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意图
“挑选军中骁勇之士，各领精兵，互相较艺？”年轻的顺义王拒绝了陈奇瑜和戴君恩，共同讨伐王成功，让军中诸多将校有所不满，见陈永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心想若是搓一搓这个顺义王的锐气也不错。
如今洪承畴率主力在宁夏作战，若是他们大军在围剿王成功，到时候新付的顺义王搞破坏怎么办？
要知道，不论是林丹汗，还是土默特部，都曾经效忠过大明，但是这二位一旦有机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咬大明一口的。
这位年轻的顺义王虽然此时恭顺，谁知道他藏了什么狼子野心。
戴君恩亦笑道：“此举大善，吾等一观，亦可知新附顺义王之能。”
戴君恩帮腔开口，陈奇瑜也只能应下，笑道：“既然如此，请诸位校场集合。”
这便是大明的不俗之处了，大明即便是再微弱，也从未向异族露怯，起码任何一个吃大明王朝粮饷的文武，不曾向异族露怯。
顺义王虽然归附大明，但在场的文武依然将他们当做异族，有朝一日，大明再次兴盛，定然要剿灭他们的。
所以在场的众人，根本就没有经过楚行和俄木布的同意，便定下了此事，完全没有将他们的想法放在心上。
楚行也是有苦难言，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有些事情自然是无法规避的。
若是他挑旗造反，自然是不至于继续受这鸟气，甚至可以当场将这些恼人的家伙撕破脸皮，将他们全都格杀。
毕竟在军营之外，自己有上万具装铁骑，跟陈奇瑜手下这支破烂部队，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但是若是他选择了这条路，便意味着此时，便与大明彻底决裂，苟在大明，默默发育，然后惊艳所有人的策略便会失效。
从此自己不仅仅要与各路义军为敌，与草原各部势力为敌，还要与大明为敌，那实在是得不偿失。
好在出战的李定国，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是战斗力爆表，且自己手下的将士都是善战之士，楚行不必过于担忧。而自己帐下，其他猛将，也都是有丰富带兵作战经验的，楚行相信他们不至于给自己丢脸。
也不知道对方会派遣谁来出战，想来应该是为不俗的将领，而且对阵应该也颇为精彩。
不过李定国在军中熏陶那么久，又有自己、李岩、红娘子、聂大刀、李自成诸多名师指点，爆发之下，应该很是不俗。
一时间，即便是楚行这个心里窝火的人，也有些期待这场交锋。
很长一段时间，楚行的精力都放在了草原势力和流寇势力，对于正在崛起的陈奇瑜武装集团，反而因为盟友的身份，没有过度关注。
所以此时，楚行也想看看，这个被洪承畴掺沙子掺到陈奇瑜都无比头疼的军事集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成色。
到门外时，自然有人下去传令，命李自成等领精兵进入校场，陈奇瑜、戴君恩等也示意军中将校传递军令。
得知顺义王与林丹汗新降的队伍，要进行一场狗咬狗的大战，聊凑热闹的将士，早就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楚行看清楚陈奇瑜的队伍时，也是一脸的不屑。这个陈奇瑜过得日子挺惨啊，虽然表面上大营看的齐整，其实精锐部队也就那么些。
其中军卒的主力，竟然是由三部分构成，分别是布政使司招募的乡勇，林丹汗旧部归降的军队，以及流寇投降的军队。
反而卫所的军队，在其帐下属于小部分，在队伍之中并不突出。
倒不是楚行手中由多少关于陈奇瑜的情报，而是这几种出身的军人，不论是气质，还是军袍，都有很大的差异。
这里就要多埋怨一嘴崇祯了。
由于崇祯不给九边的军旅派发粮饷，导致卫所和朝廷的募兵，战斗力都处于一种急速下滑的阶段。
将士们为了活命，纷纷做了逃卒，亦或是暗中贩卖武器，只为获取一口粮食。
而更有甚者，直接加入了义军队伍，成为了大明的掘墓人中的一份子。
实在是没有办法，地方大员们才纷纷招募兵丁，进行操练，以镇压各路义军。
其实论战斗力的话，陈奇瑜帐下的招募的兵丁反而可能更强一些，因为这些军队只属于陈奇瑜管辖，其粮饷由陈奇瑜筹措，且训练用心，大家有钱拿，训练充沛，自然战斗力要强一些。
不过这种招募的士卒不会特别多，因为陈奇瑜不会舍得他辛苦贪腐来的钱财，为崇祯毁家纾难。
而且陈奇瑜也不敢，一个地方大员花那么多钱才，给朝廷养军队，是不是要造反？
至于剩下的流寇降卒和林丹汗的降卒具体的战斗力，还是有待了解的，不过从这群官员的反应来看，战斗力应该不至于太差。
陈奇瑜领头，戴君恩、王曦旺、俄木布在点将台上坐定，陈永奉上三位骁勇之士，俱是已经汉化的蒙古勇士，唤作陈霸天，赵金刚，牛大河。
楚行看的也有些疑惑，他猜测这群蒙古降将此举，是想表现出自己的实力，得到朝廷的重用，而不是跟之前一般，只能当做附庸。而朝廷也想拿他们充当一部分主力，所以双方之间或多或少有些一拍即合的意思。
但是到底能不能行，还是要展现出一番战斗力的。
毕竟给大明打仗，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情。楚行与俄木布进入靖边堡一带这个关口，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
一个既不会丧失过多兵马，又可以了解降卒战斗力的机会。
楚行正在思索，待上首的陈奇瑜夸赞了几句好生勇猛之类的话语，李定国虽然年纪不大，却不肯输阵，站在队伍之中咆哮道：“马战步战？车轮战？还是一起上，我李定国都接着。”
李定国随楚行南征北战，什么凶狠的人物没见过，在他看来，林丹汗帐下的都是孬种，他一点都不怕，所以当下声音洪亮，三位蒙古汉化的勇士都是一脸的怒意，可若是真的三位骁勇之士，领兵与他鏖战，即便是胜了也不值得夸耀。
戴君恩和王曦旺瞬间黑起脸，却不好与这个小家伙一般见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输得猝不及防
王曦旺这边儿要以三场战斗决定胜负，对此楚行倒是没有心里负担。
如今自己帐下虽不说猛将如云，但是能拿得出手的将校也不少，而且自家将校到底什么本事，楚行一清二楚，起码比起陈永这帮废物，要强很多。
而且军士也大多属于骁勇善战之士，未必便怕了他们。
当下便将聂大刀、李定国、达尔虎兔唤至跟前，向众人一一介绍，并分配军士，让他们准备迎战。
土默特部虽然衰落，但是其部当初也有些在大明知名的人物，而如今双方对阵，对方竟然只派出一个达尔虎兔勉强为人所知，其余二将皆是连名字都未曾听说，一时间不仅仅是林丹汗的旧部，就连朝廷的大人们，都觉得顺义王实在轻视大明，不肯派出真的有本事的人物。
就连与楚行关系还算是和睦的陈奇瑜都面带不悦之色，觉得楚行此举过于敷衍，那王曦旺都是直接冷嘲热讽起来。
俄木布也只得苦笑赔罪，实在是楚行虽然在西北悄无声息的发展成为一方势力的同时，却并不显露声名罢了。那聂大刀与李定国，那一个不是本事滔天的好汉，即便是达尔虎兔也早不是当初那个小首领了，怎么到了这帮人嘴里这般的不堪？
双方定下兵马论战之后，陈永也安排了出战顺序，陈霸天，赵金刚，牛大河。
陈霸天追随陈永时间最长，乃是陈永义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亦称得上勇武二字，待双方各领骑卒战斗起来，双方交锋数次之后，便落于下风，知道对方比自己强悍，陈霸天便不敢硬碰硬，只能仓皇躲避，寻找机会再次来过。
聂大刀既然能够在楚行的亲卫之中，占据一席之地，本身就本事不俗，又与李自成、刘宗敏等人，一起研习武艺，平素又少不了在楚行耳边，耳濡目染的学习一些带兵的本事，哪怕他是中人之姿，也慢慢的磨练出来了。
况且其自出山之后，便经历过数次凶狠的战事，生死之间感悟颇多，他早就非是昔日里，草原上为朝廷通缉的凶杀犯，而是地地道道的军队将校。
双方互相争锋，时而互相分离，时而互相焦灼，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场外观战者早就欢声雷动。
虽都已经投靠大明，但是陈永的部下毕竟是亲儿子，而顺义王的兵马，是属于自己在外单干的干儿子，根本就不能当做一家人。
所以在场的明军将士喊得最多的，还是陈霸天。
而观众之中，最为精通带兵经验的明军一方，则属陈奇瑜了。他看的清楚，若是论马战，蒙古人这种天生马背上的民族，确实占尽了优势。
相比之下，中原民族就算是有优质的战马，短时间内，也难以如同他们一般，在马背上这般自由灵活。
而让陈奇瑜隐隐约约察觉到，并且感觉到警惕的事情，便是楚行与顺义王的关系，外人不知道，他陈奇瑜肯定是知道的。
顺义王明面上是归属于大明，实际上则是他楚行的走狗罢了。
这小子不声不响的，便占据了那么大一块疆土，虽然这块疆土本身便是无主之物，但是到了楚行手里，便是如虎添翼。
之前看不出来，楚行到底想要什么。
现在陈奇瑜已经看得非常清晰了，那就是这小子八成是要造反。
但是对于陈奇瑜来说，却已经关心不了那么多了。一来自己虽然谋求三边总督，但是这个位置未必能落在自己身上，二来，如今时局混沌，便是他也自身难保，保不齐有朝一日他还要求楚行庇护。
他心里很清楚，别看他这些年攒下了莫大的家业，但是一旦战场失利，崇祯便能免了他的职，甚至要砍他的脑袋。
这一点，他跟楚行比起来差太多了。
虽然表面上楚行也要遵从崇祯的号令，但是其听调不听宣的做派，早就有了迹象和苗头，这件事情洪承畴肯定也是知道的。
所以宁夏被林丹汗打的乱成一团糟，他也不肯去征调楚行，就是为了防备楚行继续做大，而变得越发不可控。
就在陈奇瑜思索之时，战场之上有了变故。
让所有明军将士失望的是，他们心中瞩目的陈霸天，虽然勉力反抗，却也不是人家聂大刀的对手，被其以及其属下，一拥而上，险些生擒活拿，狼狈落马。
一时间，现场众人皆俨然失色。
大家看的清楚，所谓的狼狈落马，也只是对面给面子罢了。
若是对面使刀的武将真心下死手，别说是陈霸天，便是他的那一众手下，也得都死在当场。
第一场战斗，毋庸置疑，是顺义王胜了。
可是，这位聂校尉既然胜了，为何军中并无欢呼之声，莫非他们并不和睦吗？
只是陈奇瑜等并不知道，平山墩素来讲究军规，将士们自然不会因为一人之胜利，盲目发声，触犯军纪，这已经成为大家下意识的习惯。
点将台上，见聂大刀骑着马缓慢归来，陈奇瑜对俄木布说道：“听闻顺义王为朝廷献上不少良马，可是我秦地儿郎没有这个福气，据说那一批宝马良驹，皆归属于御马监，我一直好奇，这顺义王献上的骏马到底是何模样，如今见贵部所骑，果然不俗。”
聂大刀属于楚行的亲卫，自然骑着的战马非常的优质，是一匹通体黝黑的骏马，虽然不是什么乌云踏雪之类的千里马，但是却亦是高大神骏。
俄木布知道，这厮贪婪成性，没想到他连一匹马都眼馋。
看了一眼楚行，见楚行默默的点头，无奈之下，俄木布说道：“既然参政大人爱马，小王自然不会吝啬，稍后会有良马赠上。”
陈奇瑜呵呵的谢过，却连表面的推辞都没有。
或许在他看来，天高皇帝远，他已经习惯了此事，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的反应，也不惧怕有人闻风奏事，祸害他已经残破不堪的名声。
聂大刀上点将台赴命，而陈霸天自然也随后黯然而归，听一众大人物，不断点评适才交锋之中所用的战术和将士们的武艺，而其中充斥着不少赞美顺义王麾下的词汇，而提起自家，则是丢人，枉为大明天师，一时间羞红了脸。
