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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叫我魔王全文阅读

作者:关外x     你可以叫我魔王txt下载     你可以叫我魔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80章 演技

    刘小风走了也好,省得我分心。刘小风刚走,牧人的冥王鞭随后就到。我向后疾退,冥王鞭打到地面上,掀起了一大块水泥,连溅射的碎块都是炙热的岩浆。

    “哇!”牧人感叹道,“不错,是个好东西!”

    魁斑大吼一声,从地上拾起大斧又向牧人冲了过去。牧人随手一挥,冥王鞭抽在魁斑的斧子上,将他的大斧击飞到了远处的冷却塔上。

    好厉害!我心中暗自叫道。怕是我自己也不能把冥王鞭用到这种程度。现在我们这里最有战斗力是魁斑,可他在牧人面前依然是不堪一击,这可怎么办?

    我正想着对策,牧人的冥王鞭闪电般地向我袭来。我心叫不好想要躲开,可我现在我的身手远不如魁斑,被一鞭子抽到了肩上。

    肩上的衣服刹那间变成火星迸溅开来,一股直达心底的痛楚由肩膀传过来。

    那是一种直击心底最深处的痛,多么坚强的意志对这种痛也毫无免疫能力,我疼得大喊了一声。

    “该!”一旁的白凡笑骂道,“使劲抽他!让他装!”

    牧人再次挥舞冥王鞭。这次鞭子击中了我的胸口,我胸前的衣服瞬间化作灰烬,我被巨痛折磨得再次惨呼出声。

    “哈哈,活该。抽他、抽他!这傻逼!哈哈哈……”白凡在一边兴奋地大叫着。

    冥王鞭抽在身上虽然疼痛难忍,可是我发现我身体里混乱的魔力却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它们在我体内变得躁动不安起来,继而它们摆脱了三尖叉的压制,随着我的意识开始抵抗着身上的伤痛。

    挨过魔王几鞭子后,我虽还不能忍受这种疼痛,但速度和力量都有所恢复。等到冥王鞭又一次袭来的时候,我竟然能勉强躲过去了。

    牧人也很吃惊。他收住冥王鞭,用不解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冥王鞭,似在怀疑着什么。

    “玩没电了吧。”我大摇大摆地向他走过去。

    牧人对我把手一挥。我知道他又要对我来这招,赶紧把双臂交叉在身前,低头含力抵抗。

    “嘭”的一声响,我被打得倒退了好几步,胸中一阵翻涌。看来我还远远没有回复到原来的实力。

    “你好了?”魁斑兴奋地对我叫到。

    “还没有,不过比刚才强一点了。”我说。

    “没意思。”牧人收起冥王鞭,抬头看了看天上,“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跟你们玩了。”

    话音刚落牧人便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见来了。我和魁斑都是一愣,赶紧四处寻找牧人的身影。

    忽然魁斑对我大声喊:“在你身后!”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只觉着后背一震,身子就飞了出去。等我停下回头再看的时候,牧人已经把魁斑打到在地上,用冥王鞭紧紧地捆着,踩在脚下。

    刘小风这时从牧人身后的电梯房上跳下来,手拿一块砖头想要过来偷袭。可他还没等落地就被牧人隔空抓住。一转眼的功夫,牧人就制住了他们两个。

    看来我们之间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他对我们就像如“狸猫戏鼠”一样。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手把手地让我干任何事。

    “别再妄图反抗你的命运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你的小伎俩不足以弥补我们之间的差距,所以也不要在做无谓的挣扎了。不要再抱有任何不切实际幻想,你的所谓希望不过是痛苦的延伸。”牧人悠然说道,“现在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到底要怎么选择?如果说刚才你还在左右权衡,难以取舍,那么后来的这个小子,应该能在兄弟这面再加上一些筹码。”

    我颓然垂下双手,傻了似的站在牧人面前。

    “快去杀了她!”牧人猛地拽了一下冥王鞭。被冥王鞭捆着的魁斑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我深知冥王鞭的威力,以魁斑的强悍也禁受不起它的折磨。

    我慢慢地弯下腰,从地上拾起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原来装在旅行包里,我割画用的就是它。后来包被魁斑划破了,它就落到地上的。

    我手握匕首慢慢向着玛丽走去。在我身后,牧人得意地大笑着。他笑得那么张狂,那么肆无忌惮。

    我来到玛丽身前,玛丽还是一副失魂的样子。我扭头对牧人说,“我知道你控制了她的心神,现在我想跟她说几句话,放开她好吗?”

    “这你也知道?”牧人止住笑问道。

    “当然,别忘了在仓库你曾经对我用过这招。”我说。

    “哦,是吗。”牧人说。

    “但你只是干扰了我,却控制不了我。此外,你还控制了那个值夜的老头儿和之前迪吧里的人。其中有一个姑娘在事后我遇到过,她对那晚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记不起有你这个人。前天你带来那俩个人,他们整晚一句话都没说过。那显然是你在控制他们,我说的没错吧。”我说。

    “可是你还是不够聪明,没有把这些事联系起来。要不然你早就会想到是我。”牧人面露得意之色。

    “是啊,是没想到。不过,就算我想到了,结果也许还是会这样。”我黯然道。

    “如果这算是恭维,那我告诉你,我很受用。好了,就让你们做最后的诀别吧。”牧人打了一个响指,我旁边的玛丽随即猛吸了一口气,像是刚刚活过来似的。

    “你来了。”玛丽的眼睛渐渐有了神彩,她认出了我,但是很平静,并没像我想得那样会抱着我痛哭流涕。

    “是的,我来了。”我把手背在身后,不愿让她看见我握在手里的匕首。就连德鲁这时也识趣地移开两步,扭头看向别处。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玛丽伸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一双眼睛怜惜地看着我,轻声说道,“你受伤了。”

    “没事,一点划伤。”这时的玛丽依然清澈亮丽,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白莲。

    “疼吗?”她轻轻地拂去我脸上的污渍,明亮的眸子让我不敢直视。

    “不疼。”我摇头说。

    玛丽四外看了一下,沉默了许久才对我说道:“其实,我知道他们抓我要干什么。”

    我垂下头,把玛丽纤细的手握在手中,“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玛丽勉强笑了一下,哽咽着说道:“不是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不怕面对任何事。”

    有种不争气的东西从我眼角里流出来,顺着我的脸颊滴落到地上。那不是岩浆,却比岩浆还要滚烫。此时我已无力言语。

    “要是能一直就这样下去该多好。就咱们俩个,再没有别人,没有时间,没有下一秒。”玛丽捧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

    我已不能言语,只有看着她使劲地点头。

    “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好多话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其实你心里是懂的,对吗?”玛丽的目光看向远方,手缓缓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的肩上。

    “是的,我懂。”我的喉咙像是塞着东西,几不成声。

    “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现在真的好想重新再来一遍啊!可惜……我是不会让你为难的,谢谢你……”玛丽忽然抓住我身后握刀的手,向自己的胸前猛地刺了下去。

081章 牧人的真意

    玛丽缓缓地倒下去了,一抹血色在她雪白的衣裙上迅速地扩散开来。

    我呆呆向后退去,手中的匕首还滴着点点殷红。

    刘小风在空中大声叫道,“玛丽!玛丽!你怎么了?莫十七,你个混蛋!你把玛丽怎么了?”

    白凡也傻了眼,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玛丽,猛冲到牧人面前,指着牧人的鼻子骂道:“你不说事后把她给我吗?她现在怎么死了?我连亲都没亲一口!你的话是放屁吗,你个大傻逼!”

    白凡也真是急了,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牧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只一挥手就将他打飞了出去。

    白凡像是一条被丢出去的湿毛巾,带着一声凄厉的惨叫拦腰挂到冷却塔上的铁架子上,脊骨断裂的声音很远都能听到。

    收拾了白凡,牧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高亢而诡异。

    此时天空中忽然暗了下来,牧人看了一眼天上,大声说道:“时间刚刚好。”

    日食到了,百年一遇的日食终于还是到了。

    我走到牧人的面前,把匕首抛在地上,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可以把魔力还我了吧。”

    “嗯,当然可以,”牧人点头,然后指着地面问我,“不过还有一个小问题;你留意到这副画了吗?”

    刚才我一直没有在意,被牧人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地上确实有许多不同的色彩,不过碍于视野,我没能看出这画是什么狗屁玩意。

    “没看到。”我说。

    牧人啧着嘴,双臂一展,说道:“真是可惜,这么伟大的画卷你竟然没看到。告诉你吧,我在整个天台上画了一副巨大的画。”

    听牧人这么一说,我左右看了看,只见整个天台确实被画满了。那是一副大气磅礴,却又勾画得极其细微的风景画。不得不说牧人对于绘画的理解和绘画技巧的运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我虽然不太懂画,可在看到了牧人的这幅画后也只能叹为观止。世上的人不可能画得过如此恢弘确又如此逼真细致。

    能做到这点的只有神!

    “画的是狗屁玩意?看不懂。”我昧着良心说道。

    “你看不懂?那我就告诉你,这是一个新的世界。”牧人淡然道,“一个没有仇恨,没有罪恶,没有黑暗的完美世界。”

    “扯淡,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的。”我冷冷地说道。

    “这个世界也许没有。不过在我所创造的新世界里,一切都是完美的。”牧人在原地转了一圈,得意地看着他的画作说道。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对付我和冥王还不够你忙的,居然还能抽出空来追求什么完美。”我说。

    “呵呵……其实跟你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我的绝大多数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创作这幅画上了,对付你根本没费我什么事,用那个女孩就已经把你牢牢栓住了。至于冥王那个老头子,他一直在做缩头乌龟,除了偶尔跟我耍点小手段之外,他甚至连面都不敢露一下。”牧人说道。

    这家伙居然这样轻视冥王,那他完了。冥王那个老家伙最善于“扮猪吃老虎”,牧人这么小看他,迟早要倒霉。

    “你费了那么大劲画这破玩意,它究竟有什么用?”我问。

    “什么用?当然是有天——大的用处,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牧人说道,“不过它现在还够完美,还缺少一样东西,需要你帮了小忙。”

    “缺什么东西。”我问。

    “一种颜色?”牧人对着我诡异地笑了笑,让我浑身发冷。

    “颜色?”我问道。

    “对,”牧人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我身边,小声说道,“是红色。”

    “红色?”我看着不远处玛丽胸前那一抹殷红,黯然说道,“可我已经杀了玛丽,你应该已经得到你想要的颜色了。”

    天空越来越暗,太阳已经明显地缺了一角。

    “你还不明白吗,魔王?”牧人依旧保持着他那诡异的笑容。

    “我明白了。你从未想要还给我魔力,你真正想要的是我的血——一个魔王的血,对吧。”我说道。

    我话一出口,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牧人却笑道:

    “不错,但也只说对了一半。玛丽拥有最为纯净的灵魂,而你却杀了她。现的你在已经泯灭了情感,背负上了原罪,成了最为邪恶的魔王”,牧人不无得意地说道,“当世上最为邪恶魔王的血,和拥有最纯净灵魂女孩的血,在日食这一刻同时洒在这幅画卷之时,画卷上所描绘的世界就能变成真实的世界。那将是一个新的纪元,而我将成为这个世界的创世主。”

    如果说刚才我的话让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那么牧人的话则让他们瞠目结舌。

    不过牧人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事。

    “早说嘛,不就是想要我的血吗。要多少,给你。”我朝地上啐了一口淡红色的唾沫,“够吗,不够还有。”

    牧人冷笑着说道:“我全都要。”

    “呸!除非你杀了我。”我说,“你能杀死一个魔王吗?我只会在火狱中重生。”

    “哈哈哈……”牧人狂笑,“我自然会有办法。”

    “休想!你永远都不会得逞。”我平静地说道。

    “啊,你的台词毫无新意。”牧人长叹一声,“而且我从不跟即将谢幕的人争辩。”

    天愈发黑了,太阳被一个巨大的阴影所笼罩。天中只有一条弯弯的亮弧,还在发着微弱的光。

    牧人把手缓缓伸向我。我微笑着看着他,不避不闪。

    我被牧人抓在空中,刚才刺向玛丽的匕首,也已被牧人捡到了手里。

    “你用这把刀杀死了那无辜的,纯洁的女孩,这刀上沾满了你的原罪。想要杀死你,同样也需要它。我会用全部的爱来洗涤这把沾满了罪恶的刀,同时也用它来净化你的恶魔之躯。到时你将再不会重生,将归于永寂。”牧人说完,便拿着那匕首对准我了的心口。

    黑暗中,刘小风伏在玛丽身旁大声哭喊着玛丽的名字,魁斑低吼不已。

    我无言以对,茫然地望向天空,看那即将消逝的最后一抹阳光。

082章 “笑够了没有”

    天空黑了下来,太阳最后一抹余晖从世界上消失了。

    牧人手持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我。匕首的刀锋隐没在我的胸口。牧人放声大笑,笑得是那么得意,那么忘乎所以,仿佛是在通过这笑声来向世界宣布,他已经成为了这一切的主宰。

    阴影渐渐褪去,太阳的第一丝光辉普照大地,一切还是老样子,看不出任何狗屁新纪元的样子。

    “笑够了没有?”我被牧人提着,对着他眨了眨眼说道。

    “什么!”牧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忙把我抛了出去,“你,你怎么没有死!”

