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加价购买
一份用胶带拼凑成的英文报告，田建如获至宝。
“甘总，我懂了，不花钱办大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田建兴奋捧着报告，“关键数据，只要翻译到位，我们不需要杜联技改，氨纶纱国产一样行，一分钱不用花。”
“撕毁报告，对你们非常关键？”甘笛平复的心情又悬起来，一份试验报告都被你们玩出花了，如同侦探小说拼凑完整。
田建解释：“甘总演技太好了，怀特在愤怒情况下，会错意，您的本意是将报告留下，而公司的进度就差关键数据，这样能确认选择氨纶。”
甘笛严肃接过英文报告，经郑春红指点，咋说呢。
杜联出台的报告，就好像王刚教做菜，不光是让你脑子明白，最后还有若干条生产注意事项，手把手傻瓜式教程，让你手脚都懂。
虽然可能是米国人式嘲讽极地技术太烂，这种东西你不当筹码留着谈判用，就甩给一个高中老师算怎么回事，太目中无人了吧。
相比较留下报告，和杜联合作亏损几率更大。
“莱卡棉不是更好点吗？”甘笛糊涂了，莱卡的氨纶纱的质量更高，同样情况下，应该是选择杜联公司合作，激怒对方合作取消，被迫的选择是国产氨纶。
“调研时，就没想选择杜联，进口太紧俏，我们拿不到稳定货源。都是国产氨纶，没问题，解决技术问题，成本更低。”
甘笛第一次有种无力感，撕毁报告是激怒对方，防止达成协议。
一群脑补怪，杜联失误，被他们抓住报告漏洞。早知道负气而走，报告也不至于落入敌人之手。
后悔啊，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呢。
周振邦呢，翻译时竟然没提示，杜联大度公开数据，找亏损企业谈合作。
“所以报告没问题？”
众人如小鸡般点头，阴霾被喜悦的气氛冲刷烟消云散，“和车间试验数据相比，某些数据能吻合，应该没问题。剩余找翻译确认即可，周律师英文不错的。”
“额……”甘笛赶紧冲门外摆摆手，花西服一闪而过，“律所有事情需要汇报，这几天可能不会回来。”
“郑姐？”
郑春红拿不准，摇摇头，吊儿郎当的丁自明凑到跟前，“加2.7%氨纶丝。”
“你懂得？”
“小瞧人不是，我可不是从南方运电子表衣服的，老子是干大买卖，不懂英文，你在国际上肯定被坑。甘总为什么选我当采购科科长？”
哟，真是小瞧丁自明，他翻译具体参数，然后郑春红确认，田建比对工艺没问题，已经有把握，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后自然进入试生产阶段。
这份工艺改造非常详细，除了工艺、设备，配比，运行注意事项都列看14条，田建很快就吃透。
丁自明看走眼了，100%额外工资的混子竟然自学成才，能在国际上混生意，好好一张SSR卡变成废卡。闻天当厂长时代很轻松搞垮企业，员工们稀松没斗志，怎么我当董事长就跟打鸡血一样。
田建：“杜联是短期研究，从报告时间和实验数据看，是两周前开展的。进展神速，不过工艺改造肯定没有样本，合作纺织是在深市吗？”
毛彪弄样品时候去过深市，可惜他为莱卡而区，没有详细了解，摇摇头。
的确是个隐患，激怒杜联，就选择了敌人，对方一旦与同行合作，出产的产品会形成竞争，所以必须要快量产。
“试验数据时间。”郑春红和丁自明翻译后猜测，“是最近，而且怀特自称不是杜联员工，是受委托的外派人员，所以这份材料应该是仓促见测试的，我猜对方是拿来示好。”
“示好？”
众人顿悟，能让2年前被骗的经历，然后又是退150万，又是派不相干的人来，好像是抹不下面子的认输，或者是示好。和杜元方说法一致，只有甘总在背后运作。
“甘总，是怎么耍得杜联公司团团转？”
面对众人欣喜的疑问，其实甘笛也想找到答案，问题是我被杜联耍得团团转啊。
“好了，好了，商业秘密。”
甘笛表情越来越凝重，狄茂典打圆场，回头问：“田建同志，能行吗？”
田建思考完毕：“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一盘大棋，甘总永远在不知道的地方开棋局，之前缺乏资金破局利用闻天的贪污，现在技改是利用之前被骗的经历。
或许董事长是照顾情绪，从来没有亲自问过详情，但是这盘棋就是大气，利用杜联公司的合作，让对方替自己完成最关键的工艺改造。
还有就是一个半月的时间，要是和米国人谈判，最大可能甘笛直接出局，公司担不起长时间的亏损。
上上下下都算计在内，董事长布局无双，真奇人。
“还有实际问题，氨纶采购。”
一旦确认工艺，氨纶纱和杜联谈判破裂，基本没有使用莱卡的希望，摆在账面是国产氨纶，涤纶和棉都是常规材质，采购简单。
上次因为甘笛反向操作，烟市氨纶厂出厂价上浮10%，所以正式通知，取消极地公司的采购申请，孙开宇有苦说不出，就当是董事长PUA。
氨纶不一样，PTG和MDI的进口关税较高，这两种是合成氨纶的原料。莱卡目前是全进口，国产氨纶厂采购到生产，时间是关键，可是只有一个半月扭亏为盈的时限。
从采购到生产，再到销售，45天是非常困难。
“买不到？”甘笛燃起希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实业难，你们奋斗努力再加班，在大形势下，基本无力抗衡。
“毛科长，再去鲁省问问？”
毛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上次就没给钱混到的样品，再去就回不来了。”
“田主任？”
“没有门路，正规采购，时间周期长，可能要一个多月。”
甘笛窃喜，一个多月采购周期，公司负债到连产品生产都困难，足够撑到公司破产，赚到一千万米元。
“大家不要顾忌我的三月之期，扭亏为盈，一切以公司发展为重，就按照正规采购办理。”然后他看到采购科丁自明，“丁科长，这件事你负责？”
“不行。”
“不行。”
“甘总，他的报价会高10%，成本会高升。”
甘笛心道，我早知道丁自明是加价狂人，这张牌就要这么打，才有力度，笑道：“丁科长，是吗？”
“甘总小瞧我不是，氨纶纱不好搞，这次要15%。”丁自明沉吟片刻，给出报价。
“太好了，要保质保量哦。”甘笛笑道，在一片质疑声中，“采购本来属于采购科的事情，丁科长负责。”
甘笛踏实了，丁自明自带加价属性，所以必须利用起来，不等众人反驳，踏实的准备回去河边钓鱼。
“甘总什么意思？”毛彪看董事长走了，“丁自明，你有脸要加价15%，凭什么？”
丁自明懒得里光头大炮，白了一眼没吭声。
“杜元方，财务科不管管吗？号称铁面无私，我看你怎么付款。”
杜元方计算后，发现其中奥秘，问道：“你多加15%包括氨纶厂的涨幅吗？”
总算有人问到点上，丁自明不客气道：“包括啊，所以我给甘总面子，才加5%，而且我包运输，满足客户要求啊。”
“我们的要求？”毛彪瞧不起这样的吹牛逼的，气哼哼道，“明天运到行吗？”
“小瞧丁某人，加价15%，你要坦克火炮可能费劲、一般枪械港里都有。”丁自明掏出大哥大，“要多少，你说个数？”
“真有啊，有多少？”田建才明白董事长为什么请丁自明担任采购科科长，一般人弄不到的材料，他搞批文出身的，搞点材料真有门路。
“15%，友情价，港里仓库要多少都有，运输费都给省了，算是回报甘总的提拔。”有身皮对丁自明有好处，既然甘总高看自己一眼，高低给点实惠。
不过他有点郁闷，董事长仿佛能看穿他的计划，不给他装逼机会，一句话让他负责，飘飘然走了，对一群牛弹琴差点意思。
狄茂典心服口服，连丁自明这种人都能收服，为己所用，甘总不经意间，信手拈来啊。
杜元方、田建心算成本，速度够快，能够感到冬天来临前，将产品量产，回头望着毛彪，“看我干啥，最少15天，有多少卖多少。”
甘总布局的三月之期，总算熬到试生产。
第四十七章 甘道梁遇刺
怀特回到机场酒店，干冷的脸庞接触到房间的温暖，面部不自然的刺痛感，遇到毫无理智的董事长，这就是第三世界难以成功的原因。
他阴沉拨打国际电话，将事情相告，“那个极度自负的董事长撕毁协议，拒绝沟通，他搞砸了，买最近旧金山的机票，我要马上回去，陪我的孩子。”
对方冷淡的回答：“明白了，先等等，听消息。”
深夜，公寓中的艾克斯得到一份披萨，同样缺了两块，背面是他想要得到的消息，是马洪的杰作。
小甘笛是不喜欢我的礼物，可以理解，谁会放弃一千万信托，自己CEO工作年薪也就500万米金，去选择拯救一家破工厂，他的拒绝反应是在艾克斯预料之中。
杜联信守诺言，艾克斯不会赖账。
作为甘氏集团的CEO，他随口问董事长秘书打听到最近老板出行的安排，将甘道梁的行程抄录在1米刀背面，当小费递给快递员。
“董事长，CEO深夜询问您的行程。”
“以后这种小事无需报告。”
甘道梁反复查看从诺德律所传来的消息，随意打发走生活秘书，不断朝着供奉的佛龛默念着，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艾克斯了解甘道梁董事长，他是不会追查泄露行程的风险，这是他们的默契，之后要看老钱们的行动，和华尔街恶龙的反应。
是否有操作的可能性。
蜿蜒的乡间小路上匀速行驶防弹奔驰，米国乡村特有的杉树从车窗外闪过，副驾驶的秘书和后排随身医生点头，轻声提醒睡着的甘道梁：“董事长，下午1点50分，在乡村俱乐部标准普尔会就ETF上市情况和您沟通。”
甘道梁闭目养神，轻轻点头。
ETF是今年初标准普尔上市的存托凭证，试运行中不算理想，想应该和华尔街恶龙沟通，为了避免人多混杂，才定下乡村俱乐部。
甘道梁先生是华人之光，可惜天妒英才，身体健康堪忧，外出必须跟随医生，却总是要强，亲力亲为。
快到岔口的路上有颗被伐到的杉树，车队紧急停在路边，保镖提高警惕，开始进行布放，让甘道梁先撤。
“没必要，没事，抓紧弄好继续上路，我去方便。”甘道梁讨厌不稳定，一阵尿意上来，自己去往森林里方便，摆摆手示意不要跟上来。
距离一公里山头上，黑影机警回归隐蔽位置，放下望远镜，“情报没错，目标肾脏不好，颠簸后会小便，目标已经进入森林，黑水成色不错，差点发现我。顺便说一句，搞掉这种大人物，没问题吗？”
烤肉餐厅，马洪悠闲等餐，收银台上放着的电视循环播放ATF（烟酒枪炮及爆裂物管理局）包围韦科山庄，记者语速飞快对答案进行播报。
联邦探员发射催泪瓦斯，马洪低头刀叉开始处理牛排，这些家伙会挑时机，亚裔富翁被刺和韦科山庄比，确实缺乏媒体轰动性，确实没问题。
“我们就不是应该保护老板吗？”新人保镖问道，“不是雷击，有电锯切口，明显是被人设计。”
“菜鸟，你能得到这份不错的薪水，是因为穿这身衣服的人已经死了。”老鸟轻蔑的笑道，指挥人开始搬运树干，清理石块。
“有些时候，眼睛要放亮点。”
泥土和树木混合的乡村味道，落叶和麻雀为伴，全身心放空大脑，一只梅花鹿突然从他身影掠过，甘道梁心情不错的吹声口哨。
“哈哈哈。”
穿着皮带库，满身酒气戴着帽子的中年男子从森林深处，长年喝酒面部不正常的潮红，老式皮靴踩着落叶，时不时举起酒瓶又喝一口。
“就是你抢走我们的工作，华尔街的家伙。”
甘道梁仿佛料到此事，轻松看下表，找个被砍伐的树墩，冲着酒鬼坐下，“你有15分钟的时间。”
醉汉掏出抹去标识的手枪，对准甘道梁的太阳穴，“马上就好。”
“咔。”枪卡壳了。
“FXXK！”醉汉甩甩头，仔细检查没事，将手枪放平，“砰！”
一颗子弹射入树干，惊起一片鸟群。
甘道梁抬抬眉毛，掏出烟卷，递给醉汉，黑洞洞的枪口复对准他，他呵呵一笑，自己点燃，打火机响起的一刻，“擦、咔。”
枪又卡壳了。
醉汉怒不可遏，酒瓶子抡向甘道梁，一缕烟圈吐出，醉汉用力过猛，酒瓶子转向，扣在自己头上。
甘道梁嫌弃的抖抖飞溅的血液。
“菜鸟，走吧，看过大片吗？听到枪响才是我们上场好时候。”黑壮汉拍拍新人。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甘道梁指着外边人影晃动，快速赶来的保镖。
醉汉陷入迷茫，甘道梁身上仿佛有种魔力的盾，一旦枪械进入射程，就完全失效，反复几次，全部卡壳，他喃喃的举起手枪对准自己，检查枪口，“不可能，不可能，我没喝酒，这种事不会发生。”
“砰。”一具尸体倒下。
甘道梁突然狰狞起来，猛踹血泊中的醉汉，“废物，废物，这都打不准，给你机会，都不中用。”
保镖、秘书和医生姗姗来迟，他逐渐恢复平静。
甘道梁将带血的深色西服扔掉，跨过尸体，保镖们拿起对讲机搜索周边，和警局取得联系，秘书赶紧递过来一身新西服，他摆摆手。
“取消行程，去静堂。”
……
深夜，车间点起灯光，依旧一片忙碌景象，员工们扒拉几口饭继续调试机器，准备预生产，一根烟一根烟的在车间现场顶着，他学不来毛彪一样张嘴骂人，郑春红一样体贴员工，老实人工作唯有以身作则，田健眼窝深陷，连续24小时在车间吃住，看着设备一点点抢工。
“田主任，休息会吧。”
“没事，一会吃点东西就好了，你们调试完，明天早晨试生产。”
郑春红晚上带领办公室人员，将备好的热乎饭菜端到车间门口，陶瓷碗土豆牛肉和炒包菜，筷子穿着一串馒头，递给田建。
“你都盯2个班了，不休息身体会吃不消的，孩子不照顾了？”轻轻帮田建拍拍尘土。
郑春红大气，亲和力强，40岁出头，是老职工的梦中情人，一般她说话，田建会听。这次他摇摇头，闷闷的吃饭。
“员工三班倒，人休息，机器不停，那娘俩我打发回娘家，怎么着也帮甘总完成扭亏为盈，时间耽误不起。”田建疲惫中带着兴奋，“不好意思，郑姐，还要你们办公室加夜班，以后我们车间做饭就行。”
“这点事叫啥，一切为了生产。”突然一阵大灯由远及近，大车未到尘土先到，一个人影从车上跳下来。
郑春红和田建吃了一身土，也不急，相反很高兴。
