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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是小黑     明末贼王txt下载     明末贼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活捉黄台吉的诱惑

    如今绥德县也被楚行收入囊中,毗邻绥德县的吴堡渡口来往的船只不绝,乃是楚行沟通晋地的重要渡口。

    大概是蒙八旗被打蒙了的缘故,楚行带着那么多人,转移到了秦地,蒙古的报复骑兵一直没有出现,让其平安转移。

    这些人口被楚行安置在了绥德县,绥德乃是天下名城,素来有秦汉名邦,天下名州,西北旱地码头的美誉。

    这里还曾经诞生了一名楚行佩服的猛将韩世忠。

    一次性带来了这么多的流民,安置并不是一个多么大的麻烦,因为秦地、晋地战乱不断,生产、生活遭受到了巨大的破坏,其实西北的手工业已经到了急缺的地步。

    要知道这个世界再怎么乱,该有的消费还是要有的。

    楚行将卢象观和李岩调来,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分,便将这些人悉数安置。

    绥德县是后期加入平山墩体系来的城池,肯定不可能跟之前的安塞县一样,得到重点的资源投入。

    也不可能跟红盐池和榆林那样享受地利带来的便利,但是他也有他的优势,那就是他历史悠久,产业群体丰富。

    其中铁木、砖瓦、皮麻、酿造、编制、做鞋、烧酒、染坊、打铁、印染,各种行业都可以消化大量的人口。

    如今平山墩依靠大量的屯垦,已经可以支撑大量的非农业人口,此外绥德州的土地虽然无法全部耕种,但是依然可以开辟大量的农田,用来种植棉花和养殖长毛羊。

    也就是可以大力发展棉纺织业和毛纺织业。

    这些在战乱之中,丢失了家园的百姓,见他们一进入这位将军的辖区,就有人源源不断的来令人,并给他们分配住所,安排工作,也算是放下心来。

    见这几日楚行闷闷不乐,卢象观也似乎是猜透了什么,一直到茅元仪、牛金星、田见秀等人也到了,楚行这才郑重其事的开口道:“我知道诸位都是胸中有沟壑的大贤,诸位自从入我军中幕府,尽心竭力辅佐与我,一心想做一番大事。楚行知道,此时与黄台吉、蒙古八旗争锋实属不智,但是每当看到我汉家儿郎,被其凌辱,我楚行便心中如火中烧,不战不快。”

    茅元仪听完,顿时一脸不解道:“外族入侵,起大兵诛之便可,何至于将我等尽数唤来,莫非还担心我能不尽心做事不成?你去杀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还能说什么?”

    楚行见茅元仪主动开口,心中还算是欣喜的,毕竟他愿意主动关心平山墩的事情了,但是他毕竟是文人,做事情有些理想主义,缺乏对时局的把握,当下楚行将心中忧虑说出:“根据锦衣卫回报,蒙古八旗分成数股力量,入山西、顺天府、河南、陕西劫掠,此时已经在回归的路上,楚行欲为民而战,半路截杀这些异族,奈何黄台吉领兵驻守在板升城,若是我出动,他们定率军攻打红盐池、榆林等地,还请诸位先生出谋划策一番,解决这个问题,先保家乡无虞,楚行方敢全力一战。”

    上次与蒙古骑卒交锋,自己一战便损失了数百精骑,这让楚行不得不小心,若是黄台吉率领大军偷袭自己的领地,自己都要疲于应付,更不要说救那些普通百姓了。

    几位文士都知道楚行如今面临的局势,别说是黄台吉,便是王自用、神一魁残部任何一支势力进入楚行辖区,给楚行找麻烦,他都受不了,如何在保全自己的情况下,尽量的去打击敌人呢?

    众人陷入了沉思。

    倒是卢象观非常干脆,他觉得这种兵国大事,并不是他擅长的,他偶尔出个鬼点子还可以,真的大事儿他还是闭嘴为好,当下反而琢磨起了,若是一下子吸纳那么多人,该如何安置呢?

    这次安置上万流民,他都觉得颇为头疼了。

    牛金星思索了一番,率先开口说道:“黄台吉此次出征,率十万之众,哪怕是大军入长城劫掠,他手底下怎么也得有两三万精锐骑卒的,若是硬碰硬的话,我们的损失恐怕不小。”

    牛金星在平山墩虽热没有什么具体职务,但是却凭借其智慧,成为文士之中颇有话语权的人之一。

    他这般说,也就是意味着他都不看好此次行动。

    若是如此,莫非自己要为了保全自己家的实力,坐看黄台吉和蒙古八旗在中原大地上吸血,奴役汉家儿郎?

    看着一直皱眉的牛金星,李岩却笑着说道:“老牛说的没毛病,这鞑子确实很厉害,咱们双方的斥候已经交手过好几次了,互有胜负,尤其是其白摆牙喇和红摆牙喇,真的是战斗经验丰富,战斗意志强悍,但是谁说我们非得跟他们玩命?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解救百姓吗?”

    牛金星当下恼火道:“李岩,你这厮着实惹人不喜,将军为了国事,何其焦急,你竟然还卖关子?”

    楚行倒是不着急,笑着说道:“看来,李公子已经奇策?”

    李岩笑着说道:“敢问将军,此次虽然截杀了一支蒙古骑卒,是不是自身也有损伤,而且带着那么多百姓过黄河,花费时间也不少,黄台吉为何没有对你们动手呢?”

    楚行一愣,回到:“莫非是因为突然袭击,来不及反应?”

    李岩断然否定道:“非也!听闻林丹汗虽然退了,但是心有不甘,留下三万精骑,暗中与黄台吉周旋,目前黄台吉正在组织运输板升城的财物和人口,他根本抽不出手来。”

    楚行恍然大悟道:“定然是如此!林丹汗走的匆忙,丢下了大量的人口和财物,这些财物和人口都需要人口去弹压,难怪黄台吉坐看蒙古八旗去劫掠,而他自己却稳坐板升城,原来是他才是发了大财的那一个!”

    李岩又道:“若是将军不吝死伤,可以发大兵,兵围板升城,活捉黄台吉,此战若是胜了不仅可以缴获林丹汗一辈子的积累,还能扬名天下,甚至这一战封个公侯都够了。”

    牛金星也在一旁诱惑道:“甚至,大明从此再无辽东之患!”

    见楚行也一脸的意动之色,一向是饰演愤青角色的茅元仪反而冷静的劝说道:“将军莫要听他们蛊惑,孙阁老依仗举国之力都拿不下的人,咱们这点人就能击溃黄台吉了?吃到嘴里的肉才是肉,还是想想怎么吃掉蒙古八旗,怎么下饭吧。”

第一百九十八章 俘虏十万众

    李岩见楚行竟然真的心动,忍不住暗暗摇头,自己家主公的血终究是热的,看不得异族在大明百姓的头上作威作福,但是身为谋臣却不能坑害主公与险地,当下说道:“将军,后金已非一时之患,自老奴以来,后金人才辈出,开邦建制,有文臣武将,有百姓商户,即便是俘虏了一个黄台吉,还有多尔衮,还有豪格,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牛金星亦道:“俘获黄台吉,只会引来女真人的报复,将西北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并非明智之选。”

    楚行这才明白过来,适才两个谋士,是故意跟自己开玩笑,或想试探一番自己,不过这在楚行看来,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在楚行看来,黄台吉这种给中原大地带来灾难的人物,自己岂能轻易放过。

    灭他是早晚的事。

    楚行低着身子,看着眼前的舆图,思索再三之后说道:“既然黄台吉不能轻易离开板升城,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将他抛在一边儿,一心一意的去剿杀那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进入我大明疆土,劫掠我大明子民的蛮夷?”

    李岩和牛金星不约而同的笑起来,虽然主公此举乃是从解救百信之心,但此举背后,却可以扩充主公的实力,增加平山墩的人口,乃是地地道道的好事。

    如今楚行尚未举窃国之旗,但所做之事,却又与窃国息息相关。

    尤其是牛金星早就看透了楚行,这厮就是躲在朝廷羽翼下的窃国大盗,有朝一日,定然要将朱明取而代之。

    这也是为何他积极献言献策的原因,谁让他有一个恨透了的过往,和一个远大的理想呢?

    李岩又道:“想要促成此事,将军还可以写信与卢象升,告诉他我们即将入晋剿杀蒙古八旗,引黄台吉出城,其天雄军各部,可伺机行事,但是书信却要故意落入黄台吉手中,如今的天雄军气势汹汹,除非杀光了蒙古八旗,不然黄台吉是舍不得手头上的瓶瓶罐罐的。”

    民族大义不亏,平山屯无碍,两位文士的谋划,让楚行心中甚是喜悦,自然全力施行。

    虽然林丹汗逃亡,黄台吉占领了板升城,但是板升城乃是汉蒙杂居之地,而先前林丹汗又任凭楚行在其治下发展势力,所以楚行的情报系统依然在板升城良好运转。

    于是楚行故意泄漏了军情,让黄台吉知晓。同时命锦衣卫派出夜不收,自己这一方也派出精锐骑卒,在板升城的情报系统的支持下,不停的打击黄台吉派出的使者,让那些入境的蒙古八旗各部不明白具体情况。

    这也是黄台吉极其恼火的地方,因为这天底下汉人实在是太多,按照他的逻辑,但凡是有太阳照耀的地方,就会有汉人的存在。

    别看大多数的汉人十分孱弱,而且天生胆小,但是总有一些胆大妄为的汉人,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

    比如此时占领板升城的他,就感受到了昔日里,老父汗在辽东遭遇到汉人偷袭的窘境。

    大明的疆土,深受蒙古和女真人的喜爱,但凡是有条件,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越过长城,去搜刮一波。

    这一次也是一样,由于林丹汗逃的太过于迅速,而大明的兵马又在全力围剿起义军,这给了蒙古八旗很不错的机遇。

    他们异常踊跃的活跃在大明的土地上,想尽一切办法去搜刮大明的城池和乡野。

    但是他们却遇到了楚行,不下半月,就被楚行围剿了十余支兵马,剿杀了七八千人,而解救的民夫、江湖、书生、商户接近五万人。

    到这时,后面还为北归的蒙古骑卒才得到报信,只是如今晋地的天雄军开始积极行动,而且因为这段时间总是下雨,导致道路也不是很好走,听闻归路之上,有兵马围剿,蒙古各部便开始串联起来,准备在大肆抢劫一番,然后一并北归。

    这支由数支蒙八旗组成的北逃大军,由一万余骑,俘获人口足足有十余万人,各种财物将近四千辆骡马牛车。

    “妈妈,我们该怎么办?”

    北归的车队之中,有一亮颇为豪华奢靡的马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车里的人也与大队伍完全不一样,因为他们来自于江南,本来是河南富商请来的花魁,却不料遇到了战事。

    此时,惶恐发言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虽然因为战乱,惊吓的不行,但是却衣衫得体,尤其是一张绝美动人的面庞,让人心动不已。

    马车之上,另外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手里拿着一张手帕,正在不断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看他散乱的衣襟,明显已经被蒙古人欺凌过了,此时见闺女开口,忍不住说道:“闺女,咱们就是侍奉人的命,侍奉有钱的公子哥是侍奉,侍奉蒙古贵族也是侍奉,保不齐还能做个王妃什么的,到时候荣华富贵一生享之不尽,到时候妈妈也能沾你的光。”

    “妈妈!”少女带着哭腔道:“位卑不敢忘忧国,咱们虽然地位卑贱,但如何能侍奉蛮夷呢?闺女看到他们都恶心,若是实在没有出路,闺女死也不能便宜他们。”

    被自己调教的闺女训斥,那妈妈张了张口,最后忍不住抚摸着闺女的头发,腰间掏出一把小剪递了过去,“妈妈也想过,以死明志,可是活到妈妈这个年纪,很多事情看淡了,若是事不可为,你想死便死吧。”

    其实被俘虏的妇人,何止他们两个。只是他们的姿色好一些,得到的待遇略显优渥一些。

    跟在马车后面的却是一群青衿书生,这些书生大多数是爱慕花魁的年轻人,此时其中一书生在车外说道:“香香姑娘,昨日有人暗中联络了我们,告诉我们坚持坚持,说救援大军不日便至,或许我们还有活路。”

    这些细皮嫩肉的书生,平素里都是娇生惯养,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一次算是遭了大罪,但是蒙古人着实凶狠,动不动就提刀子杀人,让他们反抗不得,几日下来,倒也磨了心中的傲气,其中一貌似中年人的书生忍不住开口道:“竟然有这事,我怎么不知?”