第二百二十九章 塔什海
下一场出战的则是李定国了。
小家伙早就摩拳擦掌，想要给对方一通教训，他表面上嗷嗷直叫，实际上命马进忠熟悉将士，并安排战术，准备一开场都推了对面。
结局必然毫无悬念，小家伙虽然年轻，但是有搭档马进忠，战场之上争锋，真的是如鱼得水、
楚行怕陈奇瑜知晓自己的富裕情况，再要一波战马，命人选择了一些杂色的普通战马。
而聂大刀退下之后，便开始去军中挑选一些看起来比较优质的战马，既然陈奇瑜开口讨要，楚行也不好吝啬，一次性挑选了五十匹优质战马献上。
看着自己家亲卫，将战马牵回去，陈奇瑜笑得合不拢嘴。
待李定国出战，直接简单粗暴。
一个冲锋，甚至连名号都未互通，便将对方军官生擒活拿，然后回去赴命。
一时间在场众人脸色极其难堪，要知道大明一项以天朝上国自诩，若是今日大败，传出去这脸面往哪里放？
本以为顺义王新归附，这般奉承大明朝，应该是个地地道道的软柿子。
大家都想着如何捏一下，从中获取些油水，即便是没有油水，获取些名望也是好的，谁曾想什么都没捞到不说，反而把大明的脸面给丢尽了。
而林丹汗投降过来的各将领，脸色也不好看。
就连王曦旺都不悦的看了几眼，倒是戴君恩神色如常，反倒是陈奇瑜一脸的喜色，更是与俄木布、楚行等人笑谈不止。
眼神一直往楚行身上瞟，暗道：“你小子可以啊，不声不响的培养出了那么多猛将！”
楚行则与陈奇瑜用眼神交流，示意：“差不多得了，谁家过谁家自己的日子，老子可没时间陪你在这浪费时间。”
陈奇瑜获得如此之多的战马，旁人自然羡慕，连陈永也不例外。
谁不知道俄木布自从投奔了楚行之后，富裕的很。
见此楚行心生一计，出言试探道：“陈将军，这般干巴巴的比试，少了些兴致，最后一战，要不我们堵点什么？”
明人好赌成风，奢靡成风，当初朱元璋在位，多次惩治，也没有多大的改观。
到如今国势不振，边军的军卒更是赌博成风，平时摔跤顶牛都是小事，摇骰子，打马吊，更是家常便饭。
听楚行一开口，莫说是陈永，便是在场的文武都一脸的意动。
连败两场，陈永丢尽了脸面，若是第三场亦不能胜，估计不用别人说，自己都没有脸面在大明呆下去了。
幸甚他手下第三位猛士尚未出手，他还有希望搬回一局。
当下便冷声问道：“是何赌注？”
楚行请示了顺义王，又请示了陈奇瑜，见众人皆呵呵一笑，他走到众人跟前，一指自己的战马道：“我胯下的战马，乃是顺义王赏赐的千里马，但是我本事不佳，只能做我家顺义王的亲卫，我愿以此马为赌注。”
楚行乃是一众人的主公，即便是乔装打扮，做顺义王的亲随，手下人自然也不肯让他受一丁点的委屈，给他配备了一匹千里马。
众人一看楚行手中所指的战马，顿时一阵火热。
尤其是一众将军们，在战场上卖命，谁不渴望有一匹千里马，关键时刻用来逃命也好啊。
陈永看了一眼牛大河，想起自己与他偶遇时候的场景，他曾经在大河边儿，生生撕裂了一头牛，这样的猛汉，总不至于输给被林丹汗打的屁滚尿流的顺义王部下吧？
“好！”仔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见楚行并未骗人，若是他能赢了这匹千里马，送给贵人，他的前途自然光明，即便是前面输了两场丢了大明的脸面也无所谓。
当即，陈永毫不犹豫道：“我出白银一千两对赌。”
楚行摇摇头道：“先不说，你那一千两配不上我的宝马，单说我乃是风餐露宿的牧民，要金银有何用处？”
陈奇瑜一口气得了顺义王五十匹宝马，其他如戴君恩、王曦旺等文士，以及一众武将亦是心动的很，只是身份不如陈奇瑜，不好开口讨要，听楚行想要打赌，又看那牛大河确实雄壮，于是乎纷纷忍不住问道：“足下想要赌什么？”
“怕诸位大人笑话，我得顺义王赏赐，却配不上他，我愿意以千里马为赌注，若是我方胜了，请诸位大人将此勇士送上。”楚行一指牛大河，大笑道。
楚行之所以开这个口，无非是因为大家潜意识里，达尔虎兔年轻，而牛大河雄壮容易胜罢了。
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这牛大河的底细，适才自己所见，以为自己认错，待牛大河不住朝着自己眨眼睛，楚行这才想起，此人便是林丹汗帐下左翼领军大总管塔什海。
只是因为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刀疤，一般人不会往这方面联想罢了。
谁能将昔日里，一人之下的领军大总管跟一个军中勇士联系起来呢？
见楚行竟然愿意用一匹千里马赌自己，塔什海如何不明白楚行是何用意，无非就是告诉自己，自己便是那匹千里马，他相中自己了。
如今林丹汗越发没出息，塔什海也不想这般随他堕落下去，见楚行抛开橄榄枝，心中自然意动不已。
只是陈永也不傻，虽然他不知道塔什海的真实身份，但是塔什海单靠双臂的力量，便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只受伤的牛，这般人物他如何舍得。
况且达尔虎兔的本事他也见过，乃是土默特不在灭亡之前，涌现出来的少年将领，也非常能打，谁知道牛大河能不能打败他？
只是看向众人戏谑的眼神，陈永心中的理智顷刻间又少了几分。
当下他跑到牛大河身旁，轻声询问，牛大河嘿嘿笑道：“这种小娃娃，俺单手就能撕了他！”
“他敢于以千里马作为堵住，是依仗于达尔虎兔的本事，前面两名小将已甚是不俗，怕是这个达尔虎兔更加厉害。”陈永担忧道。
牛大河摆摆手道：“主人，莫要担心，一个娃娃罢了，他是看俺雄壮，以为俺只有一身子力气，却不知道俺在军中担任您的亲兵将校，平素也是带兵打仗。怎么会弱于他一个娃娃？”
陈永思忖了一番，越想越觉得牛大河所言，是有道理的。
对方这是骄兵必败，又想趁机打击自己在明军之中的脸面，若是自己不接，以后怎么做人？
当下深吸一口气道：“与他们赌！”
第二百三十章 接下赌局
还未等陈永开口，王曦旺却在一旁开口插话。
直接言明，接下这赌局。
俄木布有不少宝马良驹，为了承袭顺义王之位，曾经献给崇祯皇帝，而崇祯皇帝也不是小气的人，虽然将马匹养在了御马监，但是每逢将领立下赫赫战功，便赏赐一些，其中作战英勇者，比如卢象升与曹文诏二人皆有。
便是一直努力在秦地种田的楚行，都得到了出口转内销的机会，一匹宝马兜兜转转，从平山墩出发，最后又被崇祯赏赐回来。
这件事情让王曦旺不满了很久，因为他的恩主洪承畴虽是文官，但亦时常在战场之上征战，却从未有过一匹好马。
先前俄木布一口气献给陈奇瑜宝马五十匹，让他不知道何其羡慕。
但是陈奇瑜跟自己不是一派，自己说话未必好使，而跟俄木布索要，人家未必会搭理自己，所以他一直哀叹，没有一个获取好马，献给恩主的机会。
正在心里难过，却见楚行忽然蹦出来，谈了这么一回事儿。
王曦旺自然心中大喜。
若不是怕被嘲笑，他现在都想直接告诉顺义王，不用比试了，不就是一个蒙古兵么，老子直接给你了。
在他看来，这些蒙古汉子都是一样的丑。
多一个与少一个，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千里马就不一样看了，若是自己能得到一匹千里马，自己能够将他献给恩主，那岂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可以平步青云？
陈永一连输了两场，肯定有底牌的。好歹也是林丹汗帐下的大将，不至于一个拿得出手的将领都没有吧？
他哪里知道，陈永就是地地道道的蒙汉杂居的将领，根本算不得核心人物，他甚至连塔什海这个领军大总管都不认识，如何算是大人物？
不过在王曦旺看来，陈永的卖相还是不错的，万一自己这边儿赢了，自己找他去索要，以陈永那怯弱的性子，他敢不给自己？
而且，王曦旺还有其他套路，万一顺义王这一边儿赢了，自己就鼓吹这个牛大河的勇士，勇力非凡，只是比他们的将领弱一点罢了。
自己一番吹嘘之下，他们肯定不好意思白白讨要这个勇士。
到时候自己再张口索要千里马，岂不是垂手可得？
王曦旺开口，陈永自然不敢得罪，立刻应允下来。
转头命牛大河，也就是塔什海要好生对敌。
达尔虎兔盯着对方的统帅看了许久，便是楚行都能认出来的人物，其他人自然也有可能认出来的。
达尔虎兔曾经在卜失兔汗帐下统兵，自然是跟塔什海交过手的，一看就明白，将军是何用意了。
只是达尔虎兔心中也有其他的想法。
“将军啊，将军，塔什海是您心中的千里马，我达尔虎兔便不是千里马了吗？”
“今日一定要将塔什海彻底击败，让您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英雄好汉，不落了我们土默特部的威风。”
达尔虎兔从军这几年，如今已经是二十余岁的年纪，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他因为经常吃牛羊肉，在军中打熬，整个人非常粗壮，但心思却非常灵活。
他知道，将军的意图，虽然略有不满，但是肯定不会在关键时刻使坏，坏了大局。
只是寻思着，如何将对面击破，给土默特部挣回来几分面子。
拿定主意，少年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塔什海。
少年犹如天空之中的雄鹰，一双眸子之中杀气毕露，久经沙场的塔什海却浑不在意，他也认识达尔虎兔的小将，曾经的手下败将罢了，当下便策马领着一众陈永的亲卫进入校场。
达尔虎兔冷哼了一声，一双手不住的抚摸着胯下的战马，似乎是给自己加油打气，旋即也进入了战场。
在场之上的众人，或多或少的都投入了些许银两，参与到了赌局之中来。
看到达尔虎兔的样子，不少人松了一口气，感觉这一次多少能赢一些银子，他们不似王曦旺、陈永这等高层，可以直接获取千里马，但若是能赢上些顺义王的普通战马，那也是值得。
不过先前李定国出手，连对面姓名都没问过，便直接一阵冲锋拿下，众人都没明白怎么回事，战斗便结束了。
四周观看的将士正一肚子的难耐之色。
戴君恩等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之所以冒着被顺义王帐下击败的风险，也要让两支兵马进行比试，就是想让军中的基层军官、军士对于蒙古士兵的战斗力有一定的了解。
毕竟眼下林丹汗正在宁夏作乱，若是洪承畴拿不下来，他们这支军队也是要加入到战场中去的。
只是戴君恩心中很是恼火，这两场战斗下来，一点示范的效果都没有，反而让士兵生了惧怕之气，觉得这些骑兵压根就不可战胜。
如今第三场开始，戴君恩心情依然有些沉重。
倒是将士们没有想那么多，看着两边代表各领着袍泽进入战场，不约而同的欢呼了起来。
塔什海若有兴致的看着达尔虎兔进入校场，上下打量着楚行的军队，作为林丹汗帐下的统军大总管，他肯定是知道平山墩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达尔虎兔实际上是效忠楚行。
如今仔细一看，楚行手下的骑兵比之前又强悍了几分，已经隐隐约约有了天下精骑的意思，此时若是投靠他，可真的是个不俗的去处。
当下催动快下战马，领着众骑卒，缓缓压上前去，一双眸子蔑视的看着达尔虎兔，煞气逼人。
正在此时，天空之上的乌云过去，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很多士兵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驾！”
达尔虎兔却是没有多言，直接率领一众亲族冲了过去。
几乎同时，塔什海也催马冲了起来。
两支队伍几乎同时冲锋靠近，双方都是使用的木质刀具、枪具，虽然不直接具备杀伤力，但是打在身上也非常疼，而且将士们胯下都有战马，若是用木枪在冲锋中顶住要害，也是能直接杀死人的。
