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话 好吃的
场景:四龙川禾牙县城
在一个四合院中,三间大房看着有些简陋却十分的恬静,灰白的墙面虽没有华丽而言,却十分的整洁,院内靠近门口左右两侧各有一颗松树,而平整的院落没有一片树叶。
院中一人身穿粗布衣,手拿双头长枪,正在院内舞动着,那人脚步沉稳,双臂有力,双头长枪呜呜带着风响,招式大开大合,虎虎生威,让人不敢靠近却又十分的夺目,使得距离数米外的距离都能感受到那凌威的气势。
“好!不愧是王朝第一猛将,果然名不虚传!”屋檐下站着一男两女主仆三人观赏着刚刚那长枪的舞动,不禁都心悸一阵,尤其是女主身后的那个丫鬟更是眉目中流露出了几许柔情。
屋下的男人走上前去,拱手道:“琮明兄不愧是王朝有史以来最强的帝爵,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了!”
见琮明收招,小丫鬟便急忙拿着一条毛巾快步走了上去,顶着琮明的眼神甚至有些发光。
琮明接过那小丫鬟递来的毛巾,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丫鬟的神情,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道:“阙言兄过奖了在下也实在是闲的慌,马彤关一役在下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鹿庭王了。”
阙言身着一身布衣,却浑身散发着书香之气,会让人不自然的产生一种敬意,“琮明小王爷乃天下第一猛将这谁不知道,只是现今逆贼把持朝政,待有朝一日逆贼被诛,小王爷一定还会重现往日辉煌的!”
琮明和阙言一同向屋内走去,“阙言兄以后有何打算?阙言兄有济世报国之志,又有治理天下之才,难道真的要在这种小地方虚度光阴吗?”
阙言微微一笑,却也是颇有无奈:“小王爷过奖了,在下不过就是一介书生,能够平安度过余生便是平生最大的心愿了,只可惜……让风瑶跟我一起受着苦日子!”说着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妻子,眼中尽是怜爱疼惜。
“我可不觉得苦,能够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的活着,不知道要比以前在皇宫中像鸟儿一样被人养着要好上多少倍了!”
琮明:“现在天下混乱,盗贼、叛军四起,哪里还有什么安生日子,阙言兄,我看你不如带着风瑶跟我一同到国士去吧,那里我有些认识的旧相识,只要我们在那里扎稳脚跟,我琮明保证一定会东山再起。”
阙言沉思了片刻,但还是摇了摇头:“琮明兄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四龙川相距国士路途遥远,风瑶近日来身体又有所不适,我看还是再等些日子吧。”
这时有人敲打着院子的大门,丫鬟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喊道:“谁呀?”
“县丞大人令小的请鹿庭王殿下!”
丫鬟打开门,外面是一个小侍卫。
琮明听到叫唤走到院内,背过手去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那小侍卫看到琮明抱拳施礼,“县城外有一伙自称犁军的人正在外面叫阵,县丞大人命小的恭请鹿庭王前去应敌。”
那开门的小丫鬟闻声不满的叫道:“你们县丞什么身份,他叫小王爷过去小王爷就得过去啊!”
“小桃!”风瑶叫了一声,示意小丫鬟不要插话。
琮明看了一眼阙言也微微有些诧异,“犁军?……”
场景:仓兴九龙街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厮杀交战,街道上终于逐渐恢复了平静,只不过那平静之中却带着血腥和惊骇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之前围攻苏琦的那些人,无论是各府的家丁还是北城军,此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只有那些前来护卫的还持着兵刃游弋在尸体之间。
小将将自己的短弓和长枪交给手下,独自来到苏琦面前。
“叔父,小侄已将一众叛贼制服,请叔父判决!”
苏琦的脸色黑的吓人,有人正在给苏琦采取应急包扎,但那些伤口不管怎么看都让人胆战心惊,好在苏琦也算久经沙场之人,这些伤对他来说也算习以为常。
“元儿,这次多亏了你及时赶到,不然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了!把这些个乱臣贼子,都给我带上来!”
随着苏琦的命令,有人将庞聪、傅海等十多个人押了过来,此时这些人也都面露惊恐,十分的狼狈。
苏琦恶狠狠的扫视着他们,此时就算生吞活剥怕是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
“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平日待你们不薄,而你们竟然要杀我,说!是谁指使你们的!”
庞聪自知大势已去,也没有必要向敌人妥协,于是咬牙切齿的骂道:“乱臣贼子,人人得以诛之,何须要人指使!今日我等虽败,但日后必有义士能要了你的狗命!”
“好好好,你们要做忠义之士我就成全你们,先把他们都给我拖出去,等待日后处决!”
“叔父,您的伤势过重,侄儿看必须马上回到宫中由御医医治。”
苏琦:“御医?我不信任他们,说不定里面也有这些家伙的同党,你去把皇城军的军医找来,还有彻查此事,凡有任何参与者株连九族,明天把一干逆贼的名单报给我!”
“是!叔父!”
“哦,对了,国通府怎么样了,这次要不是国通大人及时发出响箭,老夫的命可能真就没了!”
“请叔父放心,侄儿已经派人去了国通府,并将那里企图攻进国通府的一干人等拿获,国通大人神机妙算,事先用家里的东西堵住了门口,才没有什么过大的伤亡。”
苏琦点点头,“那就好,你去请国通大人一同入宫,待逆贼都铲除了再将他送回府!”
“是!”
场景:四龙川禾牙县城
琮明与阙言一同来到了禾牙县城的城门楼上,县丞带着士兵早已经等在那里,看到琮明到来,县丞上前两步分别向琮明和阙言行礼。
“禾牙县县丞拜见鹿庭王、众亲大人!”
琮明和阙言简单的回礼,并没有对这个县丞太过客气,区区一个县丞驱使一个王爷前来绞贼,若不是琮明此时寄人篱下无处可去,他是断不会屈尊于此的。
琮明语气冰冷的问道:“县丞大人派人找琮明究竟何事?”
那县丞看上去有些羸弱,面色发愁的指着下面说道:“说来惭愧,身为本县县丞在贼寇来犯时竟无任何应对之策,特劳烦小王爷相助!”
琮明也没有多说,他看向城外,大概有几百人左右,为首的有四个人,三男一女,穿的都是破布素衣,上面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
犁军都是穷苦百姓组建而成,但凡有一丝生机,他们也不会做如此冒险、大逆不道的事。所以说犁军当中大多还是些走投无路的苦命之人,琮明身为鹿庭王其实内心还是很不想和这些人发生什么冲突的,但乱世局危之下,琮明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城门楼开了一条缝隙,琮明也没有骑马,穿着粗布衣,手里拿着他的双头长枪便大步从城内走了出来。
当琮明出来后城门立马又关上了。
琮明来到对面为首的四人面前,挨个打量着他们,而那四人也都在打量着他。
对面四人看上去都是不过十几岁的小青年,一个个青涩的面庞却不失傲气。
琮明:“你们就是这带活跃的犁军?”
对面其中一个人看了看琮明说道:“没错!我们就是这一带最厉害的犁军,识相的就快点把城里的粮食交出来!”
琮明不觉有些好笑,“你们攻打禾牙县就是为了要粮食?”
对面那个小姑娘傲气的说道:“没错!而且要好吃的!什么好吃就要什么!把什么土豆、白薯都交出来!”
“呃……,小月,土豆好像就是白薯。”
“啊?是吗?”
琮明闻声噗嗤一下笑了,“你们真的是犁军?”
那女孩见琮明笑了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有什么问题!”
“就凭你们这些人,真的以为你们可以打下这禾牙县城?如果不是那县丞仁慈不像妄造杀戮,只需县城守兵就可以将你们全部歼灭。”
一个略有些魁梧,一脸麻子,嘴里咬着一根稻草的人有些恼了,“老月、老长,这小子敢小看咱们,哥儿几个就让他尝尝厉害!”
说完为首的三个男人一齐向琮明冲了过来,两人使刀,一人使棍,到了琮明面前便一齐向琮明身上招呼,琮明向后一退,双头长枪向前轻轻一扫,同时挡开了三人的兵器。
那三人略微一愣,相互扫视一眼,竟快速的移动起来。
三人先是将琮明围了起来,一边围着琮明转圈一边趁机向琮明发动攻击,琮明对于这样的进攻倒是头一次见到,虽有些好奇,但还是不敢有一丝大意,因为战场上的大意结果只有一个。
琮明集中注意力,一一挡开对方三人的攻击,三人围着崇明移动,同时还会时不时的在不定的方向向崇明挥一棍子过来,虽然琮明凭借武将的意识一一抵挡,但时间稍微一久,不免让他产生了眼花缭乱的感觉,而且对方三人的攻击次数越来越频繁。
琮明知道自己再拖下去一定会吃亏,于是终于打算采取攻击,他枪头横着拍了出去,咔嚓一声,枪刃被对方的刀挡住了,但琮明力气远远大于对方,那人接住琮明的枪后还是向后摔了一跟头。
另外两人见状同时向两个方向扑向琮明,琮明手一用力回拽,那枪又向反方向刺去,那两人一惊放弃进攻,分别向两侧滚开。
三人再相互扫视对方,然后同时跳起,再次一齐向琮明扑来,这次三人则是在一个方向上,连续攻击琮明,琮明招架住一个,就得马上挡住另一个,刚挡住两人,第三个人又向自己出手打来。
琮明作为上元帝王朝有名的猛将,面对对方三人的连续车轮进攻从容应对,他看得出来这三人的招式虽然杂乱无章,很明显是从小玩耍街头打斗中练成的,令他有些出奇的是,眼前这三人出手虽不算什么招式,但攻击恰到好处,动作行云流水,脚步灵活,三人的默契更是没话说,几乎是相辅相成。
琮明心中不仅有了一丝欣赏,手臂一用力,啪的一声脆响,崇明用双头枪将对方一人手里的刀震断了,同时不等另外两人攻来,琮明迅速旋转枪头,啪的一声,枪尖点在另一个人的刀上,那把刀也一声断碎。琮明脚下一转,双头枪横着舞动起来,饶了一圈拍在了对方一人身上,那人撞在其他两人身上一同摔倒在地。
“哥!”身后传来女孩急切的叫喊声。
琮明没有理会,只是将枪头指在了倒在地上的三人。
被琮明双头枪拍到的那人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打的地方,虽然还有些疼,但没有流血,这才知道,刚刚琮明并没有用枪的枪刃横砍过来,而是将枪刃竖起,拍在自己身上,另外两人也注意到了这点,知道琮明并无杀意,于是抬头看着琮明。
“你们三人配合的倒是不错,有没有兴趣……”琮明话没说完,只觉身后一道劲风向自己的肩膀袭来,琮明迅速侧身闪开,一个东西从眼前飞过,琮明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东西,又有几个东西朝自己飞来,琮明转身将双头枪挡在身前,咣咣两声响,有两个东西打在双头枪上,琮明向后跃开两步,低头一看刚刚站立的地方,地上两块小石子还在那来回晃动。
女孩一步窜到了三人前面,将三人挡在身后,双手分别伸向腰间两侧的小布袋里,眼圈有点发红带着哭腔的急道:“哥!你怎么样!?”
那个被琮明拍到的人起身说道:“没事!那个人并没有真的想杀我!”
女孩听到这里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舒展,面容露出欣慰的一笑,眼泪还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咱俩要天人两隔了呢!”
男人摸了摸女孩的头,“傻丫头,哥哪那么容易就死了!”
身旁那身材魁梧的人捡起断掉的刀,“家伙看来是用不了了,咋整?”
女孩:“哥,咱撤吧,这个人太厉害了,咱打不过他!”
男人看了看对面的琮明,叹了口气点点头,刚要走,琮明在身后叫道:
“几位请留步!”
“咋滴!俺不跟你打了,走还不行啊!”那身材魁梧的人看着琮明不满道。
琮明:“几位看来都是穷苦出身,在下琮明,如果几位不嫌弃以后就跟着我,在下几日后前往国士,在那里重整旗鼓建功立业,只要几位跟着我我保证不会亏待几位!”
女孩眼睛一亮,“能吃饱吗?”
琮明一笑,“当然!”
男人拽了拽女孩,小声跟其他两个人说道:“你们咋看?”
另一个略俊俏的人说道:“他们是朝廷的人,我反正不信他们!”
“俺也觉得不靠谱,现在整个朝廷都在和圣军打仗,俺可不想跟圣军对着干!”
那男人点点头,转身看向琮明,“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我们一直自由自在惯了,恐怕不适合在朝廷当差!”
琮明表情略有遗憾,点点头道:“人各有志,既然如此琮明也就不再强求了,请几位等我一下。”说完琮明快步回到了城内。
四人不知琮明要干嘛,心中疑惑之际城门突然大开,几辆大车上面堆满了粮草被士兵从城内推出,琮明跟着从城内走出。
“这几车粮草是禾牙县县丞送给你们的,希望你们以后多行义事,不要在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举动了!”
几人看到满满几大车的粮食开心的双眼冒光,马上招呼着后面那几百个人上来推走,像是怕琮明下一刻反悔一样。
为首的那四人一齐抱拳向城头,“多谢县丞大老爷!”
县丞站在城头上尴尬的笑笑,他也是没有办法,既然琮明要求他那样做,他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丞虽有些顾虑但为了避免伤亡还是招办了,只希望别给这伙人养成肚子饿了就来要吃的的习惯就好。
对方为首的那人抱拳向琮明道:“你是叫琮明是吧,我叫月关海,这丫头是我妹妹月关燕,这俩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壮实点的叫麻布,那个长的俊的叫长衫。你今天不杀俺们还给俺吃的,这恩情俺记得了,以后有缘一定报答!”
说完四人开心的向琮明抱拳施礼,然后跟着队伍推着几车粮食转身离去。
第二十五话 帝军
场景:仓兴皇宫正殿
苏琦身上、头上都缠着绷带,衣衫大开的坐在龙椅之上,布奇则坐在下方不远处喝着茶水,荼王战战兢兢的瘫在另一侧,此时神色恍惚,除了惊恐再看不到其他表情。
先前救下苏琦的那名小将走进大殿,看了眼旁边的荼王后拱手道:“叔父!”
“怎么样了?”
“侄儿已经下令皇城军看管北城,并派大量人手守在皇宫,仓兴各处城门也都派人看管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那些俘获的叛贼经过拷问和一些手段,我们大致都已经查出来了参与这次叛乱的大臣,具体名单有子爵高廉、戚仆庞聪、戚支庞辉、礼执傅海,督行鲁尔斯科、校尉邵海、主合杨培、前正使龙碧定、和牙尉高强……”
苏琦听着一连串的名字,心中越加的愤怒,“够了!够了!”
小将闭嘴停止报道。
苏琦:“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平日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竟然笑里藏刀,都想要老子的命!苏元……”
小将:“叔父!”
“你去安排,凡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不论官阶大小,不论参与多少,连同他们的家眷,府上的佣人,甚至佣人的家眷,全部归拿,明日午时北城街市斩首示众!”
苏元一愣,“叔父要全部斩首吗?”
“哼!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敢忤逆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苏元:“是!只是……还有一事……”
“嗯?”苏琦看着苏元从怀中掏出一卷卷轴递给了自己。
苏琦打开卷轴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愤怒的脸上透漏出了一丝阴冷的杀气,他缓缓的将目光转向坐在一侧的荼王,眼中充满了暴戾之气。
而荼王在看到那卷轴之时早已心跳加剧,因为那正是不久前他亲自下诏的讨逆檄文。
苏琦咬着牙声音低沉着,一字一句的说道:“来人……,国皇陛下今日受到惊吓,快请国皇陛下回后宫休息!”
说完两边有人几乎是提着瑟瑟发抖的荼王离开了大殿。
布奇从苏琦手里接来那个卷轴,“荼王一直被我们控制在宫里,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诏书存在?”
苏琦眼露凶光:“只要好好查查最近都有什么人接触过荼王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按照苏琦的命令,所有参与诛杀苏、布的人,不论官职大小、参与的多少,凡受到一点牵连的人,他们的家眷、下人、下人的家眷全部被拖到了北城街市,参与的大小官员共计二十三人,牵连的人数高达数千人,在正午时分全部在北城斩首示众。
另外在北城还有一位谁都没有想到的人物以罪人的身份也出现在当场,按照辈分应该是荼王的叔公,先皇的兄弟,一阶皇爵阿安达仓壁。
仓壁受李唐所托进宫获得诏书。因为仓壁身份高贵,苏琦若斩杀仓壁势必遭到外界的压力,于是命仓壁以罪人之身现身现场,看着所有人人头落地后永久幽禁天牢永不外放。
仓壁一家则圈进府中无令不得外出。
另外子爵高廉的正室妻子为先皇之女主亲阿安达紫月,因此除紫月以外府中的人全部斩首,而紫月幽禁荒宅不得进出。
处刑当日血流成河,怨气冲天,哀嚎不断,血腥气息三日不散,血染地面一片殷虹,从此北城又被称为腥红城。
为了避免此次事件再次出现,苏琦加大了对皇城的控制,皇城军出现在仓兴的大街小巷,自此皇城仓兴人人自畏。
也是因为此次事件,仓兴中对苏琦的反对势力一蹶不振。
三日后,苏元带队包围了国辅府,但是当他们闯进国辅府时,国辅李唐早已不知去向。
场景:妙回岭
“什么!你说仓兴血流成河!”郡主听到仓兴发生的一切不觉得一惊。
海加币:“唉,老臣本想这次返回仓兴能联系一下当年一起共事的同僚,作为郡主与仓兴的连线,谁知道一到仓兴就赶上苏琦处置朝中大臣,一连二十几个大臣,连同家眷亲属共几千人,就这么在仓兴北城的街市被斩首了!”
明思先生闻言也是心中骇然:“苏琦的行为越来越嚣张了,再这样下去上元帝王朝就真的毁在他的手上了!”
海加币:“唉!你们是没看到当时的残像,人头落地,血流成河,整个北城的大街小巷都被鲜血染红了!我做梦都没想到当年那么繁华昌盛的仓兴竟然会出现这种景象!”说着海加币表情痛苦的摇了摇头。
“听说贵族中除了子爵高廉一门被处决外,还有皇爵仓壁也被打入了天牢,其他一些对苏琦有敌对态度的人大多数也都趁机被苏琦一一除掉了!”
郡主表情担忧的说道:“高廉死了,那紫月姐她?”
“二殿下倒是没有被处决,那苏琦倒是还忌惮先皇血脉,只是将二殿下圈进在了荒废的马城府,加了封条以后不得任何人进出。”
郡主气愤的说道:“那不是就相当于让二姐自生自灭,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明思看出了郡主的心思,“郡主,为今是我们发展的关键时期,可不能因仓兴发生的惨剧打乱了我们原先的节奏啊!”
“明思先生的意思我明白,可是仓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那些被斩首的大臣都是忠心于我朝的有志之士,他们为了王朝为了我阿安达皇族牺牲了性命,我又怎能做事不理,而且二姐在我去大漠前就一直很照顾我,看到她经此磨难我又岂能不管!”
明思:“可是我军现如今刚刚组建不久,各部士卒都还在磨合期,我怕……”
郡主:“明思先生放心,每一个将士都是我上元帝的子民,我不会拿他们的命去冒险,据报五代的圣军已经合并了马地和四龙川部分的犁军,已经攻破了四城正在向仓兴进军,苏琦派他手下的大将郭秃儿带兵前去讨伐,现今甲智兵力空虚,我军只要绕过敌军主力直向仓兴进军,那么夺下仓兴也不是一点可能也没有的!”
柯从上前一步抱拳道:“郡主想要起兵,我柯从愿做先锋!”
郡主的眼中毅然的放出坚定的目光,“仓兴是上元帝皇都,不管是逆贼苏琦,还是不知底细的圣军,我绝不会将仓兴交给他们!”
第二日,灰淡的苍穹笼罩着大地,满山的绿衣时不时的抖动一下,庄严的气氛让微风也停止了脚步。
关口前,从各地集结而来的士兵们,带着一丝眷顾看向关口的上方。他们穿着各自地方下发的衣服,形成了五颜六色的半块,好似一个个巨大的花圃。
郡主带着一干大臣耸立在妙回岭的城头,看着刚刚得到的近三十万士卒,郡主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凝重。
这些士兵或许真的不是什么精英,按照柯从的话来说,有一些也差不多到了退伍养老的年纪。但郡主却并不认为这些士卒的战力就要弱于那些青壮年。
似乎是城墙上面的众人表情过于严肃,使得对面的士卒们也都面容收拢起来,有的是听闻了仓兴的消息,有的则是感觉到了将有大事发生,不觉间都凝重了起来。
郡主扫视着下方的各方将士,眼中却有着一丝彷徨,集结的士兵融合还不到一个月,如此仓皇的发到战场上去,就连她也知道这时多么冒险的事,可是她已经等不了了,苏琦在仓新的暴行让她意识到皇族最后的血脉随时都有可能遭到毒手,而正逐渐逼近仓新的圣军也不是善类,现在除了冒险一拼,她别无他法,哪怕只要有一成的机会,让她先圣军攻入了仓兴,那么在他的辅佐之下,荼王才有机会再次掌权。
这是一次讨逆之战,更是她和圣军之间的争夺之战。
而这一切的希望都在眼前的这些东拼西凑的士卒身上。
“诸位将士!本宫阿安达吉,先皇五女,本朝郡主,集天之志,继万世之兴,于秒回岭集诸位将士如此!”郡主高声向下面喊着,言语之中不失威迫,“你们之中有的是经历过生死之交的伙伴,有的是曾经敌对过的对手,不管你们以前彼此之间是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你们都将与我阿安达吉,上元帝王朝的五皇女郡主成为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
现如今,朝堂之上逆贼当道,当街诛杀我朝大臣,屠杀无辜百姓,各地暴乱四起,五代贼军意图甲智,此刻正是我上元帝王朝生死存亡的时刻!我阿安达吉替国奉天,召集天下兵马一同讨贼!率我三十万兵马,以帝为号,铲除逆贼,勤王护驾!”
