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话 软禁(下)
场景:日曰钜城
夜晚,彭宅,彭吉披着一件外衣从里屋走出,“斯吉兄?这么晚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好斯吉抱了抱拳:“彭兄!”两人坐在桌前,好斯吉一身的汗味也不顾了,凑近低声问道:“彭兄位高,这几日可否在德君身边听说了什么事?”
彭吉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斯吉兄,什么事如此紧张,还是直说吧?”
好斯吉环顾了四周,“德君……,是否软禁了和城王?”
彭吉脸色大惊,“斯吉兄,你这是从何听来的!”
好斯吉:“不满彭兄,斯吉与和城王曾经相识,前几日还到行宫拜访过,那时就听说和城王要离开日曰,时间也就是几日前,但是不仅没有和城王离开的消息,反而整个行宫都被德君派兵严密的封锁了起来,您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我本来也不信,可是一连几日走访,都不清楚情况,我才开始担心起来。”
彭吉倒抽一口凉气,“这么说来确实奇怪,可是软禁和城王这事可大可小,一旦消息泄露出去,那日曰必定成为众矢之的!德君不会如此莽撞吧?”
“可是在下想来想去都心有不安,才大半夜的来找彭兄。”
彭吉站起身,在屋中来回踱步,“行宫封锁的事我倒是也略有耳闻,如果真像斯吉兄所言,那怕是麻烦了,你我根本进不去,又不能直接向德君询问。”
“在下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在下进入行宫见到和城王。”
彭吉:“哦?斯吉兄有何办法?”
“彭兄有没有听说过兵祭现世?”
“兵祭!难道斯吉兄你是想……”
好斯吉继续说道:“据说兵祭现世和和城王有关,但始终无法证实,想必德君如果真的软禁了和城王,那也一定因为兵祭,所以在下希望明日彭兄可以以此推荐在下前往行宫!”
彭吉看着好斯吉犹豫起来,“斯吉兄!难不成你已经……”
好斯吉也不避讳,道:“在这日曰,斯吉也只有彭兄一人可以说得上话,也只信任彭兄一人,斯吉也不瞒彭兄,我将与和城王一同离开日曰。”
彭吉叹息一声,“斯吉兄离开彭某早已预料,只是没想到……,也罢!明日在下就为斯吉兄谏言,让斯吉兄进入行宫。只是……,如果软禁和城王已成事实的话,那一旦和城王离开日曰……”
好斯吉想到了彭吉的顾虑,“彭兄放心,在下离开日曰后,必定劝说和城王让他不要计较此事,也算是在下感念昌公的恩德!”
彭吉无奈的叹口气:“这样最好。”
第二日,彭吉借故三日后德君寿宴为由提出兵祭一事,从德君的眉宇间彭吉果然看出德君对兵祭有所期欲,于是谏言好斯吉曾与和城王相识,建议好斯吉前往行宫进行游说,在德君寿宴之日交出兵祭作为贺礼。
德君十分欣喜,计算了一番觉得可行,于是命好斯吉即可前往行宫。
好斯吉奉命顺利进入行宫,见到郡主和肖氏安后便了解到,自从那日好斯吉拜访后,德君确实封锁了行宫,就连他们也无法自由出入,好斯吉十分气愤,对于德君的所作所为更是心灰意冷,他将自己的计划和肖氏安说了,肖氏安和郡主听了好斯吉的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同意好斯吉的安排。
离开行宫后,好斯吉总是感到心里有些不畅快,因为在进入行宫后,从肖氏安和郡主的脸上并没有看到一丝的忧虑,当他向两人说出自己的计划时,更是从两人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丝欣欣然的感觉,这让好斯吉想不明白,但是情况不容懈怠,他也没有时间多想。
回到宪府,好斯吉告诉德君,肖氏安已经答应在德君寿宴时,将以兵祭全卷奉上,德君听后欣喜若狂,立刻加封好斯吉上等门客大夫。
时间一晃之间,德君寿宴当日,这日德君精神焕发,即使前一晚兴奋的没有睡好,但他依然精力充沛、神采奕奕。他换上了百寿服,头戴赤金冠,早早的便传唤手下前往行宫恭请和城王,但为了妥善起见,他还是强调手下,只请和城王一人和一个随从,其余人等依旧留在行宫。
一队人驱赶着两辆马车来到了行宫,肖氏安早已经准备好,何肖搬了几个大箱子随同肖氏安一起上了马车。
然而就在接肖氏安的马车刚走不久,又一队人赶着马车前来,为首的那人说是奉德君之命前来恭请肖氏安的,当时那名负责看守行宫的侍卫首领便感觉不妙,于是急忙带领手下追去,那个后来来接肖氏安的队伍也一同跟了去。
过了一会儿,又一队人赶着两辆马车前来,为首的正是好斯吉,也说是奉德君之命迎接和城王,顿时守在行宫门口的两个士兵便蒙圈了。
好斯吉已经晋升为上等门客大夫,地位不比之前,此时他故作威仪的呵斥那两个守门的士兵,询问前来接肖氏安的两拨人到底是什么人,为首的又是谁。结果那两个士兵什么也不知道,更不认识为首的人,好斯吉借题发挥大声呵斥。
“要恭请堂堂和城王,德君岂能不派一个手下大臣来!你们竟然如此草率的便将和城王交到了不明身份的人手中!一旦出了事,那你们就是日曰的罪人!……”
好斯吉故意将后果说的十分严重,和城王的闪失关乎着日曰的存亡等等,行宫中东德礼、郡主等人也出来,听说之后也故作紧张,焦急万分,誓要向日曰,向德君掏个说法。说的那两个士兵脸色煞白,就差哭出来了。
好斯吉话头一转,让那两个士兵一个速速追赶他们的头领,看是否追回和城王,另一个速速赶回宪府通知德君。那两个士兵此时已经没任何主见,立刻按照好斯吉说的去办了。
两个士兵走后,好斯吉给了两个赶马车的车夫一些银两,将两个车夫打发走了,郡主等人立刻换上了自己的马车,随着好斯吉没有片刻停顿,马不停蹄的向城外而去。
马车一口气行驶到距离城外二十里的山林中才停下,几人下车在这里等候着。
等了一会儿,见肖氏安还没有来,仆役着急起来,“先生,我家主上真的没有问题吗?”
好斯吉:“放心,不会有问题,我们再等等。”
看着仆役着急的样子,好斯吉也逐渐担心起来,按理说按照他的计划,肖氏安根本不会费任何功夫便能逃出城外。
在确定肖氏安被软禁起来后,好斯吉想了很多的办法将肖氏安救出来,最后确定了一个最简单有效安全的办法。
首先他便是去找彭吉,彭吉在日曰属于上等门客,说的话能够受到德君重视,只要拜托彭吉个理由让他进入行宫,那计划便成了一半,无论彭吉用的是什么理由,只要从行宫出来,他都会跟德君说肖氏安打算在德君寿宴当日给出兵祭作为贺礼,德君好高骛远,兵祭又是各路诸侯都想占为己有的奇书,只要这么说德君必定会同意那日让肖氏安离开行宫。而彭吉劝谏德君的理由又恰好是为了兵祭,这样一来他这么说就更名正言顺了。
之后几日,好斯吉偷偷准备了二十几件日曰的军服,和一些兵器。
接着便是寿宴当日,好斯吉倾尽了所有积蓄,在钜城周围的村庄雇了二十几个身材魁梧的人,并让那些人穿上日曰的军服,手持兵器,赶着两辆马车,赶在德君的人前面接走了肖氏安和何肖。随后德君的人便到了,那守卫行宫的将领知道和城王被掳走事关重大,必定会带领手下前往追赶,而等他们追到的时候,肖氏安和那些雇来的人恐怕早就不知所踪,留下的也只有两辆马车和几个放着教科书籍的箱子。
而守卫行宫的将领一走,好斯吉便会带着两辆马车装作前来迎接和城王的,用言语唬住守门的士兵,然后带着行宫的其他人迅速离开。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冲突和危险,是最稳妥的办法。期间好斯吉还想到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例如守卫将领没有追出去,或者追出去后留下的守卫众多等等,他想了很多解决的办法,不过事情发展的十分顺利,他都没有用上。
就在几人还在担心时,远处马蹄声传来,肖氏安和何肖一人骑着一匹马向他们而来。
众人见后顿时松了口气,肖氏安下马后先向好斯吉道谢:
“多谢好斯吉先生出手相助,不然肖某没那么快脱困!”
“和城王言重了!”
东德礼也说道:“好先生的计策稳妥可行,实在令人佩服!”
何肖:“我们出城的时候听到后面城内都炸了锅了,恐怕宪德之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仆役:“软禁和城王,那宪德也真是猖狂,如果传出去,那宪德恐怕就成为了人人喊打的目标!”
好斯吉:“在下有个非分之请,还望和城王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将德君此次的作为传出去!德君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过昌公在世时爱民如子,又对在下有知遇之恩,在下不希望看到日曰因为德君的一时糊涂而遭到灭顶之灾!”说着好斯吉向肖氏安深施一礼。
肖氏安扶住好斯吉,“先生多虑了,肖某本来就没打算将此时传出去,更何况那德君只软禁了我几日,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先生……,此次先生助我出城,恐怕德君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先生此次回去恐怕……”
这时郡主牵着白雪走来,“这个就不用肖大城主费心了,好先生早已经答应要加入我帝军,此次会随同我一起游历后回到妙回岭。”
肖氏安一听颇为惊讶,随即便欣慰了许多,“没想到郡主出手这么快!”
郡主得意的说道:“有了好先生,我与你之间的赌约又有了几分把握哦!”
东德礼:“虽然此次有惊无险,不过之后的路途恐怕免不了遇到这样的麻烦,就算这次不与宪德计较,但日后却不得不防其他人,依我所看我还是书信一封,让废庭派一队人马跟随护送可好?”
肖氏安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之前算是我高看了这些人的德行,没想到松佑州、日曰州一行都充满着杀机!”
铜钢:“不如让我回去,带领骑兵营过来吧!”
肖氏安:“不必,废庭安排就行了,如果骑兵营全都来了,那和城一旦有什么事也会很难应付。”
几人没有做过多的休息,上了马车后便匆匆的远离了钜城,向西而行。
而钜城内,官兵大街小巷的寻找肖氏安,但都没有任何踪迹,宪德得到消息后大怒,亲自前往行宫,但到了那里跟随肖氏安的人早已不知所踪,同时宪德的手下还在行宫中发现了一个暗道,似乎是肖氏安他们准备离开时用的。
宪德大发雷霆,在得知好斯吉也人去楼空时,更是气得上蹿下跳,但是当他一想到肖氏安走后,他软禁和城王的事就很有可能天下皆知,于是便顿时泄了气,终日担忧夜不能眠,就应了何肖那句话“恐怕宪德之后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第一百话 夜空
场景:和城
和城宫廷中,废庭看着东德礼传回来的信件后,顿时气得大拍案桌,软禁和城王,这可是在和城建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如果不是信中说肖氏安不希望此事被别人知道,废庭一定会率领和城军进入日曰拿下宪德,但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好将此事保密。
废庭盘算了一下,便以北方战乱为由,命飞将军石旦率领一万骑兵、两万步兵、一万弓兵、一万守备兵,共五万人马,按照信中所说前往都州,同时给了废庭一道避军令,那是从和城创建之初便就有的,无论各地人马在做什么,见避军令必须为和城军让开道路,如有阻拦如同向和城军宣战。
废庭虽然瞒住了肖氏安被宪德软禁的事,但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石旦,让其见机行事。
和军队伍马不停蹄,在十日后进入了日曰地域。
石旦故意绕到钜城附近,和军浩浩荡荡的并没有多做停留,此时钜城城门紧闭,宪德站在城头战战兢兢看着下方经过的和城军,心脏一直悬着。
他甚至怕和城军突然进攻钜城,还将周边各地的驻军调了过来。
但和城军对于那些惊慌的日曰将士完全当没看到一样。
石旦策马看向钜城,脸上尽是鄙夷和蔑视,他高声喝道:
“不管什么人做事前都要想好了!尤其是管理一方的诸侯!不要因为自己而让地方的百姓遭受灭顶之灾!以后记得小心行事!不然再有下次……杀无赦!”
说完,便再也没有看向钜城,随着大军而去。
完全无视日曰军的豪言,让德君惊骇不已,回去之后直接大病一场。
场景:丽州中山寺百合大殿
黑暗的大殿中,殿中人身穿长袍披挂,长发垂在两侧,正在仔细看着手中的小盒子。
“这就是由焱古一族所造,一直被封在冰封大地冰层中的巨人药!”那温婉而儒雅的声音似乎有些波动,情绪有些兴奋。
身后一人同样长发飘逸,白色薄衫徐徐而动似乎是活的一般,手中抱着一把拂尘。
“没错,神奇吧!没想到竟然真的存在!我还找当地的向导试验了一下,简直吓死人,连我都废了好大的劲才搞定那两个发生异变的向导!”
殿中人突然转头问道:“试验!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除了你的影军团,其他看到的人都死在了那个冰洞里。”
“那就好!这巨人药自从炼成以后就被封在了冰封之下,就连焱古一族的人都不知道有此药,焱古传中更没有记载,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这双眼睛,恐怕它将永远的沉睡在冰封之下!”
黑暗中,黄金色的眼眸格外引人注目。
空云上人:“你们焱古一族实在是神奇异常,所铸炼的东西都堪比仙物,如果不是对焱古一族过分痴迷,恐怕以我的道行早已大成遁入仙境了!尤其你那可看破苍穹,能看到万年历史,参破大千世界的眼睛,更加让我好奇!”
“放心,只要大势已成,我定会遵守承诺,送一只眼睛给你!”
空云上人:“听说木之心被和城王肖氏安夺去了,用不用我去会会那个和城王?”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和城王的分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上元帝的国皇还要重要,而且我还留他有大用,如果你一出马那肖氏安就死定了,对我的计划十分的不利!肖氏安必须死,和城也必须被灭,只不过不是现在!”
“随你的便,不过你可要当心,那肖氏安据说聪明绝顶,现在正在游历天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到这中山寺当中,你可别露出马脚,被他发现了你,那你筹划了这么久的布局可就前功尽弃了!”
“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距离最后一步已经不远了,有了巨人药,在加上妙雀的纵尸笛,我就已经差不多了,只要再找到天兵策,天下自古以来最强大的军队便会诞生!到那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踏平和城!一洗千年前的灭族之恨!”
空云上人:“你说的天兵策真的那么厉害吗?”
“天兵策的力量是你所不知道的,如果当年炎古一族的祖先使用了天兵策,那也不会落到被灭族的境地!”
场景:华清代
离开日曰州后,肖氏安一行人一路向西,进入了华清代的境内,此时的华清代已经被都州军占领,战后的疮痍尚存,到处都能看到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人,让肖氏安一行人唏嘘不已,他们将所带的食物尽可能的分给了那些难民,但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就在众人距离进入都州境内还有两天的路程时,有一队人马出现在了肖氏安的面前。
为首的人自称是都州军左营使白乾,奉都州守相显公之命前来迎接肖氏安,这倒是让肖氏安等人颇感意外,因为他们离开日曰时十分仓促,根本没有他人知道他们的动向,没想到现在他们人还没有抵达都州,迎接他们的人就已经找到了他们。
“显公有心了,肖某虽然也会去天合宝宫城做客,不过此次出来巡游还是为了能多处走走,阅览各地山河,所以将军请回吧,肖某自行行走便可!”
白乾犹豫了一下,“显公吩咐末将,说现在各地都不太安分,叫末将务必护和城王周全,直至和城王离开都州,既然和城王不想直接就去天合宝宫城,那末将就带人一路护送和城王,随和城王一同行动!”
几人一听,白乾的话虽说是保护,但更有监视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将军了。”肖氏安再没有在多说什么,而是让仆役继续赶车前行,马车一动,对面的都州军人马立刻让出了一条路,当马车过后白乾带着人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时入黄昏,众人终于来到了一个叫藤的小县城,并决定在此留宿。白乾则联络了城中暂时的主事,严加看守住了城门和肖氏安所住客栈的附近街道。
白天浓云满天的天空,到了夜晚竟变得异常清朗,站在客栈窗前的回廊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繁星闪烁的夜空,美丽又让人充满期待。
自从离开日曰后,郡主又恢复了女儿装,此时看着朗朗的夜空,郡主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她仰头看了看上面的屋檐,然后身体一跃,脚踏回廊的扶手,手扣住屋檐,身体向上一翻跳到了客栈的屋顶。
当她跳到屋顶后,才看到原来肖氏安也在屋顶,而且正悠闲的坐在那里看着她。
“肖大哥?怎么你也?”
肖氏安也笑道:“郡主和肖某还真是有不少的共同点呢,连翻上屋顶也在同一个晚上。”
“少来!谁跟你有共同点!”话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坐在了肖氏安的旁边。
肖氏安:“今天夜色不错啊,繁星烁亮,看来今年的大雪会提早来呢。”
郡主看了肖氏安一眼,“怎么,肖大城主这么晚跑到屋顶不会就是为了看星星吧,又或者惦记哪家姑娘了?”
肖氏安无辜道:“喂!我什么时候惦记人家姑娘了,还又!”
郡主:“是呀,也不知道那水灵灵的仙儿妹妹,这样的夜晚没有城主哥哥相伴怎么样了!啊,还有那个絮儿妹妹,可是随时为肖大城主准备着呢!”
肖氏安苦笑,“拜托,我堂堂和城王,就算要找女人也不会找她们那样的小姑娘呀,要找也得找……”说着肖氏安看向郡主。
郡主扭过头看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自觉的变得不自然起来,“你……你看我干吗!你要是敢打我的主意,看我不教训你!”郡主虽然这么说,但心中却隐隐的有丝开心,而且还有一丝丝的暖意。
肖氏安笑着转回头,“郡主叱咤风云,龙骨一战征服了多少人,在下怎敢打郡主的主意!”
郡主也看向夜空,“不知这次来到都州又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有肖大哥的和城军在我想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发生吧?”
肖氏安:“那可不一定,以郡主动天绝伦的美貌,要是真有事发生,我那赶过来的几万和城军也不一定能挡得住吧!”
郡主一听又把头转向肖氏安,脸上嗔笑的表情,“好啊!你是在拐着弯说我红颜祸水喽!”
肖氏安迟疑了一下,“呃……,意思有那么明显吗?”
郡主故作嗔怪的用拳头打向肖氏安,而肖氏安也笑闹着耸起一边的肩膀让郡主打。
就在这时肖氏安无意间瞥向夜空的眼睛突然停住了,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咦了一声。
郡主见肖氏安似被什么吸引住了,也向夜空看去,但除了满天繁星外却没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于是问道:“怎么了?看到什么奇怪的了吗?”
这时肖氏安的脸色渐渐阴郁下来,看着夜空的双眼也似有所虑,过了片刻肖氏安长吸一口气,“刚刚我怎么没有发现,朗朗星空竟无月!”
郡主这时也发现满天的星光竟真的看不到月亮的踪迹。
肖氏安继续说道:“无月满空星,恐怕将有大事发生!”
郡主听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肖氏安,“是说王朝,还是其他什么……”
肖氏安一边看向天空一边转着身体:“北方群星暗淡,南方孤星闪烁,这预兆着南方将有王者出现,而当中群星溃散,预示着帝王星的出现也伴随了相应的代价,北方将有大事发生!”
这时肖氏安又咦了一声,同时向另一侧看去,郡主见状问道:“怎么,你又看到什么了?”
肖氏安:“那颗星的周围……似乎在酝酿着更强的光辉!从那颗星所在的方向和距离来看,那里应该是甲智?……不对,要更近一些……”
肖氏安自顾自的嘀咕着,看的郡主莫名其妙。
肖氏安最后拉回目光,淡然的一笑:“看来接下来的几年,注定没有那么平静了……”
场景:丽州中山寺
透过大殿顶部揭开的瓦片,月光照射在大殿的地面上,一双黄金色的瞳孔冒出悠悠的蓝光,殿中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下面注视着夜空。
身后空云上人走上前两步,“怎么?看了这么半天,连你自己的眼睛都不相信了?”