    对于这等人过中年,在科举上场依然没有什么作为的中年读书人,少年定然是不屑于应付的,如今却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又患难与共了这些时日,让少年与这些人亲近了不少,当下低声说道:“我家与卢家有些往来,能听到一些风声。”

    车中的小姑娘闻言,有些疑惑道:“侯公子,我来山西也有一段时间了,听说天雄军正在忙于剿杀反贼,如何有时间对付这些满意?”

    侯公子闻言,摇摇头道:“不是天雄军,应该是秦地的兵马。”

第一百九十九章 救援

    “秦地?”妇人幽幽一叹,“秦地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我们。”

    少女却天真的说道:“妈妈说的哪里话!自古关中多豪杰,怎么就不能杀鞑子了?莫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香香姑娘所言不差。”后面又一个追随者少年大声附和道:“听说秦地有洪承畴洪大人,想必他会派兵救我们吧。”

    “噤声!鞑子来了!”

    车中的母女乃是秦淮河畔的大家,乃是蒙古八旗恰巧劫掠,准备送与黄台吉的礼物。

    少女姓李名香君,原姓吴,后背眼前这位妇人相中根骨,培养成材,一经入圈,就成为花魁,为无数名流士子追捧。

    另外那妇人也是秦淮河畔响当当的花魁,之前年纪大了,退了下来,有意找个接班人养老,谁料这李香君的名号刚刚打出来,她还未来得及回本,便被蒙古人一并抓了来。

    后面说话那个颇有几分傲气的公子,乃是兵部侍郎侯恂之子,侯方域,在东林党年轻一派已经颇有威名。

    不远处另外一位中年书生,其实并不是人到中年,只是他行事放荡,因为怀才不遇,将大把的青春年华都浪费了女人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落拓且沧桑,其实本人才二十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

    此人姓冒名襄,与方以智等人关系不错,但是多次科举不第,连个举人都捞不到。

    此外,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读书人,都是碰巧参加侯公子的诗会,被一锅端了。

    虽然这些书生之间,都是为了附庸风雅,追捧花魁而巧遇在一起,相互之间为了博得李香君一笑,还互相争吵,只是如今一同患难,难免有些同仇敌忾之气,听说前方有朝廷兵马剿杀蒙古骑兵,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待蒙古骑卒巡逻走后,其中一少年又说道:“这些蛮夷着实有辱斯文,他们放羊牧马卫生,抓我等读书人做什么?难道要抓我们去科举不成?”

    “愚蠢!”侯方域立刻开口道:“你以为还是上古时代,草原部落只知道牧马放羊吗?他们也要种地,也收取赋税,也需要官员,将我们抓去,无非就是替他们做官任事,欺压那些蒙古治下的汉人百姓,亦或是中行说之事罢了。”

    “不为人哉!?”其中有书生忍不住怒骂道:“汉儿岂能侍蛮夷?身死事小,失节事大。某宁死不屈!”

    见少年口出狂言,那车中妇人忍不住冷笑道:“怕死,怎么被俘虏时,你没有反抗,还尿了一裤子。”

    那书生被嘲讽的面色涨红,又觉得他一个读书人,岂能跟一个娼妓讲道理,当下自顾道:“你一个妇人懂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这是存留有用之身,若是死了,还如何报效朝廷。”

    车上两女只是冷笑,侯方域也是默然,心中看不起,倒是冒襄开口说了一句,“兄台,莫要只靠嘴上言语,关键时刻要有名节之心。”

    那书生点点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吸引他人注意。

    却听四周的蒙古骑卒,已经喧闹起来,不一会儿,便是那些巡逻的骑卒,也管不了那些被俘虏的百姓,急忙朝着前方汇聚而去。

    这时,才听到背面有雷霆般响彻大地的马蹄声,一听声势便知道有千军万马,众人不由的喜上眉梢,忙踮脚去看,只知道前面有很多人马,却看不清楚。

    “果然是我大明儿郎!”李香君站在马车上,视线自然比旁人要远一些,只见迎面一支兵甲齐全的铁骑,正在疾驰冲锋,忍不住心神激荡,在马车上双拳紧握,大声吼叫起来。

    虽是女儿身,却也恨不得手拿战刃,上前杀敌。

    侯方域在车下看的心神荡漾,恨不得上前将玉人簇拥在怀里,一旁的冒襄忍不住道:“我也上去看看,若是可以,咱们也能杀敌!让鞑子见识见识,什么叫做一汉敌五胡!”

    李香君一眼就看出两个读书人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心道,自己没遭了鞑子的道,莫非今日要遭了你们的道不成?

    当下将妈妈递给自己的小剪掏出来,骂道:“若是真汉子,就算上阵杀敌,女人家的车,你们上来有何用?”

    几个读书人顿时一脸羞赧之色,心道:“这李香君真不好对付,怎么软硬不吃!”

    众人有心上前,让李香君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汉子,但是战场之上,杀声震天,刀剑无眼,他们又不敢,只能远远的观望。

    “这情况不太对啊!官兵怎么比鞑子的人要少许多?”

    大家以为朝廷兵马援救,起码得是那种十几万人,浩浩荡荡的阵势。谁曾想,双方厮杀在一起,官兵的人手竟然比鞑子的人少要少许多。

    一时间,众人的心思有紧张起来。

    侯方域看向李香君,忍不住道:“香香,咱们一起逃吧。”

    “往哪里逃?”不等侯方域开口,冒襄第一时间出言反对,“如今整个晋地乱成一锅粥,咱们即便是逃了出去,不被鞑子所杀,也要被反贼所掳,被这群反贼抓到手,还有活路可以走吗?”

    李香君赞赏的看了一眼冒襄,心想别看这个酸秀才名声不咋地,眼光却不错。

    在楚行决心与蒙古八旗交锋的时候,李岩、牛金星、茅元仪等人便开始帮他谋划,其中还有一条非常明智的策略,就是抡战。

    楚行治下兵多,但是每次出征的兵员并不多。

    有很多骑卒一直没有得到锻炼,而一次性大规模出动兵马太多,一来平山墩承受不起这么大的物资供应,二来容易引起朝廷的猜忌。

    所以楚行这些日子交锋,时常打着起义军的旗号,同时一直使用轮战战术,用老兵和新兵相互交替磨合,在围剿蒙古骑兵的同时,使得士兵得到锻炼。

    所以此时楚行手中就攥着五千骑兵,其中三千老兵,两千新兵,而新兵多是招募的骑卒,经验略微逊色一些。不过一次性能拿出五千骑兵,在这乱世,楚行也可以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了。

    之前,便有锦衣卫回报,楚行已经知晓这是一股规模众多的蒙古八旗队伍,自己势必要面临一番苦战。

    不过其俘获的百姓甚多,楚行不忍心他们在行军途中死去,便领着五千大军直接奔袭而来。

第二百章 钢铁脊梁

    蒙古骑卒也已经整装列队,这是生死之战,在中原大地是出现了这么一支声势浩大的汉家儿郎精骑,是绝对不会放任他们离去的,这些蒙古八旗知道接下来是一场血战,甚至连俘虏,都不在留人照顾。

    顷刻间双方号炮齐鸣,大军之间直接发起了冲锋。

    天空之中黑云低垂,仿佛能压在地上一样。

    战马的铁蹄踩在古老的土地上,如同雷霆一般激荡,一杆杆旌旗仿佛汹汹燃烧的烈焰。

    厮杀开始了。

    骑兵与骑兵之间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

    双方见面便是骑射,铳射,投枪,接着便是两股钢铁洪流碰撞在一起。

    闪着寒光的马刀,与冰冷的长矛,挥舞、碰撞、交错,军械在穿透身体的声音非常沉闷,接着便是受伤将士的哀嚎与落马。

    惊慌失措的是战马,而活着的人,则势必施展浑身解数,厮杀博命。

    或许是受茅元仪影响的缘故,年幼的李定国这一战奋勇争先,身边儿跟着小伙伴马进忠,手里的大枪如同蛟龙破渊一般,上下翻腾,不断在战场上游走,取走一条条性命!

    甚至数次,马进忠无法逼开刺向李定国腰腹的长枪,他也只是略微测过身子,任凭长矛在他身上留下血槽,鲜血飚出。

    “进忠!进忠!好痛快啊!”

    战场之上,尚且算是年幼的李定国,竟然因为血液的飚出,和直冲脑门的疼痛感,变得越发的兴奋。

    手中的大枪更是变化频频,比之前还要快上数倍,瞬间便又将十余员蒙古骑卒挑落马下。

    蒙古骑卒的骑卒也不甘示弱,他们之所以联合起来,本来就是意图寻找楚行一战,而战场之上,四处弥漫的喊杀声,激发了他们内心的血液和旧有的荣耀,此时他们纷纷喊着蒙古语,只进不退。

    双方顷刻间,倒下了不知道多少骑卒。

    见李定国、马进忠身边儿的年轻小队猖獗,自持悍勇的蒙古精骑直接包围过来,各种武器,源源不断的朝着李定国刺来。

    李定国和马进忠的身上以及战马身上,不消片刻功夫,便增加了无数伤痕。

    只是少年人,完全的豪情被点燃,完全不在乎死活,只凭一杆大枪厮杀,领着一众袍泽,左冲右突,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杀法。

    战马被三名蒙古骑卒刺死,李定国滚鞍落地,身子却一撑,使出了回马枪,将那意图杀了他的蒙古骑卒刺了个透心凉。

    马进忠趁机夺过战马,李定国踩蹬上马,再次连连斩杀蒙古骑卒。

    战场之上,所有人的脑子都绷着一根弦,忽然有那么一群人,杀人如行云流水,自然能带动其他人。

    李定国乃是少年将领,亦知华夷之辨,这般卖力的搏杀,平山墩上下自然不甘落后,尤其是近几年来,加入平山墩的年轻人,他们读了不少书,懂得很少大道理,又知晓自己家中一切都是将军给的,自然愿意跟着李定国等人,拼了命的搏杀。

    一众少年士卒,竟然汇聚成一道洪流,每一处长枪挥舞,都在收割者蒙古骑卒的生命,有战甲,有三眼铳,有长矛的助力,这些平山墩依靠江浙工匠打造出来的利刃,比起所谓的山西造不知道强了多少个层次。

    而且楚行一直相近一期办法改进少年们的身体,肉食,羊奶,又延请名师传授他们武艺,一时间竟然让平山墩占据了上风。

    这支蒙古骑卒,由众多部落的人马组成,号称是八旗精锐,其实也成分复杂的很,李定国一路狂飙突进,恶战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夺了两名固山额真的大纛。

    小一辈的争锋在前,老一辈的也不甘示弱。

    李自成、王承恩等也率众在后方掠阵,弥补小一辈冲锋后的军阵疏漏。

    尤其是王承恩,他的个人武艺其实很一般,不过他在练兵上确实一绝,楚行的骑卒在他的手下,战斗力提升的非常快。

    此时,战场上归属他控制的骑卒,在如此激烈的战事中,依然能保持着紧密的阵型,将士们之间,互相配合协同,将骑卒的威势发挥到了最大,又能将战斗力发挥到了极致。

    楚行则领着赵家、秦英等人率领中军在后,只是他所在之地,乃是中军大纛所在,亦是蒙古骑卒死命进攻所在,见李定国的少年军的攻势已经被迟滞,楚行大喝一声,“俄木布谙达,你在等什么?”