“铲除逆贼!勤王护驾!”郡主身后的柯从、兰阿尔特在郡主说完之后高声跟着喊了起来。
在他们二人的带动之下,下面将士热血沸腾,也跟着不断高呼。
“铲除逆贼!勤王护驾!”
“帝军万岁!”
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山林。
似是连天都响应了这震耳欲聋的喊声,天边竟也开始绽放除了一丝光束。
三日后,将一切安排妥当后,郡主以柯从为先锋,率领三万兵马先从同鹿经和城地界,再进入龙骨地域北上甲智,水礼龙为右军将军带领五万兵马,兰阿尔特为左军将军带领五万兵马,一同随主军进军,明思先生为全军督军与郡主一同率领中军十二万;达平带领五万人马留守妙回岭,并协助海加币、泰中等对帝军进行补给和各方面援助。
帝军行动的同时向甲智以南各州、代发出讨贼檄文,以此告诫天下,望各路兵马呼应援助,如有意阻拦者天下共诛!
帝军北上的檄文一出,天下各地全部拭目以待,每个人都在翘首以盼这天下的走势。
场景:仓兴
当帝军北上的消息一出苏琦差点没一屁股做到地上,先前四城之战已经令他损失了二十万兵马,前不久他又派出大军五十万讨伐圣军,现如今甲智能随意调动的队伍只有不到二十万,周晋和四龙川的守军正在与犁军纠缠,如果从国士和高领调派兵马又恐来不及。
这时一旁的布奇却不急不忙,微微一笑,“大将军不必担忧,我有办法!”
场景:狼川郡
贾丁宇看着一封书信,“帝军?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葛藤:“听说是先皇的一个流落大漠的郡主,这次回来向甲智以南的各州代借了点兵,才成立的帝军,矛头直指苏、布。”
佟汇:“呵呵呵,帝军,帝王之军,看来这帝军是趁我军吸引了苏琦大部分兵马的时候,想要先我们一步拿下仓兴,勤王护驾啊!”
葛藤:“哼,想得美!”
佟汇:“不过,那郭秃儿确实是位身经百战不好对付的人,在几日的交锋中我军根本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听到佟汇的话,葛藤也沉默了下来,若是说之前他和郭秃儿交锋没有那么焦急,但帝军的突然出现却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时间来。
帝军的出现无疑是给圣军,给他葛藤敲响了警钟,一个抢占仓新傲视天下的争夺开始了。
场景:山岭某地
山岭以山地地形为主,除了官道以外,山上猎户、农户开出的山间小路到也十分的别致,肖氏安坐在溪边一块大石头上,马车停在不远的树下,小溪流水声青酥脆流,鸟儿也在山间歌唱,鱼儿在水中畅快的游着。
何肖将竹筒末进水里,灌满了水后将盖子盖紧。
仆役这时从一只信鸽的腿上拿下一卷信书,“主人,是和城那边发来的消息。”
肖氏安接过信书慢慢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不禁表情微动。
仆役看到肖氏安表情上略微的变动,问道:“主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时何肖也走了过来。
肖氏安:“郡主已经在妙回岭成立了帝军,并在几日前已经兴兵北上了。”
何肖惊讶着,“啊!郡主从各地召集的兵马才一个多月,先别说士兵的质量,就连士兵之间的配合和默契度都还没有,郡主就敢带着这样的队伍北上攻打苏琦!?”
肖氏安:“信上说,仓兴在前些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在苏琦全城游巡的时候发兵讨伐苏琦,结果兵败,诛连的人不计其数,就连皇室宗亲都没有幸免,我想这应该是郡主提前起兵的真正原因。”
东德礼这时也走了过来,“冲动是魔鬼啊,看上去那么冷静的郡主,在听到皇室地位岌岌可危时竟然也会失了沉着。”
肖氏安:“不仅如此,圣军攻下四城后对于仓兴的威胁也是不可小觑的,郡主是想要在圣军攻打仓兴前先一步夺取仓兴,毕竟苏琦之辈就算有异心,除非大势已成,不然是不会对荼王下手的,但圣军这支由边地兴起的大军,首领葛藤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会做出什么事都是未知数,所以先葛藤一步勤王护驾,对于郡主来说才是更加迫切的。”
何肖:“可是迫切归迫切,能不能拿下仓兴才是看硬实力的时候,我看郡主这次恐怕要吃瘪喽!”
仆役:“其实也不是绝对,郡主仓促兴兵北伐确实不妥,但也不是一点希望也没有,圣军先入甲智,已经吸引了甲智大部分的守军,郡主此时北上虽然路途经过龙骨地域,会遇到不少的异族,但毕竟龙骨是上元帝王朝国守大人的老家,就算有麻烦也不会阻挡近三十万大军的行程。只要郡主避开锋芒,急速进军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
肖氏安认同的点点头,“只是天下之事,尤其是战事瞬息万变,成也好败也好,往往有时都有一个你看不见的敌人或朋友左右着事情发展的趋势。”
铜钢喂完了马走过来,“主上前面就是金銮城了。”
肖氏安起身抬头看看天,长叹一声,“走吧,去金銮城!”
第二十六话 北上(上)
上元帝王朝地域分为七州十五代八地,其中七州有松佑州、日曰州、岭南州、都州、平来州、甲智、四龙川,七州地形多为平原,水路畅通,经济富饶人丁兴旺,是上元帝王朝人口、经济最为密集的地方;十五代则有游九代、青代、宏都、高岭、神风、华清、丽州、山岭、定国、平州、五代、灰土、周晋、国士、炎代,各代根据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地形、文化信仰等别具一格,形成一体;而八地则分为龙骨、民窑、流谷、旱地、马地、中土、盟山、圣封,此八地虽在王朝之中,但因为所住居民皆为异族,而异族又非王朝之民,所以八地也算是王朝之中的法外之地。
王朝之中之所以分出八地,主要还是因为五百年前王朝大地各部落、异族颇多,文化、习性很难相互融合,于是在王朝建立之后,为了停止战事,避免相互之间的矛盾,王朝地域便分了八个领域,令各族生活在其中,并与各族立下誓约,除了正常的通商贸易外,八地各族不得离开各自地域,不得侵入王朝领土,王朝之军无故不得侵犯八地异族。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极其特殊的现象,五百年来王朝鼎盛,而八地各族各自为营、相互讨伐。
直至近几十年里,国守杨和来自龙骨地域的塔玛族,他向先皇提出了八地封荫制,各族按习性融合,大族融合小族,并对族长分封王侯建立据点,每一地由上元帝派遣一阶以上大员或王爵领导地方经济,地方兵马可单独管理,但当王朝有外敌侵犯时,需与王朝一同对敌。当时政策一出先皇便令国守杨和以龙骨地域作为测试地点,杨和历经多年将龙骨各族矛盾化解,并成功的进行了八地封荫制,开始了逐渐通化异族的方略。
几十年中龙骨经济突飞猛进,各族纷纷建城,部落民族已经与上元帝的文化达到了很好的极佳融合效果。
然而后来杨和出使海外,致使八地封荫制只在龙骨地域实施,其他七地各族依旧野蛮落后、相互之间的厮杀依旧不断。
场景:丽州中山寺
中山寺很久以前只是一个寺庙,但每日香火鼎盛,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一些王公贵族。久而久之,以中山寺为中心,从最初的村落逐步发展成为了一座城,这里是继和城之后由人们自发的认可的不可侵略之地,因为就算再高高在上的人也是需要一个精神寄托,而中山寺就是所有人神圣理念得意超脱的圣地。
中山寺百合大殿,一个小僧侣快步的向大殿中走去,殿外空静的广场被日光照映的有些刺眼,刚一靠近大殿一股寒流便袭来,让那小僧侣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小僧侣来到大殿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门微微敞开了一条缝隙,小僧侣将一封信函递了过去,门内一只白净细长的手将信函接了过去。
小僧侣并没有进入,而是静静的候在殿外。
不一会儿,门内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柔和韵美,声调悠悠不快不慢,“帝军……,哼哼,那个被大漠人捧上天的郡主终于出手了。”
小僧侣:“先生,门外送信的还在那里等着呢,说守相大人还在阳平城等着呢!”
殿内的人轻哼一声,淡淡的说着,“急什么,不是还有我在吗,让送信的人回去告诉丽州守相,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守好丽州地域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来安排。”
“知道了。”小僧侣转身离开,大殿的门也慢慢的关上了。
殿内黑蒙蒙的,没有开窗没有点蜡,就算是白天阳光明媚也无法让大殿变得明亮,一个身影在殿里缓慢的移动着,只能隐约看到那身影穿着一身白色长衫,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
“所有角色都就位了,我也该给接下来的布局加一点料了,呵呵呵呵……”
黑暗中那人缓缓睁大双眼,一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瞳孔在黑呼呼的大殿里格外明亮。
场景:和城西支城
西支城作为守备和城的四大支城之一,其防御措施经过历年的不断翻新,已经达到了一座王城所能及的标准。
一队数万人马从西支城前浩浩荡荡的走过,柯从骑在马上停留在西支城城门前百米远的距离,他所带领的先锋部队是从岭南州和平州派遣队伍中挑选出来的,算是整个敌军最具有战斗力的了,此时看着将士向前行进着,他心中不禁涌出一股强大的使命感。
西支城上,西支城军整齐的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就算眼前的队伍不是冲他们而来的,但是作为和城的正规军,他们已经习惯于对任何靠近和城的队伍保持警惕。
西支城的大门是开着的,里面有一人骑马而出,向柯从走来。
柯从听到马蹄声转头看去,就见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人,身披暗黑色铠甲,铠甲前身如同一个大盆扣在身上,那人胯下骑着一匹青蓝色的马,马身上的毛曲卷着。
柯从在刚来到西支城时为了不引起西支城的敌意,特意单独进入城内进行说明,而当时接见他的就是眼前这位将领,西支城的守将,也是和城四大支柱之一的多克塔斯。
和城的四大支柱分别是守护北支城的沛然,西支城的多克塔斯,南支城的拓尔顿,和东支城的子约。据说四人都有开疆扩土的大将之能,但却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四人带兵打仗。
“原来是多克塔斯将军!”柯从客气的抱抱拳。
多克塔斯回了回礼,“柯将军此次率义师北上讨贼,可谓艰辛呐!”
柯从:“在下身为臣子,定当为国精忠职守,死而后已,多克塔斯将军守备和城西支城也应该明白在下的这份心情!”
多克塔斯点点头,“前方路途遥远,柯将军可要珍重!”
柯从客气的点了一下头,多克塔斯也没有再说话,而是遥望那队伍前行的方向。
场景:民窑古尔伦铎部落
在一个大营帐中,一个彪形大汉正在狼吞虎咽的啃着两个油腻腻的腿骨肉,那彪形大汉肤色黝黑,头顶一股长发结结实实的绑在一起,身上围着一张兽皮,眼中露出冷酷凶恶的目光。大帐中的两旁也都摆放着桌子,每个桌子前也都有一个体格壮硕的人啃食着桌上摆放的东西。
吃了一会儿后,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挺了挺身子,摸了一把嘴上的油腻,抬眼看向立在营帐当中的那人。
“你们王朝内部的事,我早就听说了,上元帝自从建国后,就对我们这些部落民族进行独立依靠的政策,我们虽然生活在王朝中的八地,但却不属于你们王朝的子民,所以我们在自己的地域想要做什么,王朝也管不着,就这样五百年来才相安无事,你们争你们的,我做我的王,现在你来我这恐怕不合适吧,布奇!”
站在大帐中的正是上元帝王朝副一阶国通布奇,而那个大汉则是古尔伦铎部落的首领骨禄姆斯,骨禄姆斯面对布奇没有一丝恭敬之意,反而还多了些高高在上的傲气。
布奇并没有在意骨禄姆斯的态度,淡淡一笑道:“听说大王自从成为这古尔伦铎部落的首领以后战无不胜,已经将周边的几个部落都征服了,除了西方几个山族外,几乎可以说整个民窑地域都已经是骨禄姆斯首领您的了。”
骨禄姆斯哈哈大笑,“那还用说,我骨禄姆斯别的不说,论打仗就算你们那个国守加上那个什么鹿庭王,绑在一块也不是我的对手!”
骨禄姆斯的话十分的狂傲,布奇也只是干笑一下没有反驳:“那是当然,大王英雄盖世,岂是泛泛之辈能够相比的。只可惜大王屈尊在一个荒芜的草原上,只能吃吃豺狼虎豹,而那些真正的琼浆玉液、美人天宫,却便宜了那些一无是处的蠢才,大王难道就真的甘心吗?”
骨禄姆斯收起笑容,眼睛死死盯着布奇,“哼!你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我人在这里,你们上元帝王朝发生的任何事我都了如指掌。现在北方有一路所向无敌的圣军,而南方又刚刚兴起了一个以帝王为号的帝军,你和那苏琦正在全力对抗圣军,对于北上的帝军已经应接不暇,这次你来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对付帝军吗!”
“大王雄才伟略在下佩服!”
“少他娘的给老子带高帽,老子难道是那种三言两语就任人摆布,给你当枪使的白痴吗!”骨禄姆斯面露怒色。
布奇:“大王当然不是那样的白痴,不然在下也不会千里迢迢日夜行程的来到这里。在下这次是来给大王放宽权限的。”
“放宽权限?什么意思?”
“古尔伦铎部落以及周边各部五百年来一直活跃在民窑,那是因为民窑各部一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王者出现,而现如今骨禄姆斯大王您,却成为了统一整个民窑最伟大的强者,也是民窑真正的王,故此,我朝国皇荼王陛下特下诏书,准许古尔伦铎部落及其下属各部在龙骨地域驻留!”
骨禄姆斯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珠,庞大的身躯都差点蹦了起来,“你是说,准许我们古尔伦铎人进入龙骨?!”
布奇:“没错大王!”
“真的!你们舍得放弃龙骨?”骨禄姆斯依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布奇从怀中拿出一卷黄灿灿的诏书,“荼王陛下的诏书在此,在下怎敢瞒骗大王!”说着将诏书递给骨禄姆斯。
骨禄姆斯一把抓过诏书,打开仔细看着上面写的内容,不一会儿骨禄姆斯脸上露出了笑容,紧接着是哈哈大笑。
“好!”骨禄姆斯大喊一声。
“只要有了这个,用不了多久整个龙骨地域也都将是我的了!”
两边众将纷纷站起,抱拳冲着骨禄姆斯,“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先生一路赶来也辛苦了,本王安排地方让先生好好休息,好酒好肉伺候!”
布奇微微躬身,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多谢大王!”
骨禄姆斯看着手里的诏书,笑的已经合不拢嘴。
场景:山岭金銮城
肖氏安一行人经过了数日的行程,终于来到了山岭州府金銮城。在金銮城守相府的府上,一个内侍带着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行院。几个院落景色别具一格,宛如四季,让人赏心悦目。
何肖:“这山岭代的守相尹周达还真是会享受啊,这院子一个套着一个就像走迷宫一样,每个院子里的景色各异,如同走遍了天南海北春夏秋冬一样!”
前面带路的内侍低着头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说道:“我家守相大人是一个讲求品质、修身养性之人,平日就喜欢奇山秀景,因为州府平日事务繁多无法游遍各地,所以就将这府中上下打造成了景色各异的观园。”
说着内侍在一个弧形入口处站住,上半身微微前倾,手向前礼貌的向前一摊,“几位请这边走!”
肖氏安大步走在前面,就在一只脚刚要跨过微微凸起的门槛时,这时对面一个人也快步的走了过来,刚好与肖氏安撞在一起。
肖氏安体格壮硕,被撞一下只是微微向后停顿了一下,而对面那人则被撞了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肖氏安仔细向那人看去,就见对面那人中等身材,短手短腿,头似鼓钟,面色蜡黄,双唇发紫,颧骨微高,两撇八字胡量少须长,穿着一件灰色长褂,给人的印象一个丑字便能全部概括。
“喂!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何肖向着那人大声的喝道。
“主上,没事吧?”仆役急忙问肖氏安。
肖氏安轻轻摇了摇头,双眼依旧看着那人。
那人看了一眼肖氏安,似乎没听见何肖对他说话一样,气冲冲的从几人中间穿过向后快步的离去。
何肖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气愤,“嘿!这人!撞了别人连声道歉的话也不会说!”
这时那个带路的内侍说道:“尊客,你们也不要见怪,那人已经来我们这里有段时间了,每一次见完我家守相大人后就是这个样子,一副气呼呼的摸样,我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肖氏安:“怎么?他是你们守相大人的故交?”
“可不是什么故交,听说好像是从日曰那边来的人,也不知道每天都谈些什么,每次都这样,可到了第二天还都来,守相大人碍于日曰昌公的面子也不好将他挡在门外,就任由他进出。”
肖氏安点点头,淡淡道:“穷奇之面,麒麟之躯,天妒之才呀……”说完便随着内侍走进院中。
何肖闻言愣了一下,本来还想问什么意思,却见肖氏安走了,而东德礼也只是微微一笑,目露唏嘘的跟着走了进去。
第二十七话 北上(中)
场景:金銮城守相府
“哈哈哈哈……”
肖氏安等人刚走进院中,便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就见一人从屋内双臂曲前的走出,做出欢迎的架势。
那人虽年近五旬,青眉俊目,阔面剑须,仪表堂堂,身上的衣饰整洁干净,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好感。
“和城王驾到,山岭守相尹周达有失远迎!”说着尹周达抱拳似是赔礼,脸上一副谦逊的笑容,举手投足不失风雅,尽显大方。
肖氏安也客气的抱了抱拳,“尹守相公事繁忙,肖某突然造访,请尹守相不要见怪。”
“哪里!和城王临驾于此,尹某高兴还来不及!”说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将肖氏安等人迎进了屋内。
“妙回岭召集,也没能跟和城王好好的相叙一番,今日和城王有幸来至山岭,一定要让尹某尽地主之谊!”
尹周达一言一行都不失大家风范,但却始终给肖氏安一种违和感,对此肖氏安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表露过多态度。
肖氏安的冷淡让尹周达略有一怔,尴尬的继续说道:“听说和城王要游历天下,只是不知有什么在下能帮的上忙的,和城王尽管知会!”
肖氏安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在下这次出来游历只不过想多了解各地的文化和风土民情,顺便感受当年家师游历时的心境,以助在下日后管理和城时能够得心应手,所以不敢对尹守相有过多打扰。”
“呵呵呵,和城王还真是客气,尹某虽不才但在山岭这里,只要和城王有需求,尹某在所不辞!”
“那就先谢过尹守相了。”
“尹某已经给各位在府中安排了客房,各位此次在金銮城的一应开销尽管算在我尹某身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尹某的地方和城王尽管知会!”
场景:八地之龙骨
离开和城范围已有两日,郡主带领大部队已经进入了八地之一的龙骨地域,遵照明思先生的建议,部队要尽量少与龙骨地域的人接触,虽然龙骨地域的各民族不会因为上元帝王朝的内战而听从仓兴的调遣,但是各族对于像他们这样规模的队伍还是十分有警惕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发生冲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郡主带领队伍一路绕行,行军速度一时慢了不少。
昨日来报,柯从带领的三万先锋部队已经先一步到达了龙骨腹地,再有几日便可到达甲智地域,为了避免孤军深入遭到伏击,柯从的队伍已经在一个叫桥韶山的地方驻扎,以等候大军。
郡主带队走在最前面,明思先生则安排在队伍当中。这是郡主的意思,如今形势紧迫,郡主不想让自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公主那样呈现在将士面前,更何况那样也不是她的风格,而明思先生作为军师坐镇中心统领全军。
前方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叫明禹城的地方,是国守杨和试行八地封荫制时帮助一个叫安和拉部落的民族建立的。
安和拉部落算是一个较小的部族,但在八地封荫制建城之后,便发展的更像一个文明部落了。只要大军从城池的一侧绕过,像安和拉这样的部族是不会自己跑来找麻烦的。
大军缓缓前行,渐渐地,前方一个具有独特异域风格的城池出现在眼前,然而让人心生疑惑的是,在城池上空此时烟尘滚滚,隐隐还能听见厮杀声和兵刃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郡主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不安,于是向身边一个人说道:“赶快上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接令策马而去,不多时便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禀报郡主,前面的城池正在遭受进攻!”
