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只是衣物?
两人挤眉弄眼之际,崔大夫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树仁,拿着手里的东西怒不可遏,“说!到底是哪个贱蹄子进了世子的书房?”
树仁噗通一声跪下,头磕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声哐响。
崔元翊瞪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崔大夫人已经走近,在树仁的身前站定,将手里的东西砸了下去,“说!这是哪个贱蹄子的?竟敢背着我勾引我儿子?”
树仁头埋得更低,鼻子贴着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崔元翊面不改色的朝地上的东西看上去,是一条白色的丝帕,上面绣着一簇簇蔷薇。
“不过是丫鬟遗落下的,娘何必大惊小怪。”崔元翊不紧不慢的道。
“丫鬟的?”当然是丫鬟的,不然是谁的?难不成国公府里还有其他什么女人?他就是想看看是哪个丫鬟竟然敢勾引她儿子!
她自来到书房,就在她儿子身上闻到一股香味,不似寻常熏香,味道很特别,清新淡雅还有种果香混在里面,和他房间里正燃着的苏合香的味道大相径庭。她只当是房里的和熏衣服的香用的不一样,也没太在意。
直到她在门口捡到这块手帕,上面的香味和她儿子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而且更浓。
崔元翊自然不知道其中缘由,肯定道,“的确是丫鬟不小心落下的。”
崔大夫人笑了,“那你把院子里的丫鬟都叫过来,我瞧瞧。”
崔元翊头一偏,“树仁,去。”
树仁从地上爬起来,躬着身子出去了,“是。”
出了门,树仁脸上表情甚是为难,他们院里就一个丁香,其他的早就被打发了。若是让崔大夫人知道他们院里只有一个丫鬟,还不得怪罪他们伺候不周?
可这么晚了上哪去找其他丫鬟?就算找了,对院里的事一问三不知岂不是更糟?
秦时在外面早就把里面的情况听得一清二楚,拍了拍树仁的肩膀,“只有先把丁香叫过来了。”
树仁别无他法,只能点点头。
不一会儿,丁香来了,树仁早已将事情交代给了她。
她一进来,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崔大夫人脚边,“大夫人,是奴婢不小心将丝帕落在了房里,求大夫人责罚。”
崔大夫人看也没看地上的人,斜睨着树仁,“我说的话没听懂?”
“夫人,世子院里就只有这一個丫鬟。”
啪!
崔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案上,“这你也敢诓我?”秀才还有一个丫鬟呢,堂堂国公府世子院里岂止一个丫鬟服侍?
树仁被这一巴掌拍得心惊,正要回话,崔元翊开口了,“娘,我院里确实只有这一个丫鬟,平时院里的事都是儿子身边的小厮负责。”
崔大夫人哪里肯信?定是将人藏起来了。
她朝身边丫鬟月桂使了个眼色,“你去。”
月桂福了福,“是。”
崔大夫人也不理地上的丁香,她身上的香味和手帕上的不一样,断然不可能是她。再说,若真是她,他儿子也绝对不可能把她带上来。
崔大夫人环顾四周,书房小卧房的门紧闭着,桌上的荷花糕、西瓜、她来时秦时的表现、熏香,无一不透漏着古怪。
突然一个想法撞进脑海,她站起身,径直往小卧房而去。
崔元翊的脸色难得变了变,疾步挡住崔大夫人的路,“娘不是要找丫鬟吗?何不亲自去看看?”
“有月桂去就行了。”崔大夫人绕开他,伸手便要推门。
里面的房间并不大,除了一张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一张紫檀八角几、一个弦丝雕花四件柜,其余的就是一些小摆件,一眼就能望穿,万一人没有藏好,被发现可就遭了,有嘴也说不清。
崔望遥身份本就尴尬,若是被他娘发现,怕是要闹到祖母那里去,背上不耻污名。
崔元翊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挡住门,“娘,这么晚了,您该回去休息了。”
崔大夫人哪里肯,崔元翊越是阻挠她越是觉得可疑,拉开崔元翊,“你让开,我今天非要进去看看藏了谁?!”起先她只道他是因为还没有尝过男女之事才对沐恩冷若冰霜,可如今看来怕是屋里早已有了人。
屋里有人没关系,他总需要人伺候,通房丫头她原本就想给他塞。可若是他对这通房丫头上了心,一心一意,对未来正妻爱搭不理,那这通房丫头就是媚主!
为了家族兴盛安宁,这样的狐媚子万万留不得!
“娘——”
崔大夫人一掌推开门,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门开的一霎那,崔元翊的心猛得一缩!他倒没关系,主要是望遥——
树仁惨白着一张脸,忍不住念叨——这下完了!
崔大夫人绕过黄杨木雕竹屏风,一眼望去,除了屋子里的摆设什么都没有。
崔大夫人的目光在床下和四件柜上扫了扫,走到四件柜面前,抚了抚上面的雕花,慢慢移向把手——
崔元翊瞬间绷直了脊背,“娘,里面就是儿子的衣物,您这是不信儿子?”
“若只是衣物,为娘的看一眼怎么了?!”
第48章 不是滋味
“若只是衣物,为娘的看一眼怎么了?!”
崔元翊无言以对,这是生她的娘,就算如此,他也不能让人把她叉出去。
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们真要兴师问罪,那也是他的罪,他会一力承担,绝不让望遥委屈。
轰的一声,崔大夫人拉开门扇,崔元翊拱手,已经做好请罪的样子,岂料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几件衣物什么都没有。
崔大夫人完全没想到,不由得一愣,停了片刻后扭头看向床。
崔元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在柜子里,难道真在床底下?
崔大夫人脚踩风火轮般走到床边,趴下望去,只看到黑乎乎的一片,里面半点人影都没有。
崔元翊长舒口气,感觉今晚他把活了二十年的紧张和担心都用完了。
可是这一个大活人去哪了呢?他的院子建在府里的湖边,书房刚好临水,推开窗就能看见湖面。崔望遥不会水,不可能跳水游走。
“娘,我说没有人吧你偏不信!这下可看明白了?”
崔大夫人自知理亏,“是娘多心了,娘也是关心你。”
崔元翊哪有心思和崔大夫人废话,崔望遥不见了,万一翻了窗——
他铁着一张脸,“娘还是请回吧!儿子还有公务要忙!”
恰好月桂进来了,冲崔大夫人摇了摇头。
崔大夫人瞧见崔元翊黑沉的一张脸,知道今日之事是她鲁莽了,“那你早些休息,娘先走了。”
崔元翊拱了拱手,半点相送的意思也没有。
待崔大夫人走出房门的一霎那,他一个健步扑到窗前推开窗,湖风吹了进来,长袖翻飞,湖面微漾,银色月光在水里摇啊摇。
哪里有崔望遥的影子?
除了望不见尽头的夜色和湖水,什么也没有。
屋里也没有人……
崔元翊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来人!快、快、快去找望遥!”
“翊哥哥,我在这呢!”
熟悉的声音传来,崔元翊悬着的心顿时安定。回了神,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人。
“翊哥哥,这里!这里!我在上面!”
崔元翊循着声音抬头,便看见崔望遥正悠闲的坐在房梁上,样子要多轻松有多轻松,如同在花园里的秋千上。
崔元翊不由的皱起眉头,眸子里满是焦躁和不安,“你小心点,这么高摔下来可怎么办?别怕,我马上让人拿梯子来!树仁!赶紧拿梯子来!”
树仁还没回过神来,傻愣愣的道,“哦……哦……”然后一溜烟跑了!
“拿什么梯子?我跳下来就好了!”
崔望遥拍拍手上的灰正要跳,崔元翊急忙举起双手做出接她的准备,“别、别、别跳!小心摔断腿!”
“不会!这也不是很高。”崔望遥往外挪了挪屁股。
“先等等,梯子马上来了!来了!”
崔望遥撇撇嘴,看崔元翊那担心的架势想着还是别跳了,一会儿她没事把他的心脏病吓出来就不好了!
很快,树仁拿来了梯子。
等到崔望遥安全的从房梁上下来,崔元翊一颗心才算真的落了地。
“有没有哪里受伤?”
崔望遥摇摇头。
“那么高你怎么爬上去的?”
“就踩着窗台爬到四件柜上一跳就攀上房梁了。”
崔元翊回头看了一眼,从窗台到四件柜上已是不容易,更别说踩着四件柜纵身一跃了。若是没攀到房梁扑了个空,岂不是要断手断脚?
“以后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摔到哪就不好了。”
崔望遥点点头,“翊哥哥放心,我有分寸。”
崔元翊伸手戳了戳崔望遥的额头,“你要真有分寸你之前就不会跳上去了!”
崔望遥被戳了个措手不及,摸了摸微痛的额头,嘟着嘴,“我还不是怕被发现……”
崔元翊眸子里的光暗了暗,“让你受委屈了……”
崔望遥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没想到崔元翊会自责,“翊哥哥,我一点也不委屈,你看我还学会了攀房梁的本事,多好!”
崔望遥笑容爽朗。
崔元翊心里苦笑,面上却开玩笑道,“还是我们望遥厉害!”
顿了顿,忽然想起他娘在外面跟他说的话,“望遥……我和侯府小姐的婚事……你不要生气,我……”
“我不生气啊……”没等崔元翊把话说完,崔望遥打断他,眨巴着眼,“我一直觉得李沐恩很好,贤良淑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哥哥以后若是娶了她,一定会很幸福。”
崔元翊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崔望遥说的到底是气话还是真心话。
若是真心祝福,那之前得知他们定亲为什么到他这里大发脾气?若说是气话,可她那表情……
觉察到空气中的氛围不对,崔望遥扭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落在她后面的崔元翊,“翊哥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崔元翊摆摆手,“没有。”
“哦。”看崔元翊的面色沉重,崔望遥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早点休息。”
崔元翊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极力掩下心底的烦躁,“没事,天色也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哦。”
……
崔大夫人从郎逸院出来,面上的忧思没有半点消减,反而更加浓重。
月桂跟了崔大夫人多年,对崔大夫人的习性十分了解,眼下愁眉不展,定是还有没弄清楚的地方。
“大夫人,您是还有什么疑虑?”
崔大夫人微微摇摇头,越走越慢。
她在房里虽然没有找到人,可她闻到了香味,比崔元翊身上的更浓,而且那帕子明显不是跪着的那個丫鬟的,那个丫鬟身上的香味和帕子上的完全不一样。
她敢断定,她儿子房里一定有人。
崔大夫人停下来,吩咐道,“伱让人多留意下世子院里,院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不能放过。”
“是。”
“还有,给世子院里挑几个丫鬟过去。”
“是。”
第49章 栽赃
金戈在神武门的侧门外来回踱着步,早就过了下值的时辰,天都快黑了他家公子还没出来。若是以往,他并不担心。可今日他收到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家公子进了名徽公主的韶华殿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公子刚坏了名徽公主的事,依名徽公主的脾性,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家公子?他们本以为有敬王相护,阿连努的事情又在风口浪尖上,名徽公主会收敛一二不会这么快下手,却没想到名徽公主如此肆无忌惮,这么快就会对他公子下手。
金戈搓着手,满头大汗如雨,也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
愁眉紧锁又无计可施,只能焦急的站在门外干等着。
宫里的人也不知怎么回事,除了之前传出来的消息外,这么久了竟然没一条新消息传来。
金戈踮着脚昂着头往宫门里面望,除了雕塑般立在一旁的侍卫外什么也没有。
金戈不放弃,依旧看着宫门内,忽然远处一个人影朝宫门处走了过来。
松柏之姿,葳蕤风华。
不是他家公子是谁?
金戈笑容绽放,大手一挥,“公子!公子!”