    俄木布的骑卒,人员并不是最多,皆是土默特右翼的精锐,此时担当禁卫的工作,得了楚行的命令,俄木布连忙抽出腰间的弯刀,领着骑卒冲了出去。

    “谙达,且看我摘了他们左营的大旗。”

    有了俄木布和李定国两员猛将的冲杀,斩将夺旗这事情变得自然不复杂,见俄木布加入战场,对党的左营的领队大旗瞬间后撤起来。

    只是少了俄木布,楚行这边儿的压力又变得大了起来。

    秦英、赵甲二将一直拱卫在楚行身边儿,这二将虽然年纪不大,但俱是随着楚行南征北战成长起来的将领,任凭战场上人员再多,也不会感觉到畏惧。

    再加上这些人,通过李岩、李自成等人学习兵法武艺,二人的功夫又上了一个台阶,一般的大场面自身便可以应付。

    亲兵队被敌人重重围杀的紧,但亲兵队大多数都是楚行首领的秦地豪杰人物,若是冲锋陷阵或许不行,但论厮杀,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顷刻间,人人搏杀,以楚行为核心的区域,已经血流成河。

    打到这种地步,力量、武器、兵甲、战马、战术,所有的细节,都成了比拼的要素,楚行也不得不佩服黄台吉,竟然能够将蒙古骑兵训练成这个样子。

    而不远处的汉人俘虏,早就被震惊的呆若木鸡。

    在他们看来,这些蒙古骑兵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他们凶残至极,往往一个人,就能比汉家儿郎十个人要强。

    可是眼前这支朝廷的官兵,明明人数比起对方将近差了一倍,但是战斗力,凶残程度,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竟然在争斗之中,逐渐占据了上风。

    他们的主帅,从始至终,立于大纛之下,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在他们眼中,不仅仅是雪雾弥漫,还有汉家儿郎钢铁一般的脊梁。

第二百零一章 压力甚大

    “我大明竟然有此等铁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书生长叹了一口气,忍不住赞叹道:“为何有这般铁骑,还能让蒙古骑卒,入侵大明?致使我等家毁人亡,为蛮夷所掳!”

    侯方域无言以对,还是冒襄说道:“人家是秦地的将士,自然有属于自己的辖区,若是没有军令,岂能轻动?”

    旁边儿有人忍不住说道:“秦地?莫非洪兵已经这般强悍了?可若是这般强悍,对付三两个泥腿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怎么听闻秦地的反贼最为声势浩大呢?”

    “哪有那么简单?”侯方域无语的摇摇头,旁边儿有人解释道:“蒙古骑卒强悍,顶多凑个三五万,可义军一动,便是十几万,几十万众,便是猪,让你一刀刀砍杀,也能把你类似。”

    如今流落到这种地方,侯方域、李香君等人的情绪都变得低沉起来,有一支科举不得志的士子开口道:“管他是那支边军来着,他们舍命杀敌,营救我们,便是天大的恩情,此战过后我便去投军,投笔从戎,为天下争一份太平。”

    听闻这话,那车上的妇人,瞬间担忧起来,若是这些士子大规模投了军,那么自己未来该如何?

    莫非要跟这群人流落西北,一辈子呆在这贫苦之地了吗?

    又有士子附和适才的士子说道:“阁下所言极是,我全家满门被鞑子诛杀,若是他们能报的大仇,我这辈子也无憾事,便是投军,为天下百姓争一份太平,又有何不可?”

    听到这般话语,顿时引起不少士子的称赞,只是不久之后,便有家底殷实一些的士子冷笑道:“阁下给自己寻得好出路,如今大明时局动荡,必会有藩镇趁势割据一方,你这是看着人家兵强马壮,想趁势谋个官身呢!我劝你还是想想说辞,莫要见了人家将军,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大家本来还皆处于险境之中,本应该同仇敌忾才是。但这话说的过于刻薄,嘲讽那些没有出路的士子,顿时引起数人不满,纷纷开口怒斥。

    连李香君都恶狠狠的瞪了那书生一眼。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以一敌二,而且还有如此声势浩大的骑兵,这等水平,便是洪承畴这三边总督也养不起的。”侯方域一脸疑惑,对于身边儿的互相攻讦却并不放在心上。

    他的声音很小,却被旁边儿的冒襄听得清清楚楚,“不仅仅是是否养得起的问题,你且看他们使用的火铳和铠甲,制造之精妙,皆是上上之选,非江浙一带的能工巧匠是做不出来的。”

    这个时候,战局基本上已经有了答案。

    与明军交手的时候多了去了,往往杀上一阵,这些官兵的将军便会心疼万分,亦或是队伍抵挡不住,自己便崩溃了。

    但是像是眼前这支兵马一般,拼了命的死战不退的,这群蒙古骑卒还是头一次见。

    如此悍勇之士,如何让人不心生寒意?

    楚行等人的情报有误,如今的蒙古骑卒,并非是八旗,而是各个部落混乱,且旗号复杂而已,其中真正的统帅只有左右两路。

    先前楚行在山西一个劲儿的厮杀,已经给左路兵马带来了不小的困难,这一次交锋,又几乎将左路兵马给削光。

    疼的左路的旗主差点从战马上摔下去。

    他知道,他之所以能够得到黄台吉的重用,那是因为他手下的兵马众多,一旦全员折在这里,那么自己就完了。

    钱财这东西,没有了,可以找机会再去抢。

    将族中的精壮一战全都交代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

    一站下来,见自己家损失颇为惨重,而且虽然自己家人多,但是没过多久,便处于下风,便生出了腿意。

    当下左路大旗摇晃,参与的将士纷纷跟上。

    而此时楚行身边儿也仅剩下三千余将士,有两千多骑卒战死沙场,剩余的将士也几乎人人负伤,让他心疼不已。

    好在,己方战斗力彪悍,打的蒙古骑卒抬不起头来,他们留下的人马更多,他们留下了几乎六千具尸体。

    一换三。

    这已经是不俗的战绩了,但是楚行依然很心痛。

    而此时,敌人退却,李定国却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歪,在战马上摔了下来,幸好马进忠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

    原来并无大碍,只是身上的小伤口众多,且流血不少,再加上体力耗尽,昏厥了过去。

    楚行心疼,赶忙召来军医,给他治疗。

    得到军医的包扎医治,李定国并无大碍,只是休息些时日,便能恢复。

    而彼时,剩下的兵士,也赶忙上前,将那些俘虏的绳索解开,帮助军医就是受伤的将士。

    毕竟那么多平山墩的将士倒在战场上,总有命好可以捡回一条命的。这也是平山墩将士敢拼了命厮杀的原因。

    即便是他们倒在了战场上,但凡是他们还有一口气在,将军也会派人给他们医治。

    一下子增加十万百姓,对于楚行来说,也是个压力,继续留在绥德县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关键是这事儿还不能找洪承畴寻求任何支援,因为洪承畴要是知道楚行,有心思救那么多难民,一定要将他亲自绑到前线去教导教导。

    号称西北第一土财主的楚行,养活凭空出现的十万百姓,也是头疼的很,估计整个之下的多余存粮都会被消耗掉。

    所以这次救援行动,在文士们的眼中评价并不高,首先损失极其惨重,其次还增加了主体的负担。

    愿意投靠的士子、工匠是最好安置的,因为这也是平山墩主体最稀缺的资源,只是楚行并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也不知道这群士子之中有侯方域和冒襄这样后世留名的人物,也悉数扔给了卢象观,没有动任何的心思。

    在得知救援他们的,竟然是西北大明鼎鼎有名的种田将军之后,当场愿意留下的士子并不少。

    要知道,楚行跟东林党的关系还不错,因为双方高层之间,一直有着密切的金钱往来,而楚行又跟卢象升关系甚佳,所以楚行便是以一个出身贫寒,且努力屯田的将军闻名于世。

    这是东林党人努力为楚行营造出来的政治形象,这位将军只善于屯田,不善于用兵,所以同样是种田,但是人家卢象升早就得了重用,而楚行一直快快乐乐的种田。

    不过楚行坚信,这种田也能种出光明大道来。

第二百零二章 香君自荐

    翌日,有人将流民之中,有扬州瘦马,秦淮花魁的消息告诉了楚行,想要谋一份好处,却被楚行扔到了一边去了。

    这便是乱世佳人命运的坎坷之处了,总有人妄图以他们的美色作为货物,换取好处。

    只是,这家伙却是找错了人,楚行自投军以来,每日除领兵作战之外,便沉浸于政务、军务,再有时间便回家陪伴妻儿,操练武艺。

    满脑子都是在乱世活下来,都是家庭,紧迫感十足,如何有心思去找什么扬州瘦马,秦淮花魁。

    要知道这些日子,楚行不是没有搜罗过美女,以陈圆圆命名的俏丽女子,不知道被他送出去了多少了,他一个都没碰。

    对于楚行来说,在乱世之中,长得再好看,再能扭捏,再能吟诗作对,又有何用?

    莫非她能让遂发铳,变成连发火铳吗?

    不过楚行终究决定见一见这位李香君的。

    因为楚行也好奇,因为后世一直流传,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传奇故事。

    虽然眼前这位不是陈圆圆,但是好歹也是跟陈圆圆并列的秦淮八绝,想来也不差。

    他想看看,这些所谓的红颜,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魔力,可以勾魂摄魄,让那些君王名将丢军败国。

    只是当楚行亲眼见到这位已经在秦淮河畔,闯下了偌大的名头的李香君的时候,楚行有些大失所望。

    对此,楚行都有些怀疑江南名士们的审美了。

    他丫的,就是一个缠了足,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古装小萝莉。

    这大抵就是文人口中的弱柳扶风?

    皮肤确实凝白如玉,眼神也很灵动,但也就这样了。

    可在乱世之中求活的,谁在乎这个啊!

    这嫌弃之心一起,楚行连说两句话的欲望都没有,扭头就要走。

    平时里都是男人们带着贪欲的目光看向自己,可是这个在西北大地,声名鹊起的年轻将军却一脸嫌弃自己,甚至要转身而走,这让李香君的表情很是惊讶,甚至有一丝失落,当下忍不住放弃了女子的尊严,喊了一句,“将军且慢!”

    待楚行停住脚步,她这才开口,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且失礼了,当下上前两步对楚行万福行礼道:“李香君本是贱籍,每日所做之事,无非便是逢场作戏,逗那些世家公子开心罢了。

    可当异族来临之时,这些世家公子,仓皇无措,只知道狼狈逃窜。既手无缚鸡之力,亦无克敌制胜之谋,

    李香君虽是一卑贱女子,也心怀报国之志,不知道能否追随将军,在将军的庇护下,做一番事情。”

    被救出之后,李香君的妈妈一直处于一种惊弓之鸟的状态,她一直担心被这群粗野的兵丁所控,一辈子离不开这贫苦之地,但人家有救命之恩,她也不敢盲目开口离去,谁曾料自己家闺女竟然主动跑上去,想要留下。

    这让这位昔日的江南花魁,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倒不是说,她嫌弃这边儿的日子过得辛苦。

    要知道,眼前的可是一方参将,他们这些风尘女子,即便是再风光,若是能入了参将法眼,那也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这秦地的贫苦,与参将家有什么关系?

    到时候做个小妾,不照样一辈子的锦衣玉食。

    她的脸色苍白,是因为闺女太不懂事了,这么轻易就要把自己送出去。

    身为女子,怎么能这般轻浮?这般不自爱?