“进攻!?”郡主心中十分惊诧,因为她听明思先生说过在几十年前国守杨和实行八地封荫后龙骨的各个部落之间几乎矛盾都得到了化解,就算平时商贸往来会有一些小纠纷,那也不会发展城攻城灭族的地步呀。
“到底是什么人发起的攻击?”
那个护卫犹豫了了一下,“这个……,只能看出来也是一队异族人,不像是王朝的军队!”
这时郡主另一边一个人上前靠近她低声说道:“郡主,我军临行前明思先生一再嘱托过,不让我军与任何异族部落有接触,您看我军是否绕行,这毕竟是异族之间的争斗。”
郡主心里有些复杂,但是正如那人说的,明思先生在队伍出发前一再嘱托他要避开所有的异族,更何况现如今仓兴的情况更令人担心,她叹口气后命令队伍从明禹城旁边绕过去,同时各军警备,以防有人以为他们是其中一方的而发起突袭。
命令一下达,队伍便开始向一侧绕开,避开正在被战火燃烧的城池。
城池之内战火缭绕,城墙之上人影晃动。越往前走越能听清那交战中的哀嚎,一股躁动随着空气自然而然的影响着士兵们的情绪,虽然这场战事和他们无关,但那种压抑的感觉却让人极为不适。
就在队伍绕到距离明禹城四百多米的时候,突然从城的后方有数百名穿着奇装异服的人跑了出来,那些人里面有老人、妇女和孩童,很明显是居住在明禹城的安和拉百姓,那些人拼命的向前逃亡着,在他们身后十几个人骑在马上追赶,那些骑马的人用奇怪的染料涂抹在身上和脸上,正在挥舞着武器追赶砍杀着那些安和拉人。
城墙之上也能看到身上涂染料的异族人正在和穿着白色铠甲的安和拉士兵在打斗,但很明显安和拉士兵处于极大的劣势。
郡主心里清楚,明禹城很明显是被对方攻破了,别灭族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从那逃出城的安和拉人还在被追杀来看,此时侵略的一方正在展开部族屠杀。
城外逃往的百姓被一路砍杀,有的女人则是被抓起来摁在马上,虽然还在极力挣扎但无奈那些身上涂着染料的士兵实在体格壮硕,那些人一边狂笑着一边砍杀眼前的猎物,每个人的眼中都透漏着野兽的凶暴气息。
郡主眼看着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一切,心中那压抑感再也无法抑制。
“不行!龙骨是国守大人历经几十年的心血才有了如今的成就,龙骨各族虽然各自管理,但这里毕竟还是上元帝王朝的土地,我不能看着国守大人的心血功亏一篑,更不能看到这残忍的一幕而无动于衷!传我命令,所有将士护城退敌!”
郡主即刻下令,进入明禹城。
郡主的想法很简单,她带一队人杀进明禹城,将侵略的一方赶走留下一小部分人驻守在这里,不仅可以作为一个接应点,而且还可以守护这里的人免遭再次被屠杀的命运。
讨伐苏琦,战线过长,如果中途没有一个转辗的补给之地,走在前方的将士是十分危险的。
郡主带领两千人的小队便首先冲向了城外那些还在屠杀平民的人,那些人本来杀红了眼,并没有注意到眼前不远的地方有人奔向自己而来。
郡主策马首当其冲,手中红缨双剑从两侧的剑鞘中拔出时,便一边一个将两个人同时秒杀,秒杀之后她又马不停蹄冲向城门,身后士兵见状也紧跟其后,将一路遇到的涂染料的人斩杀掉。
帝军突然加入战局,让进攻的一方始料未及,他们虽然也看到了这边路过的人马,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搅合进来。
所以郡主带着人一路冲杀,似乎是对方认为大局已定,已经没有可以抵挡他们的人了,所以散乱的分布在城中进行着烧杀抢夺,并没有形成一股规模来抵挡,因此郡主和帝军将士倒是没有费太大的功夫就冲进了城中。
当郡主带队冲入城内时,城内已是一片狼藉,熊熊大火燃烧着房屋,城内尸体遍地,有守军和侵略者的,不过大部分都是城中人的尸首。
残存的守军还在和对方拼力的厮杀,但也到了穷途末路的边缘。
一些百姓也在竭力抵挡着敌人,但是很显然敌人的数量和力量都远远高于他们,所以没有过多的反抗结果都是死在了对方的刀下。
郡主指挥着队伍分成几队向不同的方向清剿城中的敌人,帝军将士面对这种屠城也颇为厌恶,得令后纷纷行动与涂染料的人战斗起来,城中安和拉的守军见又有一队人冲入城内,并与攻打他们的敌人打在了一处,知道很有可能是来援助的,于是也重新鼓起了士气。
城中已经涌入了很多的敌人,虽然不像正规王朝军那样的集体作战,但凶狠的敌人零零散散的独自作战,其战斗力也相当的强大。尤其是这些人手中的刀,十分的怪异,刀长近一米,刀有两刃,分别向两边弯曲,看起来像扁平的羊角一样。
郡主带着手下的士兵一路保护着城中的平民,从她们进入的侧城门向主城门而去,扑杀而来的敌人也越来越多,就在双方还在奋力厮杀时,突然远处一声大喊,喊声是郡主听不懂的语言,好像是敌人的语言,听到这声叫喊后分散在城中的侵略者迅速撤出城外。
郡主谨慎的观察着四周,担心敌方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这时一个传令兵从后面赶了过来。
“报,郡主!明思先生已知郡主入城,派人寻找敌方阵地,并令大军进攻将敌方击退!”
郡主一听总算是放心了,想必是自己一时激愤杀进了这城中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明思先生那里,明思先生担心郡主,于是想到打蛇打七寸,对方攻打明禹城的话,肯定有领头的人在城外指挥,只要找到领头人所在的位置再进行攻击,对方必定会退兵。
场景:山岭金銮城
肖氏安等人在守相府安排好后便来到了金銮城的大街上闲逛起来,金銮城虽然是山岭的州府城,但是因为山岭地处多为山区洼地,所以道路交通十分不便,于是经济繁华程度也相对没有其他州城那么好,反而看上去和其他州的普通城镇差不多,人们穿着朴素,街上、店铺所卖的绸缎、饰物也很常见。
肖氏安等人找了一个酒楼坐了下来,点了几个简单的小菜后便闲聊了起来。
何肖:“看来这州代的守相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看这山岭守相尹周达,相貌英伟、举止风雅、气度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凡人!”
仆役闻声打趣道:“呵!怎么?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给人看相了?”
“你不是也看见了,那尹守相府中还有没处理完的卷宗,也就是说在我们到达前他还在处理事务呢,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他还在工作,这样勤勤恳恳的守相,难道还能差了!”
东德礼呵呵一笑,为肖氏安和自己各倒了茶水,“小牙子,看人不能看表面,有的时候多从几个方面来看,才能将对方了解的更透彻。”
“什么意思?难道那尹周达在做样子?”
肖氏安:“尹周达处理政事上确实勤奋,这点毋庸置疑,不过此人生活极其奢华,从他府中的装饰就能看出,他本人不仅穿着华丽,尤其府中四季院,要知道四季植物只有在特定的环境下才会生长,如果强行维持四季的景色是需要巨大的人力和财力的,山岭地区因为特殊地貌导致经济一般,你看城中百姓穿着就能看出来并不是繁华之地,那么尹周达平民出身作为山岭守相,他哪来的财力维持四季院的持续消耗呢?另外前不久妙回岭召集,作为山岭守相,妙回岭又是自身辖地,尹周达的出现竟然比我们还要迟?从这点又可看出尹周达这人,不仅穷极奢华,而且孤傲自大,一个上元帝王朝的郡主并不被他放在眼里。”
铜钢:“那妙回岭的兰阿尔特擅自投靠郡主,尹周达肯定不悦,想必日后还会有其他麻烦。”
何肖撅了撅嘴,“这些人真复杂,还是我们和城好,不会这尔虞我诈的,多开心。”
这时几人发现肖氏安正愣神的顶着饭庄的一个角落看着。
几人也将目光移了过去,就见那里有一张四方小桌,桌前正有一人独自喝酒,那人看上去眉头不展,面有愁苦。
何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正是在守相府撞在肖氏安身上的那个相貌丑陋的人。
“嘿!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何肖一想起肖氏安被那人撞了个满怀的事,便想要上前找上去与那人理论一番。
肖氏安一把按住他,反而独自起身向那人走去。
第二十八话 北上(下)
场景:金銮城酒楼
那人端起手中的酒杯昂头一饮而尽,随着一声叹息发出。
肖氏安从那人身后走来坐在了那人的对面看着那人。
那人倒满酒杯刚要再次一饮而尽,却看到眼前坐着一个年近三十左右,相貌堂堂举止洒脱的人坐在自己的对面看着他,顿时愣了一下。
“阁下何人?在下似乎并不认识阁下!”那人脸上有丝醉意,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嘴边。
肖氏安再次仔细打量起那人,这次看得更加仔细,五官,身形,包括手臂的粗细长短,甚至手指手掌也都认真看了一遍。
那人见肖氏安不说话只是不断大量他的周身,浑身不自然起来,不仅也皱起了眉头。
肖氏安似是发现了对方有些不满,也尴尬的笑了笑。
“不认识!谁说我们不认识,午时在守相府上不是才见过吗!你还撞了我们主上,连声歉意都没有就走了!”何肖坐在后面不远的桌子上看着这边大声喊道。
那人回头看了看何肖及其他人,然后又回头看了看肖氏安,似是在回忆着,“哦……”突然那人将酒杯放下,双手作礼道:“今日在下冒失了,撞到阁下实非本意,望阁下不要挂心!”
肖氏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反而使那人感到十分的不自然。
片刻后,肖氏安同样作礼,“在下肖氏安,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肖氏安……”那人仔细思索了一下,猛然一震,“阁下难道是和城王肖氏安!”
“正是。”
那人听此立马起身走到一边对肖氏安重新规规矩矩做了一礼,“没想到竟然在此处遇见和城王,小人日曰州昌公下属客卿好斯吉有礼了!”
肖氏安急忙扶住对方并示意对方坐下。
“先生原来是昌公门下?”
好斯吉似乎是酒意已醒,脸上的朦胧与惆怅也顿时消失了,“没错,小人在守相昌公门下做客,因多月前受昌公嘱托拜访各州代守相,以寻志同道合之士,几日前才到的这山岭。”
“原来如此,昌公德高望重,礼贤下士,忠君爱国,可以算是上元帝王朝守相中的金玉,先生在昌公手下办事,想必也定是大才。”
好斯吉面露惭愧之色,“和城王说笑了,昌公门人众多,人才济济,在下实在惭愧只能做一个末位闲人。”
“先生过谦了,如果先生只是平庸之辈,那昌公又如何会派先生寻访各地。”
好斯吉脸上顿时出现一丝尴尬之色,“唉!不瞒和城王,在下出来了近四个月,已经去过了华清、都州、松佑、青代和炎代,这山岭已经是我造访的第六个地方了,出来大半年,却无一点功绩,实为在下能力平庸,见解根本就一无是处,真是辱没了昌公信任!”
“哦?在下曾听家师教诲,所有的见解没有无用的,只有不合时宜的,先生可否对在下说说?”
好斯吉一怔,“和城王……真的想听在下的愚见?”
肖氏安笑笑,“就以今日先生到尹周达的府上所提见解来说如何?”
场景:龙骨明禹城
城外郡主所带领的帝军已经驻扎在距离明禹城不远的高地,郡主、明思先生带着两千人进入了明禹城内。
在郡主带人救下明禹城后,还在帮助明禹城的异族人处理战后事宜。
这时有报,又有一只五千人的队伍正向明禹城疾驰而来,正当郡主要带领城外的帝军迎击时,明禹城守将告诉郡主那是他们安和拉的正规部队。
因为此时正是入秋季节,按照安和拉的习俗,每年的这个时候安和拉的族长都要带领族中最勇敢的战士前往安垚高地,那里是他们民族的发源地,虽然现今族人都生活在明禹城,但每年带领勇士祭祖的惯例还是要进行的。
但谁知就在勇士们刚离开不久一伙不知名的外族人就向明禹城发动了进攻,因为大部分战士都不在,所以城池才那么快就被攻打了下来,本来在最初明禹城被攻打的战报就已经向安垚高地送去了,但是路途用最快的马也得跑上大半天,如果不是帝军此时赶到,明禹城恐怕还没等队伍赶回来就已经灭亡了。
守将解释完,就急忙派人去迎接赶回来的安和拉族战士,怕引起与帝军之间的误会,郡主与明思先生来到城头看着那疾驰而来的人马,待靠近了才看清楚,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的!
“怎么?安和拉族的族长是个女的?”
明思先生也感到有一丝诧异。
明禹城的守将出城迎接族长,先是单膝跪地似乎是在赎罪,为首的那个女的下马后将守将扶起,安慰了几句,这时她抬头看到了站在城头的郡主,两人四目相对,郡主发现安和拉的女族长眼神中有着一丝英烈之气。
在走向城内时守将已经将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当郡主等人向城下走去时刚好遇到了正迎上来的女族长。离近了看那个女族长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虽不是什么大美人,眉宇间却还是藏不住几分姿色,只不过那丝丝姿色都被那一身的装束和凌厉的眼神所遮挡。
“在下安和拉部落族长梅月,多谢恩人相助才使我安和拉族免遭屠杀灭族危机!”说完深深鞠了一躬。
“快请起,梅族长不必客气!”郡主将梅月扶起。
“还不知恩人姓名,来日必当回报!”
明思先生站在一旁说道:“这位是上元帝王朝郡主阿安达吉殿下。”
“原来是王朝郡主,还请到里面一坐!”说完将郡主一行人向城中带去。
梅月将郡主等人安排在了一个客厅中,命人好好侍候,自己则先去处理了一下城中战后事宜,以及城防的部署等。
大概一个时辰,梅月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让各位久等了实在是抱歉!”
郡主:“如今城中大小事宜繁多,梅族长也实在是辛苦了!”
“没想到,这次出城祭祖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梅月看起来十分的愤怒,“我安和拉族本来人口就不多,城中男女老少加起来也不足两万,那些攻打明禹城的人攻进城后也不管身份大肆屠杀,除了守城的将士死伤三千以外,城中百姓的伤亡竟多达五千人!如果不是诸位恩人相救,恐怕我们安吉拉族今日便从此消失了!”
郡主:“族长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梅月从手下手里接过一把羊角刀,“这是从对方的尸体旁捡到的,似乎是对方常用的兵器!”
郡主也认识那把刀,在他带人冲进明禹城时,自己就亲手砍杀了几个手持这种兵器的人。
梅月:“因国守杨大人的关系,我们龙骨地域的各族也开始了休养生息,通商经商,有时我们也会和一些在其他八地来往的商人那里购买一些所需的用品,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这个兵器应该是民窑地域其中一个部落所使用的,叫羊角刀的兵器!”
“民窑!这怎么可能?”
明思先生也微微皱了皱眉:“民窑是八地之一,与龙骨一样是各个异族的栖身之地,如果没有王朝准许,两地的族人是不可相互侵犯的,民窑的异族怎么可能到龙骨这里攻城掠地呢!”
梅月:“不管到底是不是民窑的异族,总之我一定要找出对方到底是谁,此仇必报!”
这时一个安和拉人走了进来,“族长,外面有一个王朝的卫兵要见他们!”
梅月点点头,那人下去后带上来一个帝军的士卒。
“郡主,属下已按先生吩咐派人分别查看了周围十公里的区域,在距离此地十多公里远的地方发现了逃窜的敌军。”
几人听后表情各异,其中梅月直接跳了起来,“在哪?我现在就派人去杀光他们!”
那名士兵顿了顿,“我……我们还探查到,对方和另一只队伍合并在了一起。”
“另一队?”
明思先生:“是个什么样的队伍?”
“人数不清,大概在十万人以上,从穿着上来看都是异族人,看上去像是由很多个民族联合在一起,我们的人跟着他们走了很远才发现的。”
郡主闻言也颇有些诧异,要知道异族只有大一些的部落人数才可能达到十万,少一些的也就一两万人,而对方一下就出现十万人,而且还都是能征善战的人,这来路一定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十万人以上!在什么位置?”
“在西面一个峡谷附近的大草原上!”
“原河大草原!”梅月突然叫了出来。
看到郡主和明思先生都看向自己,梅月解释道:“西北方向,能容纳十万人以上的大草原,而且还在一个峡谷旁,那就只有距离这里五十多公里远的原河大草原了!”
梅月又一想:“不对啊,原河大草原有龙骨强大的部落之一的原河部落,其他的异族部落怎么会在那里……难道,原河部落已经……!”
说道这里梅月脸色越发的难看,甚至都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场景:四龙川
“哥!这回我们也算是在一个大队伍里了!”
月关燕和月关海走在帷帐营地里,看起来十分的开心。
月关海看上去也精神气爽,“嗯,这次我们带队加入的马将军,听说是这四龙川数一数二的犁军队伍了,人数总共有上万人,只要这次我们随队攻下天守城,我们四龙川的这队犁军就能理直气壮的合并到圣军当中,到时就能和葛藤大将军并肩作战了!”
月关海越说越兴奋,当提到葛藤时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敬仰。
月关燕这时担忧的说道:“哥,你说我们这次不会还像以前那样倒霉吧,小时候被村里的裁缝收养,结果头一天裁缝家就起火了,除了咱俩一家人都死了,后来给镇里的富商做下人,结果不到一个月,富商被官府抄家了,再后来跟着村里的大河子加入犁军,当天就被人灭了,要不是咱俩被马撞晕了,咱俩也就一起完了,还有前不久咱跟长衫、麻布一起组织犁军,又被禾牙县派出来的一个人打的满地找牙,你说我们这次跟了马将军不会还……”
“不……不会,这次马将军的队伍人多示众,不会的!”月关海也有些心虚,但在妹妹面前还是表现的十分沉稳。
月关燕撅撅嘴,“最好不是,不然我们真的就成了瘟神了,走哪哪倒霉!”
场景:龙骨原河大草原
砰地一声,骨禄姆斯用拳头重重的捶在桌子上,“本来想趁这次机会将整个龙骨都控制在我的手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跟那个什么帝军碰面了,竟然还敢先出手伤我的人!这笔账我得好好跟他们算!”
骨禄姆斯转头看向侧面,“哼!什么龙骨的强大民族之一,也不过如此!”
对面一个浑身刀伤的壮汉被捆绑在树桩上,身上的血已经染红了捆绑着他的绳子,地上也是一片血迹,旁边还有几个女人和小孩的尸体,女人的尸体还是裸露的。
骨禄姆斯来到那人面前,“怎么样?看着自己的族人在面前被残杀,看着自己的女人在眼前被虐死,有什么感想!”
那人不顾身上的疼痛,用力向骨禄姆斯的脸上吐了一口血,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愤怒,“你们一定会下地狱的!”
骨禄姆斯不屑的冷哼一声,“地狱?那老子就顺便把地狱也一起收了!”
帐外,整个大草原上,到处都是男人的狂笑,同时还伴随着女人凄惨的叫声,被绑在木桩上被任意砍杀的男人们的惨叫,以及一堆堆的尸体被焚烧时那随风而起的哀嚎声。
第二十九话 民窑异族(上)
场景:金銮城
晴朗的夜空星光闪烁,肖氏安静坐在院中的石椅上闭目沉思,铜钢和何肖等人在屋内愉快的畅谈着他们的所见所闻。
东德礼缓步从屋内走到了肖氏安的身边。
“主上,还在想今日与那位好斯吉先生的谈话呢?”
肖氏安缓缓的睁开双眼,“先生博学多识,您说能人与愚人之间的差别到底有多大呢?”
东德礼依旧笑容可掬的样子坐在了肖氏安的旁边,“其实也没多大差距,也就一线之隔罢了。”
“诶?怎么能是一线之隔呢?我看能人与愚人的差距最起码是千山万水!”听到声音的何肖等人也来到了院落中。
铜钢一旁的打趣道:“呵!我看啊,你和主上的差距到真的是千山万水!”
“哎你……”何肖被铜钢呛得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他。
“可惜那好斯吉一身的惊世才华却不逢时宜!”肖氏安感叹着。
何肖顿时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主上,您说那个……好斯吉!真的假的,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哪里有才华了!”
仆役:“你懂什么,主人作为和城城主各方面都有出众的才能,在识人方面自然也是独一无二!”
何肖挠挠头,“可是我还是没看出来,而且他今日在酒楼所说的山岭的集粮改道制,我就觉得有些不可行,以人力开山我倒是听说过,但以人力耕山就有些太匪夷所思了,尤其那个将山下河水引路到山顶进行灌溉的方法,我就觉得太过于夸张了!”
东德礼呵呵一笑,“怎么,小牙子也开始思考政事了!”
肖氏安:“那好斯吉所说的办法并非不可行,反而是打开山岭位置局限性的最好的开端,虽然他的构思十分的大胆,但无疑证明了他的方法也最有效,只不过,可惜他所处的年代并非真正的太平盛世,在这即将陷入乱世的年代,他的任何想法都不会被人认同。”
东德礼:“就算是太平盛世,如果没有遇到知己,恐怕也没人会赏识他的那份才能吧!”
仆役:“如果主人觉得此人可以的话,那何不纳入和城为主人办事呢?”