塔什海手中的大枪很长，当先刺了过来，达尔虎兔手中木枪也迎了过去，只听咔嚓一声，二人的木枪直接断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斗将
战马并未停歇，一击之后，双方将士也厮杀不止，不时有人坠马，退出战场。
达尔虎兔和塔什海都是地地道道的蒙古汉子，一双肩膀的力气无穷无尽，从袍泽手里接过武器，继续厮杀，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将对方一众亲卫全都挑落马下。
一时间将一场团队战，硬生生的变成了二人之间的武将斗阵。
双方将士看的也是热血沸腾。
这种将领之间斗阵的场景，实属罕见。
在战场之上将领争锋，夺取重要的军事地点，往往也是领着一队亲兵，互相厮杀，而且在其中，还会有火铳，震天雷，等各种武器搭配使用。
但是像是他们两个直接在校场之上，拿着木枪厮杀对战的，还是头一次。
那场面，就跟评书之上的武将斗战一模一样。
双方的将士都忍不住咆哮起来，各自呼喊自己家武将的名字，声势一浪盖过一浪。
其中陈奇瑜也有些欣慰，之前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如今一个蒙古军士代替大明出战，竟然让三军振奋，不由的他看向了戴君恩。
戴君恩如何不明白陈奇瑜的意思。
一匹真正的千里马，怎么能这般落入对方之手？
若是让顺义王得了这般猛将，还不知道平添什么是非呢。
战场之上死斗的二人，自然不知道观战的众人怎么想。
此时二人正斗的激烈，一双马在校场之上，不停的用马蹄铁拍打着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二人不是错身相击，便是互相正面碰撞。
果然还是塔什海战场经验丰富一些，只见此时，错过马身，他压根就不用回头，便能感知身后的情况，手中的大枪在后背轮过一圈，直接朝后面砸去，所砸方向正是达尔虎兔后脑。
这一击有点类似杨家的回马枪，但是却比回马枪更要实用。
虽然塔什海手中所拿的是木枪，而达尔虎兔也戴着兜鍪，但若是被这一枪砸中了，也得直接落下马来。
达尔虎兔也没有想到塔什海这么猛，一连几年过去了，体力一点都没有衰竭的迹象，反而今日在战场上大展神威，将自己的一众亲信全都打落马下。
随着脑后生风，达尔虎兔赶忙俯身趴在马背上，这一枪砸中了后背，使他嗓子眼一甜，但好歹也战甲护身，没有大碍。
双方将士看到眼前这一幕，被惊得不行，纷纷喝彩，仿佛要将大营掀翻一般。
唯独楚行，心中不住咒骂，两個蒙古直汉。
平时跟我们大明打仗的时候，肚子里的弯弯绕不是挺多的吗？怎么你们蒙古人跟蒙古人自己打仗的时候，就玩的那么猛，那么直接？
塔什海也是，达尔虎兔年轻不懂事，你也跟着不懂事？
你表现的那么猛做什么？
生怕陈奇瑜、戴君恩这帮人发现不了你是个人才是吧？
老子这边儿压根不用你来表现，你都能在林丹汗那里做到统军大总管，来我这里，我岂能亏待你？
你瞅瞅你那股子狠劲儿，你差不多得了啊！
楚行现在很后悔，因为他隐隐约约觉得这名猛将要跟自己无缘。
战马再次交错而过，勒住缰绳回转时，不论是塔什海，还是达尔虎兔看向对方的眼神之中都充斥着敬意。
双方身边儿都已经没有了亲卫，也没有必要在列队冲锋。
双方心有灵犀一般，缓慢靠近，再次交锋，使得都是大开大合的战术，楚行眯缝着眼看的清楚，这个塔什海似乎实在调教达尔虎兔。
达尔虎兔在自己帐下，一直不算突出，在楚行看来，为将有些过于阴柔，一肚子坏水，真的冲杀起来，有些过于软了。
但是今日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种风格的达尔虎兔，而在这种风格下，塔什海似乎也在有意向达尔虎兔展示蒙古人的作战风格。
并未有什么特别亮眼的操作，但是楚行和俄木布都看的清楚，都是非常有效的蒙古骑卒冲杀战术，是蒙古武将们几百年来的稀有传承。
“啪！”
“啪！”
“啪！”
双方都是力量惊人之辈，虽然使用的是木枪，但是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声势惊人，刹那间，就已经互相进攻十余次，连胯下的战马都开始有些承受不住。
一些普通的将士看不懂，直觉得眼前，眼花缭乱，二中木枪的碰撞声不断。
不出几息的时间，双方的木枪竟然再次折断。
陈奇瑜看向戴君恩，戴君恩看向负责军械的文官，那文官一点的委屈，别的东西搞点腐败尚可，这训练用的木枪可是肯定不能作假的。
士兵到了战场上，武器有问题，他直接回不来了，没有机会告状。
若是训练比试用的军械出了问题，他可是当场要掉脑袋的。
当下与二位大人解释道：“是这两位好汉力气惊人，这木枪都是选的上好的白蜡杆，刷了十几遍桐油的好东西。”
“再来！”
“好！”
“用真家伙！”
“好！”
校场上二将丝毫不做停歇，战马累了，便下马步战，两个人都是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猛人，一个靠得是多年来战场上生死间的积累，另外一个靠得是袍泽们的互相传授磨砺，但是二人每次出手，往往出人意料。
虽然落马，但是除了军械碰撞之外，二人几乎都不曾受伤。
即便是步战，也能搞出各种闪避腾挪，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大枪很快，快的仿佛只有一道道残影。
大枪很准，若是躲避稍有迟钝，便会被扎个透心凉。
好一番龙争虎斗。
李定国在一旁看的哇哇暴叫，恨不得这战场上搏杀的人，便是自己。
如今二人的气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靠得都是纯粹的技艺，已经不能凭借力气碰撞，将对方武器砸断，但这般势均力敌的搏斗，也越发凶险。
稍有不慎，便要死伤一人。
而观战的众人也都安静下来，生怕任何声响，惊动了正在搏杀的勇士。
军营之中，不分种族，只要是强者，就会博得尊重。
一旁的陈奇瑜这一场观战，收货颇多，蒙古勇士能够在大明的打击下，坚持了二百多年，还不曾灭亡，可见是真的有几分真本事的。
楚行则在一旁等着俄木布，俄木布无奈的耸耸肩膀，那意思很清楚，别看我，我们家真正的大将都死在战场上了。
我们没有这种源自于黄金家族的战场杀伐之术的传承。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求之不得
谁都没想到，一场赌局，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众人都在震撼，陈永手下有这等悍将，怎么就投靠了大明？
前顺义王之子，蛰伏了那么久，手下竟然培育出了如此多的悍将，眼前这个叫做达尔虎兔的小将可真了不得。
难怪他敢重新取回板升城，无他，就是手底下人有本事，他有这個胆量。
塔什海之前只是陈永的亲兵队长，如今陈永却因为塔什海的原因，博取了一众大明文武的赏识，感觉颇有面子。
倒是戴君恩心里灵活，率先在争斗的惊讶之中清醒过来，止不住的大量俄木布与楚行，暗道莫非这两个人之前就认识牛大河吗？
还是说，我大明早就成了筛子，他们知道这个牛大河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便是跟楚行关系不错的陈奇瑜也没有紧皱，自己缺乏猛将，如今这个牛大河这般悍勇，不留在帐中听用，还能给了他？
楚行自然是知道，今日之事，多半是凉了。
他就算是埋怨塔什海太过于耿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反正陈奇瑜和戴君恩两个老油条已经见识到了他的本事，估计是不肯放人了。
甚至塔什海从头到尾就没想过真的投靠自己？
毕竟若是引起大明的重视，在大明底下统兵，可是比在自己手底下舒服多了，要知道林丹汗之前不是没有将领偷着跑过来，但是却没有一个留下来了，没有其他原因，就是自己对待手下将领十分严格。
场中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单说体力，肯定是达尔虎兔要更胜一筹，毕竟年轻而且又专门的伙食师傅，为他们这些将领制作营养餐，身体肯定要比塔什海要强，但是塔什海技艺上肯定比达尔虎兔要强。
二人用了真家伙，不消片刻，便都受了伤。
“左右军士，还要看戏么，还不速速去解救二位勇士，止住争斗。”
戴君恩大喊一声，又回头对王曦旺说道：“王大人，顺义王，此二人皆是世间少有的勇士，若是因为争斗负伤，岂不是自损手脚，以本官之见，这一场算是平局如何？”
要知道，在军中陈奇瑜都要给戴君恩几分面子，王曦旺虽然有洪承畴的脸面，但是也不敢过分造次，而且他也觉得，牛大河年纪大了，未必是达尔虎兔的对手，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只是如今王曦旺有些担心，戴君恩和陈奇瑜都见识到了牛大河的本事，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在自己手底下挖走。
没有千里马，若是将此等悍将献给洪大人，自己的帽子，想必也是更加稳固的。
事已至此，楚行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当他跟塔什海没有缘分，只能示意看了一眼俄木布，俄木布心领神会说道：“大人所言有理，小王敢不从命。”
“哈哈，畅快畅快，估计老夫这一辈子，也只能见一次这等两虎相争的场面了。”戴君恩出言，陈奇瑜也笑着说道：“快哉，快哉，待回军之后，本官必有赏赐。”
待二将在点将台拜过之后，达尔虎兔坐在了楚行身后，小声说道：“塔什海总管说，他没有想到，这大明的官员，如此说话不算话。”
楚行苦笑却没有说什么。
此时不仅是军中的文武大臣们，便是普通的军士，也都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大家都是军人，看到这种震撼的场面，如何不激动呢？
俄木布亦感激塔什海传授达尔虎兔蒙古勇士作战的精髓，便故意留下善缘，与陈奇瑜说道：“今日见此英雄，小王心生敬意，便留下千里马作为礼物，希望贵军能善待这位草原英雄。”
双方又是寒暄了一阵，俄木布却完成了这一次出行的使命，留下了人头，带着大军，与楚行一道回板升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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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赫图阿拉。大汗府。
黄台吉脸色极其难看，正低着头在思索什么。
“大汗何必忧虑，那俄木布连林丹汗都打不过，依仗朝廷的辅佐才能勉强度日，然而他根基已毁，即便是暂时占据板升城，也难成大器。”
侍奉在一旁的侧福晋布木布泰开口说道。
此人便是后世电视剧常见的大玉儿。
皱着的黄台吉看了一眼眼前的舆图，摇了摇头，“这俄木布虽然是卜失兔汗之子，也没什么大才，但是他谙达乃是大明将领楚行，我与此将有过交锋，不容小觑。”
“这有什么？”布木布泰柔声道：“若是论正面交锋，莫说是大明的九边猛将，便是那个书呆子袁都督，也是厉害的紧呢。但是我们与他们交手，靠得可不是双方堂堂正正摆开阵势，而是利用骑兵的消磨，不断毁坏他们的根基，这个楚行也好，俄木布也罢，只是一时之强罢了，凭借我们的弓马，莫非还不能获取最后的胜利么？”