    “可是你却快了。”我站稳脚,伸了个懒腰说道。

    “欧耶!”我身后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欢呼,那是玛丽的声音,“怎么样,我演得不赖吧?”

    “什么呀,你演得也太过了。”我用极夸张地语调回头对玛丽说道。

    “过吗?”玛丽这时已经甩开了目瞪口呆的刘小风向我这里走来。

    “你的感情升华得太快了!我还有词没来得及说呢,你就把刀抢过去了,害得我差点出戏。也就是这家伙傻点,换个鬼点的非‘穿帮’不可。”我笑着说。

    牧人疑惑地看了玛丽一眼,又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匕首。他在自己的手心里试探地刺了一下,匕首的刀锋流畅地从手柄里滑入、弹出,不受半点阻碍。

    “假的!”牧人惊得大张着嘴。

    “什么假的,是魔术道具。我从一个卖魔术扑克的家伙那儿玩牌赢来的,怎么样不错吧。”我走过来从呆若木鸡的牧人手里接过匕首,“这里有一个开关,掰过来就能当真匕首用了。”

    “可那她的血……我分明看到她流了很多的血!”牧人仍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那是我来的时候,从那家画廊里偷来的颜料做成的,还用了我半瓶矿泉水。”我把从画廊里“顺来”的那盒颜料从兜里掏出来丢在地上,“还好血是红的,要是别的颜色,我还真认不出来。”

    “可是你们怎么能骗得了我!你们骗不了我!你们骗不了我……”牧人反复念叨这这句话,五官扭曲,眼神涣散。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已经露出小半边脸来。

    玛丽来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胳膊,“哎,说真的,我演得这么样,有没有表演天赋?”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计划?”我问玛丽。

    “忘了,我不是会读心术吗。”玛丽说道。

    “你真的会?”我问玛丽。

    玛丽瞟了我一眼,“废话。你把那装着颜料的塑料袋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要是还不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就是傻瓜了。”

    “你早就知道我的计划,早就做好了准备?”牧人佝偻着身子问。

    “也不算是。就在来这之前半个小时,我才知道你的目的。然后我就决定,要在这个天台干掉你。”我说。

    “哈哈,就凭你们……还不配。”牧人猛地挺直了身子,对我和玛丽缓缓抬起了双手,“既然事已至此,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为我的计划陪葬!”

    “晚了。我们的帮手已经来了。”我说道。

    “谁?”牧人看了看刘小风。他刚从一人来高的半空掉下来,现在坐在地上揉着脚。牧人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魁斑。

    “是谁?”牧人惊恐地看向天台入口,入口的铁门被风微微摆动,半晌也不见一个人影。

    “是我。”牧人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没等牧人回过头去看是谁,在他的胸前就猛地冒出了三个尖刺。德鲁手握三尖叉站在牧人的身后,三叉尖已刺穿牧人的后心。

    牧人“呃”的闷哼了一声,然后他慢慢地回头了一眼德鲁,用难以置信的语气问道:“怎么会是你?”

    德鲁面沉似水,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张纸片样的东西,在牧人眼前晃了晃,“这个是你画的,对吧。”

    德鲁手里拿的就是我从画廊里割下来的“画中画”,画幅虽然不大,但画得很清楚。

    在那画中,一座高楼的楼顶上,一个白衣女孩闭着眼,胸口处汩汩流着鲜血。一个白衣男子被天空中射下一束光照得全身透亮,在他的脚下则是三个牛头恶魔,他们都仰面躺在血泊里。

    当时我看到那幅画时,一眼便认出了那画中的高楼与“宏安大厦”一模一样,所以我立刻就知道了牧人他们的所在。

    画中的白衣少女无疑就是玛丽,而倒地的三个牛头恶魔就是德鲁、魁斑和我。

    牧人不仅把自己的计划画了出来,还要挂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可见他已狂妄到了何等程度。正所谓“骄兵必败”,我能绝地反击,还要感谢他的狂妄和自负。

    来的时候我就打算把这画偷摸塞给德鲁,知道以他的性子,明白真相后定然会反戈一击。

    可是我一直没有机会,直到德鲁出来和我单挑,我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把画给塞给了他。为此我还挨了他一顿胖揍。不过,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德鲁看出我这的举动反常,所以并没有马上说破,而是扔下一句“没劲”,退回去找机会把画看了。要不然他才不会良心发现,任凭我和玛丽在他的眼前“演戏”还一言不发装作不知。

    “看来你好像不是只想要他的血,连我你也不会放过,是吧。”德鲁把手一扬,那画片便随风飘走了,“我没有他的觉悟,受不了别人背叛我,更何况咱们也没那个交情。”

    “哼哼,真没想到竟然会这样……不过,你怎么还会有另一根三尖叉的?”牧人颤抖着问道。

    “德鲁本就有两根叉子,怎么他没告诉你?正常,谁还没个后手,大家彼此彼此。”我来到牧人面前,用力把从他胸前透出来的三个尖刺掰成船锚状,“现在你可以安地心走了。”

    德鲁在牧人的身后把三尖叉的柄打了个结,说道:“你再拔一个试试。”

    “要是换做是我就试试,反正也已经够疼了。”魁斑的笑话一如既往地冷。

    牧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垂着,凌乱的头发遮住了双眼。听德鲁说完,他竟诡异地笑了,“是我小瞧你们了。没想到我一时大意竟然铸成了如此大错,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你是不是觉着不服气?”我问道。

083章 黑暗天使

    “哈哈哈……”牧人大笑起来,“服气?如果你们觉着我会任人宰割,就太天真了。”

    “不得不说,咱们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那就是:我也不跟快要谢幕的人争辩。”我顿了顿说道,“我总是一脚把他们踢下台去。”

    “虽然被你们暗算,但是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牧人说着话,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德鲁在他身后双手握着三尖叉的叉柄,竟然也有些难以控制住他。

    牧人越抖越快,整个人都虚幻起来。我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赶紧拉着玛丽向后退。

    忽然一阵刺眼的白光从牧人的身体里爆发出来,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们震得东倒西歪。德鲁离牧人最近,竟然被这股巨力震得飞了出去。

    白色的光芒渐渐消散,牧人已变了模样,他又变成了光团中的小人。

    随着一声沉闷的低吼,那柄插在他身体里的三尖叉迅速变得通体白亮。接着光团中的小人再次怪叫,三尖叉便像是暑天里的冰块,慢慢地熔化掉了。

    三尖叉竟然又被牧人化掉了!可是他也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身边耀眼的光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浓厚的黑色烟雾。

    在烟雾中,一个身形高大,面目模糊的黑红色人形怪物缓缓显露出来。

    “你们这些卑鄙丑陋的生物,竟然用阴谋暗算我。这次就先放过你们,但你们记住: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那时再跟你们好好算算这笔账!”那高大的人形怪物在氤氲的烟雾中狠狠说道。

    “原来这家伙是暗天使!”德鲁惊呼出声道。

    暗天使的声音粗重而沙哑,两道凶恶红光从他那冒着黑气的脸上射出,看得众人皆是一凛。一对巨大的白色翅膀从牧人的背上忽地展开,他猛地一扇便飞到了空中。

    我心道不好,这家伙要跑!

    正在这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忽然出现在暗天使的身后。一道寒光闪过,暗天使牧人的一双翅膀忽地离开了他的身体,向着地面飘了下来。

    “急什么?我们的账还没有算。”“轰”的一声,魁斑手提巨斧落在地上,随后暗天使牧人也一头从空中栽了下来。

    “你,你……”暗天使牧人伏在地上,手指魁斑说不出话来。

    “难道你忘了答应过要给我一双翅膀?”魁斑从地上捡起那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冷冷地说道,“这双翅膀我收下了,咱们的这笔账——清了。”

    没人见到他是什么时候爬上的冷却塔,又是什么时候取来的斧子。可能是在牧人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出来对方要跑,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魁斑能隐藏身形和气息,暗天使原本利用他的这项能力来对付我,现在却在关键的时候被魁斑砍断了双翅,也算是自食恶果,报应不爽。

    “你们这些该死的恶魔!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暗天使歇斯底里地吼着,然后猛然起身扑向了魁斑。

    魁斑单手挥动巨斧,迎着暗天使牧人扫去。暗天使矮身躲过巨斧,被魁斑嘭地一脚踢了出去。德鲁冲了过去,和魁斑一起对着他一阵暴风骤雨似的拳打脚踢。

    他们俩都在发泄着心中的怨恨。忍受了这么多的屈辱,付出了荣誉和骄傲,可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一个这样的结果,换做是谁心中也一定不会舒服。

    我见他们打得解气,禁不住也加入战团,三个恶魔围着暗天使一顿狂殴。

    面对我们三个的攻击,暗天使根本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他的脑袋被打得像是“拨浪鼓”一样摇摆不停,甚至连手都已经抬不起来。

    我们三个相互推挤着,像是在争抢礼物的孩子,谁要是比别人少打一拳或是少踢一脚,都觉着自己吃了大亏。

    此时太阳已经从阴影里走出,大地恢复了光明。玛丽和刘小风在远处兴奋地为我们叫着好。

    这家伙还真抗揍,被我们打得摇摇晃晃,可仍旧没有倒下。他的嘴里依旧嘟嘟囔囔不停地说着:“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我们正打得起劲,忽然有件东西从摇摇欲坠的牧人身上掉了下来,正是我的冥王鞭。

    “该让他尝尝这个了。”我从地上捡起冥王鞭,对着德鲁和魁斑晃了晃,他俩都不厚道地点了点头。我甩动冥王鞭,狠狠地抽到在暗天使的胸前。

    “嘭”的一声爆响,暗天使哀嚎一声,整个身子佝偻成一团,而且还在不停地颤抖。

    “原来你也怕疼。”魁斑阴着脸说道。

    见他吃疼,我又猛挥冥王鞭,对着他连连抽去。凄惨的叫声在天台上回响着,对于这样的场景,魁斑和德鲁我们三个并不陌生。火狱中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这样的画面,唯一不同的是地点和对象;我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能在这世间狂抽一位这样的人物。

    想到这里我有点得意忘形,可是一边的魁斑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皱着眉若有所思。

    “怎么,你也想来两下?”我笑道,随后又是一鞭子抽在暗天使的身上,“我正在爽,你先等等。”

    “不是。我在想你魔力刚才有所恢复,是不是跟你挨了那几鞭子有关。”魁斑沉着脸望问道。

    他的一句话提醒了我。是啊,刚才就是因为牧人用这冥王鞭抽我,才引起了我身体里的魔力觉醒,怎么现在我倒给忘了!