肖氏安摇摇头,“可惜,和城不适合他!”
场景:丽州中山寺百合大殿
一个身披黑色帽衫的人站在百合大殿的外面,寺中的夜晚周围一片寂静,静的让人心里发颤。
“辛苦你了……”从大殿内那韵美的男声传了出来。
殿外男子放低声音说道:“现如今民窑各部都已经进入了龙骨地域,恐怕此时此刻龙骨已经一片混乱!”
“哼哼哼,龙骨历经杨和多年的经营,已经要远远将其他八地甩在了后面,而且龙骨各族都很信任杨和,可以说杨和在龙骨几乎是一呼百应,是我们极大的威胁之一,民窑此时攻入龙骨,可以给龙骨沉重的打击,同时还会对帝军有所牵制,这样一来圣军就更有机会率先拿下仓兴了!布大人这招实在高明,我方几乎可以说是不费一兵一族便铲除了一大患!”
殿外那人缓缓抬起头,正是上元帝王朝副一阶大员国通布奇。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了,你也不必再回到仓兴了。”
布奇点点头,突然问道:“上元帝王朝灭亡了真的好么?”
殿内那人停了片刻,然后慢慢的说道:“上元帝王朝统一了乱世,经历的五百多年的兴盛,如今国富民强,可以说根基稳固,但是稳固的根基下有的尽是人们的贪婪和对权力的欲望,要彻底的粉碎这些人,就必须先击垮这些人的屏障,那就是上元帝王朝必须毁灭!只有这样我们才更有机会,难道你忘了我们所背负的东西吗!”
布奇长长叹了口气,“这么久了,就算真的成功了又能有什么意义……”
这时透过窗纸能够看到,殿内门前两个绿豆大的光点突然出现,那光点透过窗纸的过滤有些暗淡,但还是能令人感觉到一丝的凉意。
“无论如何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场景:龙骨明禹城
在室内,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羊皮图纸。安和拉族族长梅月、郡主、明思先生站在图前,盯着那上面勾画的山川河流。
梅月:“这张是明禹城附近地域的地形图,当年国守杨和在指导我们族人如何耕种、经商、建筑时也让我们做出一个周围的地形图,一方面利于发展,再来以备应急策略时使用。”
说着,梅月指着羊皮图的一个角落,“这里的方向就是原河大草原的位置,我们明禹城在这里。”她又指了中心标注一个三角符号的地方。
“明禹城与原河大草原距离大概有五十三公里,普通人步行用不了两天就能到达!中间地形比较平坦,只有距离原河大草原十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片林地。”
明思先生点点头,“根据探子的回报,对方在占领原河大草原后又陆续有一些人马向他们汇合,看来对方昨日撤走的人已经向他们的首领提到了我们,应该是在集结附近的人马,好对我们大举进攻!”
郡主:“而且,按照原河大草原现在所描述的,对方也应该是刚刚占领那里,也不会立刻向我们这边移动,但就算如此,最多恐怕也不会超过一两天!”
明思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民窑的异族为什么会来到龙骨地域,但这么大规模的队伍恐怕没那么简单,看来我军想要继续前行就必须先拔掉这绊脚的钉子!”
郡主:“明思先生有何良策?”
明思捋了捋胡须,“首先我们要再加派人手对对方的情况进行探查,绝对不能有任何漏掉的,另外我会派人通知水礼龙和兰阿尔特,还有先锋部队的柯从,令他们几人即刻领兵前来对敌,对方不是一般的贼匪,我们决不能马虎!”
梅月:“我安和拉族虽然这次伤亡惨重,但仍有五千名勇士等着为他们的亲人报仇!”
郡主盯着羊皮图良久,“这次对方数量庞大,而且各个都十分的骁勇善战,确实不能与一般的贼匪相提并论,而且我军组建时间不久,兵心懈怠,士气也不高,如果与对方在平地上硬碰硬对我方十分不利!”
“那郡主的意思?”
“不过这样更好,我在大漠也经常和多个民族有来往,如何将一些分散的力量在发挥各自实力的同时,还能变成一个整体去战斗,难不倒我,但在此之前还需要多做一些准备,先发制人永远要比以逸待劳好的多!”
一日后,凌晨时分,天尚未点亮,晨空的星光依旧闪烁。
在广褒的大地上,一支庞大的队伍如同海潮一般徐徐而动,那庞然大物所移动的方向正是此时帝军所栖息的明禹城。
在黑夜中,透过那惨淡的月光,那些人就如同一个个恶鬼,眼神之中露出荧绿的目光正在向着猎物逼近。
然而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路过的附近高地的另一端,此时正有一队人趴在那里接着黑暗俯视着他们的行动。
郡主早在上半夜就已经来到了整理,带着一千名弓箭手埋伏了多时。
黑夜中的恶鬼们从对面走过,却没有感觉到有丝毫不对的地方,郡主紧紧的盯着对面,手里面的动作也极其缓慢,她将手中的弓箭慢慢的搭在了弦上,并拉开了紧绷的弓弦。
身旁的一千名弓箭手也跟着照做,箭头直指对面。
“放!”郡主轻喝一声,瞬间千支弓箭飞射而出,在夜的隐蔽之下如同漫天落雨打向对面的敌人。
噗噗噗,连续的惨叫声和弓箭刺入身体的声音不断发出。
“突袭!有突袭!”
受到攻击的敌人大喊了起来,却没有想象中那样慌乱,一些人还迅速的确定了弓箭袭来的方向,向高地冲了上来。
郡主本想再射一轮,但看到对方反应之快,并已经有几个人向他们的方向逼近,于是轻喝一声撤,便带着那一千名弓箭手从高地的另一边迅速的撤了下去。
高地的另一端下面是一片树林,也因为这里有树林做撤退的掩护,郡主才特意选择了这里。
敌人追赶着他们进入树林中,丝毫没有忌惮之色。
郡主带人一边快速的撤离,一边向身后渐渐逼近的敌人射箭击杀,撤了一会儿功夫,前方数百匹马被拴在树上,来到马前不由分说一千将士就两人一马,前人驭马持刀后人射箭远杀。
郡主此次挑选的都是箭法较好及骑术较好的士卒,而且体重相对较轻,两人骑在马上依旧可以让马轻松跑动。
树林的密度不大,每棵树之间都有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既可以让追来的敌兵各自分散开,而且还不妨碍马匹的穿梭移动。
就在这黑夜的树林中,郡主带着人再次将最先追来的敌人杀了一通。
然而随着火光的不断增加,聚拢而来的敌人越来越多,郡主感到再在这里恋战很容易就被敌人包围了,于是带着众人策马快速的向明禹城的方向逃去。
根据探子回报,敌人数量虽然多达十万,但是并没有看到过多的马匹,这就说明对方没有成型的骑兵队,也因此她才有如此机会给予对方偷袭,这也是她在大漠学到的最高战术:杀完就跑!
郡主带人突袭对古尔伦铎部落及其所带领的其他部落来说,伤亡只是微乎其微的,但是却有效的令对方起到了警觉,骨禄姆斯命令手下停止前进,直到天刚刚放亮时才再次行进。
就在大军向前移动没多久,前方赫然出现一队人马挡住了他们,那队人马大概有一万人之多,大多为骑兵,是正规的王朝军队的装束,为首的似乎是一个女的。
骨禄姆斯本来因为遭到突袭而心中气愤不已,于是大步来到阵前看着对面的女将,可是一看到郡主骨禄姆斯那凶恶的脸立刻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容,他撇了撇嘴,道:“哼!好一个小妮子,这上元帝是没有男人了吗?怎么找了一个女的带兵打仗!我看你还是过来跟我吧,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说完身后的族人哈哈大笑。
郡主骑在马上表情泰然,并没有将骨禄姆斯的话当回事,“上元帝王朝阿安达吉郡主在此!你们到底是何人,为何违背王朝限约侵入龙骨地域!”
“呦!一上来就是个郡主!兄弟们,这次咱可以尝尝郡主的味道了!”
大笑声再起,骨禄姆斯身后的族人跃跃欲试,如同饿狼一般随时都会冲出来。
骨禄姆斯收敛笑容,“哼!管你什么郡主,我有上元帝王朝荼王手谕,国通布奇亲颁诏书,民窑各部已经可以进入龙骨地域,我们现在在这里想做什么都行!”
郡主心中一惊,果然如此!此前她有过怀疑,但还是无法相信,王朝对异族的管制已经五百多年,而现如今竟如此轻易的就打破。不用说也知道,这一定是苏、布二人主使的,目的自然是想凭借这异族的十万人马来对付帝军。
郡主向骨禄姆斯喝道:“王朝与八地异族建国有约永不更改,现在奸贼当道,诏书也定是伪诏,我念你们不知情,如果现在马上返回民窑,王朝定不追究,不然待王朝各州代得知此事,你们必然会遭受灭亡之灾!”
骨禄姆斯一脸的不屑,“诏书是真是假老子才不在乎,想要老子回去门儿都没有,别说你这个郡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老子今天也要把你变成胯下玩物!”
郡主眉头微皱,也没再做过多言语,一只手从马背上拔起弓,另一只手从身后抽出一支弓箭,她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眨眼的功夫便对着骨禄姆斯便射了出去。
第三十话 民窑异族(中)
场景:龙骨
骨禄姆斯并没有想到,对面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果断的向自己射了一箭,那箭不偏不倚噗的一声射在了骨禄姆斯的肩头,骨禄姆斯那强壮赛牛的身体连躲都没有躲,他撇撇嘴,一只手抓在箭杆上,用力一拔,箭从他肩头拔了出来,同时他将还带着血的箭头调转方向,手臂用力一甩,竟然将箭丢了回来。
箭丢在了郡主马前三四米远的位置,斜斜的插在了地上,郡主为之一惊。
骨禄姆斯脸上露出恶容,大手一挥,“上!”
一声大吼,身后数万异族战士向前推进,每个人的眼中充满着猛兽般的气息。
骑兵胯下的马被那猛兽的气势惊吓的也不太安分,一种无形的压力顿时让郡主也感受到了一丝战栗。
突然那些异族人加快了脚步,向她们猛冲过来,郡主急忙策马带领队伍向侧面迅速奔逃。
异族人紧追在后面,有种不逮到猎物誓不罢休的架势。
郡主一路疾驰,身后骑兵队紧随其后,跑出了四五里路时,见后面依然有大片的敌人向她们追来,郡主此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停了下来,身后的骑兵队则越过郡主停在了距离她百米远的距离,这时一骑兵举着燃烧着的火把来到了郡主的身后,将火把向前递了递,郡主抽出一支箭,箭的箭头被一个油布包裹着,郡主将箭头点燃,抬弓搭弦。
“虽然布置的硫磺不多,不过在这满地的干草和风向的配合下,也够你们受的了!”
说完啪的一声,勾住弓弦的手指一松,燃着火焰的弓箭射了出去,箭射在地面上,空气之中传来一声爆燃,被提前洒在地面干草中的硫磺迅速带动着火焰蔓延开来。
那些追赶过来的异族战士并没有料到这些,只是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火海,而且火海如同泄洪的洪水迅速吞没到了他们的脚下。那些异族战士大叫着向后逃去,但是火海蔓延的速度显然要快了很多,嘶吼的叫声蔓延开来,身上着着火的更是满地打滚,疼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
郡主没有半刻停留,立刻带着人马移动起来,她前一天亲自带人布置了这一切,硫磺所覆盖的区域她十分清楚。郡主疾驰绕过了燃烧的草地,看到前面异族正在被后面追逐而来的大火驱赶着,郡主抽出红袖剑双腿用力踢了一下马肚子,带着那一万骑兵举剑从侧面像那些慌乱的异族人攻了过去。
被大火驱赶的异族人本来就惊慌,结果郡主策马带头杀过来,更让他们手足无措。
骨禄姆斯在后面发现前方一片混乱,很多族人都惊慌的往回跑,而且还有滚滚的黑烟,知道前面一定有对方的埋伏,于是带人迅速的赶来。而就在这时从另一侧,突然出现了阵阵喊杀声,有大批的人马向他们冲来。
骨禄姆斯向另一侧冲来的帝军指了指,靠近那个方向的异族人横刀迎了上去。而同时他所在的这一侧,他看到为首的郡主正带领那队骑兵追击着溃逃的族人,不仅心中一团怒火。
“竟然埋伏我!把他们都给我杀光!一个不留!”
喊声一出,骨禄姆斯率先向郡主的方向冲了过去,后面的大部队也不顾那随风而来的雄雄烈火一起向那一万骑兵扑了过去。
郡主一连砍杀了十几个异族人,见对面骨禄姆斯一脸杀气的向自己而来,她急忙调转马头命令身后骑兵队跟着她,郡主并没有迎向骨禄姆斯,而是绕过燃烧的草地而去,因为她知道见好就收和避其锋芒的道理,对方士气高涨,且作战勇猛,只需逐步削弱其兵力即可,如果硬碰硬己方很可能是惨败!
郡主很好的利用了骑兵的机动能力,她从燃烧之地与骨禄姆斯的大军当中穿过,却没有向明禹城撤去,反而是向另一边挡住步兵的异族人拐去,与步兵形成了一个夹击的攻势。
郡主一路冲杀,但显然没有刚刚追击那些溃逃的异族人容易,眼前这队敌人所持有的兵器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其中一种手持看似普通的朴刀,但刀的尖端有一个旋转的活扣,当对方砍过来时如果用兵器挡住,则在兵器撞在一起的同时,那活扣会将隐藏在刀身上的一尺来长的刀片旋转的而出,相当于又再一次近距离的斩击对方。没有见过这种兵器的人,都会以为自己已经挡住了对方,却没有料到从刀尖的位置还会旋出一把利刃,而被斩杀。
另外还有一种身材十分魁梧的异族人,他们手中拿着两米长的大锤,说是大锤,还有些不太一样,因为他们锤子的锤头,除了有个巨大的金属重物外,在金属物上还有凸起一尺来长的钢锥一样的东西,有的是宽大的刀刃类的东西。这刀锤具有锤子的重量,打在普通兵器上,对方很难招架,如果招架不住,那钢锥和刀刃便会刺入身体,是个十分棘手的兵器。而且看那些拿着刀锤的异族人,以及他们脚下脚印的深浅,可以判断那刀锤的重量最起码也得有八十斤以上。
帝军的步兵虽然靠埋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眼前的奇特兵种却让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伤亡逐渐巨大。
郡主见状知道还是低估了对手,于是下令全军迅速撤退。
郡主带兵一路回到明禹城外,命令手下将士在明禹城前列阵迎敌。
骨禄姆斯在帝军撤离后重整部队,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嘲讽和讥笑的表情。
在晌午时分,帝军便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了远处移动而来的异族大军。
郡主让明思先生留在明禹城内以方便指挥全军,自己则来到阵前两军之间。
当敌方越来越近时,郡主大喝一声,“上元帝郡主阿安达吉在此,敌将来战!”
民窑大军停住,郡主的声音虽然不像男人那般一鸣千里,但也十分有力,骨禄姆斯黑着脸看着郡主,脸上的横肉已经因为愤怒抖个不停。
“拉巴仓!你去,把那小娘们儿给老子废了!”
身后一个大汉应喝一声走上前去。
郡主见对方上来一人,身材高大魁梧,手中各拿一柄铁锤,锤头如西瓜大小。郡主见对方没有骑马,也从马上跳了下来,手持红缨双剑径自走上前去。
城头明思先生远远的看着,身后一名士卒上前一步轻声说,“明思先生,郡主为何不在马上迎战对方,这样下马不是有利于对方吗?”
“郡主在大漠长大,马上功夫是有的,不过大漠人最擅长的还是在马下战斗。”
郡主与拉巴仓相距五米左右时,突然脚下一蹬,双剑交叉在前,瞬间来到了拉巴仓的面前,拉巴仓左手一扬,大锤冲下而上向郡主抡了过去,郡主双剑格挡,但没想到力道惊人,郡主身体一侧闪开了大锤,同时右手一挥,剑向拉巴仓的腰刺去,拉巴仓向后一步稍稍慢了,剑将他的腹部划了一道口子。
拉巴仓脸上微怒,两柄大锤向郡主胡乱的一通打来。郡主急忙向后,并试图用红缨双剑格挡,但无奈当剑撞在大锤上时,郡主的手一阵酸麻。
郡主一时不敢正面对敌,她利用脚步的灵活闪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同时还在观察拉巴仓的动作。
几个回合下来,郡主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她在拉巴仓刚刚挥出一锤后,迅速压低身形并向拉巴仓的脚下而来,拉巴仓急忙踢出一脚,郡主身体柔软的向一旁躲开,但脚下的步子没有丝毫停留,她瞬间来到了拉巴仓的身后,身形一转,两把红缨剑接连砍在拉巴仓的腿上。
拉巴仓脚下力气一松,向前踉跄一步,但进攻却并没有完结,他手臂一挥大锤横着扫向身后,郡主双剑护在胸前,腰腿同时用力向后弯曲,大锤从她的身前闪过。在大锤一晃而过的瞬间,郡主腰部一用力,挺值了前身,双臂向前一挥,两剑交叉的从拉巴仓的胸口切了下来。
伤口很深,顿时鲜血直流,但是郡主的进攻没有一刻的停滞,趁拉巴仓一怔的瞬间,郡主双剑向上一挑,红缨双剑分别砍在了拉巴仓端着大锤的双臂上。拉巴仓双臂痳痛无比,两柄大锤脱手落地。
郡主轻轻一跃,两剑横在左右,身体一转,就在拉巴仓的面前旋转了起来,两把剑刃也随着旋转不断的将拉巴仓的身体切割着。
郡主落地后迅速向后撤出一大步,而拉巴仓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上十几道切痕触目惊心,其中一道还在他的脖颈上。
拉巴仓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他的身下流出。
骨禄姆斯及身后看到这场对决的民窑异族都是一惊,不止他们,就连帝军将士也都是目瞪口呆,连声高呼。
明思先生站在城头上激动不已。身旁梅月的眼中也有一丝动容。
郡主面向敌军,眼中凌然犀利,她手臂一抬,用手中的剑指着对面的骨禄姆斯。
骨禄姆斯愤怒的脸部抽搐,眼中布满了血丝。刚要上前,身后一人说道:“大王莫急,对面那小妮子就交给属下千苟落!”
骨禄姆斯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得力干将千苟落,千苟落一手提着一个镰斧,两个镰斧由一条铁链连在一起,十米长的铁链搭在千苟落的双肩上。
骨禄姆斯点点头,千苟落大步向郡主走去。
来到郡主面前,千苟落将手中双镰斧撞在一起吭吭作响,“千苟落赐教!”
郡主看到对方手中的兵器眉头微皱,眼神中一丝寒意闪过。
郡主大吼一声,一跃而起,手中红缨剑舞动劈下,千苟落举起镰斧一挡,同时另一个镰斧随手向后甩开,那个镰斧被铁链带动绕了一圈向郡主甩来,郡主底身躲过,镰斧从郡主的头上飞过,又被千苟落抓住,千苟落抬起一脚,郡主双臂挡在身前,那一脚踢在郡主的双臂上,郡主被这一脚踢得直接飞了出去。
郡主双腿用力踩在地上,但还是划行了七八米才停住。
郡主半跪在地上,凝神看了看对面的千苟落。千苟落再次挥动着双镰斧,一支镰斧贴着地面向郡主飞了过来,郡主向前一步躲开了镰斧,同时双剑顶住铁链,虽然只是铁链但力道也十分的大,就在这时郡主感到身后一股杀气,千苟落竟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且刚刚躲过去的镰斧又握在了他的手上。
郡主顿感不妙,双镰斧一上一下同时向自己砍来,而自己却被铁链束缚住无法闪开。
第三十一话 民窑异族(下)
场景:龙骨明禹城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郡主竟然做出了谁都没有料到的举动,她向后朝千苟落跳去,背靠着撞在千苟落胸前,躲开了双镰斧的攻击,两剑向两边千苟落的双臂砍去。千苟落也向后一跃,双剑滑到铁链,千苟落双手一抖想要用铁链锁住郡主的身体,但郡主再次展示了她柔韧异常的身体,双腿横劈,腰部一软,竟然从铁链的下面躲了过去。
郡主立刻退开与千苟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目光凝视着千苟落,再次稳定心神。
力者攻其下盘以卸其力,敏者限其行动以制其速,近器者避其近而攻其不备,远器者禁己强攻而近其间断。
一想到这里,郡主咬咬嘴唇,眼神坚定异常,竟然缓步向千苟落走去。
千苟落看着郡主的眼神,心中竟然有些发怵,他再次将一个镰斧拎了起来,镰斧犹如蠕动的长蛇在空中飞舞的向郡主而来,郡主弓腰弯身,铁链从郡主的上方扫过,这时就见郡主双脚用力一蹬,竟然顺着铁链舞动的方向横着跳了出去,双腿一勾竟然勾住了铁链,身体就这样随着铁链摆动着,千苟落想要抓住那挥动的镰斧,然而郡主也同镰斧一齐向自己飞来,,千苟落见郡主必定会在他拿住镰斧时攻向自己,另一只手握着的另一个镰斧用力一晃,飞舞的镰斧竟改变了方向,甩了出去。郡主抓住机会,在镰斧甩出去前小腿用力,竟然脱离铁链高高跃起,她在空中手腕抖动一下,左手的红缨剑向千苟落飞了过去。
这一飞剑来的突然,千苟落忙用握在手上的另一个镰斧挡住,就在这时郡主身体下落竟然也朝着千苟落而来,手中另一把红缨剑直向千苟落的脖子砍来。
然而眼看就要将千苟落的头斩下,这时因为刚刚千苟落挡住飞剑时拖动了一下自己握着的镰斧,从而将那被铁链连着的镰斧也一起带动了回来。
一股重重的劲风从后背袭来,郡主一惊急忙转身,就见那飞舞的镰斧朝向自己而来,急忙挥剑格挡,镰斧本身就有五十多斤重,再加上甩动时的力道,郡主可以说是在空中被砸了出去。郡主在地上翻滚两圈后再次起身,嘴角有血迹流出。
她站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迹,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似乎是若无其事一般。
千苟落虽然避免了被斩杀,但脸上还是被划了一道深深的血口。
明思先生站在城墙上看得心惊肉跳,怕郡主有什么意外,几次想要下令出击进攻,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这是郡主安排的,为了彻底击退异族大军,郡主将所有的将领都安排了任务,也就是因为这样,此刻在明禹城前只有郡主一人为将。
突然在对面,古尔伦铎部落那里,骨禄姆斯大笑起来。
“千苟落……你回来!”