“老田，丁自明拽得跟二百五似的，我要是再特么找他办事，我就死外边。”熟悉的毛彪语录，“1吨氨纶纱，他要24万，进口价格也差不多要17万，这孙子还算说到做到。”
毛彪嘴硬，大略打听行价确实17万每吨，而且是进口价格，但是需求上升的同时供给并不够，国内能提供的是鲁省烟市、苏省云港市和粤省鹤市，年蝉联也不大，而且是供应全国80多加氨纶纺织厂、和化纤制品厂使用。
而且大多数是加工出口创汇，生产游泳衣、练功服、紧身内衣。丁自明于是从港里下手，截留一批进口的氨纶纱。
田建不吃了，一抹嘴喊道：“邹亮、陈阳卸货，开始试生产。”
【宿主今天打卡完成，打卡增幅130%，打卡金额23元，公司处于亏损状态，获得额外工资72元。】
惆怅，公司一线员工连续努力，超额完成生产线的升级。
甘笛接到噩耗，加价15%，那是你自己挣得，24小时就运到，都这样搞，员工还休不休息啊，丁自明，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本来以为是靠谱的人，现在也叛变啊。
“田主任，你该回家休息了，让员工们身体重要，不能天天拼搏，生产不能着急。”
“啊？甘总，机器响，我听不清楚。”田建敷衍的摘下耳套，跑出车间，对外边喊道，“甘总，保证按照您的指示，艰苦奋斗、自力更生，能否扭亏成败看着一次，赶紧工作。”
不要歪曲我的想法啊，我让你们休息，我的补贴工资啊。
毛彪也不见踪迹，狄茂典去建商银行要贷款，除了苏大强一如既往的稳定，他感觉到公司要脱离他的控制范围。
第四十八章 都在恐慌
望远镜的家伙观察，等车队离开，拨通电话开始报告，“是否执行B计划？”
“失败了？”
马洪继续咀嚼牛排，淡然和对方沟通，等到具体消息传来，他放下刀叉。
根据口头协议，仅仅是一次交易，想起以前待遇，没必要为巨头之争陷入进去，“gameover。”
“OK。”
静堂是甘道梁一处偏僻的安全屋，保镖们入驻房屋角落，熟练的做好戒备，他跨入一间密室，关上房门，光线消散，烦躁心情总算是稍微平静，坐在蒲团上。
开启三天静修。
华尔街纽交所是全球财富流转聚集的海洋，白衬衣们举着咖啡和电话，不断穿梭着听取用户价格，一边盯着屏幕上的红绿波动。
杜联公司的股价莫名急剧下跌，从31米元急速下跌15%，抛售形成规模，熔断后继续向下探寻，不断向下的曲线向有死亡魔力，成规模的小股东莫名烦躁，对杜联公司突然失去信心，一只魔鬼不停的在耳畔呼喊，卖吧，卖吧，成交量不断放大。
“杜联有什么利空吗？”
“总部说没有相关消息，该死的。”
股票经纪人张大嘴，懊恼、无能为力盯着大屏幕，不断缩水的股价总算是稳定在平台价位。
“华尔街恶龙失去联络。”
消息灵通人士逐渐得到讯息，如同在油锅里滴入一滴水，沸腾得纸张乱飞舞，又唤醒被甘道梁支配的恐惧，抛售、抛售、不断抛售。
一条5秒的屏下新闻滚动消息，纽约乡村遇到自杀案件，当地警方在处理，然后新闻消失到没有任何踪迹。
艾克斯得到消息，在线索板的便签下写道：董事长、安全屋、身体无忧，画上箭头，对应的是87年10月19日的股灾，资料对应是甘道梁当日从三楼被推下，双腿骨折。
当日指数一天之内重挫了508.32点，跌幅达22.6%，创下自1941年以来单日跌幅最高纪录。6.5小时之内，股指损失5000亿美元，其价值相当于美国全年国民生产总值的1/8。许多百万富翁一夜之间沦为贫民，数以千计的人精神崩溃，跳楼自杀。
惹怒华尔街恶龙的下场，股灾来临，看来甘道梁继续复制曾经的辉煌，终于被他抓住机会。他指挥操盘手，针对性的在期货市场开出空单。
“枪卡壳，枪手死了，甘道梁闭关，现在股价下跌，我们需要支持。”菲利普冲着阴影后的人影喊道，“事实如此，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知道了。”声音冷淡，影子拉长，消失不见。
“FXXK！”
甘道梁在米国多年遇刺经历，已经习以为常，杜联一次尝试，为华尔街恶龙增添一笔传说故事。
菲利普忙作一团，甘道梁的反击他不知道边界在哪里，股价崩溃，联系华尔街紧急自救。
“接下来怎么办？”
就像回合制游戏，一旦杀不死对方，那么就要承受对方的一击。
几亿米金的损失，该怎么挽救颓势。
“损失，损失大了。”甘笛有些懊悔，“老周，我觉得不应该生硬拒绝，应该有其他办法，现在试生产，恐怕有可能成功。”
周振邦没好办法，庆幸甘笛没有慌乱，目前的局面很惊险，不能有一点失误，不能心存侥幸，“如果允许杜联合作？”
“你当初说拒绝，合作虽然会加速债务，和大公司合作，比现在成功率更高。”甘笛之后被田建科普，现在抢时间，担忧杜联会恼羞成怒在南方找厂家合作，不过近些年各种氨纶纺织厂已经开始攻城掠寨，自己不做，总会有人发现细分领域。
“希望极地公司纺织工艺水平低。”
周振邦紧急和总部联系，有惊喜的意外：“还有个方案，我咨询过了信托，一旦你被罢免，允许提前获得一千万米金。”
甘笛眼睛不断发亮，竟然有这种选项。目前公司董事会结构比较简单，最大股权甘笛算一席、狄茂典代表管理层算一席、王重代理区府算一席，董事会罢免是获得三分之二，也就是两席票。
将公司弄得天怒人怨的话，让狄茂典和王重提出罢免流程，然后自己偷偷投一票，很合理吧，也就是说得到其中之一的票就能不受时间限制，偷偷惊艳所有人。
“极地公司的战略性损失。”
孙开宇拍着桌子，他终于面对现实，甘总厌恶他，借机赶走他，他认为找到反击机会。对面沉似水的狄茂典施加压力，“我偷偷去找怀特，晚一步，已经昨天飞旧金山，改制没戏了。
董事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必须解释清楚，区里不满意，极限施压结果外宾暴怒，杜联取消投资怎么办，这不是和极地公司一家的事情，甘总必须承担责任。”
昨天被丁自明一脚踢开，昨天的现场会议没参加，用有限的思维拼凑信息，田建算什么东西，丝绸厂怎么样，自己搞得工艺改造能比的上国外大公司的，他压根不相信能成功，这次情绪失控，算是总爆发。
“甘总的策略……”
“聪明反被聪明误，厂长，没必要替甘总遮掩，田建的话能信吗？他要是能成功，至于在闻天手下变卖设备。杜元方一个骗子能当财务科长，管理乱了，有些时候您需要……”
他理解孙开宇的事业心，现在是资方管理，昨天一战董事长已经充分赢得信任，狄茂典想淡化处理，结果孙开宇耐不住心思。
他暗示可以利用职工代表大会，逼迫甘笛退出董事会。可惜三十岁的人，光有文凭，太毛躁，不清楚甘总的手腕，而且公司的风险除了杜联和极地公司打擂台，就等这次量产了。
“厂长，不是我无理取闹，看看都市报，把公司形象都抹黑了。”
孙开宇的杀手锏，就是舆论，这年头的报纸代表着风向，一旦歪风一吹，就有可能人心思动，“都市报罗记者都刊登了。”
狄茂典暗道不妙，他经验足，这种事不澄清，搞不好对董事长极为不利，甘总太年轻，昨天演戏竟然有记者在场，还没等细细思考，办公室电话急促的响起。
“狄总，请尽快消除贵公司的影响，极地公司是改制试点企业，这对接下来的改制会非常不利，别介意，我是替王专员嘱咐的。”
孙开宇父亲，特意指点，或者说……他抬头望着有野心的杨组长，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九百万累计贷款，杜联随时会爆发的隐患，都市报报道风波，孙开宇抓住机会不错，而董事长把赌注都压在田建工艺改造身上。
现在唯一庆幸是，罗英柔的报道虽然刻薄，但是没点名报道，报道是以改制试点企业为名，虽然都清楚是指向极地公司，总算是留点颜面。
昨天到现在甘总的情绪非常低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压力，无论以往多么困难，董事长依旧笑容灿烂扛着公司前进。
可甘总所作所为，是为了企业不惜身，不为名，董事长的布局岂是他们能理解，不过压力导向已经外溢。
想想改制协议，弄不好，董事长有罢免可能。
第四十九章 孙连城甩锅
公司发展是走向康庄大道或者摔下悬崖，就看着量产。
甘笛躲在宿舍，钻进温暖的被窝，这两天公司员工都成奋进状态，微薄的额外收入，只有苏大强的羊毛，丁自明、田建、毛彪一个个都造反，他只好给足加班费，告诉员工上岗带好劳保，随他们去吧。
这个月的万元户没希望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还知道委屈，办错事了吧。”吴宇气喘吁吁进门。
甘笛捕捉到关键要素，现在还有错事吗？
“别装糊涂，罗记者，都市报专栏。”
吴宇好不容易抓到老三，依旧笑嘻嘻，不着急，抓起陶瓷缸子吨吨吨吨吨的喝起来，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罗英柔啊，昨天昨天有点误会，说要把事实公布，好像受委屈的是她一样。”甘笛不以为然，“发表了？”
“你还有脸笑，敏感性不足啊。”吴宇甩过来今日的都市报，第二版的标题是“某改制试点企业傲慢技改，气走杜联合作意向。”
甘笛抓住救命稻草，越看越精神，一口气读完，仿佛吃了一根通气的清水萝卜爽快。唯独不满意的是，没有直接点名啊，太含蓄，没有后市自媒体开喷，一张图摆上，随便你编。
手机行业每年公关费和泼脏水的费用都要上亿，现在的媒体太矜持，这样怎么能多赚钱呢。
光看标题，某试点企业，读者们能分辨出是极地公司，还是宝成纺织啊，现在滨海酒厂也在改制中。
“震惊！某试点企业董事长撕毁协议，引来外国人不住跺脚！”
“震惊！某国际企业一直傲慢，竟然心系一个中国少年！”
“中国人打美国，暴爽！原来谈判可以这么玩，不看不是中国人！”
这样的标题才够味儿，现在是严肃新闻时代，标题真就是标题，还没被带偏成眼球经济。
基本是罗英柔在现场见闻，夹杂一些对纺织工艺和国外协议的见解。罗英柔琢磨素材不够，杀回马枪，通过谈话方式，获取到背后牢骚，捕风捉影的信息全都写进文章。
“据没透露姓名的管理人员称，准备联合中层，召开职工代表会议罢免甘笛董事长，对待外宾作风粗暴，技改方案没有按照科学目标进行，搞一言堂，造成公司严重损失……”
哟，瞌睡遇到枕头，周振邦的罢免选项，终于凑到开启条件，一千万米金有希望提前拿到手。
“你这小肩膀扛不住，这属于严重事情，抹黑极地公司形象。”吴宇吃完冰棒，火气小些，拉着他往外走。
“挺好的文章，大哥，咱们去哪？”
都市报属于生活类报纸，严肃性和日报比不了，属于晚报旗下，娱乐性多点，孙连城是特意让人找来拜读，看到标题，噗嗤笑了。
秘书问道：“有指示吗？”
孙连城仔细品味，结合王重被李达康训斥后的消息，他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的本意和王重一样，一旦扭亏失败，或者说让拥有最终解释权的改制小组，判定失败。
白嫖860万的资本，等到李达康上任，现在风气变化，王重为基地公司背书贷款的事情他清楚。
所以现在不是正收益，而小青年在压力下，做出的误判。
一个半月，极地公司应该是火药桶的存在，孙连城仔细阅读后，放下报纸，如果报纸报道属实，甘笛就有些越线，会对滨海招商引资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咳咳，撕毁协议，这是人干的事吗？”
“区长，市府电话，询问极地公司状况。”
唉，年轻气盛，这份合作协议有点苛刻，但是可以随时跟领导汇报嘛，拿出一个整体方案，同意也好，拒绝也罢，不要撕破脸皮。
市长问起来，都是麻烦事，看不到改制效果，就是负资产，就当甩包袱甩掉，他当机立断：“把极地公司的股份连同协议转让给市国资。”
秘书:“区长，三月之期快到了，能赚860万的投资，而且这小子万一成功呢？”
“没有万一，都是惹祸精。”
孙连城揉揉额头，李达康关切改制企业，协议加对赌条件确实不妥，到时候左右为难是区里，“能安排就业就是功德圆满，不要苛求，市国资曾经有意向，这次就转给他们负责，就这样定了。”
甘笛是真心希望这名无名斗士能够成功，老厂长老骥伏枥，自己一没威望，二没功劳，衷心希望成功，他带领极地公司继续前进。
自己瞬间中奖，飞完米国领取一千万米金，8600万元，93年的四舍五入的亿万富翁，马爸爸现在都是弟中弟啊。
要是署名就好了，可以给他加加油。
“我让你采访极地公司，你看看写的是什么？”罗英柔双手扶腿，挺直后背，和上学一样乖，主编气不打一处，“想辞职就不负责任？”
明明是你昨天签字同意的啊，如获至宝，还追问是否真实。
摄影记者作证，在当场大家都震惊，感受到甘笛的怒气震天。
“极地公司是改制试点，改制小组的成果，有三个月之期，你把背后捕风捉影，嚼耳朵根子的事往报纸上写，没有政治性。”
主编发了一顿脾气，连续接听宣传部门电话，压力可想而知。事情比较突然，没考虑周全，这位市长真是对改制企业比较重视。
索性把领导的批评原封不动，声情并茂转述。
对于怀揣着美国梦的小记者，他有一丝忧虑，见罗英柔乖乖听话，缓和下来，“说吧，解释解释，你的报道禁得起调查？”
“亲眼所见，甘笛19岁，能力和资历、学识、管理都不匹配极地公司董事长的职务，这是群众呼声，而且为了谨慎起见，没署名啊。”
在互联网门户网站崛起之前，这个时代记者是无冕之王，垄断媒体发声渠道，罗英柔对甘笛没啥偏见，本身是一次正常的采访报道。
这个时代对外资的技术和资金是需求非常大，对待外宾比较优厚，她本以为是甘笛耍小聪明，把采访日期和达成合作凑到一起，让她代为报道。
结果，甘笛反其道而行之，趾高气扬，手撕协议，从极地公司管理人员来看，绝对是不知情，一手的爆炸新闻，不报道确实手痒。
第五十章 你就签字嘛