    我这里稍一迟疑,可是晚了,牧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似乎恢复了些魔力,竟然伸手抓住了冥王鞭的鞭尾。

    我见事情不好,忙把鞭子往回拽。暗天使借力跃起,扑向了站在我身后的玛丽。待我要去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玛丽已经被他卡住脖子挡在身前,而他自己则躲在玛丽的身后,阴沉地向我们冷笑。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了,所有人都傻了似的怔怔地站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暗天使狞笑着,“你这该死的恶魔!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的计划!毁了我的希望!我要你付出代价!现在,我就让你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死在你面前!”

084章 惨胜

    “不要!”我虽然心急如焚,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缓缓向牧人靠近,“咱们的事与她无关,不要伤害她!”

    “与她无关?”牧人卡着玛丽的脖子慢慢地向后退。他的眼中放出血色的光,身上的黑气更盛。

    “有什么你可以冲着我来。”我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要不是你舍不得她,我的新纪元已经开始了。既然你舍不得,那就让我来帮你这个忙,用她来给我陪葬!”

    他和玛丽已经退到了天台的护墙边上,暗天使回头向楼下看了一眼,“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别忘了她是因为你才死的。”

    玛丽惊恐地瞪着眼睛望向我,嘴巴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要!”我向前猛冲过去。

    “和你爱人说再见吧!”暗天使喊道。

    说着,牧人抱起玛丽转身跳到了楼顶的围栏上,纵身跃了下去。

    我一见脑中“嗡”的一声,不及细想紧跟着从楼顶跳了下去。

    玛丽和牧人在我前方向下疾坠着。我摸出冥王鞭向玛丽挥去,冥王鞭准确地缠住了玛丽的腰肢。

    我挥手将冥王鞭一甩,玛丽被我精准地抛回到了楼顶上。

    牧人见我救回了玛丽,发出绝望的哀嚎。可是因为惯性的作用,我却加速在向下坠去。

    在空中,牧人一把抓住了我,和我扭打在一起。

    眼见我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地面上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我可不想和这家伙同归于尽,于是我鼓动魔力,一双巨大的黑色双翼从我背后猛然张开。

    我的翅膀张开,下降的速度骤然一缓。牧人揪着我,对我摇了摇手指,一条泛着红光的手臂化为剑锋,直接刺进了我的胸膛。

    “恶魔不该在白天飞翔。”牧人喷着黑气对我吼道。

    汹涌而混乱的魔力随着他的胳膊潮水般冲进了我的身体。我伸出另一只手,也刺进了他的身体。

    “没有翅膀的天使也会下地狱吧。”我也喷了牧人一脸的口水。

    暗天使一声怪叫,将另一只手也插进我的胸口,然后猛地用力将我的胸膛撕裂。滚红的岩浆瞬间飞溅开去,将暗天使也染得一片血红。

    “我不会去地狱!而且,你也别想再回去!”暗天使恶狠狠地说。

    一时间,我身体里的魔力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他们彻底摆脱了三尖叉的压制,随着我胸口处喷溅的岩浆,向外狂泻着。

    我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狂泻的魔力通过手臂导入到暗天使的身体里,让他们在那里与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魔力不停地激发碰撞,毁灭那里的一切。

    我和暗天使俱都吼叫着,相互摧毁着。在我们的身边笼罩着耀眼的火和光。

    我越来越虚弱,意识也越来越模糊。忽然,我觉着身体猛地一震。一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们落地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一双手术帽和口罩之间陌生的眼睛,正惊奇地盯着我。

    “他醒了!他醒过来了!”那眼睛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她见我睁开眼兴奋地叫喊起来。

    刺鼻的药水味让我很难受。我想挪动一下身子,可是刺骨的疼痛马上从全身各处袭来,很快我又昏了过去。

    我似梦似醒,浑浑噩噩。一幅一幅荒诞怪异的场景,走马灯似的在我脑海里浮现。那些场景断断续续,朦胧却又真实。

    一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庞大怪物和我头对着头倒在地上,我能听见他在说话,他在苦笑。他的嘴在蠕动,他在跟我说着什么,我当时能理解他的意思,但却最终忘记了他说的是什么了。

    最后怪物对我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解脱和释然。然后他竟然化作一阵黑烟消散了……

    紧接着一个肥嘟嘟,笑眯眯的白发胖老头儿出现了,他来到我身旁,俯下身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满脸慈爱……

    再后来就到了一间病房里,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来到我的病床身旁,她一边默默流着泪,一边轻抚着我的脸……

    一个长着倒八字眉毛的瘦弱青年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他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俯身看了看我,然后抓着我的手,看样子像是想要摸我的脉象,却被那姑娘一把推开……

    一次又一次醒过来,再昏睡过去。我像是卡在真实和梦境之间,有时自己也难以分辨到底是醒着还是在梦境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的神智终于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觉着浑身不舒服,但是要比以前好很多,起码不会再被疼痛弄得昏死过去。而且我也终于可以摆脱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梦魇了。

    我在这里生活无忧,饭菜每天都有人定时送来,而且都是素食,很合我的口味。

    那个年轻姑娘和瘦小伙在我醒来后,几乎天天都来这里骚扰我,可我根本不记得他们是谁,所以他们一来我都叫它们直接滚蛋。

    除了他们俩几乎没人来烦我,日子平静又无聊。我一个人没事的时候,有时也会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我又是谁。

    我想,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可是不管我如何努力回忆,我都想不起来之前曾经发生过的事,也不记得这些人都是谁,和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有时候想得累了,干脆就不去想了。管他呢,反正我还在这儿,总有一天会有人来认我,我总不至于把自己给弄丢了。

    医生倒是每天早上都来,但也只是进屋转一圈就走。我看他们的眼神空洞,像是被人下了咒丢了魂一般,真不知道这家医院是怎么请的人。

    一天,那姑娘和小伙儿又来了,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男一女和一个小男孩。

    他们不顾我的反对执意要进来和“聊聊”,听那男的说话的意思,好像还是我的老板,住院治疗的钱都是他出的。

    既然人家是我的金主,那我就给他几分面子。我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这事地狱里每个人都知道。

    咦……为什么要这么打比方,我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几个人进来显得都很拘谨,那姑娘的眼里噙着泪,瞥了我一眼便急着把目光移走。

    那瘦猴一样的年轻人试探着走到床头,一边瞄着我一边假装蹲下去看我床头上的病例号牌。

    后进来的一家人都挤在门口,那个小男孩藏在妈妈身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在屋里东看西看。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嗯,莫……莫先生。”男人干咳了两声,首先开口说道。

    我姓莫,这个我可得记住。

    “恢复得不错。我感觉不到现在我还有什么问题;除了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想让我早点出院……我随时。”我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竟然恢复得这么快?”女人一脸的不可思议,“真是奇迹,就连医生们都无法解释,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会……”

    “真的很疼。”我说道,我说道。虽然我是莫先生,可是莫先生也会疼吗,对吧。

    但是,莫先生又是谁呢?

    “你都好了?”那个漂亮女孩忽然一下来到我的面前,伸手就要拽我胳膊。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谁,我们很熟吗?”

    女孩一下子僵在原地,脸也“唰”的一下红了,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什么啊,我也没说什么。

    “别急,莫大哥还没完全恢复,这里……”瘦猴小伙儿走上前挡在我和那姑娘只见,安慰着那姑娘,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他现在这里还有点问题。不过我给他算了,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想起我们是谁来。”

    “你又是谁?”我见这个长着倒八字眉毛的家伙,长得忒是惊奇,不觉心中好笑。

085章 失忆

    “我是刘小风啊,她是玛丽。”瘦猴刘小风又指着身后的中年夫妇道,“这个是雷斌,雷老板;那是他夫人,那个小孩是马丁;现在能想起点了不?”

    “没有。”我摇着头道。

    “你是玛丽的安全顾问,哎呀,就是保镖;我是她的司机。

    我们跟白凡,王胖子还何伟他们一伙在大楼顶上大干了一场,最后你和何伟变得……”刘小风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雷斌夫妇,仿佛有什么隐晦的事还想瞒着雷斌夫妇,“……最后你们俩都从楼上掉下去了,想起来了吗?”

    我挠了挠头,坐在床上想了半天也没想起什么白凡,什么王胖子,什么楼顶打架的事。

    “你说的我都没想起来,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从楼上掉下来是因为我的工作。那我变成这幅样子得算是工伤了。对不对,雷老板?”我说道。

    “对对对。”雷斌连忙点头称是,“您为我们所做的一,我都铭记于心。”

    我又重新看了看雷斌恭顺的样子,估计他们家一定是欠了我很大一份人情。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我得能想起来他们究竟欠了我什么,否则不便宜了他们,我可不想吃亏。

    谁都别想占我的便宜,这事地狱里每个人都知道。

    哎,为什么又要用这个比方呢,真奇怪。

    “你真的记不起我来了吗?”那个漂亮姑娘几乎是哭喊着来到我的面前。

    “嗯……你再说一遍你叫啥来着?”我觉着这姑娘确实有些眼熟,但确实又不记得她是谁,事实上我都不记得我究竟是谁。

    “那你还记得这个吗?”姑娘说道。

    姑娘说着从背后拿出一个长筒,从里面取出一卷画轴来。姑娘展开画,画中是两个人面对大海,并肩坐在一块礁石上的样子。

    画中人物都是侧脸,但是能看出画中的那个姑娘就是站在我眼前的女孩。而她旁边的那家伙一张黑灿灿的面孔,跟我倒是有几分相似。

    “这画是你画的?”我的手指在一米见方的画卷上来回游移着。

    “是,我画的,画上的人就是我们。现在你想起我是谁了吗?我是玛丽,你真的把我忘了吗?”姑娘带着哭腔,像是在控诉我如何对不起她。

    我盯着叫做玛丽的姑娘看了看,姑娘对着我感恩般地使劲低着头。

    我小心翼翼地拨开玛丽挡住画卷的拇指,歪着头又看了看这幅画。

    “这夕阳在海水中的倒影……你画得比例好像不是很协调啊。”我说道。

    “哇”的一声,名叫玛丽的姑娘大声哭了出来,把画一丢便逃出房门。

    我撇了撇嘴坐回到病床上,仰着下颚对那不知所措的一家三口说道,“她就是我要保护的人?”