楚澜山点头回应,很快走到神武门侧门处拿出腰牌递向守门侍卫。
守门侍卫一看,拱了拱手正要放行,突然一声厉喝,“慢着!”
楚澜山回头一看,领头的身穿黑色绣金叶侍卫服,腰间别着佩刀,剑眉星目,周身萦绕着一股肃杀之气,身后还跟着四名同样穿着的侍卫。
这人他认识,安贵妃安在名徽公主身边的侍卫莫北。
莫北走近,抬手向天遥遥一拱,“奉公主之令,楚澜山对公主宫女玉螺意图不轨,犯下重罪,带走!”
此言一出,众侍卫抽刀,将楚澜山团团围住。
“公子!”金戈拔出刀欲冲上去救楚澜山,刀还未拔出鞘就被楚澜山抬手制止。
“无妨,你且先回去。”
“可是……公子……”金戈目光焦灼,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青筋暴起。
楚澜山摇摇头,平静的看了他一眼。
金戈从小跟着楚澜山,对楚澜山每一个眼神的深意都了然于胸,退了一步。可心里还是不放心,握着刀的手始终没有松懈。
楚澜山看向莫北,神色从容,“敢问莫侍卫,公主说我对宫女玉螺意图不轨可有证据?”
莫北黑沉着一张脸,“到了皇上面前你就知道了!带走!”
紫宸殿内大梁帝王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凤目不怒自威。
左侧,安贵妃、名徽公主立在一旁。
下手一宫女匍匐在地,正是名徽公主身边管事宫女玉螺。
莫北押着楚澜山跪拜在地,“皇上,嫌犯楚澜山带到。”
“你就是楚澜山?”大梁帝问道。
“回皇上,正是。”
“公主殿里管事宫女玉螺状告你对她行不轨之事,你可知罪?”
楚澜山伏地一拜,“回陛下,微臣谨守本分不敢有半分逾矩,更不敢行任何不轨之事!望陛下明察!”
名徽公主站出来,“父皇,楚澜山信口雌黄,玉螺好心给他送衣服更换,他却见色起意!趁房里无人行不轨之举!父皇,您可要为我殿里的人做主啊!”
大梁帝看向地上的玉螺,“你说楚澜山对你不轨可有证据?”
玉螺抬起头,卷起衣袖擦了擦两行泪珠,“回陛下,这是楚澜山逃离现场时不小心落下的物证。”
玉螺从袖中掏出一枚玉佩递给內侍,内侍接过瞄了一眼呈给了大梁帝。
就是块普通的青玉,样子别致,一重重青山,山脚下刻着一个字,正是楚澜山的澜字,大梁帝拿起玉佩,“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楚澜山面色平静,“回陛下,就是一块玉佩而已,怎么就能证明我对玉螺姑娘有行不轨之事呢?”
“你还敢狡辩?!”名徽公主直指楚澜山,“难道玉螺会拿自己的清誉冤枉你不成?!冤枉你对玉螺能有什么好处?!”
楚澜山朝大梁帝拱了拱手,“陛下,一块玉佩尚不能证明,况且这块玉佩还不是微臣的。”
“怎么不是你的!这是伱越窗逃跑时我亲眼看见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况且上面还有你的名。”
楚澜山晕倒后她让人从他身上拿下来的,怎么不是他的?证据确凿!
楚澜山低笑一声,“陛下,我的玉佩就在我身上,并没有遗失,您手上那块确实不是微臣的。”
说着,楚澜山从腰间解下玉佩递给內侍。
大梁帝拿着两块玉佩皱了皱眉,这两块玉佩一模一样毫无差别,什么也证明不了,反而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
名徽公主眼力好,早瞧出来两块玉佩一样,“父皇,楚澜山有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并不稀奇,很有可能是他发现自己的玉佩丢了,怕东窗事发,所以拿了一块一模一样的戴在身上。”
安贵妃适时帮腔,“陛下,名徽说得有理。”
“请皇上明鉴,我的玉佩上面刻的澜字并没有三点水,而是在每重山的山脚下以雕的湖面代替水,三重山三重湖水,取得是意境。”
大梁帝闻言仔细看去,楚澜山呈上来的玉佩的确刻的是一个“阑”,左边山脚下依次以波浪雕着湖面,乍一看还未必看得出是湖。
而玉螺呈上来的却刻的“澜”字,山脚下也没有湖。
同样材质、同样雕的山川,却因为这小小的湖意境大改,哪个是仿的一看便知。
名徽公主神色微微一变,知道这一计已经不成了。
玉螺猛得抬起头,这玉佩分明就是楚澜山的!怎么就……
大梁帝伸手一拍龙椅,呵斥道,“大胆玉螺,诬陷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玉螺被吓得身子一缩,却一口咬定,“陛下,奴婢句句属实,定是楚澜山设计好的!”
名徽公主轻轻咳了咳,似是嗓子不适,“玉螺,你跟了本宫多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你从实招来,本宫一定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
玉螺抹了一把眼泪,忽然起身扑向楚澜山,嘴里谩骂,“楚澜山你这個禽兽!污了我还想要给我泼脏水,我给你拼了!”
两人跪得近,也就一人之隔,玉螺伸手就抓住了楚澜山的衣领使劲拉扯——
“来人!快把这个罪奴给朕拖出去!”
没等外面侍卫进来,莫北先一步拉住玉螺欲把人带走。玉螺却像厉鬼般缠住楚澜山,揪住楚澜山胸口衣服不放。
楚澜山跪在地上,任由她胡乱拉扯。
一团白色丝状物在纠缠中从楚澜山胸口掉出来铺在地上,名徽公主蓦地睁大眼睛,“慢着!”
莫北退后,玉螺也停了下来。
大梁帝盯着自己的女儿,“名徽,怎么了?”
名徽公主捡起地上的手帕,盯着楚澜山,“大胆楚澜山!我给贵妃娘娘绣的百花簇麋鹿丝帕怎么会在你身上?”
第50章 证据
安贵妃走过来,接过名微公主手里的丝帕仔细端详,语气平和,“名徽啊?你仔细看看这是不是你的?不要弄错了才好!”
名徽公主侧过脸,十分笃定的道,“我自己绣的我还能认不出?这就是我绣的,打算娘娘您生辰那天送给娘娘,也算我一份心!”
安贵妃目光陡然一沉,拿出后宫之主的气势,“大胆楚澜山!竟敢偷公主送予本宫的丝帕,实乃大不敬之罪!”
转而看向大梁帝,“陛下,楚澜山犯下大不敬之罪依律当斩!”
……
敬王刚去驿馆看望了阿连努,确认他并无大碍正准备回宫面见皇上,将阿连努的情况禀告皇上,谁知刚走到甬道就听到有太监小声议论,言语间多有提到楚副统领,他抓了两个人来问才知道楚澜山被抓了,正在紫宸殿里受审。
虽然他和楚澜山相处不过一两个时辰,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定不会错!况且受害者是名徽宫里的,名徽是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这一出十有八九是名徽设计好的。若不是楚澜山现在身居要职,官至从五品,怕是闹不到皇上那里去,早私下处置了。
敬王“马不停蹄”赶往紫宸殿,刚走到玉墀台处,就看到淑妃端了一盅汤过来,笑意盈盈的,“敬王殿下。”
敬王匆忙拱了拱手,“淑妃娘娘安。”话毕直接转向守在紫宸殿外的內侍,“烦劳公公通禀,我有急事面见父皇。”
淑妃并没有觉得哪里有怠慢,脸上的笑容不减,“刘公公,我给陛下送了消暑汤来,一块通禀了吧!”
刘公公一揖,弯腰退回殿内。
片刻后,內侍走了出来,“皇上让淑妃娘娘和王爷进去。”
……
大梁帝神色凛然,扫了一眼名徽公主,“这真是你的丝帕?”
名徽公主不假思索,“正是女儿的。”
大梁帝摩挲着手里的玉佩,既然证据确凿——
刹那,大梁帝将手中玉佩扔了出去,刚好砸在楚澜山的脚边,飞溅的碎玉从楚澜山身旁擦过,“朕念你护驾有功救了敬王,免你死罪,杖责一百,削去官职,贬为庶民。来人!带下去!”
立即有两名侍卫进来将楚澜山带下去。
“皇上,淑妃娘娘端了消暑汤过来,敬王也在外面。”
大梁帝挥挥手,“让他们进来。”
“是。”
敬王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侍卫押着楚澜山,他神色一凛,“慢着!”
两侍卫不敢不听,只好押着楚澜山站在一边。
敬王跪下,“父皇,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儿臣相信楚澜山一定不是这样的人!求父皇明察!”
名徽公主趾高气昂,“二皇兄,楚澜山偷了本宫送给贵妃娘娘的生辰礼,犯了大不敬之罪,如今没有斩了他,已经是父皇仁慈。你何必给这种大逆不道之人求情?”
敬王一脸茫然,“不是说对宫女意图不轨吗?何时变了?”
刘公公凑上来,附耳将事情的始末大概讲了一遍,淑妃站在旁边听了个大概,弯着眉眼将消暑汤端到大梁帝跟前,“陛下,先尝尝这消暑汤,可是我亲手做的呢,花了我两个时辰。”
大梁帝拍了拍淑妃的手,还是淑妃体贴。
他抿了一口,冰凉入口,身上的燥气消了一半。
一旁的安贵妃拧着帕子,就差拧出水来。
论谄媚,宫里就这么个淑妃,一进宫就把恩宠都抢了。要不是长了张和已故纯贵妃一样的脸,皇上怎么会看起她?
名徽公主更是不待见淑妃,对淑妃的嫌弃全写在脸上。只觉得淑妃是凭着和自己的生母有几分相似才得了她父皇的宠。
淑妃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并不生气,反而微笑着朝安贵妃问安,又夸了几句名徽公主越发漂亮之类的话,大梁帝对此甚是满意。
敬王跪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帮楚澜山脱罪,转而看向名徽公主,“名徽,那帕子真是你绣的?你不是最讨厌女工吗?”
名徽瞪了他一眼,“正因我不喜我才记得最清楚,这是我绣来送给贵妃娘娘的,花了很多心血。”
敬王一时无措,若是宫女之事他还好想办法,可这关系到安贵妃,若名徽一口咬定,这可怎么办?
淑妃微笑着走近名徽,“我还没见过名徽绣的花呢?一定很漂亮,可否给我看一看?”
名徽平日就见不惯淑妃这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自是不愿意拿给淑妃看,当即拒绝,“这是我送给安贵妃的礼物,你看我怕污了这手帕!”
“大胆!怎么跟淑妃说话呢!”大梁帝一拍龙椅,斥道,“还不赶紧将你这手帕拿给淑妃!”
名徽哼了一声,将手帕扔向淑妃,手帕因为轻,半路轻飘飘落到了地上,淑妃面上笑容不减,弯腰将手帕拾了起来,仔细一看,“名徽,你这丝帕用的什么料子?”
名徽眼睛看天,哪里愿意回答。
大梁帝:“名徽!”
名徽这才随口一搭,“我送给贵妃娘娘的,当然要用东桑进贡的蚕锦。”
淑妃皱眉,“哦?东桑的蚕锦?怎么摸起来这么粗糙?”
话音刚落,敬王猛的站起身,从淑妃手里拿过手帕仔细摸了摸。
蚕锦产自东桑,稀少珍贵,一匹价值千金。每年进贡到大梁的不过两百匹,这两百匹一部分分给了各宫殿的妃子,一部分赏给了大臣家眷。
今年他家王妃比往年多得了两匹高兴了好些天,做好衣服还特意穿给他看,在他面前唠了半天蚕锦如何如何柔软细腻轻盈适合做夏裙。
“这不是蚕锦!这手帕根本不是你的!”
