不得不上。
身边一次性爆裂阵法要被触发，必定引爆疏导系统中的沼气。
即使他跟陈雨然能够扛住，两人此刻所在主干道遭遇定向爆破必定坍塌，他俩免不了要被活埋。
完了主干道坍塌还会影响到顶上灵气能源站。
灵气能源站一旦塌了，事情可就闹大了。
御空前行十多米，李敬远远迎上中年男人，挥手取出辅查制式钢刀。
姬清见此小声开口。
“要不我去帮李敬？”
“相信李敬，他的实力比你想象中要强得多，你集中精力把一次性爆裂阵法破了便是最大帮助。我就算张开了结界，也只是减弱损害影响范围。”
陈雨然快速说着，将神念投入结界石，着手布置。
姬清听过她的言语，稍有些不放心。
不过想想李敬确实没表面那么简单，她暂时将精力集中在爆裂阵法上。
在东部海岸沿线相遇那天夜里，李敬叫她心惊肉跳的掌心雷，至今记忆犹新。
自行御空离开陈雨然肩头，姬清张嘴吐出一口妖气，蒙上阵法烙印尝试磨灭其中术式。
主干道另一端。
中年男人见李敬孤身迎向自己，满脸不以为然。
区区辅查，实力能强到哪去？
忽见布偶猫形态的姬清自行御空，张嘴吐出了妖气尝试破阵，他微微一愣。
妖物！？
且还是会破阵的妖物？
定睛审视姬清，中年男人两眼放光。
“有点意思！我说你俩办案为什么带着一只布偶猫，原来是一人形妖物！巡查局也真是越来越往回去了，与人形妖物为伍，这事要曝光出去外界得掀起多大风浪？”
嘴上那么说着，他望向姬清目光中充斥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妖物，为常人所畏惧。
人形妖物，更令人们谈之色变。
但在修行有成且生性恶劣的人眼里，人形妖物是极为难得的稀罕事物。
要能将其收服或是强行拿下，扔到黑市里去妥妥能卖上一个好价钱。
人形要是个女性的，还能留着自己享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人心。
眼见中年男人无视自己，目光炽烈凝视着姬清，李敬神色渐冷。
遭人轻视，他没所谓。
他从来不是会在意旁人目光的人。
可有些事，李敬忍不了。
姬清是妖没错，但他从没将前者当做非人异类看待过，而是作为一位女性友人。
女性友人遭人觊觎，试问谁会无动于衷？
强忍住干脆一发全力输出的掌心雷轰过去的冲动，李敬手臂轻震灵力灌注手中制式钢刀，令其绽放凌厉的刀芒。
中年男人见状轻蔑一笑。
辅查科，不是没有高手。
可像李敬这般年轻的，顶天能有个二境初期的修为。
二境初期，何足为惧？
“我没空跟你一个小小辅查浪费时间，这里的事情要被你们坏了，多少是个麻烦。”
淡淡说了句，中年男人取出一个灰褐色散发着诡异气息的哨子吹响。
“吱~！”
伴随着刺耳尖锐的哨声响起，他身后辅道中传来一阵密集的“吱吱”声，十多只硕大的老鼠跑出来在他身后停下。
李敬骤然见到这样一幕，眼睛亮了又亮。
砍人，讲真他没多大兴趣。
实在没法子，他才勉为其难。
谁想还没来得及动手，中年男人便唤来了十多只鼠妖！
没错！
眼前十多只老鼠都是鼠妖。
每一只头顶，都顶着一道血条。
虽然每道血条都不算太长，其中标注数字在100与300之间，但彼此累加经验可不少。
“这些鼠妖不算太强，不过在这地下你也用不了什么大威力法术，够你玩上一阵的。”
中年男人自信说着，道。
“等我收拾了另外两个……”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敬抬手身后浮现百多道灵击。
？
中年男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灵击，他认得。
所以……
为什么李敬能够一口气凝结出那么多灵击？
二境，一次能打出个两三发就不错了。
百多发……
纵使是三境，也没可能做到！
没等他琢磨明白，李敬挥手。
“唰唰唰！”
身后百多道灵击中有十道电射而出，对聚集在他身后的十多只鼠妖进行了精确打击。
他甚至没能反应过来，身后鼠妖已集体暴毙。
如此状况，顿时叫中年男人无法再淡然。
刚刚灵击是怎么射过来的，他居然没看清！
且其中两道，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
其威势之凌厉，难以言喻。
有防备还行，要不慎被挨上一发绝对不会好受。
灵击出了名的有效范围大，杀伤力低。
为何在李敬手上……
看了看李敬身后余下的九十多道灵击，中年男人满头冷汗，不敢托大挥手抽出一把灰褐色长刀。
与此同时，李敬耳边响起提示音。
“经验+2246。”
“等级提升，13。灵力强度提升+26，技能点+2。”
才升一级？
李敬欲求不满，希冀着望向对面。
“你还有吗？”
第四十七章 “高手”的从容
迎上李敬话音，中年男人面色一沉。
你还有吗？
这是……
瞧不起自己！？
觉得自己没手段？
怒火，在他心头涌现。
然而此刻，他不敢轻举妄动。
关键他这会有点吃不准李敬究竟是什么境界。
定睛看看李敬身上崭新的辅查制服，中年男人迅速评估形势。
一口气放出百多道灵击，且灵击凝练程度能叫他感受到威胁，肯定不是二境初期！
再看李敬满是期盼，仿佛恨不得自己使些手段好让他开心一下的表情，中年男人当即断定。
眼前这青年是个藏身在辅查科的超级高手！
具体有多高，不好说。
瞧他那份从容，少说有着四境的水准。
如此，也才说得通。
一名小小辅查，身边有位貌美如花的二级巡查相伴不算，还有乖巧听话的人形妖物作伴，这事压根就不合理！
寻常人哪可能有这福分？
中年男人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大意了！
好在此刻后知后觉，还不算晚！
微微眯眼，他后退半步。
“这一遭，是我谢广坤看走眼了，没想到辅查科还有你这样的高手。”
？
李敬。
他正希冀着谢广坤能再召唤来一批鼠妖过来，对方却给来这么一句，一时间他着实有些迷糊。
“今天是我栽了，不过你想留下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谢广坤自顾自说着，道。
“在地下疏导系统里御空受限，大威力法术也无法使用。纵使你是四境，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说话间，他谨慎地将手中长刀横在胸前。
“我劝你不要咄咄逼人，逼急了，大不了我引爆沼气拉上你们来个玉石俱焚。或许你凭四境修为能够不受损伤，你身后的巡查小妞和那只猫妖可就不一定了。”
“……”
李敬。
懵归懵，听谢广坤哔哔了那么多，他至少已意识到这位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散去身后剩下的灵击，李敬一手反背在腰后，从善如流着做出一副高人模样。
“给你十秒，有多远滚多远。”
“算你识趣！”
谢广坤戏谑一笑。
嘴上没有示弱，脚下却是丝毫不含糊。
只见他脚下一动，身形化作一阵阴风消失不见。
李敬见状转身折返，未有追击。
主要追上了，他未必能怎样。
非要纠缠，还可能会弄巧成拙叫谢广坤狗急跳墙。
这玩笑，开不得。
陈雨然瞧见谢广坤狼狈逃走，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方才眼前，毫无疑问是个大危机。
一个搞不好，两人一猫都得搭进去。
不想李敬一出手就把谢广坤给唬住了，愣是将其吓退。
讲真，她没指望李敬能拿谢广坤怎么样。
李敬毕竟只是二境。
他再能耐，大境界差距也是无法跨越的沟鸿。
对上谢广坤，李敬或许能够周旋，但战胜的概率极低。
不过话又得说回来。
李敬一口气凝结出百多道灵击，确实唬人得很。
别说谢广坤被唬住，她也被吓了一跳。
对此，陈雨然倒没觉得有什么。
李敬的灵击能被戴弘看上肯定有独道之处，她早有料想。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想想自己昨夜还跟李敬说过，每个人的路不一样，让他别跟戴弘学，陈雨然不由觉得有些脸疼。
戴弘的路，李敬指不定真能走通……
摇摇头，陈雨然收起结界石。
谢广坤已被吓跑，没必要再费事布置结界。
迎上“得胜”归来的李敬，陈雨然开口。
“季秀敏另还有同伙，我得跟戴组长联络一下说明情况。”
“其他的都好说，谢广坤我们得自己处理。”
李敬应声，道。
“姬清是人形妖物已被他知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露馅了会很麻烦。”
“嗯。”
陈雨然应了声，御空来到谢广坤逃走的辅道入口，守在入口摁上通讯耳机。
李敬见状回首，望向姬清。
“谢广坤的气味，你应该有记下？”
“记下了。”
姬清乖巧回应，道。
“他人才刚走，沿途留下的气味很是清晰，我们很容易就能找过去。”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瞅了瞅李敬。
灵击什么的，她没在意。
她在意的是……
某人刚刚见到鼠妖出现，立马跟变了个人一样。
那种亢奋。
那种渴望。
根本不像是平时随性淡然的李敬！
相遇那天夜里姬清就有疑惑，如今她是确认了。
表面尊重妖命的李敬，实际是个杀妖不眨眼的妖物杀手！
令姬清感到庆幸的是。
平日里李敬除了有时候看她的视线会比较奇怪以外，对她非常好，她想吃什么就给做什么，没事还经常陪她开黑玩仙王荣耀。
李敬再嫉妖如仇，应该不至于对她不利。
眼见姬清一边破阵一边偷瞄自己，整只猫有种怂怂的味道，李敬有点摸不着头脑。
应有的自觉，他是有的。
问题姬清脑袋里是怎么想他的，他不知道。
至少在他看来。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朝夕相处，他跟姬清的关系已经足够熟稔，远非刚认识时相比。
满头雾水着瞅瞅姬清，李敬没打搅她破阵，唤出面板。
宿主：李敬
经验值：709/1843
等级：13
技能点：6
灵力强度：182
装备：制式钢刀（凡品四级50%）
被动技能：须臾空间、护体灵衣（5/5）、遁空法（5/5）
主动技能：掌心雷（5/5）、灵击（5/5）
查看着状态栏数据，李敬默默感受体内灵力。
每升一级，他的灵力强度都会随着等级提升而显著提高。
等级越高，提升幅度越大。
如今他的灵力强度已今非昔比，达到182。
感官上，与5级时简直天差地别。
因灵力强度增长，装备栏中器物蕴养的效率也在逐步提高。
李敬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二境中期还是后期。
这茬，说实话很是恼人。
怎么才算步入三境，倒是不难揣测。
他学了具有自主成长性的须臾空间。
什么时候须臾空间有扩展，便意味着他顺利步入了三境。
但要弄清楚自己目前处于哪个小境界，他得找台测灵仪进行测试。
……
没过多久，陈雨然走了回来。
“情况我跟戴组长说明过了，为以防不测，他已经带其他人到地面上去。地下暂时交给我们两个，等杨永安被押送到审查院定罪，他会带支援下来将整个疏导系统搜查一遍。”
诉说过后，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不过依我看，季秀敏和她的同伙可能不会再露头。他们的行动计划非常周密，少了一环便少一分成功的可能性。这里的爆裂阵法可说是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环，阵法没被触发影响很大。”
李敬无声点头，表示赞同。
事情到这地步，季秀敏及其同伙动手的可能性确实很低。
这伙人油滑得很。
谢广坤没能把事办成，他们多半不会动手。
甚至此时，他们可能已在逃离江海市的路上。
事情败露的消息已先一步被谢广坤送到同伙手里，他们未必敢在江海多呆。
没多想，李敬望向姬清。
“抓紧些，再晚谢广坤说不定就跟其他邪修一起跑了。”
“马上，再给我两分钟。”
姬清精神高度集中，操控自身妖气磨灭阵法中的术式。
……
第四十八章 截杀
北城区地下疏导系统，近上城区的位置。
