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 要命啊,鞭子真的丢了
第二天我来到刘小风家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有些褪色的黑西装穿在他身上略显宽松,白色衬衫,头发也剪了,牙箍也摘下去了,一口稀疏的小白牙看上去也很整齐。
“还算听话。”我上下扫了两眼觉着还行,“走吧。”
“去哪儿?”刘小风问道。
“去找玛丽她爹。”我率先走下楼梯,“不过在去找他之前,我要先拿回我的鞭子。”
“什么?玛丽她爸?这么说我们要给玛丽家干活。”
“你不想去?”
“呵呵……”刘小风窃笑着,我不视自知。
刘小风说我的鞭子被他埋到“三粮库”里面。
“三粮库”就在刘小风家楼后不远的地方,隔着两排楼和一条小河,但要到对面就得绕路经过一座小桥。
离桥还有一段距离,我发现这座小桥还挺忙碌,一辆辆拉运土方的大卡车往来穿梭很是热闹。犹如庞然巨物一般的卡车带着滚滚烟尘迎面开来气势惊人。
“这附近有工地?”我问刘小风。
“没听说啊。这里一向很少有人来的,也没见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多车。”听得出他也有些紧张。
“那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瞥了刘小风一眼道。
“不会是……”他也看了我一眼,一路小跑过了桥。
我紧跟在他后面也过了桥。眼前倒是没看见有什么“三粮库”,只有一个很大的工地。写着“安全第一”、“质量为本”的小旗子插在工地的四周。不远的前面就是工地的大门,各种车辆从中进进出出,十分热闹。
刘小风被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家伙拦在大门外,正跟那人撕扯。
我来到大门前,看到里面机械轰鸣,尘土飞扬,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象。工地的中间已经被挖出好几个大坑,每个坑都有数十米见方,两三米深。
“他不让我进去!”刘小风见我来了忙向我求援。
我一把推开那个“安全帽”和刘小风冲了进去,刘小风跑到大坑的边上,急得直跺脚,“完了完了!都没了!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坏了,这时那个“安全帽”又跟过来拽我,被我揪住。
“你们要干什么!”“安全帽”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
“这里原来是‘三粮库’?”
“是啊。”“安全帽”道。
“你把东西埋哪儿了?”我转回头问刘小风。
刘小风看看我,眼中充满愧疚,“就埋这儿了,这儿原来是一排粮囤,我埋在第三个粮囤的旁边了,那会儿这里还有一棵树呢,现在全没了。”
“粮囤呢?”我问“安全帽”。
“都拆了。”“安全帽”答道。
“那地上的土呢?”刘小风问。
“都拉走了。”“安全帽”道。
“拉哪儿去了?”刘小风问道。
“我也不知道……”“安全帽”道。
这时又过来两个“安全帽”,他们见我揪着他们的人,上来就掰我的手,“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
我推开他们,问道:“这里的土都拉哪儿去了?”
后来那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有一人说道:“这个我们也说不好。车辆都是外来雇的,我们是按“车趟”给钱,他们自己找地方卸。好的土他们会拉到砖厂里炼砖,建筑垃圾什么的要么填海,要么埋了,不一定……”
“不一定?”我看了看刘小风,他现在一脸苦相,无可奈何地看着我,“你说怎么办吧?”
刘小风乱了方寸,“我也不知道,要不,要不咱们去砖场找找,也许能找得到。”
“去砖场找?你怎么不去海里找啊?”我松开“安全帽”,又揪起刘小风的衣领,“要不把你扔到海里,你给我找去!”
“什么东西丢了?”刚被我放开的“安全帽”小心翼翼地问。
“你妈!”我送了他两个字,然后拽着刘小风气鼓鼓地走出了工地的大门。
冥王鞭是我最趁手的武器,少了它如同断了我一条臂膀。现在我要面对魔王德鲁,还有那个神秘的人——能一下子就砍掉我尾巴的神秘人。没了冥王鞭我的实力大打折扣,对付他们更没了把握。
这个可恶的刘小风!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气得牙根直痒,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打个半死才解气。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冥王鞭丢了或许还可以再找回来,但玛丽那里可就不一样。德鲁他们敢在我的面前对玛丽下手,对我的存在毫无忌惮,看得出他们也很急,那么我这里就更加耽搁不得。
“你别着急,我一定能把它找回来。你放心,只要我回去卜上一卦肯定能找到。别忘了,我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法师,没有我找不到的东西,这你还不知道,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有我在那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刘小风在身后磨磨唧唧地说个没完没了。
我感到我的头有点涨,体温也在升高,眼睛也好像发生了变化。我把刘小风怼在一棵大树上,咧着嘴在他耳边小声说:“找到它,不然我就把你的皮剥下来拧成鞭子,明白吗!”
我不知道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估计不好看。刘小风一定看的了什么,他被吓得不轻。他用手捂着嘴,浑身颤抖着拼命地点头。
忽然有种强烈的无力感涌了上来。在我眼中原本清晰的世界,像是忽然间变了模样,变得模糊而又陌生。
看来这个世界不愿以一张脸久示于人,她那些不为人知的面孔让人向往的同时也心生敬畏。
我长出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安静下来,这个时候理智是非常重要的。我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走吧。”我叹了口气说道。
“去哪儿?”刘小风看样子有些怵,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来。
“干正经事。”我拿出雷斌给我的名片,对刘小风说道,“给这个人打电话,说我要见他,跟他约个时间。”
刘小风接过名片,对上面写得东西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雷斌!”刘小风惊呼一声,“他是玛丽的……”
“他是玛丽的‘假爹’。”
“原来是他啊!他的公司在咱们这儿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公司啊,没想到,真没想到。哎,前一阵子我好像还在电话里骂过他呢,是吧……嘿嘿,真要是说出去,估计市场那帮哥们都不信。”刘小风洋洋得意地说道。
036章 送上门
我们找了一个电话亭,刘小风把电话拨了出去。很快电话就接通了,刘小风在电话里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当然吹嘘自己是少不了的。在对方最后的耐心用完之前,刘小风报上了我的名字,而他的身份又变成了我的“经纪人”。
我怕他越扯越远,就抢过来电话。电话另一头的男中音很有磁性,我听出那是雷斌的声音。
当他得知我对他的提议感兴趣的时候,马上邀请我到他那里去详谈,接着他给了我一个地址,问我什么时间方便,我说下午。
中午刚过我就带着刘小风来到了雷斌说的那个地方——“海棠山麓”。那是一片建立在郊区山坡的豪华别墅区,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很是安静,是所谓成功人士逸世的所在。
经过几番打听我们找到了雷斌的家,一个有着漆黑大门的高大院落。
我跟看门的一个半大老头儿讲了我的来意,他让我们先等一会儿他要去通告。
我俩等了好半天,半大老头儿才慢慢悠悠地走回来告诉我们可以进去了。
院子里很是宽阔,能有一个足球场大小。一条用青石铺成的小路从院子中央穿过,路的两边是经过修剪的草坪,再往前是宽敞的停车场。
停车场的后面是一幢白色哥特式建筑,有三四层楼高,尖尖的屋顶和高大的落地窗很有几分欧罗巴的“范儿”。
雷斌没来接我们,也没让任何人来。我心里不太舒服,可谁让我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这多少有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味道。
当我们走进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屋里有很多人,但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
“怎么有这么多人?”刘小风问我。
“不知道。”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男子,而且看来年纪都不大。他们神情庄重,或站或坐,却都闭口不言,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我们找雷斌,麻烦哪位给告诉一声,”刘小风大声说道,“就说我们莫大哥来了,让他出来迎接一下。”
刘小风的嗓门很大,估计他们都能听到,可是他们竟然都没有反应,其中有几个人看了我们一眼,不仅没回答还扭头浅笑了一下,真是怪事。
“哎,你们怎么回事,家里来客人了,怎么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刘小风挑了他们的理。
依旧没人搭理我们。
“是你!”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不是说不来吗?”
我抬头一看是玛丽。她扶着栏杆惊讶地看着我,眼中放着亮光。话音一落,她小燕一般飞快地从二楼跑了下来。
“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她来到我身边,把手往身后一背,摇头摆尾跟没有骨头似的。
“你怎么不上学呢?”我皱着眉问。
“长假吗,还有两天呢。”她忽闪着眼睛像是心情好极了的样子。
“他们是怎么回事?”我瞥了一眼房间里其他的青年问玛丽。
“他们呢,他们等着面试呢?”玛丽道。
“什么面试?”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猜呢?”玛丽卖起了“关子”。
“是厨子跑了?”
“不是。”
“花匠死了?”
“也不是。”
“要不就是家庭教师疯了?”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玛丽翻了我一眼,“明知故问。”
这时我心里已经清楚了,这些年青人应该是来应聘保镖的。雷斌被这几天的事情刺激到了,他觉着有人想要算计他,因此他要找人保护他和家人的安全。
“我们都找到好几个了,个个都比你帅、比你强。”玛丽忽闪着眼睛,很开心的样子。
“那不可能。”我冷笑着说。
“你不信他们都比你强?”玛丽道。
“不信……因为不可能有人比我帅。”我说。
“吖,恶心,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玛丽转身上楼,半路还做了个鬼脸,“我去告诉他你来了,让他下来接你;你在这等着啊,不许走。”
很显然玛丽的到来搅动了这里的原有的氛围,而且她带来的消息是这里绝大多数人都不愿听到的,甚至有几个人不愿再等下去,直接推门离开了。
从小声嘀咕到大声嚷嚷不到十秒钟的时间,人们开始议论纷纷。我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坐下,垂着头躲避人们复杂的目光。
刘小风又有了很好的舞台,他很快跟那些人熟络起来,双方各取所需,刘小风的表现欲得到了满足,而他也“慰藉”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又过了没多一会儿,雷斌从楼上走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玛丽,另外一个我没见过,是个不算年轻的矮胖男人。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雷斌远远地朝我伸出了双手,“真没想到您能来,大驾光临不胜荣幸。”
其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和他这样虚伪的人寒暄,但在这样的场合也没办法,我只能起身迎上去和他周旋。
“你太客气了。”他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使劲摇晃。
“刚开始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不太敢相信,没想到这是真的。太好了,太好了。”可能是我的到来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的表现也的确有点过火。
“我回去后又想了想,觉着你的提议不错,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我确实没办法拒绝。”我说。
“是吧。走,咱们楼上说。”说着话就示意我随他上楼。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玛丽见我没动地方,不解地问道。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来一个人没给你们介绍。”我说。
“哦,”雷斌和玛丽都愣了一下,“谁呀?”