殿中人:“你也看到了吧!很久都没有出现这么乱的星空了!国守杨和命不久矣,新的王者竟然也将在南方诞生,而且……!”
空云上人:“是呀,我也看到了,恐怕连和城王也想不到,那里一小片混乱的星空所预示着的就是和城!”
第一百零一话 算命(上)
场景:都州
肖氏安一行人进入都州地域,一路走走停停,甚有游山玩水般的惬意,带兵随同的白乾一路随行,倒也没有催促的意思,进入都州第八日,石旦所带的五万和城军进入都州,并与肖氏安见面,又过数日,肖氏安一行人终于抵达都州州府天合宝宫城。
由于五万和城军进入天合宝宫城尚有不妥,因此在都州军的配合下,和城军于天合宝宫城城外三十里的地方驻扎。为了以防万一,肖氏安与石旦决定每日以书信来往,以确定入城的几人和城外守军的安全,当然信中的内容,只有和城相关的将官才能看懂,别人即便中途截获了,也不可能改变其中的内容。
好斯吉因为之前在日曰任职,后来奉昌公之命游走各地,与都州之人有所相识,而此时都州和日曰也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所以好斯吉也就没有跟肖氏安等人进入天合宝宫城,而是留在了和城军之中。
当肖氏安等人在白乾的随同下进入城里后,所看到的天合宝宫城就如同一个沉迷于酒色权势的纵欲之都。
与城门相距不过一条街的地方便是人们常说的风流场所,香居阁、四春楼、温海楼、春梦居等一条长长的街道上能看见的就有二十多家,更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在街头的高高耸立的拱形石碑上,竟然写着硕大的四个字“花街柳巷”。
肖氏安十分诧异的转头看向身后的白乾,白乾见肖氏安看他也尴尬的低下了头。
在花街柳巷之中热闹非凡,路边拉客吆喝的女子穿的花枝招展,打扮的也浓妆艳抹,一个个更是娇艳诱人,而那些往来的行人自然也都是些男人,穿着大都锦绣华贵,其中还有一些专卖女子饰物的小贩在当中吆喝买卖。
应絮儿看着花街柳巷里的场景好奇的问道:“公子,这里的酒楼为何如此热闹,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几人一听应絮儿的话,都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释,谁知郡主这时皱着眉头也急忙说道:“是很奇怪,花街柳巷不是应该满是花草植物的吗,难道这些酒楼里有什么跟花草相关的东西,吸引了这么多的人?”说着就向花街柳巷里走,肖氏安见状一把拉住她,郡主疑惑的看着肖氏安,肖氏安没有办法凑到郡主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当肖氏安说完,郡主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娇羞的模样更加可爱,他一跺脚娇怒的说道:“你!你们这些臭男人……真的是……”说着转头便向另一条街走去,走的时候还不忘拉住应絮儿一起离开。
应絮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后面的肖氏安,一头雾水不知到底怎么。肖氏安被郡主指着说了句臭男人,无奈的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跟了上去。
都州虽然没有日曰那般富庶,但其人口却十分的兴旺,是上元帝王朝人口最多的地方,因此作为都州的州府这里的人更是少不了,街上做生意的商贩、闲逛的、路过的、沿街乞讨的人比比皆是,甚至众人在街上闲逛时还看到了有卖孩子的,孩子小到两三岁,大到十一二岁,稍微大一点的是个女孩,穿的又脏又破满头污垢,在那几个孩子后面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弓着腰站在那里,脸色蜡黄神情恍惚,应该是那几个孩子的父亲。
此时正有不少人围在那里,其中一个体型发福,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女正和那个中年男人似是在商讨着价格,而那个跪在一旁战战兢兢的女孩似乎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脸上露出无助又害怕的神情直瞅着地面。
郡主看到对面眉头微皱,说道:“怎么,上元帝王朝不是已经严令禁止贩卖奴隶吗!你们都州现在还在进行着奴隶制度!”说着瞪向白乾。
白乾诧异的看着郡主,又看看肖氏安,这时站在一旁的东德礼说道:“这位是阿安达吉郡主!”
白乾一听急忙拱手施礼道:“原来是郡主殿下,恕小人眼拙!其实郡主有所不知,上元帝王朝确实已经严令禁止了奴隶制度,我都州自然也不例外的遵从,但是奴隶制度虽然禁止了,买卖自己孩子的事却不含在其中,而且这些被卖掉的孩子男孩大都会被年迈丧子的夫妇收为养子,女孩则会被卖到青楼,虽说都是买卖,但与奴隶相比还是有所不同的。”
郡主眉头一皱,“就算与奴隶制不同,但那也违反了人伦纲常,难道显公就任凭这种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吗!”
白乾:“回禀郡主,如果是拐卖他人的孩子来卖,那我们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但如果卖的是自己的孩子,按照王朝的法规我们也爱莫能助,更何况现在各地战乱频频,流离失所的百姓到处都是,就算守相大人有意相助,只怕只会将情况变得更糟。”
这时对面的中年男人和那个女人似乎是谈妥了价格,女人一脸得意,而那个中年男人则满面愁苦。
女人向身后两个青壮年说道:“带走!”身后两人立刻上去拉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孩,女孩见状也十分害怕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着:“我不去!放开我!”一旁其他几个小孩也一起哭喊着姐姐。
郡主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一只手扣住一个人的手腕将其推开,同时一脚又踢开另一个人,那女孩摆脱后彷如看到了救星,立刻缩到了郡主的身后。
“唉!你干嘛呢!怎么大白天抢人呢,还有没有王法了!”那个中年女人见状大声嚷嚷着,声音尖锐刺耳,引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肖氏安等人见状也急忙赶了上去,郡主这时瞪着那个中年女人,“王法?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难道就有王法了吗!”
“什么强抢民女,她明明就是我花钱买来的!”说着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一看就老实巴交,见女人指着他还向郡主摊开手里那几个稀少的壳币。
郡主:“那又怎样,如果她不想跟你们走,你们硬拉着就是强迫!”
那中年女人一听也瞪起了眼珠子,“这是哪来的小妮子,人既然已经被我买下了,你要是想带走,那就再出钱!三十岚银!”
郡主一听也瞪圆了眼睛,“三十岚银,你刚刚最多也就花了十个壳币,现在竟然要三十岚银!”
那中年女人露出一副尖酸刻薄的笑脸,“就就是我们红鸳楼的价码,不管姑娘进来时什么价,出去最少也得三十岚银,你要是给不出来,就把人还给老娘!”
郡主皱着眉头转头看向肖氏安,肖氏安见郡主看他,于是说道:“什么?和城不管天下事,更何况有人刚刚还说我是个臭男人,我要是真的花钱买个姑娘,那岂不是又变成有怪癖的大叔了。”说着直摇头。
郡主眉头皱的更紧,嘴也微微嘟起,看着肖氏安的眼神包含了恳求和娇气,看的肖氏安心里直发麻,没办法他无奈的挥了挥手,“唉……,何肖……”
东德礼站在身后见状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喃喃道:“又沦陷了……”
何肖听到肖氏安的叫唤便从怀中掏出一袋钱,并从里面拿出一些交给了那个中年女人,中年女人见到前后,瞬间变得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没有了热闹看人群也渐渐散去,虽然还有几个看似花花公子的人在一脸坏笑的盯着郡主和应絮儿,但在白乾冰冷的瞪视下还是灰溜溜的跑开了。
郡主这时弯身扶住那女孩的肩膀柔声的问道:“你没事吧?”
女孩怯弱的摇摇头,“谢谢姐姐!”
“你叫什么名字?”
“下丫……”
这时郡主起身怒视着那种中年男人,“竟忍心卖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你这样的人有何理由还继续活着!”说着竟然要拔剑。
那中年男人顿时下跪哭诉道:“恩人放过小的吧!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糟了难什么都没了,能吃的都给孩子们了,我都几天没吃东西了,实在没办法才这样做的!”
下丫也拉住郡主求道:“求姐姐饶了我爹吧!我爹也是没有办法!”
郡主听到二人的哭诉也露出难过的表情,这时东德礼上前对那个男人说道:“城外东南方向三十里远有一处军营,你带上孩子拿着这个去,那里会有人把你们送到和城去的,到了和城会有人好好安置你们,你们也不用再挨饿了!”
那男人狐疑的看着东德礼递给他的小木牌,肖氏安:“何肖,还是由你送他们过去吧!”
何肖应了一声便让男人带着孩子们跟着自己,下丫看了看中年男人又仓惶的看了看郡主,郡主安慰道:“放心的去吧,跟着那个大哥哥,以后你们就不会再挨饿了!”
下丫点了点头回到了中年男人那里,中年男人哭着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多谢恩人,小的一家来世做牛做马也一定报答恩人的大恩大德!”下丫也带着其他几个孩子一起跪下地上磕头,众人见状急忙将他们扶起。
中年男人和下丫带着其他孩子跟着何肖走了,郡主依旧表情失落心中唏嘘,肖氏安:“这种情况现在在很多地方都算是平常的了,尤其在战事尤甚的北方,甚至换子向食的情况也有,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悲剧啊……”
郡主听到肖氏安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心里十分的不悦:“权势的野心,将士的纷争,导致的却是无辜人的悲剧,这算什么世道!”
肖氏安:“有的时候生活在底层的人总是要为那些所谓的贵族、权势所犯的错无辜牵连,这也更让那些权贵肆无忌惮起来。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惜一切代价要获得权势的原因!”
就在这时街道对面的一个摊位突然有人高声说道:“非也,非也,有时看起来无辜的人,在其他方面反而更是一个侵略者,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并非不无道理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冥冥中其实自有定数!”
几人一听忙转身看向说话的地方,就见街对面一个小方桌前坐着一个书生打扮的人,在那人的一旁立着一个杆子,杆子上面的白色帆布上写着一个“算”字。
再见那人,青衣素身,头盘发髻,脸色略有发黄看着有些气虚,身体也瘦弱露骨,眼圈发黑,眼袋饱满,眼神迷离,说完刚刚那些话后还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虽然从面相看只有二三十岁的年纪,不过从感觉上来说身体还不如一个年迈的老者。
肖氏安好奇的走了过去,“这位先生刚刚的话倒是有些见地,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动作轻缓的拱了拱手,“秋风扫过满地悲……”
肖氏安:“原来是叶先生,姓名属单字,先生是冰河一族人?”
叶抬眼看了一眼肖氏安,“公子果然见多识广,若不介意请让在下为公子算上一挂,就当是为公子刚刚的善行,所达成的因果……”
第一百零二话 算命(下)
场景:天合宝宫城
白乾这时拱手说道:“我家大人还在等诸位,我们就不要再继续耽搁了吧?”
肖氏安摆摆手,坐到了叶的对面,“唉,算一卦而已又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叶先生要如何给肖某算卦呢?”
叶这时将桌上的茶壶倒入杯中,“公子只需用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下一个字便可!”
肖氏安伸出右手的食指没入水中,然后在桌上写下了一笔大大的“捺”。
只写了一笔捺肖氏安便收手,也等了片刻见肖氏安再没继续写,于是抬头问道:“公子写完了?”
肖氏安点头道:“写完了!”
叶微微一笑,“公子果然不是凡人,只写了一笔捺,倒也是头一人!”
肖氏安:“先生可从这一笔捺中看到什么?”
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肖氏安所站的地方,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桌子上的那一捺,眼神迷离深邃。
“虽然只有一笔捺,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犹如浩浩苍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那一笔捺一边解释道:“公子下笔浑厚有力,气运丰足,上端为首势冲九霄,下端为尾虚而莫测,触底顺泽,日沐月翔,此为命中自带不凡,乃天外之龙之象!”
众人一听均有些摸不着头脑,就连东德礼也不明白天外之龙的意喻。
肖氏安:“叶先生所说的天外之龙是为何意,在下不是特别的明白?”
叶绕过桌子坐回了座位上,并示意肖氏安也坐下,然后语气轻和的说道:“既然是龙自然有龙贵之气,和震慑八方的王者之能,然而天外之龙随心而行,不为世俗的条理所约束,就如同远海之中的血鲨,虽为海中霸主,却可能遨游在大海的每一个角落,让人捉摸不透又无不生畏!”
众人听了叶的话后也在心中各有推敲,肖氏安相视一笑,“在下就借先生吉言做一个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王者!”
这时叶突然摆了下手,打断肖氏安道:“公子不必心急,叶某的话还没说完。公子虽有天外之龙之象,但从先生所写的这一捺当中我还看到了其他东西……”说着叶指着桌上那水迹斑斑的捺中间部位说道:“虽然上重下稳,但公子这一捺的中间过于饱满,厚实代表了将有事发生,而水迹中薄边厚,代表了这件事是一件极为不好的事,只怕公子将有大劫!”
几人一听脸色均凝重起来,肖氏安一笑站起身说道:“无妨,既然下足够稳那就说明了在下的这个大劫也必定会安然度过,不是吗?”说着哈哈大笑着走了。
仆役忙向桌上放了些钱银便和其他人一同跟了上去,这时再听叶在后面大声说道:“无论此劫过与不过都将改变公子之前的一切,最后就看公子自己的选择了!”
郡主似调侃般的说道:“怎么,肖大城主也有遇到劫数的时候?这到让我想起了之前在藤城时,你看星象时说的话了!”
肖氏安不以为意的说道:“命数本来就有可变之说,想我和城王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就算有劫难想也知道是桃花劫,人生能有几回合,劫入桃花妄无憾!”
郡主鄙夷的喷出一口气,但她没有看到,在肖氏安看似不以为然的脸上,闪现出了瞬间的忧虑。
待众人走后,叶坐在原先的位置,看着桌子上面快要干掉的那一笔捺,眼中略露神奇之色,就连虚脱的脸色也露出一丝微笑,他低声喃喃道:“一个写着捺,另一个写着撇,就如同命里所述,这两个对立的人,终有一日将会相遇,而决定各自命运的,就是……”说着叶也用手指沾了一点水在那个捺的另一边写了一笔撇,这时再看已经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字。
众人悠闲的继续走在街上,郡主:“天合宝宫城平时街上就这么热闹吗?”
白乾:“回郡主,天合宝宫城共有人口一百三十多万,加上显公实施的敬才制度,使得天下各地的青年才俊纷纷相投,所以平时大街上就这么热闹!”
这时听着二人对话的肖氏安一把被应絮儿拽到了一边的摊位前,应絮儿一脸小女孩般的笑容,“公子……”
肖氏安一看这竟是一个卖蜜饯的摊位,肖氏安明白应絮儿一定是想要一些,于是问道:“这一包多少钱?”
对面的商贩说道:“一包五个壳币!”
肖氏安看了看摊位上的蜜饯足有十多种,“那就每样来一包吧……”这时肖氏安看郡主也站了过来,“呃……,每样来两包!”
那老板一听乐呵呵把每种蜜饯都包了两包,应絮儿在一旁十分的高兴,而郡主只是嘟了嘟嘴没有特别的反应。
就在商贩将东西包好交到仆役的手上后,突然从街道的另一端传来一阵骚动,而且骚动快速的向几人的方向而来,众人抬头看去,街道的另一端竟然有人骑在一匹马上,在街道上横冲直撞,搞得前面的行人急忙闪避,有些人更是撞翻了一旁商贩的摊子。
即便街上都是人,但那骑马的人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一边奋力的用鞭子抽马,一边大声喝着,驾!驾!同时语气中还带有一丝轻狂。
当马跑过来时,众人看到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站在街道中央,眼看躲闪不急,那马就要撞上去了,肖氏安急忙低声道:“铜钢!”
话音刚落,铜钢身形一闪来到那马前,还没等那马撞到小女孩身上,铜钢左手反手一抬,竟将那马的脖子提起,同时右手反向一推,那马竟然失去了平衡,向一侧摔倒。
砰地一声,那马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那个骑在马上的人也惨叫一声摔了下去。骑在马上那人似乎摔得也不轻,半天没有爬起来,不一会儿,后面四五个家丁打扮的人跑了过来,见到骑在马上那人倒在地上一脸惊恐的跑了上去。
“少爷!你没事吧少爷!”
几个家丁将那人扶起,这时众人才看清那是一个二十出头,身着一身浅蓝色华贵服饰的男子,那男子起身后依旧呲着牙,同时骂骂咧咧的吼道:“是那个混账王八蛋,撞倒了老子的马的,害的老子差点没摔死!”
铜钢这时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的说道:“街市之上驱马急驰,你难道就不怕伤到别人吗!”
那人一见铜钢没好气的吼道:“老子爱在哪骑马就在哪骑马,关你什么事!连城中的官兵都不敢拦老子,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铜钢这时也冷哼一声,道:“老子爱撂倒谁的马,就撂倒谁的马,连你老子都管不着,你又算什么东西来管!”
“嘿!今儿个遇到一个不知死活的,来!把他给我围起来!”喊着,那几个家丁便纷纷上去要围住铜钢。
白乾这时在肖氏安的耳边说道:“此人是城中首富卞民的独生子,为人骄横跋扈,无恶不作,但因为其父在城中颇具影响力,总是能用钱帮他儿子解决一切麻烦,所以才让这小子更肆无忌惮起来。”说完白乾走上前几步。
“卞公子,在下都州军左营使白乾,这几位是显公的贵客,还望卞公子看在显公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卞公子一听不满的嚷嚷道:“什么贵客不贵客的,那我的面子怎么算!要我算了也行,拿五百羅金来,这事就不跟他计较了!”
卞公子的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皆是一阵惊呼,五百羅金可是百户人家丰衣足食一辈子也用不完的,现在卞公子随口一说便是五百羅金,可见其家财丰厚。
郡主这时一步上前,怒斥道:“五百羅金,还真敢要,就算是把你的命搭上怕也不足五百羅金吧!”
卞公子一听没好气的转过身,当他一看到郡主眼睛都直了,接着便露出一张猥琐淫邪的表情,一边走向郡主一边上下扫视着郡主,“要是不给的话,让这位美娘子陪陪我也是可以的!”
说着就扑向郡主,郡主抬起一脚踢在卞公子的胸口,将他一脚踹飞。
那卞公子摔倒在地嗷嗷直叫,几个家丁见状忙将其扶起。
卞公子大声吼道:“好你们这几个,敬酒不吃吃罚酒,去!回去把人都给我叫过来!”
一个家丁应声就向会跑,没跑两步就听人群后面传来一声:“等等!”
众人向声音的方向看去,人群也让出了一条路,就见一个玉簪束发,粉袍金绣的年轻人从人群后面走了上来。
白乾一见此人忙上前拱手道:“左营使白乾参见公子!”
那个卞公子一见那人也嚷嚷道:“周竹,你来的正好,好好给我评评理!”
那叫周竹的年轻整理了一下手里的扇子,道:“刚刚我都看到了,多谢几位刚刚出手相助,不然城中又要多了一件悲剧。”说着向铜钢和郡主拱手抱拳,二人也纷纷向周竹点了点头。
白乾眉头略有微动,向肖氏安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家大人长公子!”
郡主:“原来是周公子,失敬!”
“这几位是……”白乾刚要向周竹介绍肖氏安等人,却被周竹打断道:“我刚刚在楼上酒楼都听到了,这几位既然是家父的贵客,那也自然是在下的贵客,刚刚让诸位看了笑话,竹倍感惭愧,不如就让竹在城中最好的酒楼设宴,一是替家父招待诸位,二是当为了赔罪,不知几位可否赏脸?”
周竹的一举一动彬彬有礼,让人无法拒绝,而一旁的白乾则脸色一变道:“公子,这几位是大人的贵客,大人现在还在府中等着呢!”
周竹瞥了白乾一眼,“怎么,你还怕我怠慢了几位贵客吗?你现在就回去告诉父亲一声,要是父亲怪罪下来,有我在你怕什么!”