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过，在一个辅道拐角处停滞。
阴风消散，谢广坤显露身形。
脚踩在泥泞满是秽物的管道地面上，谢广坤沉重喘息，很是谨慎地探头观察了下自己来时的方向。
确定没问题，他取出对讲机。
“老五，我失败了。方才我遇到的辅查是个硬点子，至少有四境的修为，我不是对手只能先行撤退。”
“失败就是失败，别找借口。”
对讲机中一个冷漠的男声响起，道。
“灵气能源站没炸，事情成不了。我们已经撤了，你自己想办法逃离江海。要被巡查局的人抓住，你知道该怎么做。”
话音未落，谢广坤手中对讲机冒出青烟。
骤见此番状况，他眼角微微抽动。
尽管选择退却时他便已有预料。
可面对自身已被舍弃的事实，他很是愤怒。
“王八蛋！”
咬牙暗骂一声，谢广坤将已然报废的对讲机丢开，俯身捞了把地面污泥往自己身上涂。
他不是傻瓜。
现在也不是怨恨的时候。
李敬和陈雨然身边有人形妖物姬清，且其本体是嗅觉比较敏锐的猫科动物，顺着气味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不做应对，他跑不了。
全身涂满腥臭的秽物，谢广坤转头便准备往上城区的方向去。
气味已经遮蔽，他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地方到地面上去。
只要成功回到地面，这一遭要躲过去就不难了。
藏身在闹市中，纵使是姬清记住了他的气味也没可能找到他。
到时，只要想办法离开江海就行。
然而没等他御空而起，一层光幕悄然展开，连带着周边管道将他一起笼罩。
结界！？
这么快追上来了！？
谢广坤脸色变又变。
“你倒是挺聪明，知道掩盖自身气味，可惜晚了点。”
平淡的话音从身后传来，谢广坤身子一僵，木然扭头。
入目，是李敬带着姬清悬停在那。
在其身后，是百道蓄势待发的灵击。
见着一人一猫及百道灵击，谢广坤只觉手脚冰冷。
紧接着，他狠狠咬牙周身爆发出一股狂暴、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追兵已至，说什么都是虚的。
该是拼命的时候了！
“去。”
李敬抬手轻挥。
“唰唰唰！”
百道灵击齐射。
谢广坤周身邪气翻涌，轻易将百道灵击悉数吞没。
李敬见状也不意外，偏头轻唤。
“姬清。”
“知道！”
姬清出声，猫身一震爆发出无边妖气，形成护罩将一人一猫包裹。
得到护罩包裹，李敬果断抬手。
“轰！”
惊雷炸响。
水桶粗的掌心雷宛若一条雷龙从李敬手中呼啸而出，瞬息洞穿姬清的妖气护罩，电射了过去。
姬清早有准备，赶忙张嘴喷出一口妖气，将妖气护罩破开的位置补上。
另一边谢广坤抵御了灵击齐射正打算反击，抬眼见李敬挥手拍出一道水桶粗的惊雷，脸色惨白。
掌心雷，他认得。
可夸张到如此地步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爆呵一声，谢广坤体内邪气像是不要钱似的爆发。
下一瞬。
“轰隆！”
一声巨响，管道中的沼气被引爆。
这一爆，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轰！轰！轰！”
充斥在管道中的沼气连环爆炸，化为无尽火云。
同一时间，掌心雷席卷而至，轰在谢广坤的邪气庇护上。
“轰！”
掌心雷溃散。
邪气庇护，纹丝未动。
？？？
谢广坤。
这状况，叫他始料未及。
李敬的掌心雷恐怖到如此地步，怎么说散就散了？
雷声大雨点小，也不带这样的不是？
讲道理。
雷法，至阳至刚。
邪气，比妖物才有的妖气更加阴邪。
作为邪修，他碰上雷法完全是被死死克制的一方。
所以……
为什么？
谢广坤一脸懵逼。
正愣神着，后方剑光一闪，一道凌厉无匹的剑芒飞射而来，摧枯拉朽般撕开了他的邪气护罩。
“噗！”
血光乍现。
谢广坤如遭雷击，呆立原地。
一道血线，在他脖颈间无声浮现。
谢广坤下意识抬手。
尚未触及脖颈，他眼前的视界天旋地转了起来。
意识，逐渐模糊。
濒死之际，谢广坤看到自己的无头尸身噗通倒地，最终不甘地闭上了眼睛。
李敬躲在姬清的妖气护罩里，未受沼气爆炸影响。
见着谢广坤头颅被斩落，他长出一口气。
姬清瞧见谢广坤脑袋搬家，则是止不住心生感慨。
邪修该死，毋庸置疑。
只要是邪修，手上必然沾满了鲜血，不值得怜悯。
但说老实话，谢广坤死得很憋屈。
看他方才爆发出的邪气强度，三境后期肯定是有的。
正常对战，李敬、陈雨然加上她两人一猫三者合力，要拿下他也很有难度。
可惜，谢广坤脑子不太好。
将李敬当成了四境，注意力全在他身上，忽视了没有露面的陈雨然。
最可悲的是。
谢广坤到死都没明白，李敬其实只是一个二境。
不过真要说起来。
这也怪不得谢广坤。
要不是与李敬深交后得知他的真实修为，姬清自己恐怕也不一定能认清某人其实没那么厉害。
李敬的法术确实有些夸张，威力也非寻常二境能比拟。
然而他本人终究是二境。
除非出其不意搞偷袭，对三境能构成的威胁相当有限。
就比如刚才，谢广坤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防御，结果李敬水桶粗的掌心雷连个水花都没砸出来。
倘若李敬是个三境，效果肯定不一样。
可惜他不是。
至少现在还不是。
瞅瞅李敬，姬清散去妖气护罩，歪头在他脖子里蹭了蹭。
突出的，就是一个求生欲。
与此同时，事先藏身在暗处布置了结界石并伺机而动一击绝杀了谢广坤的陈雨然御空过来。
看了眼谢广坤的尸体，陈雨然抬手唤回飞剑，看过来道。
“这里完事了，我们先折返回去往审查院的方向看看。尸体暂时留在这里，有结界展开旁人进不来。”
“行。”
李敬应着，顺手撸了肩头姬清一把。
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姬清正在蹭他，他总得配合一下不是？
留下尸体，两人一猫御空折返。
临走之际，陈雨然顺势确认了番附近管道。
沼气爆炸，只有一瞬。
由于有结界在，爆炸引发的连锁反应也被限制在了小范围里。
管道本身，是有能力承受沼气爆炸的。
不过确认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万一有问题，及时发现也能及时止损。
第四十九章 变故
约是半个小时后，李敬与陈雨然抵达审查院附近。
主要谢广坤是真的能跑，一口气跑到接近上城区的位置。
单纯为了能跟上他，两人就没少废力气。
远远跟上后，又尾随了一路等他停下，方便布置结界石。
不知不觉就经过了二十多个街区，折返得横跨将近五十个街区。
要不是谢广坤为了逃离自作聪明尽可能走弯道够多的辅道，大部分时间都在绕道而行，使自身行动路线变得更复杂，距离恐怕会更远。
抵达审查院下方。
陈雨然御空悬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二十多了，按照押送流程，杨永安应该已抵达审查院。季秀敏和她的同伙到现在都没动手，想来确实是已经放弃劫人的计划。”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只用等审理结束？”
李敬看过去。
“差不多是这样。”
陈雨然接话，轻叹道。
“这案子不能说是破了，不过就结果而言还算圆满。剩下的，得看杨永安被定罪后，重案六组能不能从他身上挖出点有价值的东西。”
李敬听过她言语，也是叹息一声。
单纯从结果出发，这案子确实挺圆满。
然而案犯仅有谢广坤一人伏诛，被查实了身份的也只有季秀敏一人。
其他同伙具体有几人、长什么样子，毫无头绪。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涉及此案的是个邪修团伙。
东奔西跑了那么久，最终仅是如此实在令人气馁。
要论收获，此行李敬个人可谓盆满钵满，一口气从10级升到了13级。
但涉足案中，他肯定希望案件能够完美收尾。
正暗叹着，通讯耳机中忽然响起戴弘的话音。
“李敬，雨然，你俩现在在什么位置？”
骤然得到通讯，李敬与陈雨然都是一愣。
杨永安应该刚到审查院不久，定罪少不了要走个流程。
戴弘这就来了通讯，莫非是有变故？
“我们刚到审查院地下。”
陈雨然皱眉回话。
“你俩上来吧，杨永安死了。”
戴弘低语。
“死了？”
陈雨然愕然。
一旁李敬，亦是错愕得不行。
应正在走审讯流程的杨永安，好端端地怎么就死了？
……
片刻后。
两人带着姬清通过附近路边的井盖回到地面。
刚上到地面，李敬与陈雨然抬眼便看到审查院门口被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戴弘及重案六组其他人正聚在警戒线内。
没多想，两人御空而起，跨越街道来到警戒线内落下。
戴弘见着两人到场，面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人到齐了，白尘、祈道你俩说明一下情况。”
沐白尘与李祈道，正是负责押送杨永安的那一组。
迎上戴弘话音，两人对视一眼。
“押送杨永安路上很顺利，没出什么意外。”
沐白尘开口，讲述道。
“按正常押送移交流程，我跟祈道把人送到审查院转交给相关人员。碍于庭审规则，完成移交后我们直接去了庭审室等候开庭。直到开庭一切都很正常，但审理刚开始没两分钟，杨永安忽然面色发青倒地不起。”
说着，他继续道。
“我跟白尘察觉不对，第一时间想要施救。可是不知杨永安身上被人动了手脚，倒地之后当场因内息散尽死亡。之后大概在两息时间里，他的尸体被某种物质侵蚀化为了泡沫。”
待到沐白尘把话说完，李祈道叹息着接话。
“这事我跟白尘大意了，早知是这样，我俩就不该走常规移交流程。不然我们现在至少能确定杨永安身上原本就有问题，还是在被移交后糟了谁的毒手。”
李敬跟陈雨然倾听过两人言语，面面相觑。
杨永安不仅死了，连尸体都没留下？
毋庸置疑，这是季秀敏一伙的手笔。
解救不成，杀人灭口！
看样子，杨永安是知道些不得了事情。
正有所惊疑，戴弘摆手对沐白尘与李祈道道。
“你俩不必自责，这次行动本就是以引蛇出洞为主旨，在不确定季秀敏一伙是否真的已经放弃之前，贸然采取高调行动与我们的行动方向相悖。行动方针是我定的，责任我会承担。”
说着，他目光看过来。
“雨然，你跟李敬击杀了嫌犯谢广坤，尸体可还在？”
“在的。”
陈雨然回应，道。
“我有布置结界，旁人接触不到。我跟李敬走时尸体也没见有什么问题，应该不会像杨永安一样化为泡沫。”
说话间，她取出平板操作了下。
“尸体所在定位发给你了，具体是在接近上城区的位置。”
“行。”
戴弘点头，取出自己的平板查看了下，望向李敬笑了一笑。
“李敬，这次你跟雨然做得很不错。不仅帮助我们重案六组取得关键线索令案情及时获得突破，毁掉了季秀敏一伙的全盘算计，也还击杀了一名邪修嫌犯。等我手上的事情忙完，我会如实上报帮你申请奖金。”
不等李敬回话，他接着说道。
“这二十个小时，辛苦你和雨然了。你俩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交给我们重案六组。如果不出意外，这案子恐怕是暂时到此为止了。之后要有其他发现，我后续会通知你们。”
“啊这……”
李敬眨眨眼。
戴弘一口气把能说的都说完了，他是正经道个别，还是……？
正迟疑，一旁陈雨然很是干脆地说了句道。
“明白了，戴组长你们注意休息。”
说着，她随手扯过李敬。
“走了，回家给我弄点吃的，吃完了睡觉。”
“……”
李敬。
道理，他懂。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有他俩什么事。
关键陈雨然真就不见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来上这么一句，这是生怕别人不误会？
被陈雨然拖走，李敬回头。
果不其然，入目的是包括戴弘在内重案六组全员一个又一个问号。