“避重就轻，掩耳盗铃，大家其实都清楚，三月赌注明明白白，一旦甘笛不能扭亏为盈，可以放弃股权。”主编先压住罗英柔的气焰，然后口气缓和，“别嘴硬，等会甘笛过来，大家和谐点。对了，别因为我没批准你辞职，就弄大新闻啊。”
罗英柔乖乖点头，一气呵成的檄文，本以为主编会驳回，想不到直接签字，爆炸新闻，报纸销量陡然提高。
刀子嘴豆腐心的主编意思很简单，给对方个台阶下，毕竟是都市报偷袭，给宣传部过问，大家一笑泯恩仇，毕竟关注试点企业。
市府派人派车，这次王重特意跟着陪同，是领导的意思，也是自己要求。
“王重，你怎么看？”
“其实这小子挺邪性。”王重得到消息，同样头疼，甘笛绝对不是无的放矢，他是头脑冷静，善于布局，而且计算力极强。
面对不对等的合作谈判，作为经常谈判的行家，能看出杜联公司傲慢和忽视，竟然派遣非公司员工进行合作谈判。
最主要，办公室姗姗来迟的传真，被经贸干部确认是米国杜联总部的意向，苛刻的合作方式，诡异的事后通告。
但不是甘笛发飙的缘由，其中肯定有不知道的内情。
孙连城急于甩手，年轻人的冲劲儿不宜干扰，李达康没表态，摆摆手。
“甘总，虽然我的消息有限，苛刻合作条款可以联系我去谈判，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帮忙，如果怕对方身份有问题，我可以协同联络。但是你的做法有点过分，注意影响，一会和主编聊聊天，明天会刊登极地公司改制消息，这样就算是台阶。”王重上车后敦敦教导。
“罗记者报道很准确，这件事是我做错了，王专员，我会听从安排的。”甘笛诚恳表达歉意。
小心注意措辞，生怕对方反感，看甘笛第一次低头，王重感觉很爽。说明年轻人知道问题根源，不过表情好不自然。
不对劲，又在装小白兔，想起自己被三月赌注牵制，这小子又憋着坏，王重叹口气，希望是自己多想。
都市报会客厅，主编怕见面尴尬，先掩护罗英柔和甘笛化解矛盾。19岁董事长，情商很高，明明受委屈，对公司经营影响很大，却故作轻松，两个人聊得不错。
控场的吴宇和王重，从甘笛肢体动作和表情感受到是开心，兴奋，莫名感觉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所料想一般。
“王主编，我最近看都市报，听说提供新闻素材，也有奖励？”
主编不明白怎么提起这种小事，略微想想，应该是新闻部对生活类的新闻素材的大众奖励，也不多，比如哪家有奇怪、诡异、有趣的事情，选取上的新闻，都有几十元的奖励。
算是沙雕新闻1.0报纸版本，大家看完哈哈笑。
“哈哈，感谢甘总的谅解。新闻部确实有，新闻选取的话，10元-100元吧，也不多。要是甘总有新闻素材，我这边一律200元。”
既然极地公司不追究，给面子，主编随口开玩笑。
甘笛暗暗记住，这种新闻能上报，自己爆料岂不是更划算。想到这，说明罗记者发新闻独吞了200元，他的笑容逐渐凝固。
算了，不能因小失大，先顾全大局，争取被罢免董事长。
“你弟弟可以啊。”王重小声嘀咕。
“不好说，我右眼皮直跳。”吴宇回应，抬头问主编，“罗记者呢，怎么没看到？”
主编看时候恰好，咳嗽一声，罗英柔深呼吸推门，果然主编有水平，没有剑拔弩张，气氛融洽，小学弟的眼神好复杂，不像是委屈，好像是债主。
“抱歉，甘总，我报道内容考虑不周，给极地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罗英柔在主编面前规规矩矩，表示歉意，当然是王重和宣传部的面子。
“不用道歉，其实，真的谢谢记者同志。”甘笛第一次知道员工对他背后的议论，必须借助这次的东风下台，一千万米金等着。
“罗记者，是你点醒了我，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和错误，确实管理经验非常有限，不如老同志们，所以我刚才做个决定，准备向董事会请辞。”
来了，来了，吴宇就料到，老三能温顺低头，闻天就能从看守所爬出来。
刚才跟我演戏啊，就等着罗英柔进来逼宫，要说法。以退为进，王主编翻白眼，年纪轻轻都学习兵法，对面的王重无奈摊摊手，示意管不住，既然对方出招，看看价码。
甘笛真诚笑容令罗英柔毛骨悚然，没有叫错的外号，妥妥笑面虎。虽然对极地公司影响很大，但没有点名批评，而且谈好补偿，明天就刊登极地改制效果。
胡闹也要有限度，作为试点企业，王重会同意？改制小组能批准？
都市报虽然庙小，但有主编在，我罗英柔也也见过世面，大不了辞职了事。况且作为企业家，不懂得宽宏大量，小肚鸡肠，狐假虎威，已辞职相逼，谁会信啊。
罗英柔忍住的话，今天冷言直说：“记录是亲眼见闻，怀特是杜联公司特意帮助极地公司技改，无论合作与否，推三阻四，当面撕毁协议，态度恶劣，摆明不想谈。公司不是你一个人的。造成巨大损失，令滨海蒙羞，就该让贤。”
“说得好啊，周律师作证啊。”
甘笛笑容更灿烂，罗记者的助攻可以啊，周振邦从门外进来，拿出起草的辞职信，甘笛当场爽快签字，“周律师，通知极地公司明天召开临时职工代表大会，王专员，你和狄总推举一位吧，我建议让狄总担任，可以保证公司平稳度过。”
罗英柔感觉对方好像很快乐，好像正在等待自己的批评，这样都还能笑得出，玩企业心真脏，真是唾面自干。
骚，孙子兵法都不够你玩的。我就知道，绑定我还不算，现在开始更进一步撂挑子，我负责改制小组，极地公司作为试点，然后自己把投资人罢免。
李达康还不得给我踹月球上啊。
帮你搞到纺织厂设备，替你出面搞定贷款，你还想要什么，直接说。
指着鼻子骂罗记者和王主编，他们也会道歉，提条件啊，年轻人有血气，少看点三国，整点单刀直入，别玩套路，再说有仇报仇，你除了别打人，别AOE扫射无辜。
“抱歉，甘总，我们的问题，给贵公司带来不好的影响。”主编眼看不妙还要自己来，“正式道歉，英柔，你不懂管理企业，甘总是天授的管理人才，其中事情肯定有奥秘，现在必须马上道歉。”
“王主编，我没生气，其实真是工作一个月没有做到扭亏为盈的地步，弄到天怒人怨。正好我准备回学校继续学业，不是罗记者的问题。”
他将辞职报告怼到王重面前，兴奋笑道，“王哥，根据董事会章程，只要你签字，我一票，你一票。两票就算罢免成功。”
甘笛看王重瞪着眼睛没动作，“王专员，我辞职没工资啊，总不能白干2个月啊。”
喵的，王重心里暗骂，你有事说事，别阴阳怪气啊，我现在看见微笑就瘆得慌。
第五十一章 鸡同鸭讲
甘笛不忿快速走出晚报大厦，一群小气鬼，嘴上道歉，华而不实，好像我欺负人。
“震惊！极地公司董事长被逼在都市报罢免职务，王重挥泪斩马谡。”
多抓眼球的标题和素材，主编真不会利用流量，大新闻就在眼前竟然视而不见。
极地公司现在不同往日，最起码从闻天手上把欠账抹平，加上江河投资注入的860万投资设备。
已经具备良好转型条件，罢免后选取一位合格的管理者，或者狄茂典直接留任。
我已经不顾个人荣辱，主动罢免，签字生效后就可以飞米国领取奖金，国有资产增值保值。
宣布收回国资不香吗？
咱们之前的利益不矛盾。
王主编一大把年纪，送公司一个月整版广告，哼，45天要破产的公司，华而不实。
甘笛叹口气，人生总是艰辛，一切都要自我奋斗，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等着看，我一个人就能搞破产。
以辞职相要挟，而且明确说要罢免的态度，也就是19岁的甘笛能玩的转，而且大家不反感。这要是一个稳重的领导者，碍于脸面或者姿态，当然最多和领导一对一讨价还价的理由，真要是当众摆姿态，大家只能会说为老不尊。
这才是大学生应该展现的活泼，王重无奈配合演戏，这出戏就是让都市报大出血，火候还要自己拿捏，甘笛真是片甲不沾身。
“王专员，报纸批评的事总归有说法，都市报说的没错，我是给滨海市招商引资抹黑，罢免之后，大家都能满意。”
眼神清澈真诚，略带点急迫情绪，这种表情不似作伪。明知道是做戏，表演真有天赋，他晃晃头，差点被他骗。
“极限施压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不能说？”王重给他拉到一旁，“别打哑谜。”
“表面意思，杜联公司没有合作诚意，我让他们回去重新拟定协议。”
“米国人不会来呢？”口气真大，杜联能随便听你指派。
“请按照董事会章程罢免我董事长职务。”
特喵的，王重心里骂娘，怀特从来到离开就48小时，没法勾勒事件全貌，以后必须要进厂多看看，不能被甘笛坑了还数钱。
按照道理，双方给面子就算皆大欢喜。现在罗英柔道歉，甘笛暗示都市报必须严惩，和之前他的做法一样，喜欢对赌。
如果一方面他输了被罢免，报社的惩罚程度，至少负责调查罗记者开除，主编道歉。
被这家伙抓住痛点，宣传部想要大事化小，他反其道而行之，鼓捣大新闻啊。
牵扯到实际情况，涉及到谈判策略，这家伙嘴严，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解开谜底。
王重内心天枰竟然是倾斜甘笛的砝码多一些，杜联会回归谈判桌上，虽然毫无逻辑性，但这家伙一贯表现，总是能玩出惊喜。
“王主编，宣传部的意思……”王重悄悄把主编拉到一旁，耐心劝解，“杜联可能回来。”
“王专员，你抓紧签字啊……”甘笛没说完被吴宇捂嘴拉走。
罗英柔张着嘴是开眼界，好像万圣节不给糖就捣乱的熊孩子，没用企业家身份趾高气扬发飙，利用19岁委屈巴巴辞职威胁。
哭笑不得。
主编五十多岁，常年忙于案牍，近视眼。他擦擦眼镜，整体新闻不偏不倚，既然领导诚心诚意发问，杜联集团会再次回到谈判桌，虽然给出的理由不靠谱，算是认为都市报失误。
杜联会回归，王主编报道新闻多年，签字发表的文章无计其数，从国际态势上看，只有咱们邀请对方互惠互利的份，要说能拿捏住国际化工巨头，或许在米国本土存在，其他国家地区是绝无可能。
别说身后有个香江律师，李加成出马也白费。
挺帅气的小伙子，看来算计到这点，商场如战场，人不可貌相，王专员的意思，要摆平此事，需要下血本。
极地公司现阶段准备量产，报社能提供助力只有广告。
“正式道歉算了，既然王专员出面，换种方式，未来极地公司质量合格产品，需要广告，都市报免费做5天的整版广告。”
“主编，没必要啊，甘笛是耍无赖，他不敢辞职的。”罗英柔着急，5天整版广告，对于都市报来讲是一笔奖金没了。
“英柔，不要拿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对方赌。他辞职后还是富二代、可以继续上学，经商，影响需要咱们承担。”
辞职信轻飘飘就在桌上，万一假戏真做，自己大学时还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19岁年纪有掀翻一切的精神，罗英柔踌躇了。
“大哥，不是威胁，是合作共赢。我现在很期待被罢免后的生活。三赢，都市报送走不靠谱董事长，报纸大卖，王专员收回股份，狄总继续事业，我拿到……对吧。”
“30天。”对面不答应，王主编咬牙。
“王主编，我对都市报没有怨言，你们怎么不理解，我说话没有任何想法。王专员，你签字罢免我，我写份保证书，不是都市报道和市府压力，是我个人经营能力有限。”
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是报道的问题，那就是我的问题喽。
王重叹口气，他知道甘笛心里的刺，丝绸厂工业空地被他收回，被杜联拿去做农机厂，二期用地被极地公司员工作比较，军心不稳，小心眼记仇。
有事你直接开口，作为改制试点，能帮我就帮嘛。
“甘总，三月赌注完成，我去区府，给极地公司争取一块用地。”
“不用，我没要地。”甘笛心累了，鸡同鸭讲，各自脑补，和周振邦对视，真不能再尝试，这群人又送广告送地，给破产提供障碍啊。
一次简单和解，甘笛从报社弄到免费广告，这边自己上赶着给他争取用地和政策，匪夷所思的手腕，王重回过神，甘笛是在表演极限施压嘛。
“你家老三演过戏？”
王重走路时忍不住问，一个月整版广告还不满意，好像不弄点好条件就真辞职，演的太像了，我都害怕了，“要不是我知道他注资860万，刚才辞职我差点信了。”
“没有啊，在家挺正常，还委屈呢，结果看到报纸就开始笑。”
“你真有个好弟弟。”
第五十二章 量产困境
望着甘笛匆忙的背影，因为改制需要核查财务，亏损企业本身负担重，而且纺织企业逐渐南下，所以甘笛的负担更重。
耍些手段是情理之中。
都市报道的余波快速扩散，滨海试点企业，除了极地公司，还有改制中的罐头厂和已经成功合并的宝成纺织厂。
刘栋忧虑放下报纸，他向宣传部门作出解释。重点是极地公司求购棉纤维，棉花一般7月采摘，9月收尾，大部分收购都是固定协议，极地公司的函言辞恳切，希望先支持一部分。
“都市报虽然没点名，大家都清楚是说甘笛，肆意妄为，把宝成声誉拉下水，我看采购协议作废，让他们自己找供货渠道。”竞聘失败的李志强对极地公司出资解决宝成债务耿耿于怀。
“咱们棉花足够5个月生产库存，而且现在纺织品都是南方引领潮流，咱们除了固定采购，形势不好……”
“他们得罪杜联，我们未来可能会进口氨纶纱，会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无端联想没必要，大家想象力过于丰富。各种信息夹杂着，最后选择明哲保身。
当初重案六组当初是一部非常精品的刑警类型剧，案情开展吸引人，收视率不错，而且抓住IP可以一直开展下去。
但是因为几个影视公司因为没有同类型的编辑和项目，就造谣说广电禁止批准相关警察类电影和电视剧，本来可以成为明星的李诚儒耿耿于怀，蹉跎好几年，结果广电根本没有相关文件。