说着便不再理会白乾,一旁的卞公子听了急道:“哎!周竹,那我这顿打算是白挨啦!”
周竹眉头一皱将卞公子拉倒一边不知低声说了什么,那卞公子一听反而笑了起来,还忙问道:“你可别骗我!”
周竹:“放心,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说完卞公子便带着手下人兴高采烈的走了。
就在周竹和卞公子低语时,东德礼凑到了肖氏安耳边,也小声说道:“主上,此人有狐狼之形!”
肖氏安也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盯着周竹,“静观其变……”
第一百零三话 纨绔
场景:天合宝宫城
肖氏安一行人在周竹的极力邀请下,来到了城中最有名的百味楼。
百味楼以百味为肴每天都会吸引不少的客人来此用餐。走在百味楼的门口就能闻到那引人口水直流的香气,走到里面更是高朋满座,好不热闹。
在向楼上走的时候,肖氏安找机会偷偷提醒了郡主,让郡主小心一些,其实就算肖氏安不说,郡主在白乾听说周竹要宴请他们时,看白乾焦虑的表情也猜出了一二,再加上周竹打发白乾离开时,白乾看上去十分的担忧。
几人来到楼上的一个包间,包间十分的气派,在最里边一个方形酒桌两旁,还有两张并排的长桌。
周竹让肖氏安一行人就坐,而自己则坐在那个独立的酒桌前,他先是为刚刚街上发生的事向诸位赔罪,接着又以地主的身份敬了众人几杯,不多时飘香四溢的各种美味佳肴便都端了上来。
周竹:“不知各位从何而来,到天合宝宫城是为了生意还是其他什么事?”
肖氏安:“我等皆是从东而来,其实此次到都州也不过是路过而已,但因为之前与显公大人提到过要到此拜会,所以才一边游玩一边到了这里。”
周竹哦了一声,心中也有了几分熟然,“家父盛名在外,各地都有几个交好的朋友,只是没想到还有像各位这么年轻的友人,想必先生与家父算是忘年之交了吧?”说着又举起酒杯敬了敬。
何肖心中好笑,显公如何攀得上和城王,还忘年之交,实在好笑。
但是周竹却全然不觉,说出这句话的语气,似乎还有点抬举肖氏安等人的意思。
肖氏安干笑的也举起酒杯回敬了一下,就在这时外面走进一个随从,在周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周竹点点头,于是起身说道:“各位贵客既然远道而来就不要客气,需要什么请尽管点,在下手头上有点事要处理,可能要耽搁一会儿,还请各位见谅!”周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显得很有君子之气,要不是白乾先前的反应过于明显,他们几人也很难想象到这其中会有什么算计。
郡主和肖氏安会心的对视一眼,“竹公子若有事就请自便,不必在乎我等。”
周竹深施一礼便与那随从离开了包间。
当周竹一离开,仆役立刻起身检查着房间,包括他们所坐的位置也都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肖氏安:“什么东西丢了吗?”
仆役:“既然知道他们请我们而来是有意图的那当然得小心一些,一旦这房间里有什么机关陷阱将我们控制住怎么办?”
肖氏安:“放心吧,这个酒楼是做生意的,不是暗算人的,怎么会有人在做生意的地方设置机关陷阱。”
郡主看着肖氏安气定神闲的样子,到时给了自己极大的安全感。
仆役坐会自己的位子后,觉得还是不对,于是将刚刚的酒壶拿来,仔细闻了闻,东德礼在一旁一边喝着美酒一边说道:“放心吧,酒里没有迷药……,不过,这些菜……恐怕就不能吃了!”
何肖本来夹起一大块肉正要往自己的嘴里塞,听到东德礼的话后,无奈又不舍的将那大肉片放回了盘子里。
这时再看刚刚大口大口吃着美味佳肴的应絮儿,已经渐渐开始眩晕了起来,眼神逐渐的恍惚,最后直接倒在酒桌上了。
东德礼见应絮儿倒了,于是帮她找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趴在了桌上,同时说道:“时间看来差不多了……”
又过了两刻钟的时间,这时门口处传来包间房门被小声推开的声音,接着卞公子和手下的跟班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当看到包间内的人都倒在酒桌前,卞公子立刻大笑了起来,他先来到铜钢身前用力的踹了铜钢两脚,一边踹一边嚷着:“我让你跟我作对,让你跟我作对!”
接着他又来到郡主前刚要抬脚踹,一下子停住了,他脸上露出一副淫笑,“这个小美人可是人间尤物啊,看我之后怎么疼你!”
那个跟班在身后问道:“少爷,这几个人都怎么处置啊?”
卞公子指着铜钢说道:“那个给我关起来,等我跟小娘子缠绵够了在去收拾他!其他的人装进麻袋里,送到城外丢河里!”
那跟班指了指应絮儿,也一脸淫邪的说道:“公子,这个小娘子能不能赏给小的?”
卞公子走到应絮儿跟前,将应絮儿的脸抬起,顿时也心花怒放起来,“哎呦!刚刚在街上没太主意,这个也挺不错的!”然后没好气的向那跟班说道:“赏什么赏!把这个也给我关起来,但是给我好生侍候着,等我玩腻了再赏给你!”
那跟班听了连忙道谢,卞公子看了看郡主又看了看应絮儿,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兴奋,“一天一个轮着玩,这下可够痛快的了!”
跟班指着郡主说:“可是,少爷,竹公子说把这个给他留着,你要是动了怕竹公子不高兴!”
卞公子:“我管他高不高兴,惹恼了老子他也没好日子过,他想要,等老子玩够了再说!这几个人就交给你了,我跟小美人去里面那屋,告诉下面的人别来打扰我!”说着便要抱起郡主,可手刚碰到郡主,郡主突然飞起一脚,将卞公子直接踹飞到墙上。
那跟班见状也吓了一跳,刚要喊人,手便被铜钢捏住,痛的直跪地求饶。这时除了应絮儿依旧趴在桌上睡着外,其他人都坐了起来。
肖氏安:“城中最好的酒楼十有八九属于城中首富,果不其然!”
卞公子捂着肚子疼得身体只在地上扭着,“臭婊子,你敢打我,你知道惹恼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郡主:“死瘪三,那你知道惹恼了我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时楼下传来阵阵嘈杂声,听声音有一大群人从楼下涌了上来,而且似乎是将整个酒楼都占领了一样,不一会儿,白乾带着一队官兵闯了进来,看到卞公子倒在地上哀嚎,而其他几人则好好的站在跟前时,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和城王和郡主,还有诸位没事,不然下官真的万死!”
肖氏安看到白乾满头大汗,脸上担忧的神色犹在,便猜到,白乾在天合宝宫城任职,一定也见识了或听说了不少城中的事,对大公子周竹更是了解,当周竹说要宴请他们时,白乾就知道周竹不怀好意,所以被打发走后边急匆匆的回去调兵,前来相助。
本来白乾刚开始是打算向周竹透漏肖氏安等人的身份的,就是怕周竹不知好歹,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竹打断,并很快的把他打发了。
肖氏安感谢道:“白将军德行高尚,肖某敬佩!”
白乾也拱手道:“和城王言重了,下官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接着白乾转身向身后的卫兵喊道:“把这两个不知死活的给我拿下!”说完便有几个士兵将卞公子和那个跟班架了起来,卞公子这时还嚷嚷道:“好你个姓白的,连你们家大人都不敢这么对我,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谁让你们进来的!”周竹一边喝道一边走入包间,当看到被架起的卞公子和站在对面的肖氏安、郡主等人,周竹先是一愣,转而向白乾厉声问道:“白乾,本公子在此宴请贵客,这是怎么回事!”
白乾抱拳回道:“秉公子,属下按显公所托,迎接和城王与郡主殿下,却见到卞公子有不轨行为,故而拿下!”
当周竹听到和城王和郡主几个字时脸上的表情也突然僵了一下,冷汗也瞬间下来,接着他表情一变,忙拱手深施一礼说道“原来是和城王和郡主,恕属下有眼无珠!”
肖氏安和郡主冷眼看着周竹都没有说话,就见周竹来到卞公子身前一巴掌扇在卞公子的脸上,打的卞公子也一脸蒙圈的看着他。
周竹喝道:“和城王和郡主乃何等身份,你这个不知死活的竟然也敢冒犯,把你们一家都搭进去也不够赎罪的!”
那卞公子一脸委屈的看着周竹,嘎巴着嘴想说又没说出来,周竹这时转身拱手道:“郡主、和城王受惊了,既然家父在府中等候二位的大驾光临,那就请二位贵人随同白将军的护送前往府宅,这人就交给在下处置,可好?”
郡主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刚要说话,肖氏安先说道:“既然是冒犯了我等,按照和城的规矩,也自然要用和城的办法来解决,有劳白将军派人将这位卞公子送到城外和城军大营,仆役!”
“是,主人!”
“你也跟着一起去,叫石旦将军好好看管!”
“是!”
周竹一听还想在说点什么,但转头一想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白乾派人押着哭闹的卞公子随同仆役去往了城外和城军营地,而他则亲自带人护送郡主和肖氏安向府宅而去。
应絮儿因为吃了太多的东西,依旧睡着,肖氏安只好让铜钢将她抱到马车里,而郡主和肖氏安这时坐上马车,肖氏安看着郡主的表情知道她还在为刚才的事而羞恼,于是问道:“郡主觉得那个周竹公子如何?”
郡主冷哼一声:“哼!狐谋狼心,与市井之徒一丘之貉罢了!”
肖氏安:“看来,这次都州一行也没那么让人安宁啊!”
当来到州府府宅门口时,显公早已接到了白乾的消息,等候在那里,当看到郡主时,显公急忙下跪磕头拜见,但是被郡主及时扶住了。
显公看上去比上次在秒回岭时又苍老了许多,身体走路时也有些发飘。
进入府中,来到后堂,这里已经摆满了酒宴,肖氏安和郡主看着酒宴相视一笑便找了位子坐了下来。
肖氏安故意调侃道:“没想到一来到都州便连连遇到好事,这酒宴一个接着一个,让肖某都有些不敢入座了!”
显公听了肖氏安的话后面色有些尴尬,他听说了刚刚在百香楼的事,于是端起酒杯道:“今日和城王和郡主入城,下官本应亲迎,却无奈身体实在力不从心,致使和城王和郡主看到了城中不好的一面,下官也十分惭愧,下官就以此酒向二位赔罪了!”说着仰头将酒倒入口中。
郡主:“显公言重了,显公以年迈之躯还在为都州操劳实属不易,本宫看着都心有触动,本宫也敬显公一杯!”说着也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显公:“郡主如此说真是折煞老臣了!”
显公这时又看向肖氏安:“和城王此次到访辖地不知要留多久?”
肖氏安:“其实大多地方都走了,也看到了很多新奇的事物,之后再此地留上三五日也就差不多了!”
显公点点头,“和城王难得到访,可以的话就请和城王多留几日,老臣也可多尽些地主之谊!敢问和城王下一个要去的地方订好了吗?”
肖氏安迟疑了片刻,“还没定好……”
显公意味深长道:“这样啊……如果和城王有了打算就请告诉老臣一声,到时老臣派人护送和城王和郡主。”
郡主:“有城外的和城军在,何须劳烦显公!”
肖氏安:“对了,之前听闻龙古老将军尚有一子,不知是否在显公帐下任职?”
显公一听肖氏安的话,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了一些,迟疑了片刻后说道:“老夫不知和城王与这龙啸觉也有交往?”
肖氏安:“原来龙古老将军的遗子叫龙啸觉!本王并未与其有过来往,只不过家师五车先生与龙古老将军算是挚交,在下也听过不少关于龙古老将军的事,十分敬佩,所以刚刚想起才问道。”
显公点点头,道:“龙老将军确实留有一子,之前还是我军中一关隘的守将,可惜后来华清军绕七峦山脉侵入都州时,龙啸觉弃关而逃,还为了夺玄勾枪杀了铜起城城主,最后叛逃到了游久代!”
肖氏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惜了……”
第一百零四话 田夫人
场景:天合宝宫城州府府宅
就在显公宴请肖氏安一行人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府兵,“大人,卞员外在门外求见!”
显公一听脸沉了下来,“有什么好见得,我不是说过了吗,让他自己想办法,自己管教儿子没管好,惹了事就找我,告诉他,这次我也爱莫能助了!”
那府兵难为道:“可……可是他哭着求着要见大人一面,还……还想当面向和城王和郡主赔罪……”
肖氏安:“哦?这么说这个卞员外就是城中首富,那个卞公子的父亲喽?”
显公:“和城王不必在意这种事,那卞玉骄横跋扈,无恶不作,就是仗着有这么一个有钱的老子,好好教训一番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的……”转而又向那府兵沉声道:“你去告诉卞民,自己种的果自己留着慢慢吃!”
那府兵刚要下去,肖氏安忙叫道:“等一下,既然那个卞公子惹得是本王跟郡主,那就让本王来决定处置如何?”
显公:“既然和城王这么说了,就依照和城王的来办!”
肖氏安向那个府兵说道:“你去告诉那个卞员外,就说是我和城王说的,现在卞公子正被本王的兵马扣在城外大营中,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相见,如果想要在本王离开时放了卞公子,那就从今日起,每日向城中和城外的难民施舍粮食千百石,钱银千金,到时我的人会暗中查看,如果当中参假或缺斤少两,又或者假意施舍事后收回的事发生,那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他的儿子了!”
“诶!好嘞,小的这就去告诉他!”说着那府兵兴冲冲的离开了。
显公呵呵笑道:“和城王不亏是和城王,既惩罚了那个卞民也做了件善事,让难民们有了安生的希望,老臣敬和城王一杯!”
肖氏安:“不知郡主对于在下的安排觉得可好?”
郡主这时终于也舒畅的一笑,“甚合我意!”
场景:城中一条街巷
叶背着褡裢,手持算命幡独自一人走在小巷子里,这时三个黑影团的人突然出现在叶的身后。
看着对面三人脸上那鬼面面具,叶微微叹了口气。
“叶先生,主上召集令,还请先生尽快赶回丽州!”
叶缓缓的转过身,语气虚弱的说道:“我还以为再也等不到召集的那天了,没想到还是赶上了!”
“主上说,有些事需要提前准备,所以希望所有人都能回去。”
叶:“一想到又要和那些怪物们待在一起,我就感觉自己余下的寿命也少了一半……”说着又轻咳起来。
场景:守相府府宅后院
周竹大步走入屋内,屋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贵妇坐在榻前,贵妇身着华贵,头戴精美饰品,虽然上了一些年纪,但可以看出年轻时定是一绝美女子,此人正是显公夫人田如意。
田如意的身旁有四五个婢女服侍着,一旁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在玩耍着,男孩看到周竹叫了一声兄长。
周竹:“迁儿真是一天比一天高啦!”
这时田如意也看到了周竹于是向一旁的婢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些婢女放下手中的事,拉着那个男孩离开了屋子。
周竹来到田夫人面前躬身一礼,“母亲。”
田夫人此时露出一丝焦虑,“竹儿,我问你,你昨日是不是与和城王还有郡主在府外见过了?”
周竹眼睛转了一下,答道:“回母亲,……是!”
田夫人一听急道:“我的小祖宗啊,那和城王和郡主岂是你能随便碰的!”
周竹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母亲的话何意,孩儿听不明白?”
田夫人身体向前探了探,“你在我这儿还装傻,你可是从我肚子里生出来的,你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你定是看到那郡主美貌所以才起了心思!难道不是吗!”
周竹:“母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我对郡主起了爱慕之心,那也是正常的啊,母亲何以如此焦虑?”
田夫人:“你若真有心思就正当行之,而用那些手段,可否适合?你当和城王和郡主是何许人也,为何那个卞玉被当场抓住,难道你心里没一点想法吗?”
听了田夫人的话,周竹也反应过来,不禁也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母亲是说……”
“只怕你上一句说了什么话,下一步人家就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父亲昨晚听说此事后大发雷霆,我看你这几日还是少见他为妙!幸亏这次有卞玉那个二世祖替你受了罪,不然你让为母如何袒护你?”
周竹:“孩儿知错了!可是,母亲可有想过这次郡主和和城王来到都州,对于都州来说是个机会!和城王手握兵祭,而郡主又身份高贵,对都州……不,对孩儿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田夫人疑惑的看着周竹,“竹儿,你又想干什么,你可别再给我惹麻烦了!难道你没听说吗,和城此时就有五万兵马驻扎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
周竹:“这个孩儿自然知道,不过就算孩儿得不到兵祭,至少孩儿不会让郡主就这么离开”
田夫人听着周竹的话,心里坎坷不安,“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做事万万三思,不要像你那个舅舅做事鲁莽,最后把命都丢了,现在迁儿还小,我能指望的也只有你了,你可不能出岔子呀!”
周竹:“那郡主不旦身份高贵,更是帝军现今的首领,而且人也美貌绝伦,如果孩儿能得到郡主,那不旦拥有了高贵的身份,日后也更有可能成为一统天下的王者,难道这对孩儿来说不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田夫人:“你当真?可是人家可是郡主,身份高贵,之前又有那般误会如何才能倾心于你,更何况那城外的和城军……”
周竹这时略微露出一丝得意,“和城不管天下事,郡主又不是和城的人,只要我不动和城王,和城又能奈我何,至于郡主嘛……要想让其屈服于我自然没那么容易,所以我们得耍些手段,等生米煮成熟饭了也不怕她不从!”
田夫人提醒道:“你可知这有多凶险!”
周竹:“母亲放心,孩儿自有办法,不过那和城王终日在郡主左右,似乎也对郡主有些意思,只怕会影响到孩儿的计划,到时还望母亲能相助!”
田夫人看周竹胸有成竹的样子,被说的也动了心思,“我昨日见了,那郡主倒是颇有姿色,如果能与我儿连理,到也是庄美事!儿可有把握?”
周竹一见田夫人这么问,便知母亲基本上是同意了,于是说道:“母亲大人放心,儿有多大的能耐母亲还不知道嘛,到时我成了郡马,那夺取天下还远吗!”
田夫人欣慰的看着周竹,“儿有如此抱负,我心甚慰,那好,如果儿有什么需要尽管安排,不过此事还是不要与你父提起!”
周竹:“母亲放心,孩儿明白!”
场景:府宅西厢院
都州州府住宅分为东西南北四院,其中北厢院为显公家眷安寝的院落,东厢院为下人和家仆安歇的地方,南厢院会客,只有西厢院种满了花草,清风一过花香满溢,是接待贵客所准备的院落,现在住在这里的是肖氏安等人和郡主。虽然同在西厢院,但郡主所安歇的地方与肖氏安还是分属于不同的东西院。
这日一早田夫人便备了各种物品,有吃的精美糕点,也有用的精致饰品和华美服饰,光拿着物品的下人就多达二十多人,用过早膳之后便向郡主所在的院落而来。
应絮儿因为是个女孩,故此被肖氏安塞到了郡主那里,一早郡主就提着红缨双剑在院中武练,而应絮儿在打开房门后先伸了伸懒腰,看到武练的郡主不是很开心的噘了噘嘴。
郡主一见应絮儿忙收招问道:“絮儿姑娘醒啦?”
应絮儿靠在门边,手扶着门看似十分的娇弱,“郡主姐姐,您这么早就起来练功啦,连公子都没有你那么勤奋呢!”
郡主听到应絮儿的话,表情先是一僵,然后笑道:“肖大哥天赋异禀,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强于常人,我又怎能相比!”
应絮儿:“那倒是,公子能力出众,人又温柔,待絮儿就像最亲近的家人一般!”应絮儿一边轻轻晃动着身体,一边露出娇羞的表情。
郡主不自然的干笑,“絮儿姑娘还没洗漱吧,等洗漱完了我们一同到和城王那一起用膳吧。”
应絮儿点点头就进屋拿了木盆出来,当走到井口刚放下水桶,这时田夫人带着人走到了院中。
田夫人打扮的贵气十足,来到郡主身旁先是一礼,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内人周田氏拜见郡主殿下!”