名徽公主翻了個白眼,帕子虽然不是她亲手绣的,但绝对是她宫中的,为了咬死楚澜山,她特意让玉螺取了蚕锦打底的丝帕藏入楚澜山衣服的夹层间,还特意做了拉口,只要找准位置,轻而易举就能从夹层中扯出来。
“这怎么不是蚕锦?二皇兄的衣物都是皇嫂打理的,怕是伱连云锦和蚕锦都分不出吧?”
第51章 信任值
“我可能分不出,但宫中尚衣局的人总分得清吧?父皇,儿臣恳请传尚衣局的人过来看看这条手帕到底是什么料子做的。”
大梁帝咳了咳,“安贵妃和淑妃都在,让她们俩看看就行了。淑妃,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料子的?”
淑妃又摸了摸手帕,打眼看了一眼皇上,生平第一次说出不合君意的话,“臣妾摸着像是一般的棉布料子,着实不是蚕锦,况且这绣的花样与之前听说的也有不同,公主说绣的是花团簇麋鹿,可这帕子上哪有什么麋鹿?不过是只山羊。”
淑妃掩面笑了笑,“臣妾觉得还是请尚衣局的人来看看好了。”
名徽公主瞬间黑了脸,一把扯过手帕,仔细一瞧——
不对!她让玉螺放的分明就是蚕锦做的,如今怎么这么粗糙?还有这花样……她宫中的怎么会绣山羊?
这不是她让玉螺放的那一条!
名徽公主陡然抬头看向玉螺,玉螺满脸委屈,轻轻摇了摇头。
那这丝帕怎么就变了?
大梁帝看了一眼淑妃,眸子晦暗不明。
敬王跪在地上双手一拱,“恳请父皇传尚衣局之人。”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大梁帝也不好不传,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內侍传人。
尚衣局的尚宫很快就来了,请完安后拿起手帕端详片刻,“回陛下,此丝帕料子粗糙,只是一般棉布,而且并非宫中之物。”
敬王问道,“何以见得不是宫中之物?”
“今年宫中盛行百花簇麋鹿图,民间纷纷效仿,可又怕冲撞了贵人,所以将麋鹿绣成山羊以示不同。这条丝帕绣的正是山羊。”
敬王看向楚澜山,“楚副统领,这条丝帕是……”
“回王爷,这是卑职房中丫鬟的。”
敬王了然于胸,朝大梁帝拱了拱手,“父皇,既然这条丝帕不是名徽的,那——”
大梁帝站起身,“来人,将玉螺拖出去杖毙!楚澜山官复原职。”
“谢父皇!”
“谢皇上。”
名徽公主还想说什么,遇上大梁帝看过来的眼神瞬间蔫了,生生憋了回去。
大梁帝又看了一眼淑妃,拂袖而去。
安贵妃摇摇头,瞥了瞥名徽公主,“你啊你,何必跟一个侍卫计较?还非得闹到你父皇这来?”
名徽公主委屈,“我……我……”
安贵妃却不再搭理她,径直走了。
淑妃笑了笑,嘲弄般的眼神看向名徽公主,“呀!不太聪明的样子!”说完也走了。
名徽咬着牙气得直跺脚。
敬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以前我觉得你还有些分寸,可如今皇兄只觉得你恶念太深!构陷朝廷命官这事你也敢做?!”
“二皇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构陷朝廷命官了?父皇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冥顽不灵!”敬王撂下四个字转身扶住楚澜山,“让楚副统领受苦了!”
“谢敬王搭救之恩。”
敬王摇摇头,内心惭愧,都是他这个妹妹无中生有冤枉人,他哪有什么搭救?
……
崔望遥回到房中洗漱好躺在床上。
她今天系统升级,开启了急救室,想着要给风花拿氧气瓶。
“系统,急救室开启了帮我哪些氧气瓶出来。”
“对不起,信任值余额不足,不能兑换氧气瓶。”
崔望遥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啥?”
“想要兑换急救室药品,需要相应的信任值,不同药品所需信任值不同。宿主目前只有12个信任值,不能兑换氧气瓶。”
崔望遥腾的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一张脸拧得像抹布,“有没有搞错?急救室的药品还要兑换?讹我呢?”
系统张了张嘴,好半天才道,“没办法,你得想办法挣信任值才行。”
崔望遥垂着一张脸,“等我挣到信任值再让风花去,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况且,现在端王正等着呢,除了端王那,我还能去哪挣?”
“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只要信任你就能产生信任值。依照他们对你的信任度不同,产生的信任值的多少就会不同。”
崔望遥抬了下头,一脸迷,“不是只有那特定时辰出生的六个人?”
系统摇了摇头,“不是。那六人也会产生信任值,可他们产生的信任的最大作用是提升伱的生命值,以及涨经验值升级。只有其他人的信任值相当于现实中的钱,是用来兑换的。”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系统你杀了我吧?我不仅要搞定那六人,我还得搞定其他人获得信任值?我不累的吗我?”
系统嘿嘿一声,“你周围都是人嘛,丫鬟、小厮、公主,随着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会产生信任。放心,除了那六位的信任值消失会扣生命值,其他人的不会,而且信任度消失了也不会扣之前得到的信任值。”
“你现在那12個信任值就是鹦鹉和名徽公主产生的。现在她们对你的信任度都是20%,每天给你产生2个信任值。”
“这个信任值是怎么记取的?”
“信任值是根据信任度来的,一个人对你的信任度在10%—20%每天得2个信任值,20%—40%每天得4个信任值,40%—60%每天得6个信任值,依次类推。当然,等信任度达到100%,每天额外奖励2个,一共12个。”
崔望遥咋舌,规则倒是清晰,“氧气瓶需要多少信任值?”
“26个信任值。”
“这么多?”
“这还是少的,你以后开启了商超也是要用信任值买东西的,所以宿主加油挣信任值,这样才能享受美食哦。”
崔望遥倒在床上,她真是奔波劳累的命啊!不仅要为自己的生命奔波劳累,还要努力挣“钱”劳累,唉!
躺了好一会儿,她坐起来,她得撸起袖子加油干才行!
“鹦鹉!”
第52章 寻马的无赖
鹦鹉听到喊声跑了进来,“小姐,有什么吩咐?”
崔望遥笑吟吟的招了招手,“你过来。”
鹦鹉走近,站在床边,“小姐?”
崔望遥拍了拍床,“坐!”
鹦鹉哪里敢坐小姐的床,立马摇头,“小姐,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坐!”
崔望遥把她拉过来按在床上坐着,“叫你坐你就坐。”
鹦鹉诚惶诚恐,“小姐,这……”
没等她说完,崔望遥从柜子里翻出一朵金丝绒梨花簪花塞到鹦鹉手中,“你帮了我这么多忙,送给你。”
鹦鹉看着手里的簪花,这可是小姐最喜欢戴的簪花,她哪里敢要?连忙推拒,“小姐,奴婢做的都是份内之事,不需要赏赐。”
“叫你拿着就拿着,不是赏赐,是送给你的。”
送和赏在鹦鹉看来都是赏,“小姐,这可是您最喜欢的簪花……”
崔望遥笑了,“这哪是我最喜欢的?分明是你最喜欢的!每次你让我选簪花,里面都有这支,还特意跟我说这支好看。”崔望遥其实觉得都差不多,都很漂亮。
鹦鹉垂下眼,涨红着脸,局促不安的搓着手,“我……我……”
“喜欢就拿着,我还有很多。”
鹦鹉看小姐真心实意,自己也确实喜欢,忍不住握在了手里,“谢小姐。”
“来,我帮你戴上。”
“小姐,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为了不让小姐给她戴,鹦鹉赶紧将簪花戴在了头上。
“很适合你,真漂亮。”
鹦鹉娇羞一笑,“谢小姐。”
等鹦鹉出了门,崔望遥迫不及待,“系统系统,鹦鹉的信任值有涨吗?”
“没有。”
崔望遥皱眉,“怎么没有?”
“哪有那么容易?”
崔望遥叹口气,“我只能随时对她们好了,争取涨信任。”
“信任度不一定是对她们好,她们就会信任你哦!你对她们好,涨的可能是他们对你的喜欢、忠诚度等等……”
“那要怎么涨信任度?”
“宿主,这个只能意会不可言传,你想想你是如何对一个人产生信任的?”
崔望遥眯着眼想她信任的人,除了父母,就是与她并肩作战的搭档——
楚澜山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的画面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
崔望遥陡的一激灵,慌忙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
他又不是她的搭档!
崔望遥醒醒神,往她的搭档楚澜山身上想。
要说信任,她和楚澜山刚认识的时候互相也是没什么信任可言的。只把对方当战友,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还是一起经历了多场硬仗之后……
崔望遥望着头顶的流苏,思绪回到一年以前……
……
第二天一大早,崔望遥正吩咐罗姑姑准备一些鸭绒,门房跑了过来,说是大门上有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赖着不走,非说崔望遥抢了他的马,让他来府里拿钱。
门房本来打算一棍子把人赶走,可那人是个泼皮,直接躺在地上不走了,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怕影响不好,他只好来找崔望遥。
崔望遥经这一提醒,想起是有这么个事,让鹦鹉拿了钱自己跟着门房去了大门口。
那人手肘着地撑着脑袋,翘着二郎腿躺在地上,恣意洒脱,倒有种以天为盖地为床的气势。
衣衫褴褛,乍一看和街头巷尾的乞丐没什么区别。不过若是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衣服虽然破但干净,衣服上并没有乞丐积年累月的污垢。
他头发蓬乱,随意的披散着,遮住了他大半的脸。胡子拉渣,皮肤黝黑,典型的糙汉一枚。
唯有那双眼睛,如黑夜中闪着光的星,炯炯有神。
地上的男人见崔望遥从门里出来,从地上坐了起来,“我马呢?”
马?
马还在端王府呢!她走的时候忘了。
崔望遥在距离那人一人远的地方蹲下来,“谢谢你把马借给我,马不在这里,要不我给你银子吧?”
崔望遥伸手,鹦鹉取出装银子的口袋递给她,崔望遥拿在手里掂了掂,确认银子足够了才递给那人,“银子。”
那人没伸手,抬眼看着崔望遥的眼睛,“我就要我的马!”
崔望遥收回银子,“那要不你晚上过来?你马不在府里,我去把马给你骑回来。”
“我很久没吃饭了。”那人摸了摸肚子。
崔望遥从口袋里取出一锭银子,“给你。”
那人摇头,“我不要银子,要不你请我吃饭吧!”
“你什么东西敢让我家表小姐请你吃饭?给你银子已经算是你上辈子积德了!”门房呵斥道。
崔望遥喝止,“怎么说话呢?”
门房耷拉着脑袋不情不愿的退到一边,在崔望遥看不见的角度瞪了地上人一眼。
“要不我让人给你端点吃的出来?”
“那就谢谢表小姐了。”
崔望遥微微一笑,“不客气。”回过头,“鹦鹉,给他拿点吃的出来。”
鹦鹉福了福身子,“是,小姐。”
“哎!我要烧鸡、酒、还要牛肉!再来碗蹄花汤!”
只想拿馒头的鹦鹉停住脚,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这是你家呢?”
那人耸了耸肩看向崔望遥。
本来就是她抢了马理亏,请吃饭不过分。崔望遥挥了挥手,示意鹦鹉去准备。
鹦鹉撅嘴睨了眼地上的赖皮,转身去取吃的。
等她把菜端来,那人又说,“没桌子可怎么吃?”
