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反复拉锯
“不好意思，甘总，确实是这样，极地的代表是狄总。”刘栋歉意解释，没搞懂甘笛和王重突然关系闹僵的原因，还是王主任想阻止甘总的发言？
“王重主任可能不希望极地人卷入配额，怕被其他企业带垮。”狄茂典小声补充道。
王重和小崔性格类似，一副死傲娇的脾气，重任喜欢扛在肩上，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这种人是对得起一心向公，不惜身的工作。
这种人交朋友都难，脾气太执拗，看在大家一心向公，我勉为其难不计较。
周振邦在会场外暗中观察，很满意王重的表现，这样无理打断应该能将甘笛劝退。
“甘总？”
王重暗示反对，狄茂典拿不准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把极地人的配额计划公布。
有狄茂典一旁解释，甘笛应该理解市府的难处，知难而退。王重活动活动腿脚，他准备回办公室，接下来还要针对性进行改制部署。
甘笛抬眼看了补贴系统，好奇怪，遇到死傲娇限制竟然松动。
他冲着王重伸出两个手指道：“王主任是嫌弃钱少，两个亿。”
声音不大，差点让王重闪到腰，他扭头相望，破功道：“你理解有误，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来王重的消息是老周透露的，这老小子没干好事。
甘笛和王重在打哑谜，在场大佬从表情猜测甘总是想提供贷款？
隐隐有些期待。
“我不建议极地人发言。”王重慎重表态。
白小东抢过麦克风道：“王主任，目前是纺织协会会议期间，请尊重各位代表的权益。”
白小东为了自己的员工，他硬着头皮和王重对着干，反正签署完命令，他也准备好辞职信，有一线生机，他就要追求。
“到时候……”
王重摇摇头，毕竟自己不是会议主持，让他们说吧，掐断梦想也是让这群人清醒一下，别怪我痛下杀手。
甘笛眼神示意让狄茂典代替发言，反正两亿资金全部亏损也无法没办造成极地的亏损。
“那么请狄总讲话。”
刘栋示意大家不要窃窃私语，鼓掌欢迎。
狄茂典容光焕发来到主席台，认真说道：“感谢协会给极地发言的机会。作为行业内部人士，极地很清楚半年来特别301条款大棒将全国的纺织配额减少三分之二，魔都、津门、鲁省、滨海都深受其害。”
“极地作为纺织行业，能在保暖内衣行业中占据一席之地，离不开宝成等滨海纺织行业的鼎力支持，所以极地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同时，做大做强品牌极地的战略，也是公司锐意进取的目标。我们准备全面增加生产类目，全面扩军进入到西装、休闲装、T恤、冲锋衣等服装类别。”
“第一，介于冬季保暖内衣鱼龙混杂，极地人将设立冬季人品牌，将全部保暖内衣平价出售，统一售价50元。所以极地肯定会在冬季追加订单。”
白小东一愣，降低150元的售价，岂不是要卖爆啊，能从刘栋嘴里分一杯羹也可以啊。
“第二，极地人品牌不变，依旧是公司的高端品牌，会和实验室合作，进行保暖内衣升级到3.0版本，追加订单10万件。”
白小东望着同样疑惑的刘栋，狄茂典在这里公开说，意味着谁都能抢这份订单，他不禁站起身来。
“第三，极地人将全面启动春夏秋冬四季人平价品牌，半年内，要生产10万件西装、休闲装、T恤和冲锋衣。总共50件的订单。”
“第四，这是甘总在公司制定的策略，大概涉及1亿的生产资金。刚才甘总突然要求追加一个亿，所以以上生产应该会翻倍。”
话说完，这群厂长就将狄茂典围拢起来，一副只要你给我订单，价格随便吃，赔钱我也做。
“狄总，对不起，我是脾气暴躁，都是为了员工生气，不是对你，这份订单有要求吗？”
“狄总，当初丝绸厂是从裕大分出去的，无论白小东出多少，裕大愿意降低20%接单，保质保量。”
现场反向砍价，为了订单，这些厂长完全不顾形象，能够保住订单就是保证员工的饭碗，赔钱不怕，就怕一点订单没有。
就像现在落寞模样，仿佛举起刀看着臃肿的身体，只能忍着痛苦割身上的肉，那才是绝望。
“别谢我，大家迫切的心态我都理解。本来公司极地人保暖内衣承受了不少恶评，幸亏有央视平反，这都是甘总为了支持滨海市纺织企业自愿放弃高昂利润，准备将订单分享出来。”
刚刚准备撤场的干部，惊讶的停住脚步，不敢置信的支棱着耳朵听着爆炸消息。
200元的保暖内衣，全部打折到50元出售，为了滨海市这一波的配额砍掉的损失，这种自断臂膀的事情，有人会做？
甘笛有这样无私奉献，他图什么？
会场全部目光集中到甘笛身上，白小东率先跑过来低头双手抱住甘笛的手臂，“谢谢甘总的大力支持，患难见真情。”
“咳咳咳。”
周振邦出现在门口，这种事他可不希望发生，尤其是他突然提升额度，2亿资金救援支出，需要和总部协商。
“记住你的任务。”他将甘笛拉出会场，他始终按照总部协议严格要求。
“老周，我心里有数。这是一个测试。”
“测试？”周振邦不理解大规模分发配额和任务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你可以马上和总部沟通，2亿的配额是否允许，我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
等甘笛回到座位上，大家心思一沉，听说过甘总有被周振邦控制的传闻，现在难道要干涉生产。
“等等，甘总的计划尚未经过董事会批准。”
周振邦找托词，和大家解释后转身而走，确认消息。
希望被打破，白小东瞬间变脸，极地公司总经理的公布决定，董事长法务称没有经过董事会，有可能吗？
肯定是王重的暗示起效果，或者是反悔了，倒没有开骂，讽刺道：“甘总，要不您在商量下？”
王重若有所思，他清楚实际情况，甘笛第一桶金是周振邦带来，背后有国际资本，也是就是他的生父甘道梁先生的影子。
他叹口气，甘道梁先生作为金融巨鳄，也不希望甘笛插手此事，甘笛的处境很难，想为家乡做些事，却受制于人。
2000人的下岗规模，非人力能及，甘道梁先生的判断没错。
甘笛倒是不慌不忙，“大家稍安勿躁，反正你们回去也是下令下岗，多等等没坏处。”
第二百二十三章 王重的转变
白小东前倨后恭感激，因为周振邦打断配额又前恭后倨讥讽，将利益分配的嘴脸演绎很现实。
白小东等纺织厂长焦急等待，时不时向外望去，仿佛在等待宣判。会场乱糟糟讨论，刘栋的身份很难压住其他几名平级的纺织厂长，索性躲到一旁。
在等着周振邦的消息期间，甘笛想业内人士请教这次米国301特别条款，挥刀砍向纺织品份额为何会闹如此之大。
“所以你们大部分的产品是出口？”
想不到米国94年实力这么强，
“不太一样。裕元大约是50%，恒源多一些65%，反正大部分厂子都过半，刘栋那边好点，他主动将配额降低到35%，所以这次他损失最少。”
白小东压住怒火，客观介绍，他不知道甘笛究竟是卖什么药，极地人的救市策略会被一个律师暂缓。
“你们原本是什么策略？”
“压锭、减员、重组、改造、创新。”王重出言解释，这个是市府国资研究出来的十字方针，不过主要是压锭，就是减少生产规模和减员下岗。
后边重组是需要等契机，等大家都减员完成后，开启下一轮合并，争取做大做强，转向创新。
白小东手扶着桌子问道：“甘总，到底是什么意见，狄总代表极地发言增加配额，周律师称没有经过董事会决议，你和狄总基本上可以代表董事会，却被周律师拿捏，这是唱双簧，和我们开玩笑，还是确有此事。”
“大家稍安勿躁。”
周振邦略显狐疑冲他招招手，白小东等人只好耐心等待，又进入待机状态。
“诺德总部怎么说？”甘笛似乎笃定对方会批准。
“确实批准了，而且说这种小事不要在请示。”
周振邦可以从中作梗，但是他更希望是和甘笛寻找到获胜的希望，因为黑雾作祟，诺德也没有提供多少助力。
“这就是测试内容。”
他同时受到补贴系统和甘道梁任务的枷锁，但是双方某些内容出奇一致，对于他成功时经常会放松限制。
补贴系统是绝对保密，但是系统放松限制后，周振邦方面总会配合，说明双方肯定有一定联系，只不过他还没搞懂双方联系方式。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搞鬼？”
“极地人本身是一笔烂账，为了冲锋衣材料，不请自来的Gore公司，杜联都是如此。既然有人想挺极地，不如玩一把大的。”
周振邦恍然，原本梳理破产计划没有极地人选项，这家公司就算是折腾，现金流充沛的情况下，最多会亏损，但是利润足够吃三年老本。
甘笛的意思将极地人抛出去，作为诱饵，引导黑雾上钩，然后从商业中心完成破产任务。
即便是玩砸了，衣服大卖，也有其他办法弥补。
“说实话，我有失误。我没考虑太深，不该和王重说起此事，总部这边没问题，你需要说服他。”
周振邦吐露实情，他不想双方之间有隔阂。
“我理解，毕竟你是想赚佣金而已。”
周振邦不理解他的心理，刚才的话是实情，他很难理解穿越的意义，或许自己不算聪明，对抗一个虚无缥缈的黑雾都很困难，尤其是不愿意看到员工们伤心的眼神。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甘笛重新回到会议室。
这是一家会下金蛋的企业，保护好他才是政府职责，所以他压下一切疑问和不解，“好了，就这样吧，大家继续开会，不要纠结甘总的意思。甘笛，咱们出去转转。”
“你不相信我能赢？”
王重语重心长道：“我相信，但是你不是保姆。你能赢一次，两次，但是你不能永远胜利。”
“别反驳我，你也有烦心事。极地人确实有一批不错的管理者，所以你把他们提升到你收购的公司内，我去过飞来、飞流、双至和一梦考察。双至是极地人三产公司，人员是极地本身员工，刨除在外。其他企业问题都很多。”
“即便你布局一环套一环，用标王策略击败汇元，杜元方以身作则，飞流蒸蒸日上，一片坦途，被夏宛曾经筛选过一遍，也存在人浮于事的情景。”
“飞来和一梦我就不多说，员工和管理层的问题太多，毛彪和丁自明管理没有抓手，只得从肉联厂下手，已调离岗位威胁才有点眉目。你给员工的承诺太多，已经被员工利用，这不是良性竞争。员工的激励机制很棒，但是也要让他们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除了极地人一家盈利以外，飞流可能稍微有些利润，江河投资哪家公司都是在亏损和严重亏损徘徊，你的日子不好过。”