面对众人满是惊疑的视线，李敬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他倒是有心想解释一嘴……
怎奈陈雨然本人不在意，归心似箭扯着他直接就出了审查院大门。
姬清挂在李敬肩头，默默装着猫。
当着重案组全员的面，她不敢有丝毫异动。
直到出了审查院大门，她才敢同情着望了李敬一眼。
李敬跟陈雨然不是什么特殊关系，她是知道的。
陈雨然是怎样的性格，她也已明了。
再不济她也已陪睡一个多星期，每晚睡前陈雨然必定拉上她聊上一番。
这位……
真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主！
被人误会，她绝不会在意。
李敬这波可就苦了……
一家伙重案六组在场全给误会了，回头怕不是巡查局上下都得知道，传到辅查科那是分分钟的事。
社死，不至于。
不过丧失择偶权，恐怕在所难免。
第五十章 小丑竟是他自己
回到别墅。
陈雨然进门就把自己扔到了客厅沙发上，顺手一巴掌将臭豆腐兴冲冲凑过来的狗头拍开。
“一边玩去，累着呢！”
“呜……”
臭豆腐挨了一巴掌，委屈低鸣。
作为家养狗子，二十多个小时没见主人，它兴奋一下不过份吧？
就算累，好歹应付一下不是？
正哀怨着，沙发上陈雨然很是自然地张开双臂。
“姬清。”
姬清这会正挂在李敬肩膀上，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听得召唤，她宝石一样的大眼睛扑闪两下，踩着李敬肩头站起来四条小短腿用力一蹬，蹦出四五米落入陈雨然怀抱。
姬清的求生欲，向来强烈。
不过这会，跟求生欲无关。
主要她是无意识间习惯了跟陈雨然亲近。
天天同床共枕被抱着睡，她想不习惯都不行，一定程度上可以说她是被“睡服”了。
眼看陈雨然美滋滋地抱上姬清，刚挨过一巴掌惨遭嫌弃的臭豆腐整只狗都不太好，“嗷”的一声委屈巴巴跑来找李敬。
李敬见状莞尔失笑。
姬清作为“第三者”，上位受宠都是一个多星期的老黄历了。
这傻狗，早该适应了不是？
咋还这么玻璃心？
应付着伸手撸了把臭豆腐的狗头，李敬道。
“行了，别整天嗷嗷乱叫，跟我去厨房，我给你弄些吃的。”
“嗷！”
臭豆腐嚎了声，仿佛在说李敬你是个好人。
李敬笑笑转身。
类似的情景，在最近一个多星期里每天都会重复上演，他已习惯。
正要往厨房去，沙发上陈雨然不咸不淡着开口。
“李敬，别给臭豆腐吃太多肉食，你没发现它最近都不吃狗粮了吗？马上要换季了，你老给它吃肉食，掉毛会很厉害。”
说着，她补充了一句道。
“另外你别太好心了，臭豆腐哈士奇天性难移没错，但它没你想象中那么傻。它这阵子总喜欢到我这讨没趣，然后找你求安慰，本质是尝到了甜头混吃混喝。”
李敬听着陈雨然前半句，尚且没觉得有什么。
听到后半句，他开始觉得不对味。
要是别人说的，他或许不会在意。
可陈雨然说的……
陈雨然什么人？
养了臭豆腐整整十七年的人！
要说谁最了解臭豆腐，毫无疑问是她。
止步皱眉，李敬回首。
入目，是臭豆腐目光飘忽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尾巴也不摇了。
“……”
李敬。
仅臭豆腐此刻心虚的模样，已足够他明白陈雨然呈述的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再仔细一琢磨，他越琢磨越不对味。
姬清来了之后，陈雨然确实化身渣女喜新厌旧。
然而惨被渣了的臭豆腐从没吵过闹过，不仅不吵不闹还每每都要舔上去，遭了冷遇又来找他。
换位思考一下。
他跟备胎有什么区别？
与此相比，臭豆腐找他混吃混喝真不算什么。
想明白其中关键，李敬脸色渐渐变黑。
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始终是把这茬当笑话看。
到头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真正被渣的，是他！
他被一条狗给套路了……
强忍住怒抽臭豆腐狗头的冲动，李敬木然抬手指向客厅角落狗窝。
“从今天开始你没肉吃了，自己吃狗粮去。”
臭豆腐闻声豁然抬头，张嘴“嗷嗷嗷”一通乱叫，仿佛在说你听我解释。
李敬白眼一翻没理会它，转身走开。
原先没回过味来也就算了，现下他已明白过来，哪可能理会臭豆腐叫屈？
关键一明白过来，他想到了更多。
臭豆腐的哈士奇天性难移，毋庸置疑。
犯二，那是常有的事。
但归根结底，它不是普通哈士奇。
完了这货，还是一条活了十七年的“老狗”！
人老成精！
狗老能差到哪里去？
李敬很气。
被渣女霍霍了，姑且可以接受。
人生在世，谁不会遇上几个烂人？
被一条狗欺骗感情利用好心，经人提醒他才后知后觉，这TM叫什么事？
眼瞅着李敬满头黑线走进厨房，姬清瞪着一双猫眼盯着嗷嗷叫的臭豆腐看了又看。
刚刚陈雨然这一嘴。
提醒的不只是李敬，也提醒了她。
跟李敬一样，她同样没意识到臭豆腐原来藏那么深。
关键臭豆腐成天傻里傻气，时不时抽风犯二，很难叫人有联想。
……
吃过饭。
陈雨然抱着姬清去了楼上睡觉，意识到自己是小丑的李敬也干脆将自己关进房间，留下臭豆腐独自一狗在客厅孤苦伶仃。
刚躺到床上，李敬收到孔武发来的仙信私聊。
“重案六组戴组长跟我联系过了，邪修案里你的表现很不错。不用急着回岗位来，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好好休息休息。”
看过仙信内容，李敬阴郁的心情敞亮不少。
孔武为人虽有点那啥，但在做人做事还算地道。
正如是想着，孔武又发来仙信。
“放假归放假，我们辅查没有带薪休假这一说。你这个月要想拿满全薪，之后得加班补足工时。”
瞅着仙信中标准的老资本家发言，李敬嘴角一扯，默默收回心中好评。
编辑了一个“知道了”发送给孔武，李敬叹息一声躺平在床上。
临时调入重案六组这二十多个小时，经历略多。
其中停下歇息的机会，可以说没有。
全程都是高强度。
有过这次体验，李敬也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何巡查的工资可以那么高。
卖命不算，碰上事情加班加点真不是随便说说的，连个摸鱼的机会都没有。
相比起来，辅查科轻松太多。
寻思着可以休息两天，李敬拿起手机翻出柳思思的仙信，编辑消息。
“思思姐，算算时间已经快过去半月，店里装修得怎样了？”
柳思思回消息，一如既然的快。
李敬发完消息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她便“啪”一下回了消息过来。
“你个没良心的可算想起我了？上次约过饭之后，连个信息都没给我发过！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瞅着仙信中怨气十足的回复，李敬莞尔。
前阵子，他天天都是深夜班。
尽管不是回家倒头就睡，可他回来也都是一大清早。
他跟柳思思，根本对不上时差。
这能怪他？
正想编辑消息应付一番，柳思思“啪”一下发来消息。
“店里装修基本已经完事，再过个三五天就能恢复营业。”
不等李敬回复，柳思思再次发来消息。
“你突然给我发消息应该是休息了？刚好我有事要找你，我们约个晚饭？”
柳思思反复横跳，李敬早已习惯。
好歹，两人也是相处了三月有余。
见柳思思说有事要找你自己，又主动约饭，李敬没多想回复仙信。
“可以，晚上我去接你。”
第五十一章 特殊体质
傍晚。
养足了精神的李敬离开别墅，从储物空间摸出证件揣在兜里，御空而起。
辅查科巡防组有御空权限，可以在城内御空。
但前提是得有证件在身上，且贴身存放。
这一点，在职巡查也一样。
城市内严禁非紧急情况御空。
此间规则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并非简简单单建立在自觉遵守的基础上。
靠自觉，能有几个人做到自觉？
真正令这一规则得以实现并让大众老老实实遵守的，是城市里无处不在的高精度监控摄像头。
这些摄像头本身具有识别功能。
只有通过了识别认证，才不会被抓拍下来。
要想躲过去，很难。
在天上飞跟在地上走，到底是两个概念。
地面监控死角很容易找，天上可谈不上有什么死角。
要通过监控识别，得依靠暗藏在相关证件中的芯片。
识别芯片具有唯一性，不可伪造、不可复制，每一枚都有详细信息记录。
除了巡查局及极个别特殊部门外，无人有资格拥有。
撇开这些题外话。
李敬御空而行，很快抵达柳思思家所在小区。
径直找上门，李敬摁响公寓门铃。
“叮咚。”
门铃声刚响，房门光速打开。
也不知是经历了什么高兴事的柳思思容光焕发着探出头来。
“等着你这张饭票过来，真心等我的好苦，一下午的时间过得可太慢了。”
说笑间，她询问道。
“今晚我们吃啥？”
“火锅吧，就上次那家店好了。”
李敬微微一笑。
吃什么，他没所谓。
既然柳思思没主意，干脆就去姬清的店。
肥水不流外人田。
同样是花钱吃饭，肯定是照顾友人的生意。
柳思思听说李敬提议去上次的火锅店，下意识点头，随后又是柳眉一皱。
“吃火锅我没意见，可为什么又去上次那家？你不会到现在还惦记着火锅店老板娘吧？”
“……”
李敬哑然，知道柳思思这是又开始了。
失笑着摇摇头，他选择不接话。
李敬不接话，柳思思顿时没了发挥的余地。
她爱闹、爱说笑，那也得有人搭理不是？
欲求不满着撅了撅嘴，柳思思哼唧一声。
“等我会，我拿个包。”
……
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姬清的火锅店。
在店员的招待下找了个比较安静的位置坐下，李敬自觉掏出手机扫了点餐码递给柳思思，顺势看了看她神采奕奕的小脸蛋，好奇开口。
“思思姐，我看你好像心情不错，这几天是遇到了好事？”
“确实遇上了好事，中午我说有事找你，也是为了跟你分享这一天大的喜讯。”
柳思思接过手机说着，神神秘秘地笑了笑。
“我先卖个关子不告诉你，你猜猜看，我遇到了什么好事。”
李敬闻言皱眉。
先前在公寓见到柳思思时，他就有注意到这位好像是被滋润过了一样，精气神都与以往大有不同。
柳思思这会要他猜，他能猜出什么来？
不说女人心海底针。
极其擅长反复横跳的柳思思脑回路更是向来比较清奇，他哪里把握得住？
碍于柳思思心情不错兴致正高，李敬自觉不能扫兴，试探着道。
“你……最近赚大钱了？”
“我这几天都在家里躺着，能挣到什么大钱？”
柳思思扔了个白眼过来，撇嘴道。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庸俗，会为了一点钱就高兴？”
“咳！”
李敬咳嗽。
柳思思是否庸俗他说不准，反正他自己是挺庸俗的。
为了一点钱高兴，是他会干的事没错。
讪笑一声，李敬想了想。
“你交男朋友了？”
柳思思嘴角一扯。
“我看起来像是缺男人的样子？”
“不像，但你没男朋友。”
李敬认真回应。
“……”
柳思思。
就事论事，这茬她没反驳。
她确实没男朋友。
不仅没有，她长那么大压根没谈过恋爱。
横了李敬一眼，她恨恨地磨了磨牙。
“打人不打脸，我让你猜我遇上什么好事，不是叫你扎我心。”
“害，这有什么扎心的。思思姐你要想找，追求者那不是遍地都是？”
李敬迎合着说了句。
“去去去，少捧我。”
柳思思不以为然，佯怒道。
“看样子你这段时间辅查科当差翅膀硬了不少，换了以前你哪敢拿我开涮？”
李敬闻言笑了笑，没接话。
以前他是要什么没什么。
如今多少有了点实力，兜里也充裕不少。
再有正经工作，那能不自信些？
不过说笑调侃，还是得分人。
瞅着李敬不接话，柳思思没让话题继续的同时也不卖关子了，凑过来小声道。
“我突破了。”
突破？
李敬愣了愣，诧异着看过去。
“你是指，破入二境？”
“嗯。”
柳思思甜美一笑，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昨天我一觉睡醒感觉体内灵气充沛程度翻了好几倍，还以为是犯了灵气高热。不想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是破入二境了，需要适应一段时间。”