    三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

    “我就是为她弄成这样的?”我又问。

    三人又是同时点了点头。

    “那你们是她什么人?”我问道。

    “我女儿。”

    “我姐。”

    “……也是我女儿。”最后我的“老板”,那个叫雷斌的男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说道。

    “不是亲生的吧?”我敏锐地洞察到雷斌的反应与那娘俩不同,大声地问他道。

    “……”雷斌一时语塞。

    “哎呀,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那天在家里不是都……哦,我忘了你失忆了。”刘小风一边把玛丽丢在地上的画捡起来一边嘀咕道。

    “该死,我真的都不记得了。”我赌气似地重重躺在床上,凝着眉不发一声。

    “那个……老莫贤弟,你放心养病啊……钱的事不在话下,咳咳咳……”雷斌尴尬地左右看了看,“总之谢谢你了,救了我们家玛丽,等你好了我雷某人一定重重谢你。”

    说着说着雷斌说竟然陡增出一些勇气,他走过来在我的注视下拍了拍我的肩,“我拿你当朋友,我不会辜负你的。等过些日子我送你和小风,你们俩一起陪玛丽上大学。”

    我对任何人对我的身体接触都很反感,这个雷老板也不例外。不过他的话,确切点说是他的说话时的态度让我很舒服。

    “朋友?”我拨开雷斌的手说。

    “朋友。”雷斌略显尴尬地搓着手说。

    朋友是什么?我搜索了我仅存的一些记忆,我好像没有朋友。然后我将他列入待定好友之中了。

    那个叫马丁的男孩这时好像不那么怕我了,他走到我身旁把一个“大黄蜂”变形金刚的玩具塞到我手里。

    “这个给你。”男孩说。

    “滚。”我一点好脸色没给他,我讨厌小孩子。

    喝退了马丁,我开始鼓捣起“大黄蜂”来。别说,这玩意有点意思,还真挺好玩。

    马丁像是早知道我要会有这样的举动,竟然晃着脑袋,高高兴兴地回到那女人的身旁,“妈,他没事。”

    刘小风这时已经把画挂在我床头的对面,用胶带站好了四角。

    “玛丽说就得挂在这儿,得天天让你看见她。”刘小风收起胶带,用手抹了抹嘴角,“而且,据我风流小法师的推算,你好像用不了多久就能想起来你是谁……到时咱们拍恐怖片,特效什么的都得免了……”

    “小风!”玛丽不知何时又回到房间里,她看了看雷斌夫妇,拧着眉头对刘小风道,“别瞎说,你等他好了的,他自己会记起来的。”

    这感觉不好,总让人拿你当需要照顾的病人。这感觉让我感觉到孱弱和羞辱。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了,所以我大声申辩道:

    “其实我现在都好了,我已经没事了。这才多大点事,我就是……暂时的,可能只是我自己不愿想起来;也可能是环境的事,你等我出院了,我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是不是中了他们的奸计,他们想骗我早点出院。

    但是叫做玛丽的女孩却忽然开口道:“不要!你得好好恢复。你得想起我们是谁,想起我们在一起经历的事。”

    看来我们是有共同回忆的人,但是我真的想不起他们是谁,和我们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联系。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拉开门走了进来,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病患家属来了,其他闲散人员都撤了吧。”

    在护士说完闪到一旁,一个人迈着方步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房间。

086章 “缈”

    “哎呦,莫老爷子,您也来了,有些日子没见您了。您放心我们一定把十七的病给治好。”雷斌马上握住那家伙的手一个劲儿摇晃着说道。

    来人是个满头白发,满脸堆笑的矮胖老头儿。我看着这胖老头眼熟,记得这人曾经在我梦境里出现过,可我这时偏又想不起这家伙是谁,直觉着这家伙又可畏又可敬,还有点招人烦。

    “嘿,小十七,想爹了吗?”那胖老头儿见着我便嚷道。

    “我能抽他一顿吗?”我问自己。

    “除非你混够了。”另一个我回答道,好像没谁会一见面就抽自己的爹。

    “可他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也许像是玛丽和雷斌一样。他要是继父呢?是继父总能抽了吧?”我又对自己提出来了一个问题。

    “你要是敢就试试吧。”另一个我好像觉着我也没救了。

    我想了想,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其实这我有点怵这老家伙,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他真是我亲爹。

    “小子,恢复的咋样了?”胖老头儿走过来一屁股坐到床边,把床压得痛苦的“嘎吱”了一声。

    “还行吧;如果你要是不来,我可能恢复得会更好一些。”我在床上往外挪了挪,刻意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看来我是真心不喜欢他。

    “你可得快点好啊,小子。雷老板说等你好,就送你和玛丽,刘小风你们一起上大学。你高兴不,开心不?”胖老头又把肥大的屁股往里挪了挪,把我挤到了床边。

    我索性起身站立,把整个床都留给了胖老头儿,还把手里的“大黄蜂”也丢给了他。

    “‘大学’是谁?还要我们三个一起上。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我说道。

    “大学都不知道了?大学就是……”一旁的刘小风被激发出表现欲来,忙走上前跟我解释。

    “我知道。我只是暂时忘了一些事,我又不傻。”我白了刘小风一眼,这小子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傻瓜。我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嘿嘿,小子,你还是那副臭德行。”胖老头儿索性直接鸠占鹊巢,直接躺在了我的病床上,还把脚搭在床头上,“那个……我想跟我们家小子单独说两句,能不能麻烦你们能不能……”

    “好的好的。”几人见胖老头儿要和我单独聊,便都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我们在外面等着,等会儿我还来呢。”刘小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跟我说。我只当没听见,把头扭向一边。

    玛丽一步三回头,极不情愿地最后一个离开房间,还帮我们带上了房门。

    胖老头儿见众人都出去了,翻身坐起。我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床头处,和胖老头儿面对面。

    我们俩都不说话,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干瞪着。过了许久,胖老头儿忽然大笑起来。

    “我还是憋不过你,你真行。”胖老头儿笑得浑身肥肉乱颤,而我却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呢?你笑什么?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我越发觉着这老家伙讨厌。他可能真不是我亲爹,他和我一点都不像。

    “不笑了不笑了,说正事。”胖老头儿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可脸上还带着笑意,“说正事啊,十七啊……”

    这家伙刚说了一句便又笑了起来。我那个愁啊,真怕自己忍不住过去抽他一顿。

    “说正事说正事……小十七,这活儿你干的不赖。连我都没想到你能那种情况下还能翻盘,我还想着想在火湖里给你庆生呢,没想到你这么尿性,没辜负这么多年我对你的细心栽培。”胖老头儿一边随手摆弄着“大黄蜂”一边漫不经心都说道。

    “火湖?庆生?你在说什么?到底我是因为什么弄成这样的?”我问胖老头儿道。

    “呵呵……”胖老头儿又要笑,但见我正瞪着他便硬生生地憋回去了,“难得你出糗,这事我可不能帮你,你得自己想起来。哈哈,有意思,我们的小十七,堂堂的大魔……咳咳,竟然忘了自己是谁。”

    我肯定不是亲生的,我在心里暗暗地下了决断。

    “既然你还想不起来过去的事,”胖老头儿猛然起身,把“大黄蜂”抛给我,“那就把我现在的话记住:我从未怀疑过你,你来到这里是我安排的,而且你还有使命。”

    “是你安排的?还有使命?”我听不懂胖老头儿的话。

    “是的,在家里的时候,我拿了你点东西,让你出来找。我还在你身上下的一个咒。”老家伙的肥脸上放着光,看得出他现在有多兴奋,“这个咒就是:当你和你的兄弟,其中一个人关注了某一样东西或者是某一个人,另一个人一旦也见到那东西或人时,就会出现强烈反应。具体说就是会头晕、耳鸣。”

    “头晕耳鸣?那是啥意思?”我皱着眉问。

    “就是这种感觉。”老家伙对我打了个响指。

    在那响指响起的一瞬间,我立即感到一阵晕眩,那就像是触电的感觉。我的灵魂仿佛已经离开了身体,正在以另一个角度俯视着我自己。我不能想,不能动,只能任凭这种感觉充斥我的整个内心。这种感觉是我所熟悉的,我一定在以前感受过,但我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在我身上出现过。

    时间过了一年又或者过了一秒,老家伙又打了个响指。忽地一下子,我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什么?你又为什么这么做?”我问道。

    “这是‘离魂咒’,我这么做当然是为让你们能找到对方。”老家伙收起了嬉笑的嘴脸,忽地变得严肃起来,“你和你这兄弟一向不和,不管谁想干什么,另一个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去捣乱。所以我就想让你先去跟他们闹一闹,然后我再去收拾残局,也能省些力气。可没想到……”

    想不到这老家伙这样老奸巨猾,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他还说我有兄弟,难道我“莫十七”真的是排行第十七,我还有很多兄弟姐妹?也不知老家伙有多少家产,我又能分多少?

    不过这老家伙给自己子女起名也太随意了。等等,他一定不是我的亲爹。没那个亲爹会这么不靠谱,给自己的孩子起“十五、十六、十七”的,说不定我们他拐来的。

    “这么说你是在利用我。”我虽然把以前的事忘得干净,但是从老家伙的话里我还是听出来,老家伙确实是拿我当枪使了。

    “这怎么能说利用呢?那是信任,我信任你,信任你的能力。你是优秀的,现在你都成了咱们老家的榜样了。”老家伙忽地站起身,来到我身边郑重其事地说道。

    “可是我万一死了呢?”老家伙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估计我一定是经历了异常惨烈的争斗,“你把我豁出去了,我估计你是不怎么喜欢我的;哎,我能活下来你是不是特失望啊?”我试探着问。

    “不,我的孩子,我一直都是最疼爱你的,也最偏向你。”老家伙把目光移到窗外,话语中似乎有着不可言状的落寞与无奈,“不过,这世道要乱,而你打败的那个牧人,只不过是个小角色。一切才刚刚开始,你只不过拉开了一场大戏的帷幕。”

    老家伙说什么我听不懂,但他说的“牧人”我却还有些印象,“牧人?你的是不是那个浑身冒着黑气的大怪物?”

    “是的,不过你叫他是怪物就有点‘乌鸦落在猪身上’了。”胖老头儿撇嘴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老家伙所指。

    “没事没事。”老家伙忙把话题岔开,“只是你干掉了他,还有其他的人找上门来,总之你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马蜂窝?你说那不是你安排的吗,那还要怪我了?”我问道。

    “嗯……那个,你放心,有我罩着你呢,没事。”老家伙说道。

    “真的假的?那些找上门来的人怎么样?”我问道。

    “强,很强。他们是一个组织的人,那个组织名字叫做‘缈’。这个牧人就是‘缈’的一员。不过这家伙自视清高,有点不太合群,总想出来撇开其他人出来单干。这不,结果他把自己给玩没了,不过其他的成员不应该不会认可这个结果。”老家伙说道。

    “秒——”我在口中默默叨念着这个古怪的名字,“一听这个名字就不举,那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真不会起名字,怎么听这个组织的命都长不了。”

    “不是那个‘秒’,是“缥缈’的缈。”老家伙道微微皱眉道。

    “那也一定会‘飘’走的,反正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大大咧咧地说道。

    “唉……”老家伙叹了口气,像是跟我说不明白,但是他皱眉的样子还是很有威严,让我不敢轻易造次。

    “‘缈’是历史悠远的神秘组织,他的成员可都是了不起的世界一极。本来他们一直都很本分,并不干预这个世界的事物。可是近期‘缈’却发生了变化。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而且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他们所图甚大。”

087章 老家伙的礼物

    老家伙缓了缓,看了看我。我装作认真在听的样子,这让他很满意。

    “本来我是不想管这些闲事的,他们爱怎么闹都不管我们的事,对吧。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手伸到了我的地盘里,那样我总不能坐视不理吧。他们玩过界了,我就只好奉陪到底了。”老家伙说道。

    看来这老家伙不是一般人,有点睚眦必报的意思。这点我很欣赏,而且我也为刚才没有出手抽而感到庆幸。

    “小子,你暂时还不能回家,你得在这儿护着一个人。”老家伙说道。

    “谁呀?”我问。

    “就是那个姑娘,你留在这里的主要任务就是保证他的安全。而且,你不是还答应过人家要照顾她一辈子的,别忘了。”老家伙说道。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再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又凭什么要照顾她一辈子……”老家伙的话里信息量很大,我一时还不能全部解读,但是这句却让我听出了毛病。

    “嗯……这个,你别管了,反正你说过,只不过现在你也不记得了而已。”老家伙又拿我失忆的事做挡箭牌,三言两语便敷衍过去了,“总之我说的话你现在不一定能懂,但是等你恢复记忆以后,你就会明白。”

    “你确定?”我问,“我要是再也想不起来呢,怎么办?”

    “想得美,那不可能,你可是……咳咳。总之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老家伙讪笑着说道。

    “‘人物’,呵呵。”我喜欢这个字眼。

    老家伙可能看出来我露出得意的神色,马上干咳了两声,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不会让你白让你干的,会给你奖励的。”

    “什么奖励?”我问。

    “这个给你……”老家伙说着从身后像是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鸟笼来,里面装着一只火红的大公鸡。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当时就躺在我的床上,也没看出来这个鸟笼藏在哪儿。

    “这就是我要送给你的礼物。”老家伙边说着边拍打着自己肥大的臀部,这让我不仅产生出了一些恶趣的联想。

    我接过鸟笼,看这里面肥大火红的公鸡,心想着我这假爹对我还算不赖,至少知道心疼我,还给我买了这么大一只公鸡补身体。不过他竟然不知道我是吃素的吗?