“刘栋曾经模仿极地人保暖内衣，本来他是作为你的供应链，结果关键氨纶纱织造一年也没搞定，这种企业必须要整顿才能继续启航。”
“说回来这次纺织配额，市府已经做出决定，只不过白小东抱有幻想，我刚才暗示是你不要发言，不要给他们当保姆，下岗人员中许多也是人浮于事，滨海市也要学习，重新上阵，你做得足够多了。”
“那你说我为什么还能赚钱呢？”
王重酝酿的情绪瞬间破功，甘笛好像一个小孩，认真脸盯着他，好像再说快夸夸我的优点。
企业家不要脸，天下无敌。
“你距离破产就差点运气。”王重泼冷水道。
王重的话仿佛是天籁之音，把他的企业优势说得明明白白，看来未来要加大力度，不是我不努力，是这个世界变化快。
如果没有黑雾捣乱，在极地人保暖内衣时期他就差点成功，确实距离破产差一点运气。
甘笛马上开心起来，拍拍王重肩膀道：“感谢王主任开导，我认识到企业优势，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来试错。”
王重：“？？？”
我是在劝诫你不要介入到这次纺织配额决定，这家伙拿我的话当夸赞。
“王主任，你和以前不一样，以前拼命给员工找工作，这次却冷酷无情。”
“没办法，人员太多，从全国的大环境看，国内经济处于初级发展阶段，国内购买力不足，目前都靠投资和出口拉动，说是三驾马车，其实内需大家内心很清楚，很少很少。”
“我比你还清楚，每名下岗职工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王重突然想起报纸上对于许佳的报道，“你是不是受到许佳的影响，才选择增加配额，堵公众的嘴？”
许佳？
甘笛看完报道后，原来是那名被他特招的女孩，母亲就是一名下岗职工。
甘笛不以为意道：“媒体喜欢眼球经济，怎么惨怎么写。不过与我无关，我是出于本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 再次加码
如果按照甘笛穿越以来的本心，极地人赔钱我才能获得员工补贴，破产才能完成甘道梁的任务。
按照道理，自己必须一走了之，杜绝这种风险。
301特别条款和我有什么关系，不是极地人的问题，是国营企业配额比重过高，创新力度不够，他们裁员和与我何干。
许佳？
这种舆论能奈我何，许佳当初没有求救，如果女孩表示需要助学金，他完全可以资质她继续在五中攻读，当然以企业的名义。
她是像一颗在风雨中缥缈存活的树苗，不需要灌溉、不需要肥料，她需要换一个环境而已。
尊重她的选择。
其实许佳的命运和自己在滨海的生活经历很相似。
他记得老妈第一天下岗时候的状态，惶恐焦躁擦洗衣柜，仿佛桌面上有擦不净的灰尘，偷偷拿出甘道华的汇款，一张张数着，然后用猴皮筋捆在一起，一边计算一边掉着泪，默默做饭。
周而复始，强迫自己的脑袋不要思考任何事。
妈妈担心对方有一天不再汇款，也担心自己叛逆，拿着钱一走了之。每次看到老妈，甘笛都觉得老妈有些话想对自己讲。
自己总是在外边和郭冬雅玩耍，逃避现实。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吴宇那阵子已经上高中，沉闷的性格和强大的压力都是在那个时期默默承受。
他翻阅过吴宇的日记，一个本事不大，心比天高的家伙，总想着把弟弟妹妹抚养成人，结果养活自己都难，那是一段艰辛和沉重的时光。
二姐为了学业，自己在学校里勤工俭学，他差点以为被卖给导师，一年来很少回家，为了节省车票费。
老妈的区别对待，就是从那时候养成的，给吴宇一碗饭，一定要给我两碗，她是怕我离开这个家，因为那时候全靠着甘道华的汇款过活。
那一阵子，李叔家的鸡是没少偷吃，那时候鸡肉和鸡杂都没放过，抠门也是那时候养成的。
“我的母亲也曾经是其中一员。”
这个回答令王重想不到，原来他也有困苦的时期，看来劝不住他。
“我有个问题，刚才狄总所说100万件，够你们分配的吗？足够你们不裁员，安排生产份额的吗？足够让你们苟延残喘到入世？”
甘笛突然提问，几位厂长面面相觑，100万件基数确实很够，其实也分类型，如果是繁复的冬装，大家确实能够勉强支撑，但是100万件里有一半是T恤，这样就很虚，几元钱一件，而且生产很快。
附加值低，一家厂子都不够2个月产能。
将冲锋衣等附加值高的织造和印染分配，五家厂子谁也吃不饱，同样面临着裁员和减产的问题。
“谁价格低给谁呗，市场方式竞争。”白小东咬牙接茬，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的情况如同沙漠上要渴死，甘笛手中有一杯水，谁开价高是谁的。
其他厂长咬牙答应，只要是有订单，能开工，一切都可以谈。
“压锭、减员、重组、改造、创新，王主任提出的方针不要了？你们就没想过发展方式，一味压低价格，企业有发展吗？”
甘笛持续抛出问题，把王重的话都对准他们，现学现卖。
刘栋若有所思，好像理解甘笛的意思，白小东着急也不敢发火，“甘总，有话您就直说吧，到底是什么章程。”
周振邦是精英利己主义者，他没有任何家国情怀，为了高昂的佣金才来到滨海，捏着鼻子陪着他一个穷小子监督任务进度。
虽然任务一直失败，但是每次达到时间节点，都有会有安慰奖，周振邦所以会如此卖力，他怕被总部查到违规地方。
从王重角度去看，他改制太多的企业，见过太多的人，从最早一个都不能少，到希望阵痛从上到下把企业改革到正轨上，他越发像一个合格的干部。
看得更高，也足够冷静。
即便是你要否决，我也要也提出自己的方案，做到问心无愧。
或许自己的眼光也没这么好，都说超前半步是天才，超前一步是疯子，自己和乐琪琪研究的衣服在95年是否适应当前环境，没有100%的概率成功。
幕后黑雾都觉得存在问题，抢着将Gore公司的新材料奉上。
他抬眼看了下补贴系统，每天上万元收入，和那些岌岌可危要下岗的工人比起来，自己简直是无病呻吟。
有什么好比较的？
自己贪图甘道梁的上亿任务金额而已，老妈、吴宇、毕晓筠、郭冬雅每人他都留了一套房子，连怀抱的小五也有安排。
刚刚还清三室一厅的贷款，手上还有30万的存款。
没有什么好犹豫。
甘笛伸个懒腰，用一种明亮的眼神扫视众人，转头看着王重。
王重依旧坚持本心：“甘笛，这不是你逞强的地方，你做好你的公司足够了，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王重话很重，但是好心，确实极地人只有130人，目前拳头产品只有一种保暖内衣，还被自己搞到低价商品。
压锭、减员、重组、改造、创新。这是王重对于纺织企业的十字方针，他轻轻将压锭和减员划掉。
补贴系统的限制如期而至，果然不允许，系统认为太勉强，尤其是作为宿主，他不能提出明显的亏损计划。
看来他的超前眼光，也没办法全部救下。
能帮助一个是一个，系统限制又随之变化，开启疯狂花钱计划。
“好饭不怕晚，王主任和我商量后，我认为2亿确实不够。”
现场鸦雀无声，大家发现这个少年如此有魄力，甘笛继续道：“王主任，你知道，我尽量帮忙。”
“记录。”
他回头才发现不是公司会议，狄茂典戴上花镜，“甘总，你说吧，老头子负责记录。”
“辛苦狄总了，回去传达给公司。”
甘笛深吸一口气说：“第一，向建商银行贷款2亿，加上公司利润和流动资金，应该凑到4亿，撤销合作伙伴计划，全面启动服装战略，制定春夏秋冬服装，将我在实验室做的衣服都拿出来，制定标准。
第二，从现在开始，向宝成、裕元、裕大、北洋、恒源，提供公司的各种服装标准，达标者将分得上亿级别订单。我公司将提前按照比例进行预付款，同时派遣优秀员工指导生产任务。
第三，各位手上应该还有部分配额生产，我的双至商业中心目前可以帮忙消化一部分，作为抽奖等活动，购置一部分，同时如果有裁员，双至商业中心可以提供培训再上岗就业成为销售员。
这些钱或许不太够，所以我们接下来的目标是全面占领全国市场，和保暖内衣一样，勇往无前，无论销售情况如何，订单不会停。
毕竟我喜欢挑战，不确定我的耐心保持多久，本来我视大家为竞争对手，想必你们手上也有保暖内衣的样品吧，所以我的承诺只有这一次。
就这样吧。”
甘笛话音刚落，狄茂典一气呵成，钢笔轻轻放在桌上。
第二百二十五章 系统的限制
柳暗花明又一村，甘笛突然间展现的魄力简直突破他们的想象，一家小厂子为了兜住五家国营企业，要贡献出3年的净利润。
一年推出一类新品服饰已经非常锐意进取，极地人一口气拿出这么多品类，而且是一口气提升到4亿，完全都当成拳头产品，这是不管不顾做法。
王重心情复杂，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这不是长久之计，白小东等人将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转嫁，一旦甘笛稍有颓势，他们可以称都是极地的问题。
甩锅，是人类的通病。
当管理者不再思考时，甘茨成为纺织厂的保姆，甩锅是唯一的归途。
以前他以为每个家庭的悲剧都应该避免，其实看透太多人后，其实最该下岗的是这些管理人员，疏于管理，转嫁风险，希望市府兜底。
这群老油条，看着被市府抛弃，这次吃定甘笛的豪爽。
饮鸩止渴而已。
滨海市特意将95年1月1日开始养老保险统一管理，这是能解决5万人的纺织退休员工的养老金的问题，企业不用再输血。
这种事只能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必须让他们感受到痛苦，涅槃重生，轻装上阵，方为正途。
作为旁观者，王重看得真切，这群厂长满脸堆笑围上去，好像闻到肉腥的苍蝇。
该让这些巨婴张长记性，王重冷静考虑后喊道：“不行，我拒绝。”
其他人都愣愣呆在现场。
白小东首先暴怒，甘总一腔热血为家乡，你王重要阻拦，待岗和准备裁员的纺织女工怎么办？
通红的眼睛四目相对。
白小东读懂王重的决定，他是很难拒绝。
他扬起的手臂又颓废放下，甘总的计划虽然挺好，4亿元还是不够，不能接回全部下岗职工，一切会打乱部署。