    即便是想要投靠人家,也要人家开口,追求,你在凭借本事吊着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付出,听你指挥,才是正理。

    哪里有人家还没说什么,你就去倒贴的道理。

    况且你一个弱女子,除了陪陪男人,逗人家一笑,你还能做什么?

    就凭你那一双小脚,还想给将军效力?

    还不是以色娱人?

    不过既然女儿已经开口了,自己若是跟她不一条心,反而会徒增麻烦,当下便硬着头皮,上前对楚行盈盈下拜,口中凄惨道:“我们母女二人,命运凄惨,被蒙古鞑子所俘虏,颠沛流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幸得将军解救于水火之中,又杀了蒙古鞑子给我等报仇,心中自然感激不尽,如今归途遥遥无期,我们两个弱女子也要有一口饭吃,恳请将军帮衬一二。”

    即便是他们不开口,楚行也不会看着她们无家可归,无饭可吃,再不济也会安排他们去工厂做工,换一口饭吃。

    只是如今被两个女子抢白,楚行也是一愣,当即说道:“我救你们出于公义,并非私情,自然不会半途而废,看你们被活活饿死。这几日便会有有司安置,让你们有生计可做,不会让大家连口饭都吃不上的。快快起身吧。”

    那妈妈见楚行这般开口,心里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倒是李香君看出什么来,俏脸之上满是坚持之色,“将军若是看不起奴家直说便是,何必这般敷衍,李香君今日开口恳求将军,乃是求将军给奴家一个表现的机会。”

    说完,可能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冲了,有些后怕的看着楚行。对方毕竟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将军。自己一个娼妓女流,竟然这般与人家交谈,若是人家一怒,怕是命都保不住了。

    楚行还不知道跟一个小丫头片子生气。

    不过小丫头的话,也让楚行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丫头已经调研过了,知道大多数女子,入了平山墩,即便是有活路,也是要做普通女工的。

    她这一双小脚,如何做得来这种活计呢。

    当下楚行停下身子,说道:“我们这平山墩乃是贫苦之地,即便是糊口,也是做一些辛苦活计,军中到不缺女工,若是你有心,可以趁着年纪,去学一下军医,做军中娘子军。”

    那李香君的妈妈闻言,顿时急了起来,若是去军中做那女军医,何其危险,战场之上,刀光剑影,即便是后方的女军医,也有性命之危的。

    当下焦急道:“将军,平山墩就没有什么轻松的活计可以做吗?”

    看着眼前这个丰韵的妇人焦急的模样,便知道她只想安于富贵,楚行的脸上生出了厌恶之色,又不想侍奉军将,又不想做粗糙的活,这天下哪里有那么多好事。

    当下冷冷道:“平山墩不养闲人,想要寻轻松的活计,有的是地方,莫来平山墩。”

    李香君见妈妈惹了楚行不快,当下连忙道:“将军莫要恼怒,妈妈只是看我年幼,怕我做那些糙活,过于辛苦罢了。奴家这些时日,见将军手下有一些文士,负责说一些话本,鼓舞士气,有些过于无趣,将士们听得昏昏欲睡,不知道奴家是否可以组建一个班子,替将军鼓舞士气呢?”

第二百零三章 又是十万众

    李香君的话,楚行多少听见心里去了一些。

    平山墩目前以男兵为主,也有负责思想教育的文士,但是目前形势却比较单一,若是有了类似于文工团一类的组织,也不无不可。

    当下楚行觉得可行,便给了李香君一段时间,看看她能不能搞出什么有意思的作品,若是不行,楚行也告诉他们,平山墩不养闲人,该去干活,还是要做干活的。

    楚行这边儿将蒙古左路兵马一顿收拾,黄台吉果然大怒,连忙召集部众,集合了三万兵马,朝着榆林方向奔驰而来。

    黄台吉果然还是比较阔气的,一下子掏出了三万精骑,若是真的攻打榆林,确实令人头疼。

    火炮早就被搬到了城头之上,将士们也开始轮流上墙,同时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朝着榆林调集。

    楚行还在苦思退敌之策,忽然一日,快马来报,却是将另外一处军情传递了过来。

    这个时候,西北的局势又有所变化,先说神一魁,洪承畴正面刚不过这位猛将,便派人买通了神一魁的手下,暗杀了神一魁。

    如今是神一魁的属下红军友、李部司率领余部抗争,不过红军有的本事也不俗,盛世依然浩大,但终究不如先前猛烈了。如今陕西内部,正在逐步趋于稳定。

    而救火队长曹文诏则被派遣到山西镇压义军。

    当然一同被派遣来的,还有一个新的猛人,左良玉。

    对此,楚行是非常鄙视的,那就是朝廷名义上的盟军林丹汗被黄台吉揍得鼻青脸肿,崇祯屁都不放一个,山西被蒙古骑兵抢的十室九空,崇祯屁都不放一个。

    结果对内镇压倒是很娴熟,曹文诏、左良玉、在加上卢象升,三个猛人对着三十六营一个劲儿的锤,倒是将山西的义军快给平定了。

    而这个时候,有人走通了李自成的关系,想要越过黄河,来投奔楚行,初步规模在十万以上。

    这些义军本意是去河南的,结果河南是左良玉的辖区,这位虽然名气不大,但是打仗非常猛,动不动就几千人打的义军找不到北。

    大家都是想在乱世活命的,想要收买左良玉,让他给条活路,谁曾想这位左将军,以及他的昌平兵,刚刚出世,还算是比较良心,压根就不收银子。

    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去寻紫金梁王自用。

    结果王自用已经定下了分散就食的策略,他自己也养不活这么多义军,只能在这支义军队伍之中挑挑拣拣,寻了些青壮加入,至于那些老弱,他也顾不上了。

    对于紫金梁来说,他的粮食也不够,如何能养活那么多人口。他留下青壮,也是看着青壮可以打仗,能够帮他抢劫粮食罢了。

    至于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以及那些妇孺,只能怪他们命不好,生在了乱世。

    历史上,这支兵马就归属于闯将李自成的应该是,因为其领兵的将领分别是党守素和郝摇旗,如今没有了李自成率领,他们也成了颠沛流离的可怜人,官兵追着他们打,义军也不给他们饭吃。

    后来不知道是谁宣传,李自成就在楚行营中,而高迎祥也曾与他们说过,楚行对待义军素来仁善,若是能吃的了苦,去地里刨食儿,可以去寻求楚行。

    于是乎,一行人便浩浩荡荡来投楚行。

    可现在问题是,楚行刚刚从蒙古骑兵手中解救下十万余众,自身粮食也开始捉襟见肘,楚行也没有办法养活那么多人口。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行顿时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自己想要养活那么多人,确实困难。

    但这些人之中,领兵的将领,大多数都是李自成的旧友。

    先不说自己若是不管他们,李自成很可能挂印而去,重蹈闯王的旧事。

    单单是十余万无家可归的百姓,听到了自己的名声,愿意来投奔自己,自己岂能看着他们不管不顾?

    这些义军的情况,楚行也听说了,他们跟那些反反复复的义军不一样,他们是真想投降,因为他们没有武器,没有粮草,就是一群纯粹的流民。

    甚至根据锦衣卫的情报显示,他们连攻打一个县城都不敢,大多数时间,就是挨饿,或者等待其他反王救济。

    同样是在乱世之中挣扎,楚行自忖他的心还是够硬的,但是却也无法漠视这么多的生灵无缘无故的饿死。

    可自己该如何养活他们呢?

    如今楚行治下,不算朝廷户籍的人口,自己控制的隐户、军户、草原人口,已经超过了二十五万,再加上这两个十万,这一下子就要接近五十万人口了。

    这么多人,靠眼下的自己压根就养不活啊。

    李自成也看出了楚行内心的复杂的情绪,数次找到楚行,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儿,看到楚行的眼神,却又张不开口。

    “田见秀、卢象观,去联系王家、李家,让他们也出一部分粮食,放开黄河渡口,让这些流民进来,先施粥。”楚行一咬牙说道:“反正缺粮也是以后的事情,将府库打开,先满足当下。”

    楚行的这点家底,都是他辛苦攒下的。若是不接纳这连续两个十万,楚行可以保证自己在乱世过得非常舒服,可是一下子多了这二十万人口,让楚行的日子瞬间变得艰难起来。

    说实话,楚行都感觉,以后自己估计要睡不着觉了。

    情报已经非常清晰了,这十万人是纯粹的累赘,这些就是些因为蒙古八旗攻入山西,丢了家园的可怜人。也不知道李自成的这些原是空的属下脑子怎么想的,收拢这些属下。

    他们最老的,已经六七十,走路颤颤巍巍,少的还在襁褓之中。这些人扎堆在黄河东岸,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人口饿死。

    虽然现在还不能将所有人一口气,全都接到楚行治下,但是卢象观和田见秀联手,开放了多个赈灾点,每天都有军队控制现场情况,有军医检查百姓的身体,拍好队伍送到陕西来。

    同时又派出大量的工匠,帮他们搭建窝棚,做临时安置。

    而楚行正在为大几十万石粮草的缺口发愁的时候,没过几日,黄台吉竟然真领着三万大军,抵达榆林城下,不过却是没有急着攻城,而是派出士兵伐木,制造攻城器械。

第二百零四章 老十四的锅

    很多时候,时局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的。

    甚至可以说,颇具有几分戏剧性。

    就在黄台吉纠集大军,准备给榆林的守军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的时候,板升城却有了很大的变故。

    为了打击报复楚行,黄台吉集合了女真精锐,蒙古精锐,觉得山西自顾不暇,没有人能是自己的对手,便留下多尔衮守板升城,自己率领精锐兵马直逼榆林而来。

    老十四也是带兵打仗多年的人物了,带兵冲锋可能兵不咋地,但是胜在是自己人,而且作战经验丰富,留下老十四镇守板升城,黄台吉自然放心。

    只是黄台吉不知道的是,板升城内,很多人是因为楚行和林丹汗的仁政,才汇聚过去的,如今黄台吉来了之后,不仅仅仁政没有了,还要被带到女真人的地盘上去过苦日子。

    这帮人心里能痛快那就有鬼了。

    待黄台吉一走,多尔衮暴虐的性子立刻展现无疑,对当地的百姓凌虐压榨,让众人苦不堪言。

    这些人大多都是胆大包天,敢来板升城寻条活路,谁在乎他多尔衮是谁?

    一来二去,便爆发了大规模的冲突。

    多尔衮亲自率领军队去镇压,却不料平山墩的细作暗中使用弩箭偷袭,差点身死当场,于是乎大战开始了。

    而让楚行没有想到的是,林丹汗虽然逃走了,但是却并未对板升城死心,留下了后手,见板升城中发生内乱,立刻派出大量的士卒,偷袭多尔衮。

    最后逼迫多尔衮以及其部下仓皇而逃。

    黄台吉在城外摆开阵势,尚在打造攻城器械,便有使者赶来,汇报军情。

    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被他撵的跟兔子一样,到处乱窜的林丹汗,竟然又杀了回来,而且配合板升城的军民,打了多尔衮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情况是,林丹汗如何铁了心跟自己打,再加上城内的明军,自己很有可能被夹击。

    只能狼狈逃窜,让楚行白担心了一场。

    林丹汗侥幸夺回板升城,只是还不等重新恢复控制区域,竟然被俨然已经退走的黄台吉杀了个回马枪,反咬了一口,手下的各部落顷刻间分裂,一部分担心黄台吉报复,竟然直接投奔黄台吉而去,另外一部觉得林丹汗也就这样了,直接往西逃走,他自己只保留了一部分核心武力,再难控制板升城。

    无奈之下,林丹汗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大势已去,也领着兵马向西迁徙。

    林丹汗四分五裂,彻底告别历史舞台,但是其帐下各部却并未尽数投靠黄台吉,毕竟大家习惯了板升城一带的生活,不愿意迁徙,无奈之下,便推选了一位税官作为临时首领,带着军民百姓,跑来投靠楚行。

    林丹汗的部落人口,也都是弓马娴熟之辈,若是往日得了那么多人口,楚行肯定开心,只是此时,确实让本来已经濒临崩溃的粮食问题,更加雪上加霜。

    但是楚行也知道,这些人自己不要,早晚便宜了黄台吉。

    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尽数收容。

    板升城一番混战,草原上的威胁暂时解除,粮食问题立刻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要知道,楚行的治下,跟一般地方还不一样,其他的地方,管好百姓就算是万幸了,他这里不仅仅有大量的流民,还有战马,牛羊等牲畜,这些东西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军队的投入也不小,要知道现在军户的数量,常备军的数量都在增加,军户已经逼近十万户,常备军经过数次裁撤,也稳定在两万左右,这些常备军要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战事,是完全脱产士兵,消耗起来,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

    在西北来看,楚行的兵马声势,完全碾压洪承畴,但是妄图争锋天下,就有些扯淡了。

    未来的粮食缺口会更大,便是自己黑了心,让手下的士兵去抢,关键是今岁收成又不好,陕西和山西都闹饥荒,去哪里抢?