    “心意我领了,我那个叫刘小风的拿走炖了吧。我吃素,你忘了吧。”我对老家伙说道。

    一听见我说话,笼子里面的大红公鸡疯了一般的跳嚷起来,“呜噶呜噶”地叫个不停。

    “这家伙这么了,疯‘鸡’吗?”我赶紧把鸟笼放到窗台上。

    “什么疯鸡,你当他是鸡?”老家伙捋着下颚走了过来,“他原来可是你最忠心的属下,只是因为受到了蛊惑犯了大错,我才把他弄成这样的。我替你罚了他,但是也给了他一个机会。可他还想要跟着你,我体恤他一片心,就带着他上来了。”

    我盯着笼子里的肥胖公鸡,他也用眼珠看着我。这玩意两眼视物都不能重合,我对只能用一侧眼睛看事物的生物还是有歧视心理的。所以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玩意会是这样的属下。我会那么没眼光?

    “可这玩意除了炖汤喝还能干什么?这就是一只鸡吗?”我说道。

    “哎……你别这么想吗,其实他对你还是不错的,最后还不是站到了你这边。要是没他,说不定牧人早跑了。”老家伙说道。

    笼子里的肥鸡听了我说的话又“呜噶呜噶”地叫个不停。

    “好好好,好肥鸡,好肥鸡,这总行了吧。”我道。

    老家伙这时走过来把鸟笼子的门打开,伸手把里面的肥鸡抓出来,“你好好看看,这可不是鸡,这是金刚鹦鹉,人家是鸟!”

    “嘎嘎”肥鸟欢快地叫着。

    “鹦鹉?”我一把从老家伙的手里把这肥鸟抓了过来,拿到眼前仔细端详,“鹦鹉,我见过,可它这么肥……它还能飞吗?”

    那家伙好像能听听懂我的话。我的话音刚落,那只肥鸟便挣脱了我的手,张开翅膀“噗啦噗啦”在房间里飞了起来。

    “怎么样,它做梦想要的都是这个。”老家伙说道。

    “我去,他怎么有白色的翅膀;这又算是什么礼物。”我不屑地笑冷笑道。

    肥鸟这时飞落在我的肩头。我扭头看了那家伙一眼,那家伙也用一只眼睛看着我。

    “别在我身上拉屎嗷!”我厉声说道,“否则真炖了你。”

    “呜噶呜噶”那肥鸟仰头不屑地叫着,像是在回应我的话。

    “狗屁鹦鹉,别的鹦鹉都会说话,这个连叫声都这么难听。”我说道。

    “你别急,说话算什么,那不是他的强项,他能帮你干别的事。”老家伙说道。

    “骗我。”我小声嘀咕道。

    “除了这家伙,我的礼物还有……”老家伙说着,竟然突然向我出手,我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直插进我的胸口,而我却不能说也不能动。

    “这老东西要杀我!”

    我虽然惊恐但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着一阵阵的麻木。只须臾时间,老家伙便把手从我的胸口里抽了出来。

    我被吓得连连后退。当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时,发现只是前胸的病号服破了个洞,除此以外我的身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不仅让我感觉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当我看到老家伙手里的东西的时候,我忽然觉着不对。老家伙手里拿着一团黑色的烟雾,那烟雾渐渐聚拢成形凝成了一根半尺来长,有着两个向外弯曲的尖头,泛着黑光的小叉子。

    而此时我却感觉畅快了许多,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充满活力。

    一股充满力量的暖流从心底深处随之涌了出来,我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我又重新获得了新的力量。

    “你,你……刚才干了什么?”我不仅惊奇地问老家伙道。

    “我拿走了你兄弟留在你身体里的东西,这下痛快了吧。”老家伙得意洋洋地说道,“原来你的身体太虚弱,我一直没忍心动手,不过现在可以了。”

    其实我见不得人在我面前这么得意,可是此情此景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是他要是让我得实惠,我不在乎他做得更过分点。

    地狱里人都知道,我是个务实的人。真奇怪,我为什么又要用这个比喻。

088章 鹦鹉斑斑和黑叉及牧人最后的忠告

    我享受着身体被能量充满的感受。那滋味,没亲身体验过是不知道的。

    “我好像拥了有无限的力量。我,似乎无所不能!”我伸出炙热的手掌,紧握成拳。一旁的窗帘被那炙热的火焰烤得立即冒起了烟。

    老家伙手一挥,把那熄灭了我手上的火焰,嗔怪地瞪了我一眼。我也看出来了,我们爷俩真都不是一般人。

    “这才哪到哪,这也不过是你原来力量的十分之一。你其他的力量被牧人输入到你的力量压制着,要不你比现在厉害多了;不过这也是好事,牧人的力量在你的体内竟然被你当成了‘磨刀石’,你也会因此而实力大增,这也算因祸得福吧。”老家伙说道。

    “那我的‘刀’什么时候才能磨好?”我问道。

    “急什么,等到有把磨刀石拿走,你的刀也就磨好了。”老家伙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人生厌。

    “我现在就想把那玩意拿走。”我知道“两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的道理,所以我想要尽快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这个我可帮不上你的忙,牧人那东西我也对付不了。”老家伙说道。

    “什么!这东西连你也搞不掂?”我惊道。

    “嗯,那种力量连我也十分忌惮,所以我也帮不了你。”老家伙嬉笑着说道,也不知是真是假。

    “连你都没办法?那我该怎么办?”我问道。

    “别急,我不行,还有别人呢。不是跟你说了吗,到时候会有人帮你拿走的。”老家伙道,“到那时,你就厉害了。”

    “嘁!谁知道你又是不是在玩我?”我失望道。那种感觉像是有人借了你的钱,你最关心的不是他要给你多少利息,而是他会不会按时还你的本金。

    “别多想了,还是那句话,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此外还有个事告诉你:你那搞鬼的兄弟已经被我召回去了,现在收到身边杂务,每天用脑袋顶着汤碗伺候我。怎么样,出气了吧?”老家伙道。

    “谁呀?我那兄弟是谁呀?”我虽不知道我这兄弟是谁,可让他成天伺候这老家伙,这惩罚……该,至少是少了一个争家产的,我想。

    “呜噶呜噶”这时肥鸟在我肩上叫了两声,它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哦,对了。”我一把掐住肥鸟,把它又塞进鸟笼里,“你是鸟,就应该待在笼子里。”

    肥鸟“呜噶呜噶”地抗议着,可是没有用,我关上笼子门,问老家伙道:“这鸟叫什么,它有名字吗?”

    “你可以叫它斑斑。”老家伙回道。

    “斑斑。”我对着肥鸟小声叫了一声。

    “呜噶呜噶”肥鸟在狭窄的笼子里不安分地叫着,看样子不太满意我又把它关了起来。

    “这个现在给你。”老家伙把那只泛着黑烟的叉子交到了我手里,“这是你那兄弟的武器,不过我把改了一下,变成两个头的了。之后我又重新淬炼了它一下,现在它变得更强了。你别看它小,它可是威力可不小,它的妙处你得不断地挖掘。现在我把他交给你,要怎么用随你。”

    我接过老家伙递过来的叉子,直觉这玩意黑乎乎的让人生厌,便把它随手往床头一扔,说道:“知道了。”

    “善用你的力量,做正确的选择。”老家伙瞟了我一眼没多说些什么,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办,我还什么接下来要干什么?”我在他身后大声说道。

    “保护好那个姑娘,你自然就会得到答案。其他的事随你的便,你开心就好。”老家伙道。

    “我开心就好?”我追问道,心里有种被坑了感觉。

    “对,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尽情使坏吧。”老家伙已经走到了门口。

    “你就不担心我,我再给你闯祸?我要是作死,你还来吗?”我对老家伙对我的态度有些拿捏不准,试探着问。

    “这事你少干了?我习惯了,越是叫你板着你捅出来的娄子越大。我没什么可顾忌的。但是,我已经很久没见你出糗了,说实话那才是我真心想要见到的;小子,你在世间的旅途才刚刚开始。而且你不在家,家里也可以消停一阵子,我也能安生两天了。”说着老家伙竟然腆胸迭肚,摇摇摆摆走出病房。

    “你这就走了?”我问。

    “啊,我还有恨多事要做。”老家伙头也不回道。

    “福克!”我迅速对了老家伙的背影伸出一根中指,然后迅速收回。

    这时老家伙猛然回身,把我吓了一跳,我忙把伸出去的手背到身后。

    “别忘了牧人最后的忠告,这很重要。”老家伙说。

    什么忠告,牧人?那个大怪物?他家伙死的时候对我有什么忠告?

    我使劲揪着头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消散时和我头对着头,浑身冒着黑气的硕大怪物。他在消散前确实对我说了些什么。

    不过当时那怪物用的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语言,但是我也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他好像是在说……我揪着自己的头发却又想不起分毫。

    老家伙撇了撇嘴,一脸坏笑地出门而去。

    几乎同时玛丽刘小风便冲了进来。玛丽见我还是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像我是她快死的亲爹一般。

    “别这样,好吗?原来的我让你们这么待见吗?”我说。

    我又重新躺到了床上。谁会在能躺的时候坐着,或者是能坐着的时候站着,那一定是个傻瓜。我想。

    玛丽不说话,努力地对着我点了点头。

    这姑娘面皮白皙,五官生得很有棱角,立体感很强,一看就是骄傲而倔强的人。

    能让这样的姑娘这么待我,看来我还真不是一般人。

    “哪儿来的糊味?”刘小风说道。

    这小子鼻子挺灵,让他闻到了我刚才烤糊窗帘的味道。我一见忙打岔道:

    “那个……你们跟我说说,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们都是怎么认识的,我们又一起干过什么事?”

    “你……”刘小风刚要说便被玛丽抢了先机。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无所畏惧的人。你打败了强大的敌人,你是这世间最伟大的……最伟大的,大人物。我的命是你救的,我也是你的人。”玛丽红着眼圈,义正言辞,一本正经地对我说道。

    “哦。”这个名叫玛丽姑娘率直坦诚,很符合我的胃口。

    她跟我讲了我们认识的经历,可我一点都没印象,所以我还是对她不屑摆了摆手:

    “走你,我最想的人还是静静。”我若无其事办地说道。

089章 “支票带来没”

    姑娘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这么说,我只不过是你的保镖,保护你是我的本分。怎么,救了你就想让我以身相许了……算了吧,收起剥你那套削阶级的腐朽思想和少女浪漫的混合情怀。我是自由的,我不接受任何的道德绑架和情感上的套路……去去去,一边凉快去;现轮到你说了。”我指着那个瘦猴一般的刘小风说道。

    “我啊……那个,那个……咱们是在小市场认识的,那时我就看你不一般……”刘小风滔滔不绝,说的更多是他如何英勇地跟我对抗,最后实力略逊一筹,这才跟我一起厮混。不过这家伙话里话外,像是我欠了他什么。我越听越没耐心最后把“大黄蜂”向他丢去。

    “这个给你了,算是还你的人情。”我说道。

    “啊!就这个?”瘦猴刘小风吃惊得闭不拢嘴。

    “对了,那个王胖子死了没,还有白凡怎么样了?”我说。

    刘小风沮丧地跟“大黄蜂”叫着劲,带搭不理地对我说:

    “他们都没死。白凡保外就医了,王胖子背了黑锅,怕是一辈子也出不了大狱。他们现在都还好好地活着呢;不过你说好的回报呢,就给我一个这破玩意。”

    原来他们都没死,看来我什么时候都不缺对头。我看向委屈得一直在抽噎的玛丽:

    “你总哭什么呀?”