鹦鹉想把碗砸他头上,“那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看着崔望遥,咧嘴笑,“要不给我搬张桌子椅子来。”
好人做到底,崔望遥让门房搬了桌椅放在门口,“这样行了吧?”
“行了。”
“那你先吃着,我去取马,你晚上再来取马。”
那人一手抓起烧鸡,另一只手扯了一个鸡腿放到嘴里嚼着,点点头。
崔望遥没让鹦鹉跟着,而是让她帮罗姑姑用鸭绒赶制一件新衣出来,她自己独自去端王府取马。
刚走到一半,后面的轿子突然在她身边停了下来,一个姑娘从马车上下来,挡住崔望遥的去路。
姑娘冲崔望遥一揖,“姑娘,名薇公主有请。”
第52章 她怎么在这?
眼前的姑娘并不是日前名徽公主身旁的玉螺,崔望遥愣了愣神,有些犹疑,“玉螺姑娘怎么没来?你是——”
“回姑娘,我是名薇公主身边新来的管事宫女彩云,玉螺她……恐怕以后都来不了了。”说着叹了口气,“姑娘还是请上车吧,公主还等着你呢!”
崔望遥看向马车,马车上有公主的标志,的确是公主,“可知道名徽公主找我何事?”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崔望遥略一思索,停顿片刻后上了马车。
……
金戈换上侍卫服笑开了花,“公子,你说以后夫人见了我按规矩是不是要行礼啊?”
楚澜山戳了戳他的头盔,“看把你小子乐得!”
金戈笑容更盛,“那是当然!我现在可是禁军校尉,从八品。”
楚澜山笑笑踏出门槛,金戈立马跟上,突然想起什么,“公子,昨日因为名徽公主,有件事忘了跟您汇报。”
楚澜山转过头,“什么事?”能被金戈提出来的,应该不是什么小事。
“平西郡主前日去了万宴楼,封了所有人的嘴,包括楼里的人和可能看到公主的客人。”金戈压低声音,“还让小二一口咬定和项世子一起进万宴楼的是她,而不是公主。”
“哦?”楚澜山拧着眉,声音百转千回,“之后呢?”
金戈摇摇头,“之后就没有了,我也觉得奇怪,不知这郡主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两日平西郡主可有进宫?”
“我听西华门的侍卫说,前日好像是要进宫的,人都到宫门口了,又折了回去。”
楚澜山“嗯”了一声,对具体缘由已经猜出一二。
定是平西郡主怕阿连努在皇上面前参项世子,这才想让万宴楼里的人做假证。欲进宫参阿连努殴打项世子,却看到阿连努调转马头走了,只好先回去见机行事。
“那天在苍岚山还有没有其他人?比如平西郡主?”
金戈大惊,“不会吧……”
“让铁马好好查查。”
“是。”金戈拱了拱手,调转方向走了。
楚澜山在甬道上走着,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怎么在皇宫?这方向是往——韶华殿?
名徽公主叫她来做什么?
楚澜山眉心微蹙,脚步不自觉的跟了过去。
崔望遥被彩云领进了韶华殿,名徽公主正坐在榻上心不在焉的扯着花,一瓣一瓣洒满了脚边地面。
崔望遥隔得老远福了福身子,“给公主请安。”
名徽公主抬起头来,往日不可一世的气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闺阁姑娘常有的愁绪,“你在英国公府可知道项世子身体如何了?伤好些了吗?”
项成煜回去之后她就再也没收到消息,她倒是想打听,英国公府跟铁桶似的,下人的嘴巴严的跟用针缝了一样,什么都问不出。她现在和项成煜的身份尴尬,贸然探望若是被有心人抓住,又得大做文章。
所以她只好找了崔望遥。
原来是问项成煜的事,崔望遥放下心来,“他没事,请了太医看过了都是些皮外伤,很快就恢复了。”
名徽公主睁大眼睛,身子前倾,“真的?”
“真的,他好着呢,我今早还看到他在园子里散步呢!”
听到这些,名徽公主脸上的愁绪瞬间散开,“那就好。”转而又皱起眉头,“也不知他会不会怪我?平白让他挨了顿打。都怪那个该死的阿连努!”
名徽公主将手里的花揉碎扔在地上。
崔望遥扫了眼地上几乎捻成泥的花,小心答道,“项世子怎么可能怪公主,要怪也是怪这动手之人。”
名徽公主叹口气,她本想杀了阿连努泄愤,人没杀成不说,还弄得端王在她面前发了好大一通火,说都是她惹得祸。
这也就算了,如今她想除了楚澜山,费了那么大周章,不仅没除了,反而惹了父皇生气,二皇兄怪罪。
真是诸事不顺。
崔望遥见名徽公主眉心不展,问道,“公主可有什么烦心事?”
名徽抠着指上金光闪闪的绯色寇丹,微微摇了摇头。
“公主可是还在担心项世子?”
名徽停下手里的动作,突然想到一件事,阿连努没死,他伤好了会不会又去父皇面前告状?
若他想起了再去该怎么办?
如今阿连努被禁军严加保护,她再想杀了他难如登天。
况且她一个公主,除了身边侍卫以外,别无可用之人。
端王也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帮她!
名徽思忖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可认识项世子的姐姐平西郡主?”
“见过一面。”
“那你可否帮我带封信给她?”
崔望遥眉头微动,名徽要给项成滟说什么?
转瞬恢复正常,微笑道,“平西郡主一直住在府里,公主把信交给我就行。”
名徽看了一眼彩云,彩云会意,从怀里拿出一袋金豆子递给崔望遥。
“只要你好好帮本宫做事,少不了你的好处。”
崔望遥接过袋子一揖,“谢公主赏赐。”
“你且在这等着,本宫写好信让人交给你。”名徽公主起身,往书房走。
“是。”停顿片刻,在名徽公主掀帘而去的当口,崔望遥提了一句,“公主要不要给项世子也写一封?”
名徽公主回过头,眼中万千星火,停了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回公主,奴婢名叫望遥。”
“本公主记住你了。”
一个时辰后,名徽公主出来了,手里拿着两个信封,一个金色云纹信封,一个粉色描花信封。
“这个金色的是给平西郡主的,这个粉色的是给项世子的,记住了?”
崔望遥点点头,“记住了。”
名徽公主再三强调,“不要弄错了。”
“公主放心,奴婢不会弄错。”
“你是英国公府里谁房里的丫鬟?”
“回公主的话,是表小姐房里的。”
“表小姐?”名徽公主皱了皱眉,显然不知道英国公府里还有个表小姐。
“我家表小姐是崔老夫人的外孙女,因爹娘去世的早,一直住在英国公府里由老夫人带大。”
名徽公主“哦”了声,神色淡淡的转过头,她就是随口问问,至于其他的她不大关心。
“好了,你回去吧。”
“是。”崔望遥将信好好的放入怀中,“奴婢告辞。”
名徽公主挥了挥手。
彩云领着崔望遥往外走。
楚澜山站在韶华殿外一侧的甬道口,看着崔望遥出来侧了侧身子。
她一袭鹅绒色衣裙,头上翠色镶珍珠簪子珠光潋滟,丹唇皓齿,眉目如画,一颦一笑灼灼其华……
楚澜山愣了愣神,再看去时,人已经从甬道另一边的门踏了出去。
他随即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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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小可爱们:
从今天开始到这周末每天两更,一更上午11点左右,二更下午20点左右。下周一开始我尽量两更,但可能性较小。我工作比较忙,回家还有吞金兽要照顾,家里没有老人帮忙。码字的时间很少,只能挤睡眠时间。所以大家20点左右等不到二更就别等了。谢谢大家的体谅。
第53章 这是你给我的信?
一路上名徽公主身边新来的宫女对她客气有加,看来名徽公主并没有为难她。召她进宫,可能是想通过她打听项世子的情况。
“那不是崔家表小姐吗?”金戈办完事回来,远远看到自家公子跟着两个姑娘后面走,悄悄的跟了上来,从楚澜山身后探出头问道。
楚澜山偏头面无表情的看了金戈一眼。
金戈立马闭嘴,乖乖的跟着。
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崔家表小姐怎么到皇宫来了?她身边的宫女怎么看着像是名徽公主身边的?公主找她什么事?不会是知道她和公子定婚了,陷害公子不成想从她身上下手了吧?”
楚澜山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看像吗?”
金戈看过去,崔望遥正从衣袖里拿了个钱袋出来,看了眼四周趁没有人悄悄将钱袋塞到了宫女的手中,宫女推辞,崔望遥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宫女便高高兴兴的将钱袋收了。
金戈摇摇头,“……公子,这看不出什么啊!宫里的人都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拿钱不办事的比比皆是,若公主真知道了崔家表小姐和您的事,依名徽公主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楚澜山略一思忖,“她与我只是定亲,况且她再怎么说也是英国公名义上的外孙女,名徽公主应该不会……”
“怎么不会?崔家表小姐这么爱到处乱逛,名徽公主随便找几个人趁她出门把人——”金戈一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到时候英国公就算查也只查得到这几个人身上……”
楚澜山揉了揉眉心,名徽公主要对付的是他,不该牵连她,“你派几个人跟着。”
金戈扯着嘴角笑,“是。”
楚澜山被笑得莫名其妙,“还不快去?”
金戈拱了拱手,笑着跑开了。
……
等出了宫门,崔望遥从怀中将信拿了出来,也不知道名徽公主跟项成滟写了什么?小说里根本没有这些情节。
如今事情的发展与小说中的情节已经开始渐行渐远。
封口处浇了火漆,想要不留痕迹的拆开需要费些功夫。
崔望遥想了想,还是不拆开的好。不管名徽公主写了什么,她相信女主项成滟的人品定然不会同流合污做什么坏事。
她将信收好揣回了怀里,去端王府牵了马,回到英国公府的时候时辰还早。
她本以为早晨在门外找马的人已经走了,要入夜才会来取。可没想到,她一只脚刚踏进门槛,就被人叫住了,“哎!那个表小姐,你怎么就要进去了,我的马呢?”
崔望遥回过头,就看到那人双手抱拳斜倚在柱子旁,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直直的看着她。
崔望遥收回脚,扫了一眼四周,她确定她刚才回来的时候他根本没在这。
“我刚才怎么没看见你?”
那人耸耸肩,嘴角微勾,“表小姐是贵人,怎么可能看到身如草芥的我。”
“不是说傍晚来取吗?你一直在这等着?”
“我一个异乡人无处可去,不在这等着去哪?”那人松开抱着的手,换了个姿势背靠着柱子。
“马刚才我让小厮牵了进去,你在这等着,我让人给你牵过来。”
“好。”
很快马牵了过来,崔望遥又拿了几锭银子塞到他怀里,“拿着,就当是我给你马的租金。”
那人挑眉,银子在他手中被抛了起来,瞬间又落回他手心,“那就谢谢表小姐了。”
崔望遥笑了笑,“谢谢你那天借我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那人把玩着银子,嘴角微扬,“聂舟。”
说完转身一跃跳上马背,“驾”的一声消失在路的尽头。
……
崔望遥回到朗月院休息了片刻,便让鹦鹉去二房把项平叫了来。
崔望遥站在二房花园里的一棵大树下,项平上来一揖,“不知表小姐叫我过来是有何事?”
“成煜哥哥伤好些了吗?”
项平点点头,“已经好多了,表小姐放心。”
崔望遥从怀中将信取出来递给项平。
项平看了一眼没有立刻去接,上次就是崔望遥写了信约世子出去,没想到一出去就出了事,这次——
“不知表小姐找世子是有什么事?”
崔望遥挥了挥手中的信,“不是我给成煜哥哥的,是名徽公主让我转交的。这个粉色的是给他的,这封金色的是给郡主的。”
“名徽公主?”