所以因为怕被毙，投资方规避风险，直接从立项上就杜绝刑侦类型。
“按照协议执行。”刘栋一锤定音。
极地公司生产车间，机器轰鸣声消失不见，技术员邹亮叹口气，关闭针织大圆机的闸门，杜联的实验报告有玄机。
田建不断搓弄脸颊，他高估极地公司的技术水平，杜联每一条注意事项扎入他的自尊。杜联不仅使用织机同时也用氨纶织造的经编机。
邹亮是纺织学院毕业，和同门师兄弟联系下，这种机器目前只有9台。魔都针织厂1台，泰联佳地针织厂5台，邯单经编厂2台，津门运动衣厂1台。
而不仅如此，还需要配合软件，泰联是汉斯引进花费100万刀，目前还没吃透利用。
不论价格，采购时间和消化根本不够，还有45天时间，必须靠自己消化。
邹亮和田建不休不眠，和一线员工开始利用土办法改进，总算是有一丝曙光。
能勉强做出成品，但是距离量产差距还是存在。
“给甘总打电话吧。”
他们内心憋着火气，被都市报看扁，田建带领团队非常想要努力成功，回击媒体的偏见，甘总不惜身才换到这份报告，结果他们却半途而废。
“不要慌，我马上就到。”听到量产失败，我就说嘛，一个亏损企业，不可能会速成，有杜联的试验数据也不会的。
杜元方是被郑春红请来，车间里的员工都耷拉脑袋，地面散落大量纺线丝，无人顾及，董事长一直支持，结果现在面临失败。
杜元方没说话，试穿几件样品，“老田，有难度？”
“等甘总来了一起说吧。”
“多和甘总讨论一些技术方面，尤其是保暖内衣试穿。”杜元方眼睛一转。
甘笛带着周振邦出现在车间已经是下班时间，傍晚降临，邹亮打开灯光，因为粉尘太多，开启通风才算舒服，温度降下来。
“甘总，我的失误，对于莱卡和国产氨纶的特点估计不足，导致无法量产。”说完头一低，保持沉默，对自己的技术产生怀疑。
邹亮无奈开始解释：“杜联的实验报告分析很全面，但是他们用经编机我们没有，这点已经克服，织机可以模拟完成。但是杜联的莱卡和国产氨纶在织造时，张力的掌握是不同。我们是按照莱卡的数据使用氨纶，但是他的强度较低。”
邹亮打开织机，随着机器开动，他把断头接好，织造没有半分钟，啪一声，织线又飞到角落，这种情况有经验的女工才能更快处理。
“而且我们试过张力较小时，容易漏针。”
邹亮拿过几件样品，有按照杜联方式做的单层，有是按照他们自己的设想是三层，“杜联报告中单层保暖内衣，我们是按照三层准备。”
甘笛试穿模拟杜联做的保暖内衣，里层很软乎，似乎可以贴身穿着，脱完上衣穿上，感到非常忧虑，非常接近后世产品。
他试穿三层保暖内衣就略显厚实，同样很保暖，不过和上次感觉一样，当毛衣穿比较合适，没有任何突破。
“所以你们临时按照对方的报告，使用单层技术？”
“甘总，他们的弹力较好，而且透气性不差，我是夹层增加透气性，杜联是按照混合纤维编制后，扩大纤维缝隙，还有就是材料的导热系数。”
撇开不理解的数据，甘笛大概弄懂，田建和邹亮技术宅是不忿杜联在秀技术，而且他们能够看到针织保暖内衣没有中间体，在流行上和手感和导湿度存在代差。
哈，纠结啊，甘笛差点笑出声，一群人希望自己能给出答案或者是建议，这次不行，上次多层就被你们抓住，这次不会再犯错。
“所以你们担忧使用三层技术，生产时候会被杜联安排厂家打败？”
田建颓废的点点头，邹亮略显委屈：“这种情况不如不生产，要不然积压产品，等来只能是破产。”
哈哈，等的就是破产啊，“我看三层结构很不错，杜联不要怕，他们根本不会量产，马上会回来继续谈判，你们按照既定方向去做就可以。”
甘笛笑呵呵惜字如金：“你们继续努力。”
田建和邹亮面面相觑，董事长好像不在意激怒对方后，笃定对方会回来，问题是当这份报告仔细研究后，给他们展现的是碾压后技术，杜联凭什么会和小破厂家合作。
“别丧气。甘总已经给出答案，杜联不会量产。”
杜元方一直在观察董事长的表情，“仔细观察甘总表情，其实对你们的工作很满意，按照既定方向做没问题。”
甘笛：“？”
“成本，试验阶段的产品，和量产能比较，你们同样是对量产没信心，而且根据你们的说法，机器国内都少有，量产成本会被推高到无法购买。所以董事长看了你们都没解释就离开了。”
我随口一说，你怎么就脑补出这么多状况。
田建一拍脑门，钻牛角尖了，忘记成本核算，国外技术是先进，但是人工、机器设备、还有试验规模都无法量产，如果涉及到软件，光培训工人就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甘总穿着保暖内衣时，只有杜联是贴身穿。咱们作为新推出的产品，完全可以不要追求杜联的指标，我看甘总是当毛衣穿。”
杜元方从财务角度和观察甘总得出的结论，“甘总，您看我说的对吗？”
甘笛彻底无语，我的表情你都能分析出来，其实都是你的结论啊喂，和我有什么关系，真离谱。
“感谢甘总指点迷津。”
田建内心豁然开朗，果然甘总内心有丘壑，战略上藐视敌人，不像自己，在技术上达不到就心态失衡，要完全追求对方的指标。
心乱了就难以生产，甘总从战略和战术都给出答案：“邹亮，马上准备，连夜生产。”
“是。”
田建拱手称谢，这位解读董事长达人，“回来请你海鲜。”杜元方记录完，飘飘然走了。
甘笛彻底凌乱在车间门口。
第五十三章 谁问都是200元
都市报道依约播报改制试点企业极地公司的前世今生，从差点破产倒闭，甘笛将亏损企业拉到已经转型生产一种新型内衣。
虽然安排在第三版，除了名字和企业名称没错以外，其实这种夸夸水准说谁都行，就是一篇水文。
毫无质量，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考察亮点。看下署名，果然是罗英柔，斤斤计较。
不过挺好，正和我意，不要对极地公司有任何曝光度。
“不要设计正面花型，减少纱线和导纱器的摩擦。”
邹亮：“张力控制在1.96到3.92CN范围内，里层张力大些，外层张力小。”
田建领悟后，开始对生产进行排班，不在追求指标，断线能够达到容忍阶段，量产走入正轨，现在就靠女纺织工人的经验支撑。
“为我二儿子拼一把。”
“二儿子？”邹亮没结婚，不懂。
“甘总俊啊，看着跟我儿子一样哇。”李莉带着防尘帽，带着耳套，车间温度很高，她聚精会神盯着织线，“田主任，这3天我加班吧，别人我怕弄不了。”
“哟，加班费高，你就都上啊，不行，早班算了，我要送孩子，中班和晚班吧，老田我负责。”
两位丝绸厂的女工代表，打闹着就安排好一切。
田建很欣慰，吵归吵，闹归闹，实打实的工资和加班费，使得一线女工在家地位日渐提高，现在回家做饭接送孩子都是老爷们。
9月份补发半年工资，10月份开始提高工资10%，而且是补发1至9月份涨幅，算上生产奖金，估计10月女工能拿到人均1200元。
各种福利补贴，比鼎盛时期待遇要高，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香饽饽，唯独一点有缺陷，即便是工人积极主动，要想达到满负荷，缺工人。
所以甘总为什么不招工呢。
董事长办公室，甘笛发愁的来回踱步，现在情况很严重，一群脑补怪，尤其是杜元方，竟然能从我随口说杜联不能量产中解读出成本，表情还能看出问题。
你去当刑警，和季洁凑一对。
大门推开，周振邦探查情况回来，“怎么样？”
“他们对我有戒心，支支吾吾，量产已经步入正轨，有近千件保暖内衣准备印染。”
甘笛是害怕，不敢再进车间，怕被一群人解读他想法，爆发灵感解决其他生产难题。
最难受都说是他造成的，你让周振邦怎么想。
“问题不大。”
周振邦笑道：“下一步是什么？”
“定价。”
甘笛脱口而出，突然恍然，作为公司董事长，虽然对产品进行评估定价是销售科权限，只要能说服大家，作为高端品牌的话，董事长出面定个超高价格，卖不动岂不是更好。
“杜联是怎么回事？”
周振邦摇头，联系香江，暂时没得到有效信息，他可以保证和甘道梁先生无关，甘道梁先生是为了付款才制定的任务，而不是游戏。
“杜联不会回归吧。”
“应该不会。”周振邦是亲眼看着甘笛撕毁协议，这样剧烈情绪输出，对杜联来说肯定是种侮辱，所以合作破裂。
一旦杜联恼羞成怒，报复条件就是氨纶纱做的莱卡棉，这种材质做的单层保暖内衣上市，极地公司一定会死的很惨。
挤压产品、设备停滞，甘笛仿佛感受到破产的召唤。
……
市府办公室，李达康听取汇报，一份墨迹未干的传真摆在他面前，王重将疑惑抛出，“杜联公司高级主管塞西尔考察滨海合资公司。”
“会不会凑巧？”
秘书：“市长多次邀请对方来滨海，商谈氨纶设厂的事情。这次沟通，对方不置可否，好像另有隐情。”
李达康挑挑眉毛没表态，王重倒吸口冷气，虽然他觉得可能性最小的事情就是塞西尔来找甘笛合作，但是他不可控的一直认同这个念头。
“10月16日等到了就知道结果。”
极地公司生产车间办公室，管理层集聚一堂，甘笛召开现场会议。
都市报没有透露爆料人的姓名，本身是为未透露姓名的员工，从实际表现看，肯定是孙开宇，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原本是自己选定的后备干部，结果却跑偏了，和董事长这种慧眼伯乐不能比。
董事长一定是清楚内鬼，狄茂典张张嘴，觉得还是内部处理，先谈生产。
印染车间经过退浆、煮炼、丝光和染色，加入染色剂、柔顺剂，退浆剂等，最后裁剪成型。
“甘总，厂长，这批次抽检指标没问题，能够达到量产，按照现在产能到月底可以生产一万件。”田建兴奋的大声喊道。
车间噪音特别大，换个环境也会下意识喊叫，降噪也只能降低10分贝，狄茂典勉励拍拍肩膀，“好，田主任，抓紧量产。”
第一件成品，大家兴奋让甘总试穿，掂量重量，有点重，这款是纯黑色，套上试试，和上次样品比较，要稍逊一些，总体质量过关，而且主打保暖性，田建应该是将其他指标降低。
差强人意，完成度不高，如果主打性价比，可能会爆，所以他随口问道：“成本多少，定价出来了吗？”
“估算是110元，因为赶工，成本有点高。后续供货渠道打通，增加员工，机器跑顺了，成本会逐步降低。”田建和杜元方核算后，给出估算值。
“第一批的价格140元，准备试试市场承受程度。”毛彪斟酌给出数据，第一批他想在周边挑起大户的购买欲望。
哈？140元，93年一个月工资300多工资，已经算是不错水平。极地公司的平均薪水是470元，为了一件保暖内衣，支出三分之一的工资，别说保暖内衣，胸前印上米奇也没用。
按照既定策略，从价格上打击用户购买欲望。
“200元。”甘笛推波助澜，“起步价就要200元，素色200元，如果红色等鲜艳色彩，价格递增10%左右。”
毛彪：“甘总，价格太贵不好卖的，而且要看市场反馈。”
田建补充道：“甘总，纺织品不适合卖太贵，利润高的话，其他企业马上会跟进，他们会主打低价，冲击市场，到时候消费者会认为我们的产品虚高，然后放弃掉这个品牌。”
哈哈，不好卖就对了。提高售价是第一步，然后等其他厂家进来，就是一败涂地的破产之路。
“维持住高利润，必须要有品牌意识。我们的品牌就是极地，极地人，极地是严寒啊。我们的口号就是极地人不怕冷，怕冷就穿极地人。”
哼哼，看大家持不同意，甘笛将耳熟能详的广告语奉送，虽然广告语有加持，但是卖得贵必然无人问津。
“品牌和广告语朗朗上口，甘总布局确实厉害，这句话就能值上百万。”郑春红反复咀嚼这句话，简单清楚，很适合做广告。
众人点头，如果是配合广告，能卖贵点肯定对公司效益有好处。而且是甘总提出的高端品牌发展战略，一时间没有反驳。
“所以贵有贵的理由，我们不做低价值的产品，要做就做高附加值。”
“毛科长，销售科当初是怎么说的？白坯布都能卖出去。”光头凶相，销售人才啊，别说卖东西，你送东西都没人要。
甘总记性真特么好，这次他不敢大包大揽，200块的售价，真是考验销售技巧，“甘总，我试试吧。”
甘笛放心，高昂的售价，杜联虎视眈眈，等量产后杜联反咬一口，产品卖不动，就能获得一千万米金之时。
第五十四章 只有孙开宇懂我
“甘总，还有件事。”
董事长没挑明，作为总经理，狄茂典必须尽到义务，尤其是涉及到公司形象，都市报新闻必须有个说法，“罗记者这篇报道有公司内部问题。”
“哦，是谁和罗记者沟通的，能提出公司存在问题，我想当面感谢。”很意外，他以为匿名就难以发现。
“咳咳咳。”董事长开始阴阳怪气，孙开宇坐卧不宁，明明形势危急，还能气定神闲，看你还能装多久。
“孙开宇，应该是你吧。”杜元方直接点名。
管理层中出个叛徒，丁自明撇撇嘴，倒爷座位挪了挪，躲叛徒远点，田建怒目而视，甘总千辛万苦往前冲，竟然有人构陷董事长。
杜元方将报纸递给毛彪，读到一半，抓住前襟孙开宇，“公司马上联唱，你这样做公司有危险知道吗？”
甘笛很忧伤，曾几何时他以为孙开宇是奋进青年，所以没敢提拔，他要是早点表现反叛的气质，咱们都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别装横，放开我。”孙开宇整理衬衣，“我和罗记者谈事实，甘总、狄总，杜联如果和南方企业合作，咱们激怒对方就是彻彻底底失败，200元保暖内衣，你会买吗？”
“甘总，你是不是该负责？”孙开宇不惧，反正撕破脸皮，杜联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他还有底牌。这一波飞龙骑脸，你输定了。
“米国人会回来谈判。”甘笛很同情孙开宇，是自己识人不明。
“狄总，孙开宇说的话也有概率，如果米国人不会来，请召开董事会，我会亲自在罢免流程上签字。”
“好，咱们走着瞧。”董事长还是年轻，杜联不给滨海找麻烦就算烧高香，还能回来合作，做梦吧。
“甘总，你永远是公司董事长。就算是三月赌约不能完成，我拼老脸也去说服区府。”狄茂典眼神坚定，回头看孙开宇，“开宇，甘总一心一意为公司，辞职吧，给大家都留点面子。”