郡主:“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田夫人,田夫人作为守相大人的贤内助,州府府宅的女主人,本应是我前去拜会,没想到竟劳动夫人前来!”
田夫人谄媚的一笑:“郡主这么说真是折煞内人了,内人知道郡主游走各地,定是没有好生休息过,来到都州也不知郡主习惯不习惯,所以就私自做主备了一些物件送予郡主,希望郡主能够喜欢以解郡主心神疲乏,还望郡主不要嫌弃!”
郡主看了看田夫人身后端着物品的家仆,“本宫到此不过是个随客,何须夫人如此破费,夫人里屋请!”说着便将田夫人迎进了屋中。
应絮儿看着那长长的送礼队伍,也好奇起来,于是也跟着跑进了屋里。
进屋后刚一坐下,田夫人就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郡主的手,如同一个长辈般关切的问道:“不知郡主昨夜安歇的可还好?如果有什么不适,我那里还有一些桂香有助于睡眠,稍后我也让人拿些过来!”
郡主被田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而感到十分的不习惯,干笑道:“劳田夫人操心,本宫休息的很好,到是和城王据说有些不适,夫人的桂香可以送予和城王一些。”
田夫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也感到了自己有些冒失,于是尴尬的笑了笑,握着郡主的手也松开,这时刚好那些端着物品的家仆也都进了屋,于是田夫人指着对面那些站了三排的家仆说道:“郡主可以看看,内人送来的这些东西,郡主可否喜欢,如果有哪个不顺心意,内人就叫人换掉!”
郡主只是看了一眼对面那些放在托板上的东西,反而应絮儿则好奇的上前一一仔细看过,看样子十分的喜欢。
郡主:“夫人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本宫自幼在大漠长大,本就没有那么多娇气,其实我看这些东西大多我也用不上,要不等一下我挑几样,其余的夫人就带回去吧!”
田夫人一听露出怜爱的表情,看着郡主的眼神就好似看儿媳妇一样,“郡主在大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想想都让人心疼!”
田夫人的眼神再次让郡主顿感不适,“到是还好啦,认识了一群不错的人,大家相互彼此照顾彼此帮助,现在想想也挺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
田夫人:“大漠那种地方哪有我们这边好,这些东西啊我看还是放在郡主这里吧,送出来的东西哪里还有收回的,用不完就多留些时日,等用完再说,何必非要跟着和城王一同行动呢,弄的好像我们王朝的郡主还要靠一个和城王呢!”
田夫人的话略有挑拨的意思,同时还有劝慰郡主留在都州的涵义,虽然没有明说但其意颇深,这时应絮儿眼睛一转也转头来到郡主一侧,“对呀,郡主姐姐,我看田夫人为人和善,定不会亏待姐姐,郡主姐姐就留在这里也挺不错的!”
田夫人赞同的点了点头,看向应絮儿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郡主转头瞪了一眼应絮儿,应絮儿若无其事的将头转向一边,而田夫人则笑道:“这位姑娘所言极是,我呀一见郡主就不知为何甚是喜欢!”
郡主又是一声干笑,她灵机一动对应絮儿说道:“絮儿妹妹,你先前说要与我一同到和城王那一起用早膳,现在想必和城王也起了吧?”
田夫人:“怎么郡主现在还没用早膳?哎呦,可是郡主一个女孩子家家,到和城王那边用膳怕惹人闲话,等我告诉后厨以后单独为郡主准备膳食!”
郡主:“夫人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今日早膳之后本宫还安排了其他事,要不改日本宫亲自去向夫人道谢!”
郡主的话言外之意是告诉田夫人该走了,田夫人自然听得出,于是起身又施了一礼,“既然郡主还有别的事,那内人就不打扰郡主了,等日后有机会再同郡主好好交心一番。”说着便让家仆放下物品随她一同离开了。
第一百零五话 算计(上)
场景:府宅西厢院东院
肖氏安坐在椅子上,接过仆役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又将毛巾递回给了仆役,仆役将毛巾放入木盆,然后端着木盆离开了房屋,何肖这时又走了过来。
“主上,和城送来的书信!”
肖氏安接过书信打开来看了看,“哦!这里面说,上个月多克塔斯喜获了一个儿子!”
屋内其他几人一听纷纷露出欣喜的表情,肖氏安笑道:“这上面还说那个小婴儿生下来就哭声洪亮,目醒饱满,就像一个婴儿版的多克塔斯!”
众人一听呵呵笑了起来,东德礼:“和城延绵不息,多克塔斯的这个儿子只怕跟他老子一样,将来也是个不俗的人物!”
何肖:“主上,我们从和城出来也有一年了吧,我都开始想念在和城的日子了!”
肖氏安:“快了,过几天我们就去宏都代,然后竟丽州、龙骨,再过神风代、灰土和岭南,最后从中土回和城。”
何肖:“啊!还要去这么多地方啊,那岂不是又得一年!”
东德礼:“主上,您是打算不去北方的那几个州代了?”
肖氏安:“圣军自从攻下甲智以后,高岭和国士就一直被圣军压着打,恐怕要不了多久这两地也都会归为圣军属地,就算不去也知道北方各地都是什么景象,去与不去又有何区别。”
东德礼:“可是就算圣军占领了整个北方,主上是不是也应该跟葛藤先接触一下,多了解此人总不是坏事!”
肖氏安:“这我倒是也想过,不过北支城的事我想葛藤与我们和城的关系已经有些紧张,这时候去我怕葛藤会对此有所敏感,而且……”后面的话,肖氏安并没有说,东德礼知道他是在担忧跟他们一同随行的郡主,毕竟郡主与葛藤之前在龙骨交战,双方已经视同水火。
这时应絮儿和郡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应絮儿一进屋便轻快的跑到肖氏安的面前,一边转着圈一边说道:“公子,你看我今天是不是比平时漂亮!”
肖氏安抬头看了看,见应絮儿的脖子上此时正带着一串镶满水蓝色宝石的项链,何肖在一旁叫道:“絮儿!咱们人穷志不穷,你可不能偷别人东西啊!”
应絮儿狠狠的摆了何肖一眼,“你才偷东西呢!这是那个田夫人今天一早送给郡主姐姐的,郡主姐姐不喜欢就送给我了,怎么公子,我带着漂亮吗?”
何肖在一旁羡慕道:“哇塞,这田夫人还真是大手笔啊!”说着还要上手摸摸那项链。
应絮儿一巴掌将何肖的手扇了回去,“田夫人对郡主姐姐可好了,除了这个还有好多好多漂亮的东西,都是絮儿这一辈子都没见过的!”
肖氏安看向从后面跟进来的郡主,“怎么田夫人今天一早去你那了?”
郡主一脸的无奈,“别提了,带了一大堆东西不说,而且还十分的殷勤,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东德礼:“应该是知道了前几日周竹得罪了郡主,所以想要像郡主示好,以求郡主的原谅吧?”
郡主:“也许吧,不过我看她今日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让人很不舒服,而且话语中就好像我会在这里留很长时间一样!”
肖氏安:“显公年迈,现在府宅之中的事大多有这位田夫人说的算,我们既然还要在此留上几日,自然有不少还要麻烦人家的事,既然田夫人有意示好郡主也不必刻意避讳,但是我们毕竟是在人家的地方,防人之心自然也不能少了。”
郡主点点头,“这个我还是清楚的。对了,今天我们去什么地方?”
肖氏安听到郡主的问话,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这个……我们今天就是打算在城中的街道四处转转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可去,郡主就不必和我们一起了,去做些自己的事就好了。”
郡主想了想,“我也没什么事可做,待在这里我怕那个田夫人又会借故来找我,我就跟你们一起吧!”
肖氏安犹豫着:“这……只怕郡主……不会太想跟我们去……”
郡主看着肖氏安和其他几人的面色有些尴尬,于是奇怪的问道:“是我不能去的地方?”
场景:天合宝宫城街道
“花街柳巷”的牌坊立在几人面前,郡主目光冰冷,脸色阴沉,身体也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将冰寒刺骨的目光移向肖氏安,肖氏安也顿时感觉到了一丝杀气。
“肖氏安!亏我还觉得你越来越像个正人君子了,没想到死性不改!”街道传来郡主的咆哮声。
“唉……唉唉!你别生气,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下生活在里面的人都有什么遭遇,为何甘心于此,对以后都是怎么打算的!没想干别的!”
“鬼才信你!我看你才有什么奇怪的打算吧!”
“我真的是来了解别的事的!你拔剑干嘛!是你要跟着我来的!何肖、仆役帮我拦着点!”
何肖:“主上!先生刚刚想起来还有东西要买,我和仆役先陪先生去买别的东西,您保重啊!”
“肖氏安!你给我站住!”
场景:府宅北厢院
应絮儿独身一人来到了州府府宅的北厢院中,她一边蹦蹦跳跳的走着一边刻意躲开那些走过的人,当走过显公和田夫人安歇的院落外时,她看到有几个婢女正匆忙的向院内走去。
应絮儿感觉好奇,于是偷偷的也跟着溜了进去。她小心的来到屋外,那是一个十分宽敞气派的房屋,应絮儿蹑手蹑脚的来到窗下,听着里面的声音。
这时她听到了屋内人的谈话,同时还向屋内偷瞄了一眼,一个穿着棕色桂花服饰的丫鬟与刚刚进入屋内的四个穿着灰色粗布衣的丫鬟低声说着话。
应絮儿认出那个穿着棕色桂花服饰的丫鬟,那个正是早上跟在田夫人身边的府宅女长使,而对面那四个婢女模样倒是有些俊俏。
女长使:“刚刚我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对面那四个丫鬟连连点头。
“可别说夫人没有给你们机会,你们四个可是夫人从府宅内精挑完选出来的,只要你们把握住了机会按照夫人的安排侍候好了和城王和郡主,到时就能有飞黄腾达,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许以后我们夫人也得依仗你们呢,明白了吗?”
这时对面其中一个婢女问道:“要是那和城王对我们……”说着脸红了一下。
女长使瞅了一眼那个婢女,“不管和城王想要怎么样,你们都得依他,而且有必要的话你们得主动让和城王陷入你们的温柔乡,不然怎么让和城王迷恋你们,你们还怎么飞黄腾达?我可告诉你们,机会只有这一次,如果不行的话,早点说我好换别人去。”
女长使看那四个婢女再没有言语,于是从怀里掏出了两个小纸包,一个白色,一个红色,她将两个纸包分别交给了两个婢女,然后指着白色的纸包说道:“记住了,这一包是给和城王的,一定要放在他的酒中,最好之后还能让郡主看到你们和和城王缠绵的样子,另一个……”她又指了指红色的纸包,“这个是给郡主的,你们可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一旦事情败露你们自己知道结果的!”
那四个婢女听后连声应诺。
屋内几人的对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应絮儿在窗外听得依然清楚,她眼睛一转,一抹微笑出现在脸上,于是蹑手蹑脚的离开了院子。
场景:西厢院东院
肖氏安盘着腿坐在房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卷书简认真的看着,书简的背面写着“稽查制”三个字,这正是前不久废庭花了数月,查询了许多资料记载才最终完成的和城稽查制度。完成之后废庭就差人派送了过来,希望肖氏安能从中做些完善,并决定是否实施。
肖氏安看着废庭的稽查制心中十分的欣慰,“废庭前几日派人送来的这个稽查制很好,内容全面,各方面也都安排得当,看来废庭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进步了不少!”
东德礼:“废庭以主上为标榜,自然是不会差了,主上离开和城这段时间让废庭代为管理和城的大小事务,即可让主上安心,又给了废庭极大的锻炼机会。”
肖氏安看完了书简后将书简重新卷了起来,然后交到东德礼手上,“先生,回信给废庭吧,稽查制我已看过了,将其中他所提到过的那些还没有明确的细节完善了,就在和城开始实施吧!”
东德礼:“是,主上!对了主上,絮儿姑娘今日用完膳后又不知去哪里了?”
肖氏安:“怎么先生还对絮儿不放心?”
东德礼:“絮儿虽然没有要害主上的意思,不过他自从跟了主上之后行为举止实在古怪,每次我们到哪个地方时她都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消失不见,短则一日半日,多则三两天,问她去了哪她又含含糊糊,实在让人不得不上心!”
肖氏安低着头沉思道:“是有些奇怪,之前在青代那回,我们为了找她误入陷阱,可是之后我听焱雏子所说,那乾坤阵的机关本来有一部分是关闭的,但是在放置机工图的地方,我们落入阵中的那晚有人闯入,所以他才命人将乾坤阵的机关全部都给打开了,虽然闯入者始终都没有找到,但却在现场留下了一块裙摆的衣角。之后我回忆了一下,郡主在陷阵中受了伤,衣服也破了,而那时絮儿的裙摆也破了,她说是在阵中刮破的,但我好像不记得到她的裙摆是怎么弄破的!”
东德礼:“主上是说,那闯入偷盗机工图的有可能是絮儿!可絮儿不会武功呀!”
肖氏安:“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也许她的裙摆真的是在陷阵中刮破的也说不定,总之既然先生还怀疑絮儿的话,就多帮我留意她,如有必要的话就让仆役帮你!”
“是,主上!”
这时郡主气呼呼的来到了院子里,何肖紧跟其后,同时还在不断的解释着:“郡主!我们主上真的不是去那里做那种事的!您就别生主上的气了!”
郡主双手抱剑,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了肖氏安一眼后又把头转了过去。
郡主:“谁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定是想去看看人家的经营情况,然后回和城也开一个呢!”
肖氏安无奈的又叹口气,“郡主啊,我都被你追着打了几条街,最后不是也没去而返回来了吗,你的气还没消哇!”
郡主又瞪了肖氏安一眼,“我不管你是不是和城王,总之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不能去那种肮脏下流的地方,连任何龌蹉的想法也不能有!谁都不行!”说着又瞪了一眼一旁的何肖。何肖本来还想继续劝郡主消气,一见郡主瞪他立刻缩了缩脖子闪到了一边。
东德礼这时也帮忙解释道:“郡主殿下,其实您真的误会我家主上,生活在那种地方的女子大都是被卖到那里或被骗去的,用卖身的方式讨取生活也并非她们所愿,其实那些人当年老色衰之后的生活更加令人唏嘘悲惨,在和城也有因走投无路而投靠和城的风尘女子,但是她们一生都已卖笑为生,就算在和城也根本没有人愿意接纳她们,一身病痛不说甚至生存也有问题,这一直以来都是和城面对的比较尴尬的问题,我主也是希望趁此机会能多了解一下这样的风尘女子,好想出一个办法,让这些女子可以在和城有一席容身之地。”
郡主听了东德礼的话态度有些缓和,但嘴上还是依依不饶,“那……那他不会问那些投靠和城,年老色衰的人吗,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想帮那些人。”
这时何肖带着女长使和四个长相清秀俊俏的婢女来到了院中。
女长使先是一礼:“奴婢拜见,和城王、郡主殿下,我家夫人怕和城王和郡主身边没有人侍候,于是命奴婢为二位贵客各安排了两个丫鬟,还望二位贵客不要推脱夫人的好意!”说着向一旁退开,那四个丫鬟走上前,两个来到郡主身前,另外两个则来到了肖氏安的对面,纷纷作揖道:
“奴婢见过郡主!”
“奴婢见过和城王!”
那女长使还没等二人是否同意,便说道:“如果二位贵客满意的话,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着便离开了院子。
郡主本来想叫住女长使,但回头一看肖氏安,站在他对面的两个女子打扮的要更妖艳一些,同时身上穿的衣服也更加艳丽稀薄,而肖氏安这时露出十分满意的表情,一边色眯眯的盯着那两个婢女一边喊道:“帮本王谢过夫人,夫人的好意本王收下了!”
郡主一看到肖氏安的样子,下去大半的怒气又烧了起来。
“色迷心窍的色老头!”说着便气冲冲的走了。
第一百零六话 算计(中)
场景:和城南边侧城农院
随着一阵随风生起的白色烟雾,一阵美味的烤肉香气也散出了院落。
院中于香、风瑶和其他人都在两个火堆前忙活着,每个火堆上面架着几个处理干净的野鸡和野鸟,在旺火的燃烧下,那些野鸡的表面都已经被考的焦黄,油水从肉质中不断的流出,看着就让人口水直流。
小桃一边用一把刀扎在那些烤肉的上面,一边问道:“于香姐姐这些都烤好了吧?”
于香看了看架子上的野鸡和野鸟,“再烤一会儿吧,人还没到齐呢!”
这时岩心和阙言也拎着好几只在河边处理好的野鸡走进了院里,于香见状急忙跑上去,“岩心大哥,我帮你拿吧!”
岩心:“不用,我拿去放好就行了,别弄脏了你的手!”
这时一旁的阙言打趣道:“于香妹妹,怎么只帮岩心兄弟拿不帮我拿呀,这么偏心我可要生气喽!”
于香羞涩的回道:“有风瑶姐姐偏心你,哪里还用得着我!”
风瑶这时也笑着迎了上来,火堆前牤叔和龙叔带着龙蛋夫妇的儿子小蛋蛋,正在往火堆里添柴火,门外诺浩和青山又抱回来一推柴火放在一旁。
齐老爷子,“我说岩心,就这么两堆火烤够不够啊,城里那几个吃货鼻子可灵着呢,一会儿准全都跑来了!”
岩心:“应该够了,不够的话,就让来晚的人等着!”
牤叔:“嗯!这个我同意!”说着众人呵呵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有人喊道:“这可就不地道了啊,岩心,好歹我们也算是好兄弟吧!”
门外杨兴、杨越、废庭、长歌、谭芮、周风、岑空、元震子等呼啦啦一下子来了一大群,周风和谭芮、长歌还各自抱着两个大酒坛子。
于香:“你们来啦,快进来吧!”
杨兴使劲的用鼻子闻了一下,然后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表情,“哇,这可真是人间美味啊!”
齐老爷子看着元震子笑道:“呦!今儿个可是稀奇了,这小子竟然是醒着的!”
元震子眨着眨眼,看起来比酒醉的时候更呆头呆脑,长歌笑道:“元大哥这是喝醉了睡了一天一夜刚睡醒!”
岩心这时看了看来的几人,打趣道:“看来今天准备的东西够吃了!”
结果众人竟然不约而同的看着杨越,杨越看大家都在看她急忙娇嗔道:“干嘛都看我啊,我很能吃吗!”
于香:“你是吃的少,可平时啊,每次你来都会有一个能吃的跟着你一起!”说着众人又呵呵的笑了起来。
杨越红着脸,“跟我有什么关系!”杨越眼睛滴溜一转,向废庭说道:“哎!今日我也挺奇怪的,废庭大哥,我听说自从城主离开后仙儿妹妹就一直缠着你,怎么今天她不在?”
废庭:“我也不知道啊,她已经好多天没来缠着我了,也许是有什么事吧!”
杨越:“我可听说人家仙儿姑娘好像是受了什么委屈所以才没再去找你的,该不会是……废大哥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女孩子不敢再见你的事吧》”
废庭:“我……我怎么可能!”
这时岑空拍了拍废庭的肩膀,“唉,这点我可以证明,废庭一表人才,看上去忠厚老实绝不会赶出什么出格的事,不过……背地里怎么样我们就不知道!对吧!”说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散发着肉香的农家小院,在黄昏下金灿灿的阳光下显得是那样的温馨、快乐,在那些饱受战乱之苦的人眼中,甚至连想都不敢想,幸福是什么?或许只有经历了磨难,才会让人清楚,幸福其实很简单,它就是那看似平淡的生活……
场景:天合宝宫城府宅西厢院东院
院中何肖皱着眉头,脸上布满焦急无奈的神色,同时还在院子里来回的踱步,看起来十分的焦虑,而一旁的东德礼则闭着双眼,静静的坐在那里,气定神闲。
在院中能听到阵阵的嬉闹声、劝酒声和娇滴滴的撒娇声,就连屋中透射出来的灯光也多了几分暖媚。
何肖看着东德礼在那里仿若什么都听不到一般,急道:“先生,你就不能进去劝劝主上吗,这都一整天了,主上从早上开始就跟那两个田夫人送来的婢女在里面……嘻嘻哈哈的,这要是一直这样还得了!”