    “呜呜呜……”玛丽突然又扑过来抱着我,扎进我的怀里拼命地捶打我。

    “你这是干什么,想要硬来?我跟你说,你别痴心妄想,我的思想坚毅着呢,守身如玉是我的基本原则。”我说着把玛丽推了出去,不过那家伙竟然像是一块胶皮糖一样竟然死死地粘着了我不放。

    “松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我躺在床上,觉着什么东西搁着我,我掏出来一看,是那把“假爹”给我的叉子。

    “这个给你了,当做是还你的人情。”我把叉子丢给了刘小风,又对死缠烂打的玛丽说道,“现在你松开我,就当是还我的人情。这样我们就都扯平了,好不好?”

    刘小风接住了叉子,满脸惊奇地上下仔细端详,“这玩意不赖,它好像跟我有缘唉。我好像都能感受到他的能量波动。”

    我没空理刘小风,而玛丽则一直在我的怀里摇头,哭得更凶。我对她一个小姑娘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不能真揍她一顿吧。

    说也奇怪,我几次想对我那“假爹”出手,都是强忍住的;可是我对这个姑娘,却是连用暴力的想法都没有,只能用言语恫吓,你说奇怪不。

    这时就听见门外我那“假爹”在跟雷斌交谈,

    “我这小子看样子精神头还行,可是脑子还是没回复啊,还是有点不好使啊。”老家伙刚出门便开始对着雷斌夫妇抱怨。

    “没关系,我们会给他请最好的医生,一定能给他治好。”雷斌的声音响起。

    “我这个小子,从小身子骨就弱。我是好不容易把他拉扯大,又供他上学念书,指望着他能有出息,可他不是那块料。

    他能遇见你们算是遇见贵人了,他救了恁们闺女,恁们也算对得起他了,还让我这小子上了大学,真是他的福分啊。”。

    “应该的应该的,小莫不仅救了玛丽,他对我们一家都有救命之恩,对他怎么好都不过分。”雷斌说着宽慰话,骗那老家伙。

    “我这小儿啊,整天没个正形。现在在你们这儿听说是吃得好、住得好。我这刚放心,没成想又整出这么个事,你说……唉。”老家伙长叹道。

    我心想:这家伙到底演得是哪出戏啊?

    “没事没事。大叔你放心,小莫对我们家都有恩,我们绝亏待不了他……”玛丽她妈接话说道。

    “哎呀,你说我这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一路上干啥都要钱。你说咱农民多不易呀!还得靠天吃饭,唉……”老家伙抱怨道。

    “叔儿,你放心,您的花费我都给你报了,您不用愁。”雷斌道。

    “哦,你看,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么一说。”老家伙呵呵干笑道。

    “哎,叔儿……”

    “别叫叔了,叫大哥,其实我也就是看着显老。”老家伙厚颜无耻道。

    “那个……大哥,怎么我听说是您把小莫送医院来的?您当时知道小莫会在那里出事,还是怎么知道的……”这个雷斌还真不白给,这时候还能看出毛病,反将了老家伙一军。

    “嗯……我,其实这不是碰巧吗?”老家伙一时语塞,接着我便看到房门边缘处亮光一闪,接着老骗子接着又向雷斌夫妇诉起了苦,“你看我们农民挣点钱还得看老天爷,这城里一矿泉瓶水就敢要我两块钱,真是想钱都想疯了眼,就差抢了。”冥王说。

    “不要紧、不要紧,您所有的费用我都给您出,您家里的事就是我的事。您看我这儿有……”

    我听见雷斌不再提刚才的事,也不再问那老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的事,心里不禁打了问号。

    莫非这老家伙把雷斌洗脑了?真要如此,我这“假爹”真有两下子,认他做爹也不亏。

    “哗啦哗啦”纸张声响,估计是雷斌正给老家伙点钱呢。

    “要说我们农民都心实,我就是随口说说;再说,我还真能要你的钱?那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是……就这些?没有了?你支票本带来没?”老家伙问道。

    “嗯?”

    ……

    ……

    看样子这老家伙还想在雷斌两口子面前隐瞒我们的身份,而且我联想起那些医生和护士对待我的态度,他们也都是傻傻呆呆的,这八成也是那老家伙在捣鬼。

    但是玛丽和这个刘小风却好像知道我很多东西,不知道为什么老家伙给没给他俩涮涮涮脑子。

    但是想想我也明白了,如果都洗了脑,我和这里的联系就断了。看来这老家伙是想玩我,但是做得还是有分寸的。

    “那我究竟是谁?”我低头问把我抱得死死的,像是要勒死我的玛丽道。

    “你是一个不起的大人物,大英雄,你叫莫十七!”玛丽这时扎在我的怀里正爽,眼泪鼻涕蹭了我一身。

    “我叫莫十七?”我问刘小风。

    “嗯。”刘小风一边敷衍着我,一边逗鸟笼里的“斑斑”,“来,给你刘大法师叫一个……咱们叫一个听听嘛,你就叫刘大法师威武,刘大法师厉害,来嘛,叫一个……这都不会,真是只笨鸟,不叫拿你炖汤……”

090章 熟悉的陌生人

    “嘎嘎。”斑斑也不善,隔着笼子叨了刘小风好几口,疼得刘小风直咧嘴。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皱着眉问二人道。

    “看你在天台时那最后的模样,我估计你可能是……外星人。但是从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上判断,你也可能是已达元婴期的金丹高手,要不就是拥有九个魂环的召唤师。还有啊,据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你最有可能是……”刘小风话没说完便被我打断。

    “停。”直觉告诉我这小子再扯下去,我很有可能会跟西王母也能扯上关系,要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体系的。

    “你说吧,玛丽。”我道。

    “别问了,你就是你,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在我眼里你就是你,一个了不起的人。”玛丽目光灼灼盯着我道。

    此时我已经不太在意我的真实身份,我知道我不是一般的人物就行了,其他的我都无所谓。

    我低头躲闪着玛丽的目光,问道:“你上大学,我也要去?”。

    “嗯。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你答应过要守着我……”玛丽这时稍稍地松开了手,我顺势从她的双臂中解脱出来。

    “我答应过?”

    “你答应过。”

    “可是大学那破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对玛丽道。

    “我要去那里,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玛丽幽怨地看着我,像是那是我的本分一样。

    “他们能要我吗?我可是连一个自己都不知自己是谁的家伙;还有那小子,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二百五。”我说道。

    “谁二百五了,家严可曾经在矿务局煤校的图书馆的收发室做过调研……你把它给我,给我!”刘小风用那支黑笔挑逗笼子里的斑斑,结果被那肥鸟一口叼住,刘小风和肥鸟较上了劲,竟然旗鼓相当,看来真是个废物。

    “雷斌给那学校捐了座实验楼,条件就是你们要以定向委培的身份去那学校去进修。”玛丽仰头不无得意地道。

    “那你呢?”我问。

    “我吗……这个我可是应届考生,至于我的高考成绩吗……那不重要。我这么多才多艺,而且是这么漂亮,你们是不能比的。”玛丽摇头尾巴晃地道,像是跟我们比优越得不行。

    我想起老家伙说过的话,守着这姑娘很重要,恐怕我想要恢复记忆恐怕还得从这姑娘身上入手。所以我也就犹豫了一小会儿,便不再纠结要不要跟她去上大学了。

    “我们要去的大学在哪里?”我问。

    “首都。牛吧?”玛丽答道。

    要去大学遭罪?我怕是躲不过了。算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去哪儿都无所谓。所以,大学,我来了!

    又在医院休养了两天,也确实没有意思了。我就让雷斌办了手续出了医院,雷斌晚上在一家豪华饭店给我安排了豪华的接风宴。

    这接风宴名不符实,实际是玛丽的升学答谢宴。

    周围的人没几个我认识的。可是雷斌却接着这个机会,收回了不少往年份子钱。我真实地感受了商人的市侩和狡猾。

    我和刘小风在一个雅间里,由几个据说以前熟识的公司的人作陪,我吃了几口便失去了兴致。

    倒是刘小风跟没见过菜似的,猛劲地跟一桌子饭菜拼命。

    我假装干咳了两声,但刘小风看也不看我。我也再难坐下去了,便离席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饭店。

    时值金秋,我独自一人走沿着大街漫无目的地瞎转。秋日渐凉,我随着晚风一路走到了海边栈道上。

    此时我身心皆空,什么也都不愿意想,也什么都想不起。今夜我只想随着晚风四处游荡。

    我失去了记忆,它割裂了此时的我与以往的联系,那么我还是不是我,而原来的我又是什么样的人,我究竟是谁?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来到栈道的尽头。此时夕阳渐落,一个二十出头一袭白衣,白皙俊俏的青年人正迎着夕阳,站在栈桥的尽头。他一手捧着画板,一手调着颜色,在他的面前是一幅即将完成的景物水粉画。

    这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太阳的余晖洒在海面上,映得海面闪着粼粼的波光。

    那个俊俏青年迎着海风,任凭海浪击碎在栈道上,溅起的水花湿透裤脚,而他依然矗立不动,这本身就像极了一幅画。

    这年轻人我好像见过,不,一定在哪儿见过,但我想不起他是谁。而且这样的场景我也眼熟,或许这今儿我印象中的画略有不同,但我还是可以肯定,这场面我应该不是头一次见到。

    我走了过去瞄了那画两眼。虽说我是半个色盲,对于绘画的用色不太在行,可是我却对于画的构图、线条、技法,甚至立意有着非常独到的见解。

    眼前这人的画可说是景物画之中的上品之作,只是画者太过追求写实,画中也少了水粉画所必须的情感元素,导致了画作整体看上去显得冰冷僵硬……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见解,不过也确实是这样的。

    那人瞥了我一眼,说道:“你懂画?”

    我把视线移开那家伙的画板,望向夕阳,“不算太懂。你画得不错,只可惜你的画中好像少了些人间烟火气。”

    “什么是烟火气?”那家伙头也不抬,缓缓地在调色板上涮着笔。

    “这个不好说,但是画的存在,以现在的要求来说怎么也不如照片拍得清晰,写实。那样的画已经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所谓画不外乎就是画家把自己情感融入到自己的画作里面去;用自己的情感来感染别人,来表达自己思想和自己眼中的世界;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不喜欢就当做我没说。”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谁知听了我的话,那青年竟然呆住了。他就像是被锈死了一样,然后他抄起画板猛地丢向了海里。

    “你懂得情感?”青年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当然了。”

    我不仅有些惋惜。说实话,他那幅画如果完画完,不失为一幅精良的写实景物画,他就这么给扔了,真是有些可惜。

    “情感究竟是什么东西?”青年像是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情感就是高兴、悲伤、开心、难受……诸如此类,这些感受都是情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给他听,这么说好像我们俩都是傻瓜。

    “这个我知道;不过这些感受又是什么呢?”青年微微皱眉沉思道。

    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病?而且看样子病得还不轻,至少比我重,他怎么会连什么是感受都不懂。

    “情感,我一直在学习,但是现在依旧不懂……”那青年一边起身收拾颜料画笔一边说道,“……最令我感到不能容忍的是,我竟然还不如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像你这样的东西。”

    嘿嘿,我正闲得无趣,这就来了个打架的对手。不错。

091章 奇怪的人

    这家伙的话忽然很刺耳,可我又看不出他有打架的意思。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准备他若再有所不敬我就打歪他的脸。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人类世界感兴趣?以至于你现在越来越是一个人类。”青年收拾好东西,装在一个背包里背在肩上,“也许只是你好奇,只是无意间模仿起了周围的人?又或者是你跟玛丽接触多了,她灵净化了你?反正你跟你的同类越来越不像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认识玛丽?”这家伙的话虽然有很多我听不懂,但我意识到这家伙可能和我有过交集,这个线索我可不会轻易放过。

    “你打败了牧人,但他也让你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你忘了自己是谁,而且你的魔力也大不及以前。”青年对我说道,“你闯了祸,魔王。牧人虽然远离了‘缈’,但并不是代表什么人都可以把他杀了。

    在你眼中冥界或许已经是全部,但是冥界不过只是净化亡灵之地,而你们也不过是扮演着类似牢头的角色;冥王也不过只是这世界的一极罢了。

    这个世界很大,除了天界里的审判者和冥界之主冥王外,还有很多不朽的存在。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大觉悟者,是这世界的一极,他们跟你的主子冥王一样都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跟他们相比你什么都不是,你知道吗。”

    “你究竟是谁?”我越发看这个家伙眼熟,可就是想不起他谁是谁。

    “我是谁这不重要,而且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或许有一天你有资格面对我了,但也要你的命足够长才行。”

    青年依旧面无表情,像是寒冰一块。但我却丝毫不觉着他是故意在装,他仿佛天然如此,他本来就是一块寒冷的冰。

    “你还知道我什么?”这个面目模糊的人看来不太好对付,我得从他嘴里多套些话出来。

    “几乎一切。”

    “那你告诉我,我是谁,我是什么样的人?”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说谁会来找我的麻烦?”