布木布泰不知道实情，不断的宽慰黄台吉，黄台吉嘴上附和了两句，但是心里却很清楚，“楚行的大军，骑兵也非常的精悍，若不是现在还没公开反抗大明，不敢展现太多的实力，怕是比他目睹的更加可怕。”
“不敢公开反抗大明？若是我从其中挑拨离间，让朝廷意识到，在他们的羽翼下，有那么一支军队，以崇祯的脾性，岂不是立刻要杀了他？”
一时间，黄台吉有了打算，对身边儿嘱咐道：“立刻去府库清点财物，本汗要用软刀子，且切了俄木布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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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莱巡抚府。孙元化。
孙幻化正在摆弄火铳。
虽然自己那小师弟写给他的信中的内容，他起初压根不信，但是与师傅交流了一番之后，师傅的意思，是既然小师弟提了，就调查调查。
调查之下，果然耿精忠、尚可喜、孔有德三将不干净。
孙元化当下将三人叫来，三人猝不及防之下，吓得不轻，不断的跪地求饶，说他们当初在辽东皮岛时，主将被斩，新生怨气，又担心前途，这才做了错事。
希望留他们一命。
孙元化也觉得这三人是人才，而且甘心投奔自己，若是自己杀了他们着实寒了将士们的心，便将三人软禁起来。
而在检阅了三将的火器队伍之后，孙元化觉得他们的火器部队虽然很是先进，但是跟他意图之中的军队差距很大。
孙元化很清楚，上面让自己升任登莱巡抚的意思。
那就是借助山东之地，训练出一支精兵出来，以策应辽东。
而眼下孙元化的目的便是打造遂发铳。
第二百三十三章 粮草生意不好做
奈何自己手底下的工匠比起平山墩的工匠差太多了，到目前为止，他依然打造不出优良的弹簧，导致遂发铳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虽然楚行是自己的小师弟，但是据说自己的小师弟的日子也不好过，四面到处都是反贼，若是将工匠匀给自己，他日子反而没法过了。
但若是只给个一个半個的，用处又不打，所以孙元化每日非常头疼。
而自己的恩师给了自己一支三百人的雇佣军，以及大量的葡萄牙军械师，希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
但是根据孙元化的沟通，这帮子军械师倒是听说过遂发铳，但是这东西属于构想之中的东西，他们也制造不出那么好的弹簧钢。
他们对于朝廷的工匠实力还是比较了解的，按照军械师的建议，此事最好上报给大明的皇帝陛下，举国之力研制。
最后哪怕是不能打造成千上万支遂发铳，但若是能够打造个两三千支，也足矣横行辽东，剿灭女真人了。
孙元化知道，若是将此事上报给朝廷，说楚行研制出遂发铳，那么自己的小师弟就麻烦了。
辛辛苦苦打造的那点遂发铳可能就得被朝廷收走。
便以自己的名义，将新式火器的构想上报给了朝廷，自己的恩师徐光启对此事颇为认同，积极游走。
可是奏疏出了通政司之后，便如同石沉大海。
皇帝压根对此事非常不感兴趣。
还直接训斥了孙元化一番，皇帝的大体意思是，爱卿要好生练兵，不要整日听那群葡萄牙人胡说八道，他们不是真心帮助大明，他们若是真心帮助大明，岂会占据我大明之领土？
朕也知道火器的重要性，所以朕一直在给你们生产火器，你不要想那么多，赶紧练兵，时刻准备着去辽东讨伐女真人。
当然了，不仅仅是崇祯对此事不喜，就连负责生产火器的官员，也对孙元化极其不满意。
你登莱巡抚不想着维护当地治安，发展经济，完成陛下交代给你的使命，你整日总想着抢我们的活做什么？
对此，孙元化只能唉声叹气，想凭借着自己手中的资源尝试一番能否打造出合适的火器。
“孙大人，何至于这般唉声叹气？”
身边儿的呼喊，引起了孙元化的注意，转头望去，却见神父普朗克戴着十字架缓缓的朝着他走来。
“哦，一些琐碎事情罢了。”
“主会保佑你的，也会保佑你的国家，一切灾难都是暂时的。”在普朗克的观点里，大明是个非常强悍的国家，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主的福音穿过给更多的大明百姓，而不是这些大明的官僚。
说实话，整日穿着明朝的服侍，他很不喜欢。
说笑了两句，孙元化问道：“先前拜托神父的事情怎么样了。”
普朗克心中暗暗懊恼，这些大明的官员，一提起神的安排，就蔫头耷脑，但是一说起他们大明的事情，就神采奕奕，无奈道：“只要有钱，东瀛人什么都愿意卖的。只要给他们金银，他们愿意会想尽办法将粮食卖给我们。”
“若不是东瀛人实在是太过于野蛮，主也愿意庇佑他们的。”提起东瀛人，普朗格更加反感，甚至他怀疑，是不是来东方传教，本身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我那小师弟也是对主颇为敬仰的。”让这帮蛮夷办事，不提两句主，他们是不会行动的，如今孙元化不仅自己入了教，连带着也忽悠楚行入教，他继续说道：“这几日能否将粮草运至天津卫，然后转运到草原。”
孙元化并不知道俄木布是楚行的手下，但是却知道顺义王跟他关系不错，通过草原运输粮草，是可以实现的。
“这个不成问题，就是这一趟下来，损耗不小。”
孙元化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总比让百姓饿死要强，至于损耗多少，那便是我这小师弟所担心的事情了。”
身负普朗克点点头，说道：“我即刻便去操办此事。”
孙元化看到普朗克离去的身影，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文书，赶忙起身道：“等一下，神父，留下三分之一的粮草，山东的百姓日子也过得艰苦，我需要留下一部分粮草赈灾。”
普朗克诧异的看着孙元化，这有些不像是他的风格，当下他说道：“这些粮草，可是跟陕西核对过的，若是截留，抵达陕西的粮草可就更少了。”
孙元化苦笑道：“让师弟骂一顿，总比让百姓骂要强。这样，再派一百雇佣兵过去，军费算在我身上，算是我对小师弟的补偿吧，希望他能理解我。”
普朗克也知道，山东的情况并不乐观，既然孙元化觉得没问题，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说道：“希望主早日降下光辉，让这些百姓早日脱离苦难。”
看着富朗克离去的背影，孙元化将胸口的十字架摘下，缓缓的揉着脑袋，“主要是真的庇佑大明百姓，就该将黄台吉带走。信了他那么久，一点用都不管，还不如大炮来的实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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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怀庆城头。
风刮的左良玉的披风猎猎作响，身边儿站着一众亲信，举目远眺远处正是一大波流贼退去。
陛下有意让自己负责河南的兵事，理清这些流寇，左良玉也觉得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可是练兵真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又不像是洪承畴那般深受皇帝赏识，各种资源随便使用，朝中也根基身后，自己也不像是曹文诏那么能打，领着几千兵马，便能念着几万，十几万的反贼到处乱窜，自己更不像是楚行、卢象升那种，可以领着一群军屯种田，所以他的军队规模一直不大。
但是流民就跟野草一般，杀了一波，还有下一波。
自己的军队刚一开始还好，时间久了，几场大战下来，耗损越来越大，左良玉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能打不过流寇了。
这让刚刚得到崇祯重用的左良玉精神极度紧绷，但是他又没有办法跟崇祯开口。
哪有说皇帝陛下刚重用自己，自己还没有什么功绩，就朝朝廷要银子的。
就在左良玉思索未来的出路时，一名文士急匆匆的走上城头。
“进贤，发生了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左良玉手底下像样的文士不多，像是这名唤作陈进贤的文士，便是他的宝贝了。
“大人，有一封给您的文书，学生拿不定主意，专门给您送过来了。”
“念给本官听听。”左良玉闭着眼睛听完信件的内容之后，一脸好奇道：“这顺义王是什么人物，竟然买粮食买到河南了？”
“大人，这事该怎么办？”文士开腔道。
“这样，你帮我回信一封，他们想要粮食可以，第一只能从我手里买，而且要比市场价贵三成，第二我要战马，一千匹战马。只要他们愿意，想要从河南买多少粮草，我左良玉都能帮他们实现。”
第二百三十四章 粮草生意不好做（2）
高丽汉城，王都。
从天启年间开始，黄台吉便已经开始派阿敏对高丽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打击，当时被攻击的对象，还有皮岛的统帅毛文龙。
但是比较悲惨的是，后金没有水军，始终无法度过大海，他们最终只是攻克了铁山据点。
对于毛文龙则无可奈何。
而真正倒霉的则是高丽，因为整个后金的军队，可以说是势如破竹。
毕竟当年努尔哈赤也曾经追随援朝大军，入朝作战过，金军对于高丽的情况非常熟悉。
从义州、安州、平壤一直打到黄海道的平山，朝鲜君主不得不与群臣避难于江华岛。
万幸女真人只是想逼降高丽，所以双方在短暂的交锋之后，便开始了议和。
这便是臭名昭著的江华岛达成盟约，双方结为兄弟之国。
后来，阿敏擅自与质原昌君李玖另立一约，规定朝鲜向后金输岁币。
不久，后金又要求朝鲜开市中江，与之贸易，朝鲜对这些要求无法拒绝，被迫一一答应。
不过，高丽虽然被迫向女真人低头，但是高丽整体内部，还是忠心于大明的，此次黄台吉远征林丹汗，高丽上下就非常担心。
若是林丹汗也被女真人征服了，下面不可一世的女真人会不会就来征伐他们。
而这个时候，一個新的政治势力出现了，那就是顺义王。
此时，朝鲜君臣正在王都议事，除了君主李倧之外，大臣们正在小声议论着顺义王和顺义王四处买粮之事。
如今李倧的日子非常不好过，国内不是内忧就是外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此时年纪不大的他，已经花白了头发。
见手底下人议论纷纷，李倧觉得很是好笑，为何女真人逼迫而来的时候，自己手底下这些大人就没有几个主意呢？
当下有些不悦的看向李元翼问道：“李议政，此事你怎么看。”
李元翼宦海沉浮多年，早就看透了一切，此事在朝堂之上更像是木偶一般，不过君主发问，他也不好意思不开口，便勉强笑了笑说道：“虽有顺义王之名，以草原之贫瘠来看，怕也只有一城之地，二三十万之众便已经勉强，因为他们与女真人交恶，实属不智，臣不建议将粮草卖给他们。”
“爱卿所言，甚得孤的心意。”李倧笑着点点头，“不过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不用他们购买，想办法暗中资助一些粮草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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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下之时，顺天府和山西东部的流寇被卢象升设计埋伏，损失惨重，此时大军正在追击之中。