孙开宇冷笑道：“忠言逆耳利于行，我同样是为了公司发展和规划，现在极地公司是一条路跑到黑。看看甘总到来做了什么，在没有生产销售公司，无条件解决三角债，给员工涨工资，购买昂贵的环保设备。这些大家都有微词，明明推高成本，为什么不能脚踏实地，先苦后甜啊，学习南方很难吗？
110块的成本价，要笑点大牙，小厂子回去打开看完，最多40元成本，你们怎么打价格战。
而且还要买200元。靠什么，广告吗？
甘笛19岁，没有任何管理经验，你们就陪他胡闹，厂长失去雄心壮志。为什么，就因为他注资860万吗？
我不管他什么来历。
一个富二代体验生活，你们跟着演戏，杜联好不容易把两年前的合作延续，他抹黑滨海，也抹黑了极地公司。
你们却拿着一份报告，当成宝贝，没有专家，土办法就是不一样。
田建，说实话，公司的保暖内衣成色有多少，比得上杜联的技术吗？
等杜联反馈后，卷土重来，公司何去何从？
你们用脑子想想。”孙开宇激动的指着脑袋。
甘笛拳头捂着嘴，真想给孙开宇鼓掌，终于有人认同我的工作，对啊，明明做了这么多，为什么还没倒闭。
想不到最关心的我的是孙开宇。
“开宇，你说得对，我非常认同。”甘笛笑容满面扶着双手，仿佛找到同志。
彻底爆发的控诉，换来是董事长没皮没脸的笑容，有三分感动、三分同情、还有四分认可。
你有病啊！
大家凛然，这份淡然和阴阳怪气，真能学习一辈子，天赋使然，亲和力MAX。
孙开宇感觉受到内伤，冷笑甩开甘笛手臂：“甘总，不要以为这样能拖延下去，你说对了，米国人回来了，是来要说法的。”
“什么，又来了？”
甘笛笑容凝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假的吧，他回头看周振邦，后者同样瞪着眼睛消化消息。
“是啊，他们是回来了，杜联总部塞西尔高级主管，负责远东地区副总裁，他来兴师问罪。”孙开宇通过父亲人脉，得到“准确消息”。
甘笛松口气，除了合作都行，他都有点墨菲定律，总怕最可怕的事情发生。
现在孙开宇有内部消息，杜联派遣高级主管是正常不过，先考察滨海，然后稍微指点下滨海的营商环境，接下来自己就改被劝退。
不能辞职，必须罢免。
总体来说问题不大。
或许是来谈判的？周振邦摇摇头表示没有任何消息源。
想想也对，远东地区副总裁怎么会和小公司谈判，不对等。
管理层大家吸口凉气，顿时想到更坏的影响，董事长可能会出事，而且公司风雨缥缈，顿时压力陡增。
“区府的电话。”郑春红捂着话筒，“找甘总。”
甘笛接听后，表情越发难看，失落的撂下听筒，无力道：“塞西尔确实来到滨海。”
说完，和周振邦对视，1000千万机会稍纵即逝，两个人必须把预案准备齐全，争取让事态控制在罢免董事长身上。
所以顾不上今天的量产会议，甘笛告罪一声，和周振邦匆匆离开。
“哈哈，怎么样？”孙开宇脸色潮红大叫，“事实胜于雄辩，甘笛不敢承认失败，有人会帮他辞职。”
情况超出狄茂典预料，杜联和小公司斤斤计较。
董事长行色匆匆，没有以往从容笑容，多了几分严肃认真。此时此刻，杜联强大压力竟然恐怖如斯，竟然慌了神，三月赌注如同沙堆上摇摇欲坠的堡垒，一阵海浪便冲击的无影无踪。
众人心中难以接受，愣在当场。
“你特么的。”毛彪关节严丝合缝触碰到孙开宇的面部，一拳击倒，虽然他内心知道隐患，但必须维护甘总权威，“姓孙的，你懂个屁。兴师问罪又如何，只要扭亏为盈，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眼镜被弹飞，一股热流从鼻子渗出，孙开宇不怒反笑：“打呀，无能之辈，你当销售科长简直是屈才，街溜子才是你的老本行。”
“毛彪！”狄茂典制止道。
胸腔不断起伏，毛彪攥着拳头从他身上下来，深吸一口气，说到底卖得出去是根本，“田建，你什么时候能出一万件。”
“10天，不，7天。”田建坚定眼神，“时间挤挤总会有的。”
“老田，算我一个，别看我这样，以前还拿过优秀女工奖。”郑春红戴上深色套袖，摸摸消退的老茧，语气透着不容置疑，“毛彪，销售务必完成。”
“艹，我什么拉胯过。”毛彪不再看晦气，抖了抖西服，披在肩头，回销售科想对策。
“困兽犹斗。”老厂长没表态，对于他就是胜利，恶狠狠瞪了毛彪背影，“等着瞧，过2天让你跪下来求情。”
回到职工宿舍，小道消息开始不断汇集。
“塞西尔可能是兴师问罪，并非是继续谈判，但不能确定消息。老三，你要想好对策，”这是吴宇的薛定谔消息。
相互印证都是好消息，杜联为怀特出头，整垮极地公司，一定要来啊，别怂。
周振邦打完电话急匆匆返回，脸色僵硬：“香江讯息，杜联股价暴跌，米国有股灾趋势，诺德分析，杜联可能清楚你和甘道梁先生的某种关系，而且甘道梁先生是华尔街大鳄。杜联股票暴跌，杜联有有可能示好。”
“他们是不是搞错了？”甘笛一脸黑线，大洋彼岸纠葛和远东没有一毛钱关系，为什么杜联对这片土地耿耿于怀。
“诺德通过渠道联系，对方很固执。塞西尔很慎重，这次有团队前来，目的不明。”周振邦突然接到电话，很难置信对方速度，“塞西尔马上就到。”
“我怎么办？”
“无论对方开任何条件，咬紧牙关拒绝合作。”周振邦咬牙，“一千万米金，经营一个纺织厂有什么前途，一年能赚一百万刀？”
屁咧，补贴系统傍身，除了每月一份工资和打卡收益，最下饭员工补贴岌岌可危，最近每周只有200多块，勉强过活。
分红是盈利才有，公司贷款900多万压身，盈利是不可能盈利，这辈子都不可能盈利，做生意又不会做，就是靠亏损，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甘笛钻进暖和的被窝，心中默念，希望对方是米剧中熟悉的暴躁米国佬，或许在合作中激怒对方，也能收获罢免。
甘笛祈祷的对象塞西尔靠在座椅上，欣赏窗外高空云景，菲利普在西海岸有些手足无措，这是他20年来第一次见老友失态，原本他总是从容、绅士，冷血。
和他一起坐飞机，还有华尔街的家伙，毕竟股票经纪人比较了解甘道梁，也是菲利普安插，有病乱投医。
排除态度影响，这份草拟协议的确苛刻。
“保持谈判态度亲切，降低协议门槛，部分让利，达到双赢。”塞西尔在做笔记。
他听取怀特报告，盘算着适当降低开价。股价已经跌入到17米元，公司自筹资金已经砸进去4亿，信心垮掉，股价不能止跌，公司董事已经诘问，菲利普处境很微妙。
关于股价和甘笛是否有关，参与者争论不停，结论很简单，87年股灾最后的锅就扣在甘道梁身上，因为当时他是唯一失踪的富豪。
所以，93年底，甘道梁一旦华尔街发动攻势，无人能够接触到，艾克斯同样失去和董事长的联系。
上次股灾教训很惨痛，无数人跳楼自杀，精神失常，甘道梁的逆鳞是健康，一旦出事故，股市必然有反馈。
可是这些年，都是巧合，保镖擦枪走火，车队车祸，走路掉玻璃，在家摔下楼梯，和华尔街有什么关系。
怎么每次都失手，这次失手再度证明甘道梁是大气运，无人能制衡，必须阻止股灾形成。如果因为杜联引起股灾，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机构破产无数，宛如撒旦降临。
事后菲利普就会死的多惨。
从事件链条上寻觅，甘道梁注视着甘笛，甘笛是不错的缓和信号。
忍下这口气，先解决问题，避免股灾。
对冷遇有心理预期，这次是正式通知滨海市，以考察杜联在滨海厂房建设名义，来到滨海。
吴宇被外事人员拦在外场，孙连城对杜联高级主管高规格礼遇，按流程接入下榻酒店，晚上交流会谈，转天考察工厂进度。
晚宴邀请名单，杜联公司希望极地公司董事长甘笛参加，塞西尔希望在一个融洽气氛展开会谈，争取达成合作协议，尤其是记者报道，让甘道梁看到消息。
“吴秘书，别为难我。”工作人员拦住吴宇，看过报纸，清楚甘笛董事长办错事，现在找杜联机会弥补。
这边想要弥补，晚宴杜联点名要求参加，或许杜联公司正在气头上。
“甘总，今天晚宴杜联公司邀请您参加，请问……”
“嘟……嘟……嘟。”周振邦的意见是拖延战术，只要找不到我，就当无事发生，他紧急协调总部搜集米国消息。
神经病啊，区府办公室又来电话，他直接挂断电话，信号不好嘛。
欢迎晚宴上，塞西尔对氨纶设厂应对得当，应酬局面很惬意，不过依旧在寻找甘笛身影，面对孙连城时询问道：“极地公司董事长没有出席晚宴吗？”
孙连城询问工作人员，哈哈笑道：“塞西尔先生，极地公司和贵公司的事情我大概了解，回来我们会处罚。”
“处罚？”
塞西尔有些错愕，然后笑道：“邀请甘笛董事长，是之前发生误会，想要继续合作谈判。”
“谈判？”
“嗯，这次是带着诚意而来，希望甘笛董事长进行合作。”
甘笛狮子大张口，撕毁协议，罗记者在现场报道详实，米国人对此完全不介意，好像无事发生，真邪门。
甘笛是杜联董事长私生子？
“孙区，通知甘总吧。”
“静观其变。”孙连城黑着脸，厌恶的摆摆手。
第五十五章 你要支棱起来
10月18日星期一，公司例行会议按时召开。
甘笛坐在首席，有三个议题需要讨论决断，孙开宇扰乱公司秩序，极地人保暖内衣营销事项和杜联公司合作，换而言之是两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
首先是孙开宇公开扰乱公司秩序，惩戒程度。
狄茂典首先发言：“孙开宇违反公司制度，我的意见是开除，孙开宇不能留在公司，这种事情必须以儆效尤。”
管理层一致同意，为了表现公平，孙开宇允许就坐旁听，昨天他爆发，或者说失态，结果田健、毛彪和郑春红没有一个反水。
等到他安定情绪，回到办公室，发现张小纸条：“我支持你。”
他满心以为是昨天论证甘笛的错误做法，引起共鸣，等双方卫生间接头后，大惊失色，等待他的就是董事长。
甘笛不等他转身，抢先出言：“虽然这很难理解，但是我们是一起的。”
孙开宇：“？”
“这样吧，言语上很难打动你。”甘笛沉思片刻，目前局势很微妙，必须团结一切同志，“今天的会议有对你的讨论，我阻止会议对你的处分，保证你没事，你替我阻止塞西尔来访公司。”
孙开宇的CPU一直处于半崩溃状态，甘笛扶着他肩膀晃荡，“现在情况很危机，你的消息有误，塞西尔是来谈合作，想要罢免我，你必须去阻止。”
这时候脚步声聚集，中层步入会场，马上就要开会，“记住了，商场如战场，必须果断，开宇，你要有决断力，不要迷茫，你要支棱起来啊。”
孙开宇一机灵，这计划好像和父亲说法一致，但是敌人向你支招怎么说，冷嘲热讽，在胜利前提下对敌人的羞辱。
或者迷惑、麻痹我，用下三滥招数延缓我的攻势。
总之，他内心掀起一片波澜。
“孙开宇，允许你自辫。”
孙开宇忍不住想反击，张口好像被封印。完全没有昨天的激情气势，不断暗示，也抵挡不住思考，为什么董事长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
我到底在和谁战斗？
董事长投来的目光有同情、关怀和希望。
和昨天同样的状况，为什么要同情。塞西尔晚宴随口邀请，消息没有外漏，甘笛是如何得知。
不管如何，一个没有达成开端的合作，有心算无心，肯定能搅黄。
或者，杜联和甘笛早就联合，一切都是假象，是在清理公司和外部的杂音，而这一切是在钓鱼？
孙开宇坚定的信念，在不断脑补下，产生裂痕，如老僧入定般不再动弹。
“那就先等等，先说下一个题目。”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已经给你台阶下，看来偏见还在。
毛彪看丁自明作为直属领导，老神在在没表态，举手发言：“甘总，孙开宇必须开除，不能搁置议题。”
甘笛：“孙开宇对公司曾经做出贡献，而且他有心悔改，等他自辫后再说。”
诋毁公司发展战略，试图推翻董事长领导，背后想记者透露公司内部消息，违反任何一条在其他公司几乎没有活路。
董事长管理方式确实独特，听说孙开宇在开会前辈甘笛单独训斥，现在惶惶不可终日，好像问问在厕所谈的什么，敌人都能化解。
杜元方速记：“在董事长劝解下，孙开宇已经明白董事长的艰苦用心，有幡然悔悟的趋势。”
狄茂典接过主持，“咳，下面讨论极地人品牌的宣传策略。”
郑春红：“宣传这块，我们觉得甘总的广告词非常好，极地人不怕冷，怕冷就穿极地人，这句话作为广告语，选用模特穿着我们的极地人保暖内衣拍摄广告，拍摄预算3万，希望在电台、电视台、报纸上进行推广，预算要60万。”
毛彪皱眉道：“60万，仅限于滨海市？”
杜元方接过话：“按照甘总意思是进行足量备货，目前原材料都是全款付账，而且试生产浪费大量物料，公司资金趋于紧张。建商银行后续贷款因为报道影响，目前放款停滞。”
“暂时不打广告。”
200元的高溢价，甘笛不确定广告铺设后的情况，但是懂微博和抖音广告，如果同等类型铺设，总会有人产生好奇而购买，必须防范于未然，降低曝光度。
“毛科长，你的白坯布……”
“甘总，我是开玩笑啊。”不配合广告，200块保暖内衣，走街串巷卖，和品牌价值不符，他敏锐觉得有问题。
“高端品牌必须配合广告轰炸，没有广告和定位严重不符。”
“可是资金紧张，全力推销广告费公司暂时不能承受。”
两派观点争执不下。
忽然间大家领悟，董事长又在出谜题，大家看向解读最合适的财务科长。
“元方，你怎么看？”
杜元方指向孙开宇笑道：“知道为什么甘总说孙开宇为公司作出贡献吗？”
孙开宇：“？”
哦？还有内情，众人精神一振，孙开宇紧张抬头抻着脖子听着，甘笛脑袋上冒出一串疑问号，你又脑补什么？
“昨天我和王专员通电话，甘总昨天舌战群儒，都市报许诺30天整版免费广告。一切是因为罗记者那篇报道。”他指向茫然的孙开宇，“是不是该表扬始作俑者。”
陷阱，原来是甘笛设计的陷阱，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怜悯，是猫吃老鼠前的戏耍，孙开宇如同撒气气球，配合昨晚的消息，瘫软在座椅上。