“……”
李敬。
柳思思这……
讲真有些离谱。
正常破境，那是要在正经修炼中感受到境界瓶颈，然后冲关打破瓶颈才能晋升。
这世界大部分人被困在一境，无缘更进一步，便是因为天资受限感受不到瓶颈。
即使天资足够能感受瓶颈的也有不少因各种因素无法打破瓶颈，终生被限制在一境。
柳思思这是跟他一样开挂了，还是怎么的？
哪有人睡觉睡到二境的？
回过头来。
柳思思如今已经二十六岁。
按理说，要能破境她早该破境了。
这世界的人从识字就开始修仙，要是天资足够一般在二十岁以前便会成功破入二境。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
二境是才真正修仙的开始，门槛相对较低。
只要天资到位，又有足够的积累，破入二境再难也难不到哪里去。
除非是先前提到的后者，能感受得到瓶颈，但因某种因素影响无力打破。
柳思思显然不是后者。
至少李敬听她说过，她从没感受到过瓶颈。
眼见李敬看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柳思思摊手。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刚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我有问过医生，他说我可能是某种特殊体质，大器晚成自然突破。至于是什么特殊体质，这个得我自己去发现。”
特殊体质？
李敬挑眉。
这世界真正能在修仙路上越走越远的，只有30%的人。
在这30%之中，不乏得天独厚拥有特殊体质的幸运儿。
针对特殊体质，目前没有准确检测手段。
大部分特殊体质，需要拥有者自己去发现。
只有一些体征比较明显的特殊体质，旁人才可察觉端倪。
通常特殊体质拥有者都会有些常人没有的才能或者能力，这些才能与能力在尚未被开发掌握之前可能对拥有者造成负担，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
因特殊体质造成负担感受不到瓶颈，被误判成天资不够无缘仙路的案例不是没有。
想到柳思思有可能是特殊体质拥有者，大器晚成，李敬微笑。
“恭喜。”
“啧！”
柳思思咂嘴，不悦道。
“不论我是不是特殊体质，成功破入二境意味着我的人生走向就此不同，你一句恭喜就给我敷衍了？”
“不然你还想怎样？”
李敬苦笑。
“算了算了，不指望你。”
柳思思意兴阑珊着摆手，点完单将手机递回来。
“旁人我不敢说，你小子我是了解的。指望你能说两句哄人的，比登天还难。”
说着，她美目扑闪两下。
“对了，我这里有个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
？
李敬抬眼。
“就我昨天去的那个医院，我跟医生闲聊时听他说，最近几天他们医院遇到了不少借体检确认境界的人。”
柳思思开口，讲述着道。
“那些人都跟我一样，原本是被困在一境的普通人。体检结果无一例外，他们都步入了二境。我觉得这事里面可能有猫腻，那些人不像我是觉得自己生了病去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体检确认境界。”
第五十二章 隐晦牵连
李敬听过柳思思讲述，微微皱眉。
被困在一境的人有目的性地去体检确认境界，然后无一例外突破到了二境？
这，确实有点不科学。
一个两个，姑且可以理解为是拥有潜在特殊体质。
但特殊体质不是大白菜，百万人里能有一个就已经很不错。
再剔除掉特殊体质并未给自身造成负担顺利突破了的，普通人中被埋没的特殊体质不见得会有多少。
说白了。
拥有特殊体质是小概率事件。
对自身造成负担的，又是另一个概率。
两个概率相加。
像柳思思这般情况，比同样小概率的城市妖魔化事件更低。
换做以往，李敬倒不至于多想。
主要这段时间江海因妖瘴发生了一系列异常事件。
受妖瘴影响，极低概率的妖魔化成了频发事件，甚至有人利用妖瘴刻意将普通生物培育成妖物。
柳思思所述异常，隐隐与近期发生的一系列异常事件存在联系。
暗暗琢磨了阵，李敬询问。
“思思姐你去的是哪家医院？医生有说具体遇到多少类似病例？”
“北城第一医院。”
柳思思回应，道。
“具体遇到多少类似病例，医生没细说。不过既然他说遇到不少，我想十几二十个应该是有的。”
说着，她补充着道。
“另外我听医生说，那些人体检下来除了境界获得突破以外，没见有什么其他异常，不存在类似灵气高热之类的症状。考虑到病人隐私问题，医院姑且只是留了他们的血样做持续观察，没有作为异常事件上报巡查。”
李敬听过这些，沉默不语。
未发现异常，不作为异常事件上报巡查。
这个，倒不是不能理解。
病患隐私本就是比较敏感的层面，医院不可能那么随便，没发现问题就上报。
只是这一点，很容易会被有心人利用。
从某个角度上来说，去体检确认境界这批人正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跑去体检。
他们有目的性地体检，显然是自身有意识，单纯因为没其他途径确认自身是否突破才选择了医院。
如果一次体检就会被上报到巡查局，谁愿意去？
正如柳思思先前所说，这事里面必然有蹊跷猫腻。
被困一境获得突破这些人肯定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受到某种影响才会得到突破，经不起深入细究。
一旦被巡查查出些什么来，事情可大可小。
寻思片刻，李敬起身。
“你先一个人坐会，我出去打个电话。”
见李敬似乎很重视这事，柳思思“噢”了声坐定掏出手机。
这事，对她而言充其量只是一笔谈资。
她毕竟是群众身份。
很多事她接触不到，了解不到。
之所以说起，纯粹是因为有李敬这么一个“当差”的朋友才提上一嘴。
要说她如何关心这事，谈不上。
不说她才刚突破二境，人生得到改变，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
她就是个卖鸡的，管那么多闲事干啥？
李敬的状况，其实和柳思思没差。
他只是一个辅查。
情理上，他无需操心这事，也没有资格操心。
但他毕竟有深入涉足在相关事件中，甚至到重案六组当了回“临时工”。
他知道很多常人不知的内幕是一。
其次是邪修案并未圆满收官，柳思思提供的信息可能有牵连，他自觉有必要将相关情况汇报上去。
走出火锅店，李敬直接翻出戴弘的电话拨通。
电话，很快接通。
“李敬？你找我有事？”
戴弘疲惫中带有疑惑的话音响起。
“嗯，我偶然了解到一个异常情况，需要跟戴组长你汇报一下。”
李敬没含糊，一五一十将柳思思讲述的消息讲述出来。
李敬能意识到事情可能与妖瘴一事及邪修案存在联系，戴弘自然也能意识到。
倾听过前后详细，电话中戴弘话音精神了不少，快速说道。
“知道了，我这就让治安部的人跑一趟第一医院了解情况，有消息我另外通知你。”
说罢，他挂断电话。
将情况告知戴弘后，李敬也没过份操心这事，转身回到火锅店。
该做的，他已经做了。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接下来，静候调查结果就是。
……
火锅店里。
柳思思此时正坐在位置上翻看网购网站，抬眼见李敬出去没一会就回来了，诧异道。
“这么快完事了？”
“我只是跟上级汇报一下，能要多久？”
李敬笑了笑坐下。
柳思思寻思这话貌似也没毛病，放下手机询问。
“你在辅查科当差有一个多星期了，最近混得怎么样？”
“中规中矩，还凑合。”
李敬随口敷衍了句。
倒不是他刻意要隐瞒什么，只是他的经历多少有点刺激，说出来可能会叫柳思思担心。
也就在两人说话间，服务员将点单的火锅送了上来。
待到服务员离去，李敬看向叼着筷子迫不及待等着开吃的柳思思。
“思思姐，既然你已经破入二境，鸡店那里……”
话说一半，柳思思接话道。
“鸡店我还会经营下去，我把这生意做起来可不容易。再者你也知道，我们店的生意不单纯是在农贸市场里摆个摊，跟外边酒店什么的有不少来往。说放下就放下，未免可惜。”
说着，她嘴角含笑。
“况且我如今只是堪堪破入二境而已，啥也不会。出去找个正经工作，了不起就是月入个两三万的样子，我卖鸡一个月流水那是千万起步。我又不傻，有店不开跑去打工。”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敬摇头苦笑，道。
“我是觉得思思姐你步入了二境，应该有其他打算及后续发展方向，可能没太多精力放在鸡店上，找个人帮忙打理会不会更好一点？”
话刚说完，柳思思一脸防备看过来。
“嘶！你这是惦记上我的鸡店了？”
“……”
李敬哑然。
瞅着某人呛声，柳思思噗嗤一笑，乐不可支道。
“找人打理的事，我确实有考虑。不过暂时不急安排，至少目前我还是有精力的。我这年纪，要说去仙学学院深造一番不太科学。跟一伙十七八岁的小屁孩混一起，他们不介意，我还介意呢。”
说着，她一手托上香腮。
“回头我打算报个成人深造班，高低学些二境应该懂得的东西。法术这块急不来，即使有仙学学院的讲师指导也得看个人能领悟多少，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外边偷偷开野课的就算了，人教了我还不一定敢学，万一碰到骗子练出问题来可就不妙了。”
……
第五十三章 “礼尚往来”
餐桌上，李敬跟柳思思聊了不少。
关于今后的打算，柳思思没有好高骛远。
主要是以探寻自身特殊体质究竟有何特殊为主，闲暇之余了解些二境须知的学识，顺便试着学习一些攻防法术。
仅是这些，足够她折腾好一段时日的。
探寻自身特殊体质如何特殊，是重中之重。
拥有特殊体质，意味着她与生俱来便有异于常人的才能或能力。
这是天然的优势。
同时也是潜在隐患。
与众不同，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是特殊体质通常都会有负面影响，只是呈现形式各有不同。
像柳思思这般对身体造成负担的，可说是情节比较严重。
被特殊体质拖累了那么多年，以至于放弃了希望甘于平淡，要不把事情整得明明白白，她能放宽了心走修行路？
万一又因特殊体质出茬子，那就真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了。
至于二境须知的学识及研究法术，这是必要的“功课”。
柳思思拥有特殊体质，可说是生来就有挂。
但她的挂即使整明白了，也没法跟李敬比。
修炼，得按部就班。
学习法术更要自己领悟摸索才能学会，学会了还得花时间心思去掌握，融会贯通提升熟练度。
兜里有钱，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金钱对她而言，只不过是打开前路大门的敲门砖。
修行路上，没有捷径。
……
吃过火锅，李敬将柳思思送回公寓，随后回到别墅。
说来也是巧了。
他刚在庭院里落下，别墅明灯亮起。
骤见屋内灯光亮起，李敬微微一愣。
陈雨然属于是一躺下就不愿意起来的类型，除非不得不起床，不睡够十二小时她压根不会离开枕头。
早上她歇下时是十一点多，这会时间是晚上八点不到。
才九个小时陈雨然就起来了，讲真挺稀奇。
上前推开别墅门，李敬抬眼便看到陈雨然睡眼惺忪站在冰箱前，臭豆腐在她脚边吐着舌头不断甩尾。
屋里一人一狗听到开门的动静，相继扭头。
见是李敬回来，陈雨然眼睛一亮。
“我饿了！”
“……”
李敬。
刚刚他还想着陈雨然为啥那么早起来，感情是饿得睡不着了。
哭笑不得着进门，李敬询问。
“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陈雨然大大咧咧着说了句，转身将自己扔到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扯过靠枕闭上眼。
李敬见状哑然张了张嘴，失笑摇头。