    “各种你想象不到的人物。”这家伙冷冷看着我,说话也是滴水不漏。

    “哼……管他是妖魔鬼怪,神仙老虎,只管来好了,我才不在乎。”被人压着一头说话的感觉让我有些憋气,其实鬼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我只不过不想让他小瞧了我,所以我信口开河。

    “你没死已经是奇迹,原本以为这场战争会以另一种方式开始,但是你却打破了布局人的设想。”青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着,“你是一个变数,他们低估了你,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要小心。”

    “你在提醒我?”我不屑地冷笑。

    “算是吧。”青年淡淡说道,“如果你出局太早,我会很忙。”

    他的话我没听懂,但我也没有继续发问。

    “其实我很少说这么多话。但对于你,至少这次我愿意。”青年缓缓转过身去,看样子是要走了,“你的这趟旅程并不轻松,你会面对很多未知的挑战;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可以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宏大,而你自己有多么渺小和不值一提。”

    开什么玩笑,我渺小?我不值一提?

    青年的话让我心里觉着郁闷。我想要反驳却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我知道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可是要怎样才能算是值得“一提”呢?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有一个“莫十七”的名字,可这个名字又代表着什么呢?

    我有些丧气,把头扭了过去。青年与我擦肩而过,向着海滩方向走去。

    我不甘心就这样放他走,便回头问青年道:“你就这样走了?你找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废话?”

    “首先,并不是我要找你,我出现在这里也是情非得已。”青年停住脚步道,说道,“其次,上一个认为我说的是废话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想成为下一个?”

    看着青年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一时判断不出他是在恐吓还是叙述事实?

    “那你究竟是哪头的?是‘缈’的人,还是我们这边的?”知道这家伙是敌是友还是很重要的。

    青年垂首思索良久才道:“这个……我一时也还不太清楚;我也是身不由己。”

    “莫名其妙,那你这是干什么来的?”我冷笑道。

    “我只是带来一个警告,仅此而已。”青年淡然道。

    “那好吧,信儿我收到了,现在你可以滚了。”从这个家伙身上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东西,我也就失去了对他的兴趣,于是挥手轰他离开。

    “我虽然不能确定立场,但我可以确定我并不喜欢你。”

    “我对男人也没什么兴趣。”我道。

    “你的言行让人生厌。”青年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情感还是不难学的,至少讨厌一个人就很简单;你进步很快。”我在青年身后大声干笑。

    撵走了青年,我一个人在栈道上徘徊了很久。我回想着白胖的“假爹”让我在这里尽情使坏;而那个青年却说有人看我不爽,要来找我的麻烦。看来我的命还算不错。

    我有些莫名欢喜,虽然我还不知道我是谁,但我也不知道我的对头们是谁。这感觉像是参加了一场盛大的蒙面角斗大会,我要干掉每一个当在我前面的人,不必有任何的顾虑,也不必担心会伤着自己的人。如果真的伤着了,也是活该,谁叫他们挡在我前面了。

    他们爱是谁是谁,反正都要倒大霉。

    想到这里我嘿嘿地乐了,这旅行看来不会如我想得那般无聊。

    我在充满咸湿味道的大街上闲逛,一直到半夜才被刘小风和玛丽找到。他们俩都着急的不行,怕是我一时为自己失忆的事想不开,再寻了短见。我嗤之以鼻。

    刘小风开车载着我和玛丽回到了住所,一所西洋风格的大别墅。

    刘小风把我带到我的房间,叫我早点睡,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死睡去了。

    我在这个房间里转了转,看能不能找到我当初生活在这里的印记。

    可是这房间的陈设相当简单。我在屋里转了两圈,四下里翻看了一下。没有任何东西能勾起我一点点的回忆。正当我准备躺下休息的时候,我的门被人敲响了。

    “谁?”

    “是我。”玛丽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092章 斑斑有牙

    “什么事?”我问道随手打开了房门。

    “我睡不着,想让你陪我出去走走。”玛丽却生生地道。

    “这么晚了,还出去走什么走。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我确实有些倦了,也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更主要的是我无法面对姑娘那灼灼的目光。

    过了半晌,我以为玛丽已经走了,正要关灯休息。正这时,房门突然“嘭嘭”的被人砸响,我忙起身问道:

    “谁?”

    “是我,开门!”玛丽大声在门外嚷道,看样子这丫头是来了火气。这么久她都没走,想必是一直在门积蓄怒气值来着。

    我打开房门,只见玛丽身穿宽松的睡衣,手里还抱着一个“加菲猫”,一双眼睛闪着寒光,满脸怒气地看着我。

    “怎么了?谁又惹着你了?不要紧,等明天我去教训他。”我道。

    “是你,是你惹着我了!”玛丽声嘶力竭道。

    “我怎么惹你了?”我耸了耸肩道。

    “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装的?”玛丽凝着眉,抿着嘴,双颊略带粉红。说实话她生气的样子也是很好看的。

    “什么我装的,我装什么了?”我道。

    “你装失忆,假装不记得以前的事了,记不起我了。”玛丽道。

    “呵呵。”我笑了,“真要是那样该多好,我现在巴不得我是装的。”

    “真的?”

    “真的。”

    “那么……那么说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还有刘小风,还有我们一起曾经经过的那些事,这些你都想不起来了?”玛丽面露悲苦神色。

    我摇头,“其实我也希望能记起你们,想起和你们在一起的过往,这样我才不会对自己如此陌生。”

    玛丽扑进我的怀里,这次我没有感到一丝的排斥和不安,仿佛一切都如此自然。

    我抚摸着玛丽漆黑的头发,心底竟也划过一丝酸楚。

    “我相信你,你会想起我的。”玛丽喃喃道。

    “但愿能快点,这感觉并不好。”我说道。

    玛丽仰起脸看着我,一双眼睛释放出柔润的光彩来。

    我顿时感到一股纯洁的精神力沁入了我的身体。没想到这丫头竟然有如此强大而精纯的精神力量,那股力量在我的全身游走,我无法抵抗也不愿抵抗。

    最后那股力量在我的胸前停了下来,渐渐凝聚。玛丽也神色更变,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有另一种力量在你身体里,它在压制、禁锢着你。”玛丽说道。

    “那可能就是那个牧人留下我身体里的东西。”我想起了我那“假爹”的话,看来老家伙没有骗我。

    “怎么办?我太弱了,现在还不能帮你把它祛除掉。”玛丽愧疚地望着我。

    “不要紧,那玩意不会压制我一辈子,我总能想出办法恢复我的力量。”我挤出一丝微笑道。

    “我真没用。”玛丽垂下手,自责道。

    “这不管你的事。”我说。

    “怎么不管我的事,你是为了救我才弄得这样的。总之,我一定会帮你的!”玛丽决然道,说完用力的抱了抱我,然后扭头走了。

    “哎,等等。”我叫住了玛丽,“你怎么会……那个的?普通人可没你那两下子?”

    “哦,你说的是读心术。”玛丽回过头来说道,说话时玛丽的脸上不禁又露出几分得色,“是你教我的,想起了没?”

    “是我教的?”

    “对,是你。”玛丽说完又望了我一眼,然后抱着“加菲猫”一路碎步上楼去了。

    看着玛丽消失在走廊里,我关上房门自语道:“我还会读心术?看样子我还真是不一般。”

    我正要关上房门,我隔壁的门却打开了。刘小风露出半个头来,“你还没睡呀?”

    “你不看见了吗?”我道。

    “那,这个快给你。”刘小风说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鸟笼出来,里面正是我那“假爹”送给我的那只肥鸟,不,是那只红色的金刚鹦鹉,叫做“斑斑”。

    “这家伙在我房里一直不消停,我想着要好好调教调教他,叫他说几句好听的,可是这家伙太笨了,怎么教都学不会,哈……”刘小风打着哈欠说道。

    “那说明这鸟还有良知。”我接过鸟笼转身进屋。

    关上房门我把鸟笼放在床头柜上,刚要闭灯休息,就听见斑斑“呜噶呜噶”叫了两声。

    随着斑斑“噗啦噗啦”地用翅膀拍打着鸟笼,我明白了它的意思,它不愿再待在这狭小的鸟笼里,它想出来。

    我对着笑了笑,果断地闭灯上床……

    谁知,那傻鸟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我。我就是闭了灯,它仍不停地用翅膀拍打鸟笼,像是拼掉性命也不肯再待在里面一样。

    最后这傻鸟折腾我将近半个小时,我只好妥协把它放了出来,让他蹲在房间的书架上,这样我才能睡个安稳觉。

    天才大亮,我就觉着有人敲我的脑门。我睁开睡眼,只见一只头上有着一撮红毛的大公鸡,正歪着脑袋面对面地看着我。

    “我靠!”我惊起,一把扇飞了被子上的傻鸟,“别在我被子上拉屎嗷,否则炖了你。”

    傻鸟“呜噶呜噶”地叫着,扑闪着翅膀在房间里乱飞。

    我打着哈欠穿好了衣服,到卫生间里洗漱,傻鸟就站在水池边上学着我的样子喝水漱口。

    我把一块牙膏摸到了它的嘴上,它竟然也懂得用爪子蹭了蹭他的喙。

    “你有牙吗你就唰?”我对着他呲了呲我的洁白整齐的牙齿气那傻鸟。

    傻鸟看了看我,伸着头到水龙头接了口水,“咕噜咕噜”漱了漱口“嘎嘎”地叫了两声,张开嘴让我看。

    “我靠,这傻鸟怎么还有牙!”我被吓了一跳,记忆中鸟类是没有牙齿的,怎么这家伙还有牙,返祖了!

    傻鸟见我吃惊很得意,扑闪着翅膀落到了我的肩上,骄傲得不行不行。

    “你真是我的下属?”我问镜子里的傻鸟。

    “嘎嘎……”傻鸟抻着脖子瞎叫,我是一点没听懂。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带你吃饭去吧。”我不是一般的人物,自然我的鸟也不能是一般的鸟。

    我用毛巾擦了把脸,收拾停后当便带着傻鸟来到了饭厅。

    我们是第一个来到餐厅来吃早点的。进到餐厅一看,各种中西餐点摆满了一整条长条桌。

    我找了位置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羊角包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小口。然后递给我肩上的斑斑。

    谁知斑斑这傻鸟却对这美味的面包嗤之以鼻,它扭过头然后扇了扇翅膀,探出头把我手边的白银汤匙叼了起来。

    “嘎吱嘎吱”斑斑几口便把白银汤匙咬得对头弯,接着像是吃薯条一般把那汤匙咽下去了。

093章 张家界(一)

    “我靠!?”我又拿起了一旁的白银叉子,递到了斑斑的嘴边,“试试这个合不合口味?”