崔望遥点点头,“嗯,上面还有名徽公主的火漆印。”
项平接过信封一看,果然上面有名徽公主的火漆印。可公主的信怎么是表小姐送来的呢?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遥妹妹,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项成煜。
他刚送走前来调查阿连努一案的刑部侍郎。
阿连努出事之前只与项成煜有冲突,刑部自然而然将目光放到了项成煜身上。
他算是倒霉,不仅被打了一顿,如今还平白无故的被当成了嫌疑人。
崔望遥从倚靠着的大树上起来,站直身子,“成煜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我刚送走刑部侍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在树下。”
“哦,你伤好些了吗?”
“就一些皮外伤,不碍事。幸好你那天没来,不然你也会跟着遭殃。话说那天你约我出去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崔望遥咧开嘴笑,眼神飘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实话实说吧真怕项成煜会生气。
若不是之前系统没有跟她讲续命的办法,只一味地让她完成任务,她也不会写信将人骗去。这下好了,信任感都会因此降低。
“其实上次……”
“项平,你手上拿着什么?”项成煜接过项平手里的信,“遥妹妹,这是你给我的信吗?”
项成煜眸光闪动。
第54章 对你没好处
项成煜眸光闪动。
“这……那个……不……”
项成煜只当是崔望遥不好意思,翻动信封想拆开,却一眼看到了上面的火漆。
项成煜眉头一皱,抬头看了眼崔望遥,“怎么是名徽公主的?”
崔望遥咬了咬唇,“这是名徽公主让我带给你的。”
项成煜眉眼一动,停顿片刻,“所以……上次也是帮名徽公主?”
崔望遥垂下眼睑,弱弱的点了点头,“嗯。”
项成煜咬咬牙,手指蓦地握紧信封,将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崔望遥!你是怎么想的?”
崔望遥慌忙蹲下身捡起还在地上打滚的信,轻轻展开弄平,“这里面还有名徽公主给郡主的信,你怎么说扔就扔啦!”
“我问你话呢?!你到底怎么想的?当真对我……无意?”
崔望遥叹口气,她好难,她还想要他的眼泪和心头血呢,可她也不能骗人感情吧?之前不过是想完成任务,撩一撩还行,可如今这样她总不能——
唉,只能再想其他办法……
“成煜哥哥,我上次跟你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真的没那方面的想法,只把你当哥哥。我帮名徽公主给你送信,只是因为她帮我解围,恰好她喜欢你,而你又住在这,近水楼台我就帮她约你算是感谢她了。”虽然过程不一样,但性质差不多。
项成煜闭闭眼,没有说话。
“骗你是我错了,我跟你说对不起好不好?”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以后别这样做了。”
崔望遥点点头,把粉色信封递给他,“这是名徽公主让我给你的……”
项成煜深深地看了崔望遥一眼,“名徽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崔望遥张了张嘴,一时半会儿竟然想不出有啥好处。
半晌才想起信任度的事,不过这信任度哪都可以得,也不一定非得落在名徽公主身上。只是名徽公主贵为公主,让她传个信,似乎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处倒是没有,可我要是不送那坏处就是一大框!”崔望遥掰着手指,“我何必得罪公主呢?”
听到这话,项成煜心中的郁气消了一大半。
他见了名徽公主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崔望遥呢?一句话说错了都可能被名徽公主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想到这,项成煜的态度缓了下来,接过崔望遥递过来的信,拆开来看。
里面就是一些问候的话语,以及——
项成煜的眸子亮了亮,将信折好,放回了信封。
“另一封信是……”
崔望遥将金色信封的信递过去,“说是给平西郡主的。”
项成煜接过,将两封信一起放入怀中。
崔望遥眨巴了下眼,扔信的是谁?现在像宝贝一样揣着的谁?
崔望遥稍一动脑,大概猜出了里面的内容。
项成煜望向崔望遥,难得十分正经的道,“以后少和名徽来往,对你没好处。”
崔望遥抿了抿嘴,点点头,“知道了。”她也不想有什么来往。
……
回到朗月院,罗姑姑正按照崔望遥描述的方法在做羽绒服,看到崔望遥回来连忙把衣服拿过去递给崔望遥看,“小姐,你看这衣服是这样做的吗?”
崔望遥拿到手里看了一眼,衣服做工精细,外料用的上好狐裘,防风防水,里面塞了很厚很密的羽绒,保暖性极好。
崔望遥点点头,“嗯,明天能做好吗?”
罗姑姑笑着道,“小姐放心,我们这里好几个人呢,明天一定能够做好。”
“辛苦罗姑姑了。”
回到房间,崔望遥蓦地想起信任值的问题,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人对她的信任度提高了?
“系统,今天我的信任值有没有增加?”
“鹦鹉今日产生2个信任值,名徽公主产生4个信任值,合计共18个信任值。”
崔望遥眼前一亮,“名徽公主不应该是2个吗?”
“名徽公主对你的信任度提升至36%,每日产生4个信任值。”
“什么时候提升的?你怎么不提醒?”
“宿主你的等级太低,现目前仅对关于生命和任务的事进行提醒,其他的需要你达到lv3级,才能慢慢开启。”
崔望遥哼了哼没说什么,还差8个信任值才够26个,算上明天产生的6个,还差2个。所以,要么能有一个新人对她产生信任,要么提升鹦鹉对她的信任度。还有一个摆烂的方法就是等到后天。
崔望遥趴在桌子上,准备摆烂。
忽而有人轻轻敲了敲门,崔望遥抬起头,“进来。”
喜鹊走了进来,扑通一声在她脚边跪下。
崔望遥一惊,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扶她起来,“怎么了?快起来说话。”
喜鹊却不肯,磕了一个头,“谢谢小姐,若不是小姐救了奴婢,奴婢早就没命了。”
之前她挨了板子身上皮开肉绽,伤口没得到及时治疗,导致感染发烧,被救下时已经昏迷。崔望遥去看过她几次,可每次都是吃了药睡着的时候,崔望遥便没有打扰她休息。
昨天她精神好点了就想来给小姐磕头道谢,可小姐从世子那里回来的太晚,她怕打扰小姐休息就没有过来。
崔望遥扶她起来,“这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让你帮忙,你也不至于被翊哥哥打。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喜鹊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听到下一句,她直接给吓懵了。
“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怪我!”
她家小姐阴晴不定,面上笑着,可能手上一个巴掌就过来了。这下给她道歉?天下哪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道理?
莫不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小姐?
喜鹊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小姐,奴婢不知哪里说错了,请小姐责罚!”
崔望遥:“???”懵。
“你没有做错啊!是我对不起你!”
喜鹊以为崔望遥在说反话,一个劲的磕头,“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崔望遥叹口气,想把喜鹊从地上扒拉起来,可一碰她,她整个人都在抖,崔望遥直接盘腿坐到地上,让她把头抬起来。
喜鹊不敢不听,抬起头来看着小姐。
崔望遥语气真诚,“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的,你不用怕,我不会责罚你的。你就当我是变了个人,突然变好了。”
喜鹊一怔,她家小姐的确像是变了个人,若是以前,她就算被打死小姐也不会求一句情,更别说到下人的房间来看她了,更是不可能。
虽然她睡着了不知道小姐来看她,但鹦鹉和罗姑姑说了好几次她睡着的时候小姐来看过她,还专门吩咐人给她请大夫、煎药。
“赶紧起来吧,你看你趴在地上我坐在地上多不舒服?”
喜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扶崔望遥,“小姐,地上脏,坐凳子。”
喜鹊搬了根凳子用袖子扫了扫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放到崔望遥身下。
“你身体还没好全,最近就不用过来伺候我了,先把身体养好。若是缺什么,就跟罗姑姑说。”
“小姐,我已经好多了,已经可以干活了。”已经躺了好几天,她哪里还敢继续?
崔望遥也不勉强她,免得她有心里负担,“那也行,不过不要逞强,累了就回去休息。”
“是。”
等喜鹊走了,崔望遥叫了鹦鹉过来,“喜鹊说身体好了要过来伺候,你注意着点,重活累活不要让她碰,若是发现她不舒服,要及时拉她去休息,知道了吗?”
鹦鹉点点头,应下了。
第55章 楚夫人埋雷
楚府。
高朋满座,宾客如云。
前来贺喜的车马堵满了整条大街。
楚舟大摆筵席,庆贺自己儿子高升。
端王听说楚府设宴,还特意命人送了礼物过来,楚舟收下端王送的礼物,整个人春风满面,等送礼之人走了,拍着一旁楚澜峰的肩膀道,“好好学学你大哥,才去禁军两月就已经是禁军副统领,光宗耀祖、前途无量!”
楚澜峰撇撇嘴,没吭声。
楚舟偏头,一掌拍在楚澜峰后脑勺,“说话呢!”
楚澜山不情不愿的道,“知道了爹。”
楚舟这才满意的点头,“好了,你哥不在,赶紧进去帮忙招待客人,不能怠慢了!”
楚澜峰“嗯”了声,转身进去随手拿了个酒壶先给自己斟了两杯。
等到喝得差不多,贵客皆已离去,他跌跌撞撞的进了楚夫人的房间,四仰八叉倒在椅子上。
楚夫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还没看到人先闻到一股酒气,嫌弃的用帕子扇了扇。看到是自己儿子又心疼起来,连忙上前把他扶正,“喝这么多干什么?伤胃!来人,去给公子盛一碗醒酒汤来!”
楚澜峰撇开楚夫人的手,“娘,你不是说当禁军是个苦差事吗?你还说过不了多久楚澜山就会死在……”
楚夫人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小声点。”她看了眼身边丫鬟阿碧,阿碧挥了挥手领着周围人都下去。
见人都走了,楚澜峰继续,“你上次不是说楚澜山会死在皇宫吗?你看看现在?他死了吗?他不仅没死,还升官了,从五品!从五品!多大的官儿!京兆府各县令见了都要拜,还有那户部员外郎,娘你今天是没看到那人的嘴脸,以前都是我们求着他办事给他送礼,今儿倒好,他一脸殷勤来给我们送礼!还一直问爹楚澜山在哪,他要当面贺喜……”
“现在连楚澜山身边的小厮金戈都是禁军校尉了,我们平民,按道理见了他还得给他行礼!娘,你说这……这……”
楚澜峰双手一摊,满脸无奈。
楚夫人叹口气,她也没想到楚澜山运气这么好,出门就遇到敬王被行刺救驾有功,翩翩禁军副统领死了,禁军中有了空职让他给顶上。
这运气怕是踩了狗屎!
她也是倒霉,刚给了罗副统领一万两银子人就死了,白白花了冤枉钱。
如今还想要对付楚澜山怕是不行了,只能慢慢筹谋。
楚夫人拍了拍楚澜峰的手,“金戈就算当了禁军校尉,那也是我们楚府的奴仆!哪有主子拜奴仆的道理!你不必在意!”
顿了顿,“儿子,娘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你放心,这个家里的所有都会是你的。”
楚澜峰才不相信,“你没看到今天爹的样子,那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还说楚澜山光宗耀祖!照这样下去,爹还不得把家产都留给他!”
楚夫人也愁,她怎么会没看见?刚听到楚澜山当了禁军副统领时,楚舟高兴得说不出话,拍着手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还说要大摆三天三夜流水席,这不,现在外面还有那么多吃席的人呢!
现在她也拿楚澜山没办法,只能宽慰自己的儿子,“来日方长,你爹身体康健,娘会给你慢慢筹划!”
这不就是个空口白话?