私底下陈雨然随性使然的模样，可谓槽点满满。
很难想象，这位在工作中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转头瞅了眼依旧立足在冰箱前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臭豆腐，李敬吐出一口气。
“马上换季你会掉毛，不能多吃带盐分的肉食。我最多给你弄上一点，让你开开荤。”
跟一条狗置气冷战，没啥意思。
本质上李敬也不是真气臭豆腐，单纯只是因为自己被臭豆腐傻狗表象蒙蔽而不爽。
从某方面来说，臭豆腐算是给他上了一课。
知狗知面不知心。
纵使面对的是一条狗也不能疏忽大意，先入为主。
冰箱前臭豆腐听得李敬话音，知道他是“原谅”了自己，“嗷嗷”嚎了两声摇头摆尾吐着舌头迎上来。
随手一巴掌拍开臭豆腐主动送过来的狗头，李敬走到冰箱前取出一根冷冻的香肠，拗了一小截下来转头。
“这点应该够了？”
臭豆腐这会正满心欢喜跟在李敬后面，闻言本能抬头。
这一眼，当场叫它蒙圈。
李敬说给它弄上一点，真就是一点……
这会某人手上的香肠比指甲盖还小，撑死就只有几克！
瞅着臭豆腐傻了眼，李敬很是满意。
不置气归不置气。
小鞋，肯定要请臭豆腐穿上。
臭豆腐让他明白狗心险恶，他怎能不礼尚往来，让前者知道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
……
十多分钟后。
躺在沙发上假寐的陈雨然被叫醒，吃上了香喷喷的炒面。
臭豆腐则是一副哀怨模样趴在狗粮盆前，望着盆里指甲盖大小的香肠，眼眶含泪。
自家狗子趴在墙角怀疑狗生，陈雨然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养了臭豆腐十七年。
该操的心，她早操碎了。
她比谁都清楚，这狗惯不得。
始作俑者李敬已吸取了教训，当然也不会轻易心软。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李敬问道。
“姬清怎么没下来？”
“睡着呢，不用管她。”
陈雨然头也不抬地做出回应。
得知姬清还在睡觉，李敬没多操心，打开话匣道。
“我前面出门跟思思姐吃了顿饭，饭桌上……”
话没说完，陈雨然怪异抬眼。
“你跟别的女人约会，用不着跟我汇报。”
李敬闻言嘴角一扯。
“你能听我把话说完？”
“噢。”
陈雨然应了声，继续扒拉炒面。
李敬见此也没扯其他的，将柳思思提及的情况诉说一遍，并说明自己已告知戴弘。
陈雨然倾听过所有，柳眉微皱。
“你说的这事确实有蹊跷，尤其这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乱子，又是妖瘴又是邪修团伙的，或许其中真有联系。”
说着，她分析着道。
“不过想从那些离奇突破到二境的人身上入手，恐怕很难。他们身上肯定有问题，但巡查办案得讲究证据，人一没犯法二没干嘛的，无需配合。盲目找过去更可能被反咬一口，以侵犯个人隐私为由提起诉讼。要查，只能暗中走访摸排。”
这些道理，李敬自然是懂的。
他说起这事是为了让陈雨然知情，看看她怎么说。
“江海以前有过这样的事？”
“没有。”
陈雨然摇头，道。
“你说到的情形，巡查系统里倒是有案例。能让受困一境的人获得突破的东西不少，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对人体有害的违禁品，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去用。这类违禁品要么是不成熟的危险人工合成物，要么是剧毒之物。”
“相关违禁品造成的突破现象，通常是以一次性大幅透支使用者潜能或是燃烧根基为代价，致死率百分之百。”
“只要碰过，普遍会在三五天内一命呜呼。不要说是现代医疗手段，就算是续命灵药也救不回来。”
李敬听说涉及违禁品必死无疑，眉头紧锁。
正想说话，陈雨然再次开口。
“你提到的情况应该跟违禁品无关，第一医院不仅是北城区最好的医院，在国内医疗体系中更是名列前茅。他们的检测手段十分全面，医生也都是专精医疗一类法术的高手，涉及相关违禁品必定能够查出异常。这些个离奇突破二境的，估计是借助了其他途径。”
“你口中的其他途径，有不会危害到性命的？”
李敬顺势发问。
“有。”
陈雨然吃了口面，道。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间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灵物，有许多甚至至今都是未知。单纯我知道能强行打破一境困境的灵物就有三种，这三种都极其稀有，属于是有价无市的顶级奇珍。”
说罢，她哀叹一声。
“虽然不知道第一医院那些个是怎样获得突破的，但肯定跟灵物没关系。这批糊涂蛋早晚要出茬子，没出事之前巡查局不能指望他们会配合，等出了事他们才会想到……”
话刚说一半，她揣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
同一时间，李敬兜里开着静音的手机也是开始疯狂震动。
第五十四章 错综复杂
一边是铃声，一边是震动。
两者响起时机如此巧合，惹得李敬与陈雨然双双皱眉，望向了彼此。
对视过一眼，陈雨然掏出手机看了看。
“我这里电话是戴弘打来的，看样子你给的消息是真查了点东西出来，且跟邪修案存在联系，不然他不可能电话打到我这来。”
说着，她起身去一旁接起电话。
李敬瞅着她走开，面色古怪之余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发现电话是孔武打来的。
没多想，李敬接起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孔武淡淡的话音响起。
“李敬，要不你还是别回来上班了？”
！！！
李敬。
正想问咋了，孔武恶趣味地笑了声。
“开个玩笑，不要紧张。”
说着，他正儿八经道。
“重案六组戴组长刚给我来电话，说是要再把你借过去。具体什么事他没说，总之你的假期取消了，现在立刻去巡查局找戴组长。之后陆阳成和易修竹也会过去，你们天王组负责巡防的区域会暂时会由飞仙组和长夜组分摊。”
得知戴弘又找孔武借人，且指名道姓要了自己，李敬倒没太意外。
暂且不论是不是他给戴弘的消息查出了头绪来，后者给陈雨然电话多半是邪修案有了新的线索。
陈雨然是治安部的人，不属于重案六组。
要不与邪修案有关，戴弘没理由会找她。
找了陈雨然，肯定也不会落下他。
毕竟他同样有参与邪修案。
案子有了新进展，召集“原班人马”没毛病。
不过陆阳成和易修竹也被拉了壮丁，属实叫李敬感到诧异。
戴弘先前有见过陆阳成和易修竹，可当时三人没有说上话，连认识都谈不上。
他俩，是怎么被惦记上的？
李敬倍感疑惑，但没在电话里多问，回应道。
“知道了，我马上去巡查局。”
“抓紧些，那边挺急的。”
孔武应了声，挂断电话。
这边李敬电话刚挂，另一边陈雨然也是挂了电话，踩着拖鞋“蹬蹬蹬”往楼上走的同时，留下一句话语道。
“邪修案的确有后续了，电话里戴弘没说具体，只说跟你提供的消息有关系，让我们去会议室集合。你等我一下，我上楼换个衣服。”
李敬闻言“嗯”了声，起身收拾她吃剩下的碗筷之余，暗暗惊叹。
片刻前陈雨然还在说，这事不好直接入手，只能暗中摸排走访寻找可用信息。
他把消息告诉戴弘到现在不过三个小时，这就查出结果来了。
不仅有了结果，还确认跟邪修案有关联。
重案六组这效率，真心可以。
……
十多分钟后，李敬与陈雨然御空来到北城巡查分局。
当两人来到会议室时，早上参与押送杨永安行动的重案六组成员皆已到场，另还有几名没参与行动的人在。
陆阳成和易修竹，也已经到了。
此时两人正坐在会议室角落里。
远远看到李敬进门，两人分别抬手示意。
李敬见状微微一笑，转头向早已等候在会议室里的戴弘点头示意了下，走过去在陆阳成和易修竹身边坐下。
陈雨然跟着他，也是坐到了一起。
戴弘见两人已然坐定，开口道。
“人到齐了，我们现在开始。”
说着，他挥手打出一道灵气启动投影仪。
随之，十七份病例档案显现出来。
“三个小时前，辅查科李辅查为我提供线索。近期有不少受困一境人群离奇突破二境，前往北城第一医院借体检确认自身境界。此事疑点重重，但因第一医院的检测手段不曾检测到异常因素，暂未上报。”
听得这一开场白，在场重案六组成员纷纷侧目。
即使是没参与早上行动里的，也已得知在案件侦办中李敬的表现。
眼下案情有新的进展，且又跟李敬有联系，令众人多少有些惊讶。
陆阳成与易修竹听得李敬被点名，也都是扭头看了看他。
投影仪前，戴弘提过一嘴继续讲述。
“针对此事的调查谈不上有进展，不过通过情报科梳理我得到一个信息。两年前岭南市出过一件新型违禁品案，以安全可靠为噱头，利用受困一境人群的侥幸心理进行获利。”
“所谓安全可靠，当然是不存在的。涉及新型违禁品的人基本都在一周以内，因根基败坏死于灵气枯竭症。”
“由于只在受害者体内检测到了些许残渣，没有实际样本，涉案新型违禁品成份尚不明确。两年前当岭南市巡查局追查到相关线索时，案犯早已逃离。最终案中的受害者除五人是失踪状态外，全数死亡。”
说话间，戴弘操控身侧投影仪调取出一份身份信息。
李敬与陈雨然见着信息都是一愣。
这份身份信息不是旁人，正是被两人合力击杀的谢广坤。
没等两人多想，戴弘开口。
“案犯谢广坤，确认是某个邪修团伙成员，目前已被击毙。龙宇国户籍系统里查无此人，重名的有不少，但不存在与他有关的生物认证信息。鉴证科为此没少花力气，始终一无所获。直到两小时前情报科梳理违禁品相关案件时，出现了转机。”
说着，他调出一份数量多达百人的名单。
“这是两年前岭南市新型违禁品案的受害者名单，其中有个叫谢苗的，面貌特征经过比对与谢广坤有七成相似。在确认受害前几个月，他曾动过一次肝脏移植手术换过肝脏。出于周全考虑，我让鉴证科单独对谢广坤的肝脏进行了生物特征比对，确认其肝脏与医疗系统记录留档中谢苗获得的肝脏匹配。”
在场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七成相似至多能算是长得像，不能确认是同一个人。
且谢苗是记录在案的受害者，户籍系统里肯定有他的生物认证信息。
一比对，轻易能有结果。
谢广坤与谢苗的生物特征并未能够匹配，说明不是同一人。
然而移植的肝脏却匹配上了……
李敬坐在位置上倍感离奇，心头更有疑问。
谢苗被确认是岭南市新型违禁品案的受害者，应该已经死了两年之久，早已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作为邪修出现？
正疑惑着，戴弘调出谢苗的身份信息。
“谢苗并非是被直接确认死亡的受害者，而是失踪受害者中的一员。”
李敬皱眉。
谢苗并未被直接确认死亡，只是失踪？
如此说来，谢广坤确实有可能是谢苗。
问题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两年前岭南市的案子受害者体内是有被检测到残渣的，这才确定是新型违禁品案，沾了这种东西有可能活下来？
这时，投影仪前戴弘神色凝重着开口。
“这里另外有个情况大家需要知道一下，死在审查院庭审现场的杨永安，其遗体化成的泡沫经鉴证科取样检测，与其本人身份档案中的生物特征没能完成匹配。”
第五十五章 抽丝剥茧
听得戴弘这最后一嘴，除刚被拉了壮丁临时加入进来的陆阳成与易修竹外，在场所有人都眉头紧锁了起来。
杨永安死后尸体化为泡沫，其指纹、虹膜、皮肤等基础生物特征自然是没了。
整个人都没了，谈啥指纹什么的？
但只要有遗留物，DNA必然能被检测到。
尸水泡沫，是杨永安最后的遗留。
鉴证科对其进行取样检测，确认无法与其本人身份档案中的生物特征匹配，显然是有检测到DNA进行比对。
与谢广坤的情况不同。
杨永安已北城收容所收押半年之久。
他的身份是被完全确认，且肯定没毛病的。