来了，董事长神来之笔，一切都是设计，狄茂典稳住假牙，“甘总，下次这种事能不能提前跟老头子说一声，年纪大了承受不住。”
“无中生有。”丁自明点点头。
“这还不算，和主编沟通，晚报公司旗下报纸都可以免费打广告，30个版面为限。”杜元方补充道。
甘笛笑容逐渐凝固，昨天的消息你就得知，谁透露的。
王主编、王重、罗英柔和杜元方，都要写本子上，阻止我破产的人，简直是生死敌人。
“我明白了，甘总的意思留着流动资金，先来一波免费广告，至少节省几十万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必须要拦住，甘笛必须承认，他们是一群可爱工人，有着主人翁精神的管理者。为了工作奉献一切，员工加班费是他重点要求才加上，原来一直是自愿加班，不求回报。
狄茂典和杜元方、联合王重能自主抓住贪污的闻天，坚持到两年来工艺取得成果，现在否定他们的成果，有点难受。
“咱们是高端品牌，在滨海推出，还不如不打，广告要打就要去央视打，节省资金。报纸推广等待央视推出后一起轰炸。”
董事长的道路说得通，从滨海报纸开始推广，有先入为主的桎梏，等到全面铺开或许影响高端品牌的定位。
“甘总，公司资金暂时不足以去央视打广告。”
“那就先等等。”甘笛长出一口气。
孙开宇从混乱状态逐渐恢复清宁，跳出公司管理后，冷眼旁观会场上的表现，甘笛似乎在阻挡公司前进的步伐，他以为甘笛是不懂管理，胡闹，现在看好像是有目的在完成任务。
“塞西尔来了。”
风扇拼命旋转，也跟不上脑力计算的散热，孙开宇宕机了。
第五十六章 拦都拦不住
杜联合资的农机厂就在原丝绸厂二期用地，这是塞西尔团队煞费心机选取的考察地点。
刚完成地基，项目经理和翻译像塞西尔介绍农机厂的工期和未来前景，具体事务自有专人负责，塞西尔不住打量相距不远的极地公司。
艾克斯隔岸观火，马洪最后一条信息是在艾克斯家中发现的情报，一个异类巨富的弃子，出身贫寒，藏身在远东，经营一家亏损纺织厂。
记者们迅速扣上安全帽，闻风赶到，有工作人员阻拦，疏导，结果被眼疾手快的罗英柔从缝隙中钻过去。
虽然不情不愿发表署名文章，不代表她认输。
这次采访机会，她必须问个明白，杜联对极地公司破坏合作的态度。
“塞西尔先生，请问您来滨海是味蕾考察，还是为了解决极地公司的冲突？”
“冲突？误会而已。这次确实想和甘笛洽谈合作。”塞西尔在记者面前抛出橄榄枝。
答案和罗英柔想象差距好大，她继续英文提问：“甘笛撕毁协议，对怀特恶语相加，我在现场，责任应该是在极地身上。”
塞西尔不悦，这是预设立场的提问，他对于这种人的心态了如指掌。
“是沟通疏忽，谈判不对等，而且我们没有官方通报，甘笛认为骗局是情有可原。”
没等罗英柔继续提问，她就被拉到外围。
苦涩、矛盾，塞西尔是远东副总裁，他的话可以说代表杜联意志，为什么会这样，国际集团的傲慢和偏见全无，展现的是宽容和积极。
甘笛的极限施压奏效了。
头痛，今天的新闻报道没法构思，塞西尔的采访放入报道就会打脸，避重就轻失去本心。
“杜联公司代表往公司这边来了，随行人员通知希望参观极地公司。”
周振邦从外表悄悄回来，这次情况不太妙。
塞西尔在考察的表态，是希望促成和极地公司的合作。这次不经意间的造访，是给足面子，而且同行人有非常奇怪的人，周振邦没敢凑上去。
甘笛黑着脸，突发事件，满眼望去都是奸细，能解决杜联只有一人，呆坐茫然的孙开宇。
你的支棱起来啊。
“杜联来访说明有合作意愿。孙开宇，你对于国际谈判过于肤浅，不懂得谈判筹码和技巧，对待他们苛刻条款必须强硬，才能得到良好的反馈。”
甘笛冷脸拉着孙开宇走入卫生间，“你们继续开会，我单独对他进行教育。”
甘笛使劲拍拍他的脸颊，“清醒点啊，开宇。现在去阻止杜联，只有你能帮我，我已经帮你拖延对你的惩罚，现在是你回报我的时候！”
孙开宇：“？”
孙开宇现在状态就是吃完平底锅的灰太狼，人畜无害，“甘总，好像我理解有误。”
甘笛很生气，你昨天大义凛然的气势呢，现在想叛变，晚了。
“你的后手？”
“塞西尔的行程，这次是突然来访。父亲没有相关预案。”
一群废物，还要我亲自琢磨。
“手写一份授权书，去办公室盖章，拦住塞西尔。”
甘笛口述，孙开宇撰写，最后甘笛盖上董事长印章，“你模仿笔体签字，出门我绝对不会承认。”
孙开宇拿着这份“伪造”的授权书，被风一吹，他有点恍然，董事长是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
“加油。”甘笛给他打气。
孙开宇咬紧牙关，飞奔出大门，就算假戏真做，也要把合作搅黄，不然滨海都没我立锥之地。
菲利普在米国有病乱投医，在塞西尔商务团队中塞入不少奇人。鲍威尔是华尔街的股票经纪人，手脚从来不闲着，总是自言自语，从外表看都像个疯子，浑身散发着危险人物。
米国现在是夜晚，正是股指期货交易时间，他的同行不断将交易信息沟通，这边勾勒出一片曲线。
“有用吗？”
突然来访是鲍威尔的主意，塞西尔请示后菲利普后，无奈答应，虽然没有正式通知，算是给足对方面子。
艾克斯曾经是华尔街分析师，是这群华尔街精英最希望寻找到终极财富密码的顶尖人物，可惜被华尔街恶龙收入囊下。
既然是艾克斯感兴趣，鲍威尔敏锐感觉到这边肯定是和华尔街有关联。
孙开宇气喘吁吁赶上考察团，出示授权书，希望对方按照正式要求来访，目前董事长暂时不想会客。
“取消访问，远离这边。”鲍威尔听完翻译，指挥道。
大家站在窗外，眼睁睁看着塞西尔的考察团逐渐离开，热忱的心又冰冰的。
曾经理解孙开宇的员工，内心对他此刻是鄙夷的态度，原本上是公司经营路线之争，为了赢，现在做不齿的事情，竟然偷印章，伪造董事长授权书。
“报警吧。”
“等等。现在报警对外事工作不利，等事情完结大家一起总结。”甘笛赶紧拦下，孙开宇总算是成功一半，等回来在想办法。
塞西尔被指挥的有些不悦，愠色道：“现在等着吗？”
鲍威尔示意他沉默，正在不断接听报价，突然期货急速下跌。
“我们返回去，去极地公司。”
“鲍威尔，你无权这么做，你越界了。”
鲍威尔举着越洋电话，不理会其他人员职责，“塞西尔，菲利普的电话，需要接听吗？”
“走吧。”
塞西尔知道老友的难处，死马当活马医。
孙开宇再次阻拦时，被随行人员扒拉到一旁，根本无法近身。
“通知门卫轰出去，非预约不得进入。”孙开宇举着授权书对门卫喊道，塞西尔被人簇拥，很难阻拦。
“甘总说的。”
苏大强迈着四方步，一副生人勿进表情，轰赶来访人群，缓缓关闭大门，“甘总说了，没预约不能进。”
田建看得真切喊道：“甘总，米国人是来谈判，有记者，不能让孙开宇胡来。”
甘笛板着脸沉默，给孙开宇争取时间。
“商场如战场，从现在开始，谈判就开始了。”杜元方解释，“甘总在试探杜联底牌。”
董事长凝重望着窗外，杜联人流缓缓来袭，狄茂典食指放在嘴前噤声，给甘笛思考时间，接下来准备坑塞西尔。
塞西尔站在大门外，吃到闭门羹，外事人员劝说先回酒店，解释确实没有预约的行程，对此表示歉意。
当然眼神差点杀死看门的苏大强，一点通融不给，极地公司真是一群倔人。
“没关系。”鲍威尔笑道。
艾克斯发起交易，点名甘笛是甘道梁血肉，现在甘道梁躲在暗中发动进攻，华尔街恶龙一旦瞄准目标，以往战绩是寸草不生，谈判、求饶，渠道都没有，无一生还。
“请明天预约……”
接到消息报告，杜联盘前期货价格反弹到21米金平台位置。
“我们直接进去。”鲍威尔好像捕捉到黑雾中看不见的手，他兴奋地手舞足蹈。
随行人员看塞西尔，后者无奈点头，“请帮助联系一下，我们需要尽快见到甘笛。”不理会孙开宇，这句话是对随行翻译转述。
“都说了甘总不想见。”
孙开宇要疯了，他能听得懂，他学英文就是憧憬大洋彼岸的先进、自信、米国人特有的强大，一瞬间内心某种东西破损了。
“你们说啥鸟语，听不懂。”苏大强在门里吐槽。
翻译人员古怪瞥了外宾，字斟句酌翻译，美国人姿态真低，这都能忍，极地公司董事长极限施压奏效了。
米国佬是来谈合作。
第五十七章 气质拿捏死死的
孙开宇如死狗般倒在门口，孙连城一个电话，拖延时间失败，杜联主管塞西尔规矩坐在会议室一侧，他的团队霸占几间办公室，鲍威尔开始记录数据，随行记者在门外等待大新闻的机会。
“罗记者，你是最早采访甘笛董事长，合作有几成概率？”
“英柔，争取搞成系列报道。”
面对前辈，嘴里乐呵，内心苦涩。
接受信息不对等，所以行为和目的会南辕北辙，有记者认为甘笛是虚张声势，张扬舞爪，或许他真有秘密武器。
米国人来访处处透着古怪，去而复返，塞西尔更像是场面上的领导，而暗中是身穿西装充满诡异笑容，多动而喃喃自语的鲍威尔。
一切都如甘笛所料，毫无逻辑的回到谈判桌。男友在米国炒股好像遇到风险，总之，公事私事都很烦躁。
刚才米国人着急求助，甘笛板着脸站在窗户边，居高临下一动不动，仿佛塞西尔向觐见的朝臣，而甘笛是所向睥睨的君王，这是19岁孩子干的事？
塞西尔是杜联远东副总裁，竟然还玩施加压力这招。
极地公司在甘笛的引领下，着装是最大的亮点，狄茂典穿着西服年轻10岁，配上略带花白胡须，霸气十足。
上次和自己观点一致的孙开宇，被人搀扶到一旁，阻止无望，明明没被撤职，却一直再哭，听说是盗窃授权书盖章，触犯法律，杀人诛心啊。
孙开宇躺在地上委屈：“是甘总让我写的，不是我想做的。”
保卫拽着他胳膊：“知道了，圆明园是我烧的，你先站起来再说。”
光头毛彪，西服套在身上很违和，像东瀛黑帮小弟，小跑几步，拉开会议室把手。
狄茂典带领制服管理层进入会场，大家很轻松，国产供应链打通，生产开始爬坡，对米国人到来很淡然。
狄茂典感慨，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撕毁协议是一种鞭策，能过看出孙开宇这样的叛徒，同样能够激发员工的凝聚力，心中有粮，一点不慌。
16岁进厂学徒，19岁师傅才认可可是单独掌握机器，甘笛19岁已经把握国际形势，把杜联心理研究一清二楚。
连最悲观的毛彪都相信，杜元方的成本论。
这是一支属于董事长亲自打造的铁军，初具规模。
甘笛坠在最后，裁剪到衬托身材黑色西服，有点像初入职场东瀛初哥，和花色西服周律师一直缓步交谈，管理层行注目礼，毛彪恭敬拉开大门，散发着不可置疑的味道，董事长潇洒坐在谈判桌首席，周律师歉意缓缓关闭屋门。
戈玲：“啧啧，真帅啊，甘笛董事长，被企业耽误的奶油小生。”
李东宝：“英柔，这款总裁类型，有想法吗？”
爱演戏的董事长，阴人时候笑面虎，春风得意却严肃板脸。上次是被坑了，他肯定提前接洽杜联，然后还假装要辞职，搞企业的人心真脏。
生气，号称灯塔国家，从来是高傲头颅，俯视众生，在罗英柔有限兼职翻译和参加活动中，米国人有天然优越感。
第一次杜联主动上门，是出于道义或者是怜悯，被一脚踢飞。
现在登门谈判，罗英柔不认同甘笛的极限施压说法，也能感受到米国人是有求于人，所求人一定是甘笛。
据她了解，甘笛没有国外背景啊，香江巴掌大地方，周振邦更难以企及，而且杜联是国际公司，即便甘道梁先生，和保守的杜联不对付，所以为什么？
大部分参会人员都持相同观点，当然支持董事长就可以了。
甘笛坐下在观察塞西尔，这位五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金发中略带白发，和老年金毛类似，温和、守护，当然保卫的杜联利益。
“我是塞西尔。这次我到滨海市来，很冒昧没有提前沟通，不过生活中总是充满一些意外。无论是怀特、还是协议。”
塞西尔同样在观察对方，他和甘道梁想比，年轻、稚气，充满敌意，五官像一个模子刻出来。没有甘道梁老练，不过有最大的资本，健康。
一瞬间塞西尔就否决对方不认同血脉，把后半句话寒暄省略，决定单刀直入，谈判加码。
“昨天晚宴贵方没有接到通知吗？”
“甘总……比较忙。”郑春红替甘笛开解。
甘笛：“懒得去，公私分明比较好，下班时间谁喜欢应酬。”
杜元方速记，原来昨天晚宴时博弈就开始，甘总在逼对手直接出地盘，厉害。
“哈哈，我也同样头痛应酬，经营公司谁也不能免俗。”塞西尔余光看到手势，继续缓和气氛。
甘笛面沉似水，塞西尔不好对付，对合作志在必得，有唾面自干的本领，这样很难激怒对方。
在线等一个体面拒绝的好办点，急！
米国人低三下四究竟打什么算盘，周振邦诅咒发誓，绝对不会是甘道梁先生主动所为，信托基金是不可撤销的，所以请放心。
一条金毛冲着你摇尾巴，上去踹一脚，唾沫都能淹死你。
“说实在话，我们对杜联的试验报告进行分析，成本过高，设备国内太少，培训成本，量产都有阻碍。没必要开展合作，公司工艺已经成型，正在努力生产。”甘笛开口冷淡婉拒。
开场继续极限施压？
管理层为之侧目，大气不敢出，瞪大眼睛，田健的量产才1000件正在印染，但在甘总气势下，好像已经生产十万件。气质这方面董事长拿捏的死死的，连美国人都要甘拜下风。
塞西尔好像看到昨天晚宴上的虫子一样恶心，这小子有渠道知道米国方面的事，哦，有香江律师的确咨询了解很快。
“呵呵，先别拒绝，甘笛先生，合作会是双赢，先看看协议。”
杜元方摆出一副笑容，沙沙沙的时而钢笔记录，狄茂典欠身调整座椅，提示董事长发言。
“你说话管用吗？”
随行翻译提示，塞西尔的职位是杜联总部派往远东区的副总裁，负责远东的一切杜联的工作事宜，包括这份协议的条款。
“协议没必要看，你所谓双赢，肯定是将工艺实验费用降低，加上一些其他无聊合作。”他拍拍协议，轻轻一推，“协议过时了，从第一次谈判，到现在已经耽误一周，极大耽误公司生产和开发。现在公司要求回收丝绸厂二期用地，包括厂房。”
“甘总请注意礼节。”有人提醒。
甘笛耸耸肩，反正是你们要求合作，狮子大张口就行，态度恶劣避免双方误判，渣男别给对方任何希望。