    斑斑来者不拒,也只是几口也把叉子吞进了肚里。我觉着有趣,又拿起粥碗里的白钢勺子递到了斑斑的嘴边。

    斑斑看了看勺子,又看了看我。啄了一口勺子,然后“噗噗噗”喷了我一脸铁屑渣子。

    “我去,你还挺有个性。”我又贱贱地用瓷碗、竹筷、桌布、餐巾纸等一一试过,发现斑斑只爱吃金银器物,对其余材料制成的器物它全都会喷到我的脸上,这让我觉着这玩意挺有意思。

    又过了一会儿,玛丽和雷斌夫妇也下楼来吃早餐了,可这时桌上已经没有了叉勺。

    我大声责怪后厨的家伙们粗心大意忘了摆放,一边摸着斑斑隆起的腹部暗笑不已。

    “那可都是银的。”我听见玛丽的妈妈瞄了我一眼,然后小声跟雷斌抱怨。

    “唉……”雷斌不屑一顾地皱了皱眉,嗔怪地看了玛丽她妈一眼,便像是没事似的吃喝起来。

    过了一会儿玛丽下了楼,瞥了我一眼挨着我坐下,让人盛了一碗粥小口嘬着。

    刘小风睡眼惺忪,蓬头垢面地来到餐桌旁坐下。他谁也不瞧,抄起一块炼乳面包蘸着果酱就往嘴里塞。

    “呵呵……”雷斌没说话先干笑了两声,“离你们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准备带你们去各地逛逛,好吗?”

    “去哪儿?”玛丽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身份证过期了,现在补办还来的及吗?”刘小风嘴里嚼着面包含混着问,

    “小事,咱们不用去机场;我朋友的飞机,连机组都借给咱们了。”雷斌满脸自豪地说道。

    “那上学的手续都办好了吗?”玛丽忽然提起着另一件事。

    “差不多了。”雷斌道。

    “那他呢,他的证件呢,你有吗?”玛丽朝我努了努嘴道。

    “放心,莫老爷子把‘十七’的证件早就拿从家里带来了,这下你放心了吧。”雷斌讨喜地说道。

    “十七?”我对除了我那“假爹”之外有人这么叫而我有些不爽。

    “咳……别介意,是你们家老爷子要跟我论哥们处;咱们个论个的,以后咱俩还论哥们儿,好吧。”雷斌对我扬了扬眉毛道。

    “那我怎么办?我身份证过期了,入学的事应该不会耽误吧?我可是头一回上大学。”刘小风满嘴的面包渣,边往嘴里灌豆浆边问。

    “没事,回头你去派出所补办一下就行了,耽误不了。”雷斌一边吹着碗里的粥一边低头说道。

    “听说白家现在垮了,是真的吗?”玛丽问。

    “嗯。”雷斌点头,“白启明那个败家的儿子白凡腰椎断了,现在保外就医。白启明虽然还算镇得住阵脚,到现在还没露面,谁知道怎么样了。不过现在他的股票跌停了板,连续两个礼拜都不敢开。”

    “活该。让他们动我的歪脑筋,这回好了吧。”玛丽愤愤道。

    “那白家家大业大,家世也悠久,这事怕还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咱们不能大过大意。”雷斌说着瞥了我一眼。

    我知道他在暗示我白家对我们仍有危险,可我装作没有听懂只是闷头吃喝。

    “放心。”刘小风勉强咽下去一口,然后用半截“法棍”指着雷斌道,“让他们放马过来,只要有我‘风流小法师’在,任他们谁来咱们都安枕无忧,万无一失,稳如泰山,有惊无险,那个……你说是不是。”

    刘小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道。雷斌看也不看刘小风,只把目光投向我,这也让我们“刘大法师”说着说话也拐了弯。

    “百毒之虫,死而不僵,不要大意。”我漠然道。

    “对。”雷斌赞许地点了点头道,“下午我要去机场一趟,还有些手续上的事需要和他们协商一下;你说咱们是先去张家界还是先去三亚?”

    “张家界。”刘小风第一个发言道,“我听说那里的紫霞宫最有灵气,我要去那里采气。”

    “紫霞宫好像在武当山,张家界倒是有个紫霞庵,不过里面的道姑好像都没证,最近被封了,好像还上了电视……谁看了。”玛丽她妈左右看了看,希望刷一下她的存在感。

    “嗯……没有。”

    我们面面相觑,没人再接下茬。玛丽她妈也知趣地不再言语。

    “那就先去张家界吧,听说那里的蹦极挺好玩的,我要试试。”玛丽少有地没跟刘小风唱对台戏。

    “好,那么就这么决定了,先去张家界,明天就动身。”雷斌把掖在领口上的餐巾扯掉,摔在餐桌上起身走出了房门。

    …………

    隔着狭小的机窗,我望着飞机下方的茫茫云海,似乎对这场景有些熟悉,我想我原来也许是常坐飞机的。

    斑斑站在我的肩上打着瞌睡,刘小风不停地跟机组的空乘要这要那,把空乘小姐气得转身就变颜变色。

    玛丽安静地在我旁边的座椅上小憩,头靠在我另一侧的肩头。

    这时,一种平和的喜悦充斥着我的内心,我感前所未有的身心松弛,我不再关心我是谁,这世间仿佛也没有什么能够烦到我了。

    也许我真的跟他们很熟,至少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能够接纳他们的。

    马丁拿着一个“大黄蜂”,从前一排的座椅上刚冒出一个头,我便看也不看伸手把他按了下去。直到飞机降落,他再也没有在我的面前出现过。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我们顺利抵达了目的地,张家界荷花国际机场。

    出了机场,我们上了雷斌早已约好的车。一两面包车载着我们一行六人,一直开进了张家界大山之中,在一间不大的小院前停住。

    “我错罗,你在这儿还别墅?在这儿要是养个外室……那可牛了。”刘小风没心没肺地道。

    “别瞎说,这是我那个哥们的,就租几天。”雷斌瞥了一眼刘小风,把马丁从面包车上抱下来,又扶着玛丽的娘下车。

    我拎着行李从另一侧下车,玛丽背着背包也随着我走出车外。

    “嗯……”玛丽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不错,就是有点潮。”

    “你不知道,有灵气的地方都这样,都潮。”刘小风打开车后备箱,把他其余的行李都拿下车,连拖带拽地向小院门口走去。

094 张家界(二)

    小院里有现成的服务人员,他们早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他们中有人帮我们拿行李,有人带我们找各自的房间,

    午饭都已经准备好了,马丁过来叫了我两遍我也没去。我待在自己的房里,赖在床上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

    刘小风吃完午饭来到我房里,说想和斑斑耍耍。斑斑也是争气,叨了刘小风几口,把这小子疼得捂着胳膊跑了。

    我怕玛丽再来烦我,趁着没人注意我溜出了别墅小院,来到了路上。

    路两侧隔着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这样的小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主人都不是一般的人物,否则在没谁能在这种地方修建别墅。

    我漫无目的地沿着路向山中走去。一路走来行人车辆都很稀少至极,半天也不到一个活物。

    不过这里的空气当真清新的很,我追着日头渐渐偏离了主路,走进了一片树林。

    可这里的山不像其他的山,刚入树林不远山势便一下子挺拔起来,毫无犹豫,像是指向天空的利刃一般,雄奇而险峻。

    我站在山脚下,望着几乎笔直向上的山峰,想着要不要爬一下试试。

    正这时,忽然从我身后传来汽车碾压碎石子儿的声音。我回头观看。只见一辆黑色的凌志SUV携着一阵疾风从我身后不远处的树林外经过。

    我皱了皱眉,车开去的方向是山脚方向,那里已然没了路,那么他要去哪干什么?

    反正也不管我的事,但我也失去了爬山的兴致,扭回头向着原路走去。

    没等我走出多远,一声女人呼救声从凌志SUV驶去的方向传来,那呼救声短暂而急促,忽然间戛然而止,显然是有人捂住了那人的嘴。

    不管我事,我只当没听见,继续闷头向前走。可是一想真要出了事,再把警察什么的招来,怕是影响了我们一行人来玩的心情。至少得让他们换个地方,至少不要影响到我们,对吧。

    一个身穿红色连衣短裙的姑娘,嘴被胶带封着,双手背在身后手上也被胶带束着,显然是被人绑到这里来的。

    在那女孩身前是一高一矮两个半大小子,其中一个高个的拿着手机在对着那女孩拍,另一个个子稍矮的家伙则笑嘻嘻地不断撕扯着女孩身上的衣物。

    女孩又惊又恐,不断地向后退着,泪水倏倏地从眼中流出。

    “你怕什么?平时你也不这么拘谨啊?怎么现在这么放不开,你那浪劲哪去了?”矮个小子老猫戏鼠般的抓住姑娘肩上的蕾丝,向下一扯,一绺蕾丝从姑娘的裙上脱落,露出姑娘白皙的肩头和半截雪峰。

    “有点意思。”我无意打扰他们,便藏在一棵大树后面看戏。

    “看镜头,看镜头,我给你来个特写,狂野点的,哈哈哈……”高个青年端着手机,不停地找着角度,像是专业摄影师在拍摄骚受弄影的职业模特。

    姑娘害怕极了,一边向后退一边苦苦摇头,尽量躲避着矮个青年的“咸猪手”。饶是如此,姑娘身上的衣物也是越来越少,渐渐已快到了衣不遮体的地步。

    “行了。”这时那辆停在一旁的凌志SUV车门打开,一个身穿着一身白衣的青年从车里走了下来。

    “嗯……人家还没玩够,是不是李琳。人家还想要玩更刺激点的。”矮个青年显然觉着还没过瘾,拉着姑娘被缚着的双手,撒娇一般地摇着。

    姑娘满脸泪水,由于口不能言,所以只能苦苦摇头,显然内心已经惊恐至极。

    “就是吗,这么放过她太便宜她了,回去对米姐也没法交代。”高个青年放下手里的手机,附和着矮个青年道。

    “够了!”白衣青年走到三人身边,几把扯下姑娘身上的胶带,“到此为止吧。”

    “真是的。”矮个青年叹了一口气,失望地撇了撇嘴,垂头丧气地钻进了凌志SUV里去。

    “唉,还以为今天能大开杀戒……没劲。”那高个说着也随着那矮个青年上了车。

    “李琳,你要怪就怪我吧。也许你还不明白,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这一切都为了米娜,她答应我了。

    半年前米娜说可以接受我,但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这么的干。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想不通,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李琳,我别无选择,谁让我爱的是米娜。对不起,我骗了你。

    我承认你也很优秀,但是这个社会很现实。米娜的家世不用我多说,而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没有背景,背后没有人帮你,你学得再好也是为我们这样的人服务。这就是你的命,你是争不过命的。

    你更不该和米娜上同一所大学,她和你一样都很骄傲,这你懂的。

    你们虽然看上去关系很好,可是女孩之间哪有友谊?你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而她却是靠家世的力量。

    我想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气不过,也才有了今天的事。我的家族要我必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所以……

    但你放心,只要你保证不再惹到米娜,陈关西拍的那些东西永远不会有人看见。真的,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

    白衣青年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递到叫做李琳的姑娘面前。

    李琳像是没有听到那青年说话,只是躬着身双手抱着肩膀不停地发着抖,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白衣青年见李琳不接,便把钱往地上一丢,“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就这是一场梦吧;这个世界有太多东西,要比你想象得还要可怕。其他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些钱就算是你回去的路费,我们先走了。”

    说完,白衣青年叹了一声转身上车,接着那辆崭新的凌志SUV携着两道草木碎屑绝尘而去。

    等到那车跑得没了踪影,李琳才仿佛回过神来,她先是爬在地上放声大哭,等到苦累了才收拾衣裙。忽然她看到了散落到上的钞票,便用手撕,用脚踩,把一腔不甘全都发泄道了那些无辜的钞票身上。

    又过了一会,可能是她发泄够了,便又坐在地上哭一会儿笑一会儿,一哭一笑间边把散落在地上的钞票重新收好,然后失魂落魄地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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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想来,其实我们老家要比你们这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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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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