    楚行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条可以让大家吃饱饭的好出路。

    这个时候,楚行便将众人召集过来,希望通过群策群力的方式,解决现下的问题。

    这种会议对于平山墩来说,并不少见。

    但是这种议题却是头一次。

    武将虽然很是不解,但是也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儿,为首便是李自成、王承恩,往后排便是俄木布、红娘子、商石静、秦英、二丫、赵甲、刘宗敏、李定国、马进忠、郝摇旗等人。

    李定国和马进忠虽然年幼,但是因为战场上表现不俗,得到了列席的机会。

    此外便是文士,李岩,田见秀,卢象观,吴又可,茅元仪,党守素,李家的族长,王家的族长,也尽在此列。

    将军府邸,济济一堂,待众人坐毕,楚行这才开口,“咱们平山墩开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将大家召集起来,跟往常不一样,是议一议咱们这几十万军民的饭食之事。如今咱们平山墩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吃饭已经成了问题,希望大家能够各抒己见,拿个章程出来。”

    吃饭的问题?

    楚行的话音刚落,众人都沉默了下来。

    还是李自成素来肆无忌惮,率先开口说道:“如今听闻义军要进入河南,我们与各路义军之间,一直有联系,不如我们出些军资,买他们抢回来的粮食,反正他们各路逃窜,即便是抢来粮食,也无法懈怠太多。”

    “将军说什么胡话!”卢象观虽然年幼,却颇有些耿直,“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成了养寇自重的军镇?”

    “便是可以靠义军养活也难以持久,”田见秀摇摇头道:“如今义军的日子不好过,听说河南的左良玉也是个很能打的,义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便要陷入低估。”

    李岩亦摇头道:“我们与义军并非是一路人,早晚刀兵相见,将武器卖给他们,有朝一日他们拿着我们的武器来打我们,也是个麻烦。”

    俄木布开口道:“现在问题是,林丹汗逃了,板升城一带的蒙古各部落没有了强有力的首领震慑,草原上散落了很多小部落,这些小部落如果我们不持续的收容的话,他们会成为贼盗,劫掠我们的。这也是个麻烦。”

    李自成也意识到,平山墩如今已经不是跟之前一样,一县一城之地了,再想跟之前一样,偷偷摸摸的做事情难了。

    自己再坚持这个问题,就显得格局有些小了。

    不过他之所以先开口,本身就是存了抛砖引玉的心思,没指望有人能赞同,当下他对卢象观说道:“既然卢公子反对某的意见,不知道你有何高见呢?”

第二百零五章 踟躇难定

    “嗯!”卢象观略微沉吟了一番之后,如实说道:“山西之饥荒,与陕西不同,陕西乃是天灾人祸并行,而山西却更多的是人祸!饥荒更多是因为官府不作为,流民动荡所致。天雄军在山西可以耕战,我们平山墩为什么不可以?”

    众人闻言,皆是眼前一亮,“这是个好法子啊!”

    因为,对于平山墩来说,有丰富的耕种经验,只要土地充足,他们是能养活更多的百姓的。其次,山西离着平山墩足够近,有相当的操作空间,而且开辟山西的土地,可以维系陕西商业路线的稳定。第三,则是武将对于扩展地盘这种事情,素来喜欢。

    而且大家心里很清楚,山西刚刚经历过战乱,很多地方都荒无人烟,正好是可以借机占领,用来耕种的大好时机。

    楚行也是苦笑,他知道山西是个好地方,毕竟山西可是出过阎老西的地方,相当适合趁乱割据,但是想要实操起来太难了。

    先不说与陕西隔绝的黄河,单说那边儿的行政关系,就很难打通,但是这话很得将领们的心意,反对的话自己反而不好开口。

    幸好卢象观又开口道:“只是将军的根基在秦地,贸然东进,又有黄河天险作难,怕是不好经营。”

    商石静的脾气火爆,眉角当下一挑,瞪眼道:“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说了一堆废话吗?”

    卢象观咬了咬牙,环视了一番众人之后,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不过这些问题,也有解决之法,天雄军便有东林的支持,若是将军愿意出让些好处,我想东林愿意为将军奔走,而解决问题的。”

    四处都是对大明的东林党颇为愤慨之人,他能大胆的说出与东林党合作,可谓是相当不易,在场的武将纷纷怒目而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领兵镇守城池的机会。

    而眼下正是东林党气势汹汹的时候,即便是秦地也难免受东林党影响,这帮武将可以说,平日没少受东林党的鸟气。

    当下众人纷纷怒目而视,只是还没等他们开口,楚行便直接否定道:“不可!”

    先不说东林党内部纷争不断,单说他们甩锅的本事,楚行就无法接受。

    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是拿自己的未来和命运做赌注。

    只见楚行说道:“东林党若是真的有这个本事,如今他们坐镇朝堂之上,就不会令时局越发崩坏。小打小闹,东林党或许还能有所助力,如今眼下,几十万军民,他们可养不起。”

    “那若是都拉拢几个世家呢?”李家家主开口说道。

    略微思考,楚行还是摇了摇头,倒不是他怕最终被世家控制,而是眼下世家的日子也越发的艰难。

    他们手头能拿出来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如今的世家或许有银两,有人脉,有人口,但是存粮却并不多了。别看世家家底厚,但是世家需要养活的人口也多。而且因为战乱的缘故,朝廷,衙门,军队都跟周扒皮一样,想尽办法从世家身上吸血,所以他们也拿不出多少存粮。

    见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也没有头绪,楚行便开口说道:“今日大家知晓我们平山墩的困境便好,回去多琢磨琢磨,也问问身边儿人,缺粮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让大家集思广益即可。”

    众人散去,过了许久,楚行疲惫的站起身来。

    他在想,历史上,满清是如何夺取天下的。

    李自成是如何夺取天下,又如何失去天下的。

    其实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如果自己率领大军,发起雷霆一击,很有可能将京师击破。

    就如同历史上的李自成一样,一战夺取所谓的天下。

    但是接下来该如何呢?

    接下来,就会面临源源不断的问题。最后内部崩溃而死。

    所以从长远来看,还是应该以积蓄力量为主。

    可这个积蓄力量的过程,实在是太过于艰难了。

    楚行手头上不是没有外面的情报,如今的总体情况来看,除却江南之外,大家过得都非常艰难,崇祯手底下是个烂的不能再烂的摊子,女真人那边儿也强不到哪里去,他们也吃不饱饭,要靠抢劫度日,而自己这边儿也是那么一回事儿,存粮马上就不够用了。

    很多事情,当时脑子一热就去做了。

    比如去救那些可怜的百姓,反正以楚行的性格,是没法接受他们被掳走的,但是做完之后,却要去面对,人口在最近几乎膨胀了一倍多,瞬间打破了平山墩辛苦打造出来的内部循环系统,现在需要解决的已经不仅仅是粮食问题了。

    如何与朝廷相处的问题,如何避免与义军发生大规模的冲突问题,自身内部各阶层之间的矛盾问题,各种问题会层出不穷。

    楚李氏发觉了楚行心中烦闷,知道男人是为了天下大事忧虑,并未打扰,而是选择带着孩子去了侧室。

    而楚行一个人躺在床榻上,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说实话,在乱世之中,楚行一直是处于顺风顺水的一种姿态,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过分的困难。

    他也一度产生了争雄天下的心思。

    因为在他看来,林丹汗也好,神一魁,黄台吉也罢,虽然声势浩大,看起来兵力雄厚,也不是不可战胜。

    可是等到敌人退去之后,他却忽然间发现,最难战胜的敌人,竟然在自己身上。

    几十万人口的吃饭问题,楚行仅仅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因为这些人,一旦没有充足的粮食问题,会爆炸的。

    而且平山墩的军民一旦爆炸,绝对比任何一路义军来的都要可怕。

    一时间楚行变得有些气馁,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因为四处的数据显示,他手底下的存粮压根就支撑不了多久。

    可一想到,若是自己不去争一争,那陪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袍泽怎么办?他们陪着自己出生入死,不就是求一个富贵吗?

    自己若是存了放弃之念,如何对得起他们?

    此外,还有那些平山墩的百姓,他们之所以愿意加入自己,不就是存了一份对自己的信任之心吗?自己若是气馁,对得起他们吗?

    再者,楚行实在是无法接受,女真人占据神州,骑在中原百姓身上作威作福。

    “笃笃!”

    就在楚行心烦意乱之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之声。

    楚行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道:“不必管我,一会儿我去军营,与袍泽同食。”

    “将军!”却是赵甲的声音传来,只听他在外面喊道:“是李先生拜访!”

第二百零六章 李岩之谋

    李岩来了?

    楚行心中一喜,赶忙起身迎了出来。

    却见李岩面带几分笑意,似乎平山墩时下之困局,弹指可破一般。

    “将军,是不是对时局之困,夜不能寐啊?”

    待分宾主落座,楚行备好茶水,却是李岩率先发问。

    对此,楚行并未隐瞒,笑容略带苦涩,敬了一盏清茶,道:“余无非一山野村夫,幸赖诸位鼎力相扶,方有今日之基。眼下之困,以远非吾鄙见可能操持,若是先生有远谋,还望不吝赐教。”

    对于平山墩的读书人,楚行一向是报以十足的尊重的。

    因为说实话,平山墩就那么两三个拿得出手的读书人,你不尊重他们,你去尊重谁?

    如今楚行已经是参将之尊,除了自己刚来的时候,楚行以早早在上的姿态,培养过一段时间之后,其余时间楚行一直将李岩放在了放养的状态。

    而李岩也没辜负楚行的培养,从培养学子到培育出奶羊,长毛羊,到处理民政,到给楚行出谋划策,从未懈怠过。

    这让李岩在楚行一方的地位,不自觉的已经上升到了不是谋主,却胜似谋主的地位。

    所以当别人对时局无可奈何之时,李岩却没有退缩,他今日前来,就是为楚行献计的,“敢问将军,上古之民,疆域之土不足耕,当以何法存于世呢?”

    楚行略微一思索道:“古有尧舜禹汤,炎黄二帝,疆域之土不足耕,或迁徙,或争斗,才有今日华夏之地。”

    李岩颔首道:“然而,如今秦地虽将军耕耘,养民无数,然必竟在天灾之下,粮草供应难以充足,何不拓土开疆,扩大根基,以养万民呢?”

    楚行思索了一番,解释道:“如今时局动荡,多一份领地,便多一分征战,况且秦地疾苦,即便是夺了下来,也是负担多余收益,何足以养民呢?”