这世界人人都修仙，改头换貌的手段有很多。
因而在收押入狱前，必定要经过生物特征检测确认程序进行身份信息核实。
改头换貌，改变的仅只是表面。
包括DNA在内的各项生物特征，无法被改变。
也就是说，至少在半年前杨永安的生物特征是与其本身身份档案匹配的。
搁在平时面前摆出这样一个结果，可以理解为杨永安是在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个替死鬼，神不知鬼不觉逃了。
然而此刻众人眼前，还有仅一个移植肝脏能与岭南新型违禁品案中受害者相匹配的谢广坤。
两者互相联系，事情顿时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在场众人正各有思绪，投影仪前戴弘默默戴起了痛苦面具。
“结合最新掌握的种种信息，我们有理由怀疑，谢广坤、杨永安及季秀敏背后的邪修组织十分庞大且由来已久。我们手上的案子，仅只是其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两年前岭南市的新型违禁品案，极有可能也是这个组织的罪行。”
诉说过后，他推敲着道。
“谢广坤与谢苗面貌有七成相似，体内移植肝脏又能互相匹配，两者十有八、九就是同一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属于他个人的生物特征全方面发生了改变。这种事一般来说不可能发生，即使个体发生了基因突变，改变的也只是DNA，指纹等基础特征不会受影响。”
“作为岭南市新型违禁品案中的失踪受害者，两年后的谢苗作为谢广坤出现在江海，显然他在接触违禁品后侥幸活了下来。”
两番话语后，戴弘操控投影仪调出杨永安的身份信息，与谢苗的身份信息放在一起。
“按照龙宇国户籍信息中的留档，杨永安和谢苗都是受困一境的普通人。杨永安是不是邪修没有定论，毕竟在不出手的前提下我们无法进行确认。人已经死了，也没什么可以确认的。能够肯定的是，他与谢苗背后的邪修组织存在紧密联系。”
“重回到谢苗的生物特征无法匹配的疑点上，谢苗所接触到的新型违禁品很有可能就是导致他生物特征全方面发生改变的诱因。再与杨永安相联系，后者多半也是接触了类似新型违禁品。”
“两个推测有相似经历的人都成了邪修，且与同一个邪修组织有牵连，这绝不是巧合。参考杨永安案中我们掌握的信息，案犯主谋季秀敏全盘主导了案中种种安排，在邪修组织中地位绝对不低。其购置三十万白鼠批量培育妖物作为烟雾弹尝试迷惑巡查局，思路及行径令人细思恐极，类似的事情她恐怕不是第一次做。”
听着戴弘层层抽丝剥茧，会议室里众人脸色逐渐变化。
即使是对邪修案没深入了解的陆阳成与易修竹，也通过戴弘的推断得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结论。
季秀敏背后的邪修组织，极有可能是在通过新型违禁品“制造”邪修。
且这一“制造”过程，至少已长达两年以上！
谢苗，便是两年前的“成品”。
而杨永安，是最近半年的“成品”。
结论放在眼前，李敬坐在位置上只觉脑壳隐隐作痛。
案情复杂程度，已不是超乎想象能够形容。
抬头揉了揉眉心，李敬偏头小声问陈雨然。
“这事你怎么看？”
没等陈雨然出声，在座的重案六组成员陈亦欢抬手发问。
“组长，你的推测不无道理，但我有个疑问。第一医院这批离奇突破二境的体检者体内没有检测到异常，他们似乎并不是通过违禁品获得突破？”
“检测不到异常不代表不是相关违禁品，反而意味着季秀敏背后邪修组织的手段在不断完善。”
戴弘摇头说了句，道。
“关乎邪修案，最开始我们以为是季秀敏一人作祟，后续却发现是一个邪修团伙，这事本就存在疑点。杨永安入狱时是一境，一境邪修或许值得一名‘同好’计划解救，但绝不值得一个邪修团伙劳师动众，更别说团伙中有三境听从指挥。”
说着，他继续道。
“杨永安的生物特征是在最近半年里发生改变，这并不能说明其一定是在狱中接触了相关违禁品，不排除他与季秀敏产生关联时便已接触的可能。但有一点可以明确，他是江海本地人且频繁犯事入狱。我们江海最近五年里从未有过违禁品相关案件，也没出现过疑似受害者。由此可以得出假设，邪修组织的手段已完善到不会轻易出现牺牲者，且不留任何痕迹的地步。”
“以此为基础，我们可以认定两年前岭南市的案子是一次大规模试验，受害者都是‘小白鼠’。侥幸活下来的被邪修组织吸收，死了的则被淘汰。”
陈亦欢听过戴弘讲述，稍作思索，再次提出疑问。
“所以第一医院最近两天这批人是……？”
“恐怕是新的一批‘小白鼠’。”
戴弘木然开口，道。
“受困一境不是轻易可改变的，通过人工手段打破注定要付出惨痛代价，邪修组织的手段再完善也完善不到哪里去。倘若真已完美无缺，其手段甚至能造福整个世界。”
“杨永安的生物特征是否与谢苗一样全面发生了改变，我们已无从考证，但至少其DNA发生基因突变现象已经确凿。期间变化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我们不知道，邪修团伙未必不知，他们仍在尝试完善。”
“季秀敏在最近半年里不曾离开江海也不曾有可疑举动，直到杨永安将要定罪才有动作。不论她劫走杨永安的计划成功与否，她搞了那么多动作，必然已做好出逃准备。临走将进一步完善了的相关违禁品放出来，制造一批小白鼠进行观察是完全有可能的。”
面对戴弘的全面剖析，陈亦欢无声点头，放下手臂。
戴弘见她不再有发问，抬眼望向众人。
“推测终究只是推测，我们所面对的案情具体如何有待进一步深挖。在座各位如果没有疑问，现在开始分配任务。”
迎上此番话音，在场无人发声。
戴弘见状也不废话，望向沐白尘与李祈道。
“白尘、祈道，你俩带四个人去一趟岭南市，尝试追查两年前的新型违禁品案。我已经跟当地联系过，岭南市巡查总局会全力配合你们，有发现立刻通知我。”
“了解。”
“明白。”
沐白尘与李祈道先后发声，随后各自用目光点了两个人。
重案六组内部的默契非常好，被两人分别点中的四人相继起身，一同离开会议室。
六人前脚刚走，戴弘望向陈亦欢。
“亦欢你辛苦点，你带十个人换上便衣秘密行动，清查季秀敏久居的上城区所有可疑势力。不管是地头蛇还是小混混，只要能找到的一个都不要放过。”
说着，他补充道。
“季秀敏肯定已经跑了，但邪修团伙没暴露的人未必没有留下。如果我的推测没有出错，他们至少还有一人在江海观察‘小白鼠’，乃至仍在暗中兜售相关违禁品。他们不可能做到一点痕迹都不留，给我把可能存在的线索挖出来，三天内我希望看到成果。”
“了解。”
陈亦欢起身，凭视线点了十个人带走。
十一人离去，戴弘看向陈雨然。
“雨然，我把重案六组剩下的人给你，你负责清查北城区可疑势力。我知道你们治安部在外有不少线人，能用上都用上，大不了我之后请你们部长喝酒。全程便衣秘密行动，免得打草惊蛇。”
陈雨然闻言眉头微皱，看了身边李敬一眼，起身点头。
“了解。”
会议室里剩余的重案六组成员见状相继起身，跟着离开。
他们走后，会议室里就只剩下李敬、陆阳成及易修竹三人。
戴弘目光望向三人，道。
“李敬，你们这天王组是我特意单独借过来的。我要给你们的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你们三个要是办成了，我这重案六组便给你们三人内定名额。日后只要你们步入三境，且能通过巡查笔试考核，直接到重案六组报道即可。”
第五十六章 天王组的任务
迎上戴弘许诺，李敬没怎么感冒。
戴弘挺欣赏他，也挺器重他。
但一码归一码。
他没直接应试巡查，一是因为没有学历，二是因为巡查考核需要知道的法案类知识太过复杂，短期内很难整明白。
他选择辅查是想过度一下，混个资历。
法案考核，不可避免。
不过学历这个问题，可以通过资历解决。
这跟立不立功没有直接关系，重点是在体制中工作。
说白了，就是工作经验。
等到他步入三境，再通过巡查笔试考核。
他顺理成章就能成为巡查，而且起步就是二级巡查。
到了选择部门的时候，他肯定是去陈雨然所在的治安部。
论薪资待遇，重案组毫无疑问是巡查体制中的天花板之一。
问题这一编制只在碰到重大恶性案件时才会动弹，不管其他事。
李敬想当巡查的初衷是想走在一线，更多地接触妖物事件。
这种事，一般都是治安部管。
要到重案组这里，得事态得严重到一定程度才行。
不死个几百号人，跟重案扯不上关系。
李敬不感冒，陆阳成与易修竹得到许诺却是双双变了脸色。
两人的情况，基本跟李敬差不多。
没有直接应试巡查的资历，只能先去辅查科渡个金。
两人一个是二境初期，另一个是二境中期。
三境对他俩而言，是很遥远的事。
但以两人天资与腰包，只要勤于修炼舍得下血本，步入三境只是时间问题。
到时只要通过巡查笔试考核立马能加入重案六组，可说是赢在起跑线上。
重案组不是随便就能加入的，得经过严格的内部筛选符合条件才可能被选上，多少在职巡查削尖了脑袋想加入重案组却不被看上？
戴弘瞅着三人不同脸色，视线瞄了李敬一眼。
撇开极度沉迷灵击这一点。
戴弘作为重案六组组长办案能力一流，做人同样也相当老辣。
只一眼他就看出，李敬对自己的重案六组兴趣不大。
人各有志，可以理解。
戴弘不会强求。
问题在场他最中意的就是李敬，结果某人连个像样的表情都不给，再不济给个面子不是？
轻轻咳嗽一声，戴弘冲三人招了招手。
“你们三个坐那么远说话不方便，都先过来。”
李敬等人依言起身。
待到三人来到近前，戴弘取出两个通讯耳机分别递给陆阳成与易修竹。
“这是重案六组内线通讯耳机，你俩收着方便联络。”
说着，他又取出一个平板递给李敬。
“这块平板有访问巡查数据库的权限，不要弄丢了，用完记得还给我。”
李敬接过平板看了眼，询问道。
“我们三个的任务是……？”
“以我方才梳理案情没有出错为基础，离奇突破了二境那批人是通过接触违禁品获得突破。但没有实际证据，对方不可能配合，我们无权强制介入。”
戴弘说着，眯眼道。
“你们以普通人的身份尝试跟这批‘小白鼠’接触，想办法取得他们的信任，搞清楚他们获取违禁品的渠道。唯利是图是人的本性，其中说不准有人成为了售卖未知违禁品的下家，乃至成了邪修团伙中的一员。假设遇到了，不要动他，试着获取违禁品样本带回来。”
说着，他补充道。
“这事正经巡查未必办得了，像我手底下的人都习惯职权在身调查重案，日常生活里很难不带些个人习惯。换做平时伪装成普通人不成问题，但碰上敏感人群很容易被察觉端倪。你们三个都才当上辅查不久谈不上有类似的臭毛病，实力也不弱，做这事正合适。”
“懂了。”
李敬回应。
一旁陆阳成与易修竹也是相继点头。
“办法自己想，我没法给你们提供多少思路。这批‘小白鼠’都是心里有鬼的人，敏感得很。你们行事过程中不要急躁，谨慎一些，做好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
戴弘继续说着，道。
“接触了违禁品的人绝不会只有第一医院这十七个，有的可能去了其他医院，有的可能干脆没去医院。这些事你们不用管，情报科等其他部门有人在进行摸排调查，有新的结果我会通知你们。另外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取些相关人员的体毛、皮屑或日常用品回来。鉴证科已通过第一医院取得他们的血样，但仅此远远不够。”
嘱咐交代过一通，戴弘叹息。
“剩下的你们自己研究，我得去整理一份报告出来提交给局长。”
说罢，他急匆匆离开会议室。
目送戴弘出去，李敬操作手中平板将十七个目标的资料调取出来，看向陆阳成与易修竹。
“怎么跟这十七个接触，你俩有什么想法没有？”
易修竹没做声，望着名单露出思索的表情。
陆阳成细看过名单则是直接开口。
“想法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是否用得上。”
“怎么讲？”
李敬偏头。
“违禁品的危害是个人知道，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去用。”