这时刘小风干咳了两声,从人群中走了过来。
“鄙人姓刘,双字小风,江湖上人们常提起的‘风流小法师’,便是区区……”
“他叫刘小风,是我的……朋友兼助手。”我打断了他,怕他扯得太远。
“哦,我们见过的。”雷斌礼节性地和刘小风握了握手,“既然是和莫先生一起来的当然欢迎,来吧,请。”
刘小风觉着和雷斌握手是莫大的面子,嘴角咧开数道细纹,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你就是那个,那个……”玛丽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刘小风一时语塞。
037章 玛丽的爱好
刘小风也许认为玛丽想起了前天在雨夜里二人说过话的事,便欣然认可,“对,就是我。”
“那个,那个……你就是在山上被人打得特惨的那个人。”玛丽指着刘小风的鼻子断然道。
看来他们俩对于记忆的筛选存在着很强的互补。
“啊!”刘小风一愣,脸顿时一红。
“没错,就是你。”玛丽还左右看了看刘小风的脸,“恢复得挺好的,当时看你一脸血,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脸都得让人给打瘪进去了呢。哎呀,还好没事。”小姑娘的心真善良。
“嗯,没事,就他那两下……嗯,什么……根本伤不到我。”刘小风东张西望,全然没了刚才那股劲头。
“走吧,有什么话咱们上楼去谈,有的是时间。”雷斌催促玛丽和我们。
这时,跟在雷斌后面的那个矮胖男人说话了,“请大家把手里的简历交给我,然后回去等电话。有消息的话,我会在三天之内通知你们,啊,好吧……”
随后我们几人来到楼上的一个房间,房间很是宽敞,装修陈设也是欧式风格。
几把精美而不适用的欧式木椅,摆在一张长条的实木书案前。大红的窗帘半遮着高大的落地窗,阳光照射进来,在柔软的地毯上留下一条明暗分明的斜线。
房间的墙壁上贴着暗红色花纹壁纸,还挂着几张人物半身画像。在精美的画框里,人物表情僵硬呆板,绘画的人笔法粗糙拙劣,一看也知道不是什么名家。
但不知这怎地,看着这精美的画框和粗糙的画像,我联想起这精美的房子和他的主人,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异曲同工的地方。
接下来我们所谈论的无非就是把这事敲定。那个矮胖男人是雷斌的助理,姓王。他拿出一份协议让我签字,被我丢在一边。
我跟雷斌说用不着这么繁琐,作为他的“朋友”,我要保护他的家人;而作为一点点的回报,他给我每天十箱泡面的钱就算完事。
雷斌笑着点头应允,说只要我愿意,十倍的价钱也没问题。
因为事先雷斌已经另外招募了几个人,所以我们之间也要分了一下工。
那玛丽一听要分工,果断地论证了家里没有人能接受我,当然除了她以外,最后她“勉为其难”地接受我成为她的“助理”。
这正合我意,看来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我如愿以偿地紧紧地抓住了这条线索,下面不管德鲁他们将如何行动,我都会守株待兔把他们击个粉碎。
也许目前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平静一些,我回头看了看刘小风,他正盯着墙上的一副画出神。
那画也是张人物画,也是欧洲古典风格。画中有个小男孩,穿着白色欧式圆领衫,正在堆满书卷的书案上用鹅毛笔画着什么。
整幅画卷用色单一,布局失衡,空间透视什么的更是无从谈起,更像是一个初学者的习作。
刘小风对这副画时而点头赞叹,时而摇头叹息,唏嘘得不行不行。
这小子又在这里装逼,这时千万别去搭他的茬,否则你准会后悔。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玛丽乐颠儿地朝刘小风走了过去,我刚想说“不要”,可是已经晚了。
“你懂画?”玛丽探着头问刘小风。
“不敢说懂,略知一二而已。”刘小风眼睛并没有离开那画,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家严曾经在艺术馆里干过,所以从小我接受过规范的国学教育,对于书画……自认为还是有一些心得的。”
又来了,我一听这话就头疼。于是赶紧走到他们身边,抢话道:“走吧,走吧,明天咱们来上班,现在还得回去准备准备,赶紧走吧。”
“你等等,我还想听听他怎么说呢。”玛丽执拗不肯,这丫头倒霉催的。
“那你说这画画得好不好?”玛丽问刘小风。
“材质、装裱都还算是可以。只是可惜这画……”
“是不是光线不太对?”
“不是。”
“那是不是层次感不强?”
“也不是。”
“那到底哪里可惜了?你倒是说啊?”玛丽有点急了。
刘小风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对玛丽说道:“这么好的画布可惜了。”
“……”玛丽的脸红得像柿子,她一跺脚摔门而出。
“怎么了?”刘小风和我都有点迷惑。
雷斌过来说道:“别介意两位,这孩子惯坏了。这画是她画的,没办法,画完还要四处挂。”
“哦……”我恍然大悟。
“你们也许不知道,玛丽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雷斌略显尴尬,“她是我妻子和她前夫的孩子,我妻子很怕她受委屈,所以对她特别娇惯。而身为继父,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管教她。这点你们应该明白,我这个‘假爹’也不好当啊!”
“那她亲爹呢?”刘小风提出了一个非常失礼的问题。
“没礼貌。”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背地里对他一挑大指。问得好。
“……在玛丽还小的时候,一次意外的事故中去世了。”看得出来雷斌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可终究还是说了。
“他画的这个孩子就是那个小男孩……是她弟弟?是你的孩子,对吧。”我问。
“对,那个男孩是我的孩子。”雷斌微笑着说。
“不像不像。”刘小风望着画一个劲地晃脑袋。
雷斌瞥了刘小风一眼,没说什么。他显然不愿跟我们聊这些,三言两语便岔到别的话题上。
他不愿意讲,我也不好深问。在我们又谈细节的时候,刘小风对楼下停着的车又来了兴趣。不时跟那位矮胖的王助理打听。
那位姓王的助理一边紧跟雷斌和我的话题,一边还要应付刘小风的提问,一心二用的功夫很是了得。
“看来你这位朋友挺喜欢车的吗。”基本问题都已经谈完了,雷斌看出刘小风对车很感兴趣。
“男人有几个不喜欢车的。”刘小风道。
“要不要到我这里来上班?”雷斌问道,“我这里的好车可不少。”
“我?”刘小风指着自己,“我不行,不行。我的技术不行,回头再把你车刮了蹭了,我可赔不起。”
“没关系,车这个东西你得练。你要是没什么事做,就到我这里开上班吧。我也不会亏待你,谁让你是莫先生的朋友呢。”雷斌望了我一眼说道。
我知道雷斌这是在卖给我人情,我假装看天花板的吊灯没理雷斌的茬。刘小风也望着我,他在等我表态。
038 还没到鞭子出现的时候
我长出一口气,慢慢说道:“那你就来吧,既然雷老板这么有诚意。”
其实我也想让刘小风来,不过既然雷斌先提出来了,我就不好答应得太痛快,要不多没“范儿”。
我没有驾照,暂时还没办法开车,而刘小风恰好能弥补我的不足。
“那太好了,可是我怕……”刘小风的意思我们都知道。
“不要紧,我这里的车多,你可以先找个顺手的练练。”雷斌也是爱车的人,能这么做也是很慷慨了。
“那好。”刘小风笑道,“那谢谢你了雷老板。”
看到刘小风答应留下来当司机,现在至少他有了个合理的身份,否则还要给他一个“安全助理”的“助理”这样尴尬的名份。
商量得差不多了,我觉着待下去没意义了就跟雷斌告辞,说我想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再过来。
雷斌一再表示他这里一应俱全,什么都不缺。但是我执意要回去一趟,他也不多做挽留。
下楼的时候我们看见了玛丽和他的弟弟正在楼下的客厅里玩闹。小孩对我还是有点怵,不敢看我。
“回头见了,我们要走了。”刘小风笑呵呵地跟玛丽打着招呼。
“哼。”玛丽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刘小风讨了个没趣,但他反应也很快,目光马上转向了小男孩,“……小弟弟。”
男孩正跪在沙发上,拿着变形金刚里的“大黄蜂”在沙发的靠背上翻山越岭。他听见刘小风跟他说话,扭头对着刘小风一吐舌头:
“呸。”
雷斌要派车送我们回去,被我拒绝了。等到了刘小风的家里,我迫不及待地让刘小风拿出那套“玩意”,我要赶紧找到我的鞭子。过场和以前的都一样,不同的是这次勺子柄指向阳台的一个破方便面箱子。
“怎么说?鞭子在哪里?”我问。
刘小风吧唧着嘴,皱着眉,“这个卦象……主变卦……水泽节.....这个坤为地是……”刘小风嘴里嘟嘟囔囔,手里还在不停地掐算着。
“到底怎么样了,你倒是说。”我有点着急了。
“你别着急,”刘小风神情庄肃,嘴里念念有词,过了半天终于说道,“东西没丢,还能找回来。不过……”
刚听到“东西没丢”时我心情一阵轻松,但后来听到“不过”时又让我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不过,不过暂时好像还找不到它。”刘小风说道。
“‘暂时找不到’是什么意思!那不就是丢了吗!”我说。
刘小风又看了看铜镜和勺子,“鞭子没丢,卦象上就是这么说的,不信你看。只不过是暂时找不到而已,等到了时候,它自己就会出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才会出现?”我问。
“这个,”刘小风又看了看铜镜,“等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屁话!”我愤愤道,“始终找不到就是始终没到时候喽。”
刘小风肯定地点了点头
……
……
第二天的早上,我们来到了海棠山麓雷斌的家。其实我们也没带什么行李,只不过把刘小风的那堆占卜用的东西打了个包带了过来。
雷斌对我们还是很热情,他先是让那个矮胖的王助理给我们安排好房间,让我们把东西放进去,然后他又亲自给我们介绍了这里的情况,哪是餐厅、哪是厨房、哪是休息室、哪是健身房……诸如此类,待我们真如上宾。
等一切安顿好后,王助理问雷斌是不是可以开始早餐了。我看看太阳已经很高了,他们怎么这时才吃早饭。
雷斌看出我的意思,笑道:“现在是假期,公司和学校都放假,玛丽要睡懒觉,所以早餐就吃的晚了一些。”
和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不同,我们是可以和雷斌家人一起用餐的,这也算是“朋友”的特权。
玛丽被人喊了半天才下来,蓬松着头发面带倦容,她看到我时一怔。
“我不吃饭了,你们吃吧,我不饿。”说着话“噔噔噔”跑回楼上去了。
“这孩子。”玛丽她妈对我歉意地一笑,说道:“都是我把她惯坏了。”
早餐也是很丰盛的,粥粉面饭,中西甜点样样不少。有馄饨也有麦片粥,有油条也有“法棍”,有豆浆也有果汁,排满了一张长条桌子。
我看到刘小风手攥着一根长长的“法棍”——法式长面包,当油条就着豆浆吃,我干咳几声,他装作没听见,眼睛瞟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玛丽从楼上走了下来,很明显她是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的,头发梳理得很好,脸上也不知擦了什么,放着柔润的光。
“我要上街买东西。喂,你……”她手指点我,“跟我上街去。”
我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圈正要往嘴里放。
“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走吧。”玛丽大声催促我。
“玛丽。”妇人嗔怪道:“怎么这么没有礼貌,怎么也要让人家先吃完饭再说。”
“饭什么时候吃不行啊,走吧。”玛丽见我仍站在原地没动,过来伸手拉着我就往外走。
她把我拽出大门,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轿车前。玛丽从挎包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黑色轿车鸣叫了一下,她拉开车门。
“上车。”
玛丽把我推上车,然后自己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开车,随便去哪都行。”
我并不搭话,微笑着看着前方。
“你笑什么?开车。”玛丽说道。
“我不会。”我说。
“开什么玩笑,你不会开车?那你当的是什么保镖?”