    对这个问题,李岩避而不谈,只是道:“先前开会商讨,卢象观提议与东林媾和,却是好的。”

    卢象升便是东林党推出前台来的人物,其命运注定失败,怎么到了李岩这里,却成了好的。

    楚行连忙道:“东林党人多势众,盘踞朝堂,虽一时显赫,却俱是明日之黄花,命不长久,时运难存,我实在不愿意与其媾和。”

    自家将军整日说他只是一粗鄙武夫,其实看待时局,却比谁都清楚。

    东林党必亡,东林党不亡,国家必亡。

    这一点,李岩看的比谁都清楚。

    如今大明时局之困顿,是不允许像是东林党这般只为自己名节,只为自己利益考虑的朋党存在的。

    李岩淡淡的问了一句,“将军莫非忘了龙椅上的哪一位?”

    “崇祯天子?”楚行惊到:“那个总是找臣子被黑锅,不肯替臣子承担一分压力的君主?我若是主动寻他,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李岩抿嘴发笑,自己家将军对于这时局的把握,确实透透的。

    就在所有人还在为崇祯卖命时,自己家将军,就已经看透了崇祯的丑恶嘴脸。

    当下笑着说道:“将军糊涂了,我岂能不知道崇祯昏庸?只是崇祯虽然昏庸,却代表着朝廷,我们何不以土默特右翼之名,降了朝廷?”

    听到这话,楚行不由的张口结舌,对李岩天命星空的想象力折服的五体投地。

    当今崇祯虽然昏庸,做事情不经过脑子,任凭一群东林党在朝堂之上上蹿下跳,但是崇祯好面子啊!

    见楚行虽然表情震撼,但却是将自己的建议听到心里去了。

    李岩笑着说道:“崇祯一日不死,京师一日不破,这天下终究是朱明之天下,林丹汗也好,黄台吉也罢,名义上都是明臣,为何我们为何不要这个名义呢?有了大义的名分,很多事情做起来也顺理成章了。”

    言之有理,只是楚行不免疑惑,“若是投靠崇祯,以崇祯好面子的习性,自然要俄木布继任顺义王,甚至为了做大明屏蔽,重开互市也有可能。但是朝廷即便是能给,也只是些黄白之物,与大局无碍,要之何用?眼下,我救民军最为稀缺的乃是粮草,毕竟几十万军民的吃食在呢。”

    “岩都说得这般清楚了,将军尚未明白,我们从何处去寻数十万军民的粮草的办法吗?”

    楚行摇摇头道:“确实不知。”

    李岩笑道:“将军身为明臣,很多事情做之不便,早先游击也好,参将也罢,都是一种庇护,如今这份庇护则成了阻塞。若是将军有顺义王之名,则可以顺畅无阻的做很多事情。如今天下大乱,正是将军趁势而起的机会。”

    楚行一头雾水,李岩笑着说道:“将军,几十万军民的粮草很难吗?若是将军坐拥顺义王之名,助大明威慑黄台吉,是否可以正大光明与中原买粮?甚至求朝廷接济粮草?朝廷虐待百姓是真,若是将军势大,以顺义王之名作为要挟,朝廷莫非会不给粮草?”

    若是如他所说,有顺义王之名,做事情确实简单了许多。

    况且,自己广泛的开拓商道,救民军积攒了不少钱财,但是可以购买粮草的地方确实稀缺。若是以顺义王的名义,替大明征战,自己去购买粮草,确实比起自己要正大光明许多。

    起码可以多一个购买粮草的渠道。

    能够解决眼下的困局,确实是一件好事,楚行不由的精神振奋,当下又问道:“以你之见,以顺义王的名义去与朝廷沟通,那该将土默特部安置于何处?”

    “将军莫非忘了板升城了吗?”

    楚行大将,连忙道:“且不论板升城如今是烂摊子一片,此地西有林丹汗,东有黄台吉,再北亦有大量的游牧民族,往南有浩荡的流民,这种地方,取之如何安全?”

    李岩不由的微微一笑,这才是他最得意的地方,“民生艰难,时局动荡,无人愿取,将军才可以浑水摸鱼。林丹汗忙着恢复实力,黄台吉也需要时间与朝廷对抗,板升城短时间内无人觊觎。”

    见楚行已经在沉思,林丹汗却继续说道:“此地经历数次战乱,人口稀疏,土地也经营不善,短时间内是快贱地,人家不愿意要,将军为何不吃掉到嘴的肉呢?若是有了此地,妥善经营,河套之地,终究是水土肥美,不消几年,便可以养百万之众,兼之将军坐拥三分之一的关中之地,亦可以为将军生产。若继续收养流民,蓄养兵士,待时局有变,这天下,将军不就可以争一争了吗?”

第二百零七章 众人反应

    这个时候,楚行脑海里,已经开始模拟战场了。

    他也终于意识到,为何李岩这小子可以名垂青史了。

    自己白瞎了一个穿越者,又是种土豆,又是种红薯了,遇到问题之后,却跟时局中的各方人物一样,苦于粮草不足,人员要挨饿的情况,急的晕头转向,夜不能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是人家,却能轻松看破时局,帮自己选出一块争雄之地。

    楚行左思右想之后,发现板升城确实不错,当初顺义王正是因为坐拥此地,才成为朝廷眼中的心腹大患,甚至数次给朝廷带来莫大的麻烦。

    若是拿下板升城一带,重新开垦土地,吸纳流民和牧民,加之如今自己坐拥三分之一的关中之地,若是时局有变,自己自然可以迅速兼并其他区域,成为一方诸侯势力。

    最关键的是,板升城是一处非常不错的养马地,可以将自己改造成彻底的半耕半牧的势力。

    如今这时代,虽然火器横行,但是骑兵才是征战之中的王道。

    有了骑兵,才真正有了争锋天下的资本。

    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板升城这个好去处呢?

    想到此处,楚行越看李岩越觉得顺眼。

    这样的人才,自己可不能让他跟历史上一样,落下一个不好的下场。

    当下楚行起身躬身行礼道:“先生大才,楚行昔日自视甚高,试图教授先生些,起于微末的道理。如今先生高屋建瓴,与楚行谋划,让楚行心悦诚服,方知昔日何其不自量力。”

    李岩当下笑了。

    “若无将军昔日之栽培,何来今日之李岩呢?”李岩感慨起身还礼,笑道:“正是将军,教会了臣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教会了臣,军民鱼水的道理。”

    二人找到了解决时局困顿的办法,又互相聊了些治国的思路,稍不注意,便促膝夜谈,到了天亮。

    楚行嘴上虽然没有与李岩明说,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从今以后,便给李岩一个名分。

    次日,李自成、王承恩、卢象观等人去将军府议事时,惊奇的发现,楚行已经将李岩的座次移到了他的侧方。

    楚行见人员到齐,表情略显疑惑,便解释说道:“诸位,楚行已经任命李岩为我平山墩之军师,以后为我平山墩之谋主。”

    即便是李岩不是楚行的军师,其在平山墩的地位也极其特殊,他乃是平山墩年轻一带的老师,又为平山墩发明的了奶羊、长毛羊,又数次解决了平山墩的危机,在平山墩素来有威望。

    这一点,李自成等人对他也是心服口服的。

    所以听楚行说,李岩以后便是平山墩的军师,众人俱是恭贺,并无异议,李岩并无任何倨傲之色,一一回应。

    众人的反应早就在楚行的预料之中,待他们行礼完毕之后,楚行继续说道:“昨日与军师协商,为我们平山墩找到一条出路,今日与诸位相商,看看其是否可行。”

    麾下数十万众,来援极其复杂,有军户,有流民,有募兵,有世家,有朝廷落魄的文士,大家都有不同的利益。

    “如今时局动荡,群雄并起,我等虽有朝廷官身,不必过多涉于战事,却也身受其阻,若不寻求出路,终究难有发展。”

    现在的日子不是过得挺好?

    昨日不仅仅是楚行在与李岩对未来进行讨论,其余人也在为平山墩的未来三五成堆的讨论,毕竟几十万百姓的吃喝,不是一个小问题。

    而且,关于未来平山墩的出路早晚也需要抉择。

    听他这般说,卢象观、茅元仪等人,已经将眉头皱起。而李自成、刘宗敏等人则是一脸的喜悦之色。

    将军这是终于想通了吗?

    “然虽时局动荡,百姓艰难,大明依然是天下正统,若是不承认大明,我们随时可能遭到各方势力的攻击。”

    “为朝廷鹰犬,我方难以发展,背离朝廷,又四方皆敌,若两者坚固,不如打出顺义王之旗号,为朝廷番邦之臣。”

    顺义王?

    朝廷都变成这个鸟样子,还做他的顺义王做什么?

    这下不少人皱眉了,只是不等其他人发言,楚行又道:“咱们如今的辖区,土地狭窄,加之天灾严重,难以养民,所以我已经准备命俄木布上书天下,求继承顺义王之名,领板升城,做大明屏蔽,同时迁二十万之众,开垦土地,修养自身。”

    听到这里,李家家主忍不住起身道:“板升城?那可是长城之外,而且各路人马虎视眈眈,如何能长治久安?”

    毕竟是肉食者的世家,在他们看来,只有神州故土才是膏腴之地,什么板升城,都是蛮夷没办法才去的地方。

    不由的看向李岩等人的神色,都有些鄙夷起来。

    这就是你给将军出的主意?

    非只是李家的反应强烈,其余众人也知道,如今板升城是无主之地。

    但是大家都没敢想过,毕竟那可是一方霸主才敢占据的地方。

    大厅之内,一片震惊之声。

    待李家发表完看法之后,反驳之声瞬间变得此起彼伏起来。

    倒是其他几位文士,知道李岩的本事,不敢小觑与他,皆闭目沉思,许久之后,茅元仪率先开口道:“不对,诸位且莫要争吵,这板升城是个好地方,如今林丹汗、黄台吉都在此地折戟,短时间内不敢觊觎此地,而我们若是打出顺义王的称号,那便是名正言顺,可以光明正大吸纳蒙古各部的残余力量,而我平山墩也有了养民之地。若是有此地修养数年,我平山墩便是兵强马壮了。”

    茅元仪虽然只是负责兵法的传授工作,但是其一直担任朝廷大佬的幕僚,平日里众人对他的见识和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

    众人自然不敢以等闲之辈视之。

    如今听其所言,嘈杂之声,瞬间消减下来,一个个思索可能性。

    楚行忍不住在心中暗笑,诸将一个个平素心高气傲,想着做一番大事,但是当大事真的发生之时,却又一个个怯弱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卢象观亦发言道:“虽然此地甚好,但终究凶险了一些。”

    “如今乱世,哪里有太平之地?”

    想不到这一次出言反驳的竟然是李自成。

第二百零八章 军师立威

    楚行疑惑的看了一眼李自成,却不料李自成倒是很淡然道:“有何奇怪的吗?眼下我等为时局所困,若不求变,必死无疑。占领板升城,外拓其地,以顺义王的名义对大明称臣,看起来问题很多,麻烦很多,可正不是因为有麻烦,有困难,才需要我们吗?若是万事一帆风顺,要我等作甚?”

    “诸位,请扪心自问,若非时局有变,今日我等如何会齐聚一堂?既然我等齐聚一堂,便是天塌地陷之困,我等也该赴汤蹈火,助将军破之,这才是我等存在的意义。”

    “不然要我等做什么?坐等富贵耶?”

    刘宗敏也跟着在一边儿嚷嚷道:“鸿基大哥,说那么多废话作甚!?李夫子那么好的主意,谁若不听,直接揍到他听便是,那么多大道理,听得俺都困了。”

    “放肆!此乃将军府议事,你是何身份,竟然敢说如此猖狂之词?”李岩既然被楚行摆明了身份,自然以军师之位思考问题,见刘宗敏竟然敢在会议之上,胡说八道,还如此光明正大的拉帮结派,李岩立刻喝道:“李将军,是你引荐来的人,你需负责,这种情况,按军规该如何惩治?”