面对不少同行，一旦实行竞标，裕元、宝成、裕大、北洋、恒源为了四亿配额打破头，不患寡而患不均，原本按照配额比例裁员，会掀起无尽的波澜。
当初抽签是为了公平，这次回归怎么说，也要抽签决定吗？
白小东三个字已经成为员工和媒体笑柄，他不想经历第二次。
可是，头顶上的骂名算什么。
能救一个是一个！
白小东冲到王重面前道：“王主任，我们保证平分配额，员工少下岗，只要能生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吗？”
长期熬夜，王重的眼里布满血丝，眼袋很深，他找个舒服的姿势说：“白小东，咱们心里很清楚，甘笛的极地人为了纺织行业做出巨大牺牲，他为了出货，将极地人的利润调低，200元的高端品牌放弃，改为平价商品，为了多一些供货指标。”
“他是舍弃2亿利润为了你们。他哪里还有其他精力给你们提供生产，无非是打肿脸充胖子，一些没有验证的新品服装，你们平心而论，能成功吗？”
“对，他是甘笛，他善于炒作，吸引眼球，能卖爆保暖内衣，同样能卖爆其他服装。问题是能救你们几个人？配额不断提升，从一个亿到两个亿，最后为了你们增加到四个亿。他知道你们的胃口大，他那么喜欢刺激的人，为什么不说十个亿？因为他的内心也没自信！你们平均分配的话，白小东你说吧，你能少裁员几个人？”
“你们心里明镜一般，回去看看压锭、减员、重组、改造、创新，这十字方针。这是对你们的希望也是鞭策。一个个现在内心知道痛，那就去跟下岗女工实话实话，说你们废物，笨，没办法创新，没办法创立品牌！”
“甘笛帮你们一次，两次，难道未来一直帮到底？你们到底是给谁干的，还是市府管理的干部吗？”
周德毅听不下去，冷哼一声道：“那不如让甘总都收购了事。”
“你周德毅除了冷嘲热讽还会什么？想卖五大棉纺厂？这不是钱的事情，这是原则。我可以跟你们透个底，你们以为裁员后拍拍屁股可以走吗？白小东还想玩金蝉脱壳，和下岗员工共进退？如果不给厂子搞好，你们就老实等着挨参吧，到时候你们退休都难，我王重这双眼睛就盯着你们！”
“给你们7天时间，抓紧压锭和减员吧。”
王重嘶哑的痛斥，让五大纺织厂长清醒，艰难局面必须独自面对，除了刘栋情况稍好以外，白小东打开花名册，内心煎熬，按照抽签结果不断勾选，就像阎王爷在勾选生死簿。
一个许佳背后的故事已经足够刺激老百姓，接下来面对滚滚浪潮该如何面对。
王重下达保密原则，这场会议的内容严禁泄露，捅到媒体上怕被大家误读。
王重步履蹒跚拍拍甘笛的肩膀。
“谢谢你，我不希望你在做刺激的事情。他们的情况没有10亿解决不了，你已经尽力了，把极地带向更高的地方才是你的任务。”
他惨笑离开，甘笛清楚，他的内心是最煎熬，估计除了这个会场，他肯定是被骂最重的。
周振邦捂着胸口感到庆幸。
“狄总？”
狄茂典坐在车上，愧疚地握着甘笛的手。
“唉，怨我，想为这群老伙计们做点事情，但是极地实在是太勉强，王重主任也很难，我们没有从全局看，即便是4亿资金也不足以改变态势。谢谢你，甘总，你让我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尽人事，我也是出于本心安排。”
如果没有系统限制，10亿他应该能搞到手吧。
“王重主任将这次极地人计划否决，我看到报纸开始有杂音，极地越红火，在下岗潮的影响下，越发惹人不满。接下来，必须公关媒体，杜绝他们炒作许佳和极地人业绩。”
“咱们和媒体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这种事他们喜欢炒作就随他们，无所谓。”
狄茂典：“甘总，要慎重，社会上红眼病的人非常多！”
甘笛在测试系统，系统限制不断提升，他一直怀疑甘道梁协议和补贴系统有某种联系，现在甘道梁已经解除全部限制，他想看看补贴系统是否会同步解除。
如果失败也无妨，江河投资将不复国民品牌附加值，声誉受损，提起甘笛后估计是一句资本家，亏损破产环境会更加舒适。
左右都不亏。
他笑道：“不着急，让子弹飞一会，或许事情有转机。”
第二百二十六章 薪不尽火不灭
纺织协会会议无疾而终，刘栋和白小东等纺织厂长唉声叹气离开，裕大厂长荣元亨在会议里接到传呼消息，不情愿与孙峰接洽。
“以后别联系我了，今天的会议议程和内容保密，如果告诉你，很快大家都知道是我泄露的。”
荣元亨和孙峰是兴趣相投，喜欢一起在河边钓鱼，晒晒太阳，感受大自然的馈赠。可惜这位老友，自从侄子孙开宇精神不正常后，整个人阴郁起来，经常一个人鬼鬼祟祟。
王重一心向公，甘笛为家乡拼搏，和他们一比，孙峰简直是提不到台面上，原本心里的平衡越发偏向极地。
“最后一次。”
这种人情最终会消耗殆尽。
孙峰和他选择走廊的尽头，两侧观察无人后继续道：“你也知道我的辛苦，我一直在盼着这一天。”
“外边的舆论发酵是你干的？”
荣元亨暗自叫苦，之前孙峰以需要暗查环保为前提，从他手里拿到不少五家纺织厂和极地合作的资料，极地经营是他拜托刘栋搞到的。
想不到他现在稀里糊涂走到甘笛的对立面。
“你这是拖我下水！”
人情总有用完一刻，所以他必须把这位好友绑上自己的战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大厦将倾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元亨，你要理解我，我确实不得已。”面对这位好友，孙峰拿捏得当，荣元亨吃软不吃硬，虽然手上有他的把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时，没必要撕破脸皮。
“最后一次，下次保证不要找我。”
“放心，绝对最后一次。”
孙峰姿态做足，等我将消息泄露，你恐怕就要主动向我靠拢。
荣元亨：“甘笛提出4亿资金的新品计划，被王重否决。”
“真的吗？”
孙峰大吃一惊，想不到甘笛依旧是找到角度破解办法，如果4亿的配额向公公公布，媒体渲染，他的捧杀力度会削减到不值一提。
“王重……”
“你应该明白，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记得别联系我。”
荣元亨不愿过多解释。
孙峰看过王重改制方案，和自己推演一致，其中内容是管理落后，员工怠工，丧失主人翁精神。需要阵痛改革唤醒锐意改革，国企不是铁饭碗。
所以这次肯定要动真格，他不会让甘笛持续输血。
这小子就是硬石头，没辜负我对他的预判。
四亿是极地人能动用的极限，也是他的生死线，王重否决这一次，双方的隔阂肯定增加，这一次他在劫难逃。
……
铜火锅烧着通红的木炭，氤氲缭绕，鱼虾和蚶子肉在不断上冒的气泡飘荡香气，朱鑫礼开怀大笑。
“这算什么？合伙人闹翻了？我当初真怕甘笛玩刺激，一次性给五大纺织企业收购，他当初有无限制债务清理的资金。”
“四亿资金。”钱德光喃喃道，突然皱眉，“他和双峰斗法动用两千万资金成立肉联厂，所以也有我的贡献啊。”
还没胜利，钱德光开始分功劳。
他们掰手指头算，甘笛总资产最多8亿左右，如果算上贷款和商誉等，影响力估计能达到10亿。
企业内部的保证金他没有具体资料，只能猜测。
孙峰：“和我当初设想走向差不多。改制小组没权利卖企业，这是原则，甘笛即便是贷款也没办法收购。朱总，你的担心毫无必要。”
“咱们要捧杀，逼宫的话，小年轻万一血性起来，不管不顾加码，继续提升配额呢。”
朱鑫礼夹起一块血豆腐，轻轻一夹，嫩滑无比的血豆腐又掉入到白色浮沫中，消失不见。
“不可能，他何必呢，今天提出四亿，明天甩出来六亿，你当过家家呢。四亿是他动用资金的极限，建商银行不能随意满足他贷款需求吧，即便是棉纺厂的贷款都已经被冻结。”
钱德光在国资内部，熟知银行内部要求，即便是国企，甘笛贷款理由是救援棉纺厂，任何一家银行都要掂量三思。
“我倒是希望他能继续加码。”
“怎么讲？”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孙峰夹块鱼肉，慢条斯理清理鱼刺，蘸着调料一口吞下，慢悠悠道：“一家120人的企业，却要捆绑下岗职工有2000人的五家庞然大物。极地会消化不良，任何加码都会成为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白小东、周德毅、还有荣元亨这群人有利益就上，有困难就往后倒退，用你的时候你就是爸爸，没用时候，孙子都不如。”
“这么说，这招无解喽。”朱鑫礼的顾虑烟消云散，仿佛甘笛的失败就在眼前，开怀大笑。
钱德光瞥了眼孙峰，以后不要惹孙峰，不怕明面的敌人，就怕这种暗中发力的老阴比。
钱德光夹起一只河虾，虾皮没剥皮，整只吞下，咯吱吱嚼着道：“是不是该下一步了？”
“放心，等待裁员一刻，舆论已经转向了。”
大环境浪潮下，谁也不能阻挡历史车轮前进的步伐，随着一声令下，按照改制小组的方针，裁员开启，五家纺织厂的命运各有不同。
刘栋咬紧牙关与全体员工作动员，减产但不减员，从管理层开始到员工全体降薪，转变思路，做品牌，将目光转向国内市场。
其他四家棉纺厂没有极地人作为后盾，开始裁员，大家很茫然签字，核对信息，领取买断工龄费用。
吴虹心里没有悲伤，半年来的待岗让她的期盼消耗殆尽，现在有种解脱的感觉，悬着这颗心总算落地。
自己抽签的运气不好，不能怪别人，人总要和自己开解，面向未来。
这半年来，经历许佳转学，学习下降，突然又获得一万奖学金。
许佳每天叽叽喳喳讲述学校新鲜的一切，大胡子和小胡子的难懂的口音，松本老师经常鞠躬，现在他们在学校也有模学样。
丰富多彩的学校趣闻，她才知道飞来的教育比高中更加专业。
她拿到通知单时，不喜不悲，想哭的眼泪早就在半夜在枕边流尽，麻木看着一纸文书。
将自己二十三年的青春化作8万元，她需要开启崭新一站，但是她依旧喜欢织机烦躁的声音，和大嗓门的九组队员。
吴虹打定主意，她是不会接收施舍，那群人采访和邀请并非善人，高高在上的态度令人作呕。
“吴姐，你下一步想去哪？”组长黯然神伤，无法避免下岗命运，两人在厂内遇到。
“暂时没有想法。”
吴虹想马上离开裕元这个伤心地。
“是啊，人家当然没想法，报纸上都登了，不少人给她捐赠，提供岗位，她现在是香饽饽。”
一声怪音很刺耳。
第二百二十七章 甘总金身裂开了