“谁说我是保镖了?”
“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是‘安全顾问’,只保护你的安全,你的司机还在屋里吃着呢。”我说道。
玛丽疑惑地眨着眼,“不管了,你不开车也行,但你得教我那个……”
“哪个?”我问。
“就是那个,”玛丽说着,对我挑起了大拇指,小嘴里还“噗噗”地学着声音,“喷火那个。”
“哦,那个简单,你有打火机吗?”
“要打火机干嘛?”玛丽一边问一边打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我。
我左手点燃打火机,用右手竖起的拇指挡住,学着她的样子,“噗——噗——”
玛丽半眯着眼睛歪着头看我,目光阴冷。接着她又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钱夹,在手上拍了拍,“说吧,你想要多少?”
“这个不是钱的事,小姑娘。”我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你要是不教我,我就叫雷斌解雇你。”玛丽立即翻脸威胁。
“你觉着他会听你的吗?”我走出车外,扶着车门对她说。
039章 读心术
玛丽犹豫了一下,脸上露出狡黠的笑,“那我就告诉我妈,说你骚扰我,还摸我……总之,你在这儿别想干成。”
“随你的便。”我说。
我嘴上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有些忌惮。不能让这件事影响我的计划,可是我又不能真的教给她喷火什么的,这真教人为难。
“要不咱们这样得了,这样的把戏我还会很多,我教你点别的行不。喷火那个太危险,而且一时半会你也学不会。”我说。
“不行。”玛丽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要学这个。”
“你要实在想学,那也不是不行,不过学这个可是有代价的。”我装作十分为难的样子。
“什么代价?你说。”玛丽说。
“代价就是你的皮肤要变得跟我一样黑。”
“什么?”玛丽惊道。
“还有手指也会变粗,你可要想好。”我说。
果然,玛丽听了我的瞎话低头不语,她犹豫了。
女孩都是爱美的,再什么绝世神功和美丽漂亮比起来,她们总是选择后者。
“你骗我呢对不对,哈哈……”玛丽干笑着地盯着我的眼睛,试图从中看出破绽。
我不说话,只把我那又大又黑的手对着她来回翻看。她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在变化,笑容慢慢僵硬,继而从她的脸上缓缓退去,最后只剩下失落。
“那这个不行,你还能教我什么?”玛丽一下子泄了气,瘫倒座椅上。
“对身体影响最小的……”我还得想个招稳住她,“对身体影响最小的……最小的就是读心术!”
“读心术!”
“对。”我十分肯定。来到这世上以后我看过很多书,心理学方面的书也看了不少,对人类的心理学有点了解。再说“读心术”这个字眼够“炫”,应该能应付她一阵子。
“可是,你这读心术有用吗?”玛丽来了点精神,坐直了腰杆。
“哎,用处太大了。能知道别人想啥呢,你说有没有用。”
“那倒是……”玛丽翻着眼想着什么,一看就知道她在预支对别人使用读心术的快感,“而且还对身体真没什么影响……那好学吗?”
人类的劣根性,永远都想不劳而获。
“好学。”我见有门,又重新坐回到了车里,“不过得从基础学起。”
“那基础是什么?有咒语什么的吗?好记吗?”玛丽问道。
“用不上那玩意,你首先要集中精力盯着对方的脑门看,想象那就是对方的思想,你要想办法看穿它……”我把心理学上微表情、潜意识什么的经过加工,玄之又玄地讲给她听了,把玛丽讲得头晕目眩,似懂非懂。
“等到你什么时能知道对方下句话要说什么了,就算略有小成了。这个读心术虽然简单,但也不是一天就可以炼成的,你平时要多加练习。”最后我的词也用得差不多了,玛丽也彻底懵了。
“等等,刚才你说的‘要在自己的脑中形成一个点,然后再将这个点从意识中抽离出去,余下的画面就是对方脑中的第七识……’这话是什么意思?”玛丽问我。
我说过吗?那是什么意思?我仔细回想刚才说的东西,半天才想起了刚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看来好记性才是撒好谎的第一要素。
“你说的那个是这个意思……”
希望这个办法能拖住她一段,否则真对不起我的心血,刚才我编的东西足够开创一门新的学科。
玛丽没去逛街,她锁了车上楼。我也回到屋子里,玛丽她妈问她为什么回来的这么快,她敷衍了两句就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刘小风靠在一张椅子上消化食物,过了一会儿他从王胖子那里要来一辆半新不旧的车,在院子里溜上了。
我闲着没事,王胖子介绍几个同是新来的年轻人给我,我同他们打过了招呼就在院里乱转,直到晚上吃饭。
晚上玛丽又问了我几个问题,我胡乱编了一通瞒哄了过去。看来她还是很用功的,我心中暗笑,不知这套我自创的功法能被她练成什么样。
就在这样的平静中又过了两天,玛丽的假期也结束了。
开学的第一天,刘小风开着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载着我和玛丽去学校。车上玛丽一言不发,目光呆滞。
把玛丽送到学校之后,我叫刘小风我开车在街上练手,顺便也让他看看街上有没有什么异样。
但这显然不可能,他在开车的时候紧张得要命,双手抓着方向盘就像落水的人抓着救生圈,俩眼死死地盯着前面的路,像是它会跑掉一样。
我看着车窗外面的行人车辆,不愿错过任何一张脸。心想德鲁大概就混迹其中,而且就在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我们就这样逛了一大天,直到刘小风膀背发麻,我两眼发酸才告结束。
傍晚时分去接玛丽,我们依旧把车子停在原来那条街道上,就是我和雷斌初次见面的地方。
玛丽一如既往地走在最后,但她并不是一个人,在她身后紧紧跟着一个男孩。看样子男孩的年纪和玛丽差不多,玛丽在前面走得急,后面的男孩跟得紧,俩人赛跑似的朝我们这里走来。
“什么情况?”刘小风迎着他们走了过去,“怎么了?”刘小风离着老远就问玛丽。
玛丽并不搭话,小跑几步来到我们这里,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怎么回事?”刘小风伸手拦下那个男孩问。
男孩瘦高,衬衫只扣着最下面的两个纽扣,露着平坦白皙的胸膛。他的头发像被牛犊子舔过一样,油亮油亮的,还向前支着。
“你闪开。”男孩被刘小风用手挡着,犹自挣扎着向前冲,“玛丽!玛丽!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哥们,有什么话留到明天吧,我们要走了。”刘小风说。
“滚!没他妈你事。”男孩比刘小风高出一块,力气也比刘小风大,跟刘小风扭到一起毫不吃亏。
“嘴巴放干净点,小时候尿布擦过!”刘小风道。
“去你妈的。”那小子用力一甩,把刘小风甩了个趔趄。他摆脱刘小风,来到了车子前伸手就要拉车门。突然发现我挡在他面前,他本能向后退了一步。
040章 白凡
“你又是谁?”男孩斜着眼睛问我。
我没答话,刘小风瞄了我一眼,也没多做纠缠就钻进了车里,我随后也上了车。汽车缓缓驶离,我回头看到那男孩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走了。
“谁呀?”刘小风问,“真他妈没家教。”
“不知道。”玛丽望着窗外没好气道。
“你男朋友吧?”刘小风笑嘻嘻地问。
“开你车吧,哪来那么多废话。”
玛丽从包里翻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上,深吸了一口,车里顿时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接着她按下车窗,伏在车窗上出神。
车里很安静,刘小风碰了两次钉子也不言语了。玛丽发着呆,把烟灰弄到了身上,她赶紧用手掸开,结果被风一吹,弄得在车里到处都是。
“他叫白凡,我们早就分手了,但他有事没事的总来缠我。”玛丽像是自言自语。
我和刘小风都没接话。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玛丽又发感慨。
还是没人理她。
“喂,”她拍了一下我肩膀,“你说。”
“我看他人挺不错的,”我没回头也能猜出玛丽现在的样子,“跟你算是般配。他是不是就是能用鼻子开啤酒的那个?”
“那个不是他。开啤酒的那个还在医院躺着呢,原来的鼻子不行了,得重新做一个。该!让他拿啤酒灌我。”玛丽不无得意地说。
“那这个你也不用急,”我回头瞧了玛丽一眼,“找个机会让他用甲状腺砸个核桃不就行了。”
“不行。”玛丽想了想,抱着肩膀翘起二郎腿不停地抖,“核桃太轻,我手劲不够。”
“那就让他开砖。”刘小风插话道。
……
一连又是几天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仅德鲁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连玛丽的前任小男友白凡也没来找麻烦。
连日的平静让我又有所怀疑,虽然刘小风告诉我绝没有问题。但我心中还是不安,如果线索真的没有错,那么德鲁他现在又在干什么呢?刚开始他那么迫不及待,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沉得住气?他在准备什么?
果然,平静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我坐在车里等玛丽放学,刘小风说他闲得难受,下车四处瞎逛去了。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就看见他捂着鼻子跑了回来,身后还有好几个人在像是在追他。
我下车迎了上去,那几个人看见我过来就四散跑了。刘小风很狼狈,眼眶淤青,鼻子也被打破了。
“怎么回事?”我问。
“我也不知道,”刘小风从车上找出纸巾塞住鼻孔,“我都不认识他们。我在街上走,这几个小子在墙根底下蹲着,他们看见我过来话都不说上来就揍我,还好我跑得快。”
“不没什么事吗。”我说。
“还没什么事,我这牙都松了。”刘小风晃着自己的一颗牙说道。
“反正你也爱吃面,没关系。”
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个叫白凡的家伙搞的,其实只要他不伤害玛丽,我本可坐视不理的。但我不想让他掺合进来打扰我,所以觉着有必要给他提个醒。
刘小风惊魂未定,坐在车里警觉地四下张望。“妈的,打我,报警抓他们。”
刘小风拿起车上的电话就要报警,我敲了敲车窗,制止了他。
“不用,你不‘江湖人’吗,怎么忘了什么是‘江湖’?等会儿咱们就用江湖上的模式解决这个问题。”我说。
“江湖?”刘小风擦了一把鼻子上的血,抬头望向天边的晚霞,深色决然道:“江湖模式好!咱们江湖人就用江湖模式解决;现在咱们干什么?”
“等。”我说。
“好!”
果然,玛丽放学的时候,她那个前男友白凡带着好几个人出现在学校的门口。
“就是他们!”刘小风认出揍他的那伙人,“还有那小子。怪不得,他们原来是一伙的,全是他勾来的人。咱们上吗?”
“等玛丽出来的。”我平静地说道。
不一会儿,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玛丽也出来了。白凡立刻领人围了上去。
“时候到了,上。”我回头再找刘小风,那家伙却不见了踪影,“妈的,怂货!”
这时玛丽已经被他们围在了中间,白凡比比划划不知在跟她说着什么。而玛丽看也不看他,只是慌张地向我这边张望,我分开外边的人来到玛丽身边。
玛丽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救星,立刻抓着我的胳膊说:“你来的正好,他们欺负我,你给我教训教训他们。”
我看了一下这些半大小子,说道:“滚开。”
几人看了看白凡,并没把路让开。但是他们都回避我的目光,抠鼻子、揉眼睛、系鞋带,东张西望干什么都有。
我俯下身,把脸贴近一个假装看手机的小子,他冷不丁一抬头看了我一眼,吓得“妈呀”一声,跟头把式地往后跑去。
我拉着玛丽顺势要走,这时白凡说话了:“等等。你又算那颗葱啊?他爹妈都管不了她,你想管她,你以为你是谁呀?”