    李自成的脸立刻黑了下来,看李岩的脸色越发不善。竟然跟老子讲军法?刘宗敏可是替你说话,你这厮做了军师,便翻脸不认人了?

    果然读书人是一群翻脸无情,无情无义的东西。

    当下李自成站出来,瞪了李岩一眼,说道:“有什么事情冲老子来即可,宗敏新来的不懂规矩,不就是板子么,打老子便是!”

    李岩的脸色瞬间也沉了下来,他早就看不惯李自成带坏军中风气的行为,当下刚要发作,却见李自成硬生生的被刘宗敏给拉了出去。

    众人神色一紧,感觉要出大事,众人纷纷看向李岩,又看向楚行,却见楚行居中而坐,神情看不出悲喜之色,只是淡淡的说道:“怎么,咱们平山墩便没有规矩吗?”

    李岩的行径,虽然让楚行难做,但是楚行也知道,李岩身为军师,他是需要立威的。自己此时正要支持他一番。

    却见刘宗敏拉着李自成走到门外,大声说道:“鸿基大哥,请行军法吧。”

    李自成瞪着一双眼睛,骂道:“你莫非糊涂了不成?你来投我,本身便是寻逍遥,享富贵来的,让我打你,岂不是坏你我的兄弟之情?”

    “鸿基大哥,你才糊涂了。”刘宗敏眼睛一瞪,对李自成小声说道:“李夫子提议迁徙人口,定然有大批人心不甘情不愿,你刚才没看见一群人表面上附和,其实一肚子坏主意么,他需要立威,震慑众人,才能方便行事,纵览将军手下各方势力,唯独你是嫡系,不打我打谁?刚才李夫子一直瞅我,我脑子慢,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才故意捣乱。”

    李自成一脸诧异的看着刘宗敏,“你他娘的还有这本事?我怎么看不出来?”

    刘宗敏嘿嘿坏笑道:“这便是你我的不同之处了,你一直在军中为官,天天都是别人奉承你,而我却要打铁谋生,看遍了东家的脸色,这点事情若是看不出来,我刘宗敏岂不是早就饿死了。勿要多言了,速速打我!”

    说着,便命人寻来一条长凳,把裤子一脱,往上一趴。

    “真打啊!”虽然知晓道理,李自成依然心疼的厉害。

    刘宗敏却一脸无所谓道:“嗨,杀鸡儆猴,这鸡不鲜血淋漓,怎么震慑众人,速速打我,好吓唬吓唬那帮子世家、文士,让他们知道知道将军府的威风!”

    说着把眼一闭,就坐等李自成揍他。

    李自成砸吧砸吧嘴,道:“这世道真他娘的邪性,你一个打铁的,让老子把你当铁打!”

    刘宗敏也是猛人,被李自成拿着军棍,狠狠的揍了五十棍,别人早就趴下了,他结果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硬是跟没事儿人一样,跑到会议厅继续与会。

    众人看向刘宗敏,再看向李岩和楚行,一时间肃静了许多。

    刘宗敏入厅之后,朝楚行和李岩行礼之后,认错道:“属下出言无状,犯了军规,甘愿受罚,请将军和军师见谅。”

    楚行点点头,示意他落座。

    “想来,将军之意,迁徙人口,我们世家也要跟着迁徙吧。”

    说这话的是王家家主,有刘宗敏这一顿军棍近在眼前,在场众人皆意识到,楚行乃是一家之主,无人敢在动其他心思,只能配合迁徙之事。

    楚行笑道:“正有此意,本官想以板升城之土,换诸位家中之地,流民艰辛,即便是有平山墩组织,也难以开垦多少土地,这一点倒是世家方便些,有耕牛,有农具,反而方便。”

    王家家主点点头,心里很清楚,楚行愿意以地换地,那是再好不过了。总比强行迁徙人口,啥都不给要强。

    而且板升城的土地并不差,只要好生耕种,也能有所收货。

    况且王家的日子日益艰难,若是能够在板升城一带开拓出一片可以传承的家业,也是好事。

    当下王家家主率先应允了此事。

    王家家主不反对,其他一些附庸于平山墩的一些小世家,在商议了一番之后,也选择了同意了。

    至于李家,早就与楚行深度绑定,即便是心里有苦楚,也只能被动认同。

    楚行环视一周,问道:“迁徙之事,就此敲定,诸位可有疑问?”

    除了容易受到外敌的侵扰之外,这种做法倒是可以被众人接受,见无人发言,楚行点头道:“既然如此,此事便敲定了,接下来讨论,我等该如何上报朝廷?该派何人为使者?该向朝廷进献何物?”

    左右无人应答,官场经验最为丰富的茅元仪开口道:“我曾经在朝堂为官,各种部落,异族进贡上表之事,我倒是熟稔,此事我来做即可。世人皆知土默特部曾遭受到重创,进贡天子也不需要什么贵重物品,如今京中缺马,送上百十匹马就足够打发天子了,没准儿天子好面子,还能赏赐些好东西。”

    楚行点点头道:“嗯,挑选百匹好马,再送十头奶羊,皇子年幼,正是涨身体的时候,天子应当喜欢,再送些呢绒过去,听说天子穿的衣服都是补丁,怪可怜的。”

    众人皆颔首称善。

第二百零九章 摊丁入亩

    众人都觉得礼物已经充足,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延续封号,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毕竟顺义王的印玺,符节,都在楚行和俄木布手中,这件事情甚至不用去请示崇祯都可以。

    大家此举,无非图个名正言顺罢了。

    楚行又问道:“进献给天子的礼物已经定好,依诸位之见,该派谁做使者,前往京师呢?”

    按理说,应该派遣土默特右翼的人去,但是朝堂上下,不少人知道平山墩和土默特部的关系,也就是说,此行是需要有人打点关系的,单凭土默特部的人前去,潜在的问题不少。

    略微沉吟之后,卢象观起身道:“在下愿往。”

    “民政事务繁多,岂能少了幼哲?”楚行闻言,摇摇头道:“此事不妥。”

    卢象观道:“板升城虽好,却并非无人觊觎之地,如今巢穴空虚,并非无豪强图谋,乃是时局所致,而我平山墩数十万军民嗷嗷待哺,片刻耽误不得。恰好我卢家在京师有些资源,幼哲替将军跑这一趟,与明面上的使者相互照应,方能成就大事。”

    说完之后,卢象观又看向李岩和田见秀,道:“幼哲不在之日,诸多杂物,暂交诸位如何?”

    牛金星起身道:“幼哲缺乏急智,某也随他走一趟吧,牛某也算是读书人,多少知道些朝堂的险恶用心,关键时刻也能谋划一二。”

    李岩先前还在担心,无人能够促成此行,见状示意楚行,此二人可行。

    而自己当先起身道:“些许小事,李岩愿替幼哲分忧。”

    楚行亦起身说道:“二位先生辛苦,如此,准备一日,我便护送二位过河。”

    李岩又开口道:“二位此去,有一定概率会面见天子,可言我等回归家乡,只需休养生息二载,便可以替天子,驱挡女真人的锋芒,朝廷再不必受女真人绕到草原进逼京师之害。天子病急乱投医,或许能有意外收获。”

    卢象观颔首微微一笑,道:“受教了。”

    拜见天子,请求袭封顺义王之事已经,楚行又对李岩道:“此次出使之事,还望军师多多费心,莫要出现纰漏。”

    “二位先生不必艰险,我李岩又岂能疏忽行事?”李岩正色道:“只是一事,李岩心有所虑,尚需讨论。”

    最为痛苦的便是刘宗敏了,他本来便被李自成打了一顿屁股,红肿难当,本以为大局已定,会议便可以结束,他能解脱了,谁料还要进行,忍不住一脸苦涩道:“先生,能否快些?”

    与楚行对视了一眼,李岩起身道:“如今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便是,将军收拢的人口之中,除却极个别的乃是家庭齐全之外,大多数或丧父,或丧母,或无儿无女,若是不做安置,就地编户齐民,这些百姓怕是难以过活。”

    楚行闻言,思索了一番道:“此事易尓,命军中军户、常备军、工匠、学子、官吏,每户养长者一名,妇人一名,孩童一名,缩减人数。”

    “将军。”田见秀闻言,连忙道:“这般强行将人口拼接在一起,会不会让治下军民生怨?”

    一旁的茅元仪也开口道:“我大明对妇人素来要求忠贞自爱,平日里别人家的男子,看一眼都会夜不能寐,这般强人所难,岂不是逼迫他们去死?况且军中青壮素来爆裂,将那些妇孺送至他们家中,岂不是要让他们受尽委屈?”

    卢象观本来也想劝谏,见田见秀和茅元仪纷纷开口,就都止住。

    倒是刘宗敏咧着嘴傻笑不止,还有这好事,刚入平山墩,又发媳妇,又发儿,这不人生圆满了?

    刘宗敏是在义军之中混过一段时间的,这种强行组织家庭的事情非常常见,尤其是带兵打仗的将领,谁没有十个八个的义子?

    倒是那些年轻的将领有点接受不了,因为他们家将军平日里赏赐的圆圆就不咋地,这分到手的妇人,岂不是更丑陋不堪,还带娃?

    他们每日里当兵打仗,如何有时间带娃?

    倒是红娘子身为女子,看的很开,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乱世求生,能活命便不错了,若是有女子,可以单独养活孩子,不怕受气,将军也不必强求。”

    各种声音逐渐变多,楚行思索了再三之后,虚空按压了一下,止住了讨论,继续道:“此事必行,若是有妇人不愿者,有司需定期走访、评测其是否有赡养父母,照顾子女的能力,若是没有这份能力,必须再嫁,这是战争时期,平山墩也没有那么多余力照顾老幼,三日后由有司造册,布置黄册,分配土地,以每户最少四人为底线,即便是女子,也要四口。”

    平山墩治下,一下子多了几十万人,其实那一支都不好安置。

    比如白莲教的余部,被击败的赵四儿的余部,楚行数次从晋地救回来的百姓,还有自主投奔楚行的晋地义军队伍,这些人都是老弱皆有,唯独缺乏青壮。

    要想将他们吸收,打破平山墩原有的体系构架,进行重组是必须的。

    “待大军入驻板升城,会重新划定区域,分割草场、土地,按照卢象观制定的贡献制度配合黄册,对百姓进行细化分级,进一步分配土地,同时赋税制度要确定好,保证我们的财政收入,又要保证百姓有所储蓄。”

    “土地重新分配之后,废除一切丁税,将有将军府对治下开垦的农田、牧场进行统计,按照田亩进行均摊赋税即可。其派丁多者,必其田多者也,其派丁少者,亦必有田者。”

    武将需要时间去消化楚行这项新政策,一时间不明白其中含义,其实就算是想清楚了,跟他们关系也不大,平山墩的军人,其土地收益来源于军屯,而军屯上的军户本身就有随军出征的义务,所以并不涉及新的土地政策。

    可世家瞬间就感觉到了麻烦,要知道他们之所以可以靠积累,成为世家。

    就是因为有大量的土地和隐户,奴仆,替他们耕种土地,不需要承担多余的人口税。

    可是楚行此举,却告诉他们,以后丁税和田税不是分开收了,而是要均摊到土地里,一时间世家的压力飙升。

    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操作,在未来有个称呼叫摊丁入亩。

    就连一旁的李岩都忍不住侧目,自家主公,这番操作,还真的是冠绝古今,闻所未闻。

    但是细细品味下来,却一下子不知道解决了多少百姓的难题,乃是实打实的善政、仁政,若是此举能顺利施行,怕是平山墩治下,会快速跨越数个台阶。

    一时间,李岩感觉自己竟然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去执行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 居于平山墩