楚澜峰叹口气,除了叹气,他也没办法。
“不过不能再让楚澜山这样继续下去了……”若是以后再立个功升个官什么的,这楚家以后还不得他一人说了算?他们母子说话做事都得看他脸色!
楚澜峰凑过来,“娘有什么办法?”
楚夫人抿了口茶,“过两天你就知道了。”她得去给楚澜山埋个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
翌日,崔望遥躺在床上睡懒觉。
她已经很久没有睡过懒觉了,每天都忙着这样那样的事奔波劳累。
她好不容易决定摆烂一天,等着明日信任值达到26,她就能兑换氧气瓶给风花了。
突然一声系统提示音,“恭喜宿主获得端王信任,生命值延长8天,剩余生命值共计14天13小时。经验值+15,经验值共计45,距离下次升级还需15个经验值。”
崔望遥腾的从床上坐起来,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放,她做了什么?她什么也没做啊?怎么突然就……哈哈……
“系统、系统这怎么回事?”声音难掩激动。
系统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可能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提升了端王对你的信任度吧!”
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明天问问风花。
不过不管什么事,她都能好好休息几天!等到风花把溭罂带回来,她就有本钱问端王要眼泪了。
崔望遥捂脸笑,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
“我的信任值有没有涨?”崔望遥停下来,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问,万一和昨天一样,有谁给她涨了信任度呢?
“宿主你现在的信任值是28个。”
崔望遥一把将凌乱的头发捋到脑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28个?怎么来的?”
“鹦鹉对你的信任度涨到了40%,今天产生了4个信任值。喜鹊对你的信任度从0变成了20%,产生了2个信任值。”
崔望遥笑出了声,“什么时候涨的我怎么没看出来?”抑制不住的兴奋。
系统眨眨眼,他知道,他就是不说!
早在昨晚崔望遥叫了鹦鹉进来,鹦鹉的信任度就涨了。后来鹦鹉又去喜鹊房里把崔望遥交代的给喜鹊说了一遍,喜鹊感激涕零对崔望遥产生了信任度。
崔望遥得不到回答也不纠结,反正她现在信任度够了,可以去办事了!
“鹦鹉!”
“小姐什么事?”
“你去把端王府的风花给我叫来!记住……”崔望遥做了个“嘘”的动作,鹦鹉会意,点点头出去了。
一个时辰后,风花来了,崔望遥将打包好的一应物资丢给她,里面备了防寒衣物、干粮、肉脯、药物等等。
又将氧气瓶拿给她,教了她使用方法,因为氧气有限,特意嘱咐她要在呼吸开始困难时使用,以免还没下山就消耗殆尽。
风花带上东西一揖,走了。
趁着闲暇,崔望遥正准备打开之前得到的舞林秘籍看一看,没想到崔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过来了。
第56章 下聘
王嬷嬷一揖,笑容满面的道,“恭喜表小姐,贺喜表小姐。”
崔望遥一脸懵,等着王嬷嬷的下一句,“什么?”
“楚家今日敲锣打鼓下聘来了,聘礼浩浩荡荡一直从老夫人院里排到了大门口,还有好多没搬进来。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堆积如山!还是表小姐有眼光,如今姑爷已是从五品禁军副统领,身居高位,家里又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表小姐嫁过去可有福享了!”
王嬷嬷一脸殷勤,和上次来这儿时简直判若两人。
上次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主子,崔望遥是奴婢呢!
才过了几天这态度可是180度大转弯,肉眼可见的恭恭敬敬。
这可多亏了楚澜山,从一个禁军校尉一跃成了敬王跟前的红人,官至从五品。
连她都跟着沾光。
不过——
楚澜山来下聘了?
他不是想要退婚吗?怎么可能来下聘?这聘礼一下这亲事就算是真正定下来了!
崔望遥皱眉,“楚澜山来了?”
“未来姑爷没来,是姑爷的弟弟替代他来的,说是姑爷正忙着帮敬王追查刺客,实在抽不开身。楚老爷和楚夫人想着这是双喜临门的好事,就让姑爷弟弟来了。”
“哦……”崔望遥点点头,懂了,偏头看了一眼鹦鹉,鹦鹉立马从怀里拿了银子出来塞给了王嬷嬷。
王嬷嬷看着手里的好几两银子笑逐颜开,“谢谢表小姐!”
“老夫人正等着您呢,表小姐快随我过去吧!”
“好,我换件衣服就来。”
崔望遥进去换了件粉色彩蝶纱裙跟着王嬷嬷去了养颐院。
崔老夫人正坐在堂上喝着茶。楚家人放下聘礼已经回去了,大堂内、走廊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木箱,上面系着红绸,喜气洋洋。
崔老夫人放下茶杯冲崔望遥招了招手,“过来坐。”
崔望遥应了一声,“是。”小心踏过一个个红箱子在崔老夫人面前的椅子上坐下。
崔老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崔望遥一眼,不得不说崔望遥眼光极好,一眼就相中了楚澜山。短短几日功夫摇身一变就成了敬王跟前的红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只是崔望遥这身份……崔老夫人眉头微皱。
半晌才开口,“你与楚家大公子的婚事已定,你的嫁妆你母亲身前就给你备好了!我和大夫人分别给你备了一份添添妆。你和楚家大公子的年龄也不小了,婚期将近,你好好准备准备,该绣的婚服、被套等等可要抓紧时间了,需要什么就跟王嬷嬷讲,王嬷嬷自会给你准备妥当。”
王嬷嬷看向崔望遥笑了笑。
崔望遥回以微笑,看向崔老夫人,“谢谢外祖母。”
“还没见过楚大公子吧?”
崔望遥能说什么?只能腼腆一笑。
崔老夫人继续,“明日大夫人要去游湖,你跟着去吧。”
崔望遥点点头,“是。”
……
崔元翊下值回来,刚走到府门口就看到府里的人忙前忙后的在搬箱子,箱子上挂着红绸,如同过年一般。
他跳下马看向一旁的树德,“怎么回事?”
树德跟了崔元翊一天他哪里知道,赶紧抓了一个下人问。
崔元翊听完,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一般下聘都会提前通知,怎么没人告诉我楚家今日会来下聘?”
树德躬着身子,垂下眼,他也不知道啊!他这边根本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回世子,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崔元翊扫了他一眼,“还不快去打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树德一揖,连爬带滚的跑了。
树仁和秦时正懒懒散散的站在廊下闲聊乘凉,看到自家世子回来,直觉气氛不对立马站直了身子。
树仁和秦时相互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两人挤眉弄眼之际,崔元翊突然开口,“表小姐的身世楚家还不知道?”
树仁低着头,“回世子,按您的吩咐已经将表小姐的身世透漏给了楚澜山。”
“那他为何还来下聘?”按理说,楚澜山今非昔比,为了以后仕途顺遂断不会娶崔望遥这种身世如浮萍的女人,更何况崔望遥还是罪臣之后,对仕途毫无帮助不说,还可能被政敌拿来当把柄利用。但凡有点头脑的人,都不会娶她。
树仁摇摇头,他怎么可能知道楚澜山怎么想的?只是表小姐嫁过去未必不是好事,毕竟世子和表小姐也是不可能的。这些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断断不敢说的。
崔元翊一腔怒气堵在心头出不来,如今纳采、问名、纳征都以完成,崔望遥和楚澜山的婚事就算是定了!楚澜山已经是崔望遥名副其实的未婚夫!
名正言顺!
崔元翊大手一挥一把将桌案上东西洒落在地,砚台、笔、公文……掉了一地。
树仁和秦时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喘。
树德跑了进来,看见地上跪着的两人也跪了下来,“回世子,下聘的时候楚澜山没来,是楚家二公子代他来的。”
崔元翊一把掀翻桌案,“他这是什么态度?既然想娶望遥又不亲自来?!他当我家望遥是什么?!”
说完他一愣,转而大笑,笑声嘲讽又憋屈。
他既不愿楚澜山来下聘,又不愿崔望遥在任何事上受委屈!下聘不亲自来就是楚澜山不看重崔望遥!这就是委屈!
他感觉他就是一个矛盾体,楚澜山不看重崔望遥,两人之间没感情,他应该高兴才对!可他……更气!
地上的三人吓得一哆嗦,树德鼓起勇气开口,“据小的所知,这次下聘是楚夫人一手操办的,楚夫人不是楚澜山生母,怕是想利用表小姐的出身对楚澜山不利。”
崔元翊闭了闭眼,算来算去没算到这茬。
不过没有进洞房就都不算,他就不信他找不到方法让他主动退亲!
“去,把京城所有三品以下七品以上官员未出阁的小姐的名册和画像给我整理出来。”
三人不明所以,更不知道世子要这些做什么,只是点头照办。
秦时走到一半,想到世子可能想知道,退了回来,“世子,大夫人明日要带着表小姐去游湖。”
“哦?”除了逢年过节顺便带崔望遥出门,这府里就没有人主动带崔望遥出去过,这个时候出去,用意明显。
崔元翊思维转了好几道弯,这才道,“我记得二房的四丫头元毓还没有定亲?”
秦时一怔,“是。”
崔元翊勾唇一笑,“很好。”
第57章 修罗场
翌日。
崔元翊起了个大早,用过早膳后让树仁带了礼物往二房项成煜住的院子而去。
“成煜,听闻你最近身体不适,我刚好得了一株千年雪灵芝,对你的伤大有裨益,特意给你送过来。”
“谢谢,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项成煜挥挥手示意项平收下灵芝。
“最近公务繁忙,没有过来看你,你不会怪我这个当兄长的吧?”
项成煜笑笑,“兄长别多心,我怎么会怪兄长呢?”
“那就好。最近府中事忙,又逢望遥表妹喜事,若哪里有招待不周的地方一定要跟为兄讲……”
项成煜顿时坐直了身子,“遥妹妹喜事?”
“你还不知道吧?昨日楚府已经过来下聘,楚澜山和望遥表妹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两人还没见过,母亲今日就要带着望遥表妹去游湖赏荷。”
“昨日过来下聘了?”项成煜昨天一直在院子里休息,根本不知道这回事,项平也未曾跟他提过半句。
项成煜偏头看了项平一眼,视线相撞的一瞬,项平低下了头。
“你不知道?”崔元翊一笑,“你是没看到那些聘礼,红彤彤一片犹如长龙一直从祖母房里排到了府门外,把整条街都堵了,珍玩玉器、金银首饰数不胜数,府里的人盘整了一天才把东西都收拾出来。”
顿了顿,感叹一声,“要说还是望遥表妹命好,之前我还担心她嫁给商户算是低嫁了,毕竟她也是我们国公府出去的人,可谁知楚澜山摇身一变如今已经是敬王跟前的红人从五品禁军副统领。”
“就是……唉……”
崔元翊突然叹口气。
项成煜从萎靡中提出一丝劲来,“就是……怎么了?”
崔元翊看项成煜一眼,默了默道,“就是为兄听说这楚澜山外表仪表堂堂,生性却残忍暴戾,手段狠辣。也不知道望遥表妹嫁过去是福是祸……这万一……京中也不乏这样的人……”
项成煜急了,“既如此,那崔老夫人为何要答应这门婚事?”
崔元翊笑了笑,轻飘飘的道,“你知道的,望遥表妹跟我们国公府是半点关系也没有,祖母能把她养到这么大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就盼着把她早日嫁出去呢!人又是她在一干画像中自己选的,祖母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至于以后如何……那都是她的命。”
“那你身为兄长就不担心?”