“我是谁?”我转过身朝着白凡走去。
白凡见我过来,似是也有些怕了。他脸色变更,不过转念间却又挺起胸脯,把嘴一撇,装出一幅浑不在乎的样子。
“想要知道我是谁,要看你的运气好坏了。”我在白凡的面前站住,盯着他的眼睛说。
“哦,那运气好怎么样,运气不好又怎么样?”白凡歪着头,斜眼看着我,挑战着我的耐心。
“运气好的话,就不用知道我是谁了。”我说。
“我去。”白凡轻蔑一笑,引得他的一众“喽啰”也跟着起哄,“你说我跟她处‘对象’可碍着你什么事了。”
“你叫白凡。”我问他。
“是我,怎么着?”白凡看着我,翻了翻眼皮。
“白凡。你们的事我多少知道一点。既然已经分手了,你又何必死缠着不放呢?”我说。
“哦,她跟我处‘对象’还没两天,就说要跟我‘黄’。我连她手都没碰一下,这不拿我当猴耍呢吗?这事搁谁身上谁也不干啊,对吧!”白凡一脸的不甘,像是占了多大的“理”。
“处了没几天就跟你‘黄’了,连手都没碰过,是吧。”我说。
“嗯,对呀。这我能平衡吗?”白凡说。
“那你还想干点什么?”我问道。
“怎么着也得……”白凡扭头看了看他那几个跟班,猥琐地笑了,“啊……那什么是吧。你赶紧走吧,你不就是他们家的一保镖吗,这事你管不了。”
“真不要脸!”玛丽小声在我身边嘀咕。
“白凡,我看你像是个聪明人。”我说。
“废话,这他妈还用你说,我当然聪明人。”白凡朝地上啐了口痰,冷冷地笑了笑,说道:“怎么着,想拍马屁?”
“哼……”我也冷笑,说道“如果你真有你想得那么聪明,那么现在你应该已经离开这里了。”
“嘁,你这么说,我还真想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白凡晃着脑袋跟我“叫板”。
“你真想知道?”我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那可对你没好处。”
白凡低头犹豫了一下,然后他眨着眼想了想,又看了看四周,然后点头对我说道:“我想试试。”
041章 失了准头
这时玛丽指着白凡大声说道:“哈!你完了你完了!我跟你说他可厉害了,他会法术,看他等会儿怎么收拾你!哈哈哈……”
“什么?法术?”,白凡看了看他的同伙哈哈大笑,“今天我就在这儿等着,看他能给我变个什么法术……玛丽你看着,你别以为他个子大,长得壮,那不顶用。我们家‘阿东’以前是特种兵,那可不是吹……现在我一个电话就过来,像他这样的打他三个,你信吗?”
接着他又对我说,“快点变呢,我倒要看看你他妈能变个什么鸟出来……”
正这时从我身后飞来半截砖头,不偏不倚正拍在白凡的腮帮子上。“啪”的一声,白凡晃了晃,然后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扭头向砖头飞来的方向看去,这时街上人来人往,都在各行其是,根本没人注意我们这里。
“哪来的?”有人问。
“不知道?”
“白凡!”
“白少爷!”
……
……
白凡那几个同伙见白凡倒地顿时慌了手脚。他们四下张望,找了半天也没找出砖头的来源。而我却从人群里认出了刘小风的背影。他慌慌张张地向拐角走去,而且还不时地回头向这里张望。
“怎么样,这回信了吧,他会法术。”玛丽找到了佐证,“你们还是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
“还真是甲状腺开砖!”我冷笑着拉着玛丽向外走。
“你这根本不是法术,”其中一个高个穿着花衬衫的小子苦着脸说,“这是砖头砸的。你们别走,打伤了人还想走。”
“谁说是我们打的,你看见了?”玛丽不屑地说道。
“花衬衫”说:“那不是你们砸的,你不是说他会……”
“你不说这不是法术吗,还赖我们干嘛!”玛丽抓住了那家伙话语上的漏洞,气势更盛。
“花衬衫”一时语塞,其他则人乱作一团,我和玛丽则离开众人回到了车上,刘小风这时已在车里等着我们了。
“这手真臭,现在一点准头都没有了。”刘小风慨叹不已。
“怎么,是你打的?”玛丽说道,“不是打得挺准的吗。”
“嗯?”刘小风一边启动车一边跟我们说,“我没想打他,我想打那个穿花衬衫的小子。刚才打我的时候属他下手黑。”
“哦,”玛丽又看向我,“刚才你怎么不动手啊,你不挺厉害的吗?平时吓唬我行,碰到硬一点的就蔫了,你倒是拿出两手让他们看看呢。你不是会喷火吗,用火烧他们,看他们还敢来欺负我。”
“对付他们几个根本不配我出手,有刘小风就足够了。”我不愿多做解释,心中却对刘小风另眼看待,他对这帮半大小子还真下得去手。
“他们不配,那谁配啊?”玛丽怪声怪气道。
“到时你就知道了。”我说。
“哼。”玛丽冷哼了一声,说道,“那我拭目以待喽。”
事隔一天,下午我们去接玛丽的时候,发现有些不对劲。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最后走出校门,而是气鼓鼓地很早就出来了,坐进车里也是一言不发。
“怎么了?”我问她,“是鼻子开啤酒那个出院了,还是又来个瞳孔碎大石的?”
玛丽并不做声,而是眯着眼看我,眼中有我熟悉的寒光。看来她这是在跟我生气。我扭回头不再说话,等着她爆发的那一刻。
“你看看这是什么!”果不其然,她忍了没有十秒钟,就跟我亮了牌。
她把一本厚厚的书砸到我的肩上,我拿过来一看,是一本《心理疾病的自我诊治》。
我随手打开翻了翻,上面简单的介绍了各种心理问题和应对方法。
“怎么了,这本书写得不错。”我说。
“什么不错,你前几天跟我说的东西都是这上面的调理方法,还什么狗屁读心术,你个大骗子!”玛丽说着话抢回那本书,用力地往车窗上拍打。
“你知道什么,如果连自己都不能清醒的认识自己,怎么能读懂别人的心思。”本来想敷衍她,可话一出口,我忽然觉着这么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于是继续往下编,“读心术最重要的就是静心养性,心无杂念,然后把精力集中于一点……”
我看见玛丽正盯着我在看,神色骇人。
“干什么?”我说。
“你在撒谎。”玛丽冷冷地说。
“凭什么这么说。”我问。
“感觉。只要我集中注意力,就能看出你在想什么。”玛丽语速很慢,看来她的重点没有放在和我交谈上。她只不过要用这种方式,让我放松精神。她盯着我的眉心,目光很有穿透力,我似乎能感到她精神力的侵入。
不会吧,她按照我瞎编的方法去练习读心术,难道还能练出精神力了?荒唐。
我不说话,微笑看着她。我清晰地感受到了她那清澈而敏锐的精神力量,那是一丝一缕洁白纯正,毫无瑕疵的精神力。只有拥有纯洁灵魂的人才拥有这样的精神力量。玛丽的灵魂就像一潭没有受过任何污染的湖水,清澈见底,洁净无比。
没想到玛丽拥有着这样纯净的灵魂,比我在火狱中千辛万苦洗涤过的灵魂还要纯洁百倍。
我猛然想到了德鲁,这家伙一定是知道玛丽拥有纯洁的灵,他一定觊觎这纯洁的灵。可他一个魔王要这么纯洁的灵干什么呢?这点我想不通,但至少我知道玛丽却有不同常人之处。
“哈!”玛丽欢快的叫声打断了我。
“你看到了什么?”我问她。
玛丽得意地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你呀……”
“我怎么了?我在想什么,你倒是说说看?”我说。
“你呀……你在心里夸我来着。”玛丽微笑说道,“头一次!头一次看见别人在想什么!这个读心术真好玩!”
“这么说我没骗你,对吧。”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心里犯起了合计,莫非这小丫头真能看什么来?
不能。再怎么说,她也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玛丽晚上去逛街,我责无旁贷要跟着去。其实我巴不得她天天出去逛才好,这样才能把德鲁引出来。我现在简直都要怀疑德鲁是不是把我们给跟丢了,要不怎么他到现在还不行动。
我提着一大堆购物袋,跟在玛丽后面逛了半天街,然后又跟着她喝了一通冷饮,准备回去的时候她又说没玩够,要我跟她去迪吧玩。我见时间还早……其实就是晚也没事,我不在乎。
042章 恶魔的耵聍
玛丽带着我就近来到一家名叫“妖异”的迪吧。它在一座高大酒店的一侧,门面装潢得十分大气豪华。硕大的霓虹不时变幻出绚丽的色彩。霓虹灯下,几个年青人恣意大声谈笑。
迪吧在三楼,里面乐曲震耳,灯光迷乱,气味浑浊。烟草熏烤肺子的香味夹杂着其他奇怪的味道,有点让我想起我的老家。
我俩刚找了个地方坐下,玛丽就对着我的耳朵大声喊道:“这个地方都是男的掏钱请女的,所以你得请我。”
“凭什么,你那‘假爹’到现在都还没给过我一个子儿。”我对着玛丽大声喊道。
“那,那刚才我还请你吃冷饮,喝汽水了呢,现在该轮到你请我了。”她跟我翻着小账。
“我又没让你请我,是你自己愿意的。”我大声说。
“你就不能绅士一点!”她冲着我的鼻子大声喊。
“谁说绅士就一定得请你,再说我也没钱!”我跟她对着喊。
“没钱,以前你骗我那些钱哪儿去了?还有你从雷斌哪儿骗的!”玛丽说着从包里拿出钱夹,掏出几张钞票推到我面前,“等会儿用这个结账,说好了,算你借的啊。”
“那我不要,你自己付吧。”
“死心眼,好了,不用你还了。”玛丽噘着嘴嘟嘟囔囔不知在嘀咕些什么,我也懒得去听。
“两位需要点什么?”这时一个穿黑色马甲,白色衬衫,系着黑色领结的年轻侍者走了过来,“今天我们店庆,所有酒水一律七折。”
“我要一杯‘蓝色梦幻’,要大杯的,还要一个大果盘,再来一瓶金酒。”玛丽说道。
“这位先生呢?”侍者迅速地记下。
“小孩喝什么酒,给她柠檬水。”我知道这个“蓝色梦幻”是一种调和酒,度数很高。
“谁说我是小孩。再过几天过完生日我就成年了。别听他的,给我拿去,再给我们开一瓶红酒。对了,冰块多给我们拿来点啊,拿桶装来,然后我还要……”玛丽驾轻就熟,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
见她如此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付钱了事。玛丽显然很快就融入到这里的氛围,她一会儿跟着乐曲摇头晃脑,一会儿跟着DJ高声尖叫,陶醉得不行。
我无所事事,抱着肩膀东张西望,忽然我觉察出一点异样,我嗅到了一种味道,那是我所熟悉的味道——恶魔的气息。
很明显这里有我的“老乡”,我能感觉得出来。我不自觉地笑了。他们终于出现了,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我环视周围,终于把目光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人背对这着我,孤身一人占着一张台,面前只有一杯冰水。他显然也感到我的存在,不过他很聪明,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起身离开了。
“我有点事出去一下,等会儿就回来。你千万不要走开。”我跟玛丽说了一声就跟了上去。
那个人径直穿过扭腰晃腚的人群,拐进了大厅边上一个小门。
我紧随其后也进入小门,进门之后发现那里是一条昏暗的走廊,只有一盏乌黑的白炽灯挂在棚顶上。
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我迅速跟了上去。那里是一条更长也更暗的走廊,但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迅速地来到了走廊的尽头,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楼外。这里是一条外接楼梯,可是楼梯上已经空无一人。
四外静寂无声,他是不是跑了?