东德礼:“既来之则安之,小牙子,你就是太急躁了,主上只不过是在里面跟两位姑娘喝喝酒而已,你要是眼馋就走的远远地,看不到不就没事了,实在不行,你就跟仆役和铜钢他们俩到城中去置办路上要用的东西!”
何肖不解的看着东德礼,“您平时不是经常督促主上的行为举止吗,怎么今日这么淡定了!”
东德礼感叹一声,“唉,听着屋里的动静,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那时我也是个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女子,才华横溢的俊才,可惜,岁月就是一把杀猪刀啊!”
何肖:“不是吧先生,那你被岁月摧残的……是挺惨的!”
说着何肖再次阴郁起来,“那两个婢女送来时我就看着不爽,穿的、打扮的,比送给郡主的那两个婢女还妖艳,先生您说这田夫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东德礼冷哼一声,“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不过,小牙子你都看出来不一样了,那主上难道看不出来?”
听到东德礼的话,何肖终于停下踌躇的脚步,若有所思的看着东德礼。
就在屋内依旧笑声闹声不断的时候,郡主来到了院中,“小子!你们主上呢,我刚刚回来想起一点事要找他!”
何肖一看郡主脸色都变了,忙跑到郡主身前挡住了郡主,“郡主!我家主上也出去了没回来,郡主要是有事明日再来吧!”
郡主:“他也出去了?那你和先生怎么没有跟着?”这时屋里又穿出一阵女人如铜铃般的笑声,郡主好奇的向房屋望了望,“谁在里面?”
何肖一脸嬉皮笑脸,“没谁,我们主上得很晚才会回来,郡主您也出去一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屋中又传来阵阵的笑声,每一声都让何肖身上的汗毛孔直竖,郡主一把扒开何肖,疑惑的推开门进到了屋中。
当来到屋里,她看到肖氏安和两个露着香肩,衣着单薄的婢女正席地坐在酒桌前谈笑风生,不仅如此,肖氏安还一手搂着一个人的腰,让那两个婢女帮其喂酒夹菜,好不快活。
郡主见状也被惊呆了,屋中三人同时抬起头看向郡主,肖氏安此时衣衫不整,前胸也袒露出来,一脸酒醉心迷的模样说道:“呦!这是哪家的小姐姐,长得也挺标志的,来陪大爷好好喝一杯,喝好了也封你一个和城王夫人!”
那两个婢女听后都笑了一声,声音淫荡娇媚。郡主手握宝剑一步踏道地板上面,眼神流露出的是无比的失望和愤怒,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推开何肖,摔门而去。
何肖见状也只好关上门,继续在院中焦虑。
其中一个婢女贴着肖氏安故意向肖氏安的身上靠了靠,声音狐媚的说道:“别管她了,我们自己来喝!”
肖氏安:“好!喝喝!”说着一仰头将那婢女送到嘴边的酒喝进了口中。而就在肖氏安仰头喝酒时,那个拿着酒杯的婢女向另一个使了个眼色,那个婢女也会意的点了一下头。
“公子,酒快没有了,我再去拿一壶过来!”
肖氏安打了个酒嗝,眼神涣散的说道:“好!快去!快去!”
那婢女起身披了一件薄衫便走到门口,推开门冲着何肖冷冷的喊道:“唉!你,再去拿一壶酒来!”
何肖也没好气道:“还要!这都第几壶了!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那婢女似是觉得自己和城王夫人的位子坐定了,也向何肖瞪起了眼睛。
东德礼依旧闭着眼端坐在那里,“小牙子!去拿酒……”
何肖看着东德礼一脸焦虑的跺了跺脚,便向侧屋走去,片刻他哭丧着脸提着一个酒壶走了出来,来到那个婢女身前低着头连看也没看那婢女一眼,“给!”
那婢女接过酒壶瞅了何肖一眼,然后又将门关上了,这时那婢女向里面偷瞄了一眼,见肖氏安的视线此时都被另一个婢女吸引住了,于是偷偷从怀中拿出了之前女长使给她的药,并背对着肖氏安将药倒入了酒壶里面,然后将纸包揉成一团收好后便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到了肖氏安的身旁。
另一个婢女接过酒壶忙给肖氏安又到了一杯,肖氏安看着那两个婢女的酒杯从刚才就一直没动,于是一把抢过酒壶,“你……们也都满上!”说着往其中一个婢女的杯中倒酒,似乎是因为喝多了的原因,酒杯倒满了他还在到。
“公子!都洒出来了!”一个婢女娇声道,从肖氏安手里把杯子抢了回来放在了桌上。
“哪里洒出来了,我看看!”说着抱着两个婢女便左摇右晃的,惹得那两个婢女阵阵欢笑,然而就在他左摇右摆的时候,抱着一个婢女的手在掠过那个婢女的酒杯时手指轻轻一拨,竟将那婢女的酒杯拨到了中间,那个酒杯里的酒正是没有倒入下药的唯一酒杯。
接着肖氏安拿起刚刚拨过来的那个酒杯,然后说道:“来来来,我们一起干!”
那两个也纷纷拿起酒杯,肖氏安率先一口将酒倒入口中,那个拿着被倒入下药的酒的婢女迟疑的看了眼对面那个婢女,对面的婢女向她点点头,于是二人也同时喝了酒杯里的酒。
场景:西厢院西院
郡主心情复杂的走回了自己的屋中,此时她心中的失落和悲伤要远远胜于愤怒,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悲伤,即便她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但眼泪还是不自主的流了下来,此时她的头脑也一片混乱,一种马上离开这里的冲动从心中萌生。
这时门外一个婢女端着一壶茶水走到了屋中,那婢女看了看坐在桌前失神落魄的郡主,将茶盘轻轻放在了桌上,并为郡主倒了一杯茶水端到郡主面前。
“郡主……郡主出去了一天想必一定渴了吧!”
郡主看了那个婢女一眼,沉声道:“我不需要你们的服侍,你们下去吧。”
那婢女迟疑的看了看那杯茶,于是放下茶杯,做了个揖便离开了屋子,离开时还关好了房门。
郡主从来没有感觉自己的思绪如此的乱,眼睛盯着那热腾腾的茶水发呆,她时而焦虑时而悲伤,时而气氛时而紧张,有时还会想起之前和肖氏安在一起的种种,但很快又在气氛和悲伤中来回变化。
就在她挣扎在往事和不断波动的情绪中时,她下意识的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片刻之后郡主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胀,同时天旋地转的感觉席卷全身,她想起身走到床榻边,但晃了两步,眼前一黑便再也没有了知觉。
第一百零七话 算计(下)
场景:府宅北厢院
女长使从外面快步走进了房中,此时房内除了田夫人外,还有周竹和年少的周迁。
女长使:“夫人,竹公子,刚刚西厢院那边传来了消息,说一切都很顺利,公子现在就可以过去了!”
田夫人和周竹听到后相视一笑,周竹:“和城王呢?他那边也顺利?”
女长使:“说是和城王一整天都在和小云、小玲喝酒,想必就算现在有心也管不了了!”
周竹腾的一下站起身,“真是天助我也!如果此时成了,那就距离我争霸天下就近了一大步!”周竹转身向田夫人躬身一礼,“母亲事不宜迟,孩儿这就过去,他日孩儿飞黄腾达定会好好孝敬母亲!”
田夫人点点头,之前的担忧全部一扫而空,“我儿心怀抱负,为母也十分欣慰,只是那郡主醒后必定不会好过,我儿须有耐心劝慰,断不可焦躁。”
“母亲放心,孩儿以后定当好好善待郡主,让其心甘情愿的依附于孩儿!”
场景:西厢院西院
此时天色已黑,整个西院都没有掌灯,所以只能借着月光看到院中的情景。
周竹一人独自摸入西院,看院中一片黑暗没有一个人,心中盘算定是那两个婢女已经识趣的离开了。
于是他悄声向院中走来,当走到院中时,他隐隐的听到在一个屋中传来女人娇喘的声音,声音娇媚诱人。
周竹露出一丝浅笑,心想:母亲看来是怕那郡主中途醒来,所以在迷药中加了些媚药,这样一来今晚……
想着周竹脸上露出一丝淫笑,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并从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丢入嘴里。
“那种绝代佳人般的美貌,再加上媚药的效果,想想就让人欲仙欲死,今天晚上我也不能那么仓促的就完事儿,就让我好好品尝你这人间尤物,然后再征服天下吧!”周竹一把推开屋门走入了漆黑一片的房屋……
场景:西厢院东院
在暗淡的烛光下,郡主安静的躺在床榻上,那娇美的面庞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拢入怀中,突然她脑袋一阵剧痛,同时双手捂住自己的脑袋。肖氏安坐在一旁一脸疲惫,看到郡主面露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于是急忙凑过来。
柔声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郡主咬着牙捂了一会儿方才感觉好了一点,她气息局促的缓缓睁开眼睛,刚好看到肖氏安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那一刻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肖氏安声音轻柔的问道:“感觉好些了吗?”
郡主语气柔弱的说道:“我怎么了?感觉头好痛……”
肖氏安:“放心吧,你现在在我房里,没事的!”
郡主静静的看着肖氏安,突然他眼睛一瞪,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同时看着自己盖着被子,外衣也不见了,只穿了一见短衫,这时她又想起晕倒后的事,大叫一声回手就给了肖氏安一巴掌。
这一巴掌声音那叫一个嘎嘣脆,扇的肖氏安也一脸蒙圈。
郡主瞪着肖氏安,同时抱紧被子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肖氏安揉了揉自己的脸,苦笑道:“你还真是我的冤家!不是你想的那样!”
郡主看表情都要哭了,急道:“什么不是!肯定是你酒后乱性,然后不知怎么就跑到我那迷晕了我又把我弄到你这里,然后……”
肖氏安看着郡主都要哭了,又好气又好笑,急忙解释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只是见你倒在了屋里,所以怕你有事才带你到我这里,为了照顾你我一晚都守在这!”
郡主:“那……那你为什么把我的衣服脱掉!”
肖氏安:“你倒下的时候不知道打翻了什么东西,衣服上还沾有茶叶,我就让絮儿帮我把你衣服换下来了!”
郡主:“真的是絮儿帮我脱的?”
“是呀,絮儿看起来也很累的样子,还是我求了好久她才答应的,你不信的话,絮儿现在就在隔壁,你可以去问她。”
郡主看肖氏安一脸委屈的样子还在揉着自己的脸,也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我也不是故意打你的,谁叫你平时就那么不检点,我想错了也是你导致的!”
肖氏安无奈的笑道:“好,是我的错好吧!”
郡主:“可是,我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肖氏安这时也收回了笑容,“因为真的有人给你下了迷药,虽然我暂时还没打算对你怎么样,但有人却想!”
郡主愕然的看着肖氏安:“你说,有人要对付我?”
肖氏安的眼中难得的出现了一丝怒火,“何止,对方这次算计的很周祥,连我都算进去了!而且……”他看着郡主,话语顿了顿,“就看他们这次的目的,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郡主想了一下肖氏安的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肖氏安:“还记得田夫人差人给你我分别送来两个婢女吗?”
郡主一听肖氏安又提到那两个婢女,沉着脸点点头。
肖氏安继续说道:“本来我最初以为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能从我这里得到兵祭,所以派人来监视我、引诱我,但后来我发现那两个婢女在我这的目的并不单纯,她们对我的态度过于娇媚,所以我就假装沉迷于她们的酒色之中,果然让我发现了她们在酒里偷偷下药,所以我就趁机换了酒杯,让那两个婢女喝了下了药的酒,只是没想到那酒里下的竟然是媚药!”
“媚药!”郡主听到肖氏安的话也惊讶的叫了一声。
肖氏安:“不过还好我及时出手打晕了她们,之后我觉得奇怪,为了兵祭的话为何要给我下媚药,这时我又想到了你,田夫人也给你送去了两个婢女。”
说着肖氏安望着郡主,脸上露出一丝怜惜。
“所以我就想着去找你,但是当我刚好走到西院外时,我看到你的两个婢女鬼鬼祟祟的从院子里跑了出来,所以我就等那两个婢女离开后进入了你的屋里,我看到你一身水渍的倒在一旁,这时我才明白,其实他们要对付的不是我,而是你!所以我就把你带回了我这里,又让何肖将我这里的那两个婢女抬到了你的屋里,并暗中查看会有什么事发生,结果……我看到了周竹偷偷摸摸的进了你的房间,于是我就让何肖守在那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情况!”
郡主一脸的惊愕,“你说周竹进了我的房间,他……他想干什么?!”
肖氏安:“如果房间里不是那两个婢女而是你的话,现在已经是五更了,你猜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在屋内待了一夜能干嘛?”
郡主脸色都变了,她咬着牙说道:“岂有此理,他们竟然做出如此龌蹉不堪的事,我现在就去找显公问个清楚!”说着郡主就要从床榻上下来。
肖氏安看着郡主似是在欣赏着一样,“你就这样去找?”
郡主看肖氏安盯着自己的身体,低头一看大叫一声又缩回了被子里。
肖氏安咂咂嘴,“你要是真这么出去,那到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郡主嗔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肖氏安:“放心吧,我让何肖去守着,那小子最喜欢蹲墙根底下,到现在还没回来,就说明周竹还在那里,他跑不了。而且派那些婢女来的是田夫人,我们也无法确定这件事是显公指使的,还是田夫人跟周竹合谋的,现在冒然去兴师问罪只怕会被对方搪塞过去!”
郡主:“那你想怎么办?”
肖氏安:“很简单,我已经让铜钢去请显公和田夫人去西院了,现在应该快到了,怎么样,想不想看看这场闹剧!”
郡主看到此时肖氏安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的安心,她噘了噘嘴,“可是我也不能这么出去啊!”
肖氏安这时从一旁拿过一件衣服,“这是絮儿的,自你那两个婢女住进西院,絮儿就找机会住到这边来了,还好她的衣服也一同带过来了,不然你还真的没东西穿!”肖氏安将衣服递给郡主后背过了身。
郡主接过衣服一边穿着,一边调侃道:“絮儿搬过来了,离你更近了岂不是合了你的意!”
结果没想到肖氏安竟然顺口说道:“你搬过来了,才真是合了我得意!”
郡主被肖氏安的话说的愣在了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肖氏安的背影,这时肖氏安也意识到了自己口误,他尴尬的说道:“我……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便走出了里屋。
当郡主来到外屋时和肖氏安又不自然的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尴尬的神色。
这时仆役从外面走了进来,“主人,人差不多要到了!”
肖氏安站起身,“好!我们就去看看那个找麻烦的人到底是谁!”
场景:西厢院西院
显公一大早便被人叫起来,虽然有些不满但毕竟叫他的人是和城王派去的,所以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让他奇怪的是,田夫人也被邀请一同前往。在管事和一大帮家仆、丫鬟的簇拥下显公和田夫人随同铜钢来到了西厢院的西院。
显公的脸上虽然是一脸的疑惑,但田夫人此时则给人一种好事将成、意气风发般的喜悦感,直到来到西院门口她看到郡主和肖氏安一同走来时,惶惶不安的心情才让她变了脸色。
显公先是拱手施礼:“和城王、郡主,不知这么早就急着让老臣来是为何事?”
何肖从一旁跑到了肖氏安的身后,并点了一下头,肖氏安语气平和的说道:“显公、田夫人,这么早打扰你们实在有失礼数,不过既然肖某请显公来此定然是有要事!昨日郡主向肖某询问关于朝会的事,肖某向郡主解说的细了些,所以导致郡主几乎一夜未眠,然而就在郡主回到自己安寝的屋中时,却发现了极为不堪的事,郡主虽然气愤难耐,但衡量再三还是希望本王可以为其主持公道,但本王毕竟只是个过客,无权干涉这里的任何事,所以就请显公和夫人来决断此事!”
显公一听脸色一变,“怎么有人侵扰郡主!”田夫人躲在显公身后不敢出声,心里已知事态不妙。。
肖氏安:“到底是何人郡主自己也不知,但确实有人在做些不堪之事。”
显公转身向身后的管事喊道:“你们进去!要是里面有人,立刻给我拖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胆敢侵扰郡主安宁!”
管事的收到命令便带人冲进屋中,紧接着衣衫不整的周竹被人从屋中带了出来。
显公一见周竹也是呆立在原地,这时管家走到显公耳边嘀咕了两句,显公脸色顿时大变。
周竹因为药物的催动他也没在意屋中有几个人,忙活了大半夜才疲累的睡着,结果却被人在睡梦中拖了出来,当周竹清醒的看到眼前众人时自己也是一惊,他看到瞪着他的父亲,还有偷偷给他使眼色的母亲,最后将视线落到了目光冰冷的郡主身上,他身体打了个哆嗦,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一百零八话 恶果(上)
场景:西厢院西院
“逆子!你……你怎么在这!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显公扯着嗓子喝道,浑身气的直哆嗦。
周竹自知无力辩驳,所以索性什么也不说。
显公气的拿起一个家丁手里的棍子就打向周竹,田夫人见状急忙拉住显公。
显公:“我从小教你饱读诗书,礼仪之道,没想到你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而且还是在……这里!你不但辱没了家风,败坏了风气,更是对郡主和和城王的不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田夫人哭着跪在显公身前,“老爷!老爷手下留情啊!竹儿再怎么说也是你我的亲生骨肉,你要打死他了我怎么办啊!”
显公指着田夫人,“你还袒护他,要不是你他能做出如此龌蹉之事吗!”说着显公因为怒盛气虚而不断的咳嗽起来,身后的管家急忙扶住显公。
显公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道:“这等败坏门风的事如果被传出去,我还如何统领都州各城!”
田夫人继续跪在地上哭求道:“夫君,竹儿一向乖顺有礼,定是那屋里的两个小妖精对我们竹儿有什么非分之想,所以才使了什么手段才让竹儿犯了错的,还请夫君查清楚后再做责罚!”
郡主在一旁听着十分的不满,厉声道:“田夫人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就算是有人诱使贵公子行这苟且之事,那有为何偏偏跑到本宫歇息的屋中,幸亏昨夜本宫不在里面,不然的话,那屋中的小妖精想要失身于贵公子的同时,还要把本郡主当成礼物一同赠与公子吗!”
田夫人看着郡主,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恨意,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在这时与郡主对峙,而郡主也用同样凌厉的眼神看着她。
显公呼吸急促,一旁的管事不断帮其捋着胸口,显公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这个逆子,做了如此败坏门风,大不敬的事,……我……我不能再容你了……,从今日起,我便将你……逐出府中,从今日开始你便不再是我周显的儿子!立刻给我滚出都州!”
田夫人一听嚎啕大哭起来,并不断的恳求这显公,而周竹这时也不断的磕头请求原谅。
显公向一旁的管事说道:“屋里的人我也不想看见!”
管事:“小的明白!”
显公这时走向肖氏安和郡主,颤颤巍巍躬身道:“家门不幸出现了这样的事,幸好郡主安康,不然就算让老臣一家的命都无法赔罪!”
肖氏安沉着脸,“既然显公做出了处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这里既然沾染了污浊,只怕郡主万金之躯不能在在这里,再有几日我们便会离开此地,这几日郡主就留在我那里吧!”
显公:“和城王所言极是!”
肖氏安冷冷的看了一眼显公,“显公身体看来有些不适,天色还早,显公就回去歇息吧。”
说完肖氏安就带着郡主和自己的人回到了东院。
场景:东院
在回到东院的路上,郡主这时才想起,在他们进入府宅前,肖氏安就提醒过她这次在都州也不会太安宁,让其小心一些。还有后来田夫人送婢女时,肖氏安高声跟女长使说的话,看似是在跟那个女长使道谢,但词语中似有提醒她小心那些婢女的意思,只是因为当时的她光顾着生气了,根本没有心思想其他的,现在想来肖氏安其实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着她。
忙活了一晚,肖氏安让何肖和仆役为郡主收拾了房间后便让其他人都去休息了。
这时院中只剩下肖氏安和郡主,两人相对站了许久。
肖氏安:“天还未亮,郡主还是回屋再休息一下吧!今晚的事郡主也无需放在心上,只要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
郡主欣慰的看着肖氏安,眼神中露出涓涓情意,“其实我想知道,既然肖大哥你猜到了对方派两个婢女来是有目的的,那为何不直接回绝了对方呢?”