“梁总兵，穷寇莫追，我等先追回大人吧。”骑兵队伍之中，一名手持大刀的文官高声喊道。寇从化参议。
率领骑兵冲锋的总兵官梁甫很不甘心，但是也知道流寇狡猾，若是盲目追击，容易遭到其伏击，便抬起手，让骑兵暂停，恨声道：“这帮放过，真的是便宜了这群畜生！”
先前畜生的那名文士，将大刀收回刀鞘，哈哈大笑，“虽然这群贼子已经逃了，但是大部队已经被卢大人设计伏杀，物资尽数被我们缴获，他们以后是无法在于京畿一带为害了。”
“寇参议所言有理。”说话间，有一个参将走过来，笑着说道：“流寇经此一败，如何不知道我们天雄军的厉害，想来不敢再犯，我大明京师可无忧了。”
最先发话的是参议寇从化，总兵乃是卢象升手下的大将梁甫，而这名游击将军乃是愿达尔部落的一名小将，后改名楚兴明，是楚行借给卢象升的骑兵将领。
此人一入天雄军，便得到了卢象升的重用，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因为其丰富的骑兵作战经验，便是在天雄军中亦无人敢小觑他。
三人派出使者去寻作战过于勇猛，以至于找不到人的卢象升，而他们则率军暂时归去，流寇俘虏则东一堆西一堆的跪在地上。
待使者送到消息，卢象升也觉得杀的差不多了，这才归来，三人上前拜见。
大帐内值守的武将乃是卢象升的堂弟，换做录像飞，经过卢象观引荐，曾经在平山墩服役过很长一段时间，后入天雄军作战，战功赫赫，只是因为他是卢家子弟出身，卢象升不好过分的提拔他，便只能让他亲兵统领。
见梁甫一众人前来，连上前行礼，让他们稍后，待他禀告过后，再将三人引入大帐。
卢象升的大营之中，与楚行的大营完全不是一种风格，楚行的大帐内开会，除了李岩等个别文士之外，基本上都是浑身上下都是腱子肉的猛男。
而卢象升的大营则完全不一样，除了卢象升这一号猛男，都是高冠博带的读书人，全都是老神在在的文士。
进内行礼结束之后，梁甫开口道：“启禀大人，末将无能，竟然让部分流寇向南逃窜而去，请大人责罚。”
自流寇进入京郊一带，满朝文武震动，敢于作战的将军也非常稀缺，而梁甫则从混乱的时局之中浮现，甚得卢象升的喜爱。
此人不仅仅勇武过人，而且治军严整，且从来不贪恋功勋，这也让卢象升非常放心将大部分天雄军交给他带领。
见梁甫自责没有彻底歼灭流寇，卢象升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说道：“梁总兵不必自责，流寇虽然逃窜，但是经此一败，我料定他们伺候再也不敢侵犯京师，且我等俘获他们大量的辎重，也可以补贴军用，如今京师一带重现安宁，百姓不必担忧战乱之苦，已是大善了。”
梁甫等人称是，待汇报完战果之后，便欲要退出，卢象升又开口道：“诸位且议一议，顺义王恳求我等放开商路一事。”
寇从化疑惑不解的问道：“我大明自身的粮食够不够吃，为何要让开商路卖给他们？”
一众武将也互相对视了一眼，梁甫说道：“卜失兔汗在位时，也曾劫掠我大明，如今虽然投靠朝廷，也难免与林丹汗一样，觊觎我大明的财富，早晚为祸大明，大人为何要敞开商路，资助贼人呢？”
众人虽然知道卢象升与平山墩的楚行关系不错，二人在军中甚至以兄弟相称，但是却并不知道平山墩与顺义王的关系，若是知道，怕是更不会同意。
卢象升见众人心有芥蒂，知道自己若是强行做主，未必不能通过，怕是只能便宜那些走私商人了，当下苦笑着点点头，也没在多说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基本盘的稳固
因为朝廷敕封顺义王，顺义王派遣了大量的商人和使者购买粮草，在各方势力之间引起了各种反应。
但是在金蛋银弹以及武器的诱惑之下，这种事情肯定是即便是大佬们不同意，商人们肯定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做。
用楚行的说法，这就叫借壳上市。平山墩这般大规模的购买粮草，朝廷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但是顺义王做这种事情，朝廷就说不出话来，顶多是想尽一切办法阻挠粮草流失。
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负责监管的都是高级官员，而实际监察的则是普通的兵将，对于那些商旅来说，一个小小的千户，一个小小的百户，还是很容易打发的，或者是女人，或者是银子，反正有的是办法。
楚行了解了反馈回来的情报，知道有了各地的粮草供应的渠道，自然不必在日益担心，多出来的百姓挨饿受冻。
此时，楚行又与之前一样，对治下进行漫长的巡视，此时楚行的辖区，已经不仅仅是平山墩一座军事要塞那么简单，他已经坐拥板升城以及板升城周围的城市群，红盐池以及红盐池及其周边儿城市群，府谷、榆林、葭州、绥德、清涧、安塞、保安等大小十几個县。
成为名副其实西北响当当的政治军事群体，这个政治军事群体，虽然在名义上不如洪承畴他们响亮，但是起码在军事实力上已经是碾压了。
除非朝廷不顾一切的征伐楚行，只要楚行苟得住，这小日子肯定越过越好。
当然，因为急速扩张，各种问题肯定不断涌现，楚行放心不下，所以要亲自巡查，确保根基牢固，防范各种问题。
在蒙古骑兵手中解救出来的士子很多，李岩倒是不用亲力亲为教导那么多的孩子读书，如今更多的精力是用在纵览三地事务。
如今楚行将辖下分为三个城市群，一个是以安塞为核心的陕西城市群，一个是以红盐池为核心的生产、牧业城市群，一个是以板升城为核心的农耕、农牧、商业城市群。
而三个城市群，分别由李岩、田见秀、卢象观负责统筹。同时李岩还要负责统揽全局，自然是一直与楚行呆在一起，沿途基本上不仅仅是治理辖区那么简单，李岩经常会将他理解的兵法、计谋、识人之术与楚行探讨，其余的红娘子、李定国等上百亲卫随行，此外便是楚李氏带着孩子，如同世家楚行一般。
一路之上，漫无目的，今日在府谷钓鱼，明日便前往榆林观看比武，后日便去安塞了解商业区，一路游玩，顺道查看各地的行政是否按照新制，有无缺陷。
具体的工作几乎都是由李岩在操作，楚行只需要出人，大问题把把关即可。
因为迁徙出了大量人口，如今楚行治下的秦地各县，倒是可耕种的土地宽松了许多，然而毕竟是农耕民族，而作为西北工业中心，工厂除了生产武器之外，自然专注于生产各种农具。
而有了红盐池和板升城牲畜加持的平山墩政治军事集团，仿佛就像是开了外挂一样，除了原有的耕地之外，大量的土地被重新开垦出来。
将士们除了平日里训练之外，便是按照要求，勘探水源，为军户和民户打造水井，这样才能更好的浇灌土地。
此外大量的水渠被修缮和挖掘出来，让那些因为战乱和天灾荒废的土地，可以重新得到利用。
如今虽然按照要求，县城之外已经开始重新出现村落，因为毕竟县城辐射的范围是有限的。
而村落的重新出现，意味可以辐射更加广阔的区域，意味着更多的土地会重新开垦，如今行驶在道路上，可感觉治下到处都蕴含着勃勃生机，不再前几年的凋敝摸样。
楚行在巡视过程中，各路的商人也不断的回归，将各地购买粮草的情况，一一汇报给楚行，也带回来大量关于各地的情报，这也意味着楚行这次楚行的结束。
前些时日，左良玉被委派到了河南，河南的军事归他管理，这个没有根基的将军非常重视与顺义王合作的机会，但是提出了扒一层皮的要求。
对此，楚行自然不置可否。
河南是农业大省，虽然现在也有大量的流民在流窜，但想搞些粮草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这种送上门来的合作，楚行自然不会犹豫。
至于他想扒一层，就去扒一层吧。反正楚行也不在乎这点小钱，只要西北的工业中心地位逐渐确立起来，皮革、呢绒、玻璃、铁器源源不断的贩卖出去，楚行就有信心利用剪刀差的方式，对他们进行剥削。
到时候自己还差他占自己的这点便宜。
倒是自己那悲催的师兄坑了自己一把这个事儿，让楚行有些哭笑不得，要知道自己前些日子，还劝他防范孔有德那帮人，谁曾想这个破师兄转眼就坑了自己一笔粮草。
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就这般咽下这口气，一定要跟恩师徐光启好生抱怨一番，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种事情不跟恩师叨咕叨咕，到时候说不准还会有人认为自己是傻大户呢。
至于产量大户高丽，不愿意跟自己贸易，只愿意暗中支援粮草这件事情，楚行也在预料之中，毕竟高丽人做事情素来不大气，他们不敢正大光明的干，那就算了，反正等有朝一日，自己得势了，肯定不会让他们继续割据下去。
大好河山，让他们做主，有点浪费了不是。
真正让楚行感觉到诧异的，反而是卢象升，在楚行看来，他对卢象升的扶持，一直是有很大的力度的，未曾想他竟然无法给自己提供多少支持。
可见卢象升对于他们天雄军辖区的控制力实在是一般，亦或是天子脚下，官僚势力太强劲，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罢了。
楚行这边儿日子越过越好，自然也有过得不好的，林丹汗跟洪承畴的大战一时间还没出来结果，陈奇瑜也与王成功交上手了。
因为陈奇瑜与楚行暗中协调好了资助，武器，粮草都比王成功有太多的优势，导致王成功不敌，暂时退却。
而陈奇瑜也投桃报李，将庆阳的部分辖区拿了出来，让楚行的地盘又有了新的一番扩充。
第二百三十六章 数学布局（上）
将军府。
如今楚行的将军府已经坐落在平山墩，用于接待重要客人，培养军事。
此地已经不似早些年的模样，经过了数次扩建，已经成了一座拥有人口十几万，兵员一万余的北方中小型城市。
不过这座城市虽然算不上大，但是这里面却坐落着楚行治下大量的作坊和工厂。
治下最为精华的力量悉数于此地。
比如火炮、遂发铳的研发和制作，比如时下新兴的玻璃，都是坐落在此地，此外此地有大量的皮革厂、肥皂厂等等。
每日通过各种渠道，来往此地的商人络绎不绝。
平山墩利用此地，可以说是赚的盆满钵满，成为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到如今即便是陈奇瑜、洪承畴要讨伐敌军，也需要跑到楚行这里来购买武器。对此不是没有人对于楚行有意见，但是没有办法。
楚行不仅仅交好了东林党，眼下还跟晋商打的火热，因为晋商可以通过楚行赚的盆满钵满，不过楚行有一个条件，他们平山墩和女真人之间，晋商只能选一个。
虽然说，对于晋商来说，肯定是利益至上。
但是能够华夏子孙交易，肯定是比跟黄台吉交易舒服，而且楚行毗邻晋地，自然而然的与楚行交易更方便更安全一些。
如今虽然说卢象升的手下文武们，一水的反对与楚行交易，但是他们都管不了晋商与女真人交易，他们如何能够管的了楚行与晋商的交易呢？
而且晋地又不是卢象升的一言堂，陕西巡抚的衙门口里的大人们，早就被银子喂得饱饱的，专门开辟了商路，让晋商与平山墩、与板升城进行贸易。
而且还不收税，每隔一段时间，定期给他们送礼就够了。
而楚行在接见完众多商人之后，也总算是暂时安歇了一阵子。
不过楚行不是能够闲的下去的人，虽然自己那倒霉催的师兄，克扣了不少粮饷，让楚行很生气，但是自己那大霉的大师兄，也没虐待自己。
他搜罗了大量的西学东渐的书籍送了过来。
楚行手底下早就培养了不少读书人，对这些书籍进行翻译，并且推广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唯独数学，是一個非常大的难题。