    “不管如何变化,百姓的口粮绝不能断,军仓、府库要统一调配,如若不够,可以采取些邪门歪道,去购买军粮也好,去沟通晋商也罢,反正本将不想看到百姓饿死。”楚行叮嘱道。

    田见秀点头应下此事,平山墩一切黑活,基本上都是他跟李自成操持,这种事情他倒是很熟悉。

    楚行看向众人,知道大家伙内心复杂,各有不同。

    但是他却没多说什么。

    组织在发展的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困难,能否成功变革,关乎生死。

    若是变革成功,组织便有飞跃的可能性。若是变革失败,组织则会逐渐走向消亡。

    用哲学的概念来说,就是一切事物是发展变化的,任何组织都要拥抱变化,适应变化。

    当然,在变化的过程中,会打破固有的模式,将原有的利益重新分配,这便是阻力,因为没有人愿意属于自己的利益被夺走。

    楚行忽然间抛出来的东西,有些复杂,李岩,田见秀等人都开始皱着眉头思索,会议大厅变得有些凝重。

    这些东西,都是楚行根据后世所学,以及综合自己治理的经验总结出来的。

    以王家和李家为代表的世家,现在利益上已经与平山墩高度捆绑,势力虽然依然很强势,但是却总体需要受到平山墩制约。

    而迁徙这种事情,大家族虽然不愿,但是却没有办法。

    楚行坚信,有他的引导,在不久的将来,人才问题,会有一个极大的改善。为了家族的利益,为了在平山墩拥有更多的话语权,他们会派遣更多的家族子弟加入其中。

    尤其是李家,与楚行合作最早,李家之所以隐隐约约有秦地第一家族的趋势,靠得就是楚行的推动,而王家自不必说,王承恩都在军中为将,剩下的小家族,大多数都是当初平山墩周边儿的十几家豪门之家,他们在战争中衰落的更快,更不敢忤逆楚行。

    世家不肯开口,这件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

    楚行所言的都是框架,具体如何实施,肯定要出一个详细的细则,带众人接受这个事实之后,便赶忙参与到了细节的制定中来。

    只是如今大局已定,楚行却有些倦了,商讨细则这种东西,对他用处不大,便开口说道:“我欲迁徙人口去板升城,各方势力还需要安抚,李自成、秦英你们二人明人携带礼物,去见一趟陈奇瑜,他自然明白该如何配合我等。”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扭头看向李岩,“其余具体细节,便有李岩、田见秀商丁,此非一日之功,无需急迫,我有些倦了,且下去休息,还要准备送幼哲出行。”

    李岩等应下,他便起身出了会议大厅,走出老远,忍不住一声长叹。

    有李岩等辅佐,如今又谋求板升城这水草肥美的河套之地,楚行自然开心,然而每日要处理这么多复杂的事务,还要与世家勾心斗角,让他着实难受。

    虽然借口回去补觉,但是平山墩这般大的变化,哪里有丝毫的睡意。

    要知道,世家是最狡猾的一帮人,他们不跟你叫嚣,才是他们真正可怕之处。

    因为他们有太多的手段跟你搞阳奉阴违了。

    不由的,楚行出了将军府,外出散散心。

    心念所至,楚行向一处民宅走去。

    为了创造出合适的作品,李香君自然央求楚行去见识下,真正的军人驻地的样子,了解军人的生活。

    楚行自然也会应允,所以大多数时候,李香君都是不着家的。

    自从看到一群书生,就会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遇到蒙古骑卒,便吓得瑟瑟发抖之后,他便心如死灰。

    放弃了对书生的喜爱。

    对于她来说,他并不在乎什么武人,文人,她有她的追求。

    固然平山墩是一群粗鄙武夫的集合之地,这里的人说话,大多数粗鄙不堪,做事情也相当霸道,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李香君却发现,那些孩儿们,却乖巧懂事的很,知书达理,非常有礼貌。

    而且这群孩子,平素里演武,也是阵势十足,看的李香君心神彭拜。

    她忽然知道了,平山墩为何这般强悍,也忽然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她明白了自己存在的意义,这平山墩的糙汉们却没有这样的觉悟,尤其是那平山墩的将军,总是觉得自己就是个哄人开心的玩意,若是真的想做些事情,还不如去工厂做工。

    对自己甚是瞧不起,这让李香君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我从来不觉得女工有什么卑贱的,他们靠双手创造财富,因为有女工,将士们才有铠甲,有衣帽,有鞋子,因为有女工,我们平山墩才能向外贩卖皮革,呢绒,肥皂,这些女工都是平山墩最伟大的一群人嘞。我觉得你若是想做一番事情,不如在基层做起,这样你才能真的了解平山墩,你想做的事情,才会真的有意义。”

    这个将军的心思,也太过于执拗了。

    像是她这样的弱女子,如何能去做那些糙活,她不是没尝试过,趁着楚行忙碌的功夫,偷着去下面做过半日,只是堪堪做了半日,便头晕脑胀,感觉命都没了。

    她实在是跟那些大手大脚的女人们比不来的。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创作出来的曲目,却总是没有什么反响,她觉得她描绘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描绘的那些美丽的场景,已经非常不错了。

    “你不去真正的体验生活,你怎么能表达出这些苦命人的意愿,怎么创作出好的作品呢?”

    楚行的这话,似乎真的有一番道理,只是她有些拉不下脸来,求将军再给自己机会,也觉得自己吃不了这个苦。

    只是自己可曾经信誓旦旦的跟将军说过自己能行的。

    若是一直创作不出好的作品,一来被将军嘲笑,二来真的去做一辈子女工,最后找个无知的耕地汉子嫁了吗?

    李香君的思绪越发的复杂。

    这些日子,各种想法不断的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忽然意识到,既然自己不能去做,为何不去看呢?走马观花的看是看,踏踏实实的看也是看。

    只是一定要躲着那个恼人的将军一些,莫要被他嘲笑,自己的法子,着实取巧了一些。

第二百一十一章 出使

    李香君心里想着,自己应该不会见到楚行吧。

    毕竟她听说,最**山墩要安置大量的流民,所有的将军和文官,都忙得没时间,楚行作为最高的官,他应该没有时间搭理自己。

    他跟妈妈说了一声,便起身走到门前,妈妈最近过的逍遥,吃的也多了些,没事儿就跟一群妇人们,做做散工,肯出力气,自然吃得多,没事儿就往茅厕跑去。

    对于女儿的行动,压根就不怎么上心,点头应允了,便自顾去了。

    李香君手刚搭到门栓上,她却犹豫起来。

    若是真的见到将军,自己该如何应答呢?

    前些时日,自己寻他安排工作,想去体验一下,结果干了半日,就逃了。

    若是不应答,直接告诉他,自己无能吗?

    到时候若是安排自己真的去做女工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香君内心竟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

    那就是这个将军真的不解风情,若是换个书生,恐怕早就将自己藏匿起来,当宝贝一样供着。

    也只有他这种粗坯,才会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整日想着让自己做女工。

    要不乔装改扮一下。

    算了,这个点他应该正在忙,再说了,他一个堂堂的将军,总不至于跟我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吧?

    当李香君拿定主意,想要打开房门时,忽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让她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快速逃了回去。

    跑到桌案前,拿起纸笔,便开始佯装创作。

    脚步声不轻也不重,她恰好能听见,行到门口,竟然就止住了!

    不是路过的?

    果真是他吗?他大白天的无事可做吗?

    当下,李香君又觉得自己想法有些脑疾!

    他若是大晚上来,那才叫真的危险呢。

    只是一瞬间,她的心就提起、揪紧了!

    “不会他平素的模样都是装的吧?其实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占有我?”

    外间那人伸手轻推了一下门,还别着门闩,房门“吱”地往里陷了一下,又迅速回复原样。

    “喔!”她轻松了口气,别着门的呢,那贼人进不来!

    李香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将军,您来了?”就在李香君这边儿庆幸之时,刚刚去如厕的妈妈,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们打开了。

    妈妈神态谄媚,一如之前在秀楼时候的模样,让人作呕,看的李香君心里很是难受。

    她敏锐的察觉到,妈妈这是恨不得,立刻将自己卖给这个将军,换一个好价钱。

    “嗯,我来拜访一下李姑娘!”楚行点点头。

    嘴里说着,人已经被妈妈迎了进来。

    李香君自然不敢在楚行面前托大,上前赶忙行礼,将自己最近的创作进度说了一遍,然后又拿来一些作品,告诉楚行,自己最近想在流民之中,寻一些落魄的女子,一起排练,给将士们看。

    楚行看着作品直皱眉,尤其是看到各种精美的舞蹈之后,楚行冷声斥责道:“我是要你提升士气,又不是要你做老鸨,帮我训练军妓。”

    见楚行反怒,李香君吓得不行,楚行无奈道:“罢了,罢了,本将今日心情烦闷,你便长些安神的曲子与本将听吧。”

    楚行本意是刁难李香君,倒不是拿他作伐出气,而是外面盛传他在外面养了妾室,连妻子最近都有些闷闷不乐。

    楚行心中所想的是,让她唱些曲子,楚行呵斥一番,告诉他唱的太一般,让她知难而退,早些下去,做些该做的事情,省的让外面传一些风言风语。

    谁料,这李香君真的有几分本事,这一开口,便让楚行晕晕沉沉的睡去。

    再醒来,便已经是次日天明了。

    楚行这才知道,人家李姑娘是真的有本事的,当下便专门花了一天时间,留下来,将后世自己在影视剧中看到了一些关于鼓舞士气的曲目,歌舞拿出来与李香君交谈。

    李香君惊为天人,暗道:“没想到这位将军不仅仅战场上厉害,还是个表演大家呢。”

    耽搁了一天,次日便是卢象观出使的日子,楚行却没有时间再与李香君交谈了,而是拜别李香君,去见了卢象观,看着准备好的马匹和礼物,楚行道:“幼哲一定要早去早归,不要让为兄挂念。”

    此次,楚行并未以官职相称,而是真的将卢象观当做弟弟。

    无他,就凭卢象观真心实意为平山墩谋划这一点,就当他楚行这一声弟弟。

    卢象观见楚行真情流露,也很是感怀。

    倒是一旁的牛金星甚是煞风景的说道:“将军,听说您竟然流连一娼妓之家两日,这可不好,待大业功成,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何必现在着急?”

    牛金星是正经举人出身,最重名声,如今不在楚行身边儿,只剩下李岩和田见秀二人,在牛金星看来,这二人都不是什么敢说实话的人物,他担心楚行沉迷女色,故有此言。

    楚行笑道:“牛先生不必担心,楚行只是去谈声乐。”

    牛金星红着脸道:“将军莫要当老牛是憨的,当初老牛也爱谈声乐,只是夫人管得紧,家里又穷,您不一样,这色是刮骨……”

    见老牛要开启滔滔不绝模式,楚行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生怕这厮把没有说成有,赶忙对卢象观说道:“幼哲,此次动刑一定要保重,虽然为兄派了兵马保护汝等,可是沿途的流寇、官兵都不是好想与的角色,若是遇到阻抗过甚,也可以先行返回,咱们有印玺,有符节,可以先占据板升城,慢慢想办法再去联系朝廷也行。”

    卢象观点头应下,又与其他人道别。

    牛金星也在一旁说道:“将军放心,万事有在下,保准不让幼哲吃亏。”

    楚行又拿出一把宝刀,递了过去,“这把刀是我学艺时,恩师赐下,乃是一把好刀,极其锋利,如今我用着,却是过于轻了,你带在身上,用来防身。”

    说着,又扭头看向牛金星,“出门在外,少说多听,莫要耽误了大事。你不在的日子,我会将孩子带到府上,替你管教。”

    牛金星赶忙行礼,知道从此以后,自己算是撤了成了楚行亲信,受其重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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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贼王介绍:
明朝末年,国事糜烂,边地不靖,各地民不聊生,尸骨暴露于野。
一个来自后世的少年,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双亲,握紧双拳,下定决心,推翻这旧王朝,做皇帝。明末贼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末贼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末贼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