不能。我还能感受到那邪恶的气息,他并没有走远,一定还在这里。这时从我头顶上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谁,干嘛跟着我?”
一张丑恶的脸倒悬在我的头顶上方。短小的角,锋利的獠牙,火红的眼珠。那人已经变得全身遍布鳞片,手脚也都变成锋利的爪子,深深地抠进墙壁里。
此时,这“人”就像一条大蜥蜴趴在墙上。没错,他是地狱里的一个恶魔。
如果是一般人,看到这情景非吓得昏死过去不可。可惜他今天碰到的是我。如果他知道我是谁,昏死过去的一定是他。
我不太习惯仰着头跟人说话。于是我伸手抓着他的脸,把他揪了下来。
“来,到爸爸这儿来。”我说道。
那恶魔嚎叫着,四脚乱蹬。他的头已经被我炙热的手掌烫得冒出烟来。我松开手,他便从五六米高的空中掉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恶魔结结实实地拍在地上,我也纵身也跳了下去。
“谁派你来的?”我来到恶魔身边问他。
“嗷呜——”那恶魔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体,捂着脸不住的哀鸣。
“嘘——”我做了一个让他噤声的手势,“小点声。”
“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偷着跑出来的。”他并没反抗,显然知道我们之间的力量有着巨大的差距。
“不对。有人派你来,这我知道。”我诈他。
“真的没有。”他微微抬起头,一只眼睛已经被烧坏,上下眼皮被一片模糊的血肉粘在一起。
“那为什么到这儿来?”我问。
“我,我……”他支支吾吾不愿意说。
“快说!”我对他吼道。
“哦,我……我上来是想要干点私活的;我发现有一种东西,如果人们吃了很快就会上瘾。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跟着我下地狱去了。”恶魔说道。
“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
“就是……就是这种东西。”恶魔产生答道。
说着话他掏出几个小塑料袋,上面贴着一张小纸条,写着“魔鬼的耵聍”.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那是一种白色的粉末。我又闻了闻果然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于是把它扔在一旁。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说。
“上面不是写着吗,那是……那是我的耳屎。”恶魔惶恐地说道。
“耳屎?”看来人类的口味越来越重了,变得连我也拿捏不准了,“你说的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千真万确。”他连忙答道。
我非常失望,原本以为这会是一条新线索,却没想到碰到了一个“干私活”的家伙。
我狠狠地踹了这家伙的屁股一脚,说:“不错,好好干,你会有前途的。现在滚吧!”说完我便转身离去。
043章 潘峰
实际上偶尔也会有些恶魔偷偷地跑到人间去作乱,跟人类私自订立个什么契约,或是引诱他们做点坏事,这样恶魔就能从中获取一些力量。
但这都不是正途,是不被允许的。魔王作为恶魔的管理者,本来是应该制止这些事发生的。可还是会有一些胆大的低阶恶魔会冒着风险偷偷来到人世,这事避免不了。
看来这个偷偷出来“打食”的老乡没能给我带来任何好消息,这让我很点沮丧。但我没心情去处罚他,因为我也是偷跑出来的。
“谢谢您,大人。您的恩情比火湖还要广阔,还要炙热,感谢您,伟大的……魔王。”那家伙在我身后千恩万谢,用的是地狱中的语言。
我站住脚步,这家伙竟然知道我的全名。要知道,即使在我所掌管的十七层火狱里,知道我全名的恶魔也没几个。
而且那里的恶魔都是在火湖中诞生的,所以他们根本不怕火;显然这个家伙不是我们那里的人,而且我也没有从别的地方见过他。
那么,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我停住脚步转身问他。
“啊?”那家伙身子一震,意识到了自己说走了嘴。
“这个……”他边向后面退去边向四下看,“没有没有,我,我并没有说什么,您听错了。”
拙劣的演技显然救不了他,我一步跳到他面前,笑着问他:“德鲁在哪儿?快说!”
“什么德鲁?我不知道!”他已经退到了墙根。
“快说,德鲁在哪儿?”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缕缕青烟从我的指缝中冒出。
“你的末日快来了!大魔王!你就快完了!”他见自己暴露了,气急败坏地嘶吼着。他的大嘴在我面前咬得“吭吭”作响,但无奈被我捏住脖子,碰不到我半分。
“你的末日……”他的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在我的手中变成一团明亮的红碳,然后逐渐变暗,最后化成一堆散落在地上的白灰。
这么不结实。我还指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点有用的东西。这下可好,再有什么问题我都只能问地下这堆白灰了。我真后悔不该下手这么重。
但毫无疑问他是德鲁的手下,既然他在这里,那么德鲁离这里也不会太远。那么他会在哪儿呢?我猛然想起玛丽,她还一个人呆在迪吧里。
迪吧里乐曲震天,人头攒动。我分开人群回到我们那张桌子前。桌上的酒水饮品都在,玛丽买的东西也一样都没少,却唯独少了玛丽。
她去哪儿了?我焦急地四下张望。镭射灯伴着震耳的乐曲不停地闪烁,把正在跳舞的人们定格成一张张丑态百出的幻灯片。
“玛丽!玛丽!”我大声叫喊,却无人回应。
我问一个我身边眯着眼,摇得有点“物我两忘”的小子,“看没看见一个个子这么高,长头发的女孩?”
那家伙眼都没睁,继续摇头不止,不知是回答我还是根本没听见我说话。
“喂!”我晃了晃他肩膀,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一副死去活来的模样。
“撒逼!”我看他一定是吃了那个恶魔的耳屎,魂儿都没了。
玛丽已经不见了,她一定是被德鲁给弄走了!德鲁派了那个蹩脚的“演员”把我从玛丽身边引开,然后他再出手把玛丽带走,真该死!这么简单的诡计就把我给骗了!
我懊恼不已。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捅我的后腰,我回头一看正是玛丽。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她端着高脚杯问我。
“你跑哪儿去了?”我喜出望外,“而且你还喝酒了?”
“我没去哪儿啊,就是去潘大哥那里跟他喝了一杯——可乐。”然后她指向身后站着的一个人。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个高挑俊朗的年轻人。
“是你?”我见过这个年轻人。
“想起来了吗?你们在劳山上见过的。”玛丽说道。
这个人正是潘峰,去劳山时我遇见过他。当时他和一个叫何伟的家伙在一起,他们都是大学生。他们俩后来在山上还帮过刘小风抓住了那个抢包的同伙。
“哦,当然。”我说。
“他叫莫十七。”玛丽忙给我们介绍,“这位大哥哥叫潘峰。”
我朝他点一下头算是打招呼。潘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说巧不巧,今天在这儿又遇见了。”玛丽的话明显要比平时多,“那天你帮我一个大忙,我还没来得及谢你。今天在这里碰上了,说什么我也要请你喝一杯。”
“不用了,刚才你不是谢过我了吗。”潘峰说,“而且酒也敬过了。现在你朋友回来了,我也放心了。这里的人很杂,要当心。”他向玛丽举了举酒杯,转身要走。
“怎么能这样就算了呢。”我拦在潘峰身前,我才不会傻到以为他出现在这里是什么偶然,“说什么也得再喝几杯,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不是吗?不为别的,咱们今天就为了这份‘巧’。”
“就是,刚才那杯不算,酒也是喝的你的。我的酒在这里,我这就去拿过来。”说着玛丽就向我们那张桌子走去。
“真的不用了。”潘峰犹豫着,但见我们没有放弃的意思于是说道,“那好吧,就去你们那里喝一杯吧。”
我们三个来到我们的桌子旁坐下。玛丽又是倒酒又是加冰,忙得不亦乐乎。
我冷眼瞧着潘峰。潘峰还是板着面孔,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玛丽倒酒他就喝,也不多说话。
除了出现的时机太敏感之外,潘峰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不善言谈的普通人,在他身上我一点邪恶气息也没有发现。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不能!这家伙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他可疑,但我说不出来他到底那里不对劲。潘峰似乎觉察到了我目光中的异样,他坐直了身子对我说道:
“莫先生,你认识玛丽多久了?”
“比你稍微早一点吧。”我答道。
“哦,那你们是……”潘峰问道。
“我是他父亲请来.....”
“他是我朋友。”玛丽向我这边靠了靠,抢过话头。
“哦。”潘峰不再言语。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我有意套他的话。
“是的,我这个人比较怕羞。”潘峰微笑着说,但他并不拘谨。实际上,他坐在这里表现得比我还要自然。
044章 醉酒
“喂,你还不知道吧,潘大哥不仅心肠好,而且人家还会画画呢。”玛丽看了我一眼说,“哪天还得麻烦您教教我,省得他们老是笑我画得不好。”
闲谈中一瓶红酒很快就要见底了,玛丽的果汁也喝得差不多了。
我并没有打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没有看出这位自称潘峰的人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不好意思,打扰了两位。”这时一位身姿婀娜,长着一双媚人的“狐狸眼”姑娘走过来,用甜得有点发腻的声音对我们说:“潘峰,大家都在等着你呢,赶紧回来吧。”
“哦,那不好意思了两位。朋友们都在等我呢,我得走了,咱们改天聊。”潘峰礼貌地跟我们告辞。
我看见不远处有一张大台,那里坐着五六个年轻人都在向我们这边看,有个人还高高的挥着手,正是那个嘴巴挺大,叫做何伟的家伙。
看得出来玛丽还没有跟潘峰聊够,但她也没有多做挽留。潘峰对着玛丽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便跟着那姑娘走了。
潘峰走后玛丽趴在桌子上把弄着手中的高脚酒杯,里面的果汁被闪烁的灯光映射得不时变换着颜色。
“你会画画吗?”玛丽忽然问我。
“画画人人都会,不过是有的人画得好点,有的人画得不好而已。”我说。
“废话。”玛丽白了我一眼,“我问你画得好吗?”