怀着朴素的情结，这几年下岗浪潮一直存在，滨海独善其身一直平稳过度，有甘笛的功劳，让滨海成为一个风雨飘渺的蜜罐中成长，滨海市老百姓的阈值提升。
这次因为2000人下岗浪潮，聚焦到许佳的前途，让人更加扼腕叹息。
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下，对比极地人的火热大卖，形成讽刺对比。
“五中的年级第一，正常考试市重点学校没问题吧。”
“100%，未来大学好苗子，可惜了。飞来职专？是甘笛收购的企业吗？”
“甘总又是捐赠股份，又是在滨海市搞扶贫，结果让一个好苗子去飞来职专？他怎么想的，给点奖学金，支持许佳念大学是正途啊。”
“哼，估计是为了给他的新学校打基础呗，想升格，就要好生源，像许佳这种好苗子，看到肯定不撒手，毕竟是商人。”
“捐献不少，可以救一下企业和下岗工人。”
“不可能，人数太多，企业减产，甘总的企业放在一起都不够打。”理中客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不善，又道：“其实说白了，他怕被缠住，捐一点杯水车薪，捐多了惹祸上身。”
“多少都是些心意啊，白买他不少保暖内衣，真是浪费。”
甘笛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背负债务，孤独一掷开发保暖内衣的创业大学生，在老百姓眼里，他是经营五家企业的十亿富豪。
他高高在上，却欺负初二女生许佳，一个同行业的女工待岗，被逼到女儿出走去职专。
甘笛在滨海市的金身裂开了。
媒体对于这种事最敏感，都市报王主编也不认同甘笛的做法，说道：“英柔啊，你看看做一期跟踪报道，委婉批评下飞来职专的做法。”
“这件事我清楚，许佳是自愿的。”
“小孩子赌气而已，18岁都不到，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太冲动。”
罗英柔想不到朱鑫礼他们的杀招如此凌厉，甘笛在滨海市有口皆碑，竟然能扭转风评。
吴虹脑子很乱，她被工友讽刺一番卖惨。
大家境遇相同，你却因为采访，得到大把好处，不少企业伸出橄榄枝，许佳也得以有助学金回到五中上课。
九组的工友感到受到背叛，想起当初找吴虹商量的情形，原来人家早就谋划退路，所以推脱不管。
呸，真是人精。
等到她推车回到棉纺宿舍的小院，发现门前都是记者，他们都是嗅到新闻价值，一个个话筒怼到吴虹的眼前。
“请谈谈为什么让许佳去职专，重点高中也有奖学金？”
“吴女士，我们可以为你提供更加便利的工作环境，在学校做饭，你可以一边上班，一边照顾孩子。”
……
一只小手打开门缝，将吴虹拉进屋内，砰一声又关闭大门，一瞬间世界安静。
“为什么有这么多记者？”
“妈妈，他们是秃鹫，闻着血腥味就来了。”许佳很生气，“我和他们说了几遍，我不需要同情和援助，我一个人上学的奖学金足够开销。”
“可是他们不信。”她突然又黯然神伤。
初二小女孩加上下岗女工的母亲的话题引爆滨海市的媒体行业，从电台到报纸，电视台纷纷讨论献策，暗含着对甘笛批判。
汪冰冰在现场采访：“你怎么看待许佳为什么母亲，从五中到飞来职专？”
“甘总不够意思，滨海市老百姓买了多少保暖内衣，他有的是钱，多少给许佳助学金，她就能顺利念完大学。甘总人飘了，现在只想着赚钱，一点不管人们死活，呸！”
“飞来职专作为企业性质的职业中专，应该按部就班招收学员，不要使用歪门邪道。甘总号称喜欢刺激，这次纺织厂下岗，他一点忙没帮，无非是嘴把式。”
“失望、失望、还是失望，以后不会支持极地品牌。”
夏宛拿到报告，她攥着拳头来回走动，希望自己的情绪稳定。江河投资在滨海市大本营竟然出现这样的事情。
问题是自己竟然不知道？
“你把一名尖子生特批到职专，这是授人以柄啊。”夏宛拿掉他的浪客剑心，“你还有心思看漫画？”
“不然呢？”
甘笛一点没当回事，他理解大众同情心，这和后世微博上的情绪挑拨一致，大家是盲人摸象而已。
他是凭借本心，许佳和自己很像，宁可饿肚子，也不吃嗟来之食。
既然家里有困难，降低自己预期何妨，不念大学就是人生失败？
读职专一样可以在工作中晋升、继续教育，人生本来就是一场不停息的课堂。
“现在市场反馈非常差，飞流饮料的口碑也下降，被汇元追着打，原本咱们的帮助困难家庭，也被说成作秀。”
“因为许佳，你让她进入到飞来职专。”
“尊重个人选择，这是许佳的选择。”
“小孩子说话，肯定是赌气，你作为大人，要引导她。”
甘笛摇头，这种话他听得太多，他懒得解释。
这场风波将江河投资的口碑急转直下，讨论热度一直不减，大家骂白小东、王重，当然挨骂最多是甘笛。
某电台：“论甘笛这些年的作秀宣传策略，江河投资的宣传策略非常清晰，就是混淆视听。”
“永海化工的股份当初是杜联允许甘笛入股，但是股份方换成永海化工，和甘笛捐赠股份完全不挨着，因为化工企业在国内，没有相当实力，是玩不转，甘笛是和杜联联合，相当于打出名声。”
“飞流饮料在滨海、津门和燕京购买底商，扶助困难家庭，其实他们是购置房产做托词，按照现在价格算起，飞流饮料的房产价值已经上扬10%，这是甘笛的投资。”
“再来说说双峰肉联厂，双至号称打击到注水肉，但是双至的价格也不便宜啊，渠道还是那些人，其实换汤不换药。”
电台试探性发言，使得甘仿佛失去三级甲的玩家，可以一枪爆头，成为别人狩猎的目标，突突突点杀。
甘笛回到家，看到乐琪琪在厨房做饭，郭冬雅安静坐在沙发上学习，委屈过来抱抱道：“三哥，对不起，要不是我的原因，许佳姐也不会想到去飞来职专，给你惹这么大麻烦。”
甘笛摸着她的头笑道：“没事，这些都是小事，其实我挺喜欢亏损的。”
“三哥总是开玩笑。许佳妈妈哪里都没去，还是在家待着，她说就喜欢纺织厂的工作气氛。”郭冬雅摇晃手臂撒娇道：“三哥，你有办法帮帮她吗？许佳姐天天生闷气。”
乐琪琪将饭菜摆放整齐，道：“甘总，我回到职专看过，许佳学习生活很开心，我相信她是处于自愿来到飞来职专。她最近几天在学校神情恍惚，心神不宁，你应该有办法吧。”
乐琪琪抓住甘笛的右手，郭冬雅捏着甘笛的左手。
吴宇从大门进来，捂着眼睛差点出去，然后知道不是开玩笑时候，他喊道：“你们别煽情了，市府的议论很大，你特招引起某些干部的意见，明天要召开对飞来职专的谈论会，你做好心理准备，王重有可能顶不住压力，将职专收回教育局管理。”
甘笛抬眼看了下补贴系统，突然嘴角上翘。
“事情很严重，你的配额计划被否决，纺织厂没办法收购。你就算有本事也无计可施，你还笑？”
“大哥，因为我突然想到好笑的事情。”系统的限制又松动一些。
吴宇：“？”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服输的许佳
一家酒店包间内，三个臭皮匠继续推杯换盏。
孙峰：“明天召开飞来职专的质询会，一旦成功，飞来职专回归教育局，那将证明甘笛的失败，江河投资的处境非常艰难，接下来就到痛打落水狗的阶段。”
舆论发酵，市府不得不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李达康护犊子的行为，使得内部存在一股暗流，恰逢其时，一股脑借助甘笛的这次风波集中爆发。
讨论会孙峰没有出手，臭皮匠的思路从商业中心下手，一旦甘笛的金身破除，在双至本就艰难的道路上设置障碍，甘笛想不破产都难。
借力打力，舆论逼迫教育部门不得不做出反应，无招胜有招，既然有人冲在头，他乐得缩在后方阴风点火。
“可是那对母女油盐不进，工作不要，奖学金不领，我怕她们在明天的质询会上提出反对意见。”钱德光挥舞钞票和岗位没起作用。
“等到那时候，就由不得他们，这是一个死结。吴虹怎么说的？哦，对了，我就是喜欢织机的噪音，喜欢工友工作氛围，不能回裕元，宁可哪里都不去。”
孙峰惟妙惟肖的学着吴虹尖利的嗓音，“这些报道出去，已经将她架上去，她是很难下来。白小东解决不了，王重没办法，甘笛一亿计划被否决。想让吴虹回去，除非10亿以上，所有女工都回到原来的岗位上，但是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朱鑫礼最近身宽体胖，吃好喝好，看着甘笛在大本营陷入沉沦，笑道：“他除了极地人赚到不到2亿以外，其他企业都是亏损，动不动ALLIN战略，没有建商银行，他早就破产了。”
“老钱，干一杯。等质询会，双至的货物都该撤了吧，到时候看你这条地头蛇的本领。”
钱德光幻想着人如其名，有钱，有德，满面红光。
双峰声誉受损，渠道稳固，国营整顿后逐渐恢复些人气，没办法这年头几乎是独家销售，老百姓的选择不多。
合作伙伴和本地的人脉，口风一致，痛打落水狗可以，不做出头鸟。
只要市府有关部门给飞来职专这次定性，曾经的双峰冷链和终端市场不介意再次反水。
飞来职专下课时，刘波扶正眼睛，让自己显得更加帅气一些，走到许佳课桌前，摆出一副中二模样道：“许佳，日本語とドイツ語は基準に達しましたか？SollichdirdasStipendiumgeben？”
（日语和德语达标了吗？需要我把这次的奖学金让给你吗？）
这两句话刘波请教老师，许佳混混沌沌的眼神顿时起了杀气。
果然是我欣赏的学霸，听得懂我的口语，背诵一天总算是没有失误。
许佳恢复学霸模样淡淡道：“不用激将，上次月考，只有我获得奖学金，作为第二名，你还没及格。”
刘波身形一矮，自己将高中课程学习七七八八，跑来新手村装大佬，想不到一个职专课程都是大佬云集。
萌新只能感叹从头来过。
“我不会放水。”
“我也不会输。”
刘波一副我看穿你的样子，中二声发笑道：“许佳，虽然我认可你是比我差一丢丢的学霸，但是你不如我。”
许佳剑眉皱起道：“你想说什么？”
五中的年级第一的气场果然可怕，他赶在许佳生气前继续道：“你只知道学习，光看脚下的道路，却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我刘波是自愿来到飞来职专，课程挑战、奖学金制度、食宿免费都是自己选择。我妈妈高举双手同意，她就算内心不乐意，也没办法，因为我的人生我做主。你就是光看着脚下的道路，做一个爱学习乖宝宝，符合大家心目中的学霸形象，才没人愿意倾听你的话。”
“你怎么做的？”