陆阳成说着，讲述道。
“这批人铤而走险接触了违禁品，要说是被人忽悠的恐怕谈不上，我估计他们要么是生活所迫要么是不甘平凡。他们特意去医院做了检查，应该不单纯是为了确认自身是否已突破到二境，更是为了确定自己的身体有没出茬子。在去医院之前，他们应该有用常规手段检测自身。”
说着，他脸上浮现得意的笑容。
“民用仪器是我家的主营业务，其中关乎个人健康的检测仪器种类多达百数，这些人里面保不准有我家的客户。”
李敬闻声挑眉。
“你有办法拿到你家公司的客户信息？”
“我又没继承家业，哪能说拿到就拿到？”
陆阳成耸肩，道。
“我只能找人帮忙查公司数据库。”
话刚说完，易修竹出声。
“你能确保你找的人值得信任，不走漏风声？”
“安心，我找的肯定是自己人，再者我也没必要说明具体什么事不是？”
陆阳成回应着，掏出手机打开仙信，将名单中的十七个人名输入，顺便编了十多个不存在的人名发送给一位好友。
李敬见他很有想法伪造了其他人名，异样着看了看他。
陆阳成发完仙信抬眼。
“成了，我们等一会，要不了多久会有回复。”
说着，他瞅瞅正打量着自己的李敬。
“天王，有个问题想问你。”
？
李敬。
“之前在海产市场我就有留意，你跟那位陈巡查似乎很熟。”
陆阳成满脸八卦的表情说着，道。
“刚刚你俩又是一起来的，想来不是路上碰到那么简单，你俩……什么关系？”
第五十七章 惨字写在了腿上
整半天陆阳成只是八卦，李敬莞尔，道。
“陈巡查是我房东，我借住她家。”
“借住！？”
陆阳成眉飞色舞。
“我是否可以认为你俩这是已经同居？”
“……”
李敬。
道理，是这样没错。
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清楚。
尽管陈雨然早上的时候才当众拉着他喊他一起回家睡觉，让整个重案六组都给误会了，早晚会有某些风言风语传开。
可作为汉子，他怎么着都该注意些。
不论陈雨然是否会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别人传的，跟他认的是两回事。
刚开口想解释，陆阳成忽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重重叹息一声。
“唉，果然人跟人不能比。我要有你一半好命，能碰上个美女房东就好了。”
？
李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陆阳成话里的酸味呼之欲出也就罢了，他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是什么情况？
李敬纳闷。
一旁易修竹见他满头雾水，贴心出声。
“你应该还记得昨晚阳成跟长夜组的邓颖有饭局？”
话音未落，陆阳成飞快出声。
“打住！不许说！”
制止了易修竹，他看过来道。
“你也别问！怪丢人的！”
陆阳成昨晚跟长夜组组长邓颖有约，这茬李敬还真给忘了，忙忘了。
不过有易修竹提醒，他已经想起来。
此刻见陆阳成如此激动，他顿时来了兴致。
丢人好啊！
越丢人，越该说出来让大家高兴高兴不是？
侧身靠近易修竹，李敬低语。
“怎么回事？细说。”
陆阳成见此当然不能乐意，断然道。
“易修竹！我昨晚把事情告诉你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希望你能安慰我！你一晚上都在往我伤口上撒盐，我也没说怪你！但你要敢把事情说出来，这兄弟没的当了！”
易修竹正打算回应李敬，闻言眉头皱了皱。
“所以，朋友还是有的当的？”
“……”
陆阳成。
不等他发声，易修竹偏头。
“邓颖是他远房表姐。”
“……”
李敬嘴角一扯。
邓颖是陆阳成的远房表姐？
还有这种操作？
望向因真相被道破表情垮了下来的陆阳成，李敬啼笑皆非。
“你自己家的表姐，你不认识？”
陆阳成嘴皮动了动，默默道。
“都说是远房表姐了，关系很远，我不认得不是很正常？”
李敬闻言眨眨眼，倒也觉得没毛病。
亲戚多了认不清是常有的事，尤其年轻一辈不太讲究这些。
近亲都不一定能认全，更别说远亲。
那么问题来了……
这茬好像没什么丢人的，顶天就是陆阳成白费了心思，至于那么激动？
看样子……
事情是另有后续！
身为重案六组“临时工”的李敬迅速剖析“案情”，向身边易修竹投去询问的视线。
易修竹见了也不含糊，淡淡道。
“阳成不认得邓颖，但邓颖认得他。然后两人见面，他见邓颖丝毫不嫌弃他晒得跟黑炭头似的，还很关心他，顺势就表了个白。”
“……”
李敬。
事情另有后续，他有猜到。
可如此开展，属实出乎他的意料。
要说陆阳成也是真的勇啊……
只是在群里聊了几天，刚约上第一顿饭立马就表白了？
猴急也不带这样的不是？
到这里，其实没什么。
大不了被拒绝，没啥可尴尬的。
关键邓颖是他表姐，且是认得他的。
这一波，直接就是社会性死亡了啊！
惨字，写在了腿上。
目光看看陆阳成，李敬欲言又止。
陆阳成这会反倒是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翻着白眼道。
“多大点事，不就是闹了个误会？”
嘴上那么说着，他恨恨地横了易修竹一眼。
“你给我等着！日后你最好不要有糗事被我知道，不然有你好看！”
易修竹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没做回应。
陆阳成见状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的感觉，但又没辙。
对易修竹，他没啥脾气。
正郁闷着，他手中手机震动了下。
垂眼看了看手机，陆阳成惊喜抬眼。
“真有我家客户，一口气中了十个！”
说话间，他将手机举起亮出，方便李敬与易修竹查看。
此刻陆阳成的仙信中，有十份与对象名单相符的客户订单截图，每一人都在最近几天里购置过个人健康相关检测仪。
审视十份订单，李敬开口。
“订单有了，我们要怎么跟这十人接触？”
“这个简单，冒充我家员工带上礼品做个产品体验回访就行。虽然不能保证从这十人身上挖出有价值的东西来，但至少可以确保与他们接触不被察觉端倪。”
陆阳成说着，道。
“不过去之前我们得做些准备，做戏要做足，工作服、工作证不能少。”
李敬闻言稍作寻思，道。
“今天夜已经深了，不光是做回访，名单上其他人我们现在要说尝试与其接触也不科学。戴组长让我们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显然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说着，他继续道。
“阳成你留个地址，今晚回去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我跟修竹明天一早去你家集合。回访礼品可以准备多一些，确保对象无法拒绝与我们接触，但不用太夸张。公务上的损耗你自己记下，回头找戴组长报销。”
“妥。”
陆阳成回应，道。
“另外还有个问题，回访这事我们三人不能同时行动。如果我们三人都有露面，这十个对象恐怕无法进行二次接触。要有收获还好，可要是没有收获，我们手里就只剩七个可接触对象了。”
“嗯。”
李敬点头，表示认可。
接触违禁品的人，绝对不只名单上这十七个。
但他们目前手上只有这一份名单，一天内废掉十个可接触对象划不来。
正寻思该如何安排，易修竹忽然开口。
“回访这事，我不参与。”
？
李敬扭头。
陆阳成亦是疑惑询问。
“怎么了？”
迎上两人注目，易修竹淡淡道。
“我这人不太会说话，熟人还好，遇见生人我怕是说不了两句就会得罪人。回访这种事，我办不来。”
“……”
李敬。
“……”
陆阳成。
面对易修竹很有自知之明的话音，两人无力反驳。
这方面也确实他俩欠考虑了。
主要共事熟悉后易修竹除了时不时会有点腹黑表现以外，也没如何离谱过，以至于两人有些忘了这哥们不善与人相处。
眼看李敬与陆阳成无声望着自己，易修竹脸上浮现些许不自然，道。
“回访你俩去做，没有订单的七个对象交给我。我个人在社会上有些门路，假设他们在平时生活中有娱乐爱好，只要不是太低级的我应该能查明白。给我一天时间，明晚这个时候我们碰头商讨对策。”
说完，他补充着道。
“有订单这十个如果后续有需要，我可以另外再查。这事挺花时间，一口气顾不上那么多。”
迎上此番话音，李敬与陆阳成双双挑眉。
暂且不论易修竹口中的社会门路是什么，他既然敢说，肯定是有把握。
如果能确认到其余七个对象的娱乐爱好，制定接触对策无疑会方便不少。
想到其中益处，李敬道。
“行，你单独行动小心一些。”
……
第五十八章 回访开始
有了初步计议。
李敬等三人离开巡查局，各回各家。
相比另外三路人马，他们的任务轻松很多，但同样具有挑战性。
陆阳成与易修竹回去各有各有的安排，李敬回家也没闲着。
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他抱上平板研究十七个对象的资料，通过巡查数据库里存有的档案信息深入了解他们的社会履历。
要与对象进行接触，知道得越多肯定越方便。
……
夜，悄无声息地过去。
经过一晚上的深入研究，李敬掌握到有价值的信息不算太多，不过都能用上。
比如十七个对象各自都从事着什么工作，过去又从事过什么行业，尝试接触中都会用到。
清早。
李敬根据陆阳成留的地址，御空来到一处格调极高的豪华别墅区。
尽管他事先就知道陆阳成家境富裕，可这会真到了人家门口，他仍忍不住发自身心惊叹。
有钱真好。
面前的豪华别墅区，家家户户都带泳池。
每家每户的房型院落各有特色，相当别致。
每栋别墅的占地面积，都在闭月花苑的三倍以上。
此处地段，也比闭月花苑好上不少。
这么一看，陈雨然的小别墅分分钟被比了下去。
当然。
硬要比，两人没有可比性。
陈雨然到底是自己买的别墅，尚未成家的陆阳成估计是和双亲住一起。
他们家是做检测仪器生意的，且买卖不小乃至巡查局紧急下单都会找他家公司，妥妥是北城区相关行业中的顶流。
按照门牌号找到陆阳成家。
李敬落地往院落里看了一眼，直接给前者发了仙信，告知自己已经到了。
没过一会，陆阳成从别墅里推门走出。
来到庭院门口迎上李敬，陆阳成笑了笑。
“该准备的我都准备好了，你先跟我进屋把衣服换了，顺便坐会。我们便衣行事御空来去不太合适，我早上起来让人送了商务车过来，还要一会才能到。”
听说陆阳成连车都给准备了，李敬点头之余，迟疑道。
“你父母应该在家？我就这么进去会不会不太合适？”
“没事，我父母一早就出门去公司了，你想见也见不到他们。”
陆阳成随口说着，道。
“再者你是我朋友，又不是上门的丑媳妇，就算见到了也没什么。”
“……”
李敬无言。
这话说得，他无力反驳。
……
跟着陆阳成进屋换上他家公司回访专员的定制西服，李敬跟他坐下聊了没多久，别墅外响起“滴滴”两声汽车鸣笛声。
听到动静，陆阳成起身。
“车来了，我给你介绍个小美女。”
李敬正要跟着起身，闻言眉头一皱。
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小美女了？
眼看陆阳成已外边走，他只能跟上。
出门刚到院子里，李敬抬眼便见一名样貌姣好的女孩站在外墙门外，另有一辆看着相当有档次的商务车停在她身后。
女孩长得确实不错，也确实有点小，真正意义上的小。
瞧面相，目测才十八上下的样子。
门外女孩见从别墅里出来的不只有陆阳成，另还有一个李敬，两人都身穿着带有铭牌的定制西装，纤细的柳眉皱了一皱。
迎上两人，女孩发问。
“陆阳成，你又搞什么鬼？”
“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陆阳成煞有其事说了句，笑着指了下李敬。
“我哥们李敬，认识一下。”
说着，他又对李敬道。
“这丫头叫许佳怡，是我伯父家的女儿，目前在北城仙学学院修学。”
话音未落，许佳怡嘴巴“啧”了声。
“你就比我大个三岁而已，要不要成天丫头长丫头短的把我当小孩子?”