崔元翊拍了拍项成煜的肩膀,“我这算哪门子的兄长?一年才见一两回。我也就是突然说到这才跟你闲话一两句而已。”
“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崔元翊站起身,“身体不适要多休息,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兄弟二人再一起喝酒。”
项成煜眉目间阴云密布,勉强笑着应付,“好。”
等送走了崔元翊,项成煜吩咐项平,“你去打听一下大伯母今日游湖赏荷的安排。”
项平神色为难,“世子……这不好吧?世子想想您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公主吗?表小姐她……”
项成煜睨了项平一眼。
他何时为了名徽公主?他不过是为了西北王府、为了整个西北的安宁而已!
“还不快去?”
项平犹豫片刻,见项成煜态度坚决只好去了。
……
府门外下人套好了马车,崔大夫人拍着崔望遥的手,笑容慈祥,“今日楚夫人和楚大公子也会去,到时候你好好看看……”
崔望遥微笑着点点头。
见她不说话,崔大夫人以为她第一次见面紧张,笑着安慰她,“不用紧张,人都有第一次,多见几次面熟识了就好。”
崔望遥点点头,“知道了大舅母,我们快上去吧!”
崔望遥扶着崔大夫人的手上马车。
“大伯母、大伯母等等我们!”崔元毓拉着项成滟一路小跑赶了来,终于在最后时候赶到了。
崔大夫人偏过头,“郡主?元毓?你们……”
“崔大夫人安。”项成滟礼节周全。
崔元毓喘了好几口气,嘟着嘴,“大婶婶带望遥妹妹去赏荷,怎么不叫上我?”
她正在家闲的无事,百无聊赖之际突然听到下人说东湖的荷花开得正好,大夫人要带着表小姐去赏荷,恰巧项成滟来找她,她一把抓住项成滟就跑了过来,要一起去赏荷。
“我怕叫你你还在赖床,扰了你的美梦。”崔大夫人笑着玩笑道。
“我不管,就是大伯母不带着我!大伯母得补偿我!”崔元毓抱住崔大夫人的胳膊撒娇。
“你要什么补偿?”
“我还没想好,想好了问大伯母要。”说着一溜烟钻进了马车,掀开帘子招手,“表姐,你快上来!”
项成滟摆了摆手,“你去吧,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今天天气好阳光明媚,正是赏荷的好日子,快点上来。”
“表妹,你们去就好,我去看看岷文。”
“表哥能有什么好看的?”崔元毓跳下马车,一把扯住项成滟的袖子往里拖,“走,我们一起去,不然多不好玩!”
项成滟拗不过,只好上了马车。
崔大夫人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转念又没有说,人都上马车了也不可能让她们下来,只希望到时候元毓别捣乱才好。
崔望遥一懵。
这是什么意思?
项成滟要和她一起去?
崔望遥看了一眼崔大夫人,目光征询。
崔大夫人拉起她的手拍了拍,“让她们去帮你壮壮胆!”
崔望遥苦着一张脸,泪都要憋出来了!让项成滟去见楚澜山?不带这么玩她的!
“舅母,我肚子疼,要不您让人通知楚夫人说改日再去?”
崔大夫人掩面一笑,把崔望遥往马车里一推,“你这些招数,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用过了!不顶用!别害羞!你今日不见也还有下次,躲是躲不过的。”
“崔望遥,你上不上来?我们都在等你呢!”崔元毓掀开帘子没好气的道。
小说里崔元毓和原主水火不容,一见面就掐架。
崔元毓打心眼里瞧不上崔望遥。
崔望遥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马车坐到崔元毓对面,眼睛却看向项成滟。
她一身红色洒花长裙,头发用一根简单的红色发带系着,头上除了一根白色玉簪外再无多余首饰。
雾鬓云鬟,山眉水眼。
艳如桃李,冷若冰霜。
第58章 就等着打脸吧!
崔望遥深吸口气,声音拘谨,“郡主安。”
项成滟点点头,目光早就把面前的人瞧了一个遍。
面如远山芙蓉,色若春日荆桃。
明眸皓齿,螓首蛾眉,当真是绝世美人。
难怪她弟弟一心想纳她为侧妃!
一旁的崔元毓瞄了一眼崔望遥,神情鄙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穿得花枝招展去会你的未婚夫呢!”
崔大夫人连忙咳了咳,这没眼力见的,今儿不是去见崔望遥的未婚夫是去干嘛?
崔元毓完全没在意,双手抱拳,“你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嫁得还不就是一个商户?商户油嘴滑舌牙尖嘴利,也不知道你那未婚夫是不是也长得和那市井商户一样尖嘴猴腮!”
崔大夫人瞪了崔元毓一眼,恨不得把她赶下去,“元毓!怎么说话呢?!”
崔望遥手抵着下巴思考着要如何缠住楚澜山,不让楚澜山和项成滟见面,哪有多余的心思和崔元毓吵架,敷衍道,“到底是不是尖嘴猴腮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亮瞎你狗眼!
原书中崔元毓对楚澜山一见钟情,为了楚澜山闹出好些事来!
崔望遥噌的一下坐直!
突然发现一个惊人的真相——对面坐了两位情敌!
崔望遥手捂着脸叹口气,她怎么这么背?!
半晌,崔元毓回过味来,看向崔大夫人,“不会真的是去见她的未婚夫吧。”
崔大夫人点了点头。
崔元毓咯咯咯的笑出声,“我倒要去看看你那未来夫婿到底长多丑!”
崔大夫人神色一厉,“元毓,楚大公子相貌堂堂,不许胡说!”
崔元毓吐了吐舌头,手撑开嘴做了个鬼脸,“相貌堂堂?哈哈,不会是个矮子吧?还是个矮子商户!”
“休得胡言!楚大公子身居高位,从五品禁军副统领岂是你可以随便编排的!”崔大夫人只想一掌拍过去好好教育,奈何不是自己的女儿轻不得重不得。
虽说楚家原来是商户,可今非昔比,虽然官职和国公府相比还差的远,可这人谁又说得清呢!
崔元毓瞪大了眼,“不是说只是个禁军校尉吗?”
崔大夫人不想理她!
项成滟精神一阵,看向崔大夫人,“望遥妹妹的未婚夫是新任的楚副统领?”
崔大夫人神色一转,笑着道,“正是,望遥福气好。”
崔望遥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项成滟和楚澜山认识了?什么时候?
她的命啊!
她试探着问,“郡主认识?”
项成滟摇摇头,“听说过,没见过,今日倒有机会认识一下。”
崔望遥呼吸一滞,咬着指甲盖挖空心思想辙。
崔元毓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个从五品的官吗?有什么了不起?!
说话间,马车已经到了东湖。
楚夫人几经等候多时,看到国公府的车驾立马迎上去,笑容满面的虚扶住崔大夫人,寒暄起来。
崔大夫人笑容端方,看了一眼身后的项成滟介绍道,“这位是平西郡主。”
楚夫人哪见过什么郡主、公主?见得最多得不过是达官贵人的夫人、小妾,态度好点的跟她说两句话,态度不好的只把她这个商人妇当下人,连正眼都没有。此时见到郡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跪拜,“民妇见过郡主。”
项成滟没什么架子,在楚夫人膝盖着地前扶住了她,“楚夫人不必多礼,把我当望遥的姐姐看就行了。”
崔大夫人转向崔望遥,“望遥,还不见过楚夫人。”
崔望遥正四处张望,听到声音身子微微一福,“望遥见过楚夫人。”
楚夫人望向崔望遥,她和大房的王姨娘交好,之前在国公府里远远的见过一回崔望遥,当时就觉得她长得极好,没想到近看更加水灵,就是出身不太好。
楚夫人满脸堆笑,拉着崔望遥的手道,“长得真俊,嫁给澜山真是委屈你了。”
崔望遥正欲开口客套一句,不料崔元毓忽的一声,“咦?怎么还没看到你的未婚夫?在哪呢?”
崔元毓踮着脚看。
不说崔元毓,崔望遥也十分好奇。她下车的时候就四处看了,根本就没有看到人。
楚夫人眼神闪烁,笑着道,“澜山怕崔大夫人和小姐们累着,先去前面的满荷山庄准备了。”
崔大夫人皱了皱眉,第一次和未婚妻见面难道不应该先过来接人吗?
到底是商户出身,这礼节上还是不太周全。
不过算了,毕竟不是自己的女儿。楚家家底殷实,楚澜山官职不低,崔望遥能嫁到楚家,已经是三生修的福气。
她不过是完成任务,只要能把人嫁出去就好了。
须臾,崔大夫人面色恢复如常。
崔望遥可不信这事这么简单。
崔元毓撇了撇嘴,小声道,“定是长得奇丑无比不敢见人。”
虽然声音小,但不妨碍所有人听见。
崔大夫人瞪了她一眼,转而赔礼道,“我家四丫头不懂事。”
楚夫人一笑而过,“无妨。”
崔望遥看了崔元毓一眼摇了摇头,就等着打脸吧!
“你那什么眼神?”
崔望遥耸耸肩,懒得理她。
崔元毓哪受得了被无视,气得跺脚,“崔望遥!你——”
崔大夫人深吸口气,她就不该带崔元毓来!
项成滟拉住崔元毓,小声道,“在外面呢,你这样哪里像大家闺秀?”
崔元毓这才消停下来。
“你不是要赏东湖的荷花吗?还不快走?”
崔元毓顺着项成滟的目光看过去——
一望无际的翠绿与碧蓝的天空连成一线,朵朵粉色瑰宝镶嵌其间。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如佛光普照度化万物。
她哪还有心思计较,拉着项成滟往荷花深处跑去。
第59章 扒拉上
满荷山庄内,楚澜山翻着一页页的账本细细看来并没有发现错漏处。反而觉得这满荷山庄的账目做得极好,简单明了,每一笔款项的日期、经办人、用处都写得明明白白,一点含糊都没有。
楚澜山关上账本,眉头深皱。这账半点问题都没有,他爹怎么会让他来查账?还说满荷山庄的账目出入巨大,让他今日务必查清。
除非他看到的是假账本,可是他翻来覆去看过了,不像是假的。
“金戈,可有什么发现?”
金戈刚从外面进来,拱了拱手,“公子,我查过了,您手中的的确是真账本,没有半点问题。”
楚澜山站起身踱了两步,不知道他爹为什么非要他今日来查。
正想着,满荷山庄管事快步走了进来躬身一揖,“大公子,夫人和崔大夫人一行已经到山庄外了,夫人让您过去相迎。”
“崔大夫人?”
管事点了点头,“同行的还有平西郡主、未来的少夫人、以及崔四小姐。”
楚澜山这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来,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他家继母真是好计谋!
昨日刚趁他不在,偷偷让他二弟替他去下了聘。今日就想趁热打铁让他与对方见面?
楚澜山冷哼一声,“走!”
金戈跟在身后,“公子,这满荷山庄四周都是荷塘,出入山庄只有一条路,我们怎么走?”
楚澜山脚步一顿,回头睨他一眼,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金戈继续,“公子,我觉得崔家表小姐挺好的,就是出身不太好。如果被退了婚,以后再想找个好人家就难了。”
“你之前不是对夫人给我定的亲事很不满吗?这会儿怎么了?还为对方考虑了?”
金戈摸摸脑袋,“以前是不知道崔家表小姐长什么样,现在知道了,觉得崔家表小姐和公子您长得特别般配。再说,公子您又不需要靠女方家族扶持,她出身好不好也没多大影响……虽然……”
“你懂什么?”楚澜山冷冷看他一眼,“夫人为何这么想让我娶她其中缘由你不知道?”
金戈沉默,他当然知道。只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拿那些事大做文章,所以他才改口的。
可万一对公子不利——
“那现在怎么办?”
楚澜山双手背在身后,这婚事必须退!