“学会抗争，其实我在小学时，讨厌学习，不过脑子实在是太好，看什么都会，所以经常威胁我妈读完初中我准备浪迹天涯。所以他就由着我性子来，当然要讲事实、摆道理，我每次选择都是正确的，他们就听之任之。”
刘波看着学霸眼神变化，调教学霸成功，刘波心满意足装完就跑。
今天召开飞来职专的讨论会，校长和班主任都要去参加质询。
这些天没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话，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躲在窝里瑟瑟发抖。
逃避不是办法，我的人生本来需要一些刺激，我的命运我做主。
这次报纸舆论的同情，让许佳感到非常痛苦，身在局中，她觉得自己想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保证不翻船已经很难。
这些情况和甘总有什么关系？
飞来职专是自己想要走的道路，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马上独立工作，就想刘波说的一样，必须要抗争。
许佳下定决心，凭借本心拿出稿纸写完一封信，郑重其事道：“刘波，替我交给甘总。”
学霸严肃的表情，刘波接下信纸，道：“甘总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也送到。”
许佳灿烂笑了，背上书包，边跑边和松田老师道：“老师，我有马上要解决的事情。”
松本笑道：“年轻真好啊。”
……
区府办公室。
孙连城心不在焉转动寻星镜，喃喃道：“怎么突然就搞成这样子？”
李秘书跨前一步刚要说话，被孙连城黑脸呵斥，“退后，你踩到我的脚架上了。”
孙连城赶紧用抹布哈口气，轻轻擦拭，皱眉道：“有什么事直接说。”
“孙区，李市长的强势手腕触动其他领导的逆流，质询会打击甘笛就是打击王重。我虽然下达封口令，但是我打听到王主任将极地人4亿配额计划拒绝，遭到诟病。内部同样在评估，说他有点太高傲，没有和领导通气。”
“所以王重没动作？动弹不得？甘笛人呢？”
李秘书小心走进一步道：“据说意兴阑珊，在山河镇度假村修养，闭门不出。”
孙连城理解自己小秘书的心思，无非是自己一系被李达康冷落，但是只要自己不尴尬，按期完成计划，李达康拿自己也没办法，无非是骂几句，既不能掉块肉，也没少工资。
这种事小李看不透啊，想怂恿自己加入倒李，什么是不倒翁，看热闹就行，卷入其中肯定遭殃。
只要没野心，大家都是好朋友。
不过，这场争辩的中心却选择放弃斗争，甘笛还是年轻，终于走错一步棋。
第二百二十九章 甘总放弃了
高大的遮阳伞下摆放两张躺椅，旁边的圆桌有户外带着冰碴的饮料和啤酒，甘笛带着墨镜悠闲躺在别墅泳池边上，懒洋洋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入室内，加上暖气，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一期别墅区的样板间，蝎子粑粑独一份，其他在售别墅是正常不带泳池，他是来到这里参与验收。二期建设水上乐园正在规划。
小妮子穿着保守连体衣泳装，为了让甘笛答应帮助许佳，郭冬雅在后边扇着扇子，乐琪琪捏着小腿。
夏宛在一旁翻着白眼道：“我的陛下，您的江山都要没了，还在昏庸中度过？”
墨镜在阳光下看不清楚，他推下墨镜，发现夏宛依旧是职业装打扮，大感失望道：“我在测试样板间的暖气功能，这是董事长的工作好吗？”
“你要不要游泳？”
甘笛玩味的话语中，夏宛感到被调戏。他以前没有如此昏庸，不对，他喜欢看着底下人发狂，自己在幕后掌握的感觉，对，就是这种表情。
甘笛在钓鱼，他肯定掌握其他证据，但是他不参加谈论会，肯定会被判输，到时候无人为他说话，公众舆论会将他压垮。
甘笛本人就像是一面旗帜，这不同以往分公司的产品竞争，一旦他个人声誉受损，江河投资将面临着艰难的营商环境，老百姓会拒绝购买相关产品，以往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次我选择放弃。”甘笛平静道。
夏宛早就知晓他的套路，不上钩，摇摇头离她远点。
王重没有在这次讨论会的名单中，他依旧要处理五家棉纺厂的同步裁员后的协调运转，在培训方面的工作。
他对于这次耿直有着清醒认识，被有心人得到消息后，认为他不顾大局，在舆论发酵的关键日期，要么推迟减员计划，要么接受甘笛4亿的供货需求。
总之，被几位领导训斥后，他泡上一杯香茗，继续伏案撰写棉纺厂的未来，嘟囔道：“只能靠你自己了。”
他把五名厂长名单圈定，等着我腾出手来，查到是谁违反保密原则。
山河镇度假村别墅内，郭冬雅把扇子扔掉，嘟着嘴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真拿我们当苦工了。”
为了许佳姐，郭冬雅忍耐一天，作业、复习预习都完成，连课外辅导都做了，给三哥当小工。
但是他一脸意兴阑珊，完全没有以往的气势。
别墅被暖气烤得室温很高，乐琪琪擦擦汗水，默默捡起扇子放在桌上，等着董事长的决定。
其实在之前，他和周振邦通过气，保持这种状态最合适，江河投资旗下企业纷纷声誉受损，亏损甚至是破产指日可待。
周振邦嗅到胜利的气息，脸上抑制不住喜悦道：“你的树敌计划成功了？”
“背后不少人在利用许佳这件事攻击你，如果说下午质询会顺利的话，对飞来，包括飞流和极地人都是一次打击。你的双至商业中心也会受到牵连。”
“你的劝阻很有效，夏宛现在像热锅上的蚂蚁，没有你的命令，她丝毫没办法解决问题，江河投资只要按兵不动，破产在即。”
他大概知道自己的敌人，无需调查，主动得罪有朱鑫礼和钱德光，如果深挖的话，孙开宇一家也在内。
他很难猜测到这次风波究竟有谁参加，谁在推波助澜，或许王重得罪的人更多，通过打击自己，从而打击到他。
这群人心思很脏，放着江河投资商业不管，利用许佳上学的同情舆论发酵。
不断放大对她的同情，利用公众对于弱小和失望情绪，打击他这个“反派大魔王”。
符合传播上的眼球效应。
狄茂典努力过，事后他也做检讨道：“甘总，我考虑不周，对于形势估计不足，市府有全盘考虑，加上许佳的事情，让舆论完全翻转，王重主任很为难，这次讨论会让丁自明参加就可以。”
自己努力过，卡着系统上限将机会给到王重那边，却被拒绝。
丁自明同样努力过，丁自海笑道：“甘笛这么多战友，他都不求请，你跑来会打乱他的节奏。”
“但是他要求我放弃此次会议。”
“那就放弃。人必须经历挫折，才能成长，甘笛也不例外，他的路实在是太顺当。其实老百姓很宽容，他会爬起来，什么也不要做。”
极地人狄茂典、田建、邹亮背负着愧疚，依旧在努力沟通设计，邹亮和杜联总部的各项新型材料确认发货，按照上亿的备货量在进行准备。
他举棋不定。
“三哥，这次你好犹豫，为什么不帮帮佳佳姐？”
“她为什么要帮？”
甘笛想起前世的某些片段道：“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尊重的生活，每个人都希望有自主选择，为什么我们要用廉价的同情感动自己？如果许佳需要这些，她当初应该是向报纸求助，而不是毅然决然选择飞来职专。”
乐琪琪选择求情甘笛，就是觉得许佳好可怜，比自己还要可怜，她有一个特别优秀的头脑，应该有比自己更美好的未来。
许佳坚定的眼神，她是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乐琪琪和郭冬雅哑口无言，许佳的性格确实如此。
“现在是9点55分，马上10点，咱们即便是参加，开车也赶不到，你到底是想什么？”夏宛忍耐到极限，“你总要做点什么吧，不能任由教育局裁定。”
“对啊，无故缺席不是很礼貌。”虽然飞来职专校长参加，但是他们的矛头是对准自己，让属下校长背锅，不是自己风格。
“发一份声明，告诉教育部门，接收许佳上学合理合规，如果教育部门认定飞来有问题，本人放弃参加讨论会，一切以主管部门讨论结果为准。”
夏宛：“？？？”
周振邦很欣慰，甘笛终于向着成熟企业家迈进，作为企业家不要有太多个人情感，完全没必要，一切以企业经营为准，任务同样如此，必须抛弃情感，之后得到一亿米金后，你都捐赠也我也不会管了。
夏宛狠狠咬下嘴唇，杨佳薇撰写稿件，甘笛毫不犹疑签字生效，平淡说：“传真给市府，同时最快速度发给电台，直接播报。”
夏宛如坐针毡，她真是不敢动，这份声明简直是甘笛在坟头蹦迪，不要命了。
第二百三十章 系统限制解除了
江河投资管理层周振邦和杨佳薇根本不靠谱，在沉闷的气氛下拟稿，准备发送。
夏宛想要和给狄茂典等人打电话，希望劝阻甘笛收回不靠谱的放弃，即便是缺席也要有回旋余地。
杨佳薇按住电话摇头道：“夏主任，没必要。甘总已经做到他能做的一切。”
“他都没试过！”
“甘总加码到4亿配额计划被王重否决，这次质询会，表面是针对甘总，其实归根结底是对于王重主任的声讨，两拨势力推波助澜。”
原来计划被否决，4亿生产资金是极地人未来预计3年利润总和。
甘笛的眼光虽然不错，在米国化学协会的支持下，销售有一定前景，但经营生产没有100%成功答案，谁也不敢打包票。
他也有颓废的一面啊。
电台直播间，导播悄悄塞过来一份声明，电台主播速读道：“本台得到最新消息，江河投资董事长甘笛先生放弃本次马上召开关于飞来职专的讨论会，对于教育部门的任何决定无条件支持。”
坐在讨论会负责主持的李丰然主任有节奏敲击后脚跟，盯着表针，会场内盯着大门，怕这位董事长又玩最后一刻逆转局面。
“主任，这是刚刚接到的传真，确认是甘总亲笔。”秘书一路小跑进来，差点吓到这群人。
“放弃了？”
李丰然顿感身形一阵放松，市府暗流涌动，甘笛犯错，不该收留许佳被媒体抓到辫子。王重为了保极地公司的利润，拒绝甘笛的4亿配额计划。
不明真相的群众往教育局寄钙片，认为他们软弱，不敢碰硬钉子。
面对汹涌的舆论，教育局只得站在前台收拾残局。
甘笛退缩了，很明智的选择，他也有知难而退的一面，丢卒保车，保全王重，那大家就走过场，教育局将飞来职专按规章收回，把板子拍在飞来身上。
“放弃了？”
王重的钢笔重重压在桌面上，墨迹黑漆漆污染一片，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自己错估了形势。