“好。”我思考了好一会儿后认真地答道。
“我不信。”玛丽笑了,“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你看不出来?”我说。
“看不出。”玛丽依旧对着酒杯出神。
“你不是会读心术吗,为什么不试一试?”我说。
“就你教我那破玩意……好,就用它试试。”说着话她坐直身子,扭过头直直地盯着我。
我拿过那瓶喝了一半的金酒,也不用杯对着嘴猛灌一口,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酒气,忽觉着领口有点紧,就解开两粒扣子。
“看出来了吗,小屁孩?”我问她。
玛丽正盯着我看,见我喝得畅快,也拿过酒瓶仰头“咕咚”灌了一大口,然后把酒瓶“咚”的一声墩在桌子上,说道:“没看出来。”
“哎……你怎么!”一眼没有照顾到,被她抢着喝了一口酒。
“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都已经……这酒不错,挺甜的。”玛丽半眯着眼瞟了我一眼,然后也学着我的样子,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白学了吧——你这读心术。”我说。
“呵呵呵……”玛丽干笑道,“谁说的?别的没看出来,有一点我倒是看出来了。”
“什么?”我问。
“你是偷着跑出来的。”玛丽说道。
“哈哈……是吗,那你看看我是从哪儿偷跑出来的?”我有点吃惊,怕她是瞎蒙的就又问了一句。
“你呀,”玛丽翻了翻白眼,“你是从一个看管特严的地方跑出来的。”
“你该不是想说我是从监狱里跑出来的吧。”我说。
“差不多吧。”玛丽说道,“家里。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对吧?”
“对。”我点头承认,谁都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这话放到哪儿说都不会错。
这时劲爆的乐曲声忽然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平缓悠扬的乐曲,灯光也跟着暗了下来。玛丽眯着眼靠在座椅上,像是被这突兀出现的优美旋律陶醉了。
“你会跳舞吗?”玛丽问我。
“跳舞?”我回头看了一眼舞池,一对对男女青年伴着舒缓的节奏,埋着头在那里晃来晃去,像是在相互啃痒的毛驴。
“不会。”我说。
“不会没关系,我也不会。”玛丽说着就站起来,要拽我去舞池。
“都不会还干嘛去?”我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把她拽了回来。
“你去不去。”玛丽一手拽着我,脸一下冷了下来。
“不去。”我说道。
“你不去,那你还钱。”玛丽又翻脸了。
“什么钱?”我问道。
“酒钱,刚才我借给你的。”玛丽说。
“你不是说好了你请吗?怎么现在跟我要钱?没钱!我也不去。”
“好,你不去那我叫了。”说着,玛丽一边拽着我手一边扬起头,看架势马上就要引颈高歌。
“喊吧,你怎么喊也没用,我就是不去。”我稳如泰山,才不吃她那一套。
“啊——”玛丽尖利的叫喊声压过了所有声音,包括音响里播放的乐曲声,引得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这里。
……
……
乐曲不知是什么名字,旋律优美,节奏悠扬,像是一个人在低声哼唱。我被玛丽像牲口一样牵着走进舞池,然后像是一只站起走路的猩猩一样摇来晃去,惹得别人都远远的躲着我们。
“你倒是好好跳啊。”
“我都说过我不会了。”
“你看看别人都是怎么跳的……这手放我肩上……对,然后跟着乐曲走……哎呀,你怎么这么笨。”
“我不笨,我就是……”
不知怎的,我竟然觉着有些慌乱起来。平时我跳“国标”都能进人类的前五,可是现在却突然变得笨拙起来,各个关节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锈死了一样,动作迟缓而僵硬。
“对,你跟着我转……对,就这样转过来……当心脚下别踩着我……别低头,挺胸向前看……”
渐渐的,我的身体像是活动开了,动作也变得流畅连贯起来。舞池里乐曲悠扬,灯光旖旎。玛丽把头靠在我的臂弯上,看着去像是一只在外面野累了的猫,终于回到了自己舒心的窝里。
我看着她浓密乌黑的头发,忽然感到胸口出现一股热流,它暖暖的,柔柔的,沿着玛丽的脸,慢慢地在我的胸前扩散开去……她吐了。
等我们走出迪吧的时候,月亮已经挂在枝头了。虽然玛丽已经说了好几遍“对不起”,但我还是没有原谅她的意思。
我靠在栏杆上用纸巾擦拭着衬衫上的污渍,玛丽坐在台阶上,口中小声嘀咕:
“真不怨我……我也不想吐你身上。”
“对,不怨你。怨我,谁让我跟你……”话没说完,我就听见“咣”的一声。回头一看,玛丽已经仰面躺在了台阶上睡过去了。
045章 小小埋伏
我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把玛丽抱进后座,自己坐在副驾驶上,告诉了司机地址,车子便向海棠山庄开去。
深夜的城市依旧喧嚣热闹,车窗外灯红酒绿,车流不息。玛丽蜷缩在后面的座椅上,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我一边擦拭着衣上的污渍,一边想着今天遇到的这事。当我试着把它们联系到一起的时候,却发现脑子里一团糟,我根本无法思考。
“嗖。”
这时一道黑影从路面划过。我心中一凛,有东西找上门来了,看来今天还是能有所收获的。此时我们的车已经驶离了繁华路段,开上了去市郊的路。
“现在活儿多吗,师傅?”我跟司机闲扯。
“还行吧,这个时候是出租车的淡季,没有冬天好。”司机师傅答道。
“车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又问。
“车是自己的,手续是贷款。”司机中等年纪,两鬓的头发已经略有斑白。
“保险全吗?”我又问。
“嗯。”司机含混答道并警觉地看了我一眼,他可能是觉着我的话有点多了。
我们又胡乱聊了些不着边际的话。这时我们的车已经驶离了市区,再过前面的一座小桥,后面有段路是没有路灯的。据说前些年那里还发生过抢劫出租车的案子,如果有人想要干点坏事,那里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两道明亮的光柱从后面射来。很快,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我们的左边超了过去。
“要来了。”我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司机还以为我在和他说话。
“没什么,等会儿有事的话你也不要停车,一直往前开就行了。”我说。
司机看了我一眼,显得有些不安。我缓慢的放下车窗,清爽的夜风呼地一声闯了进来。我趴在车窗上盯着前面不远的那辆面包车,我能感觉的到那车里的隐藏着强大的力量,看来是今天又要有场恶战。
过了桥没有多远,路的两侧果然没了路灯。浓重的黑暗笼罩着周围。我们的车灯不亮,但还能很清楚地看到前面那辆车的后面没挂车牌。
道路的一侧是一望无际的玉米地,另一侧是一片还未成才的松树林。这段路本不是什么繁华路段,而在这个时间来往的车辆更是极少。
面包车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一小段距离,我们快它也快,我们慢它也慢。司机很紧张额角已经冒了汗,看来他也隐约知道有事情要发生。
“放心吧,没事。别忘了我刚才告诉你的就行;不要停车!”我拍一下他的肩头,试图安慰一下他。
可这适得其反,他的身体微微地颤抖了一下,动作也变得机械僵硬。
现在掉头返回去已经来不及了,否则他一定会这么做的。像他这样成熟稳重的老司机,一定不愿去冒这个险。
突然,前面的面包车猛地急刹车,刺耳的刹车声让我心头一紧。面包车带着一溜白烟横在路的中央,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来了!”
我从车窗里“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接连纵跳几步,抢在对方还没打开车门之前便一拳打在了面包车上。
面包车一溜横滚翻到了路旁的玉米地里。我坐的那辆出租车也随后赶到,司机傻傻地扭头看着我,嘴巴长得老大。
“快走!”我向前一挥手,示意他不要停车。他也确实听话,只是看了我两眼便一溜烟地向前开去了。
我站在路旁看着它渐渐驶远。周围静寂无声,只有那辆面包车躺在玉米地里,不时发出“嘎吱嘎吱”的怪响。
虽然我现在还看不见车里的情况,但我能感受到车里面的力量是那么的愤怒和狂躁。它们在急剧地增长着、膨胀着,而且时刻都会爆发出来。
“嘭”的一声,面包车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像是被无数双有力的大手撕开一样。随着四溅的碎片,里面射出了五团火球,他们径直向我冲了过来。
我大吼一声挥拳迎了上去。第一个飞过来的火球被我一拳打中,带着一条火线一头扎到玉米地里。其余几个把我围了起来。
我仔细一看,果然这几团火球都是“老乡”,而且并不是普通的“老乡”,他们是身体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的火狱恶魔。
火狱恶魔在地狱里是比较特殊的一群恶魔。他们是冥王的亲随,平时也只呆在地狱的最底层十八层里。
有一次我和德鲁打得不可开交,我占了不少便宜,事情最后闹到了冥王那里。“老骗子”为了平息事端,同时也为了制衡我,给德鲁派了几个火狱恶魔来增加他的实力,好让我对德鲁也有所忌惮。
火狱恶魔像是浑身冒着火的大石头,他们力大无比,比一般的“魔头”还要强悍得多。而且他们都没有头脑,是只知道服从命令的怪物,而且是怪物中的怪物。德鲁这次把他们都搬了出来,看来是下足了本钱。
火狱恶魔虽然厉害,但我还能应付。我毕竟是大魔王,对付他们这几个还是绰绰有余的。真正令我担心的是到现在还没有出现的德鲁,还有那个神秘人。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他用这几个无脑的火狱恶魔来缠住我,是想对我伺机下手,还是已经截击玛丽去了?
我决定暂时不去理会这些火狱恶魔,而是去追出租车,这样才能确保周全。
我挥拳挡开我前面的火狱恶魔,趁其他人还没来得及把我重新包围,我朝着出租车行驶的方向跑去。
我刚刚跨出两步,就看见前面的玉米地里什么东西一闪,接着便听到自己胸口一声闷响,我便倒着飞了出去。
我在玉米地里翻了一溜跟头才停了下来。站起身后,我看见玉米地里隐隐有火光晃动。忽地那火光大盛,随着一阵猛烈的噼啪燃爆声,德鲁带着熊熊烈火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跑什么,咱们还没好好聊聊呢。”德鲁阴鸷地一笑,把手指的关节掰得“咔咔”作响。
“还以为你不来了。”我说。
“怎么会呢,现在我做梦都想着你。”德鲁说道。
“要是还能有什么东西比你更烂,那就是你的笑话。”我说。
“哦,是吗。“德鲁摸了摸他头上跟山羊一样的短角,“那我们就说点别的。”
046章 说服
“说吧,只要别说笑话什么都行。”我干笑两声。
“你想没想过有一天要是我们不再斗了,那会是什么情景?”德鲁冷不丁提了一个我从不曾想过的问题。
“那肯定是有一个死了。”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可看这架势他不像是来谈判的,“怎么,服了,求饶来了?直说呗,还拐弯抹角地干什么?”
“如果说我想要停战,你会接受吗?”德鲁的样子像是有些为难,并不是心甘情愿地说这番话。
“实话跟你说,这样的日子我也有点够了。”我说,我确实也有自己的苦衷,“成天跟你打打杀杀的,我也确实有点腻烦了。可是我也没办法啊……我怎么看你都像是露出半截的钉子,不捶你我实在心难受啊!”