千苟落本来还想继续与郡主战斗,但是听到骨禄姆斯唤他也就只能手握双镰斧返回阵营,退走前还狠狠地瞪了郡主一眼。
骨禄姆斯双眼紧紧盯着郡主,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暴怒,而是一脸的贪淫之色。
“好一个小妮子!这样的女人才够格跟在我骨禄姆斯的身边!小妮子!我骨禄姆斯乃古尔伦铎首领,民窑之王,如果你肯跟我,我定当将你的人当成我自己的人看待,到时待我征服龙骨后便是整个天下,而那时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王!”
郡主双眼微微一眯,虽然有些疲倦,但倾城之貌依旧让人动容。
“蛮族莽夫,别说整个天下,就是这龙骨也不会再让你前进分毫!”声音不大,但气魄十足。
骨禄姆斯倒是也没有生气,“征服你这样的女人才更有意思!老子也不占你便宜,今日你已经连战多场,我给你恢复的时间,明日午时我再带人前来,那时如果你赢了老子,老子就回民窑,如果老子赢了你,那你就得做老子的女人!”
说完,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转身带着大军向后撤去。
敌军撤离,这边的帝军和安和拉人大声欢呼,喊声无不带着一丝兴奋。
郡主回到明禹城内,走到城墙边,手捂着胸口撑着墙,脸色有些发白,明思先生和梅月从上面下来,看到郡主立刻迎了上来。
“郡主!……”明思先生的语气有略微的颤抖,他关切的看着郡主。
“明思先生我没事,只要休息一晚就好了。”
梅月:“好在郡主赌对了,对方果然是自大之辈,竟然又给了我们一天的时间准备,不然的话,真的很难想象再打下去会怎么样。”
郡主脸色略带苍白的说道:“胜败就在明天了!今晚我们依旧不能大意,一定要加派人手监视对方!”
场景:金銮城守相府
肖氏安坐在院落的石桌前,手中摆弄着寥图赠予他的黑陨玉。
“主人!我买到了!您看看!”仆役从院外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容,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仆役将篮子放在了石桌上,“这东西还真让我好找,听说现在很难还有人会买这个了,只有一些偏远的穷山村才可能看得到!”
肖氏安放下手中的玉佩,将手伸向篮中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皱皱巴巴的果子,仔细的看着。
仆役:“主人,您真的要吃这个?我尝了一下,这个……”仆役说着露出有些难受的表情。
肖氏安依旧盯着那个果子,“唉!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主人,你跟其他人叫主上或城主就好了,你又不是我的奴隶!”
仆役:“仆役的命是主人救的,在见到主人前仆役就是个奴隶,是主人让仆役活的像个人,主人是仆役的大恩人,我就认您是主人。”
肖氏安:“在和城人人平等,没有奴隶,我把你留在身边就是希望你能够耳濡目染,最后成为一个有志之士,如果不是你的名字是由你父亲起的,那我就连你的名字都改了。”
这时何肖从屋内走出,“主上,您就别再纠结仆役了,他呀是改不了了!咦?这是什么果子”何肖看到竹篮里的黑色果子好奇的问道。
“这是棚疆果,现在已经快见不着了。”说着将一粒果子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仆役站在一旁咽了口吐沫,脸色十分的难看。
何肖也拿起一个扔进嘴里,结果刚嚼了两下,便全都呕吐了出来。
“这……这什么呀!这么难吃!”看着肖氏安面不改色的继续咀嚼着十分的诧异。
“棚疆果据说是在十几年久的茅草棚中经过风吹日晒,从枯草中自然生长而出的一种果子,在上元帝王朝大统以前的乱世中,经常能看到这种东西,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在当时可是老百姓用来充饥的主要食物之一。后来上元帝王朝大统,国家安定五百多年,百姓生活安定富庶,也就没什么人再住草棚了,棚疆果也就越来越少,几乎都要成为历史了。”
何肖还是一脸皱眉的吐着舌头道:“主上,您干吗让仆役弄这个回来啊!”
肖氏安不以为意的说道:“有的时候历史是需要亲身去品尝的,更何况还是个即将被永远遗忘的。”
东德礼站在门口,“上元帝王朝励精图治发展迅速,国富民强,基本上不会再有什么人住上十几年的草棚,所以也就不会再有棚疆果,恐怕整个上元帝也只有山岭这里才会出现这种东西,不是显而易见了吗。”
何肖眼珠子一转,“哦……,我明白了,那也就是说只有山岭还有人住在十几年以上破旧的草棚里,只有山岭的百姓过的是相对最苦的,但守相尹周达还耗费巨资在府里的院内建四季院……”
东德礼笑着点点头,“这就是这次主上出和城想要看到的。”
仆役这时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主人,今日我在外面时还遇到了一件事,说是州府的士兵在城外抓到了一只怪物,据说那怪物长相十分奇特,而且异常凶猛,死伤上百士兵才抓到它,现在那怪物正被锁在囚笼中向府衙运来,城中的老百姓都赶去围观了!”
何肖一听来了精神,“怪物!这天下还有什么怪物?”
说着几人都看了看肖氏安。
肖氏安闻言也好奇了起来,“走,去看看!”
场景:龙骨
城外,骨禄姆斯果然如前一日说的那样,再次带着十万大军来到了明禹城前。
骨禄姆斯精神气爽,完全没有了昨日那般凶神恶煞,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像是新郎官的感觉。
郡主骑马在军前,脸色已经恢复,双手握着红缨剑,双目如炬的盯着对面的骨禄姆斯。
骨禄姆斯看着对面如天女下凡一般的郡主越看越好看,呵呵大笑,“怎么样我的小美人儿,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想明白了吗?是做本王的女人,还是让本王强行让你做本王的女人?”
郡主冷哼一声,“你个烂地瓜脑袋,看本郡主今日将你变成阉人!”
骨禄姆斯哈哈大笑,“好!本王就喜欢你这个劲儿!”说完单手托起一把大刀就走了过来。
郡主这次并没有下马而是骑在马上慢慢向前移动。
“美人儿,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到你的!”说完骨禄姆斯抡起大刀朝郡主的白马砍去,郡主缰绳一甩,马向一侧跳开躲过大刀,郡主舞动红缨双剑自上向下对着骨禄姆斯的头劈下,骨禄姆斯举刀格挡,咔嚓一声,郡主感到手臂一阵发麻。
但对手就在眼前容不得她有片刻迟疑,双剑不停的舞动,骨禄姆斯不慌不忙只是格挡,似乎这样令他更加享受。
另一边帝军已经调动了起来,正在以骑兵步兵交错排列的阵势列在敌人面前,就等着一声令下向对手冲杀。
郡主连攻几个回合都无法伤及骨禄姆斯分毫,郡主心中不禁有丝恍然,骨禄姆斯挡了几下也突然大刀向郡主胯下白马直刺过来,郡主急忙阻挡使劲全力将骨禄姆斯的大刀调开,但骨禄姆斯刀锋一转,两米长的刀杆转头拍向白马,砰地一声,白马一声嘶吼竟横着飞出了两米远,郡主也甩出去四五米。
明思在城头一见知道已经不能再等了,昨日郡主力战两个异族猛士,虽表面看去没什么事,但对一个女子而言气力消耗并非一晚能够恢复的,更何况郡主已有轻微内伤,此刻面对民窑王肯定不会像昨天那样全身而退。
于是明思先生命令左右即刻挥动令旗,令旗一动,帝军顿时像对方移动冲锋而去,骑兵队如同几条蟒蛇直扑敌军,而步兵紧随其后。
帝军的突然出击让异族大军始料未及,但异族那无规无矩的作战方式也没有让他们停滞太久,当帝军冲到面前时他们已经拿好了武器准备迎敌。
骨禄姆斯也被帝军的突然进攻而为之一愣,但片刻后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郡主身上,骨禄姆斯一脸淫笑向郡主逼近,这时一队骑兵向他冲杀而来,骑兵用长枪刺向骨禄姆斯,骨禄姆斯用刀轻轻挡开,同时另一只手上前一抓,竟然抓住了那匹马的马嚼子,手臂一用力竟单臂将那马摔在了地上。
郡主见此大惊,急忙起身向后撤去,骨禄姆斯大跨步上前,又两个骑兵向他两侧突刺而来,骨禄姆斯一手执刀挡开,另一手抓住刺来的长枪,同时一抡,竟然连同那名骑兵一起凌空抡了起来,方向一转,砸向了另一边那名骑兵。
第三十二话 玄狼(上)
场景:龙骨
刚打倒挡在面前的两个骑兵,这时又有几名手举长戟的步兵围了过来,骨禄姆斯面露不悦,手握刀杆大力一挥,那几名步兵的长戟竟然全部被斩断。
突然身后本阵又骚乱了起来,骨禄姆斯回头望去,就见从他所带部队的左右两侧分别又有三队人马向他们突击,骨禄姆斯面露惊讶,他又回头看了看郡主,知道这一定是郡主安排的,要围突十万大军可不是一时半会就安排好的,围突的队伍为了避开对方耳目,一定要绕开对方很远的距离再慢慢逼近才行,更何况现在左右各三队,一共六队突击队伍,恐怕在昨日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骨禄姆斯犹豫了一下,还是直径朝郡主大步而来,郡主自知无法逃脱咬咬牙横剑扑向骨禄姆斯,骨禄姆斯也没有再做拖延一刀向郡主拍过来,郡主双剑抵挡,但力道很大,郡主向后弯腰,大刀从身体上边扫过,郡主挺身向骨禄姆斯刺出一剑,骨禄姆斯举刀挡住,然后又顺势用刀背砸向郡主,这次郡主并没有格挡刺出的剑也没有停留,啪的一声,刀杆砸在了郡主的肩头,郡主感到肩膀疼痛难忍,瞬间单膝跪倒在地,一口血吐了出来,而同时那把剑也刺穿了骨禄姆斯的肩膀。
骨禄姆斯面露怒色将肩膀的红缨剑拔出丢在地上,大手朝郡主抓来。
帝军虽然有二十多万人马,但因为是从各地聚集而来,相互之间的磨合也不过才一个来月而已,放在一起迎敌自然会有些散乱。然而郡主自幼在大漠长大,那里虽然有一个大统的国家,但周边还是以部落的形势活动,郡主在大漠如同当地人一般生活,道教礼仪的传授是郡主身份的必修课,骑马弓射是大漠地域的风气民俗。在大漠的生活,与大漠各部落的相处,让她对异族或者说对于散乱队伍的统领有了一定的见地。
郡主将帝军先以骑、步、弓兵分开,然后再以当初所在州代为单位分开,就像大漠各个部落一样。这样以原先各自团体为一队,各自出击,看上去像是十分散乱的战斗,但这样既可以发挥各自队伍的最大战力,同时因为目标一致,也可以对敌人在各个方向造成不同程度的打击,令敌方无法判断出其攻击主次,从而使敌人在应对时陷入混乱。
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郡主早在前一天就命各队远距离开始围拢对方,好在他们人数上占优,一开始的冲击确实很有效的打击了对方,但民窑地域而来的并不是古尔伦铎一个部落,其收复的其他大小部落多达三十多个,而且异族部落的战士并不像王朝军那样有规有矩,整体而战,异族部落的战士大多习惯两三个人为一组的战斗,或者单独厮杀。因此当帝军突击初期确实因为那突然性而遭到不小的损伤,但很快他们便恢复了往日那野兽般的秉性,再加上异族使用的武器十分奇特,使得帝军很不习惯与其战斗,所以很快双方就进入了势均力敌的局势。
“臭娘们儿,等老子抓到你就在所有人面前让你尝尝老子的厉害!”骨禄姆斯不顾被刺穿的肩膀伸手向面前瘫软在地的郡主抓去。
就在手马上碰到郡主时,一把银枪向自己的大手刺来,骨禄姆斯急忙缩回手,并向后一步,他看到眼前一个身穿白衣灰凯的女将正挺枪向自己刺来。
骨禄姆斯又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银枪。
“哼!没想到又来一个女的,看来今晚老子真的要大战一场了!”骨禄姆斯不屑的看着梅月。
梅月一脸肃杀之气,“恶贼!今日我就要为城内数千无辜亡灵要了你的命!”说罢,梅月再次挺枪突刺。
骨禄姆斯大刀一挥,咣的一声,竟然用刀压住了银枪,银枪刺入地面两寸深,梅月一惊,骨禄姆斯大刀顺着银枪的枪杆向梅月滑动,梅月见状急忙松开双手,啪的一下刀拍在了梅月的身上,梅月飞出去三四米远,身后十几个安和拉战士见此一齐涌向骨禄姆斯。
骨禄姆斯不愧在短短几年征服了整个民窑地域,此刻的他双肩上一边昨日被郡主弓箭射伤,另一边今日被刺穿,但是在面对数十名帝军和安和拉人的围攻仍可以打的对方人仰马翻,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让眼前的敌人毫无招架之力。
郡主此时已经无法站起,她向后爬行着,挡着骨禄姆斯的将士不一会儿便被他打倒在地,骨禄姆斯大步向郡主走来,刷的一枪,梅月又将银枪刺向骨禄姆斯,骨禄姆斯脚步一停,银枪从眼前闪过,骨禄姆斯一把抓住银枪用力一怼,枪的另一头捅在了梅月的肚子上,梅月闷哼一声仰身向后摔倒。
骨禄姆斯再次向郡主抓来。
“郡主!”明思先生在城头焦急万分。
突然又不知从哪射来的一支弓箭射在了骨禄姆斯的腹部。
骨禄姆斯抬头一看,一大队人正朝向他而来,看上去有上千人,为首的那人正举着一把弓,刚刚那箭就是他射的,同时还有数十名弓箭手正拉弓搭弦对着他。
明思先生转头一看,竟然是柯从!柯从带领先锋部队走在前面,也并没有遇到后来进入龙骨的民窑异族,直到昨日收到明思先生书信才知道帝军的大部队已经在这里与民窑异族开战了,于是马不停蹄的带领着三万将士前来参战,此时刚好到达,并看到了眼前郡主和另一名异族女将被打倒在地的一幕。
那数十名弓箭手并没有停留,数十发弓箭向骨禄姆斯射来,骨禄姆斯脸色有些不屑,他举起大刀用力向前一挥,结果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大刀挥砍,一股强劲的风力突然出现将射向他的弓箭全部击落在地。
所有人都是一惊!
明思先生在城头当然也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事,但是以他的学识来说,如果这不是人力所能做到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是……
炎古一族的神兵利器!
柯从愣了片刻后令弓箭手重新拉弓,并扩大了对骨禄姆斯的包围。
唰唰唰,又是数十发弓箭射出,骨禄姆斯又是一挥,弓箭再次被斩落一地。
柯从一挥手,现在是一百多名弓箭手站在骨禄姆斯的对面,骨禄姆斯面露怒色。此时的郡主不断的向前爬行。
呼的一下,上百支箭向骨禄姆斯射来,骨禄姆斯又是挥动了两下大刀,箭矢在空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大部分落地,但令人意向不到的是竟然有两支箭射在了骨禄姆斯的身前。
柯从见此又招呼来了一百多个弓箭手,骨禄姆斯脸上终于难看起来。
身后对峙的大军又一次骚乱了起来,柯从带回来的那三万人马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锐,此次已经冲入民窑大军中,加上原先的帝军将士,全部北伐大军外加五千安和拉勇士,已经将民窑十万大军打的溃不成军。
骨禄姆斯转头向身后望去又回头看了看郡主和对面那两百名对向自己的弓箭,一脸的愤怒,大吼一声向后面异族大军跑去。
柯从命令手下士兵追赶,同时来到郡主面前查看郡主的伤势。
骨禄姆斯一路突围终于来到了自己族人的队伍当中,此时族人损伤已经很大,其他各部也都伤亡惨重,甚至有些部落已经被打散,无奈之下只好命令全军撤退。
有了骨禄姆斯的指挥,民窑各个异族在此振奋起来,很快便打开了一个出口,使得大军得意顺利逃离。
场景:金銮城
肖氏安一行人来得到守相府的一个广场,这个广场平日是专门为府中人员练武所设,此时院子站满了手持兵器的守卫。
几人一进院子,就看到院落的正中间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囚笼,囚笼里面关着一只体型约一米长,全身灰黑色的毛发竖立的怪物,那怪物看着有几分像狼,双耳向两侧对着地面,两耳间头骨略有凸起,双目火红,嘴中獠牙锋利,四肢健壮,爪子如同钢刃,粗木桩制作的囚笼上面还能清晰的看到深深的爪痕。
那怪物十分的凶狠,呲着獠牙怒视着笼子外面的人,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咯咯的怒声,似是一种警告。
尹周达和两个士兵军长每次想要靠近都被那怪物凶狠的样子逼退,就在尹周达还搞不清这怪物到底是不是狼时,肖氏安一行从院外走来进来。
“和城王,今日怎么有幸到这里来?”尹周达还是很客气的向肖氏安抱了抱拳。
“在院中闲的无聊,听闻大人得了异兽,所以就过来看看。”
说着肖氏安便看向那笼子里的怪物,当目光落到怪物身上是,他的双目顿时出现不可思议的光芒,他惊奇的盯着那个怪物,紧走了几步向那怪物靠近,那怪物似乎也察觉到这边有人向它靠近,急忙转头一边叫着一边扑腾着,似乎要扑出来将肖氏安撕个稀巴烂一般,铜钢急忙拦住肖氏安,仆役也紧跟几步护在左右。
肖氏安示意他们没关系,径直走到距离笼子一米远的位置,蹲下身子与那怪物相互对视起来。
尹周达见状忙问道:“和城王难道知道这怪物是什么东西?”
肖氏安眼中充满了兴奋,与那怪物对视了一会儿后再缓缓的站起身,“没想到!肖某原本以为它已经灭绝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还能见到!”
尹周达再次问道:“请和城王赐教!”
肖氏安:“这种生物叫做玄狼,是上千年前由没落一族专门饲养,负责守护部落的猛兽,据炎古传中记载,玄狼其性凶猛残暴,其声可震动山川,据说除了没落一族很少有人能够驯服,玄狼皮糙肉厚,一般的弓箭难以射杀,一只成年的玄狼足以灭掉数百人的队伍,不过从这只玄狼的体型上来看,它应该还只是一个幼崽,成年的玄狼体型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
“一个幼崽!不会吧,我们可是死伤上百人才好不容易抓到它!”尹周达身旁一名军长吃惊的叫道。
“没落一族?……炎古一族!”尹周达才意识到肖氏安所说的没落一族竟是他们所说的炎古一族,表情也变得十分惊讶。
肖氏安:“玄狼在没落一族灭亡后被大肆捕杀,最后一次出现的时间也要在上元帝王朝以前,本来以为玄狼灭绝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山岭再次出现!”
东德礼:“看来玄狼是在捕杀中逃进了山岭,因为山岭地形复杂,多为山地密林方便玄狼躲藏,所以才得以存活下来。”
肖氏安这时眉头一皱,“我们得放了这只玄狼!”
那两个军长叫道:“为什么!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他的!”
肖氏安:“这只既然是玄狼的幼崽,那成年的玄狼一定就在附近,如果成年玄狼发现幼崽不见了,一定会顺着气味找来,到时候金銮城恐怕难以安宁!”
尹周达这时想了想说道:“玄狼既然是炎古一族遗留的凶兽,这次出现想必对我山岭居民会产生极大的伤害,在下倒是认为此刻正是我将此兽一网打尽,守护一方百姓的时候,而这幼崽恰恰是引诱成年玄狼最好的诱饵!”
第三十三话 玄狼(下)
场景:龙骨
黄昏,明禹城前,帝军还在打扫战场,今日一场大胜让帝军将士士气大振。城内明思先生、梅月和柯从等几位将领在大厅内议事,这时郡主缓步走了进来,郡主此刻脸上还是有些惨白,看上去十分的疲累。
众人看到郡主纷纷上前,明思先生关切的问道:“郡主……,你怎么下床了?现在您应该多休息休息。”
“我没事,放心吧明思先生!”郡主找了个坐位坐了下来,看到坐在旁边的梅月问道:“梅月族长你怎么样?”