“放弃了？”
滨海市有一批热爱甘笛的人们，不敢相信，几万元能解决的问题，甘笛不愿意低头认错，宁可背负收回的骂名，也要正面硬钢。
“甘总肯定有难处。”
“都说了他已经变了，男人有钱就变坏。”
说风凉话和有钱人遭殃，红眼病们越发得意，江河投资的信誉仿佛又回到保暖内衣大战飘渺的一刻。
“放弃了？”
鸿门宴的舞台早就搭建，孙峰翘着二郎腿在会议室的角落里观察，李丰然主持会议，按照程序对于许佳的入学进行讨论，是不是与飞来校长沟通。
李丰然的背后有不少其他系统的大佬，这场鸿门宴的始作俑者陈美娟记者领衔滨海市的媒体，架起长枪短炮对准发言台，等待那个男人出现。
事情顺利的不像话，孙峰倒没有任何窃喜，要等尘埃落地的一刻。
记者团窃窃私语，青年报吴记者撺掇罗英柔给甘笛打电话，她放下电话道：“杨佳薇起草的声明，甘笛签字，确认无误。”
“我不信。”小吴记者没有手机，悄悄从后门溜出去找座机，亲自去问。
罗英柔摇摇头，他的英语老师之旅应该走到尽头，该和甘笛说拜拜了。
……
甘笛跳入游泳池，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中，试图忘记这些不快。
许久，他爬上泳池，发现他们依旧站在原地，乐琪琪举着一张信纸。
他笑道：“我以为你们都会辞职离开呢。”
夏宛苦笑，这家伙真是大心脏。
乐琪琪突然想起戴眼镜的小男孩递给他的一封信，叠得整整齐齐，没有拆封迹象。
“许佳给我写的信？”
甘笛展开信纸，信纸内容简短，“甘总，感谢你把我招入到飞来职专，这段时间我享受新学习的挑战，可惜天公不做美，我不想成为别人的靶子。一切因我而起，那么让我结束这一切。”
落款是许佳的名字，娟秀的字体展现出女孩倔强的态度。
“听刘波说，许佳背着书包参加这次讨论会。”乐琪琪补充道。
郭冬雅略带哭腔道：“佳佳姐会怎么样？”
“她应该会退学。”
甘笛无所谓背负骂名，反正自己有甘道梁和系统的加持，比大多数都有钱，赚钱更加轻松。
放弃声誉开启嘲讽技能，希望这些人将目标集中到自己身上，打击江河投资。
最坏的结果，教育局无非是将飞来职专回收，他的敌人可以有效破防攻击。
旗下企业顺势破产，解开甘道梁的枷锁，获得1亿米金，当富家翁。
许佳冲到市府和媒体面前，是他所不忍。
不该让一个小女孩暴露在媒体面前，将自己的经历痛苦翻出来，展示给每个人看。
甘笛顺手将饮料扔进游泳池，溅起一片水花，饮料瓶在泳池中不断沉浮，宛如甘笛的心情。
甘笛第一次有愤怒情绪，许佳好像曾经的自己，愤怒、不知所措、想要辩驳。
吴虹为了护住许佳和飞来，在报纸上一再声称，她不会接受其他企业邀请，一心守护许佳上学。
如果许佳执拗退学，真是随了这些野心家的愿。
他没有做出任何撒钱活动，为了维护这个女孩和妈妈的自尊，一旦自己出手，她们不会接受。
他抬头看看下补贴系统，昨天放宽限制突然再次解除，他知道机会来了，这是一个另外可以破产的机会。
“老周，有事情谈。”
周振邦奇怪，已经定好方案，他不想再生波澜，两个人走进房间，谢绝一切人员，夏宛同样被关在门外等候。
“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甘笛将这封信递给周振邦。
周振邦看完后，突然瞪大眼睛，“你不是想……绝对不行，这样即便是破产，你也不会剩下多少资产，一亿米金说起来多，但是不算上税金，面对企业只有8.6亿。”
“你为了一个小女孩值得吗？”
甘笛笑了，果然最熟悉自己的方法是周振邦，“老周，我从来没有认真过，这次请让我认真输一回，如果破产后，倾家荡产，我心甘情愿。”
“我的佣金一分钱不会给你的。”周振邦和他对视，最后败下阵来，这小子是认真的，“我需要请示总部。”
周振邦推门而出，发现门口缩回去几个影子，他没有理睬急忙忙去打电话。
别墅隔音不好，夏宛急忙进来道：“你想怎么做？之前已经提供4亿计划，这次你要做什么？”
“你要反对吗？”甘笛微笑。
“我支持你。”
这一刻夏宛摘下眼镜，不再计算得失，“无论你做什么。”
趁着甘笛穿衣服之际，夏宛的恶趣味来了，她拨打电话，极地人赌上一切的消息必须要分享出去，让他们更加煎熬。
狄茂典呆呆坐在车间，看着田建和邹亮做着无用功，没有做生产销售评估，仅凭血涌支援，真是一招臭气，不仅没有救其他企业，也堵住甘总的出招，王重为此事被批评。
好心办坏事。
夏宛的消息令狄茂典为之一振：“破产？我懂了。”
甘总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搞不懂套路，但是提前准备肯定错不了。
他冲着田建和邹亮喊道：“甘总要赌上一切，田建赶紧确认原材料的采购，多少？有多少要多少，不限量。邹亮，米国化学协会赶紧供货，GORE-TEX的防水面料让对方马上航运。”
邹亮听到听筒兴奋喊道：“明白！”
“喂，狄总，董事长要赌上极地公司的一切。”
“谢谢夏主任带来的消息，甘总当年也是这样做的，我相信他。”
夏宛气馁，自己的段位想看笑话真是不成。
周振邦神情古怪答道：“总部批准了。”
“备车，我们准备开会。”
夏宛看着表道：“现在已经开会，等咱们到要晚了。”
“正义使者总是最后登场。”
吴记者飞奔到马上要结束的会场内，众人一惊，他大声喊道：“甘总要来了。”
PS：感谢太监注孤生大佬的20000币打赏。ヾ(??▽?)ノ这几天都会加更一章。
大佬悠着点，有点惶恐。最近看书的缘故，存稿也是写写改改，真是没多少余粮。
可能也有缘由进入到写作疲惫期，就是提不起精神码字，脑子里有东西，一点也不想写。幸好有存稿不慌，这段时期已经度过，会按时更新。
第二百三十一章 姗姗来迟
这次讨论飞来职专的专题会是教育局主持召开，气氛严肃，校长和许佳的班主任惴惴不安，校长粗略将许佳入学经过和在学校内表现讲述一番，着重说明飞来的师资力量和福利补助，以及奖学金制度。
“上个月许佳获得一万元奖学金？”
“哼，利用短视目标，骗取初中生信任，这种因贫弃学的好孩子应该资助他们学习，飞来职专不过如此。”一名主任叹道。
“请问甘总没来是什么情况？他放弃了吗？”李丰然捏着这份声明，依旧想在会议纪要里加一笔。
校长额头涌出细密汗珠，几次想要张嘴，最后放弃，闭嘴不言。
李丰然游刃有余的表演，这场会议马上就能盖棺定论。
孙峰哼着小曲，在想象未来甘笛的苦日子。
吴虹作为一名纺织女工，紧握双拳焦急坐在一旁，仿佛要下定决心。
“吴女士，您有什么要说的吗？”这位处长看到她举手示意。
“各位领导好，许佳进入到飞来职专，是我和许佳共同作出的决定，她是想要更快进入到工作状态，没有任何人对她施加影响。同样，我也不会去接受任何企业的邀请，无需同情，我们可以通过劳动工作赚钱。”
“这一点我们清楚，对于报纸的夸大其词，我们也狠狠进行整顿。吴女士，按照你的说法，我们讨论后决定，让你回到裕元原岗位继续上班。”
“其他人都能回去吗？”吴虹问道。
李丰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让你回去的决定已经让白小东和王重在内部会议上吵翻天，还是领导拍板，下不为例。
如果全部召回2000名下岗职工，工资谁付？生产什么？卖给谁？
全盘推翻王重的改革，谁也没这个勇气。
沉默的会场给出吴虹答案。
太天真，她想起九组的队员对她的讽刺，那股声音犹然在耳，摇摇头：“如果为了我一个人开后门，我宁愿不回去。”
“吴女士，请不要意气用事，你曾经表示希望回到岗位上，我们破例答应，大家都希望将这次的风波平息。”
李丰然处长很为难，他的对面都是长枪短炮的记者团队，这次破例让他们参加，就是希望改变以往刻板印象，将事态回归到正常状态。
至少给老百姓一个交代。
吴虹摇摇头，无声抗争着。
罗英柔下笔如飞，她盯着大门，希望甘笛出现将她们的难题解决，又幻想他失望意志消沉，不愿解释。
李丰然回头看着领导：“那就这样？”
“甘总要来了。”吴记者一声呐喊，令会场一惊，吓得李丰然一哆嗦。
“瞎嚷嚷什么？”
“甘总马上就到，请会议耐心等待。”
这？
李丰然刚想驳斥，身后的领导发话：“还有时间，听听甘笛怎么说吧，不能堵住别人的嘴。”
李丰然知道领导顾忌记者在场，也只能如此。
突然，大门推开，众人望去，一个女孩背着书包进来，门口的吴宇想要抓她又无奈放手，“许佳，吴虹女士的女儿，她想说几句。”
这位被保护的女孩，也是风波的主角，大家第一次见到，记者的闪光灯闪烁不停，许佳走到台上道：“我可以说几句吗？”
教育部门领导互相望着，指了指对面的记者团，随即点头允许。
“我不需要同情，我也没有要求任何媒体报道。我仅仅想安静的学习、工作，为这个世界做点贡献。如果说因为我造成对甘总的困扰，我将退学去打工，请领导们考虑我的想法。”
其中一位领导皱眉道：“这是甘笛让你说的话？”
“没有，是我自己的选择。”许佳勇敢选择面对一切，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孙峰狠狠掐了大腿，嘴角上扬，女孩实在稚嫩，真是助攻，不懂得舆论利害，也不懂得社会运转的规则，如果你们按照大家的安排来做，甘笛或许仅仅破掉金身而已。
现在看来，不管是不是甘笛派来的援兵，败笔已定，许佳仿佛象牙塔中的乖宝宝，就算露出獠牙，也像是卖萌。
她搞错对象，舆论一旦撩起，平息的方向不对，他们会自发认为你是受到胁迫说下这段话，更加激发领导们的反感。
“无所谓，反正决定不会变。这件事自始至终甘笛没有讨论，他放弃了。记者同志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辩解无效，将飞来职专收回来，平息舆论纷纷扰扰，方是正解。
陈记者：“许佳，你为什么没有选择重点高中？许多学校抛出橄榄枝，免除学费和书本分，也提供奖学金。”
这时，大门打开，吴宇夸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作为大哥，他就知道老三肯定是不会缺席这场大戏。
“许佳，告诉他们为什么？”甘笛笑着走到台上。
许佳：“WeilichmirselbstalleHighschebrachthabe.”