德鲁看着我的目光里充满了迷惑,似乎还有无法言语的苦闷。
“真的没调和的余地?”德鲁说。
“没有。”我无可奈何地摇着头。
“那你就没想过,用你那些过剩的精力去做点有意义的事?”德鲁问。
“从没想过。”我说。
德鲁摇头,他像是有很多话要说,可一时找不到话头,他在我面前来回踱着步。
“这么说吧,你想过自由吗?”他忽地停住脚步问我。
“什么是自由?”我问。
德鲁用着一种近乎是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
“自由就他妈的一坨屎。”我受不了他那眼神,骂道。
“自由,是你摆脱了所有的束缚,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活着,你明白吗?”德鲁说。
他很沉稳并没有被我激怒。刚才我为了逞口舌之能而拉低了自己,现在被德鲁利用来教训我,这真是让人窝火。
德鲁接着说:“自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宝贵的东西,如果你拥有了它,那么就再没有什么规则可以制约你,也再没有什么人能左右你。规则将由你来制定,到那时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你再也不用在地底去干那肮脏的活儿,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不想要吗?”
德鲁说得我还真没想过,我他妈的就知道整日里干活,去鞭打那些罪灵。要不是因为少了一个罪灵,我才不会冒险跑到地面上来。至于自由不自由什么的,跟我扯不上半点关系。有活干我就很高兴了。德鲁这家伙真是太敏感,想的也太多了,难怪他老是斗不过我。
德鲁见我不说话,接着说:“你虽然是个大魔王,可你了解这个世界吗?你知道这个世界有多辽阔,有多奇妙吗?他包含着无数的奇迹和无数的可能。而你就是井底之蛙,呆在火狱这个小天地里,还满心以为那就是世界的全部。受着冥王的驱使和侮辱,然后又去欺辱别人来转移你的苦痛,这么做你将永远找不到你自己,也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跟我们一起吧,我们联手创造一个新时代。你不觉着是时候砸碎这些该死的旧规矩了吗?”
德鲁说得口沫横飞,慷慨激昂,可他并没有引起我的共鸣,看来我们注定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觉着这个世界挺好,为什么要去改变它呢,这个傻帽。
“狗屁新时代!狗屁的自由!”我骂道,“你所想要自由其实就是权力。你为了自己的私利,还顶着这么一顶大帽子,编这么一堆狗屁道理,骗谁呢!”
德鲁听我说完,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他这副模样就好像我是听不进教化的野兽一般。
我气急了,说道:“别他妈在这跟我装圣人,前两天还憋着劲要弄死我,几天没看见你就想救我于水火了?呸!还说什么‘新时代’!我告诉你:从古至今,世界就从来没用改变过。从来都是弱肉强食,从来都是适者生存,从来都是他妈的物竞天择!谁不适应谁死去,世界就是这么回事!你要是想改变他,那么我可以告你,你的末日不远了。”
德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走了神。过了很久,他抬起头仰望远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您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
“你在跟谁说话。”我向四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别人。那几个火狱恶魔站在不远处,他们身上冒出的腾腾火火焰把周围照得透亮。
“一个关心你的人。”德鲁诡异地一笑。
“哦,是他吗?”我猜德鲁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今晚他也来了吗?”
“你害怕了?”德鲁望着我的身后,仿佛哪儿真有人似的。
我禁不住引诱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难道德鲁这家伙在用疑兵之计?不像,我心里涌起一股寒意,觉着事情有点不太妙。
玛丽那边的情况未明,而那个神秘人自始至终没有现身,德鲁又这样的有恃无恐,我感觉这又是他们的一个圈套,而我已经深入瓮中。
“那个人是不是去追那个女孩了?我说你们为什么要跟那个小姑娘过不去呢?”我想试探一下他,看看能不能套出点东西来。
“自身难保还想着别人,我们的大魔王看来也变了不少。”德鲁揶揄我道,接着他又说,“是不是不放心那个小姑娘?别着急,等收拾完你之后我自然会去‘关照’她。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们为什么要对那个姑娘不利呢?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谁说我们要对她不利了?正相反,我们要成全她。不过你知道这些都已经没用了,因为你就要死在这里了。”
“是吗?就凭你们几个好像还差点吧,那人呢?”我说。
他们几个联手的话,我虽然没什么胜算,但全身而退也不难,真正对我构成威胁的还是那个神秘人。
“不就在身后吗,你没看见。”德鲁冷笑着说道。
我感到身后忽地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我猛地回头,却发现身后依然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火狱恶魔远远地盯着我。
妈的,又上当了。我心道。
还没等我扭回头,我就被德鲁扑倒在地。我一脚把他蹬了出去,没等起身一个火狱恶魔冲了上来对着我的脸就是一拳。我被打得飞了出去,其他几个火狱恶魔一涌而上,一个从后面把我抱住,还有两个各抓住我的一只手臂死死不放。我同他们在地上翻滚扭打,像胡同里打架的孩子。
047章 困境
这种打法一定是德鲁设计好的,而且也一定是经过反复演练。让这些无脑的怪物配合得这么默契,他一定下了不少功夫,看来德鲁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
德鲁用这几个火狱恶魔束缚住我的手脚,他则在一边等机会偷袭。这种打法我很吃亏,这些火狱恶魔皮糙肉厚而且还不怕火,确实很难缠。
关键是我的兵器也不在身边,否则转眼的功夫就能送他们回老家。现在也只好先借德鲁的武器用用了。我取出德鲁的三尖叉,右手握着对着火狱恶魔就是一阵胡劈乱砍。
这招开始还有些用,火狱恶魔们哀嚎着纷纷避让。可德鲁一声怒吼之后,这些火狱恶魔又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这次他们的目标变成了我手中的武器——三尖叉。
看来德鲁想要他们夺回它,不过没那么容易。我把三尖叉抡得呼呼带风,当成棍子用,把这些家伙打得不善。可是用三尖叉对付火狱恶魔有点不对路,它太轻而且也容易被卡住。
一个火狱恶魔扑了上来,被我一叉打得一溜滚。德鲁气得恼怒,抓着那个火狱恶魔向我扔了回来。
我未及多想,用叉子挡开,可是却被这个火狱恶魔给抓住了叉柄。
我把他抡得像孩子们手里的蝇甩,无奈这个家伙死命抓着三尖叉就是不松手。
这下坏了,那几个火狱恶魔见状也冲了上来。我看事不好,只有松手放开了三尖叉。
那个火狱恶魔将三尖叉送到德鲁手里,我大声地吼叫。这虽然本就是德鲁的武器,可也是我付出一条尾巴才换来的。
没了武器,局面又恢复到了开始时候的样子。几个火狱恶魔跟我滚成一团,德鲁拿着三尖叉不管是谁就是一阵猛扎猛刺。
一个火狱恶魔从背后抱住了我,德鲁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我就是一叉。我闪身一躲,勉强躲过。但是我身后那个火狱恶魔却没有那么幸运,它被德鲁的三尖叉刺了个对穿。
被刺穿的火狱恶魔痛苦地嚎叫了一声,然后变成了一堆坚硬的石头。我顺势一骨碌起身,摆脱了另外俩个火狱恶魔纠缠,朝德鲁扑了过去。
德鲁用叉子将我挡住自己迅速跳开。剩下那四个火狱恶魔又扑过来。德鲁本来就比我灵活,现在手里又有趁手的武器,再加上这几个难缠的火狱恶魔,情况对我十分不利。可我没有武器,这可怎么办?
忽然我想起了德鲁刚才抓着火狱恶魔朝我扔,既然他能抓那我也能抓。看着不顾性命冲上来的火狱恶魔我心中有了打算。
这时,一个火狱恶魔张着大嘴向我扑了过来。我迅速绕到他的身后,伸出一只手抠住了他的下巴。接着我如法炮制,很快又控制住了另一个火狱恶魔。我抓着他们,把他们两个抡起来当兵器用。
“兵器”虽然不太称手,但形势却一下子改变了很多。不仅剩下那两个狱魔被我打得屁滚尿流,德鲁也吃了我这势大力沉“兵器”的亏。他被我揍了好几下,气得嗷嗷怪叫。
我乘胜追击,德鲁节节败退。看来又一场胜利在向我招手。德鲁所有的心思将化为泡影,而在他的“仇恨录”上,我将要再一次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
就在这时,我感觉右手上的火狱恶魔慢慢变冷、变硬。我低头一看,这家伙已经完蛋了。他已经变成了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我左手上的那个家伙也奄奄一息,火光越来越暗,眼见就快不行了。
没关系,不是还有两只呢。我扔下右手这位火狱恶魔,用仅有的一件“兵器”继续猛攻德鲁。
德鲁举起三尖叉勉强招架。现在他的怒火除了煎烤他的心之外,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力量。看来我注定是他一生的克星!
德鲁看出了再让火狱恶魔留下来已经毫无作用。他把手一挥,那仅剩下的两名火狱恶魔带着熊熊的烈焰没入土中。我左手上的那个火狱恶魔身上的火焰也越来越暗。我把他摔到地上,他也变成又硬又冷的石块。
也许是我想多了,这次的战局出奇的顺利,我几乎没怎么费事就要赢了。
我大吼一声,“嘿!德鲁,来吧!跟哥哥搏命来吧!”