肖氏安:“有些事就算猜到了但不代表你真的知道,如果我直接回绝了对方,不仅让对方更加警惕,还会让他们计划更为周密的事。既然对方已经出招了,只有接招才能更好的观察对方的行动。如果不知道对方的目的,看不清对方的计划,岂不是更危险?”
郡主会意的点点头,肖氏安这时笑了笑的语气,“好啦,你不休息的话,我可真的要回去休息了,喝了一天的酒,一晚上都没睡,还被人打了一巴掌,我现在真的要休息一下了。”说着便转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郡主这时在后面说道:“肖大哥!有你在身边真好,让我一直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哪怕有再多的歹人围在我的身边,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肖氏安背对着郡主走入屋中,嘴角露出一抹深深的微笑。
“对了肖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问你!”
“嗯?什么问题?”
“你之前说你是假装沉迷于那两个婢女的酒色之中,是真的?”
“呃……”
场景:天合宝宫城某酒楼
一个身穿精壮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背着手走入酒楼,酒楼的小二见人进来便迎上来道:“大爷,您这边坐!”
中年男人看也没看那小二,只是在酒楼里扫视了一眼,于是一把推开小二向楼上的方向走来,脚步轻盈迅速似乎很急,当他走到楼上三层时便向最里面的包间走去。
打开包间的门,男人一边观察着一边走进包间,就在男人刚走进里面是,突然身后的门被关上了,男人猛一回头,就见一人从门后出现。
周竹抱手施礼:“舅伯!”
那男人一见是周竹,于是一把拉住周竹走到了包间的里面,“到底怎么回事,我今日一起来就听说了,你真的跟两个婢女……”
周竹:“舅伯,别提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本以为自己安排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中途还是被人调换了,也怪我大意才落到今天的地步。”
那男人也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这事你也不能怪你父亲,虽说那个郡主现在只有一个虚名,不过毕竟和城王为她撑腰,你父亲要是有意偏袒必定会被天下所不耻。你父亲已经年迈,看情况也撑不了太久,都州最后还是得你来接管,好在这事被你父亲压了下来,没有传出去,等和城王和郡主离开了都州,我跟你娘在好好向显公替你求情,这事也就过去了!”
周竹:“竹儿就是为此事才找舅伯帮忙!”
男人迟疑的看着周竹,周竹眼神中显出一层狠厉:“既然事已经做了,没有达到目的我是不会罢休的!”
男人一惊:“你又想做什么?”
周竹:“我只希望舅伯替我给母亲传个话……”
场景:府宅北厢院
田夫人还在为周竹被赶出门的事而不停的抽泣,回来后显公哪里会继续休息,显公虽然年迈,但毕竟心思过人,岂能不知这其中的事端,看到周竹的样子,还有其中的关系人物,显公不问也猜到了个大概,于是对田夫人就发了一顿脾气,最后摔门而去。
本就因为周竹被赶出家门而焦虑的田夫人,被骂后更是觉得委屈,但心中对郡主和和城王也是萌生了恨意。就在这时一个婢女走到了房中,“夫人,田将军在外等候说是有事要当面秉明夫人!”
女长使看着田夫人依旧无精打采的样子,也轻声道:“夫人,想必田涛将军这时来此,必定也是为了竹公子的事,您看……”
田夫人强打精神,擦了擦眼泪,道:“请田将军进来吧!”
那婢女退出去后,不一会儿,那个与周竹在酒楼密会的男人便走了进来。
田涛先是拱手抱拳,“田涛拜见夫人!”
田夫人声音羸弱的说道:“兄长乃我田氏族亲,就不必客气了,不知兄长来此有何事?”
田涛这时眼神向两侧闪烁了一下,站在田夫人一旁的女长使见状喊道:“你们都退下吧!”在两旁服侍的婢女听到后纷纷退出了屋子。
田涛看屋内已经没了别人于是说道:“今日末将来此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竹公子的事!”
一听此话田夫人有伤心起来,“竹儿心有抱负,也有胆识,只可惜棋差一招,还是被人算计了!”
田涛:“夫人莫急,末将刚刚才与竹公子见面,竹公子有话想要从末将的口中传于夫人!”
田夫人一听急忙说道:“兄长见过竹儿了!那……他想要跟我说什么?”
田涛:“剑已出鞘无血不归,事已至此不成不休!”
田夫人听后露出惊愕的表情,“你是说竹儿他还没死心!可是这事只怕那郡主已经察觉了,再继续的话只怕不易,甚至再有纰漏的话,只怕到时……”
田涛:“夫人放心,竹公子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夫人只要将郡主引出城,末将再带一队人后面随行,如果竹公子成功了更好,如果没成功末将就一不做二不休让郡主永远也回不来,到时只要说是城外暴民所为,任谁也不能拿我们如何!”
田夫人坐在椅子上认真思索着,片刻之后她缓缓的说道:“事已至此,那也只能搏一搏了!”
第二日,府宅门口,一辆八樽高架马车停在门口,那拉着马车的马匹看着也比普通的马大上一圈。
郡主走到门口看着那马车,于是背着手向刚刚传信给自己的那个女长使问道:“你们夫人找我到底什么事?”
女长使:“夫人因为竹公子的事觉得冒犯了郡主,对郡主大不敬,所以寝食难安,为了得到郡主的谅解,并替竹公子恕罪,已于昨日便到了城外的七古寺斋戒礼佛。所以为了表示对郡主的愧疚之心,夫人希望能在佛祖面前向郡主谢罪,以望得到郡主的谅解!”
郡主冷哼一声,“你们夫人还真是花样百出啊,如真有善心又何有恕罪的机会!”
女长使:“夫人知道郡主明日便会同和城王离开,故此希望在郡主离开以前解开彼此的误会!”
郡主:“误会?是不是误会你们夫人心里知道!”郡主这时想起肖氏安跟她说的话,“只有看清对方的计划,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而且她因为昨日的事也心有不快,心想着既然对方想要解决此事也正和她意,于是说道:“既然夫人想要彻底解决此事,那我也不能一味的抗拒,不如叫上和城王一起吧,好让和城王做个见证。”说着就要进府去找肖氏安。
女长使见状急忙闪身到了郡主的身后,同时将衣袖里的一个丝绢掏出一把捂在郡主的鼻子那里,郡主急忙闪身推开女长使。
她指着女长使刚要质问,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那女长使一把抱住郡主,跟那个赶马车的说道:“快!”
车夫和女长使一起将郡主抬进了马车里面。
这一幕除了在场的几个人看到外,还有一人躲在府中的墙角偷看着,那人正是应絮儿。应絮儿见几人七手八脚的将晕倒的郡主抬到马车里,不但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脸上还露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第一百零九话 恶果(中)
场景:西厢院东院
应絮儿端着一锅热腾腾香喷喷的煲汤向肖氏安的屋子里走去,何肖坐在院中正无聊,看到应絮儿端着一煲汤水于是跑到应絮儿身前,笑嘻嘻的问道:“絮儿妹妹又熬了什么好喝的给主上?”
应絮儿瞥了何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要你管!”
何肖:“哎呀,做和城王真好,天天都有人熬各种汤水,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应絮儿:“你呀,这辈子都别想了!”说着就绕开何肖继续向屋里走,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下转头说道:“对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是生启历2364年生的,跟我应该是同岁,如果具体一些的话,我好像还比你大上几个月,以后恐怕你得管我叫姐姐了!”说着转身进了屋。
何肖一脸的茫然也急忙转身一边吼着一边向另一个屋子走去,“仆役,是不是你把我的出生日告诉絮儿的!”
应絮儿走进屋后,将屋门关上,然后来到里屋,因为里屋的地面是半尺高的地板,所以她脱下了鞋子才进入里屋内。
里屋肖氏安正在记录都州的游志,这是他每要离开一个地方便会进行的工作,游志中记载了在当地的所见所闻,各种新奇的物件和各地风景、人文特色等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各地的风气和官方做为。
应絮儿将煲锅轻轻放在桌面上,轻声道:“公子!”
肖氏安抬起头,“絮儿呀,你又煲汤啦?”
应絮儿打开盖子,一股热气上涌,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和清爽的肉笋味扑面而来,让人不觉得精神一振。
“絮儿看公子今日气色不太好,所以想是不是公子昨夜没有睡好,所以就熬了这锅酒粥肉煲汤,想着给公子温心提神。”说着便给肖氏安盛了一碗。
肖氏安闻着那香味也确实诱人,恰巧腹中也有些饥饿,于是便接过碗喝了起来。汤水一入口中便有一股清爽之气充斥着他的口腔,同时那滑腻的汤水带着温热流入腹中让全身都有一种被温暖包裹住的感觉。
肖氏安笑着点点头,“不错,没想到絮儿的手艺这么好,以后谁要是娶了絮儿,那还真是有口福了!”
絮儿脸色一红,“公子觉得好喝就多喝一些,其实絮儿也不是特别擅长厨艺,只是以前因为家穷,吃的本来就不多,所以就想着怎么把东西弄的美味一些,渐渐地就有了些手艺。”
肖氏安一边喝着一边问道:“对了,你知不知道先生去哪了?我有些事记不太清了还想跟先生确认一下。”
应絮儿:“先生今天一早好像就出府了……”
肖氏安:“哦……,他应该是去通知其他人了……”
“其他人?”
肖氏安:“哦,没什么……,对了郡主现在在哪?”
应絮儿:“絮儿不知,郡主姐姐好像也出去了吧!”
“她也出去了?”肖氏安露出疑惑的表情,按理说他们明日就要离开了,虽然周竹的事算是解决了,不过毕竟周竹只是被赶出了守相府,但以周竹的性格只怕找到机会一定还会伺机报复的,郡主应该也深知这一点才对,怎会冒然的离开?
“郡主一个人出去的吗?”
应絮儿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肖氏安想了一下,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刚要喊何肖和仆役,突然他感觉自己的全身燥热,身体里的血脉也开始涌动,心中更有一种要极力发泄的冲动。
他大口喘着气,头上也渐渐冒出了汗水,而意识彷如在现实和梦境中来回的闪烁。
应絮儿看到肖氏安的状态不对,于是一边看着他一边紧张的喊着:
“公子……,公子……”
声音传入肖氏安的耳中彷如天籁,还伴有回音飘荡,渐渐地他燥热的身躯开始虚晃起来,最初的焦虑也开始变得兴奋,莫名的想要大笑,思绪也开始有些癫狂,在那恍恍惚惚的视线当中,他彷如看到应絮儿正娇媚百态的看着他,那娇媚的笑脸伴随着魅惑的声音让人无法抗拒。
肖氏安无法站稳直接倒在了应絮儿的身上,应絮儿一声娇喊躺在地上,眼神勾魂夺魄的看着肖氏安,没有丝毫的反抗,反而更像是在等着接下来的事发生。而肖氏安这时双臂强撑着地板,一种莫名的冲动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想要贴近应絮儿。
肖氏安强打意识,单手撑地,脚勾住身后的一个椅子,身体在空中一转,直接将那椅子甩向窗户,椅子破窗而出落到院中。
场景:城外
马车离开守相府一路未停直向城外三十里外的一处偏僻的小路而来,此处虽然距城三十里,但地处偏僻,荒山野岭没有人家在附近,所以平时也是极少有人来的。
马车走到了一处空地前停下,这时不远处周竹从树后走了出来,车夫一见周竹忙跳下马车躬身抱拳。
周竹向那车夫使了个眼色,那车夫便丢下马车独自跑开了。
周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到郡主此时正安静的躺在里面,周竹得意的笑道:“和城王肖氏安固然厉害,只可惜他千算万算也一定想不到本公子会在被赶出家门后就立刻卷土重来!上一次有和城王相助,让你这个小美人逃了,害的本公子和两个低贱女子苟合在一起,今日就当做是对本公子所遭受的屈辱的补偿,本公子一定好好享受你的身体!”说着他跳上马车来到郡主身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瓶,从里面到处一粒药丸,并扶起郡主打算将那药丸放进郡主的口中。
“吃了这个,点燃你的浴火,让本公子好好体会欲仙欲死的感觉!”
就在他试图将药放在郡主的嘴里时,郡主突然睁开眼睛瞪着他,紧接着砰地一声响,周竹直接从马车里飞了出来。
周竹摔倒在地,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看来郡主这一脚的力量不小,那周竹好歹也是练过的,自然不会像之前的那个卞公子一脚就满地打滚。
郡主闪身从马车跳了出来,横眉怒对周竹,“你这个可恶之人,上次有显公袒护和田夫人求情,才让你捡回一条狗命,没想到不思反省,竟然还敢打本郡主的主意!今日就算是显公也别想护你周全!”说着便向周竹打来。
周竹见状急忙招架,但没过几招他便知道自己不是郡主的对手,于是趁机就要逃跑,郡主哪里会给他机会,就在周竹拼命向前跑时,郡主一脚踢在了周竹的后背上,周竹直接向前飞出十多米远。
这时一队人马从马车来时的方向赶来,为首的正是田涛,田涛见周竹被郡主追着打,于是急忙令身后的手下前去帮忙。
郡主见对方至少有三四十人,也没有再纠缠周竹,而是与那些围上来的官兵打在了一起。
几十个官兵围着手无寸铁的郡主一时间也占不到便宜,田涛见状提刀便向郡主杀来。那田涛虽然是田夫人的远房亲戚,但与田之易不同,手上还是有些功夫,手持大刀与郡主打斗,一时间郡主还无法轻松的拿下他。
惊慌愤怒的周竹此时也不管其他了,在一旁大喊着,“舅伯杀了那个贱人,杀了她!”
这时从两旁的树林中突然又出现一群人,那些人手持兵刃,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但从脸上的表情和身体的动作来看应是经过了极为严格的训练。那些人大概十人左右,从树林中突然杀出,到是将那些田涛带来的官兵杀得措手不及,虽然是十人对付三十多人,但没费多大功夫,便将那些官兵全部斩杀。
而这边郡主也逐渐压制了田涛,当田涛向郡主迎面挥砍一刀时,郡主急忙将双手手腕交叉接住田涛握刀的手腕,然后双手手腕用力一拧将,田涛立刻吃不住,手一松刀也落了地,接着郡主一脚揣在田涛的肚子上,将田涛踹开。
郡主拾起田涛的刀向田涛走来,田涛见状又看看周围倒下的官兵,吓得脸色都白了,他急忙跪地磕头求饶。
“郡主殿下!郡主殿下!小人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啊,请郡主殿下饶命!”
郡主提着刀架在田涛的脖子上,田涛吓得僵在那里一动不动,“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小人也只是奉命行事,郡主要是不杀小人小人愿意替郡主在显公面前指正,还望郡主手下留情放了小的,小的愿追随君主,效犬马之劳!”
郡主目光冷峻的看着田涛,“哼!像你这样一个贪生怕死的人,让你追随在我身旁会让我更危险!”说着一刀划过,田涛抽搐一下,倒地不起。
周竹见状就像要跑,但是却被刚刚那些从树林中出现的人给挡住了,其中一人来到郡主身前抱拳道:“和城军守备营组卫官杨泉见过郡主!”
郡主这时也抱拳回道:“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好汉呢,原来是肖大哥的人!”
杨泉:“和城王担心郡主安慰,命我等乔装成百姓守在守相府周围,只要见郡主从府中出来就命我等在周围保护郡主!”
郡主听后心中又翻起一丝暖意,“有劳将军和各位了!”这时其他几人将周竹押了过来,周竹被按着跪在地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郡主。
“你应该被迷晕了才对,你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
郡主冷冷的看着周竹,“你以为自己会刷点小心眼,自己就比别人都聪明了?那女长使打算迷晕我时我就已经察觉了,并及时屏住了呼吸,之后上车后趁人不注意又清理了一下沾染在口鼻上的迷药,所以那些才没有被迷晕。”
周竹的脸都在颤抖,咬着牙说道:“你……你是故意装晕的!”
郡主:“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看不清对方计划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你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真的以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别人看不出来吗!”
周竹挣扎着喊道:“我是都州守相长公子周竹,你们放开我!”身后两个和城军一人拉着他的一只手臂用力按着他。
周竹再次看向郡主,“你不过是个即将被时代沉没掉的郡主,而我的时代才刚刚到来,你敢杀我?!”
郡主:“看来你不仅很自负,而且还很蠢!你很了解我吗?不然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敢杀你!”说罢一刀捅进了周竹的胸口。
周竹瞪着眼睛看了看刺入胸口的刀又抬头看了看郡主,一脸的惊恐和绝望,郡主:“你不过就是一只膨胀的蝼蚁而已!”
郡主杀了周竹和田涛之后,杨泉便命人将那些官兵的尸首都打扫了,杨泉:“郡主,我等此次是奉命秘密行事,还望郡主回去后不要在显公或他人面前提起我们。”
郡主:“将军放心,本宫明白!”
杨泉又看了看周竹和田涛的尸体,“田涛是天合宝宫城的禁护,周竹虽然被赶出了守相府待毕竟还是显公的儿子,他们二人的尸首恐怕不能像其他那些官兵一样处理。”
郡主:“将军只要命人将他们二人的尸体放到马车上即可,其他的本郡主自然有办法应付。”
第一百一十话 恶果(下)
场景:守相府府宅
一阵急促有杂乱的脚步穿行于各个院落之间,当来到前院时,看到在前院的空地上八樽高架马车停于院中,而在马车旁的地上放着两具尸体,尸体的周围围着几个家丁,各个面色惊慌凝重,当看到从后院赶来的显公和田夫人时纷纷向一旁退开。
就在几个家丁退开的时候,田夫人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周竹和田涛,田夫人大喊一声,扑到了周竹的尸体上大声嚎哭起来,显公也老泪垂面站在周竹的身旁。
“我的儿呀!是哪个狠心的贼人竟断送了你的性命啊!……”田夫人哭喊的声音很大,即便是在府外门口周围也能听到,管事见状急忙让人将府门给关上了。
显公也俯下身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轻抚着周竹的脸庞,看样子也十分的悲伤,完全不像是在看一个被赶出家门断绝关系之人。
显公哭了一会儿被管事颤颤巍巍的扶了起来,显公看到在门廊下目光冰冷的郡主,“小儿虽被赶出家门,但毕竟是老夫的骨肉,敢问郡主,到底是何人伤了小儿性命?”
田夫人趴在周竹的身上听到显公的话后,也猛地抬头指着郡主,咆哮道:“是你!一定是你!我竹儿即便有意冒犯郡主,但毕竟事败没有伤到你的一根毫毛,现在他已经遭受处罚远离家门,你为什么这么狠心还不放过他!”
郡主眉头一皱辩解道:“夫人这话何以,我明日就与和城王离开都州了,显公也秉持公正处罚了竹公子,我又何意离开这里出去为难竹公子呢?”
显公:“既然如此,那郡主今日为何出城?”
郡主:“关于这点我到也有些事情想要问田夫人,今日田夫人身边的女长使来找本宫,说夫人因竹公子的事心生愧疚,所以为了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意,已于昨日就去了城外的七古寺,并希望本宫前往,并在佛祖面前向本宫赔罪,以示诚意,可为何本宫还没到七古寺,田夫人就这么快就回来了呢?”说着郡主紧紧的盯着田夫人,颇有逼问的架势。
田夫人听郡主这样一说也是一愣,而显公则一脸气氛和责备的目光盯着田夫人,田夫人:“我……我因为身体有些不适,所以才不得已就先回来了!”