“什么意思？”
“德语，高中课程我都自学完了，没有任何挑战。”甘笛站在她身旁，许佳仿佛获得力量，高冷道。
“这么说吧，江河投资旗下的专家都会在飞来职专进行教学工作，他们很固执，选择自己母语和教材教学。所以上个月才只有许佳一个人获得奖学金，这个月刘波也有8000元二等奖学金。”
记者们抖擞精神，甘总来袭，下笔如飞。
“甘总姗姗来迟，是起晚了吗？”李主任挑刺道。
“确实起晚了，在这里我向各位领导，同事和记者朋友们道歉。”说完甘笛鞠躬表达歉意。
李主任脸色稍缓，记者们交头接耳，甘总一贯是天不怕地不怕，这次竟然给大家道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甘笛继续道：“谈谈一些心里话吧，其实面对来势汹汹的舆论，我没有任何感觉，我也不想做什么，怎么说呢，就是无所谓。你们随便闹，喜欢泼脏水就来，喜欢骂几句我大人有大量，懒得回复。
总之，江河投资企业多、体量大，挨骂的事有过，无所谓。所以这份声明是希望平息舆论，给大家一个台阶。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这是你作为企业家的发言吗？”李主任瞪着眼睛直视甘笛。
记者们一头雾水，“甘总人设崩塌了？好像一个平躺的无赖青年。”
只有罗英柔和小吴突然抬起头，似乎感到一个情绪不一样的甘笛，他处于爆发边缘。
陈记者举手道：“甘总，我可以将您的话写进报道里吗？”
“当然可以，无所谓。”
“为什么？”陈记者追问。
甘笛稍微思索，露出轻蔑的笑容：“因为我确实不想干了，江河投资给本地带来供应链和商机，都无所谓，领导们随便处罚，随便关门，一切你们决定。记者朋友们随便写，最好把我写成十恶不赦的坏人，这样才显得你们格外优秀。”
这下子现场所有人觉察到不对，一场质询会，预期是将甘笛训斥，或者隐晦批评，然后将飞来职专收回，由市府出资提供奖学金，许佳送入到五中继续攻读，吴虹回到裕元继续当纺织女工。
但是，取得结果必须双方有默契，甘笛的一番抱怨发言，将教育部门逼上死角，直接梭哈，我不玩了。
这是逼宫，也是自我引爆。
第二百三十二章 痛斥记者（为太监注孤生大佬加更）
一旦记者写入报道，甘笛将作为不靠谱企业家被人们唾弃，市府和区府都不得不放弃他，认同他的理念的员工和用户也会离他而去。
陈美娟意识到甘笛陷入到一种左右为难，到自暴自弃的阶段，她的消息源透露，甘笛的尝试救援计划被否决，他就离开市区，到郊区度假。
现在是痛打落水狗。
“甘总，你没必要如此作态，有失企业家的风度，这是一场关于飞来职专的讨论会，有什么事情大家可以坐下来谈，没必要走极端。”李主任身后的领导稍微劝解道。
“有什么可谈的？”甘笛反问道。
领导不便和甘笛一般见识，他摆明今天是带着脾气亲自上阵，一旁的记者团旁观，也不便发作。
李主任拍着桌子道：“舆论喧哗到全民讨论，一切都是你引起来的，如果资助许佳继续在五中念书，顺利进入到重点高中，会闹到这个地步？”
“闹到什么地步？”甘笛进一步反问。
“你在装傻吗？全民讨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把许佳带入飞来职专本身存在问题。她应该有光明的未来，她可以读大学，你在扼杀梦想！”李主任提高调门。
“全民讨论，就让他们讨论去吧，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都说了无所谓。你说许佳进入到飞来职专是错误，飞来职专违反哪一条规章制度？请指正。
我再次重申，许佳按照正规渠道入学，有初一和初二的年级成绩，按照规定允许特招进入职专。”
李丰然发现甘笛一直在胡搅蛮缠，他冷笑：“一个孩子背着母亲申请入学，说自愿能相信？”
他转头和记者们说：“记者朋友们希望讨论出结果，所以才有这次会议沟通，如果甘总你依旧是这种态度，我觉得我们可以定性了。”
“我想听听怎么处罚？”
“飞来职专转入到教育局直属，许佳回归五中继续学习，吴虹按照其意愿回归裕元上班。”李主任顿了一下道，“甘总，领导们已经手下留情，你不要把功绩往身上抱着，就可以肆意妄为。”
最后李主任的这句话很重，代表着反对李达康一系的声音。
“哈哈哈哈。”
甘笛如同一个反派一样拍着墙壁大笑，“李主任，你的节目绝对比春晚的小品好笑，讽刺性极强，谁看完都觉得，哇，什么破烂玩意啊！”
他走下台盯着他：“你问过许佳的意见了吗？”
“你问过吴虹的意见了吗？”
“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我的意见不重要，我在报纸和电视里意见是恶贯满盈的坏人。但是你们作为领导，作为记者，也该问问当事人的想法吧。”
“许佳，你说出来你内心的想法。”
许佳紧张的咽下口水，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想留在飞来职专学习，我现在很快乐，这是我选择的道路，请大家不要逼我回五中。”
原本许佳说话，大人们没人在意，经过甘总提醒，发现小女孩要强的性格，也不排除是甘笛让许佳表演，作秀，为了解决舆论压力。
“吴阿姨，你的想法？”
吴虹起身道：“可能大家一直误解我的想法。当初许多人给我找工作，我推脱不过才表明态度说想回裕元上班。其实如果我一个人回去的话，我肯定会被其他下岗女工骂死，所以我的选择是陪着我女儿就好，感谢领导们费心了，我不需要回到裕元。”
“哼，谁知道是不是在演戏，原来说想回到裕元，现在又变卦，难道一辈子不工作？”另外一位科长对于这种闹剧不屑。
吴虹强忍住泪水，孤零零站在会场中央，许佳看着妈妈无助的样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无声下落。
一直是这样，没有人愿意倾听她们母子说话，无论到哪里，大家都相信她们自己的幻想，为什么我非要上重点高中，我有我自己的想法。
我不想看到记者们和领导们同情的目光。
“啊，她就是靠着同情取得第一名。”
“没错，大学是特招。”
“啧啧啧，学校校长都照顾她。”
这种报道会扼杀我未来所取得成就，我的努力永远不会被人承认，同情的标签将如影随形，成为我的标签。
永远撕不掉。
我有双手，我靠着自己能生活和学习，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呢。
为什么？
“这是你们希望看到的？”他环顾一圈记者，“记者朋友们，你清楚你们在做什么吗？”
陈记者道：“为了争取许佳的生活条件和上学资格！”
“错了！你们沉浸在自我幻想和自我认定的阵营中，想要把事情扳回你们认定事实的人。其实都在欺负孤儿寡母！欺负她们没法发声！”
李主任拍着桌子道：“什么？我们欺负人？如果当初资助许佳助学金，或者你提供一个岗位给吴虹，哪里会有现在的事情，我的甘大富豪。”
“为什么要资助她？”
“明知故问。母亲待岗，现在下岗，没有工资交学费，你难道不懂吗？”
“她们求助了吗？江河投资帮助这么多困难家庭，她们愿意被你们资助吗？你们知道她们的想法却无视？知道她们为什么咬紧牙关也不愿意找你们的原因吗？”
一连串的反问，每个字都敲在许佳的内心。
“无非是倔强，放不下面子，和未来相比，这些经历什么都不算！”李主任作为过来人，他很懂得这对母子无非是要面子，不愿捐赠怕被别人说闲话。
问题是现在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你们偃旗息鼓说几句话可以平息舆论，大家都是成年人，用利益把事情解决就可以了。
“说白了，你们依旧用高高在上的眼光俯视众生。记者们看似正义，其实是一群道貌岸然的混蛋。”
记者们：“？”
甘笛火力全开，将在场记者痛斥。
李丰然茫然，他身后的领导们也感受到这位滨海市的明星企业家不是一般人，一贯是他炒作的天然盟友，记者团都被他中伤。
小吴委屈指着鼻子，自己人，甘总别误伤，今天的甘总眼神简直要杀人，得罪现场记者的话，未来难办了。
继续发火吧，把你年轻气盛一面都发挥出来，让所有人看看，今天就是金身破除之日，孙峰翘着二郎腿在看戏。
自作孽不可活啊。
混蛋？
自诩无冕之王的记者们，火爆脾气的男记者站起身，“你是在侮辱我们？”
“对啊，就是侮辱，我想侮辱你们这种假惺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用笔抒发自己廉价的情感发表报道，一个个处于自我感动的记者们，请大家对号入座，我说谁都清楚。”
“甘总，你过分了！”
李处长刚想喊人，吴宇发现不妙，赶紧将甘笛的后援团找到，狄茂典、田建，五家纺织企业老总，王重都陆续进入到会场。
“什么意思？”
“旁观而已。”列席旁观，“市长指示。”王重指向身后，李达康秘书抬头微笑。
第二百三十三章 痛斥记者2
“李丰然，李处长，你认识我吗？”
“财富榜数得上的富豪。”他讽刺道。
甘笛不以为意，他走到义愤填膺的男记者跟前，“你认识我吗？”
记者生硬说：“甘笛，江河投资董事长。”
“我发家之前的履历你清楚吗？”
“这？”他不是财经记者，虽然甘笛名头大，但他本人一直低调，同样大家都关心他的企业壮大，经营策略，没人关心他之前的经历。
“我知道你在上大学。”
甘笛摊开手，“所以没人在意我的过去。”
罗英柔拽住小吴，其实他们两个是知道甘笛的过去，小吴把甘笛履历写成报道，可惜没有引起轰动。