李岩虽然或多或少懂得一些数学，但是你让他算账目，算兵员这些东西，都不是问题，但是你要是跟他讲解，什么叫做方程，什么叫做解析解和，肯定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楚行只能自己重新建立数学这座山峰。
今天来将军府，包括李岩在内，都是些平山墩的青年才俊，也可以说是数学爱好者。
李岩是救民军学术的创始人，他肯定很关心，楚行准备推广数学这种事情。
他觉得着玩意跟治理辖区，有点八竿子打不着，他真的搞不懂楚行为什么对此事那么感兴趣，他是抱着看看楚行是不是玩物丧志的心态来了。
不过其他年轻的士子却不这么想了，因为学习数学的士子，给的补贴比一般的士子要高一些，但是为了日子过得舒服也得努力去学。
只不过，楚行觉得自己手下的娃娃们，经过李岩的培养，数学水平应该已经完全可以了。
但是经过一番考核之后，这些孩子们的数学水平，勉强也就可以达到小学四五年级的水平，与楚行预料之中的差太多了。
“将军！”一群士子情绪激动。
能不激动吗？
他们这些所谓的士子，出身太过于复杂了，有被蒙古人劫掠，过不下去日子的，被迫打工的，有工匠的孩子，还有放羊娃的孩子，反正出身就没有几个高贵的。
本以为这辈子跟得到重用没有缘分了，谁曾想平山墩将军府下发了一份考核文件，让每一个平山墩治下的孩子参与考试，只要考核通过，就能入将军府。
那可是将军府，一入将军府，那就是将军的门生，从此人生再也不是之前的那种平淡，肯定有莫大的变化。
可以说从此人生会发生莫大的改变。
楚行笑着看了看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们，忍不住挥挥手，示意他们都坐下。
其实楚行也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说自己亲自教学，有些浪费时间，但是可以跟人才接触，本身也是一种自我的提升。
而且目前总体局势趋于稳定，整个西北暂时没有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楚行也乐意过一段时间这种日子。
众人落座之后，都放下手里的本子，将目光放在了楚行身后。
却是楚万里也跟着来了。
院子里正中央是一面巨大的墙壁，墙壁被粉刷过，众人一个人一个小板凳。
楚行走到墙壁面前，在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对众人说道：“诸位都是咱们平山墩治下，经过考核，对于数学有一定了解的人，甚至可以说，数学一道，算学一道，你们是整个大明的佼佼者，因为在大明只有咱们平山墩早就开会时重视数学了。但是其实大家伙的水平还很差，甚至已经远远落后了西洋人。我想不少人在课堂上，都见过传教士先生的水平，是不是觉得他们所讲解的内容，如大山如深渊，难以揣摩啊？”
众人纷纷开口道：“是！”
这种事情，毋庸置疑，这些来自于大洋彼岸的传教士，虽然也穿大明的衣服，说大明的官话，甚至对他们也格外的尊敬，但是他们用大明官话说出来的数学也好，物理也罢，大家基本上听不懂，有基础也听不懂。
这让大家都非常的苦恼，因为华夏的子民，一直是都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去看待那些西方人的，觉得我们是天朝上国，他们的文化远远落后于我们。
不论是哪一方面。
结果有一天，这些洋人传教士走到你跟前，给你夸夸其谈，炫耀他们的学问，你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具体含义，却一个字都不明白。
这如何让骄傲的大明子民，心里能够接受呢？
楚行笑着说道：“是吧！其实有一些我也听不懂，不过我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些所谓的传教士，咱他们的西方肯定不是什么真正的学术大家，他们只是半吊子，论在数学上的学问，他们跟大家比起来连屁都不是！”
第二百三十七章 数学布局（下）
楚行的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什么？
在他们看来，他们这些人已经都是数学方面的佼佼者了，哪怕是弱，也只是比那些西方传教士弱一些。
但是在他们的思维里，起码有一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些传教士，漂洋过海来到大明，有千里迢迢来到陕西，得到将军府的这般重视，肯定是在做学问上，已经非常厉害了。
结果将军告诉他们，这些传教士，在西方做学问，只是最三流的，压根就不厉害。
可是我们连三流的学者传递的学问都学不明白？
大家一时间，都感觉到了莫大的紧迫感。
因为只有学过数学的人，才知道数学到底有多么的伟大，在这方年被落下的太远，将来有可能是要挨揍的。
起码大家知道，懂得数学运算，可以保障在最短的时间内计算粮草的数量，可以计算书火炮的射程，数学是可以运用到方方面面的。
不算战争，就算是生产生活，也无处不在的需要数学。
比如说，生产肥皂，制造皮革，使用什么样的配料，使用多少配料，一次性运输多少最合适，这些都需要数学的计算。
楚行用手中的教鞭，在墙壁上点了点说道：“落后不可怕，可怕的是落后还自大，那才是真的可怕。”
楚行看着众人眼神凝重，知道这种情况，在平山墩是没有的，但是随着平山墩在乱世之中，成为一片净土一般的存在，这种骄傲的情况，难免会出现，所以他必须给大家敲一敲警钟。
楚行说道：“大家千万不要小看西方的学问，本将军也知道，跟别人学习很丢人，但是只有将人家的本事学会了，并不断的发扬创造才是本事。”
说着，楚行又举了个例子，“辽东军，我想大家都知道吧？辽东军使用火器，为何那么出名大家可知道？”
众人纷纷摇头，楚行笑着说道：“天启年间，徐光启大人，曾经引进了大量的雇佣兵和军械师，在辽东帮着士兵训练和改造火器，使得辽东的火器有了长足的发展，这才是辽东火器使用闻名天下的原因，因为我们已经开始借鉴西方的知识了。”
“因为我们火器进步飞快，所以我们一战打死了老贼酋。”
“因为火器飞速的进步和大量的使用，所以女真人，对于宁锦防线，无可奈何。”
“但是这种情况没有坚持多久，因为陛下已经遣散了葡萄人的雇佣兵，也遣散了那些军械师，认为我们大明乃是天朝上国，没有必要跟人家学习。”
“所以大方面咱们暂且不说，起码在武器上，我们进入了一种停滞不前的状态。”
众人都瞪着眼睛看着楚行，如果不是楚行是大明将军的缘故，他们甚至有可能忍不住骂一顿圣人是傻比这种话了。
见大家的心气不错，楚行继续说道：“今天将大家叫来，一来，是交流一些数学，二来咱们平山墩会建立一个科学组织，负责研讨数学，暂且就叫他数学研究讨论大会吧。大家要努力去跟西洋的传教士学习，想尽一切办法挖空他们，西学的那些书籍，图书馆里都有，大家也要带回去，仔细研读，咱们虽然在数学上落后了，但是我们也有脑子，我们可以学习，大家都经历过平山墩的数学上的教育，有一定基础，追赶并不是特别困难的事情。第三，我们会成立一本刊物，诸位将在数学上的领悟，可以向刊物上刊登。咱们的将军府会播出银子，对优秀的数学人物，进行奖励。”
听了楚行的话，大家都很是欣喜，大家都知道将军重视数学，没想到重视数学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大家伙之前，研究数学，一是天分好，研究数学比别人快一些，二是研究数学真的不需要花太多的钱。
练武需要丰富的营养，需要战马和铠甲，研究四书五经，还需要延请名师。
唯独数学这东西，只需要跟着平山墩的老师学，就能了解個大概，出了师之后，最起码可以做个账房先生。
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东西，竟然能够直接挣将军府的钱了。
钱多钱少大家并不在乎，大家在乎的是将军府的态度，因为能够直接被将军府关注的事情可不多。
“细枝末节的东西暂且不提，你们可以为咱们的数学之路献言献策，通过咱们平山墩进言的渠道，有关数学的，我这边儿都能收到。”楚行拿着笔，在墙壁上写道：“今日我便将你们所说的，你们一直难以理解的代数和解析解和进行一番简单的推演和介绍。”
楚行作为一名穿越者，这些年打打杀杀，很多东西早就忘了。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作为统帅，要负责的东西太多了。他不会，别人更不会，这种事情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自己操刀。
而且西学东渐，很多书籍进入大明。
出行可以重新温习，时间久了，很多东西也就重新慢慢掌握了。
目前他们还没有派出商队去西方，这两门学问到底在西方发展成为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想要做大做强，这些东西必须有人跟着研究，而且必须跑到西方人前面去。
不然真的等到自己统一了天下，自己的人拿着大刀长矛，已经觉得天下无敌了，结果对方拿着机枪和战舰，开着蒸汽机，这玩意还怎么打？
咱不说在科技上碾压别人，起码别让别人把咱给碾压了吧？
楚行等不及了，他不能让手下人慢慢研究，慢慢消化，所以他一边儿要求众人跟着传教士，跟着西学东渐的书籍去学习，一边儿要让他们接受自己在数学上的洗礼，他要对他们揠苗助长。
因为在数学领域，不论是几何、代数、运筹学，很多东西对于天文、航海、武器研究、机械研究、经济、军师等方方面面都是基础性工具。
没有数学，很多方向的发展，都会被关闭。
就拿楚行目前最为引以为豪的碎发铳来说，只要数学不断进步，他的遂发铳就可以变得越来越强。
没有数学这种工具，这些东西就会陷入停顿概念。
凭什么人家笛卡尔利用数学风暴在欧洲呼风唤雨，推动整个欧洲跟坐着蒸汽机一样奔跑，而我们大明就得落后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授课
楚行的数学比起他自己在其他方面的建树，虽然差劲很多，但是他毕竟是个后世之人，而且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真的复习过后，用来传输给别人，还是问题不大的。
本来这些东西只是因为太久不用，变得有些零碎，或者有些遗忘了。
又不是代表楚行是真正的明朝土著。
而且如今形势又不一样了，这些东西经过他的复习，已经串联起来，讲解起来，那也是行云流水。
随着楚行的讲解，数学的知识，一笔一笔的出现在墙壁之上。
在场的数学生一个個无比惊喜，因为将军的讲解，比起那些传教士强太多了。
难怪将军说，那群传教士都是半吊子。
在大家伙看来，岂止是半吊子，跟将军比起来，他们烂掉渣了好吗？
很多他们之前完全听不懂的问题，在大王的讲解面前，真的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而且完全不一样的是，大王讲解的内容，简单却富有趣味性，让大家一听就觉得非常有意思，而且还非常富有前瞻性。
大家伙一听，就知道未来他的发展方向在哪儿，运用方向在哪儿，大家看的清楚未来的方向，都愿意去学。
而那些传教士就不一样了，传教士只要一张嘴，大家真的都是硬着头皮去学，而且不敢稍微一闭眼走神，因为一旦走神，大家就会跟不上了。
往往是大家伙上了一堂课之后，本来就头疼欲裂，但是下课之后，打开复习题，又会成为另外一番景象。
从一个稍微能听懂一些的天书，变成了他们完全看不懂的天书。