郡主冷笑一声,“夫人既然这样说,那本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让本宫诧异的是,夫人手下女长使请人的方式实在特别,难道都州的人请人都是用迷药的吗!”
显公一听立刻瞪向女长使,女长使见状也吓得低下了头。
郡主继续说道:“本宫在马车里昏迷着跟着马车走到城走到城北三十里的一处荒山时却突然停住了,当本宫醒来时那车夫早已不在,反而这位自称为田涛的将军出现在马车的外面,显公和夫人可认得此人?”
显公:“此人是内人远房宗亲,现任天合宝宫城的都卫使。
郡主:“那就难怪了,当本宫见到此人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荒野之中,大人的这位都卫使则跟本宫说,倾慕于本宫,还说本宫是一个没落的郡主,跟着他才会有安生之日,并打算对本宫实施不轨之事,本宫极力反抗,就在此时贵公子不知为何出现在那里,见状急忙上前帮助本宫脱困,却无奈竹公子并非对手,那田涛杀人如麻就这么将竹公子残忍的杀害了,而这时田涛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大罪,本宫在其愣神之时将其兵刃夺下,方才为竹公子报了仇!”
田夫人吼道:“你胡说,我家氏族兄长忠心耿耿,怎会还我竹儿,一定是你,你要对付我家竹儿,所以被兄长看到,你就将他们二人都害死了!”
郡主急道:“夫人!刀是田将军的刀,我一个弱女子,如何同时敌得过两个男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城里的都卫使!更何况,夫人口口声声说本宫有意害死竹公子,但本宫自从那次事情之后就一直留在府中,在城里更没有什么认识的人,竹公子到什么地方我又怎知,又如何害其性命!”
这时管事凑到显公的耳边低声说道:“大人,尸体送回来是下官就让人查看了,竹公子身上的伤确实是田将军的刀所致。”
管事的声音不打,但一旁的田夫人也听得真切,并再次趴在周竹的身上嚎啕大哭。
这时从后院又走来几人,为首的正是东德礼,身后还有铜钢和何肖,三人均面色沉重目有怒意。
东德礼径直来到郡主的身旁,郡主先是抱拳道:“先生!先生来的正好,竹公子被歹人所害,可是田夫人却一直说是本宫所为,请先生为本宫主持公道!”
东德礼也微微躬身,“郡主,显公、田夫人,在下刚刚在一旁都听到了,郡主所说条理清晰,并不像编造出来的,竹公子虽然死的可惜,不过还望显公可以明察秋毫,不要在让人里应外合算计身边人,从而使自己和家人陷入更大的危险之中!”
东德礼话中有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显公年轻之时曾一度被誉为谍狐,虽然现在已经年迈力不从心,但东德礼的话还是能听懂一二的,显公向左右厉声道:“来人!女长使莲姑外通都卫使田涛意图对郡主不轨,并害死了我的竹儿,把他给我抓起来压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身后立刻上来几人将女长使拉走。
女长使见状也急了起来,大喊着夫人,希望田夫人能为自己求情,然而此时田夫人因为丧子之痛根本听不到她的叫喊。
等女长使被拖走后,显公向郡主再次拱手道:“老臣无能让郡主连翻遭难,还险些被奸人得逞,望郡主恕罪!”
郡主:“显公丧子本宫也实在不忍,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还望显公节哀!竹公子毕竟也是为了本宫而死,显公就不必费心于本宫了,好好为竹公子办好丧事吧!”郡主虽然这么说,但心中也十分的得意,烦闷心中几天的郁结随着周竹的死也终于解开了。
谁知这时东德礼则沉着脸说道:“且慢,在下还有些事要显公好好给出一个解释!”
东德礼说话时表情严肃,眼神犀利,颇有质问的意思,显公因丧子之故心里异常烦躁,但是听东德礼如此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不知先生因为何事如此说?”
东德礼:“今日絮儿姑娘因担忧主上疲累特到府中厨房熬了一锅汤水,却不知所用的材料中哪一个被人动了手脚,在其中放了春夜之药物,致使我家主上到目前为止还昏迷不醒,身体空乏,故此特来请显公查明!”
郡主一听惊叫道:“肖大哥他……他怎么了!”
何肖:“郡主,你快去看看我们主上吧,主上喝了絮儿的汤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要不是我和仆役及时听到主上扔到院子里的椅子声,及时进屋避免了事情的发生,只怕絮儿就真的成了我们和城的……城主夫人了!”
郡主一听再也没有理会旁人,飞快的便向西厢院的方向跑去。
显公听到东德礼的话后也十分的吃惊,“和城王!这怎么可能!”
铜钢:“我家主上现在还在屋中躺着说胡话呢,显公不信大可去看看!”
显公一旁的管事:“将军误会了,我家大人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那春夜之药本就是不雅之物,守相府中更是严令禁止人使用,如何会跑到和城王所喝的汤水中呢,会不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东德礼:“误会?管事说的倒有一些推脱之意,絮儿是在贵府的厨房所熬的汤水,用的食材也来自贵府,她一个小姑娘怎会带着那种药物,若不是贵府中的食材有问题,那问题又会出在何处!”
何肖:“就是,前日在郡主的房屋之中,和竹……,那啥的那两个婢女经查验不就是服用了这等药物吗!”
铜钢冷哼一声,“这都州还真是有趣,守相府的府内食物中竟能参有如此不堪的药物,这要是被传出去了……显公之名只怕要毁于一地!”
显公:“几位,老臣现在认为还是找个郎中为和城王看看才是最紧要的,带事情查明之后若真是老臣的疏忽,老臣一定亲自向和城王谢罪!”
东德礼:“那就有劳显公,去将城中最好的郎中请来!”
场景:西厢院东院
“肖大哥!”郡主仓惶的闯入了屋中,脸上紧张之中显出了意思担忧。
屋中应絮儿站在床榻的对面不住的抽泣,地面还残留着打翻的桌子和煲锅,屋子的窗户也破了一个大洞,而仆役则不断的将毛巾浸湿为床榻上面的肖氏安擦拭着身体。
郡主来到床榻边看到此时肖氏安上身裸露,全身通红,满身大汗,身体还在微微的扭动,嘴里在小声叨咕着什么。
郡主急忙问道:“怎么样了?”
仆役:“从我们发现主人他就意识不清,我和仆役好不容易才将主人弄到床榻上,之后主上就一直这样,先生叫我用温水为主上擦拭身体!”
后面的应絮儿哭诉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只是煲了一锅汤给公子……”
郡主转头看向应絮儿,应絮儿一脸的无辜,看起来也十分的可怜,“放心吧,肖大哥不会有事的!”然后他对仆役说道:“让我来吧!”说着从仆役手中接过了刚洗好的毛巾,轻轻的在肖氏安的脸上轻拭着。
夜晚,天色已经漆黑,屋里的灯光在烛火的照射下惨淡的燃烧着。躺在卧榻上的肖氏安自从喝了郎中开的药后脸色已经好了许多,但人依旧没有醒来。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肖氏安正沉静在自己的梦中,在梦里他和郡主在一起,相互追逐相互嬉戏,在梦里的郡主是那样的美,美的让他的心都仿佛被拽动着一样,他的目光完全的被郡主吸引住了,在梦中的世界似乎只有郡主,而他唯一能看到的也只有郡主,郡主的一眸一笑让他无比的陶醉,渐渐地他吻向了郡主,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跳,抱着郡主,他长长的吸了口气,希望能从郡主的肌肤中闻到郡主的气味,并让那气味永久的记在脑海里。
但是着长长的吸气却没有让他闻到郡主的体香,反而让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肖氏安表情失望,眼神直直的盯着床榻的上沿。
“肖大哥!你醒啦!”身旁传来一声熟悉、悦耳的声音,那声音让肖氏安的心里再次激动了一下,彷如又回到了梦中。
肖氏安转头看到了郡主坐在一旁,郡主脸色红润,眼神担忧,但更显得怜爱。
“郡主?你怎么在这?”
郡主:“现在已经很晚了,我看大家都累了,就让他们都去休息了,肖大哥你没事了吧?”
肖氏安:“感觉身上的骨头都有些酸痛,其他还好!对了,你今天没遇到什么事吧?”
郡主:“放心吧,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事!”
肖氏安艰难的坐起身,“絮儿……,我没对她做什么吧?”
郡主红着脸故意说道:“怎么,如果我告诉你你没和絮儿发生什么事,你是不是会感觉很失望!”
肖氏安看着郡主,“当然不会,如果是你的话,我才会失望!”
肖氏安的话让郡主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的脸色看上去更紧张了几分,但模样也更可爱了一些。
肖氏安深情的望着郡主,“刚刚我睡着的时候,梦里面都是你……”
郡主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看向肖氏安,肖氏安这时抬起手触摸在郡主的脸颊上,而郡主也没有排斥他,只是僵直的坐着看着他。
肖氏安:“我的老师五车先生曾经说过,能改变我未来的人只有一个人,虽然他老人家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是很明白,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因为……我已经遇到了那个能改变我的人!”
肖氏安深情的望着郡主,而郡主这时也没有了以往的飒爽之气,如同一个小女孩一般,慢慢的,肖氏安用他的双唇深深的吻向了郡主。
晴夏惊蝉鹰不翔,
虫入泥中待风霜,
人鱼戏海惊骇浪,
古来秋风野茫茫。
第一百一十一话 空云上人
场景:天合宝宫城
郡主手刃周竹后,第二天,郡主便与肖氏安一同离开了天合宝宫城,向都州的东北方宏都代的方向而去。郡主走后守在天合宝宫城外的五万和城军也早早的收拾了行装一路护行。
城中首富卞员外为了救回独子按照肖氏安的话,每日开仓放粮千石,发钱千金,当听说和城要离开时,卞员外带着一大家早早的便守候在了和城军的营外,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接回了卞玉。
石旦骑在马上看着卞玉被家人接回去的样子,冷哼一声,“希望这小子,听说了周竹死的事,以后做人能收敛一些……”
守相府府宅内,田夫人失声痛哭,一旁的显公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叹声。
田夫人:“老爷,你不能就这么算了啊!我们竹儿尸骨未寒,可那郡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我儿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啊!”
显公指着田夫人喝道:“死不瞑目死不瞑目!你就会这几句!行事的时候不好好想一想,事情办坏了就在这哭!哭有用吗!你说人是郡主杀得,你有证据吗!反而还差点让郡主抓到把柄,要不是我把那个莲姑先处死了,她一旦把你咬出来,你以为你就好得了吗!”
“老爷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们的竹儿还是那么的年轻,他就这么死了……”说着呜呜哭起来。
显公:“那也是他自作自受!这几年我上了年纪,有些事想管也有心无力了,但我不糊涂!你以为你和竹儿的心思我不知道?我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搞成这样,你想起让我来做主了,当初你们打郡主主意的时候有问过我吗!”
听到显公的话,田夫人无言以对只得在那里哭,显公:“从现在开始你就好好的在府里面呆着,其他事你少参合!”
在离开都州的路上,树叶从树上洒落到道路的两旁,让人看去心中无不产生一丝“秋寒落叶爽,雪来路不见”的凄凉,然而在马车里面的氛围却充斥着异常的暖意,与外面的寒秋相比成了鲜明的对比。
郡主和肖氏安此时都在马车的里面,二人时而尴尬的对视一眼,时而有意无意的将注意力放到其他事情上,就连马车里的应絮儿也看出了两人有些奇怪。而东德礼似乎早早的就发觉了,所以一直都坐在放着破烂佛像的那个马车里。
马车从一早出发到现在已经走了两个时辰,肖氏安让何肖在一个湖边停下休息。
这里的湖水清澈,湖边的树荫让湖水格外的迷人几分,湖水上面漂浮着落下的树叶,看上去倒也有些惬意。
众人下车后也都被眼前秋风中这惬意的湖水所吸引,仆役和何肖在一旁烧火做饭,肖氏安来到铜钢身旁说道:“铜钢,等用完饭后你去找一下石旦,让他提前派人到宏都代通知一下,现在宏都代守相雷朋正亲率大军在与圣军对峙,应该是其最敏感的时候,别到时和城军到了引起对方的误会。”
铜钢:“是主上!”
东德礼:“现在雷朋率军在前线,可能无法抽身顾忌到我们,主上这次还要见雷朋吗?”
肖氏安:“不必了,现在北方战事紧急,我们从宏都代的南边去几个地方看看就好了,今年大雪可能会早到,我们抓紧时间争取在雪落下来前抵达丽州。”
东德礼点点头,“丽州与和城也只相隔了一个龙骨,到时主上在丽州过年的话,想必城里那帮小子有不少都会跑到丽州看望主上的吧!”
肖氏安想到和城那些彷如兄弟般的人,也不禁的有些想快些回去了。他这时向郡主的方向看去,就见此时郡主一人正慢悠悠的向一边走着,似乎是在边走边想事情。
肖氏安来到郡主身后,“怎么,郡主是在想昨晚的事情?还是……在想我呢?”
郡主回头一看是肖氏安,娇滴滴的瞅了肖氏安一眼,模样甚是惹人怜爱,“有什么差别吗?……你想的美!”
肖氏安故作失望道:“不是吧,我知道大漠人豪放,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吧!”
郡主:“你才见异思迁呢!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说着郡主的表情又淡了下来。
“肖大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我这次随你一同巡游的目的是为了给心中一个疑问寻找答案吗?”
肖氏安:“记得,你说只要有了答案,你就会做出选择,怎么你有答案了?”
郡主表情失望的摇摇头,“不知道,现在感觉更乱了,好像是有了答案,但又好像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感觉现在好像更不知该怎么办了!”
肖氏安:“其实有些事用不着那么费尽心力的去想,你想要的答案或许并不是你能得到的,你不想要的答案又可能最适合你,其实在迷茫徘徊时,我们如果能跳出那个问题去思考,反而还可能得到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结果,你只要顺其自然,遵循你自己的内心,我相信你一定会得到最满意的结果,总之……不管你的选择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
郡主欣慰的望着肖氏安,眼神中充满了情义,肖氏安突然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我有个东西送给你!”
郡主一看那是肖氏安平时佩带在腰间的玉佩,玉佩是椭圆形的,正面还刻有一个月牙形的小图案。
郡主看着玉佩,故意娇怪的说道:“这不是肖大哥一直都佩戴在身边的玉佩吗?怎么肖大哥送人东西都只送身上用过的旧物啊!”
肖氏安:“我从小是被我师父从河边的木盆里捡到的,当时木盆里除了包裹我的被子外就只有这个玉佩,虽然只从一个玉佩在人海茫茫的天下找到自己的父母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师父说这玉佩或许是我的亲生父母留给我的唯一东西,所以对于我来说,这也是我身上最珍贵的……”肖氏安看着那玉佩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既然你不喜欢的话,那就算了!”说着便要塞回怀里。
还没等玉佩放回怀里,郡主便一把将玉佩抢了过来,“原来这玉佩对你这么重要,虽然本郡主看不出它宝贵在哪里,不过既然对你很重要,那本郡主就留下了,你以后要是敢再惹恼我,我就当你面打碎它!”郡主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着玉佩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十分珍惜的东西。
郡主仔细看着玉佩,“这个玉佩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肖氏安:“不是吧!我师父说这跟我身世有关,难道又是哪里弄来的地摊货!师父啊,你到底有多坑啊?”
郡主看着玉佩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故意咬着嘴唇瞅向肖氏安,低声喃喃道:“怪不得第一次见就觉得在哪见过,还真是……”
离开天合宝宫城第八日,肖氏安一行进入了宏都代,此时宏都代正在与侵犯边境的圣军交战,双方对峙数月没有结果,时近寒冬,正是敌人趁机突进的时候,宏都代守相雷朋是武将出身,深知此时的利害关键,所以亲自在前线督控雷军,以防圣军趁机侵略。
对于肖氏安等人来说雷朋不在,他们恐怕会更自在一些,歇歇停停,悠悠哉哉,一路向东而行……
场景:宏都代高华城
此时因为天气入寒,人们已经开始穿起了厚一些的衣服,肖氏安也穿着一件由鹰鹤兽的毛制成的绒衫,与郡主并排的走在高华城的街道上,郡主身上也穿了一件白狐毛绒衣,看上去飘飘欲仙,让人看见如同见到了雪山仙女一般。
自从离开天合宝宫城之后,肖氏安和郡主的关系就更加亲密了,除了睡觉、如厕、洗浴以外,其他做什么几乎都在一起,也许他们自己并没有感觉,但一旁的其他人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同,应絮儿更是如此,虽然她期间借酒粥肉煲汤的事向肖氏安赔礼时,有意试探过,但无奈肖氏安只是微微的一笑,其他并没有多说,但应絮儿却从肖氏安的笑容中看到了绵绵的深情,而那深情是肖氏安以前从未流露出来的,更没有对她这样过,所以应絮儿似乎也明白了什么,然而在她失落的眼神背后又流露出一丝的绝决。
就在几人还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时,突然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竟围了一大群人,而且还有人在不断的向那边聚集着,似乎是有十分新奇的东西吸引了那些人的目光。本就因为天寒路上不多的行人,现在都不知从何而来,纷纷迎了过去,而且似乎是因为他们所围观的东西在移动,所以那些看热闹的人也跟着缓慢移动着。
几人好奇于是也跟了上去,当来到近前,方才发现这里围观的人占了几乎一条街,而在他们所围观的当中,有一个队伍在缓缓的前行着,那队伍足有数百号人,每人都似道士的打扮,身穿一件灰白色的道袍,在这寒冷的秋风中看起来十分的单薄,但那些道士则没有一丝冷意,反而一个个精神气爽,目光如炬。
在道士队伍的后面是一座十首八冠大轿,有十人所抬,轿子的上面是一个四方开视的轿顶,轿顶的四面有四个随风飘动的白色帷幕纱帘,站在下面可以清晰的看到轿子里面的人。
肖氏安等人挤进人群看向那轿子里面的人,那人盘膝端坐在短羽清雪毯铺的座椅上,座椅不高,如同一个巨大的铺垫一样,坐在上面的人双目紧闭,看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面目清秀,但两鬓已现一缕银丝,长发向垂随风浮动,从那人的做派和此时游行队伍的架势,那人似乎是个十分了得的人物。
郡主疑惑的看着轿子里的人,“此人是谁,排场竟如此之大!”
这时旁边一个路人听到于是解释道:“这位姑娘一看就是刚从外地来的吧,这轿子里的人可不得了,他就是当今天下赫赫有名的活神仙,空云上人!”
郡主听后和肖氏安对视一眼,她记得最初见到肖氏安时,肖氏安曾以求心问道而敷衍她,当时肖氏安就曾提到过这个空云上人。
围着游行队伍的百姓当中有些崇信、朝拜者当街就下跪连连磕头。而轿子上面的人似什么也看不到一样,依旧紧闭双目静坐在轿中。
郡主低声道:“这空云上人真的如此厉害?竟让这么多人朝拜!”
肖氏安:“传闻天历年间曾有道家宗师化境飞升,后来便将道家宗师化境之年记为生启元年,意喻世间生物做主的日子来临。后来人们有数不清的人入道意图达到宗师的成绩,但均以失败告终,于是化境飞升变成了传说,直到多年前北境山出现了一奇人,名为乔左兰,此人幼年入道,天资非凡,聪颖过人,在入道三十余载后便已到达开境,与化境飞升只差一步之遥,是数千年来唯一一个达到此等境界的人,后来人们便尊称此人为空云上人。”
郡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肖氏安,“难道世间真有飞升成仙的事?”
肖氏安:“是不是成仙到不知,记载中只有宗师化境飞升的表述,但飞升之后去了哪里就无人知晓,听说空云上人早就有了化境飞升的修为,但不知为何却迟迟没有飞升。在所有的修道人眼中,空云上人就是是一个活神仙般的存在,所以今日这里才如此的轰动。”
就在空云上人的轿子刚走到肖氏安的面前时,坐在轿子上的空云上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而他的目光则死死的钉在了肖氏安的身上。
和城王……?