塞西尔技术员解释：“虽然我不了解你们工艺进行程度，杜联对展开合作是有诚意，你也不希望我们在南方设立合作厂家，那样对大家都不好，氨纶纱肯定选用莱卡，我们能提供最棒且稳定供货的渠道。”
“哦？这算是威胁吗？塞西尔先生。”甘笛冷笑，快点骂我，谈判破裂，各回各家。
塞西尔脑袋暴起青筋，富有涵养做聆听状，妄图想要合资工厂，深吸口气，准备拂袖而走，身后一声咳嗽，鲍威尔变换手势。
一次、两次，现在盘语第三次给他信号，他确信找到财富密码，字面意义上的华尔街密码。
“塞西尔先生，在和对方多聊聊，期货市场有反馈。”鲍威尔兴奋的不断小声和外界沟通，同时记录什么，喃喃自语，“还需要我和菲利普授权吗？”
“真有联系？”
华尔街的疯子，但是这种情况，无所谓，专业人士的建议还是要采纳。
“在华尔街同事已经从时间和购买方式确认，只有杜联盘前表现最好，时间就是你进入这家破公司的时候。”
鲍威尔亲吻手腕，眼露兴奋，“这一切都是有有人在操纵，相信我，我能搞定一切，继续演，不要停，我需要大量数据支持。”
塞西尔严肃回到谈判桌，众人保持安静，生怕对方谈判破裂，他努力挤出笑容道：“甘笛先生，请看看协议，万一贵方感兴趣呢？”
甘笛：“？”
扑克脸都快绷不住，这都不生气，我太难了。
PS：感谢提醒，杨开宇是大纲的名字，后来写着写着就记错了，已经更正，一律孙开宇，反正要献祭了。
第五十八章 你在教我做事
耳畔响起老友的苦劝，EPA已经悉知，正在筹划调查，菲利普准备寻求辛辛那提议员的帮助。
尽人事听天命。
塞西尔猛地锤了下桌面，努力挤出笑容，吓得门缝又紧紧关闭。
“英柔，大开眼界，气得米国人拍桌子，主动权在甘笛身上。”戈铃扒开门缝看几眼，赶紧跑回来报告。
“真的吗？我不信。”谈判想走就走，米国人怕过谁。
“不是亲眼见，我都不信。”戈玲回头掐了李东宝，“哎，记住了吗？”
李东宝揉揉肩膀，慢吞吞说：“米国人拍桌子都没敢走，你说得我信。”
塞西尔适时拿出重新起草的合作协议，这次附带中文版本，法务认可版本，230万米金不是实际费用，是杜联实验室整体费用，这次直接取消。
“贵公司创意符合发展需求，免除试验经费。莱卡棉工艺改造我公司可以派遣工程师，无条件授权给江河投资生产权限。”
全盘接受甘笛上次提出的条件，免除230万米金的经费承担，无条件授权国内生产，而且授权给甘笛独资的江河投资，他可以有条件授权给极地公司，获取利润。
算是送给甘道梁先生骨血的一份见面礼。
一场国际谈判上的胜利，真是许久未见，青年报记者下笔如飞，“一个从小贫困的少年，胆子极大，敢于任事，担负破产边缘的丝绸厂，管理上大胆创新，引来金凤凰杜联公司两次请求合作，并且在谈判上取得极大主动权，为合作共赢奠定基础。”
田建很振奋，他清楚内情，极地公司工艺很杜联的技术存在代差，不是设备就能填满差距，从化工合成，供应链上就处于劣势，现在有这样重要伙伴加入，极地公司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大成长。
能解决织机自动化，稳定的购买紧俏的莱卡渠道，公司技术稳定提升。虽然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这朵花最起码是牡丹。
“甘总，我服了。”
毛彪等翻译再三确认细节，从后背抱着甘笛摇晃，“未来你说啥是啥，你说煤球是黑就是黑的。”
“煤球本来就是黑的。”狄茂典瞪眼，有外宾在，“扰乱会场秩序，出去。”
“厂长，我马上滚。”毛彪一边鞠躬一边后退，唱着歌跑出会场，一出门高兴的大吼一声，惊得记者们围拢过来。
谈判的艺术，极限施压，狄茂典越发看不懂沉思严肃认真的年轻董事长，最开始以为是天真，后来是自大，然后是自负，现在是自信，甚至是游走在规则的极限边界，好像面色不改的赌徒。
从表情是看不到任何波澜，没有兴奋，没有高兴，甚至带着忧虑和惶恐，他明明做到了一切，却总是想下一步的计算。
或者这才是奇才。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前人。狄茂典甚至有种马上退休的冲动，甘笛已经无需老家伙来辅助。
文字记者直接蹲坐在地上，开始速记，有些记者是突然袭击，不声不响的极地公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需要补课的地方很多，询问的对象自然是罗英柔，炮轰试点企业的始作俑者，对比后才能得出杜联协议让步多少。
“免除230万米金，约1978万的研究经费，专家帮忙进行工艺改造，和第一次协议有天壤之别。”
“极限施压，甘笛说到做到，19岁奇才。又帅又能干，你说呢，英柔？”
同行简直是在她伤口撒盐，不对，是坟头蹦迪。
“一旦合作成功，极地公司肯定火了。”青年报记者那篇预设合作成功报道一气呵成，活动酸硬的肩膀。
“极限施压，杜联会回来的。”
罗英柔脑海突然回忆起甘笛笃定的话语，他身上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无所顾忌的撕毁协议，一切都是为了表现给作为记者的我看。
都是炒作，好腹黑的人。
会场外的掀起阵阵艳羡声，乐观情绪回荡到会场内，周振邦逐字逐句核实相关责任，最终没发现法务问题。
“甘笛先生，新协议条款你满意吗？”
甘笛保持沉思，大家认为签署协议是水到渠成，所以开始布置签约仪式，签约台、中英文协议，将记者团有序进行拍摄。
甘笛皱着眉，你们没听见我最开始说要二期的地吗？毛彪咋咋呼呼，差点破功，一个合作改造工艺就屁颠屁颠。
“塞西尔先生，你应该记得我说什么。”
“呵呵，贵公司管理层很满意，所以我觉得没必要节外生枝。”塞西尔随意扫视，喜悦情绪溢于言表。
“那我换个问题，贵公司为什么和我们合作？”
“商业秘密。”塞西尔神秘笑道，既然大家知根知底，没必要拿到台面上。
“我拒绝。”甘笛推开协议文本。
“为什么？”
现场所有人暂停动作，闪光灯打开，摄影记者捕捉到甘笛拒绝协议，是特有甘氏施压技巧。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甘笛神秘笑道：“商业秘密。”
大家都是谜语人，透露原因，我是打死也不签。算是无奈之举，周振邦在角落里总算舒一口气。
大胆、出其不意、西式思维、极限施压、有魅力的谈判者，罗英柔瞥了一眼青年报记者速记关键词，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甘笛先生，杜联总部对合作是有诚意，合作条款是按照贵方建议修改，新加条件需要总部授权。”塞西尔语气逐渐生硬。
猝不及防的继续谈判，但是记者们全部忘记退场，感受着现场言语上的交锋和气氛，明显是甘笛掌握主动权，塞西尔试图用谈判破裂逼甘笛就范。
少年董事长严肃认真思索，至少在谈判桌上，他就是王者。
所有人都在他脸上读出一个意思，不满意协议条款。
“条件不错，可以答应。”罗英柔匪夷所思搭腔，所有人觉得双赢的局面，没必要在赌下去。
“你在教我做事？”一千万米金即将飞走，甘笛有些生气。
郑春红维持会场秩序，笑呵呵请出大家：“谈判继续，记者同志们先出去耐心等待。”
“哎，英柔，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张嘴咱们没戏看了。”青年报记者叹息。
“甘总压力很大，种种抉择不是说合作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和区府对赌三月之期，现在还有40天，一旦合作或许还要有签约后续研发，产品线继续调整，他会输掉一切。”郑春红心思细腻，好言安慰罗记者。
“所以他一切都是在为了扭亏为盈？”罗英柔委屈的眼泪憋回去，突然理解商业谈判或许没眼看前的简单逻辑。
“希望你们理解吧。”
郑春红提前把董事长要求的车马费准备好，虽然不是极地公司主动邀请，但是甘笛对记者们有要求。
“不用不用，我们是正常报道。”青年报记者捏了下红包，厚度不少，极地公司真出血。
“有条件的哦，甘总的钱不是白拿的。”郑春红卖个关子，一个个塞入对方手中。
“放心吧，谈判破裂，我们也是客观报道。”报社记者都是社会达人，清楚惯例。回头望着罗英柔。
哈？罗英柔接着红包，我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钱，真是解释不清。
“甘总还是个孩子。”
记者团很诧异。
“甘总唯一的条件，可以报道，希望你们不要对他进行拍摄照片，因为他还在上学，不想过度曝光。”郑春红亲和力不错，几句话和记者们达成共识。
谈判进入到白热化，气氛严肃认真。
甘笛：“入主极地公司，我和区府是有三月之期，必须保证在11月底前扭亏为盈。5天前，怀特来访对公司的技改存在极大干扰，导致公司差点技改失败。现在是10月18日，时间过了5天，公司开始量产，贵公司又来谈合作共赢，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我说咱们的合作注定是徒劳。
不过贵方既然有极大诚意，考虑到公司生存状态，以下为最终条件：
第一，贵公司提供行价莱卡供应，为期三年，之后双方评估后续签。
第二，协助我公司免费进行工艺改造，派遣工程师和技术人员。
第三，公司旁边的用地是杜联公司投资的，其实是丝绸厂二期用地，希望归还，用于设立氨纶厂，保证我方上游材料供应。”
狄茂典捂着假牙，就知道甘笛绝对不满意，极限施压，持续极限施压。
记者团怎么办？
谈判破裂，负面报道会扑面而来，区府，市府重重压力来袭。
甘笛满意的笑容再现，真是年轻自信，勇者无畏。
每翻译一句，塞西尔脸色凝重一分，甘笛轻松写在脸上。
会场寂静，从甘笛的立场上，确实难以答应对方的条件。王重设立的枷锁，如同藤原佐为VS塔矢名人在幼师赛上让15子的棋风，唯有出奇制胜。
通盘全输或者赢者通吃，这种压上身价的谈判是他们很难劝阻的。
“我们商量一下。”
塞西尔有风度的没有任何表示，他们转入另外休息室，询问是否有结果，冷言道：“可以了吗？”
“暗盘已经稳定高开，众多机构承诺回购股票，危机基本解除。”鲍威尔提示，可以停止荒唐谈判，盘语基本无误，可以达成协议。
不过他生出一个大胆计划，需要和菲利普沟通，毕竟掌握财富密码，不能浪费机会。
“甘道梁手段众多，专业机构都查不到他的操盘手情况，能保证没有问题吗？”
“已经确认。”
鲍威尔没说实话，没问题仅仅是在现在，而不代表将来。
塞西尔长出一口气，有风度握手，表达歉意说：“非常抱歉，甘笛先生。新条件超出我的授权，请允许我回到总部后给你答复。”
“请尽快，时间耽误不起，下次记得要负责人来。”
两人礼貌客套，脸上冷若冰霜。
第五十九章 喂，我要爆料
谈判破裂，塞西尔带领团队当天飞往洛杉矶，李达康邀请对方，希望杜联在滨海投资立项氨纶厂，没有恼人的鲍威尔，他恢复到不苟言笑的面孔。
完全不给机会。
“真邪门。”
两方对比，所有人都知道杜联来到滨海，就是为了甘笛。
“杜联和他有什么关系？”孙连城不相信，快20年没见面的甘道梁会为了一个血缘亲子。大动干戈。
“你们呀总是能玩出点新花样。报纸批评甘笛独断专行，杜联非常不错的条件，为什么不答应，极地公司前身就是丝绸厂，既没有秘方、也没独家工艺。”
孙连城来回踱步，“就算是三月之期，可以和改制小组商量，王重是不讲情面的人，都是借口。甘笛人呢，敢做不敢当？”
狄茂典低头认错：“孙区，董事长有事。”
“出事就躲起来。”
孙连城也受到压力，和都市报的隐晦批评相比，这次是记者团全体溅射伤害，晚报和日报集体出动，批评指责声不绝于耳。
青年报：“一个贫穷少年，骤然入主极地公司，利用胆子极大，类似二战东瀛赌运，喜欢极限施压，杜联两次合作请求，被粗暴对待，好运不会永远降临，这次谈判破裂，塞西尔没有表态。
笔者认为，一切始作俑者极地公司董事长刚愎自用，而且第一桶金语焉不详，非成熟的管理者。”
商报：“三月之期是改制小组为了管住极地公司董事长设立的条款，本身应对甘笛19岁不成熟的心性，根据线报，甘笛所谓布局，都是员工勤劳肯干，警民一起用心，为极地公司追讨大量资金。
甘笛到来公司除了花钱、花钱、就是花钱。度过采购设备、服装、亏损严重情况给员工大幅度提升工资，对生产一知半解，内心将一切理想化，活在乌托邦的小人物。”
……
“英柔有意思，昨天被甘笛狠狠训斥，今天报道缺失，是不是真看上甘笛？”青年报记者翻阅报纸。
“我记得她有男朋友啊。”
“这年头真说不准，骑驴找驴呗。”青年报记者反水之快，迅雷下载都没这么快，“商报的线索谁提供的？”
“呵呵，保密。”
甘笛躲在办公室一篇篇过目，略微有点含蓄，批评起来不够味儿。一切都是他亲自操刀设计，有种飞上微博热搜的赶脚，可惜都市报缺席这场盛宴。
甘笛叹口气，他不该亲自加料，被王主编识破了。
“起诉、去投诉，完完全全是抹黑，报纸怎么掌握大量内部消息，不会是孙开宇，管理层有内鬼。”狄茂典气得胡子飞起，假牙跳出来半截。
“这是污点，这种事你还笑？”
“管理层没有内鬼，这点我对你们很放心。”因为一切的爆料都是我提供的。
二马99年创业，93年中文互联网雏形未现，电脑是精贵物品，万元起步，不是寻常人家购置的物件。
现在交互信息就是报纸和电视，成年人上班一根油条一碗豆浆，一份早报知天下大事。
没有手机的日子，甘笛发觉传统报纸具备相当大杀伤力，既然已经有大新闻，为什么不给自己赚点钱。
你看3.15晚会，一个个厂家盯着，生怕被曝光影响公司声誉和用户购买欲望，反其道而行之。