梅月脸色倒是正常,“没什么,我只不过是些轻伤而已,倒是郡主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郡主强忍疼痛露出微笑,“今日我军大胜,但敌人还没有走远,明思先生需加派耳目,不能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郡主放心,老臣已经加派了人手,只要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不会逃出我们的眼睛。”
郡主:“今日战报如何?”
柯从:“今日我军突击敌军十分成功,敌军撤退后水礼龙将军和兰阿尔特将军各带一队骑兵追击敌人,已经将敌人赶进了一个峡谷中,现在水礼龙将军正带队追讨跑散的敌军,兰阿尔特将军则带人打扫战场。”
明思继续说道:“今日我军歼敌两万,伤亡也有两万有余。”
郡主略有吃惊,没想到她筹划的给予敌人突击性的打击,是要毁灭敌人的再战能力,却只消灭了对方还不到一半的兵力,而且己方经过精心安排伤亡竟然和对方不相上下。
君主此时恍然,“民窑异族果然勇猛,今日是我轻敌了,没想到敌方主将如此厉害!”
明思先生:“这也不是郡主所能预料的,要不是敌方主将手中持有炎古一族的神兵利器,恐怕今日已经被柯从将军射杀了。”
郡主及屋内的众人一听都是一惊。
“炎古……神兵!”
场景:金銮城
仆役和何肖二人急匆匆的向屋内走去,肖氏安看到二人便问道:“探查的怎么样了?”
仆役:“主人,您说的没错,那尹周达说是绞杀玄狼,但从布置上来看更像是围捕!”
何肖:“所有能进出城的地方都被尹周达安排了人手,并布置了重重陷阱,不止如此,就连这府衙和关着小玄狼的院子也都布置了机关,一旦玄狼进来恐怕是有来无回!”
肖氏安:“哼!这尹周达利欲熏心,太自以为是了,他想要抓住玄狼并驯服玄狼,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玄狼仍旧存在于世,又岂是一只两只能做到的,一旦他围捕玄狼成功,势必会让其他还没出现的玄狼产生敌意,玄狼隐藏在山岭的密林中数百年,如果真的要主动攻击人类,恐怕早就被人发现了,如今尹周达率先挑起事端,到那时这金銮城的百姓可就遭殃了,到时死伤又何止百千!”
何肖:“可是那尹周达并不听主上的,现在都布置好了,就等那玄狼主动送上门了!”
肖氏安:“既然被我遇到,那就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们……来助玄狼!”
夜晚,金銮城已经漆黑一片,城中大街小巷静悄悄的,埋伏在巷口的士兵神经紧绷,各个城门附近已经布满了士兵。
守相府府衙此刻也充斥在紧张和寂静中,突然一个巨大的身影跳到了府衙外墙上,那身影俯下身子,转头看向一队躲在阴暗处,正注视着另一边街道的士兵,那火红的目光在黑夜中如同鬼魅般渗人。
一个士兵似乎感到了什么异样,转头看向府衙的外墙,但什么都没有看到。
被关在囚笼中的小玄狼趴在那里突然一个机灵的站了起来,并瞪着双眼鼻子一个劲的嗅着。
过了好一会儿,就见一个差不多一人高的巨大玄狼从一个黑呼呼的阴暗中走了出来,那成年玄狼的身体十分粗壮,四条腿如同人的大腿粗细,全身黑灰色的毛发浓密的竖立着。
玄狼来到囚笼外,小玄狼看到大玄狼后之前凶狠的表情竟然便的有些乖巧,隔着囚笼,两只玄狼相互舔舐抚慰着。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叫:“合笼!”
就见院落所有的拱形门突然从地下竖起一个由树桩钉成的木门,将所有的拱形门都关上了,每个木门的后面都有十几个人顶着,以防玄狼撞开。同时从院落四周的围墙上也从外面架起了手臂粗的木架子,这样为了防止玄狼从围墙跳出去。
火把顿时亮起,院子立刻被点亮。
数十人探头到院墙上,举起长矛长戟为了以防万一,每个人的身上都涂满了黑色的泥浆用来掩盖气味,这也是为什么这里蹲守了这么多人却没有被玄狼发现。
玄狼见状也明显被惊到了,又蹦又跳的怒视着围墙外的那些人,嘶吼声不断,小玄狼也在笼中凶狠的嘶嚎着。玄狼转头撞向一个拱形门,咚的一声,门外那十几个人只感觉一股巨压袭来,拼命顶住木板,玄狼撞了几下后见没有什么效果,然后便试图跳到围墙上,但是那木架子,横在墙上,而且每十公分便是一根粗大的木桩,如果用力跳到墙上,还没跳上去便会被木桩子顶在身体上摔落下来。
玄狼十分的恼怒,吼声骇人,这时它想到小玄狼还被关在囚笼中,于是两只前爪搭在囚笼的两根木桩上,两个爪子向两边一用力,咔嚓一声,那手臂般粗的木桩被轻易的击碎,囚笼立刻散了架,小玄狼急忙跳出囚笼。
尹周达站在两米多高围墙外看着,眼中充满了得意。两只玄狼在院落中来回撺掇吼叫着。
“哼哼哼!只要这样把你们困在院子里几天,等你们饿的没有力气时在将你们关在囚笼中,到时候就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调教你们了!”
就在尹周达自认为已经成功捕获了玄狼时,突然院落中房屋内竟然似乎有个人影闪动,屋中黑漆漆的一片,外面又灯火通明,因此看得不是很清晰。然而院落中的玄狼则清晰的嗅到屋中的人,玄狼先是一愣,停顿了片刻后才扑进了屋子,小玄狼紧跟其后。
尹周达还在得意呢,突然看到两只玄狼突然向屋子里扑进去,心中十分的纳闷,因为屋子里应该没有人才对,此刻玄狼的举动令他有些不安。
玄狼粗暴的将两扇木门撞个稀巴烂,这时屋中人影一闪向里屋而去,玄狼紧跟着扑了过去,玄狼速度奇快,瞬间便扑到了那人影面前,右前爪一挥,锋利的爪子向那人影打了过去,人影轻轻一闪,躲开了爪子,玄狼见没有打到对方,这次更是整个身体扑倒过去,玄狼的身躯足有两米长,一旦扑倒人身上,那人基本上就没有挣脱的可能了。
就见那人影再次一闪,刚好躲开了玄狼的身体,那人影身体轻轻一跃,连续点在屋中的椅子和桌子上,接着一脚踹烂了桌旁的窗户,纵身跳了出去。
玄狼两次攻击失败,正气急败坏的要发动第三次攻击,谁知抬头一看,那人影竟然踹烂窗户跳了出去,玄狼愣在原地片刻,突然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纵身一跃,也从窗户跳了出去,小玄狼紧跟其后。
外面尹周达还在纳闷,这时突然听到一声什么东西撞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连续落水的声音,于是立刻想到,在这个院子的后面是一个池塘。
屋子不是独立的,屋内窗户的另一端是池塘那边,因为没想到玄狼还会从那里逃走,所以那里根本就没有安排任何措施,而且池塘连接着许多的院落,四通八达,玄狼很可能逃到任何一个地方,于是急忙命令所有手下在府衙中围捕玄狼。
顿时整个府衙热闹起来,妇孺躲在屋内,其他家丁、侍卫成群结队的全院搜索。
肖氏安脚下生风,浑身湿哒哒的在守相府中穿梭着,当来到一个小院子时,他停下了脚步。这个院子看上去荒废了一段时间,十分的破旧,不仅很久没人住,更是长时间没人打扫了。
肖氏安转身,静静的站在原地,目光注视的一片阴暗处,不多时,阴暗处出现了两个火红的光点,同时还发出低沉的咯咯声,紧接着,在那两个红光旁边较矮的位置又出现两个红光。玄狼慢慢走出阴暗,双目紧紧的注视着肖氏安,一点点的靠近他。肖氏安则镇定的盯着玄狼的赤瞳。
玄狼在距离肖氏安一尺左右的距离停下了,一人一狼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彼此。
远处渐渐传来搜捕过来的声音,玄狼向后回头一望,隐隐的火光已经越来越近,它急忙叼住小玄狼,又看了一眼肖氏安后,纵身一跃,向一侧残破的墙上跃了过去,墙的另一边是府衙负责对方杂物和拉车的地方,而再另一边便是府衙外面,玄狼落地后速度不减,两步跳到了一架拉车上,踩着拉车又是一跳,越过府衙的外墙跳了出去。
就在尹周达还在组织手下搜索府衙时,一名士兵急忙跑了过来。
“大人!城中守军在大街上发现了玄狼,现在正在进行追捕!”
尹周达一听十分惊讶,急忙命令全城守军参与围捕。
玄狼在城中来回躲藏奔逃,突然一辆马车出现在大街上,同时有人大喊,“玄狼就在马车上!快追上马车!”
听到这声叫唤后,大部分士兵都去追赶马车了。
玄狼躲在暗处还在伺机观望,突然啪的一声,玄狼身旁的墙面被一颗小石子击中,玄狼一惊掉头就跑,跑到一个路口,玄狼刚要往左,这时又一颗石子打在玄狼左边的地面,玄狼急忙掉头向右跑去。
就这样很多次玄狼在拐角的地方或是前往跑动的地方有人出现时,都会先有一颗石子打在那个方位,从而迫使玄狼调转方向。接连几次玄狼似乎也意识到了,似乎有人在暗中帮它,于是更是全速奔跑。
城门口的位置有两队人守着,这时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一声叫唤,“快开城门!玄狼从东胜门逃出去了,正往树林的方向跑去!你们赶快出城,在它跑到树林里前截住那个畜生!”
负责城门的人本来被着乱哄哄的夜晚搞得人心惶惶的,听到一个人影喊着还半信半疑,但那人影似乎是穿着城中守军的衣服,而且望向东胜门的方向也确实乱哄哄的,本还想确认一下,但刚刚冲他叫喊的人一转身便不见了。
那守城门的人寻思了一下于是一咬牙便打开了城门,守在门口的两队人便立刻出城前去拦截。
而就在两队人刚刚跑出去,城门正要被关上时,两只玄狼突然出现,并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城门。
那些守城门的将士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当两道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城外后,方才醒悟过来。
第三十四话 突变(上)
场景:甲智狼川郡
一个信差单膝下跪双手捧上一个包裹,赤松接过包裹递给了坐在屋中主位的葛藤。
信差:“老大人说,他一生无子,元帅在他眼里就如同亲生儿子一般,他老人家这一生没留下什么,只有这件宝物,希望可以助元帅成就宏图大业。”
葛藤轻轻将包裹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套弓箭,弓长五尺通体金黄色,弓弦是黑色的,柔滑又极具弹性,二十支箭装在箭囊中,每一支箭箭羽十分柔软,箭杆如笔粗,上面刻有奇怪的纹路,十分的精致。
此弓一亮出来,屋内的佟汇、贾丁宇、将刀等人都眼前一亮。
贾丁宇:“元帅,这是……?”
葛藤将弓举起仔细端详,“岳父大人一生追寻炎古一族的宝物,因此散尽万贯家财也只得到了这一件,瞬杀弓!”
“瞬杀弓!”屋内一片惊呼。
佟汇:“没想到名震天下的炎古一族利器瞬杀弓竟然在老大人那里。听说此弓乃炎古一族名器大师所制,弓和箭是一套的,弓不能射别的箭,箭不能用其他的弓,否则弓损箭断,弓身轻柔连小孩都能拉开,而射出去的箭,却可以飞出千米,百米之内可瞬间击杀对手,甚至连箭的移动轨迹都看不到。”
赤松听闻大喜,“有了这把神弓,那郭秃儿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射杀了!”
葛藤与佟汇都是一笑,赤松有些尴尬不知又那句话说错了。
佟汇:“瞬杀弓,每一箭只能用一次,所以十分珍贵。用这种神弓射杀郭秃儿,也太浪费了!”
葛藤:“岳父大人仙逝的事告诉我夫人了吗?”
赤松:“已经告诉了,夫人昨日便已经从长河城出发回五代了。”
佟汇叹息一声,“当年老大人将老夫引荐给元帅,希望老夫助元帅成就大业,没想到大业未成,他老兄弟就这么走了,真是可惜啊!”
场景:金銮城
忙活了一夜,肖氏安这时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屋中,仆役则一脸疲倦,昨夜他为了给玄狼指引道路,可是片刻都不能停留,那玄狼还跑得飞快,仆役使出全力才勉强跟上。
何肖将金銮城守军的衣服刚刚处理掉,走进了屋中,“主上!现在还没有动静,恐怕玄狼此刻已经逃进深山里了。”
仆役:“尹周达忙活了大半天结果不但没有抓到玄狼,反而连玄狼的幼崽也一起丢了,恐怕这几天要恼火了!”
铜钢:“只是这次主上行动实在危险,那玄狼足有一人高,身长也差不多两米,主上在那屋中与玄狼对质,实在令属下和东德礼先生捏了一把汗。”
何肖这时露出一副傲娇和崇拜的表情说道:“那也就是我们主上,如果换了别人早就被那玄狼撕成几段了!”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进来一大堆人,尹周达沉着脸皱着眉头在院中徘徊,似乎是想进又在忧虑什么。
肖氏安一见便走向院中,“尹守相怎么这么有空到这里来,围捕玄狼的事大人进行的怎么样了?”
尹周达脸色有些尴尬,看了看肖氏安身后的随从都在,说道:“肖城主,在下打扰了!昨夜那玄狼果真来救那幼崽,在下布置了天罗地网,但无奈那玄狼十分狡猾,竟然跳入池塘而逃!在下担心那玄狼生性凶残,误闯到院中打扰到肖城主休息,故此前来查看一番,既然肖城主没什么事那在下就先告辞了,后面还有很多事要安排!”说完尹周达一抱拳,转身带人离开了院子。
尹周达走后,何肖鄙视的说道:“还天罗地网呢,真不知害臊!”
肖氏安:“这尹周达也是有两把刷子,昨日如果不是我们从中作梗,那玄狼还真说不定会被他抓到。”
东德礼说道:“这尹周达应该是对昨晚的事有了些疑虑,刚刚看到我们都在,就没有在说什么。”
何肖撇撇嘴,“哼!反正他也找不到证据,就算他确信是我们帮玄狼逃走的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场景:龙骨
明禹城大战两日后,骨禄姆斯带领手下退守原河大草原附近的大峡谷中,命人把手在峡谷的出口,以防敌军进入,同时派人四处召回被打散的民窑各部,两日过后被召回的队伍已经有五六万人,相比之前十万大军逊色了不少,骨禄姆斯看着自己身上绑着的绷带再看看士气消沉的将士,气的脸都有些扭曲了。
就在民窑各部在大峡谷休养生息时,一个王朝的传令士兵来到了这里,那是从仓兴方向来的传令兵。传令兵将书信交给骨禄姆斯,骨禄姆斯打开信看着。
传令兵似乎是怕骨禄姆斯有哪里看不懂一样,从旁讲解道:“护国将军得知大王在龙骨与敌,特此派遣苏元将军带领十万将士支援大王,苏元将军的队伍不日将到达明禹城附近,将军让大王耐心等待,待大军到达后再依令对帝军进行讨伐。”
骨禄姆斯本就因为先前一战的失利而恼火,闻言更是大怒道。
“依令?依谁的令?我堂堂民窑之王哪里需要别人对我指手画脚!你回去告诉你的那个什么将军,老子的事让他少管,不然连他一起灭了!”
另一边,在明禹城郡主等人也接到了探报,说有一支十万人的王朝大军正从仓兴的方向向他们而来。
明思先生:“王朝的兵终于到了,看来是打算和民窑军队一同夹击我们。”
梅月:“现如今民窑那些人都躲在大峡谷里,我们很难攻进去,一旦你们说的那个王朝军到了,那我们就真的麻烦了!”
“梅族长,上次拜托你给周围的龙骨各部发文共讨民窑人的事怎么样了?”
梅月叹口气,“龙骨各部本来就各自为营,而且我安和拉是个小部落,他们根本就不来,更何况这次还牵涉了王朝军,恐怕更不会来帮我们了。除非国守杨和大人,不然即便您是郡主恐怕也没有办法。”
场景:山岭
肖氏安在金銮城驻留了半个月后便向尹周达辞行。
马车在山间小路上缓缓的移动,仆役坐在车头赶着马车,两旁的山林碧玉清脆,高耸的山石矗立在两侧,令人十分的敬畏。
何肖:“主上,为何不在金銮城多呆些时日?”
肖氏安:“山岭已经没有什么好了解的了,多呆几日也没有任何意义。”
东德礼:“不知郡主带兵北上怎么样了,想必此刻已经与王朝派出的军队对峙在一起了吧。”
肖氏安:“王朝未来的命运如何,就看郡主和圣军谁先拿下仓兴了,不管最后这天下何去何从,都与我和城无关。”
东德礼:“和城囊尽天下英才,如果参与世事纷争恐怕天下将无以匹敌。”
肖氏安:“和城当年初建之时,立下没落一族之物不得留在和城的规定,导致没落一族的遗物流传世间,使得世间纷争依旧不断。如果当年那些诸侯能够多些信任和城,信任和城城主,将没落一族之物永远的封存和城,那世间恐怕要比现在更加安定祥和吧。”
东德礼也连声叹息,“当年没落一族族人千人,每人都有一独特能力,造就了独特物件足有千件,族殁后绝大多数都已损毁,但依旧还是有近百件神兵利器、奇卷古书存留于世,就像前不久在新义城遇到的天兵策,就是其中幸存的物件之一。”
何肖一脸狐疑,“可是那些神兵利器奇卷古书真的那么厉害吗?”
肖氏安:“何止是厉害,奇卷古书可以改天换地,神兵利器能够天下无敌,其中更有一些神兵利器就是因为其坚韧无比无法摧毁,才被留存下来。神兵可呼风唤雨,利器可以一敌万,都是世人可以抛弃一切义无反顾去追寻的宝物,可是在追寻的过程中又无不是尸骸遍野、一无所获的结果。”
何肖:“那既然这么厉害,当年没落一族又是怎么被消灭的呢?”
肖氏安:“当年全大陆集结了所有的兵力达数百万围攻没落一族,死伤无数,对付区区千人,战斗竟然持续了长达一年之久,可见当时的没落一族有多强大。”
铜钢:“可是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都是人,他们造出的东西竟然那么厉害!”
东德礼:“没落一族的由来五花八门,没有定论,不过最多的说法是没落一族在远古时期便已经存在,因为种种原因始终没能发展起来,而且族人越来越少,似乎被什么诅咒缠上了,就算没有被灭也终有一日会慢慢的在世间消失。”
这时外面的仆役叫道:“主人!你快看!”
几人一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撩开帘子向外看去,就见在两旁的石崖陡壁上,十几个硕大的身影快速的在上面穿梭着。
“是玄狼!”何肖认出了那些身影,惊讶的叫着。
肖氏安来到外面站在马车上望向上边,一只巨大的玄狼蹲坐在一个石峰上,身旁还蹲坐着一只小玄狼,周围还有十几只大小不一的玄狼。
铜钢一只手按在佩剑上,“主上,这些玄狼想要做什么?”
何肖也一脸茫然,“乖乖!这么多玄狼,如果一起向我们扑过来,那还有好!”
肖氏安一脸肃然的盯着那只坐在石峰上面的玄狼,“书中记载,玄狼性情凶暴残虐,嗜血成性,是没落一族培养的凶兽,但那只不过是别人站在对立的角度对玄狼产生的看法,而玄狼应该是极其具有灵性的生物,没落一族驯养玄狼就是因为他们极通人性,虽然对敌人而言他们十分的残暴,但对于自己人来说玄狼是十分温和的生物。我想那只被我们救出来的玄狼一定记住了我们身上的气味,它应该是来向我们送别的!”
“送别!”
“应该是为了感谢我们吧。”
马车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前行着,几人都没有回到车里而是望向那些穿行在两侧的高大身影,护送肖氏安一行人走了几十里远,终于在即将离开树林的地方,玄狼停下了脚步,十几只玄狼就这么目送着肖氏安一行人渐渐远去。
场景:甲智狼川郡
圣军与郭秃儿率领的王朝军已经在狼川郡这里对峙了半月有余,两军始终僵持不下。
今日两军又再次对阵,双方将士拼杀在一起,莫伯里、鲁加克分别带领一队骑兵从两边侧翼突击郭秃儿所在的中军,将刀则带领先锋军身先士卒与王朝军厮杀在一起。
狼川郡城头上葛藤带领一干谋士站在那里看着城下将士的厮杀。
赤松:“听说周晋各地的犁军都有意投靠元帅,正集中力量向甲智而来,如果他们到了,与我军和罗琼将军的骑军三军合并,到时候击溃郭秃儿就易如反掌了!”
贾丁宇:“王朝郡主在山岭积聚的帝军已经到了龙骨,想必很快就会到达甲智,就算苏琦派军抵挡,我军在时间上就已经占了劣势,如果再等周晋的犁军赶来,那仓兴恐怕就已经在郡主的手里,再想攻下仓兴就不好办了。”
葛藤:“兵贵神速,在狼川郡已经停留的太久了。告诉罗琼将军,全部骑兵出击!”