第一百一十二话 巨骨
场景:高华城街道
只是一个眼神,但却让肖氏安如同看到了万千地狱,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地狱中的寒冰,即便你碰触不到也足以伤及你的肉身,而那刺入皮肤的寒气之下,又有一阵猛烈的灼烧在不断焚蚀着肉骨。
肖氏安感觉空云上人似是在看自己,又不像是在看自己,那种虚虚实实、恍恍惚惚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一丝惧意,这也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只是一瞬但也足以刻骨铭心,让人无法忘记。而那惧意袭过之后他便感觉到了从自己的身后有一股杀意正在不断的包裹自己的身体,将自己吞噬。
那杀意冰冷而残酷,似乎是要不断的摧毁他的身体和灵魂。而他只能僵直的站在那里,无法动弹,就连大脑也停滞了一般,只能承受着那杀意的侵袭。
肖氏安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噩梦,他睁开双眼,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睁开眼的同时,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天空是一片血红,地面也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天边的太阳更是在滴血,而在他的正前方的空中有一点星光,虚弱而无力的散发着即将消失的光芒,这时从他的四周,有一个个尸体从血红的大地中爬出,那些尸体各个穿戴着盔甲,手持兵刃,面目狰狞的向他嘶吼着,有的尸体的面孔更只剩下一个空旷的骷髅。放眼望去,整个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有尸体爬出,那些尸体佝偻着身躯僵硬的向肖氏安走来。
肖氏安彷如看到了绝望的死亡之都,在这里任何美丽的生命都将化为乌有,而尸身则会堕落于更深的深渊中,就在那些尸体来到肖氏安面前举起兵刃就要砍向肖氏安时,肖氏安竟抬起头看向了那一点星光,然后他怅然的长长的叹息一声。
瞬间,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再次听到身边那些百姓们的朝拜声和议论声。
当肖氏安回过神来时,抬着空云上人的轿子早已走了过去,而空云上人依旧静静的坐在上面双目紧闭,就像刚才发生的事都是幻觉一样。但身体的感觉和心里的疲累,还有那记忆犹新的杀意却让他知道,那并不是幻觉。虽然他不知那个空云上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对他如此特殊,但他心中隐隐的感觉到了危险似乎已经开始渐渐袭来。
肖氏安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围绕着他的身边所发生的惊天动地的变化,即将开始,而他的选择将决定了整个世间的未来……
游行的队伍很长,当抬着空云上人的轿子走过后,又有一些道士抬着宽大的木板架走了过来,那木板架放眼看去有六七个,而木板架上面的东西更是让围观的人无不惊骇,甚至当肖氏安将目光移到那木板架上的东西时也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就见那木板架上面不是别的,竟是人的骸骨,而让人惊骇的是,那些骸骨与正常人相比足足大了两倍,就一个头骨便足有水缸的大小,两个头骨就已经放满了一个木板架,后面的木板架则分别放着腿骨、躯干骨和手骨。
何肖瞪着眼睛叫道:“好大!先生世间真有人长的如此巨大吗!”
东德礼缕了一下胡子,也紧紧盯着对面木板架上的巨大骸骨,“史料中记载,远古时期确实有巨人存在,不过早已消失了……”
这些骸骨无疑给城中百姓带来了不小的骚动,人人见而生畏。
郡主感叹道:“如果现在还有一支向如此巨大的人类所组成的军队,那还有何人能与其匹敌呢!”
肖氏安在一旁没有出声,他只是认真的观察着那些骸骨,他发现那些骸骨虽然十分的巨大,但有些地方,比如关节和大腿骨、手臂骨的位置都有莫名碎裂折断的迹象,那些迹象并不像是遭受外力而折断的,他反而觉得更像是从骨头的内部崩坏的。
肖氏安疑惑的看着那些骸骨随着游行队伍渐行渐远,何肖还意犹未尽的伸着脖子向那边张望,而应絮儿当看到那些巨骨后边早早的锁在了肖氏安的身后。
肖氏安看着那些巨骨眉头紧锁,先是兵祭,现在又是巨骨,他不知这些东西在乱世中现世意味着什么。
在炎古传中记载,远古时期天地之间的世间存在着各种魔兽、神龙、精怪,而人类在当时不过是处在食物链下端,依靠强大的繁殖能力苟延残喘的生物罢了,后来一度强大的巨人离开了冰封大地,将那些神物、魔物一一除尽,使得人类才开始有了发展的机会,文明也逐渐有了雏形。但是巨人以人类为食,残暴无比,反而给人类带来了更加漫长、噩梦般的时代,后来炎古一族倾全族之力击杀巨人,历经千年之久终于将巨人族消灭。
游行的队伍渐行渐远,随着围观人群一同远去,但是肖氏安等人却对此都意味深长。
在某处角落影刹和几个黑衣人正在观察游行的队伍,一人指着肖氏安说道:“大人!是和城王!”
影刹也看向肖氏安的方向,眼神阴郁。
“大人,上次我们要找的东西现在还在和城王的身上,要不要……”
影刹:“不,那事以后再说,肖氏安刚刚中了乔左兰的迷杀术竟然还能安然的站在那里,平常人只怕已经半死不活了,凭我们几个很难是他的对手,等事后我问过主上了再说!”说罢几人消失在暗巷中。
场景:静心观
屋中,乔左兰盘膝坐在榻上,双目紧闭:“既然来了还躲着干嘛,难道还想等我睡着了以后,偷袭我不成?”
影刹听到乔左兰的声音从苇屏后闪了出来,声音低沉道:“你今日不应带着那两个尸骨在街上大摇大摆的!”
乔左兰声音冷冷的说道:“我还不想杀你,所以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想做什么那是我的事,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影刹:“可是,你这样在肖氏安面前出现,会让她有所顾忌,对主上的计划也有影响!”
乔左兰:“只有你这种小角色才会怕东怕西的!”
“你说什么!”
“和城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五车先生已经将他培养成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人,就算你们一直躲躲藏藏、畏首畏尾的就真的认为他会没有察觉了吗?能破我迷杀术的人,得有何等心胸和胆量,那可是能看开一切生死的人才能做到的,就连我恐怕也不及,你回去告诉你们主上,我要加重他承诺给我的,事后炎古一族的东西全都得归我!”
场景:宏都代蒸河
为了能在降雪前进入丽州地域,肖氏安等人并没有在宏都代逗留太久,从宏都代南边一路向东而行,但因为在宏都代蒸河的对岸便是民窑地域,而郡主之前在龙骨又与民窑异族有过交战,所以顾忌于此他们便没有进入民窑,而是绕蒸河而行进入丽州。
就在众人绕蒸河时,遇到了一队人向民窑的方向而行。
肖氏安等人正在蒸河便休息,看那队人马穿着类似商旅的打扮,但他们所运送的货物却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是郡主和仆役。
因为他们运送的货物并不是别的,而是人。马拉着的是类如囚车一样的车具,一共有四五辆,前面的几辆车还用帷幕围着所以看不到车里装的是什么,而后面的两辆车似乎因因为已经要进入民窑地域的原因,那些人贩也无所顾忌了,所以帷幕被风吹开他们也没有在意,但这样一来反而让旁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车里的人。
郡主看着那些囚车里的人狐疑的问道:“这是哪里的囚犯,怎么还有少不更事的孩童?”
肖氏安眼神迷离了片刻,似是刚刚回忆起了什么,“不是囚犯,而是奴隶!”
郡主听后惊愕的看了肖氏安一眼,又转头看向那囚车里的人,“奴隶!怎么可能,王朝建立以来就取消了奴隶制,怎么还会在王朝的土地上有人明目张胆的运送奴隶!”
肖氏安:“王朝虽然严令禁止奴隶制,但是八地异族虽然位属王朝境内,却也不过是被限制在八地之中,并不算是王朝的子民,所以也不会遵照王朝的禁令,而八地之中奴隶化最严重的就是民窑,每年在民窑死掉的奴隶多达上万人,但也同样会有更多的奴隶会被运往民窑。”
郡主:“可是他们是从哪找来的奴隶?”
肖氏安:“有三个途径,一个是民窑中各部落之间的战斗,都会或多或少的虏获对方的妇孺弱小来做自己的奴隶;二是误入民窑境内的难民或行人,也会被抓到民窑的部落里做奴隶;第三就是眼前这些人,他们可能是王朝的人、也可能是大漠人或其他地方的商人,他们以商旅的身份来往各地或者诸国,名义上是买卖东西,但实际上是在物色奴隶的人选,只要被定为目标,他们就会下手将目标秘密的抓起来运到民窑进行贩卖。”
郡主这时想起了年幼时,米尔玛哈就差点被人拐走,幸亏后来被救出来了,“可是就算民窑可以贩卖奴隶,但王朝境内是不允许的呀,这些人将抓来的人运往民窑一定会经过不少的关口盘查才对!”
肖氏安:“这些人大都会从一些少有人的地方走,就算必须要路过关口,他们也会提前打点好守关的人,那些守关的人只要有好处,又怎会在意别人的死活呢。”
郡主:“实在可恶!”
好斯基这时站在一边惆怅的看着对面说道:“奴隶当中以年轻女人为最,不仅可以使唤还可以……,其次幼年男童和女童,而这些人也是最容易下手捕获的。到了民窑被人买去,别说吃饱,整天除了繁重的工作外还要忍受各种屈辱和打骂,即便是寒冬之时也可能只有一件残破的薄衫裹身,命运十分的悲惨。”
应絮儿露出悲伤的表情,“公子,那些车里的人实在太可怜了,您帮帮他们吧!”
郡主:“没错,我身为郡主,也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种事发生!”说着便要拔剑上前,却被肖氏安一把揽住了。
肖氏安:“这种小事怎劳郡主大驾。”肖氏安示意郡主继续看下去。
郡主再看向那队人的前面,仆役已经不知何时揽住了那个队伍。
仆役冷冷的说道:“把他们都放了!”
对方领头的看着仆役冷笑道:“这是哪来的二货!”
那人话还没说完,仆役便再没废话,直接攻向对方,对方虽然有二十多人,但真正能打的没几个,不一会儿功夫就被仆役撩到了几个,何肖在一旁看着也手痒,一边喊着一边也跑了过去。
“让我也来玩玩!”
第一百一十三话 分离(上)
场景:丽州
丽州位于甲智以南、民窑以北、龙骨之西、宏都之东,在四周都位于征战之中的丽州竟不知为何,始终处在平静安宁之中,有人说是因为中山寺佛祖显灵保丽州安泰祥和,也有人说是丽州州府阳平城过于神秘,让有意来犯者望而却步。
大多数人都说对了,丽州之所以一直以来没有战事,相对太平,主要原因有两个,其一便是丽州有天下第一的朝圣圣地中山寺,这里香火不断,每日前来朝圣许愿的人络绎不绝,今逢乱世更是人山人海;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丽州州府阳平城乃当年焱古一族所建,神秘莫测、机关重重,天下闻名的机关城。
机关城顾名思义,城中机关重重,抵御外敌当首屈一指,被称为天下最难攻陷的城池,据传焱古一族能控制此城如马车一般移动,变成一座货真价实的移动堡垒,但是随着焱古一族的灭亡,如何操控阳平城的方法也失传,历经千百年无数的机关大师前来研究,意图找到移动堡垒的方法,但都没有成功。
十一月底,肖氏安抵达阳平城,在城外看着石木交错、铸铁强固的阳平城肖氏安感慨万分,走入城中众人才发现,阳平城外城竟然分为上下两层,下层多是集市,店面,上层则是民房和一些军事建设,两层间由木阶相连,看上去紧凑但结构规矩有序,上层的边缘凹凸有致,似乎有什么机关,肖氏安判断,可能是为了一旦有强敌入侵,城中便发动机关,将上层和下层封闭隔离,这样城中百姓就可以躲在下层免遭伤亡,而上层则会连接城门和其他防守设施,以方便守军抵御外敌。
来到内城更加让人眼前一亮,二十米的内城墙,自上而下由旋梯盘旋交错,城墙一周全是民房,直到城墙最上边,足有六七层,而内城当中民房也构成了一个圆弧形,房屋林立,越往中心地势越高,地面的坡度基本和水平面呈现45度角,房子是高的地方坐落在低房的上面的一个角落,不会将下面房屋压垮,同时,这样一来原本面积不大的阳平城却可以容纳更多的人口,远看就像是一座塔,最上边的塔顶,也就是内城中心地势最高的地方,那里便是丽州守相府。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建设构造,不觉得被完全的吸引住了。
东德礼更是赞不绝口,称赞着没落一族的思维构造确实奇妙。
肖氏安也欣赏着城内的景象,不觉叹道:“天下山水青一州,春光美景岭山中,落世繁华日曰美,唯独阳平心神醉!”
来到守相府前,一个面目秀雅,衣着素丽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等候着,男人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腰间还别着一个铁笛,奇怪的是铁笛上面的孔都被东西堵住了,见肖氏安等人已经下了马车,于是上前说道:“在下阳平城参书院政使妙雀,在此恭候和城王。”
“有劳妙政使!”
妙雀:“代领大人近日有事在中山寺,不在阳平城中,诸位在丽州的这段时间就由妙某陪同,在下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住处,请各位跟我来!”妙雀温文尔雅,谦和有礼,语速缓慢沉稳,举止端庄雅致,让几人心中都产生出些许赞赏。
妙雀带着几人来到了一个院落中,院内花草缤纷,色彩斑斓,让人赏心悦目。
“这里就是为各位贵客安排的住处,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告知这里的下人,他们会为诸位安排的。”
郡主对妙雀的感觉很好,回头问道:“妙政使在阳平城任职多久了?”
“在下十七岁在阳平任书吏,如今已经刚好十年。”
“二十七,便做了参书院四阶政使,妙政使果真是个人才呢!”
“多谢姑娘夸奖!如果没有别的事,那妙某就不打扰各位休息了,准备的饭菜一会儿便会有人送来,明日在下再来带和城王游览阳平城!”妙雀施礼退出院子。
何肖表情略有失望的说道:“本以为到了丽州,也会像前面那几个州一样会有丰盛的美味佳肴等着我们呢,没想到别说美味佳肴,就连代领都没见到!”
东德礼:“小牙子,你懂什么,之前那些守相带我们殷勤无非就是为了兵祭,而这丽州的阳平城本身就是焱古一族的遗物,论战力来说也并不比兵祭逊色,那代领卡斯特自然不会向其他人那般殷勤了。”
场景:高岭信阳关
圣军自从与帝军在龙骨交战之后,便将主要兵力投入到了高岭和国士两地,国士以贵王贵孝安为首联合宏都代的雷朋极力对抗圣军,但经过了近一年的战斗国士绝大多数城池还是归降圣军。
而高岭守相更是被圣军将领应啸风买通了随从被杀,高岭各城或各自为战或不战而降,,没有一年的时间高岭几乎已完全沦陷,除了一个地方。
信阳关位于高岭西北边境的一个小关口,关内守军五千,对于声势浩大的圣军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关中守将户甲尉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
国辅李唐此时坐于府中前厅之内,忧心忡忡的看着手里刚刚送达的情报,怀里依旧抱着他那把折叠扇。
看了一会儿后李唐忧心的将战报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现在高岭几乎已经没有抵抗圣军的力量了,就连国士也完了,看来下一年等圣军调整完之后,便会举兵南下了!”说着李唐叹息一声,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专心于书法的户甲尉。
李唐:“现在信阳关是高岭最后一块没有表态投靠圣军的地方了,如果户将军将老夫送到葛藤面前,说不定还会得到一个比关隘守将大很多的官呢!”
户甲尉依旧专心的写着字,当他完成收笔后,一边继续用笔蘸着墨汁,一边说道:“高官有何用,李国辅的官小吗,现在不还是逃到了我这小小的关隘里。”
李唐心中再次琢磨了一下说道:“圣军现在没有发兵来此,并不意味着他们一直都会如此,信阳关只有五千兵马,如果圣军大军杀至,只怕信阳关也……”
户甲尉:“世人皆知我信阳关是小关,却从来不思,信阳关是王朝与和东国最近的关隘,但和东国宁肯越过冰河侵入四龙川,也不愿来信阳关一试,李国辅认为是何原因?”
“户将军,靠这五千兵马可与圣军一战?”
户甲尉这时放下笔看向李唐,“在下的劫数并不在此,所以就算一战又有何妨!”
这时门外慌慌张张跑进来一个士兵,“将军!不好了!您快到城上去看看吧!”
二人听后对视一眼便急忙来到了城墙之上,二人还以为圣军已经杀到城外,等到了城墙之上方才知道,来的并不是圣军。
在城墙之下有零零散散的人向关隘这边靠近,而那些人有穿军装的士兵,也有普通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每个人身上似乎都有很重的伤,而最让人诧异不解的是,那些人走路的姿势都是身体晃动着一步步向前移动,脸上面无表情,那些人之间没有交流只是在城下来回的晃动着,看着十分的诡异。远处还有很多人也在向这边慢慢的移动着。
李唐:“这些人是怎么回事,看起来也太奇怪了!”
户甲尉此时也皱起了眉头看着下面,“前几日我夜观星象……”
李唐听户甲尉说了一半停住了,于是转头面露好奇的问道:“看到了什么?”
“地狱……将至……”
场景:丽州阳平城
肖氏安此时拿着一张图纸正在和东德礼、铜钢认真的研究着,这是他来到阳平城后令仆役和何肖遍查阳平的每一个角落而最终画出来的,他也想要多了解一下传说中的机关城到底有多么奇特,其中暗藏的机关可否用于和城的防御。
而另一边郡主则向好斯吉概述了当下帝军的情况,两人针对帝军日后的发展相互交换着意见。
这时守相府的一个家丁来到了院落中,“贵客!外面有人求见!”
几人正在聚精会神,听到家丁的话后都是一愣,相互看了看,何肖:“是什么人?”
“是一个叫琮明的,前来拜见郡主?”家丁话音中带有疑惑,似乎也不太确定自己传的话对不对。
“琮明哥哥!”郡主双眼一亮,表情十分欣喜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肖氏安故意咳了两声,“既然是小王爷驾到,岂有拒之门外之礼,有请!”
不一会儿,那名家丁便带着琮明走进了院子。
此时的琮明一身便装,身材魁梧,英气逼人。
“琮明哥哥!”郡主一见琮明便高兴的迎了上去,琮明此时也一眼认出了郡主。
“吉儿!”琮明抱住郡主的肩膀,双目之中充满了欣喜。
两人握住双手激动的对视着,好斯基将那个家丁打发走了,肖氏安这时也从屋中走了出来。
“琮明哥哥没想到真的是你!”
琮明也上下打量着郡主,“我也没想到!一晃十几年了,当年你离开时还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没想到还记得我,更没想到当年那个倔气的小公主如今已经亭亭玉立!”
郡主一见琮明激动万分,眼中竟然闪动起了泪花,她轻拭了一下眼角,笑着怪嗔道,“怎么会不记得!我幼年丧母,只有崇明哥哥和几个皇姐整日陪在吉儿身边,吉儿永远都不会忘了琮明哥哥的!”
“吉儿这些年来受苦了,当年我们都年幼没有能力,如今琮明再也不会让人欺负吉儿!”
郡主使劲的点着头,“哦,对了,琮明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
郡主拉着琮明走到肖氏安面前,“这位就是和城城主肖氏安!”
肖氏安向琮明抱了抱拳,“小王爷。”
琮明上下打量了一下肖氏安,语气略有冷淡的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和城王,琮明失敬了!”
肖氏安客气道:“小王在此能够与鹿庭王相见真是三生有幸。”
一旁的东德礼问道:“听闻鹿庭王与国守杨大人一同对抗圣军,不知今日为何会再次出现?”
琮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杨大人多次书信邀请郡主,但都被拒绝,郡主说希望与和城王一同在各地增长见闻,所以小王这次就受杨大人所托亲自来恭请郡主,同时想见一下,能让郡主依依不舍的和城王究竟是何许人也!”小王爷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话语中却充满了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