然而这话不能由他说。
即使崔望遥不是英国公的亲孙女,但面上总还是孙女,若他主动退亲,打的就是英国公的脸。
只是上次霓虹出面,她都没有半点要退亲的念头,这次……
“走,先去看看。”
……
沿着东湖的赏荷长廊很快就到了满荷山庄。
崔大夫人抬头看了一眼匾额,满荷山庄四个字苍劲有力。
因被东湖环绕,夏天的时候山脚下全是荷花所以得了满荷山庄这个名,倒是恰如其分,十分应景。
满荷山庄虽美,却是私产,并不对外开放,崔大夫人也是第一次来。
“满荷山庄不是不对外开放吗?楚夫人是如何说服这个庄主的?”
楚夫人敛着自豪笑了笑,“这满荷山庄正是我家私产。”
崔大夫人颇为震惊,满荷山庄群山叠嶂,各种珍稀树木、花草、药草、飞禽走兽数不胜数,脚下东湖一望无际,湖中莲更是归满荷山庄所有。
光是莲子、莲蓬、莲藕每年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更何况山中的一应物资。
“崔大夫人若是喜欢,以后每年都可以过来避暑,这里可是京城里少有的避暑胜地。”
崔大夫人点点头,对这个提议十分满意。
一行人走了两步,“怎么还不见楚大公子?”
楚夫人笑着解释,“满荷山庄许久没有人过来,可能是在忙着布置,崔大夫人不要见怪才好。”
崔大夫人望了一眼面前的山庄,“怎么会?”
“姐姐!表妹!伯母也在……”项成煜慢悠悠走来,样子十分闲适,倒像是在这赏荷无意间碰到了。
项成滟皱眉,“你怎么来了?怎么没在家休息?”
项成煜拍拍胸脯,“我都好了,难道只许你们来赏荷就不许我出来看看美景?”
“世子怎么也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谢伯母关心,我好多了。”项成煜看向楚夫人,又看了眼满荷山庄的匾额,“你们这是……”
楚夫人连忙出来请安,项成煜手一挥免了。
“逛累了,我们正要去满荷山庄里歇歇。”
项成煜眸光闪动,样子惊喜,“不是说满荷山庄不对外开放吗?今儿怎么……”
崔大夫人看了眼楚夫人,笑着道,“这是楚夫人家私产,我们今天是沾了楚夫人的光。”
“那我也去沾沾光可好?”
“世子爷说哪里话,您们能来,楚家蓬荜生辉。”
“咦,遥妹妹也在?”项成煜像是现在才看到崔望遥一般。
崔望遥收回张望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嗯。”
瞒得了众人,瞒不了项成滟。项成煜什么心思,项成滟一看便知。
她拉过项成煜,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望遥妹妹已经定亲了,少在这胡闹!”
项成煜双手一摊,眨眨眼,“姐,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恰好遇到你们而已。”
项成滟瞪了他一眼,这话鬼都不信。
崔大夫人看着两人低语,也觉出点味来。之前项成煜想纳崔望遥为侧妃的事还引了不少非议出来,难道——
崔大夫人转而看向崔望遥。
崔望遥正踮脚往山庄里面望,丝毫没注意身边的事。
崔大夫人见崔望遥对项成煜并没有任何关心,这才放下心来。
“各位里面请。”楚夫人笑意盈盈做了个请的姿势。
与此同时,楚澜山远远走了过来。
崔望遥第一时间发现了楚澜山,不待众人反应,直接跑了过去,拉住楚澜山的手就往山庄里面拽。
肌肤相接的一霎那,手心像被烙铁烫了一般,楚澜山猛的抽回手,却不料崔望遥突然紧紧抱住了他的胳膊。
心跳漏了一拍,楚澜山恼羞成怒,“崔望遥!你干什么?!”声音却不大,隔得远只有崔望遥能听到。
崔望遥扒拉着他的胳膊眨眨眼,眼睛笑成一轮弯月,“我有话跟你说,你过来。”
楚澜山撇开她的手,却怎么也撇不了,刚撇开一只另一只又扒拉上来。
楚澜山皱着眉,“有什么话不可以在这里说?”
第60章 危险悄然而至
“你是不是想让我退婚?你若是想就跟我来!”
楚澜山一怔,答应了。
楚夫人正要介绍迎面而来的楚澜山,话刚到嘴边,就看到崔望遥已经跑了过去,瞬间僵在哪里。
崔大夫人也是一愣——
片刻后脸色极其尴尬。
崔望遥这是在做什么?大家闺秀的矜持呢?!唉,国公府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楚夫人见崔大夫人脸色难看,笑着打圆场,“都是年轻人,况且他们已经定亲了,亲密些也并无不可。”
崔大夫人得了台阶,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现在的年轻人我们是管不了了!”
正说着,项成煜追了过去。
“岷文!你干什么去?”项成滟急得跺脚,正要去追,手被崔元毓拽住。
只见崔元毓痴痴的看着不远处,“表姐,那……那个人就是崔望遥的未婚夫婿?”
项成滟哪有心情跟她废话,“嗯”了一声。
崔元毓忽然低眸笑了,两边面颊绯红。
项成滟挣开她的手,却又被她拉住,耳边温声传来,“他是禁军副统领?”
项成滟不耐,“嗯”了一声,拽开她的手再抬起头来时,项成煜早已跑远,连同崔望遥和楚澜山也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楚夫人轻轻咳了一声,笑着道,“就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玩吧,我们先进去休息片刻可好?”
崔大夫人还能怎么样?只能就坡下驴。还好楚家不是什么高门显贵,不然今天这一出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说她管教不严,教女无方。
崔望遥一边拽着楚澜山往偏僻地方走,一边往后看,确定项成滟没有跟上来,这才松口气。
“你这一步三回头的,看什么呢?”
崔望遥松开楚澜山的胳膊,眉毛一挑,“没看什么啊!”
楚澜山轻哼一声,分明像是在躲谁!
“说吧。”
崔望遥睁着大眼睛,“说什么?”
“退婚的事,你什么时候退?”
崔望遥嘟着嘴盯着楚澜山的眼睛看,“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舍得退婚呢?”
楚澜山呼吸一滞,不期然撞上载满日月星辰的眼,顿时手足无措。
他退后一步,别过脸,“好好说话。”
崔望遥站直,撇了撇嘴,“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
“你才见过我几面?满嘴油腔滑调!”
崔望遥转过头,伸长脖子凑近楚澜山的脸,声音缱绻,“一见钟情,不可以?”
楚澜山:“……”
“遥妹妹,大家都在等你,你怎么跑这来了?”
崔望遥身体顿时紧绷,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项成煜身后,抓着楚澜山的手就要跑。
然而这次楚澜山却是不动了。
崔望遥皱眉,“你怎么不跑了?跑啊!”
“我为什么要跑?”
眼看着项成煜就要到了,项成滟就在不远处,崔望遥急了,“就当是帮帮我的忙。”
楚澜山看了一眼追过来的项成煜,“你躲项世子干嘛?”
崔望遥一懵,但也没解释,也无法解释,只呵呵一笑。
楚澜山见她神色焦急,犹豫片刻拉住她的手,一个转身,消失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
项成煜走近,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摸了摸脑袋,“人呢?刚才还在这呢!”
项成滟赶了过来,低声呵斥,“你这是做什么?想想你是来京城干什么的?望遥妹妹已有婚约,你就别添乱了!”
“楚澜山并非良人,遥妹妹嫁给他不会幸福。”
项成滟深吸口气,“就算楚澜山不是良人,那个人也不可能是你!”
项成煜懒得和项成滟掰扯,拂袖而去。
也不知楚澜山把遥妹妹带哪去了?不会有事吧?还未成婚,应该不至于……
项成煜沿着崔望遥消失的路口继续寻找,没找到人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他这样似乎也不是个办法,以望遥的身份就算不喜欢楚澜山也断不可能自己主动退婚,一来国公府未必会同意,二来影响她未来定亲。
他得想个办法让国公府的人主动退掉这门亲事才行。
“表姐、表哥,你们怎么跑这来了?楚大公子他们呢?”崔元毓四处张望。
项成煜拍拍手,“不知道他们去哪了。”
“崔望遥也真是的,懂不懂什么叫矜持?矜持!第一次见面就主动迎上去把人拽走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项成煜皱眉,经崔元毓这么一提醒,似乎两个人之前就认识。
“也不知道崔望遥是不是踩了狗屎运,本来以为只是个不起眼的校尉,没想到摇身一变就是禁军副统领,还长得……”
说到这,崔元毓正了正身子,咳了咳,“也不知道楚大公子被崔望遥带到哪去了?”
项成滟白了她一眼,她就不应该跟着崔元毓出来。
这边,楚澜山领着崔望遥抄了一条小道绕进了山坳里。
楚澜山松开手,“说吧,你躲项世子干嘛?”
“我哪有躲他?”
“没躲他,你跑什么跑?”
“我若不跑,怎么能和你单独相处?”崔望遥嬉笑着一张脸,一双眼睛闪着灼人的光。
楚澜山避开她的目光,忍住没去摸发烫的耳垂,绕过崔望遥伸手折了一根树干,从袖中掏出匕首将多余的枝丫修剪干净握在手里。
“山上荆棘丛生,跟着我。”说着挥着棍子将脚下的草丛和荆棘拨开,一步步劈开一条路来。
崔望遥跟着他,脚步前所未有的轻松。
以前到这种荒山野岭,都是她自己辟路的。山上蛇虫鼠蚁巨多,她不仅要防敌人偷袭,还得防毒蛇猛兽。
有个人在前面披荆斩棘,这感觉真好。
崔望遥捧着脸,笑得像个孩子。
山坳两侧全是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将太阳遮了个严实,偶尔有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漏了下来,在草丛中留下斑驳的阴影,却没有温度。
越往山里走,温度越低,再抬头时早已没有了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雾气。
崔望遥来回搓着手臂,身体的温度并没有多少回转。
楚澜山停下脚步,将外衣脱了下来,随手递给崔望遥,“穿上。”
崔望遥停顿一瞬,伸手接住递过来的衣服,“谢谢。”
两人无话,静静的往山上走。
细细密密的雨落了下来,滴在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崔望遥皱着眉。
“山里就是这样,有时山下出太阳,山顶却下着雨。”
崔望遥撇撇嘴,“也不知道这雨会不会下大?”
崔元翊看了一眼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葡萄大小的雨滴落了下来,雨势骤然变大,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光线忽然昏暗,顷刻间白天转黑夜,若不是崔望遥一直睁着眼,她都会以为这是夜幕,而不是晌午。
头顶上的雨忽然小了些许,崔望遥抬起头,楚澜山正撑着两片芭蕉叶。
可惜风雨太大,芭蕉叶瞬息被掀翻。
崔望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露出笑脸,“没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楚澜山点点头,“往山上走危险,我们倒回去。”
他本来是想翻过这座山,带崔望遥去对面山腰的庄上休息,没想到风雨来得这般突然。满荷山庄后面连绵群山,开发出来的不过几座。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并没有开发,也就没有路,是纯粹的深山,下着雨再往前走未知数太多。
崔望遥看了眼身后,她们已经在山中走了很久,倒回去似乎太远了,可往前走又看不到目的地。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原路返回的好。
崔望遥“嗯”了声。
倾盆的雨浇下来,崔望遥整个人像是刚从泳池里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滴着水。
裹着泥土的浑水从山上滚滚而来,一股接着一股从他俩的脚背上流下去。
楚澜山眉头紧拧,顾不得男女有别,一把拉住崔望遥的手,“这里危险,快走。”
刚跑出两步,只听“咔擦”一声,面前的大树被风拦腰折断,轰然朝他们倒下,紧接着是第二棵第三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