第三十五话 突变(下)
场景:甲智王朝军中军大营
郭秃儿坐在当中远望着前方两军将士的厮杀。这时在他左右两侧的守军突然乱了起来,他起身一看左右两侧竟分别有大队的骑兵向他们中军冲杀过来。
“怎么回事!”郭秃儿大喝。
“禀将军,敌军突然从我军左右两翼杀出大队骑兵!”
“不是已经命人拦截了吗?”
“是!本来已经拦下了,但谁知刚刚又有更多的骑兵出现。”
郭秃儿身后一名副将说道:“听说马地有十五万犁军加入圣军,难道说……”
郭秃儿望着远方圣军的骑兵军团,足足有十万人马以上。十万以上的骑兵队,奔跑起来的冲击力不是步兵所能够抵挡住的,正常来说双方人马十几二十万的战场上,有两三万的骑兵队伍就已经十分强大了,而现在在他眼前的却超过了十万。
郭秃儿大喝一声:“传我将领,全军火速撤退!令沙克马带人截断敌方骑兵!”
这时又有人报,“将军,敌军有队伍从狼川郡里出来了!”
郭秃儿抬头向狼川郡望去,此时城门大开,圣军连续不断的从狼川郡城中涌出。
“看来圣军着急了,他们今日是想和我总决战!想的到美,通知各队,分别从北面的树林和南面的河道撤离,老子等的就是此刻!”
说完郭秃儿也上马带人向后撤去。
郭秃儿在这里驻扎了十几日,已经将各个地形摸得非常透彻,什么情况下如何撤退,如何追击他都已经给各将领演示了多次,此刻圣军想要发动总攻,也正是他所等待的,因为当圣军发动总攻时就是他狠狠地痛击敌军之时。
郭秃儿快马在一条小路上疾驰着,身后跟着十几名护卫,这是一条山间小路,并不适合大队通过,但却能很快的到达他所布置的陷阱那里,作为统领他得最先到达那里进行安排反击圣军,这条小路是最好的捷径。
郭秃儿马不停蹄,突然在一个丛林茂密的山坡上,有数十支弩箭从丛林中射出,郭秃儿身后的将士一个个惨叫着摔到了马下。
郭秃儿大惊,同时几个黑影在眼前闪过,郭秃儿急忙勒紧缰绳,马前蹄高高扬起嘶叫一声停了下来,郭秃儿稳住身形后看清来人,面前三个身着一身黑衣,头戴鬼面,身上还带着奇怪器具的人站在他的前面,身后从树后也走出来二三十个同样装束的人。
“你们是……圣军?”
为首的那个人摇摇头。
“那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此阻击我?你们可知我是谁?”
“我们就是知道你是谁才在这里等你的,这样的机会我们也等了有几天了!”
“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你不配知道我们首领的名字,既然他觉得你阻碍了他的计划,那你就得死!”说完手一挥,数十支弩箭从四面八方射进了郭秃儿的身体。
场景:龙骨
距离明禹城两百里远,有两方队伍已经奋力厮杀在了一起,人数多达数万。郡主手持红缨双剑将一个个敌人砍杀,水礼龙和兰阿尔特也始终在距离郡主十米以内的距离。
郡主带领两万人想要伏击已经到达的王朝军,但没想到王朝军早有准备,看来王朝军的统帅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伏击不成那就只有正面拼杀,郡主身先士卒冲入敌中,帝军经过之前与异族的战斗士气高涨,厮杀中竟渐渐站了上风。
水礼龙是王朝四阶甲胄卿,在战场上也算是一员猛将,此时他和兰阿尔特如同郡主的左右护法,将靠近的敌方士兵一个个斩杀。
这时从敌方阵营中一骑马小将挺枪向水礼龙突刺而来,水礼龙横枪一挡,那名地方小将又将枪的另一端抡了过去,水礼龙俯身躲过同时也向对方横刺一枪。那小将再次调转枪头挑开水礼龙的枪,同时不断旋转枪头,竟将水礼龙的枪缠绕了起来。
那名小将手臂用力,枪身一震,水礼龙顿时感到手中的枪剧烈的抖动,一时大意竟脱手。那名小将见状,枪身一甩,竟用水礼龙的枪拍打在了他的身上,水礼龙大叫一声翻落马下。
郡主见状策马而来,她用红缨剑刺向对方,那名小将身体后仰,挺枪挡住,同时枪身再一转,竟用枪杆压住了郡主的手臂,郡主急忙收回红缨剑,又将另一只手上的红缨剑砍向对方,那名小将不紧不慢招架着。
兰阿尔特见与郡主对战的那个小将有些厉害,而且郡主肩上的伤还没有恢复,也急忙骑马加入战斗,两人一左一右夹攻那名小将,期间还有其他王朝军的将士要加入进来,结果都被重新回到马上的水礼龙阻挡住了。
郡主的红缨双剑不断舞动着,加上她婀娜的身姿和倾国倾城的美貌,十分倾心动人,就好像在跳剑舞一般,但是越是这样就越不可大意,郡主的剑术是经过很长时间的细心研究而练成的,看似美丽的花架子,攻势却十分的犀利,一不小心恐怕就会丧命在她的剑下,就如同色彩斑斓的毒蛇,用美丽吸引对方后再实施致命一击。
兰阿尔特的招式倒是简单,每次攻击也都非常直接,很容易让对手看破,但就是因为够直接,他每次的攻击也都十分的有力道。
一边如毒蛇般犀利的攻势,一边纯粹的力道进攻,那名小将夹在当中竟也有些吃紧。
小将双腿用力踢了一下马肚子,那胯下的马迅速向前窜出了两米多,夹攻之势一下子变成了追击之势,小将在前,兰阿尔特紧追在后。突然那名小将向后转身,一把短弩握在手上。兰阿尔特一时没来得及躲闪,弩箭射在了肩膀上,兰阿尔特一翻身也摔落马下。
郡主策马赶上挡在了兰阿尔特前面,勒紧缰绳并没有上前,水礼龙也跟在郡主侧面准备随时应对,那名小将调转马头面相郡主。
郡主这时才看清那名小将,英姿挺拔、面如璞玉,双目中还有几分轻狂。
而那人此时也看清了郡主,不禁为郡主的美貌有些木然,心中顿时有丝悸动,在想想刚刚郡主与自己拼杀时的样子,脸上竟然出现了赞许的笑容。
郡主倒是横眉怒对这那名小将,“你是何人?”
“在下苏元!”
“你就是敌方主将苏元,王朝竟会派你这么年轻的小将来!”
苏元听后更是一笑,“小将?姑娘恐怕年纪也才二十左右吧?”
水礼龙大喝,“什么姑娘!此乃王朝郡主!”
苏元瞥了水礼龙一眼,他并没有将这个王朝四阶大员放在眼里。
郡主:“你年纪轻轻竟然助纣为虐,何不带兵投靠我,待我将苏、布二贼除掉后,以你的能力定会有个大好前途!”
“姑娘才应带领手下投降才是,举兵对抗朝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如果姑娘此刻放下手中兵器,我定会在朝廷那里为姑娘求情,或许……”说着苏元盯着郡主,眼中露出倾慕之情。
郡主看出苏元的意思,竟有些不自在起来。
水礼龙低声说道:“此人是苏琦的侄子。”
郡主浑身一震,看向苏元的目光也变得狠厉起来,“原来是苏琦老贼的侄子,我乃堂堂郡主,竟然妄想让我与你们同流合污!”郡主握紧红缨双剑刚要上前,水礼龙立刻拦住了郡主,示意苏元的后面。
郡主向后望去,就见有大批队伍从苏元身后而来。
此时兰阿尔特也回到了马上,弩箭还插在他的肩头,“是王朝军!今日已不宜再战,郡主要杀此贼子不必急于一时!”
郡主思考了一下,于是大呼全军撤退,离撤退时郡主还狠狠的瞪了苏元一眼。
苏元倒是对郡主的态度不以为意,更没有继续追击帝军,反而心中有些欢喜,看着郡主远去的背影,他还大喊着:“姑娘可好好考虑在下的建议,苏元等候姑娘答复!”
场景:甲智
此刻圣军已经在打扫战场,战后的硝烟还在向空中升腾着。
葛藤带着一众下属走在郭秃儿原先驻扎的营地处,这里已经完全被圣军占领。
赤松:“恭喜元帅,元帅果然是天选之子,今日一击便击溃五十万王朝军,真是神人!”
贾丁宇:“没想到王朝军这么不堪一击,今日一战斩杀敌军十五万,收降十余万,还有二十余万敌兵溃逃回仓兴,可以说我军经此一役已经不惧天下任何势力了。”
这时将刀从前面走来,身后还有几个士兵推车一架木车,车上有着什么被一大块白布盖着。
“元帅,我们在西南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郭秃儿的尸体!”
葛藤微愣,走上前将木车上的白布掀起来,郭秃儿的尸体上插满了箭弩,葛藤见后脸色有些惊异。
贾丁宇等人也上前看去,都是一惊。
贾丁宇:“西南山坡上?我军并未安排人员在那伏击呀!”
将刀:“末将也问过了,没有哪个将士知道此事。”
葛藤神色黯然,“难怪王朝军突然不堪一击,原来是主将被伏杀。”
贾丁宇:“可是……到底是谁呢?如果是支持我们的人,那也应该出现表明身份呀,对方行动诡秘,不动声色,显然不是等闲之辈!”
葛藤:“不管是什么人干的,无疑他此刻是在帮我们,我想他们就算此刻不愿表露身份,用不了多久也一定会出现在本帅面前!通知下去,今夜好好休息,明日进军仓兴!”
就在这时郭图儿垂在一旁的手指突然动了一下,葛藤嗯了一声盯住郭图儿的手。
贾丁宇:“主公,有什么不对吗?”
葛藤眨了眨眼,看着郭图儿身上的箭,恍惚的说道:“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场景:远处某高山之上
一人坐在悬崖边上,双腿耷拉在悬崖边,正悠闲的吹着笛子,笛音玄妙悠然,飘荡在远方的整个山林中。
在这里遥望可以看到远方的狼川郡和郭秃儿被击溃的大营,整个战事在这里可以一览无余。
那吹笛人的身后站着几个身着黑衣,头戴鬼面狰狞面具的人,每个黑衣人都挎着弯刀短剑,四肢腕部套有机括,身后也背着一个木箱。在几个黑衣人的脚边零零散散倒着十几个王朝军士兵的尸首。
一个黑衣人走到吹笛人的背后,说道:“主上告诫过你,不要随随便便吹这个笛子,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
吹笛人似乎没有听到一样继续睡着,这时在后面倒下的王朝军士兵的尸首突然开始抽搐起来,不止如此,那些本来就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士兵一边抽搐一边以扭曲的动作爬起来,虽然他们眼睛还睁着,但目光呆滞,面无表情,爬起来后也只是在原地微微晃动着。
一旁的几个黑衣人见状再次拔出兵刃刺入那些士兵的体内,但是那些士兵竟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
刚刚说话的那个黑衣人说道:“攻击他们的大脑!”
那几个黑衣人一听,急忙用兵刃再次攻击那些士兵的后脑,被攻击的士兵再次倒了下去,这次则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时吹笛人也停止了吹奏,他缓缓站起身,声音柔和的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我们的!”
影刹转头看向吹笛人,“你这个人……,不会在我们死了以后,也会像刚刚这些人一般任由你来操控吧?”
吹笛人声音欢快的一笑,“如果真有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利用你们的尸体的!”
第三十六话 孤女
场景:丽州中山寺百合大殿
百合大殿门窗紧闭,即便此时烈日当空,殿中却依旧黯淡,只有那淡淡的光影透过窗纸含含糊糊的照射到殿中。
大殿内的供桌上面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内飘起屡屡青烟,让这个殿内充满了幽香。
面带鬼面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单膝跪在地上,“主上,和城地牢防守严密,虽然我们的人成功闯了进去,但还是被人发现,没有找到主上说的那个人。”
殿中人语气飘飘悠然的说道:“那个人是否关在和城地牢我也只是猜测,就算他真的在里面,你们也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找到他。”
黑衣人:“主上,我们是因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突然闯进所以才不得不急忙撤离,请让属下再多带些人去,一定找到那个人!”
殿中人:“不必了,我想要找到他也不过是希望他可以让天下更乱一些罢了,对我有些助力,既然没找到就算了,一次失败就足以让和城加倍小心,你们要是再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反而可能暴露身份、打草惊蛇。”
布奇这时从黑暗中走出,“和城人才众多,你们能全身而退已经不易了,我看针对和城的动作还是先缓一缓吧。”
殿中人转过身面向黑衣人,“你刚刚说你们是被一个人击退的?”
黑衣人:“是,那人使用一把短枪,枪法超群,我等三人合力还是被轻易压制。”
殿中人:“那你们这次能全身而退还真是侥幸了,从我多年对和城的打探和了解,和城使用短枪的只有一人,武师文通。”
布奇:“名震天下,挑战各地武师无败绩的年轻武师文通,我们这边能跟他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季子常一人而已。”
殿中人:“季子常巡游各国,想必也快回来了,到时他一回来,我们就有好戏看了!”
场景:山岭
寂静的山林中在青天白日之下本应充满着鸟语花香,但此时这里却满是紧张的肃杀之气。
一个人被铜钢举过头顶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几乎是把那人摔了个肚颤肠抽,铜钢并没有丝毫的迟疑,转身又向另一人迎击了上去,周围何肖、仆役也纷纷与十几个男子打斗在一处。
他们一行的马车前蹲坐了七八个战战兢兢的人,有女人、老人和小孩,都穿着破破烂烂,一看就是从哪里逃荒而来的。
东德礼正在安抚那些人,肖氏安则挡在了那些人和战斗现场之间,一边扇着扇子一边看着对面的打斗。
对面跟铜钢三人打在一起的那十多人虽然都拿着木棍和刀,但面对铜钢他们依旧占不到半点便宜。
铜钢乃和城四大统领之一,打起架来自然不用说,何肖和仆役虽然只是肖氏安身边的随从,但平时耳读目染自然也有些本事。那十几人虽然没占到便宜,但每次被打倒后依旧起来继续战斗,完全没有撤退的打算。
这时肖氏安站在一旁喊道:“留命不留手!”
喊声一出,铜钢三人顿时加重了手脚,果不其然,对方一见那三人出手更重了,虽然不伤及性命但那打在身上也够他们受得了,于是交战不多时便开始仓惶落逃。
当那十几人连滚带爬的都逃走后,铜钢三人又回到了肖氏安跟前。
肖氏安转身面向东德礼问道:“他们怎么样?”
东德礼站起身说道:“没什么大碍,不过是些擦伤而已,不过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进食,身体都有些虚弱。”
那几人一见急忙跪倒在地磕头道谢,“多谢侠士出手相救!”
肖氏安急忙扶起为首的一个老人家,问道:“老人家你们这是从哪来?打算要去哪里?”
那老人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说道:“回先生,我们都是从炎代那边过来的,炎代现在北方战事吃紧,年轻的都被拉去当兵了,田也没人耕种,在加上南方贼匪猖獗,我们逼不得已才逃出来,希望北上能找个安生的地方。”
东德礼:“看来是日曰因昌公的事,已经打算要动炎代了。”
肖氏安眉头微蹙:“昌公遇袭到底是何人所为还有待查明,宪德如此莽撞实在不妥。……那老人家,就你们这些人吗?现在各地匪患猖獗,尤其是这山林中,如果没有人护着很危险的。”
老人叹口气,表情难过的说道:“本来不是这么几个人,只不过路上有几次遇到所谓的犁军,抢东西不说还杀人,最后活着跑到这的就剩我们这些不中用的人了。”
铜钢:“现在各地的土匪都打着犁军的旗号烧杀抢虐,各地官府府库充裕,招兵买马却从没想过要惩治那些贼匪。”
肖氏安示意何肖从马车内拿出了一个包袱,肖氏安接过包袱交到了老人的手里,“老人家,这里有些干粮和些碎银两,你们就带上,路上也能好过一些。”
老人见状急忙推脱:“这怎么好意思,恩公救了我们已无以回报,怎么还好收你们的东西。”
东德礼笑道:“老人家,您就拿着吧,这一路直上还有很多路要走,用这些钱在前面的县城买个马车也能方便一些。”
老人迟疑了一下接过了包袱,“多谢几位恩公,如有来生,老汉定做牛做马报答几位的恩情。”
肖氏安:“老人家不必客气,现在北方也不比南方太平多少,老人家不如向东北方的方向走,在九岭山脉以西就是和城,如果老人家没有地方可去就到和城吧,和城一定会接纳你们的。”
老人再次千恩万谢后边带着其他几人继续赶路了。
何肖:“主上,现在的贼匪越来越猖獗了,他们都那么穷了还要抢,简直是不让人活了。”
肖氏安:“人性本就是最可怕的武器,一旦残暴的一面表现出来就会毫无道理的展开杀戮。”
几人刚要继续赶路,这时从不远处隐隐的传来一阵抽泣的声音。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便一齐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来到一棵树后几人看到有一年轻女子穿着又脏又破的衣服,脸上黑一块灰一块满是灰尘,头发也显得有些凌乱。那女子怀里正抱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那老妇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姑娘你没事吧?”何肖轻声问道。
肖氏安急忙蹲下身,将手指搭在了老妇的右手手腕处,不多时他缓缓的说道:“已经过世了。”
听到肖氏安的话后,那女子突然大声哭喊起来,“娘!娘!”
肖氏安柔声说道:“姑娘你也是逃难的吗?”
那女子点点头,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很柔美,“我跟我娘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没想到到了这里竟然遇到了山匪,我娘为了保护我……”说着女子再次抽泣起来。
东德礼:“姑娘跟刚刚那几个人不是一起的?”
女子缓缓的摇了摇头,“只是刚好遇上的……”
肖氏安叹口气,安慰了女子几句后便帮女子将老妇人的尸首安葬了,女子在老妇人的坟前痛哭流涕了好半天,最终因身体虚弱而昏死了过去。
肖氏安无奈只得将那女子带上马车。
场景:和城
蓝天如清水一般透彻,白云飘浮在空中异常宁静,仰头望去就如同身在一副巨大的壁画之下,让人有种虚虚实实的如梦感。日光潇洒的照射在地面,让铺在上面的白色石砖有些刺眼。
长歌是废庭所掌步兵营的副统领,虽然年纪比废庭虚长几岁,但也算得上是和城中年轻有为的将领了。此次城主外出巡游,废庭代为接管和城事务,也让长歌比之前更忙了一些。
今日因为有训练,所以他相比平时迟了一些来到居事殿,刚走到居事殿前的大院,他便看到对面王灵仙从居事殿里走出来。
王灵仙撅着嘴,皱着眉头,一副很不开心的样子,向外走去,当两人走到近前时长歌刚要向王灵仙打招呼,结果王灵仙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低着头从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长歌有些疑惑,继续走入了居事殿中。
居事殿,废庭一人独坐榻上正在认真的看着手里的文书,一旁桌上还放着两摞书籍。
长歌走进废庭,说道:“怎么仙儿姑娘该不会又来纠结上次你给她出的那道谜题吧?”
废庭抬头见是长歌,于是将手中的文书放在了桌上,他苦笑的叹了口气:“是呀,本来还想着,用这道谜题让她消停几天,可没想到反而来次数的更频了,我呀都不用看医术,光每天听她说的那些药,都快成半个郎中了。”
长歌:“我记得那谜题是……什么药人吃了再也不得病,对吧?我说,天底下真的有这种药吗?”
废庭:“当然……”接着他压低声音说道:“毒药啊……”
“毒……”长歌听到后差点喊了出来,随即也低声说道:“毒药?”
废庭点点头,“没错,吃了毒药后,人就必死,一个死人还怎么会得病呢?”
长歌张着嘴看着废庭愣了半晌,“还真有你的!如果这答案让仙儿姑娘知道了,那还得了,一定跟你没完!”
废庭:“所以啊,一定不能让她知道!怎么样?城中再没有别的事了吧?”
长歌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打开递给废庭,“这个是九岭山脉据点的修筑图纸,是子约今天一早派人送来的,现在所有的材料都已到齐,如果再没有其他问题,他们就按这图纸动工。”
废庭看了一下那图纸然后又交到长歌手中,“凌空子老先生不是还在和城吗,建筑这方面他可是行家,把图纸让他老人家帮忙看看吧,另外关于和城物价上涨的事,虽然东德礼先生之前有过处理,不过一些细节方面还需要做些调整,等会我总结一下问题,你也一起拿去,请教一下长鸣先生。”
“好,凌空子和长鸣两个老先生平日总喜欢呆在一起,这到方便我们不用两边跑了。”
废庭:“上次地牢遇袭的事,还没有结果吗?”
长歌:“听说沛然大哥带人查探了许久,但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想必对方已经离开了和城。”
废庭:“那天牺牲的将士家属一定要安抚好,不要让他们再节外生枝了,另外据点那边也多注意一下,对方藏在暗处目的不明确,一切小心为上。”
“是!”