所以说大明的数学发展缓慢，真的怪不到他们，因为真的没有一个合格的领路人，带领他们钱进。
就拿李岩来说吧，李岩虽然不是专门研究数学的，但是听楚行讲解了一顿，也对数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手里的笔记本已经记录下来了满满的好几页，上面记载了大量的公式。
楚行讲解的内容，他虽然当场听懂了，但是他知道，这玩意现在只是知道所以然，要想真的把握这些知识，后续他还需要不断的去摸索，去学习。
此时他听到楚行的讲解，也知道，大王这不是玩物丧志，而是真的为了华夏的未来而担忧，没有数学的引导，大家的发展会很快便遇到瓶颈。
李岩也产生了一种浓浓的紧迫感，因为楚行之前跟他聊过，他没怎么往心上去放。
因为作为传统的士大夫，虽然李岩心系天下，想着这些贫苦的老百姓，想着怎么用仁政让他们有一口饭吃，让他们能够妥帖的活下去。
但是他的见识只限于历史，只限于大明朝这一隅之地，对于外界是缺乏了解的。
现在他才知道，楚行到底有多绝望。
因为根据楚行所言，不论是人文，物理，数学，化学，天文，法律，在西方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而我们大明朝，还在延续着几千人下来的那一套，再这样下去就被人家远远的甩开了。
物理是什么，化学是什么？
李岩这些都不明白。
但是他听楚行提起过，他只懂得一些生物的皮毛，就帮着他研究出了长毛羊，研究出了奶羊，这两样神器对于平山墩来说，到底有多大的意义，李岩不可能不知道。
至于物理、化学、机械，这些东西不仅仅是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和军队的发展，也是分不开的。
所以李岩的内心变得非常急迫，就跟楚行一样，他很担心，他们被外人拉开太远，以至于跟不上。
与李岩完全不同的，则是年纪逐渐长大一些，不再是死命调皮的楚万里了，小家伙对于兵事，只能用稍微喜欢一些来形容。
他跟军队的人，倒是关系不错，也经常在一起玩耍。
但是让他真的每天提着刀去训练，他是受不了的。因为楚行和嫂子的溺爱，自小也没有让他经历那种痛苦的训练环境。
但是他总是想找一些方面来帮助大哥。
因为他知道，大哥到底有多么的想变强。
人家像是他这种身份和地位的，早就有一大堆小老婆了。可是自己这个大哥，每天除了陪陪嫂子和孩子之外，基本上所有的时间都在处理政务、军务，亦或是自己学习，提升自己。
本来想着，数学这东西会的人不多，自己是不是可以学一学，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
结果大哥一开课，别说是在场的数学生听得有些模糊，不停的记着笔记，等待回去再做消化。
就连李岩先生也是一样，也在不停的挠着头，似乎有疑问，但是不敢随便开口发问。
至于小万里更是不用提了，大哥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但是连载一起，他就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是什么。
如果不是小家伙一直咬牙坚持，怕是早就睡着了。
他忍不住看了眼那些数学生，他们的基础虽然差，但是他们肯定或多或少的能听懂，而且还不住的点头。
这样小万里非常沮丧，他觉得自己好弱，以后必须努力学习了。
不努力学习，武艺又一般，根本无法帮助大哥啊！
而且，如果不帮助大哥的话，他真的没有事情可以做，之前大哥和嫂子还经常能陪着自己，后来大哥变得忙碌了，就让李定国陪着自己，可是如今李定国也成为了军中大将，他也不能时时刻刻陪着自己玩耍了。
到如今，自己反而成了看孩子的那一位了，这让自小就心高气傲的楚万里如何能够接受。
若是不能帮助大哥，自己岂不是成了吃白食的废物？
一个上午的时间，楚行只是讲解了一些比较基础的东西，主要是讲解的太深，自己讲起来就吃力了，他想再往深处强化，就要自己花费大量的时间去验算，去进一步消化。
而且拔苗助长也要适当，如果一下子拔得太狠，这帮人的根被拔断了，就麻烦了。
看着大家都很累了，楚行将手里的笔放下，笑着说道：“下课！诸位今日来一趟不容易，今日便留下吃饭吧。本官今日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陪大家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战乱又起
“恭送将军！”
大家伙都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将军可以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传授他们数学。
仅仅是今日这一上午，楚行便将他们领入了真正的数学的海洋，让他们感受到了这门文化的博大精深。
李岩虽然高傲，觉得自己经过这些年的成长，不论是兵法，还是兵事，都已经非常强了，楚行虽然是大家伙的主公，但是遇到紧急问题，还是需要来找自己咨询的。
自己虽然不渴望什么权利，但是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真的很让人感觉舒服的。
可是如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差得太远了。
自己之所以感觉自己比之前强太多了，不是因为自己进步太快了，而是因为将军需要在其他方面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如果自己跟将军一样学识渊博，李岩觉得自己肯定是方方面面不如将军的。
一群数学生虽然恋恋不舍，但是也知道，再讲下去，他们肯定是难以有太大的收货，除了开开眼界没啥大的用处。
因为到后来，楚行讲解的东西越来越深刻。
就拿割圆术来说，他们只记得一个口诀，三点一四一五九二六，但是让他们算，他们就完蛋了。
待楚行讲完课之后，一群人齐刷刷的行弟子之礼，由衷的佩服楚行，然后并没有人去吃饭，大家都知道，将军府给他们这样的学生提供的饭菜，肯定是没得说的，但是没有人舍得现在就去吃饭。
因为将军的话，还在他们耳边萦绕，大家伙多少还记得很多。
一边儿将没有记录完整的笔记记录完整，一边儿不时的看看墙壁的文字，然后将他们小心翼翼的收录整理，生怕落下任何一个字。
将军愿意花时间给大家讲解已经非常不错了，有问题大家互相印证，互相讨论就是了，可不敢去找将军问一下十万個为什么？
就算是将军不烦，将军身边儿的亲兵，将军身边儿的大人们，也会恼火的。
“刚才将军讲解的你都听懂了吗？”
“当然能听懂了，真的如醍醐灌顶一般，要我说，那些传教士肯定是在西方吃不上饭了，来我们大明骗吃骗喝！”
“我甚至怀疑他们在西方是不是就是小学生的水准，完全跟咱们东方的地位差不多。”
“我觉得也是，听他们上课，就跟听鬼话一样，让人昏昏欲睡，但是将军的课程真得不一样，让人豁然开朗啊！”
“后来的虽然复杂一些，但是我也都记下来了，只要花费时间消化一番，肯定能找到继续神话研究的方向。”
“数学真的是一种伟大的学问，学好了，咱们平山墩就如同老虎加上了翅膀，肯定会起飞了。”
“大家一定要努力了，不能辜负将军的培养啊！”
“诸君共勉！”
李岩站在不远处看着一群数学生互相自我鼓励，心中甚至满意。
虽然说，数学真的很有意义，但是如果让将军整天研究这东西，他也难以接受，毕竟与这种百年大计比起来，将军有很多眼巴前的事情是需要处理的。
不过看着这群数学生，在将军给他们开启数学之门之后的样子，他心里很是欣慰。
他觉得，虽然按照将军所说，如今的大明数学落后世界很多，只要这群人肯努力，他们可以传授给更多的弟子，大明的数学肯定会飞速发展，进而影响平山墩的。
当初他开始在平山墩传道受业的时候，平山墩也就将军和田见秀识字，如今不也是读书人一堆一堆的吗？
万地高楼平地起，他需要一个过程。
他相信将军此举，是将地基打牢了，未来大有可为的。
李岩多看了一会儿，这些数学生在一起不断的讨论，互相印证。
其实李岩并不知道，在他看来无比高深，在那些数学生看来，简直是天书一般的东西，其实在后世，只是初一、初二之类的数学课内容。
楚行压根就不敢给他们讲解到初三，至于高中更是不要说了，楚行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
至于高等数学，对不起，徐楚行只想说一句，我跟高数并不怎么合拍。
在楚行离开课堂之后，楚万里并没有跟往日一样调皮，而死紧紧的跟着楚行，很是小心的问道：“大哥，我对数学很好奇，我能跟着这些数学生一起学习吗？”
楚行哪里不知道，这小家伙刚才听课的时候，都要睡着了。
他那点学问上的功底，全都还给了偷鸡摸狗，让他去研究数学，真的是为难了他了。
不过这小家伙自小便被溺爱，如果真的能够找到些前进的方向也是好事。
所以楚行没有点破他，反而笑着说道：“你如果真的感兴趣，就去学，又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毕竟你比他们有优势，你大哥我天天在你身边儿。”
小家伙撅着嘴，一脸不快道：“不一样啦，你现在是大将军啦，可不敢动不动的打扰你！”
楚行忍不住拍了拍楚万里的头，笑骂道：“小东西！哪里来的阴阳怪气。”
兄弟二人出了大门，一个亲卫送过来信件，“将军，西边儿府县又有农民军起事了，陈奇瑜和洪承畴都没有时间和兵力镇压，下面问，我们是不是可以派兵过去。”
楚行也顾不上吃饭，先回了一趟书房，让手下写了一份命令，他亲自盖了印玺发出去，这才回了内宅。
现在平山墩做事，已经比之前畅快了许多，随着实力的增加，崇祯对地方的掌控越来越弱，肯定不会继续偷偷摸摸的做了。
如今又有几个县造反，楚行肯定要第一时间去镇压。
至于最后能否落在自己手里，他倒是不在乎，只要不因为战乱，而导致自己辖区动荡就好。
而且洪承畴也好，陈奇瑜也罢，他们肯定清楚一点，那就是这些地方落在自己手里，总比让反贼拿去要好。
“又遇到事情了？现在才回来？”楚李氏见到楚行一脸的疲惫，赶忙过来问道。
楚行说道：“西边儿又打起来了，咱们得提前派兵过去，否则不知道又得出来多少乱民，现在朝廷真的是按起葫芦起来瓢了。之前是那个行省乱，其他安静，现在是按下哪个县，其他县立刻反了起来，这朝廷我看是要断气了。”
楚李氏一脸崇拜的看着楚行，不愧是自己选的男人，说起天下大事来，就是头头是道，不过这不是她关心的，“上午，我家有个叔叔来了一趟，他们想给李定国说一门亲事，你怎么想的？”
第二百四十章 扩张的步伐
“哦？”楚行若有所思的看着楚李氏。
虽然李家与自家合作还算愉快，但是该防备还是要防备的。
见楚行有所所思的模样，楚李氏笑着说道：“家里的叔叔说的果然没错，这种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为好，不然将军肯定会多想。知道李定国是您的义弟，婚姻大事肯定不能随便做决定的，这个姑娘是一个逃荒的老夫子家的闺女，李定国之前无意间撞破了人家洗澡，你知道他的，小孩子脾气，压根就没将这事儿当做一回事儿，可是人家闺女要死要活的。”
“毕竟名节没有了。”
楚行点点头道：“那個姑娘家调查了吗？”
这种事情，还是要担心的。楚行之前看过一段史料，李自成破了京师之后，将京师的宫女赏赐给了手底下的功臣猛将。
其中有个叫罗虎的猛将，便被宫女直接刺杀而死，导致大军在战场上溃败。
楚李氏点点头，“我已经求着军情司和锦衣卫都查过了，家底很干净，最关键那小丫头知冷知热的，女工活也不错，在我们女会也是积极分子呢。”