我透露负面消息，刊登后造成员工人心不稳，企业压力陡增，补贴金额持续走高，银行取消贷款，王重迫于压力可能罢免，进一步提升破产概率。
完全可行啊。
报纸中缝会介绍有偿提供新闻素材，有报社联系方式和报酬领取方式，顺着电话拨打过去，都市报小姐姐声音很甜，爆料看内容质量，刊登后结算，和主编说得一致，10到100元不等。
“这种事找王主编不合适，还是跟小姐姐沟通就行。”
罗英柔带着思考，不断回忆谈判每处细节，和杜联公司合作远没有盖棺定论，双方似乎不太介意对方态度，或者是谈判内容，好像是例行公事，互相演给对方看。
吃一堑长一智，缺乏关键信息，对于新闻素材来说，有种被迷雾笼罩，甘笛的第一桶金是哪里获得？周振邦一个香江律师为什么负责法务？他是否和甘道梁有血缘关系？
保险起见，她决定先让子弹飞一会。
事情进展出乎想象，关于极地公司的黑料如雨后春笋，端到她面前。随便挑一条，贾志新和中间商约定归还150万时间、地点，具体谈话内容，指出甘笛没有在背后做出任何贡献，是贾志新努力2年的回报。
不是内部人士供料是难以给出详细情况，孙开宇是财务科，对考察是一知半解，应该是反对甘笛一派提供内部资料，这种材料必须利用，有种做成系列报道的冲动。
“主编，怎么办？”顾忌上次被黑30天版面，现在主编这口气还没缓上来。
王主编颤颤巍巍把眼镜摊在报纸上，反复阅读素材，良久开口道：“核实消息准确吗？”
“核实过，没问题，我拿不准甘笛是否有后手，杜联能否继续谈判，接受甘笛的狮子大张口。但这对销量很有帮助。”
“极地公司运转如何？”
罗英柔昨天恰好在谈判后转悠一圈，“车间机器全部开动，好像已经量产新型内衣，准备销售。”
“再核实一边，用我的电话。”王主编考虑许多，同行们大多数持批评意见，自己多加点或许不过分，给出谨慎答案。
罗英柔拿起听筒，看到左上角不算陌生电话号码，心中疑惑越来越大，对面传来熟悉声音，“喂，请问是哪位？”
“甘总？”
“哦，罗记者，有事吗？”
罗英柔听筒差点没拿稳，董事长亲自爆料内部信息，而且是自己的黑料。
不可能仅仅为了爆料费吧，最多才200元，姜还是老的辣，一眼就看穿对方是在利用炒作。
甘笛有后手，两人突然明白。
“甘总，请问你是提供素材到都市报吗？好像是负面信息啊。”
“哈哈哈。”甘笛没想到，之前和小姐姐核实完，留下假名，但是电话和声音不能作假，他对报纸机制不了解，被抓现行，“我提供的消息保真啊，罗记者，公司内幕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吧。”
“为什么爆自己黑料？”神经病，别人是请记者删除黑料，宁可雇人威胁也要避免上报，为什么记者被称之为无冕之王，因为上报影响大，企业声誉和生产都会受到损失。
真是跟不上他们75后的思路，企业好像过家家。
“王主编不是提供200元素材钱嘛，赚点零花钱嘛。”
王主编忿忿如同帕金森症，嘴唇哆哆嗦嗦说，“继续问。”，
都市报第一次找正主核实负面新闻素材的经历，匪夷所思。
她沉吟下，苦涩拿出黑料，开始核对。
“甘总，闻天贪污案，其实是王专员、财务人员和狄厂长齐心所为，不是你运筹帷幄？”
“嗯，完全不知情。”事实如此，必须大白于天下。
“甘总，杜联2年合作姗姗来迟，极地公司上下都认为是你在运作，将中间商的经费追回，杜联主动请求合作。”
“瞎说，我根本没操作。应该是杜联公司良心发现，要不然是贾志新的努力结果，与我无关。”
现在甘笛每句话罗英柔都不再相信，一个在谈判桌上缜密思索，掌握主动权的男人，会为了200元爆料费失了心智。
他在钓鱼，和当初一样，最起码是30天广告，极地公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甘总，核实后，应该是上报纸的。”她咬牙提醒，心真脏。
“罗记者，别忘了我素材奖金哦。”
王主编深吸一口气，拿过听筒，缓缓道：“甘总，明人不做暗事，晚报这一波都被你赚到，能不能去日报那边看看啊，薅羊毛也别整一只羊上薅啊！”
狠狠挂断电话。
“英柔啊，以后离这小子远点，都市报不趟浑水。”和甘笛打交道，简直斗智斗勇，稍微不注意就掉坑里，等他三月之期过后再找他问题。
唉，赚点钱就这么难。
“喂，是商报吗？我是甘裴啊，我要爆料……”
第六十章 衰神系统
【宿主今天打卡完成，打卡增幅105%，打卡金额20.5元，公司处于亏损状态，获得额外工资20元。】
打开员工状态，20元是没有被开除孙开宇贡献，他处于极度亢奋和怀疑中，嘴里不停叨咕：“极限施压……不是我干得。”
好像复读机，警察没有办法，搁置审讯工作。
甘笛乐得留着名额，至少每天20元羊毛薅。
外压越大，内部越团结，上上下下都憋着一股劲儿，办公室增派女工后，车间开始产能爬坡阶段，田建老实人对董事长这招暗暗点赞，连刺头都乖乖上岗，努力工作。
丁自明：“要包装盒、硬纸板？马上到货。”
“这次不加10%？”
“哎，孝源村造纸厂天天派人来问，好像是甘总曾经率先还钱。解决对方难题，姓刘的小子听说需要硬纸板，赊账就送来了。”
丁自明一副没帮上忙的样子，田建挑大拇指，董事长的布局无双。
郑春红在和王主编沟通，试水保暖内衣广告，他偷偷打电话，希望都市报拒绝免费，我们花钱，结果听到他声音，主编就挂断电话。
素材是赚快报的钱嘛，王主编太小气了。
每天工作之余就是打听和观看新闻，塞西尔结束考察、塞西尔飞回总部，之后连续三天杳无音信。
塞西尔回到总部，菲利普和他拥抱，“小疯子没为难你吧，不过总算是渡过难关。”
“和他父亲一样，是个赌徒，可惜没有天赋。”
道琼斯指数开盘，果然，杜联股价企稳并且回升到23米元，波动不大。
“鲍威尔那边？”
“不用管他。”菲利普其实反感华尔街，一万元佣金应该能满足他的胃口，那个疯子还想一起合作，威胁说甘道梁没有偃旗息鼓，被他扫地出门。
“干杯。”
两人相视一笑，危机度过，华尔街恶龙出口气结束。
杜联股价是多米诺骨牌的其中一块，一旦倒塌，自救企稳，其他股价开始不断跳水，人心的恐慌和恐惧是无法止住。交易所电话全部是抛售、持续抛售，不计成本的割肉。
“疯了，全都疯了。”
“他不是结束闭关了吗？”
“转移到另外的安全屋。”
历史就是轮回，87年股灾模式一致，恶龙复仇，但是罪魁祸首是谁，必须找到恶龙心结，否则资金池会完全枯竭。
甘道梁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无需媒体，只要不断看盘，下跌刺眼曲线，再冷静的交易员都会追随他的脚步，相信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然后被收割。
任何事都有价码，只要你的价格合适，情报会源源不断的汇集到华尔街，鲍威尔回到华尔街，收盘后在咖啡厅与熟悉的交易员交换意见，顺便说一句，交易员聊天，在华尔街是合法合规。
杜联总部办公室，秘书急匆匆进来，“菲利普先生，EPA上门，要查我们在西弗吉尼亚的全部填埋场和检测报告。”
“辛辛那提议员已经暗中搁置EPA的调查？”塞西尔疑惑的拨打对方电话，苦涩摇头，“对方拒接。”
“塔夫脱律师事务所与公司解除合作协议，好像和当地农民达成雇佣合同，他们准备发起大规模诉讼，诉讼金额超过7亿米金。”
“他们疯了吗？”菲利普放下胜利雪茄，“擅自解除合作，解约金是一大笔费用。”
不对劲，PFOA的事情只有艾克斯了解，被出卖了。
艾克斯是最大受益者，在失手后，在市场上开出大量空单，经过他不断揣测，股灾既然和一个人有关，那么就有迹可循，为了获利，一面提供信息，一面大大咧咧打草惊蛇，只要甘道梁不死，必然报复，而且他一定能找到行凶者。
现在是收割成果时刻，“菲利普，我发誓没有出卖情报。现在是你的问题，时间不多了，股灾一旦形成，华尔街可饶不了你。”
举起遥控器调台，果然指数如瀑布崩溃，全部公司股票都是红惨惨，数字向下跳动，每次交割都是血肉。
“明尼苏达矿务将毒性报告提交给EPA。”
“fxxk！全是背叛。”菲利普愤怒扔掉拒接的话筒，“艾克斯，咱们在同一条船上，你必须帮我。”
“错误答案，甘道梁需要我，但不需要你，你尽管去报告，看对方相信谁。”
嘟……嘟……嘟的忙音，菲利普黯然神伤，突然想起那个疯子，“鲍威尔的合作？”
“他需要马洪的情报。”
“无需保密的可以提供。”
鲍威尔从华尔街回来，串联上马洪和艾克斯线索，终于将华尔街恶龙的尾巴抓到，剩下就是证实假设。
他将一周股价和塞西尔远东谈判之行，在白板上一一注明、时间、股价和企稳时间。
“艾克斯在权重股和杜联股票上开出大量空单，时间是甘道梁失去联系后，虽然你们没提供具体消息，我猜测，恶龙受伤是因为你，菲利普先生。”
菲利普面无表情，鲍威尔笑道：“看来是我猜中。”
“当然，怀特和塞西尔两次远东之行，第一次股票回暖，你们认为甘道梁是点到为止，然后又开始崩溃，第二次是我们去极地公司谈判，23元。”
鲍威尔在股票K线上突出位置画上横线，“看懂了吗？盘语，是信号，是示意，不是巧合。”
塞西尔：“你的意思是甘道梁很在意远东的儿子。”
“应该是这样。”
菲利普摇摇头：“没道理，他如果想把甘氏集团传给甘笛，直接接到米国更安全。”
“其实我回来之后开空单，获利一些。所以说证实猜想没问题。”鲍威尔笑道，“去之前反向操作，一举击溃艾克斯，你们将获取几十倍利润。”
鲍威尔的蛊惑，很难打动老派人物，他们古板、喜欢传统，讨厌华尔街，而且对方简直是疯子，得出天方夜谭的结论。
“能再试一次吗？”菲利普转头问。
“马洪不干，不是钱的问题。”
禁酒令时期到70年代的玩法失效了，现实受制于各种因素，华尔街恶龙依旧躺在他的金山上，招惹失血过多的华尔街群狼，不好收场。
鲍威尔冷笑道：“各位好像对此不感冒，不需要我，那么保密协议作废喽，我想华尔街有不少人希望得到情报。”
华尔街DNA贪婪是改不了，鲍威尔宁可威胁老钱也要赌上一局。没等菲利普斥责，秘书急慌慌耳语：“董事会在7天后召开，不能扭转颓势，菲利普先生您将出局。”
一旦没有职务，连眼前华尔街经纪人都不会正眼看他，他猛地站起，后又缓缓坐下，和鲍威尔对视，那是疯狂的野心，“有把握吗？”
“在恶龙口中夺食，你们不觉得刺激吗？”鲍威尔布满血丝的眼珠闪烁光芒，“我要20%佣金。”
“成功好说，输了咱们都会下地狱。”菲利普被逼无奈，被动应对这一局。“去买远东的机票，我亲自过去，要快。”
“塞西尔，答应他的全部条件。”
“不，杜联条件要比他想得更好。”鲍威尔的重点是将空头一举击败“要赢上亿美元，区区几百万的让利很合理。”
菲利普沉默点头，隐蔽与塞西尔做个手势，然后准备动身去往机场，随行人员联系机票，大幕拉开。
马洪得到消息，发出最后一条信息，扔掉手机，贴上胡子，用旅行包塞满佣金，独自旅行，躲避风头。
艾克斯除了做空，指挥人手寻找甘道梁的操盘手，这是他加入甘氏兄弟唯一目的，只要拉拢到传奇的操盘手，我就是华尔街之王。
甘道梁深陷龙卷风的风眼，一身道袍，平添神秘色彩，从安全屋不断转移，与公司断开联系，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放弃所有电子设备，半山腰孤零零的一所建筑，只有保镖和他。
菜鸟保镖避开伙伴，进入到虚掩的卧室，消音手枪对准背影点射，枪枪致命，轻微响动被敏锐的保镖发现，迅速进屋制服菜鸟。
“该死，你在干什么？”报表枪口对准他，菜鸟露出满意的笑容，华尔街恶龙被杀死，任务完成。
甘道梁从被子中钻出来，迷迷糊糊、望着都是破洞的被子，扶着腰坐起身，茫然的看着闯进来的众人，司空见惯的摆摆手，“都出去吧。”
“不对，我明明杀了他。”菜鸟惊恐的摇着头，不敢置信。
“今天的事不准说出去，明白吗？”亲信凌厉的眼神扫视众人，拉着崩溃的杀手走出别墅，“砰。”
一具尸体扔下山坡，没人知道杀手是谁派的，也没人追究。
甘道梁突然腰痛，他缓步来到别墅地下室，厚重的防盗门后是成吨重的金条，一面墙壁垒砌的米金钞票，还有收集明清时期古玩字画，唯独酒是家乡的老白干。
53度高粱酒，一口下去，喉咙火烧火燎，甘道梁酒量很差，猛然一灌，呛到后剧烈咳嗽。
疼痛和悲痛，一瓶酒撒在脚下，他拉来一捆米金，轻轻划开打火机，扔进脚下的纸钞，一团烈火将他包围其中，气温不断上升，身体被热气灼烧。
“这是要死了吗？”甘道梁自言自语。
突然，火势逐渐消散，火势扩散却在他身边形成一层保护圈，烈焰近在迟尺，却不会烧到他。
【宿主，请自重。】
他哭了，曾经以为自己是降维打击，身带系统的富豪，精神崩溃了，“我太难了。”
【是否继续执行系统转移任务。】
“执行，继续执行。”
这是甘道梁活下去的希望，不能拒绝，他是衰神系统的宿主，通过接受各种倒霉事获取金钱。
现在身体快要崩溃，钱能买到快乐，但买不到健康，现代医疗再辉煌，也经不起系统折腾，而且禁止他自杀或者被杀，所以一旦系统暴怒，会触发百亿级别的资金波动，目前股灾就是衰神系统吸收资金。
他躲在别墅是掩人耳目，华尔街恶龙，神秘操盘手，一切都是幌子，他只有不断增幅的金钱和不断受伤的身体。
这一切和我无关啊。
【宿主，甘笛破产一旦完成，衰神系统自动转移至你的血脉身上，请耐心等待。请注意禁止和对方有任何形式上的联系。】
“明白。”
甘道梁所以才启用瑛国诺德律所，派出香江分部周振邦去操作，连遥控权都不敢，“我在米国也有个儿子，16岁，换成这个继承可以吗？”
【根据系统验证，那不是你的血脉。】
甘道梁把头埋入绿花花的米刀中，崩不住哭起来，止都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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