第三十七话 玩偶
场景:龙骨明禹城
郡主、梅月和明思先生正围在地图前,讨论对敌策略。这时一个士兵跑了进来。
“报!妙回岭送来书信。”
郡主和明思先生相互看了一眼,郡主从士兵手中拿过书信打开看了一下,突然脸色有些震惊。
明思先生看到郡主脸色表情的变化,便知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达平传信过来,难道妙回岭那边出了什么事?”
郡主摇摇头,表情略有无助,眼神中充满了惋惜,“达平书信中说,从日曰州传来消息,昌公已经离世了。”
“什么!”明思先生也是一惊,“怎么会!昌公德高望重忠君爱国,竟然这么突然的就……”
郡主:“书信中说,昌公是在上次召集之后在炎代境内遭遇突袭而深受重伤,已在上月伤重不治逝世,信中还说,昌公的儿子宪德现在指掌日曰,宪德认为昌公的死跟炎代脱离不了干系,已经在前几日发兵攻打炎代。”
明思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焦虑,“昌公生时礼贤纳士,州内大小官吏无不钦佩,现如今昌公离世,那些人为了感念昌公自然会对宪德唯命是从,只是本以为等昌公伤愈后可出兵成为我军的一大助力,现在看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郡主:“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多月前我召集各州代,他们大都有所顾忌,无非就是为了今日可以独立的成为一方诸侯,如果不快点取得仓兴,以荼王之意来安抚他们,恐怕像日曰和炎代的战事还会继续在其他地方发生!”
场景:山岭边郊
肖氏安等人的马车行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似乎是因为之前雨后被驶过的车碾压的,已经晒干的地面更加坎坷,马车在这样的路上上下颠簸,不过即便如此,那昏倒的女子依旧躺在马车里没有醒来。
道路两边茂密的草丛和树林,因此刻已经是秋季,树上的叶子大都落在了地面,就像是铺了一条黄金大道。
走了大半天道路终于平坦了一些,肖氏安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望去。
“哎呦,再这样颠簸下去,我就好散架了!”何肖扭动这身体,脸上的表情呲牙咧嘴。
东德礼:“山岭的道路就是这样,除了官道以外其他的小路都是十分坎坷,好在我们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炎代境内,到时赶路就会好很多。”
这时在最前面赶车的仆役喊道:“前面看到村子了!”
几人一听掀开马车的门帘向外看,在前方不远的地方竟有一座座草屋和泥土砌成的土房,房屋参差不齐、零零散散。
马车进入村子后放慢了速度,村里的小孩看到马车时都好奇围着马车边跑边跳,似乎马车这样最普遍的东西在这里都是十分稀奇的。
何肖看着外面荒凉的村落一阵唏嘘,“这是什么村子啊,这也太穷了吧!”
“不管多么强盛的朝代,这样落后贫穷的地方还是有的。走,我们下去走走吧!”肖氏安说着撩开门帘第一个跳下了马车。
脚下的黄土地硬邦邦的,似乎还有一些干裂,这个建在山里的房屋,有的在高处,有的在低洼的地方,每个房屋之间都还要上下坡。
肖氏安一行人的出现自然引起了村里人的主意,他们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肖氏安等人,眼神中散落着山里人的淳朴。
肖氏安走到最近的一个人面前,那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穿的衣服有些破旧,皮肤黝黑,脸上因常年风吹日晒而留下的褶皱很深。那老汉一脸的朴实相,也正看着他们。
“老人家,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老汉稍微怔了怔,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人,“这里是无家村。”
“吴家村?那这里的人都姓吴了?”何肖来到肖氏安的身后。
“不是姓吴的吴,是无家可归的无。”老汉解释道:“我们村儿的人都是来自各地无家可归的人,在这里靠打猎或种些谷子生活,就慢慢变成了一个村子。”
肖氏安等人一听相互看了看。
老汉打量了一下肖氏安,“先生你们是路过这里的吧,我们村儿很少有客人来,路不好走,地方也穷,一年也来不了一个外地人。”
肖氏安:“我们确实是在赶路,想在村子里休息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嗨!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们这儿没什么好东西,只要贵客别嫌怠慢就成!”说着老汉将几人往身后的院子里引入。
肖氏安转身将马车前面的帘子掀开,这时老汉才看到马车里的女子。
老汉迟疑了一下,“哎呦……,这个是……”
东德礼怕老汉误会急忙说道:“这时我们在半路遇到的逃难的姑娘,因为身体虚弱昏倒了,如果不麻烦的话,还望能弄点汤水给他服下。”
老汉点点头,“好好,那就快点把她弄进屋吧,我家还有点野菜,我这就让丫妮子去弄些汤水。”说着老汉向院落的屋内喊了一声,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几人将女子抬进了屋后,丫妮子便按老汉的吩咐去忙活煮汤水了
仆役在院外照料马车,肖氏安等人则跟着来到了老汉的院子,院子是用一米多高的泥土磊的,走进院子两间破土屋,旁边还有一个草棚子,草棚子边上还有一口土井。
“几位贵客请坐!请坐!”老汉指着草棚下面一个木桩子,肖氏安也没在意,直接坐了上去。
老汉坐在几人对面抽着手里的大烟袋,再次打量着肖氏安几人。
“几位贵客是打哪来?要去什么地方啊?”
东德礼此时也找了一个木桩子坐下,“老人家,我们是从东边来,要去炎代。”
老汉哦了一声点点头,这时刚刚进屋的丫妮子端着几碗水出来,肖氏安接过一碗水,看了看那个姑娘,十分的清秀,姑娘倒是有些怕生,羞涩的将脸微微转向了另一边。
肖氏安喝了两口碗里的水,十分的清凉甘甜。
老汉笑笑,“我们村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贵客别介意。”
肖氏安也微微一笑,“井水甘甜十分敞亮,赶了一天的路,这个最合适了,说着又大口的喝了起来。”
东德礼此时也喝了一小口,疲惫感顿时也减去不少,并开始和那个老汉闲聊起来,老汉的老伴死的早,和一个十七岁的闺女一起生活,平时靠拾掇些山里的果子或者帮别人家修修房屋赚点家用。
无家村全村一共一百多口人,没有村长,因为是自发形成的村子所以也没有在朝廷里备案,自然朝廷也管不到这里,全村人相互照应,自给自足,每个月都会有人把村里一些手艺做的物件拿到县城里卖点钱,再买些必需品,其他就很少在和外界有什么联系了。
肖氏安一边听着东德礼和老汉闲聊一边仔细打量着四周,何肖此时跑到了那个姑娘跟前又缠着讨碗水喝,肖氏安知道何肖看那姑娘有些水灵想要套近乎。
哼!小屁孩!
肖氏安此时将视线转移在了院子的外面,仆役已经将马车安顿好,几个小娃娃围着马车好奇的看着,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刚刚几个小孩在玩耍的东西。
肖氏安好奇的走出院子向那东西走去,来到近前肖氏安看到一个木制的人形玩偶正立在那里,肖氏安仔细打量着这个玩偶,玩偶是完全用木头制作的,表面上看去是由很多个木块拼凑而成的,但是玩偶的结构却十分对称,做工也十分精细,而且能够看出每个人体弯曲活动的关节部位木块的数量更多更精密。
“那是我的铠甲将军!”
肖氏安的身后传来一个小孩子的声音,那个小孩四五岁大,肖氏安蹲下身轻声说道:“这个是你的铠甲将军?”
那个小孩点点头。
“可以给叔叔看看吗?”
小孩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肖氏安转身蹲在了那个玩偶前面,玩偶高两尺,肖氏安用手拿起,发现还是有些重量,当他想要整个将玩偶拿起时,突然玩偶的一条腿伸长了,肖氏安一愣仔细再看,原来里面竟然还有机关。
小孩看到肖氏安仔细的看着那条伸长的腿,于是说道:“先生说,这个铠甲将军就是我的铠甲。”于是没等肖氏安反应,他将玩偶前胸的一个木块扣了一下,玩偶竟然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那个小孩用手把缝隙向两边分开,顿时整个玩偶的上半身都被打开了,这时肖氏安才发现里面排列精密的机关,表面看上去普通的木块,里面还有一层,而且每个木块的里面有的有沟槽,有的有凸起。
那个小孩将上半身套进那个玩偶中,玩偶的两条腿还在屁股后面甩动着,“看!”小孩似乎炫耀着。
肖氏安立刻思索着刚刚看到的那玩偶的内部构造,片刻之后他表情大悦。
“何肖!出来!”
何肖此时还在和那个姑娘套近乎呢,听到肖氏安的叫唤急忙跑了出来,东德礼和铜钢等人也一同跟了出来。
“主上什么事?”何肖一脸疑惑。
肖氏安让那个小孩将玩偶借给他,然后递到何肖跟前,“把他穿上!”
何肖一脸诧异,“穿上?主上,真的假的?这东西这么小,我怎么可能穿的进去!”
东德礼等人也是一脸疑惑。
“别废话,让你穿就穿!”肖氏安的表情有些兴奋和激动。
何肖撅了撅嘴,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那我穿了啊!”
何肖慢慢的将脚先从玩偶的上半身伸了进去,他战战兢兢,犹豫了半天最后一咬牙脚一蹬,就在他蹬腿的时候,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个玩偶似乎可以收缩膨胀一般,外层的木块被撑开彼此间出现了很大的缝隙,里面那层木块则被撑了出来,刚好补在了那缝隙间。同时木块里面像盖了好几层一样,看上去不到一尺长的腿,一下子被抻的老长。
何肖也吃惊起来,他立刻将另一条腿也套了进去,同刚才一样,两条腿都套进了铠甲将军里面,而且没有丝毫的缝隙,就像何肖的两条腿上穿了一层木质的盔甲。
何肖开始将手臂也套进去,没有费任何的力气,与双腿一样,两个手臂、身躯,甚至是头部都被那个木质玩偶套了进去。
一个不到两尺高的东西竟然被何肖一个正常的成年人套在了身上,而且没有丝毫的缝隙和瑕疵,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老汉和他的闺女也看得目瞪口呆。
“你试着做下一下动作试试看!”肖氏安的心中大喜,隐藏不住的激动。
何肖先是伸了一下手臂,然后左右晃了晃,又做了一个蹲起,何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他又蹦又跳,尽情的挥动着双腿和双臂。
“主上!竟然没有任何的阻力,只是感觉穿了一件衣服一样,其他不管怎么动都没有不适应的感觉!”何肖大叫着。
肖氏安对那个小孩问道:“这个东西是从哪弄的?”
那个小孩似乎也没有想到铠甲将军可以这么玩,也是愣在那里。
老汉这时在后面说道:“应该是住在半山坡上私塾里的盲公做的,我们这里一些稀奇古怪的物件都是盲公弄出来的。”
第三十八话 邪公
场景:龙骨明禹城外苏元大营内
自甲智圣军大破王朝五十万大军后七日,圣军一路进军仓兴,途径城池几乎都无力抵抗而投降。在苏元得知消息后,仓兴已经被圣军包围。
苏元与郡主打了几次照面,两军之间的交战也有几回,苏元对郡主的勇敢决断,以及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十分赏识,甚至是有了些更复杂的情绪。
身旁副将低声问道:“将军,现今仓兴被圣军围攻,我军是否即可返回救援?”
苏元沉思了一会儿,“帝军那个自称郡主的女人十分诡诈,而且善于攻伐,如果我军冒然退兵,她决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定会带人追击,这几日我军和她们交手了几次都没讨到什么便宜,民窑异族也自从我军到达后没有一点动静,看来也是想等双方两败俱伤后再出来。”
“属下愿带一队人马抵挡叛军。”
“将军,解决仓兴之围迫在眉睫,请将军撤军!”
苏元眉头微皱,“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先带领一队快骑返回,其他人马且战且退,一定要谨记不可与叛军正面交战!”
场景:仓兴
仓兴东西南北四大城门紧闭,城头上皇城军与四城护城军时刻准备着抵御城外的圣军,城中百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皇宫中也是如此,荼王被一大群宫女内使簇拥着,仓皇失措。荼王走的很快,几乎已经是在跑了。
砰的一声,荼王在转弯的时候撞到了转角处一个人,荼王一屁股摔坐在了地上,他手急忙颤抖着抚了抚自己的皇冠,抬头一看站在面前的竟然是苏琦。
苏琦黑着脸看着荼王,“国皇陛下,外面贼军围城,这个节骨眼儿上您是打算要去哪呀?”
荼王急忙站起身,乞求似得说道:“大……大将军,贼军来了!仓兴就要被攻打了!我听说贼军不杀老百姓,只要我穿着老百姓的衣服离开皇宫,贼军就认不出我了,我就不用死了!听说很多大臣也都是这么干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说着荼王一把抓来内使手里的几件粗布麻衣给苏琦看,语气十分的焦急紧张,到最后甚至是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苏琦瞥了一眼荼王手里的衣服,抬起一脚将荼王又踹倒在地。
“陛下!”内使轻呼一声扶着荼王,后面十几个宫女、内使战战兢兢不敢动弹。
“老子带兵没日没夜的和敌人战斗,你他娘的就知道吃喝玩乐,贼军还在城外你就想跑!贼军来了又怎么样,老子还有十万皇城军和护城军,谁他娘的攻的进仓兴!你们哪都别想去,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谁都他娘的别想跑!”
苏琦大喝之后气呼呼的向外走去,荼王呆呆的看着地面,眼中泪光涌动。
苏琦出宫后便命人封锁整个皇宫,不得任何人进出,如有违令者一律斩杀。
场景:山岭无家村
在空旷陡峭的村路上,丫妮子带着肖氏安等人正向着前面一个土山坡上走去,仆役留在老汉家照看马匹物资。
“前面就快到了!”丫妮子走在前面给几人带路,上了土山坡,在半山坡的地方有一块平地,平地上搭了几个草屋,草屋看着十分的简陋,屋外有几个木桩子整齐的摆放着,看来是用来给人当椅子用的。
“就是这儿了!俺们村子都是些穷人,没什么文化,只有先生会写字,他就在这开了个私塾,交村里的娃子识字,有时大人也教,村里的人都可尊敬先生了!”
丫妮子说着向屋里喊着:“先生!在家吗?有客人!先生?”
丫妮子在外面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于是转头向肖氏安说道:“你们先坐一下吧,他们应该出去了,我们等一会儿吧。”
肖氏安坐在一个树桩上,“那个你说的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丫妮子撅着嘴想了一下,“是个很宽和的人,对村里的人可好了,而且可有学问了,村里的人有什么事都会来问他。”
东德礼:“主上,能做出那样一套木甲的人应该不是泛泛之辈,还隐藏在这种地方,难道是……”
肖氏安摇摇头,“只有见到了才会知道。”
这时一个人从草屋后面的山坡上跳了上来,肖氏安看去,是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横眉长目,脸方鼻挺。那个年轻人也看到了肖氏安等人,先是一愣,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卸下自己身上背的柴火垛到一边。然后就走到屋里去了。
那个年轻人全程面无表情,就像没看到肖氏安几人一样。
“良卫哥,这几个人是来找先生的!”丫妮子看到那个年轻人后急忙说道,那个年轻人也没有回她。
何肖一脸不瞒,“切!真没礼貌,有客人来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肖氏安示意何肖安静。
站在一旁的丫妮子也有点尴尬,“良卫哥本来就是这样的,打第一次见他就没见过他笑过,看上去挺难接触的,可如果有人需要帮忙良卫哥都会很热心的帮忙的!”
这时刚刚那个年轻人从屋子里面又出来了,而且还推着一个椅子出来,那个椅子四个轮子为底,只需轻轻一推便可向前移动,椅子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那老人额头上有两痕皱纹,看上去五十多岁,两眼之间有一条长长的伤疤,那伤疤横着贯穿了两个眼睛,眼窝深陷竟然是个瞎子,难怪村里的老汉称呼他为盲公。
再看那人身形略瘦弱,尤其是两条腿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可以清楚的看到不宽的裤腿穿在腿上依旧有很大的空隙,两条腿就像是两个极细的竹竿。
肖氏安等人看后都是面面相觑。
那个年轻人将老人推到了院中便离开进了屋里。
老人的声音有些生硬,语速虽然缓慢,但听得出气力还是比较足的,“几位贵客莫怪,刚才老朽在屋内不便自己出来,草屋破旧又怕脏了几位贵客的衣衫,就让几位贵客在此多等了许久,实在抱歉!”
肖氏安:“先生客气,在下也是途径此地,听说此地有先生学识过人,所以便来看看,如有打扰还请谅解!”
老人听着笑了笑,“哪有打扰,无家村常年也不来个外人,看来今日是来了稀客了,只是不知几位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肖氏安也没有拐弯抹角,“是这样,刚刚在下面村口,看到有几个小娃在玩耍一个木制的铠甲,于是就仔细看了看,木甲制工精细,结构奇妙,竟然从孩童到成人都能穿在身上,于是想制作木甲的人一定是个高人便来看看。”
“只是没有想到,制作那木甲的人竟然是我这样一个眼瞎腿残的废人。”说着老人哈哈大笑。
“在下并没有贬低的意思,只是觉得天下广大,天下之人才更是可遇不可求,在这种地方能够遇见像先生这样的能人在下又岂会就轻易错过!”
那老人点点头,脸上有些欣慰,“老朽因双腿天生残疾,所以将所有的经历都用在了治学之上,年轻时虽有所小成,仗着自己有些学识便狂妄自大,最后被奸人所害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下场,现在也只能在这里教一些小娃识识字。”
何肖在一旁纳闷道:“眼睛都瞎了还怎么教别人识字?”
肖氏安眉头微皱,转头看了一眼何肖,何肖缩了缩脖子。
那老人则毫不介意的笑了笑,“这个容易,只要小娃们能看得见就行了,不信你们考考我?国教二十八卷、通史十七卷、千阳书、罗博古书、连圣经、八经、十九书、通文梵史,其中的任何一篇阁下都可以拿出来考老夫。”
肖氏安双目放光,看来对眼前这个老人十分的有兴趣。
“其谷阳通,通则其利,过通则其弊。”
老人点点头,“这是国教二十八卷中的第五卷农耕卷中第十三篇中的内容,后面的是其水养阳,天水利百物,地水生万灵。”
肖氏安继续说道:“连攻废气,定乾坤,决万载,易震边倭,损己朝运。”
“这是连圣经第十九篇,域伐国气中的内容,后面是长山万里,拒无丁,戒无虑,远不可攻,攻其必诛。”
肖氏安连续说出多个文卷中的语段,没想到老者不仅答出了出处,而且还将每句后面的内容也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肖氏安顿时惊喜无比,就连东德礼都自愧不如,而那名老者也同样对肖氏安起了巨大的兴趣,身前的年轻人听声音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但是所提及的篇章都是该书卷中的经典,可见跟前的年轻人学识绝对不比他逊色。
几人相谈甚欢,老人使唤那个叫良卫的年轻人到林子里打几只野味用来招待贵客,肖氏安也没客气,让铜钢陪着一起去。何肖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则无趣的和肖氏安打过招呼后跟着丫妮子回到了山下的村里。
在交谈中肖氏安得知老人叫邪,自幼双足残疾,但却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因为年轻时招惹到了权贵而致报复双目失明,从此别人也开始叫他盲公,只有良卫叫他邪公,肖氏安斟酌了一下,也称呼老者邪公。
邪公已有五十五岁,可以说历经了沧桑,双腿的残疾和双目失明曾几度令其心灰意冷,但一股执念却让他撑到了现在。良卫是他很多年前收留的孤儿,当时良卫已经奄奄一息,幸亏邪公还懂医术,将良卫医治好了,从此良卫就一直跟在他的身边,并一直照顾他的起居,他和良卫是在十年前来到的无家村,这里民风淳朴,虽然生活拮据但对于他们而言已经十分不错了,至少可以安定下来。
肖氏安也没有任何避讳,告诉了邪公自己的身份,当邪公听到身前的年轻人竟然是现今的和城城主,顿时震惊无比,难怪这个年轻人的学识给他一种天际般的广博,竟然是天下第一城的城主。
过了一段时间后,铜钢和良卫打猎回来了,就见两人手上一共拿着十几只射杀的鸟和野兔、山鸡。
良卫将铜钢手上的猎物接了过来,一句话也没说便进了一个草屋忙活去了。
铜钢来到肖氏安身边附耳低声说着什么,就见肖氏安的表情又出现了一丝惊讶。
邪公虽没有听到铜钢和肖氏安说的话,但也大致猜出了一二。
“良卫这个孩子虽然没有经过正规的指导,体格也单薄了些,但是却自己练就了弓射的本领,几乎可以说箭射百步,百步之内百发百中。”
肖氏安好奇的向良卫进去的那个草屋看了看,“铜钢是我和城骑军统领,箭术虽然不精,但也能在乱军中射杀敌将,没想到能让他钦佩的箭法,那年轻人如果入世为官,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铜钢:“没错,真的惊到我了,箭箭射中两眼间的,除了岩心意外,我铜钢就从来没见过还有人这么厉害的!”
邪公叹口气,“唉!这孩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才,可惜在老朽身边他只能做个普通的猎户,和城王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将这个孩子带走?我想他在肖城主身边一定会有一番作为!”
肖氏安:“何止良卫,如果邪公不弃,肖某也想邀邪公入和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