“实在不行，给个妾的身份也可以，不然人家闺女嫁不出去了，以后咋办。”楚李氏说道。
“问问李岩自己的意思，他若是同意，便让那姑娘嫁过来吧。他也老大不小了，常年在外打仗，给他分配的房屋被他住成了草棚，也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人了。”楚行笑着说道。
楚李氏点点头，忽然说道：“二丫是统兵大将，如今年岁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他跟万里完婚了。两个人整天腻在一块，虽说有婚约在身，但是也不能总是这个样子啊！”
楚行摇头道：“这个不急，万里还是个孩子，承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
“你自然是不急的，你恨不得你弟弟妹妹，永远在你身边儿陪着你，你要考虑考虑，外界怎么说我，毕竟我是做大嫂的，家务事处理不好，外界风言风语的不好听。”
楚行苦笑道：“你是三军主母，你的责任很大，别总是想着小家，女会的事情要多上上心。”
提起女会，楚李氏立刻兴奋起来，“你不知道呀，那个李香君小妮子真是个有才华的，自从她来了，我们编排了很多曲目，有教女子独立自主的，有劝子要多读书，有劝夫在战场上，要卖力拼杀的。”
楚行想了想，“夫人我没想到，你能将女会做成这个样子，你也要注意休息。”
“能够被夫君夸奖，人家很开心呢。”楚李氏的眼睛都在闪光。
“咱家大娃的早期教育也不能松懈，他是我们生命的延续呢。”
“放心吧，咱俩一个红脸白脸，你平日在家的时候少，我便多凶一凶他，你便安心做你的慈父就好。不错，相公，话说回来，你这溺爱孩子的性子要改一改喽，李定国你当宝贝养着，万里也是这个样子，我好怕将来孩子成长不了人才。”
楚李氏所言，楚行如何不清楚，但是他便是这个性子，他自问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如果后代不是这个材料，即便是自己勉力将他们培养出来，也难当大任。
还不如散养，让他们寻找自己的乐趣。
反正自己还年轻，有的是机会，让他们试错。
夫妻二人一起吃完午饭，楚行带着楚李氏二人休息了一会儿，楚行懒洋洋的躺在床榻上，楚李氏婀娜着走在床前，拿着李香君新写的曲子，一句句唱给楚行听。
如今楚行听来，确实多了几分豪迈的意境，也更加实用了一些，不再是之前那种靡靡之音了。
楚行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要编制一些脍炙人口的样板戏，这样方便迅速在各地推广，曲目不追求太多，一年推陈出新几个精品就好，主要是能挖掘人心，影响人心。”
楚李氏知道楚行的时间宝贵，不肯多耽搁，便忙碌她女会的事情去了，留下楚行一个人，去了书房处理公务。
没过多久，就有手底下的文士送来情报，黄台吉出兵辽东，大肆劫掠，并且攻克不少城池，声势大振。
自从毛文龙被杀，高丽国被满清征服之后，黄台吉自此便彻底放开了束缚，或征战蒙古，收缴兵力，或绕路蒙古，进攻大明的京畿之地，甚至直接攻击辽东。
大明就像是一个虚浮的四百斤的大胖子，被一个女真一圈圈揍得遍体鳞伤。
后来孙承宗重新执掌军权，虽然短暂的压迫了黄台吉，但是却没有整体上改变局势，即便是黄台吉派兵在辽东肆意征伐，朝廷也没有派出大兵反击。
也就是说朝廷再战略主动权上，彻底丢失了。
这一次更过分了，黄台吉派出万余大军，横扫辽东各地，辽东兵只敢龟缩在城池之内，不敢出门。
楚行将牛金星、李岩叫来，拿出这封密报。
李岩看完之后皱眉道：“朝廷这是真的气数尽了，偌大个王朝，竟然让一群蛮夷压迫成这个样子。”
牛金星看着眼前的舆图，如今的大明真的遍地的烽火狼烟，思索了再三之后，牛金星献策道：“将军，大明的气数尽了，我们得抓紧了，起码要将三边之地握在手里，偏安一隅不行的。”
前几年，朝廷势大，那个省涌现出起义军，朝廷都可以迅速组织兵马，将其镇压下去，可是如今却不行了。
尤其是京畿之地被黄台吉一番折腾之后，全天下都察觉到大明的虚弱，各方势力乘势而起，如今大明给人的感觉，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
牛金星有些慌了，如今辽东都被女真人肆意了，若是有朝一日，女真人占据辽东全境，岂不是意味着，在东方出现一个更加强悍的政治军事势力集团了？
楚行说道：“咱们辖区的西边儿，流寇最近闹得厉害，洪承畴和陈奇瑜都顾及补上，我已经下令军令提前做好准备了。”
“确实该早作打算了。”牛金星说道：“今日最起码将陕西三分之一吃下去。如今一来，可以保证我们作用秦地三分之二，这样我们可以消化更多的百姓，也可以使兵员更充分一些。如此一来，明年，就能占据陕西全境。”
“我觉得也该这个样子，如今陕西经过了数次战乱，各地人口减员的厉害，若是有我们插手，将人员收拢，重新分配耕地和口粮，反而能够活下去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人才培养
大明的战略方向是天子镇守国门，但是不能说，天子一直在一线吧？
如今辽东成了这个样子，女真大军随时可以兵临城下，这国门还怎么守？
难道真的是，女真人来一次，然后全国兵马就蜂拥而至一次？一次两次的还好，多了以后就成了狼来了。
而且这么多兵马蜂拥而至京师，那么本地的安全谁负责。这些军队在行军过程中，对沿途的经济破坏，又怎么处置？
大明朝真的要完蛋了。
在二位谋士看来，如果崇祯南迁，朝廷的日子会好过一点，相当于直接扔掉了烂摊子，朝廷瞬间没有压力了，毕竟江南很富庶，朝廷苟活个百八十年的没问题，但北方会瞬间糜烂一片，到时候凭借平山墩掌握的现在的地盘，别说争霸天下，便是自保都难。
至于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崇祯不南迁，但到时候若是被义军，亦或是女真人攻破京师，就意味着的大明朝覆灭。
整個国家都会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女真人肆无忌惮的欺压汉族，扩张地盘，到时候立刻开启争霸模式，长江南北会瞬间打成一片，凭借楚行所掌握的这点地盘，照样连个浪花都掀不起来。
所以大家都觉得，如今该加快脚步了，即便是眼前依然要依附于大明，但是也要抓紧步伐，准备起事了。
必须尽快拿下陕西，最好将三边之地都握在手里，如今的形势是东富西穷，南富北穷的局势，楚行位于这块穷地方，本身就比别人弱势。
所以更要抓紧时间，发育自己。
对于楚行来说，拿下更加广阔的地盘，并不是什么难事。
困难的是，没有那么多人新式的人才去治理。
好在，楚行自从入驻平山墩开始，就开始大规模的培养人才，对军户子弟，进行免费的高素质的教育。
如今这些孩子，大多数已经毕业，走上了工作岗位。
与大家预料之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些人之中，只有极为优秀的一部分，被调动到了军队和文官班子，大多数是被纷飞到了各个城市去担任老师。
随着楚行所占领的州县越来越多，控制区域的百姓自然是呈直线上升的，他不可能看着这么多的人力资源被浪费，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便录用那些秀才和童生。
他选择将平山墩的教育模式，进行复制推广。
之前平山墩的教育模式，本身就是有李岩探索的，而在探索之处，楚行就已经跟他协商过，这种免费的教育模式，有朝一日肯定是要推广出去的。
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到来了。
而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这些新式学校，肯定不是原班不动的接替平山墩学校的教学内容，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损益增减。
毕竟平山墩拥有的很多条件，在其他州县未必是一样拥有的。
军事课的内容，肯定是不如平山墩的。
但是在各地招手免费学生，肯定是人才要多一些的，所以内容自然而然的也要多一些，比如新式学堂的科目，有数学、语文、军事这非常重要的三大项，此外还会培养学生们在历史、法律、物理、化学上的兴趣和爱好。
这只是开始，随着吸血东进和楚行的努力推广，未来这些物理、化学、生物等一些学科，会逐渐完善，并走入平山墩的教育体系。
而人才也是可以不断的自我繁衍的，楚行认为，虽然现在还不能全面推广免费教育，但是有朝一日，自己肯定是能做到的。
同时，安塞作为楚行影响力最深的一座城市，终于建立起第一座相对于之前教育高级一些的学校。
安塞县第一高级中学。
因为楚行很清楚，并不是让手底下人经受一些简单的教育之后，就完事了，要培养高级人才，还是要让他们继续深造的。
就算是大明，依然也有，县学、府学、国子监三级呢。
楚行自然也要给自己培育出来的读书人一个机会。
安塞县第一高级中学开学仪式，楚行肯定是要参加的，学校在场的师生并不是很多，但是到场的大佬，却一个不少。
从知县到将军的一干大人物，来了一大堆。
其实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只有源源不断的培养人才，他们才能越来越强。
这些高级中学的学生，大多数都是从各个府县考试而来的，剩下一部分是平山墩自己的学生，合计一起不到五百人，然后老师也不多，总共就十七个人。
其中传教士教师，占了七人，剩下的都是将军府的高级人才，为了教育，楚行不得不将他们放下去。
不得不承认，读书这种事情，已经融入到了中华血液中去了。尽管之前，这里还处于一种战乱不断的状态，但是随着学府的建立，大家很聪明的便将读书和做官联系起来，并踊跃参加。
其实，这五百人的数目，真的远超楚行的预料之中了。
因为在他看来，高等学府可就不属于免费的范畴，这种花销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但是这些人，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来读书，来学习。
“见过将军！”
楚行现身之时，在老师们的带领下，所有人朝楚行行礼。
楚行立刻还礼，朗声说道：“你们是咱们平山墩未来的希望，该行礼的，应该是我。以后见我，称呼我一声先生即可，不必称呼将军，毕竟我也在高级学府担任教师的。”
众人听楚行所言，心中自是感激，至于让楚行行礼的话，却也只能听听，没有人会当真。
见过先生，“这群学生，以弟子礼与楚行行礼。”
楚行还礼。
第一高级中学的祭酒，也就是校长，便是多灾多难，总是生病，但是精神头却很不错的老师爷。
老师爷虽然不懂的什么知识，但是很会用人，楚行相信学校交给他老人家看着，不会有人太大的问题。
此时老爷子看在台上的楚行，心里很是欣慰，弱是不是当年自己劝谏，这小娃娃如何能够有今天的位置。
同时，老爷子也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很沉，因为他比谁都知道，这传承的重要性。
当初自己将一身本事传给了楚天霸，这才有了安塞县十几年对抗草原的安宁，如今楚行招收了那么多学生，要将本事传给他们，这小子到底要做什么，便不是不用说，老头子心里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