我向德鲁发出决战的嘶吼,德鲁也朝我吼叫回应。他还算是有着魔王的尊严的。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二次跟德鲁正面对决。我手中虽无兵器,可我的愤怒就是我的武器,就是我的免死牌。我龇着牙、瞪着眼冲向德鲁。德鲁也一样,那架势恨不能一口咬死我。
德鲁刺向我的三尖叉被我用手臂挡开,他转手用叉柄打在我的右肋,而我一拳打歪了他的脸。我们同时退身然后又吼叫着冲上前去,活像两只杀红眼的野兽,互相踢打着撕咬着,一点章法都没有。
这种打法对我更有利。我的块头大、力气大,也更抗揍。贴身肉搏本来就不是德鲁的长项,也许是他今天被怒火烧昏了头,跟我用起了这种玩命的打法,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再次被我撂倒。
果然,战斗越往后德鲁的反应越慢,他的反击也越来越无力。我一连几拳都打在他的脑袋上,把他打得摇摇晃晃,再来一下他就得趴在地上。这时他猛地向后退去,张开了双翅跃到了空中。
还想跑!我窜了过去,飞身一跃双手抓住了他的尾巴。
好险!要是让他到了空中,很可能就让他跑了。因为我清楚:失去了尾巴的我,飞得比蝙蝠强不了哪去,更别说追上他了。
我双手刚刚抓住德鲁的尾巴,身体悬在半空。德鲁在上面奋力地扑打着翅膀,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竟然得意地笑了。
“怎么?”没等我反应过来,德鲁的尾巴把我的双手紧紧地捆缚起来。
不好!德鲁缠住了我的双手!这家伙学得很快,竟然用尾巴回敬了我一局。
我又想起了上次在山岗上,那个斩断我尾巴的神秘人。他要是这个时候出现,那我简直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形势变化得太快,刚才我还占尽先机胜利在望,而现在我却面临绝境。
048章 帮手来了
我用尽全力想要挣脱出双手,可无济于事。德鲁的尾巴虽没有我的尾巴粗壮,但也足够结实有力,我根本无法挣脱。
德鲁仰天大笑,将双手向下一挥,“噗噗”两声,先前那两名撤离的火狱恶魔又重新从地里冒了出来。
他们一个抱住我的双脚,一个锁住我的脖颈。德鲁把我缓缓地放了下来。我躺在地上用力地挣扎但徒劳无功。这次我不禁没了武器,而且也没了尾巴。
德鲁落地之后身子不停地抽搐着,他掩着脸狂笑着。我从未想过一个人竟然能笑得这么凄切悲惨,看来我还真是搞不懂他。
德鲁脸上的表情我也看不懂,有点像是惋惜,但更像是解脱。他将三尖叉对着我高高地举起,说道:
“你此刻的眼神——不管再过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
“别……”德鲁太心急了,甚至没耐心等我说完“临终感言”就把三尖叉狠狠地向我刺了下来。
“噗”的一声轻响,德鲁的三尖叉刺入我的胸膛。
“妈的!好吧……德鲁,你赢了。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人,你们的到底想干什么?”我放弃了挣扎,岩浆从胸膛和嘴里向外面涌,身体也随着三尖叉一起缓缓沉入地下。
德鲁盯着我,用三尖叉将我缓缓往地底深处推去。我能看见他嘴唇张合,我知道他在说着那令我梦寐以求的秘密,可我就是听不清他的声音。
“……可怜的魔王……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那女孩就是……生日上流出的血……新的神……世纪将开启……”
“什么?……”泥土覆盖住了我的全身,我的口鼻里涌出岩浆,耳朵眼里也全是。德鲁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模糊。
妈的,我几乎成功了,差一点就成功了。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当然,除了这最后一点。我已陷入泥土深处,再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时,德鲁的三尖叉猛地从我的胸口里拔了出来,那束缚着我手脚的四只大手也忽然变得软弱无力了。
怎么回事?我从土里爬出来,看见月光下一个高大的恶魔正轮着一柄巨斧正在跟德鲁厮杀。我脚下那两位火狱恶魔,被整齐地削成了四截,现在已经变成了冰冷的石块。
“魁斑!”我最忠心的手下,我的哥们儿赶到了。
德鲁听到我的叫声向这里看了一眼,眼中充满绝望。他仰天吼叫一声,展开翅膀迎着月亮飞走了。
魁斑焦急地在地上踱着步,大声地对着德鲁的背影咆哮着。德鲁没回头看他,魁斑也没有去追。他是火狱中的巨魔,他没有翅膀,也不会飞行。
我走到魁斑身边,拍了拍他粗壮的胳膊。看着他小山一般的身材,一边咳嗽一边对他说:“太显眼了,小点,变小点。”
他照我说的做了,不过仍比我还高出一截。
“就不能再矮点。”我抹着嘴角上的岩浆沫子说。
魁斑用手横着比量了一下,以我的身高也只到他的鼻梁,“这么高正合适。”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我的兄弟?”我问道。
“我跟着他们。”他说话还是瓮声瓮气的,回答也很直接。
“从头说。”我道。
魁斑告诉我:自从我离开后,他经常到德鲁那里去打探消息,发现德鲁也不在他的十六层里。前一段时间,德鲁回到地狱,从那里带走了他的火狱恶魔。他觉着不对劲,就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来到了地面上。
魁斑并不是看上去拿样呆呆笨笨的,其实他很聪明,很有心机。
“你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儿吗?”我问。
“说不好。我跟着他们一直到了一个停车场里,然后他们就上了车,来到了这儿。”魁斑说道。
“哦,”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你就这样跟踪他们,他们却没发现你?”我忍不住去想象一个浑身冒着火的巨大怪物在大街上狂奔的场面。
“别忘了我可是魁斑,巨魔的骄傲。”魁斑说道。
“嗯。”没错,巨魔家族的天赋,他们能隐藏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使别人无法察觉。到了这里,我怎么开始健忘了呢?
“没踩到人吧。”我问。
“没有,就是挂倒了几根杆子。”魁斑回道。
我不动声色地盯着魁斑,他也看着我,我们谁没有说话。半晌,我才说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没去追德鲁?”
“我觉着你会自己告诉我。”魁斑道。
“我的尾巴被人砍断了,所以我追不上他。”我扭过身,把视线从魁斑身上移开。
“是谁干的?”魁斑问。
“不知道。”
“找出那个人,我帮你报仇。”
“会的,兄弟。我们会找到他的。”
我们挥拳撞了一下。在这里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我怕玛丽有危险,所以我和魁斑沿路去追那辆出租车。在快到山庄大门的时候,我们终于追上了它。
看来那个神秘人并没有袭击玛丽,人和车都是好好的。我的出现又把那个司机吓得不轻。我满身都是泥土,衣服也被烧得破烂不堪。
我多给了司机一些钱,他收下了钱也没多问,只是把车停在一边熄了车灯。我估计他今晚没胆回去,怕是要在这里熬一夜了。
玛丽酒劲还没过,任凭我怎么摇晃都不醒。没办法,我只好把抱着她走进山庄。
魁斑跟在我的后面再次隐住身形。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之前,也只好这样了,何况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介绍他。
回去之后,我让人把玛丽送回了房间,然后领着魁斑来到我的房间里。
我换了衣服,然后找出一身我穿着都很宽松的衣服递给魁斑换上。
魁斑不太愿意,但也没说什么,勉强套在了身上。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衣服还可以,就是这人……不太像人。
我跟魁斑讲了我到地面以后的经历,提到了刘小风,也提到了玛丽。跟他说玛丽这个女孩是追查德鲁的关键,想让他留在我身边帮我。
可是魁斑却觉着这样一味的守着玛丽太被动了,他想自己出去找线索。如果他能查到德鲁在哪里落脚,那么我们就能获得主动。我觉着他说得有理就同意了。
原本我是孤军奋战,现在来了可靠的帮手,我的信心倍增。
049章 看海
这时刘小风揉着眼睛推门进来了,魁斑还没来得及隐形,跟刘小风来了个面对面。
“嗨。”刘小风勉强和我打了声招呼,然后靠在门上几乎不能动弹。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魁斑,看来是被魁斑震慑住了。
“他就是刘小风。”我给魁斑介绍。
“这个家伙靠得住吗?”魁斑瞥了一眼刘小风。
“没关系,反正他什么也不知道。”我们用的火狱中的语言,刘小风当然听不懂。
“你们在说什么呢?”刘小风陪着笑问。
“他夸你俊。”我道。
“是吗?”刘小风说着甩了甩头发,得意起来。
“怎么是个傻B?”魁斑问我。
“傻有傻的好处。”我白了魁斑一眼说道。
“他又说什么了?”刘小风看着我俩笑着问。
“说你是个傻B。”魁斑用了刘小风能听懂的话说道,然后他又跟我说道,“离他远点,傻能传染。我可不想看你变成他那样。”
我不置可否,魁斑又道:“我先走了,有消息再通知你。”
说完他走出门去,刘小风回头再看的时候,魁斑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丫才傻B呢!”刘小风对着走廊里的空气骂道。
“他可没走远。”我警告刘小风,“而且他发起脾气来,我可挡不住。”
刘小风吓得一蜷身躲进了屋里,问我:“找到了?”
“什么啊?”我问。
“你不说跟你差不多的人吗?”刘小风说。
“这个不是。”我说。
“哦,我看他和你差不多,都挺让人瘆的慌。”刘小风说道。
“他是我的兄弟。”我说。
“莫十六?”刘小风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刘小风马上改口道:“对,应该是莫十八……十八才对”
“真是白痴。”我暗骂道。
第二天周日,吃完早饭也没见着玛丽。她妈说她头疼正在赖床,看向我的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嗔怪。我只当没有看见,怡然自若。
刘小风吃完饭,嘴刁着一根牙签正要去闲逛,被我叫住拉倒房外。
“把你车钥匙给我。”我说。
“干嘛?”刘小风问。
“我要用车。”我说道。
“哦。”刘小风便从兜里掏钥匙边问我,“你用车怎么不去找雷斌要?”
“我嫌麻烦,而且也不常用。”我说道。
其实开车这件小事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困难,在海边把车开进了沟里的那次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意外。
我开着刘小风的车子在院子里溜了几圈。期间只发生了几次小的磕磕绊绊,雷斌也不过损失了两棵小树和几盆花。等我找到了开车的感觉,我径直把车开出了院子开到大路上。
大白天飞到天上太容易被人发现,而且我的尾巴断掉之后,我的飞行也大不如前。德鲁他们入乡随俗能把汽车当工具,我自然也能。
现在我需要做一件事,而且这事别人帮不上忙,只能我自己亲力为之。
之前德鲁的三尖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我曾在上面做了些手脚,它被注入了我的血并在我胸中重新淬炼过。可以说如今的三尖叉已经不是德鲁原来的三尖叉了,它被打上了我的烙印。
循着附着在三尖叉上的魔力,我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随后的事情就会好办的多。德鲁之所以能夺回它,多半的原因还是我有意奉还的。
可是昨天的运气稍微差了点,我没有听清德鲁最后那几句话,否则,昨天可说是克竞全功。不过这样也凑合,德鲁毕竟又把它拿走了,我又有了线索。
德鲁昨天的话里提到,“那个女孩”、“血”、“生日”……这些字眼,显然这件事和玛丽关系甚大,也证明这条线索我没有跟错。
但他们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也许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生日”这个词上,玛丽的生日这个时间点很重要,他们在等的时机也许跟玛丽的生日有关。我估计。
至于魁斑,他的出现令我很意外。虽说他是我的兄弟,可我隐约感觉事情并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瞒着我,总之我想不通的事情还太多。
我现在就像是要完成一个很大的“拼图”,虽然已经得到了不少的“碎片”,但他们始终不能把他们拼合到一起,而且随着“碎片”的增加,整个的“拼图”的边际也越来越大。
回来的时候我见到了玛丽。她一脸倦容,正独自一人在餐厅里吃着东西,看到我时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她吃完东西。
“陪我出去走走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我。
“你要去哪儿?”我说。
“嗯……我想去海边。”她说道。
“好。”我站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去准备车。”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正望着我。我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她也勉强笑了笑。
刘小风看着车上新多出来的几道划痕,眼里噙着泪,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咒怨。我感觉他要是能打得过我,一定会扑上来跟我玩命。
“没事,过两天让雷斌给你换辆新的。”我安慰刘小风道。他对我撇了撇嘴,然后闪着泪光扭头回屋了。
玛丽换了一套浅色的长裙,戴了顶宽沿帽子,站在门廊前楚楚动人。我把车停住,她附下身看见是我在开车,莞尔一笑。
“你不说你不会开车,怎么现在不装了。”她说。
“才学的,敢来吗?”我道。
“你敢我就敢。”她打开车门坐到我身边。
在路上我们说着闲话,谁都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我开得不快,用了很长时间才到玛丽说的那个浴场。
这个浴场坡度陡,走不出二十米就能没人,加之比较偏僻,所以本地人是不愿去的。而外地的游客一般又不知道这个地方,所以这里的人始终不多。
虽是下午,可阳光依然炙热。咸湿的海风轻柔地吹拂着沙滩。
我把车开到离沙滩很近的地方停下。下车后我就靠着车窗晒太阳。玛丽把鞋子提在手里,光着脚一个人在沙滩上漫步。
真是安静。海浪冲上沙滩时发出的沙沙声,拂过耳边的风声,从远处港口里传来的缥缈的汽笛声,还有食杂店播放的时断时续的乐曲声,这些声音相互地叠压在一起,竟彼此契合了棱角,变成了一种光润平滑的宁静,真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