说话间，她望向李敬，礼貌点头。
“你好。”
没等李敬出声，她又一眼横向陆阳成。
“虽然不知道你又要折腾什么，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搞出幺蛾子来。你自说自话跑去当辅查，叔叔婶婶已极力反对，再闹事情出来小心他们要你好看！”
说完，她哼了声，一甩秀发走开。
李敬见状眨眨眼，偏头道。
“这位，似乎对你意见不小？”
“没有的事。”
陆阳成摆摆手，看了眼许佳怡走远的背影，道。
“这丫头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跟我关系要好得很。她也就是嘴上不饶人，本质是在关心我。”
“……”
李敬哑然。
许佳怡跟陆阳成关系好不好，他一个外人说不准。
但要说关心，他是真没看出来。
想想别人家的事跟自己没啥关系，李敬没让话题继续。
“不扯这些，正事要紧。”
“嗯。”
陆阳成点头，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
李敬跟着上车取出平板调出自己整理过的档案信息，道。
“十个有订单的对象，其中三人有稳定工作，白天可能不在家。剩下七个有两人最近刚失业，五人待业已一年有余。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从这七个开始，傍晚再考虑那三个有工作的。”
说着，李敬报出第一个可接触对象的地址。
陆阳成见他已将可接触对象的社会背景给整明白，点点头没做言语，打开车辆导航驱车上路。
……
第一个可接触对象名叫曹逸轩，男性，二十七岁。
其住址离陆阳成家很近，仅隔三个街区。
不到十分钟，两人便到了地方。
对象居住的并非豪宅大院，仅是很寻常的民宅公寓楼。
将车停在公寓楼下，陆阳成下车取了两盒营养品递过来。
“天王你对我家业务不了解，一会上楼你尽量别说话，我来跟对象接触。如果能进到屋里去，你找机会看看能有什么发现，顺便收集点鉴证科要的东西。”
“行。”
李敬点头，接过营养品拎在手上。
他是尽量不说话的那个，东西由他拿着显然更合适一些。
很快，两人坐电梯上楼来到对象所住楼层。
到了门口，陆阳成从脖子翻出事先准备好的工牌挂在外面，摁响门铃。
李敬见状也将工牌翻出来的同时，脸上挂起职业性的微笑。
没吃猪肉，总见过猪跑。
穿越前，他可没少碰见过搞回访乃至上门搞推销的，假笑还是会些的。
这边李敬脸上刚堆起笑容，公寓门打开。
曹逸轩出门见到两人，眉头皱起。
“你俩干嘛的？”
“啊，曹先生您好。”
陆阳成面带微笑打开话匣，转手从李敬手上两盒营养品递过去。
“我们是天宇检测仪器有限公司的回访专员，曹先生您日前购买了我司的产品，我们是来做使用体验回访的。这是回访礼品，不知曹先生是否方便配合我们做下回访？”
迎上此番话音，曹逸轩露出些许不耐的神色。
不过看到陆阳成递来的营养品，他的脸色又缓和了下来。
陆阳成特地准备的营养品可不便宜，看包装就知道是高端产品。
这世界能称得上营养品的都是实实在在的营养品，而非智商税。
只要营养品，必定滋养类灵物有关系。
对高阶修行者而言，没什么用处。
但对低境界修行者，尤其是久困在一境赚不到钱的人来说相当奢侈。
伸手接过营养品看了看，曹逸轩点头。
“进来说话，我家里比较乱，两位别介意。”
“好说。”
陆阳成笑了笑，举步进门。
李敬悄然跟上，借陆阳成挡在前面的身形视线迅速扫过屋内四处，忽然猛地浑身一震。
公寓客厅里，放着一个笼子。
里面，有只头顶顶着一道血条的白鼠。
第五十九章 行动方针变更
笼子的白鼠外表与个体不曾有变异，模样跟寻常白鼠没区别。
但有血条，肯定有问题。
且它的血条不短，数值高达819。
血条819。
一境中期。
瞥见白鼠的一瞬间，李敬果断止脚转身。
“陆哥，我突然想起来昨天的回访报告还没提交到公司系统里，这里你先忙着，我在车里等你。”
陆阳成走在前面，正寻思要跟曹逸轩搭话套个近乎。
冷不丁听到一声“陆哥”，他脚下一顿，懵逼着回头。
这一顿，恰好挡住了李敬退出去的身影。
扭头见李敬只留下一个背影出了公寓，陆阳成满头雾水。
搞啥呢这是？
疑惑归疑惑，他没忘了应变。
转头冲同样停下了脚步的曹逸轩笑了笑，陆阳成道。
“公司里的新人就是这样，丢三落四的。”
你还真别说，他这一嘴引起了曹逸轩的共情。
曹逸轩正是两个最近刚失业的接触对象之一，且他刚好是做上门销售的，在岗位上做过几年带过新人。
“这个我懂，我之前做过销售，带过不少新人。”
曹逸轩说了句，叹息道。
“现在年轻人多数都这德行，刚上社会什么都不会，跟着前辈学习也不知道仔细点多学些有用的，想混社会哪有那么容易。”
“害！可不是这样嘛？”
陆阳成顺势接话。
正想再扯淡说点别的，曹逸轩引领着他走进客厅。
随之，他也是留意到了笼子里的白鼠，身子僵硬了一下。
他得负责应付曹逸轩，方才的注意力都在后者身上。
东张西望，很容易惹人生意。
此刻见到白鼠，他顿时明白了李敬为何退去。
昨晚李敬在巡查局会议室跟他和易修竹商量过分工后，有与两人简单讲述过邪修案相关情况，其中有提到邪修团伙有控制妖物的手段。
会议上戴弘也有提到，邪修团伙主脑季秀敏购买了大量白鼠进行培育，人为地使它们妖魔化变成妖物。
虽然陆阳成无法跟李敬一样看到妖物血条，但这会在曹逸轩屋里见着一只被当做宠物养着的白鼠，转瞬之间他脑袋里产生了许多联想。
没有自乱阵脚，陆阳成保持自然，装作很感兴趣的模样打量目光正望着自己的白鼠两眼。
“曹先生，您这白鼠养得不错呀！我以前也有养过白鼠当宠物，可惜被我给养死了。”
曹逸轩闻言下意识转头。
“这白鼠不是……”
话说一半，他脸上表情变了变，改口道。
“这白鼠是我侄女送的，我养了有段时间了。”
“这样？”
陆阳成乐呵着应了声，将曹逸轩瞬间的表情尽收眼底，避开敏感话题取出一张表格递过去。
“曹先生，这是我们的公司客户体验表，您干过销售应该知道这是例行公事，麻烦我帮填一下。完事我们聊聊，顺便加个仙信，我把公司回馈客户的电子购物券发给你。”
听说还有电子购物券拿，曹逸轩应了声“行”，没多想接过了表格。
……
与此同时。
公寓楼下，李敬走出电梯长吐一口气。
走出公寓楼往楼上高层看了看，李敬眉头紧锁。
曹逸轩屋里的白鼠妥妥是妖物，且与邪修团伙有关。
事情不会那么巧，他刚好有养只一只灵兽白鼠。
况且几天前他还只是受困一境的普通人，灵兽不是他这种人能养得起的。
妖物白鼠在曹逸轩屋里，恐怕是起监视与观察的作用。
保险起见，李敬选择了回避。
那日在海产市场，他是趁着鼠妖被赶来现场的重案六组成员吸引准备逃走，趁其不备出手击杀。
藏身在暗处操控鼠妖观察现场的邪修，并不知道是他出手。
但当日他在现场有跟鼠妖对上过视线，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陆阳成倒不是问题。
这哥们在外海暴晒了一个多星期，经过两天沉淀在灵气滋养下勉强算是白了一些回来，但依旧是个彻彻底底的黑炭头，只不过没最开始回来时那么黑了。
别说不熟悉的人，就算是熟人，在他没开口前也未必敢说能认出来。
这一出，姑且算是阴差阳错。
也得亏李敬进门时为了方便观察刻意走在陆阳成身后，不然正面见到可就麻烦了。
回到车上，李敬心痒难耐。
楼上，是819点经验值……
奈何这鼠妖，杀不得。
即使他能避免被看到，鼠妖一死，邪修团伙必然会被惊动。
默默梳理了一番思绪，李敬取出重案六组内线的通讯耳机戴上，选择与戴弘连线。
“戴组长，我这里发现一些情况。”
“怎么说？”
戴弘飞快给予回应。
见戴弘有在线上，李敬没含糊，将在曹逸轩屋里见到鼠妖且自身选择了回避的情况讲述出来，顺带说明了自己和陆阳成正在通过后者家业的便利通过回访的方式尝试与对象接触。
戴弘倾听他的讲述沉默一阵，出声道。
“干得不错，没想到你这路人马那么快就能有收获。告诉陆阳成这事我记他首功，当然也不会少了你和易修竹的。”
说着，戴弘继续道。
“见到鼠妖，我们现在已可以完全肯定这批离奇突破了的人就是通过邪修团伙的违禁品获得突破，都是‘小白鼠’。我事前预料的也没错，江海还有邪修团伙的人暗中观察。”
诉说过一通，戴弘询问。
“对象曹逸轩你已见过一面，你觉得他有没可能已加入邪修团伙？鼠妖是起联络作用？”
“我觉得没有这种可能。”
李敬说着，道。
“如果他已经加入邪修团伙改修禁忌修炼法不可能那么没有防备，更不可能因为两盒营养品动容配合做回访。邪修人人得而诛之，真要走上这条路需要勇气。曹逸轩现在的情况最多是生活不如意，不至于走上邪路。”
“另外更重要的一点，假设他已加入邪修团伙，他没理由去医院检查身体暴露自己，邪修团伙也不会允许他做这种可能引起巡查局注意的举动。鼠妖应该是邪修团伙用花言巧语诱骗他收下的，目的只在监视观察。”
一连道出两番话语，李敬话音逐渐变得沉重。
“邪修团伙直接用鼠妖监视观察‘小白鼠’，这里面有大问题。要观察‘小白鼠’没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对潜伏在江海的邪修而言风险太高。事情可能跟戴组长你预料的有些出入，他们用来给这批‘小白鼠’突破的违禁品恐怕不是完善过后相对稳定的东西，而是一种连他们自己都把握不住有什么副作用的新东西，需要时刻观察。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不至于冒险做到这个份上。毕竟鼠妖是已知的联系，我们见到就能想到他们。”
通讯器中，戴弘许久没有发声。
李敬坐在车里也不急。
他大概有预料，这位戴组长在通讯器另一头已然戴上了痛苦面具，得给后者时间缓缓。
过了好一会，戴弘开口。
“回访的事，你们再做一个。如果下个对象身边也有鼠妖，就不要继续了。产品体验回访合乎情理但你们目标性太强，做多了容易被察觉端倪，之后改用其他途径尝试与对象接触。”
说着，他继续道。
“除此以外，你们的行动方针变更一下。如果确定‘小白鼠’中有下家存在，直接动手拿下。能拿到样品最好，拿不到也不必强求。不论你们那边有没有结果，今天午夜我会安排收网，把已知的‘小白鼠’都抓起来。”
“明白。”
李敬应了声，切断通讯。
戴弘改变行动方针，可以理解。
按照原先的假设，邪修团伙的违禁品完善到了某个地步，碰了违禁品的“小白鼠”有没活路还有待观察。
至少同样曾是‘小白鼠’的谢苗和杨永安活了下来，并加入了邪修组织。
只不过没人知道他们身上除了生物特征发生改变以外，具体还受了什么影响。
涉及连邪修团伙自己也把握不住的新东西，情况可就不同了。
现有的这批“小白鼠”们最终会不会死亡，暂且不论。
邪修组织在“小白鼠”身边安插鼠妖密切监视观察，铁定已掌握部分“小白鼠”去过医院体检的情况。
以事情已然有被巡查局察觉的可能性为前提，他们多半会收敛些观察风向。
但他们并没有收敛，也没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显然邪修团伙对此已有准备，不怕暴露。
有了准备，又在实验新的东西，实验对象自然越多越好。
干过这一票就跑路，没人能找得到他们。
毫无顾忌之下，他们暗中仍在扩大实验范围的可能性极高。
是否会打草惊蛇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快掌握所有可能掌握的线索，大刀阔斧展开行动让邪修团伙明确知道巡查局已着手追查，避免损害进一步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