“我的家中有五个孩子，我的母亲把我们抚养长大，很难很难。记得初中时几乎吃百家饭长大，李叔和张婶从来都给我留一副碗筷。后来，考入滨海大学后犯难，学费怎么办？”
“会场门口这位是我大哥吴宇，当时他的工资全部交给母亲，自己整天凑乎吃，家里一下子有两名大学生，我考入滨海大学，二姐成绩更好，被清北录取。”
“家中没有钱同时供应两名大学生的学费和生活费，所以我自愿因为感冒选择休学，看看打工先赚一笔。如果我没收购丝绸厂，没有后来的江河投资，你们认识我吗？”
甘笛娓娓道来，吴宇感叹一声，这段过去是母亲咬牙过来，大家是苦中作乐习惯了，当时清楚甘笛的想法，不过大家尊重他的选择，毕竟是休学，也不是放弃学业，咬牙到现在他已经成长为可以登台的企业家。
“李处长，你当时怎么不管？”
“这？”
记者团也传来叹息声，当时报道中把这当做美谈，原来甘总所作所为，是为了减轻家里负担。
“你们报道过吗？93年的夏天你们记者们都在哪里？有人管我们母子吗？”
这几名男记者突然明白甘笛的意思，愧疚道：“甘总，当时确实不清楚，但是许佳这件事不太一样。”
甘笛没回答，继续问：“陈记者，你当时怎么不给我捐钱呢？”
陈记者尴尬起身道：“当时确实不清楚，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会助一臂之力。”
“呵呵，确实是，我的母亲方丽没求人，我也没不愿意求人，没人记者报道，这不怪你们。”
“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
“讨厌你们同情的眼光，讨厌把我的穷苦过去作为报道。”
“幸好当时没有你们，要不然你们会洋洋得意的报道，当年是我们的报道引发全民讨论，甘笛才有后来的成功。”
甘笛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扎进记者们的内心，嘴角泛着苦涩，甘笛的经历说明他理解许佳的处境。
他将许佳的尊严放在第一位，冷静下来考虑，许佳确实抗拒采访，她的回答是想留在飞来职专。
她是想默默承受这些困苦。
所以说这里边有人将水搅浑，利用他们的同情心。
“我不愿意求人，不喜欢你们来到我的房间，看着家徒四壁，抒发同情心，用可怜的眼神将钱放在我的手上。或许会在全校面前读感谢信，痛哭流涕，感谢大家给我捐款。或者是举办一次捐赠会，你们举着相机，我站在捐赠人面前哭泣，声音越大，你们越开心，因为都是激动的眼泪，完美的报道啊。”
“而我呢，收获的只有侮辱，和你们讨厌的同情心。我宁可休学也不需要你们的报道，不需要你们联系社会捐赠，不需要你们提供任何帮助，收起你们假惺惺的一套！”
许佳在旁边低声抽泣，记者们面露愧色，甘总的讽刺是他们想要做的。这是他给出的答案，他和她一样，自己的未来自己做主。
突然间，记者们手上的利刃掉断了，高高在上的道德制高点消散了。
“所以你们都是混蛋，你们一直在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如果说为了我自己，无所谓，任何处罚后我都是我，不会有任何变化，你们高高在上的记者们和领导们，拿着自己的同情心，装聋作哑，冠冕堂皇，到底居心何在？”
记者们是这场“挽救许佳的始作俑者”，他们面面相觑，甘笛每句话仿佛利剑刺向他们的胸膛。
最先报道吴虹下岗，许佳的是商报的陈美娟记者。
小吴最清楚始末，商报李哥去做调查记者，他就感到一丝别样气息，记者的一支笔，别人不懂，他们门儿清。
利用下岗潮和极地人的反差进行捧杀。
无数目光集中到陈美娟身上，她冷言道：“甘总，慎言，大家是出于公心，你的情况别人不清楚，最基本的同情心才有帮助弱小，本身无可厚非，你把这种情况和尊严联系在一起，有悖常理。”
“公心？”
“江河投资捐赠1.5亿股份时，你给困难家庭捐赠过一分钱吗？”
“江河投资给振兴乡村捐赠1400万时，你在做什么？”
“江河投资给京津冀三地投资5000万，提供住宿和岗位时，你有过内心的波澜吗？”
这些事实无可辩驳，是各类报纸和媒体曾经报道，大部分都出自于本人撰写。甘笛的金身塑造就是一层层通过奉献加身。
每次他都是收购滨海亏损企业，为稳定滨海市的发展和岗位，提供巨大助力，为GDP提升起码增加上亿。
每年提供的税收、岗位和无私捐赠，聚集到滨海的供应链和上下游的分销商，让滨海市充满勃勃生机。
这是李达康和王重，甚至懒散的孙连城都愿意护着甘笛的原因。
“陈美娟记者，前几年你的公心掏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陈美娟被怼哑口无言。
她想说点什么，大脑一片空白，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确实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献爱心的人。
记者的车马费和红包都不够自己精英的花费，要不然她也不会接受这次捧杀任务，上边承诺有奖金和晋升，她才冒险一试。
她做法很隐晦，给许佳送钱，替吴虹张罗工作没有任何瑕疵。
结果被甘笛扣上大帽子。
她张开嘴说不出话，坐实甘笛所说，她是一个高高在上，拿着助学金假惺惺，强加给许佳感动自己的烂人。
甘笛冷哼一声，没有继续逼问，他睥睨四周，一字一顿说：“你们都一样。”
小吴赶紧躲到墙角，发现罗英柔没动，叹口气：“罗记者不是甘总的好朋友嘛，怎么一点风声没听到。”
罗英柔被情绪感染，小吴拉扯她也没动，陈美娟的捧杀确实可恨，其他记者推波助澜，自己泄露情报，甘笛字字珠玑，仿佛在扎她的心。
“够了，大家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宣泄情绪！”
李主任在场面失控前，打断甘笛的质问，一场讨论会偏离主题，除了执拗的吴虹母女，还有王重违反规矩，跑来捣乱。
失控的局面，将来他要背锅。
甘笛失去平常心后，一再责骂记者，他在本地已失去民心，不对，失去能将他的功绩传递下去的民心，这群记者未来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孙峰攥着拳头，大势已成。
第二百三十四章 回到半年以前
“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不能以己度人。”李丰然颤抖摘下眼镜，放下官架子。
“我是我自己想法。”许佳附和。
“不是说你们！”李主任喊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必须理解这个世界和社会运转的模式。”
“甘笛，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你因为童年经历，为了许佳和吴虹的自尊心，没有居高临下的同情，轻描淡写地录取飞来职专。”
“记者们抱打不平，认为你应该给许佳提供奖学金，而不能做麻木不仁的暴发户。”
“许佳认为自己在走自己的路。”
“公众们认为许佳应该上大学，才有是正途。”
“大家都没错，我们是在善后而已，为了平息舆论。”
李主任通红眼睛，没打官腔，平静讲述各方观点。当观点冲突时，必须抛出来一个平息舆论，这是不二法宝。
顺势而为，才是正途。
他继续道：“我相信，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你们所有人的观点都是发自内心的。但是你让记者们把事情报道出去，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公众相信你的鬼话？还是许佳的童言？还是认为市府在其中搞鬼？”
捧杀，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明明知道有问题，却没办法破解，甚至不清楚是否有人搞鬼，还是好心办坏事。
这场戏真有趣，李丰然竟然放下官腔，把台下潜规则直接抛出到台上。
孙峰摇摇头，他曾经琢磨过破解办法，无果，政治本身是妥协，这次只有妥协到一地鸡毛而终。
李丰然继续道：“公众不会相信，甘笛的做法为了维护许佳的自尊心，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内心想法，他们会认为你，江河投资董事长为了飞来职专的升学率，将许佳一个好苗子作为宣传广告，市府和你打掩护，逼迫吴虹母女睁眼说瞎话而已！”
记者们不住点头，其实正义说说而已，报道主要是为了报纸销量，大家爱看这样的故事，所以一窝蜂报道，才形成这样的局面。
舆论会杀人，市府早就明白，也总结过经验。
甘笛保持沉默，李丰然明白，他终究是年轻，不懂舆论的杀伤力，说通后也愿意妥协，不再理会他。
“许佳，吴虹女士，放弃你们的自尊心，请接受我最早的方案。许佳回到五中继续攻读初三，市府会提供奖学金。吴虹女士，白小东已经答应你回到裕元，还是原来的岗位。”
说完，李丰然不错神的盯着她们。
终究是如此吗？
大人的世界原来是这样，许佳感到自己好像一只提线木偶，她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命运。
她抗争过，妈妈和甘总给她开了一扇窗，可是又马上关闭。
妈妈在哭泣，她也一样，我们身上都有锁链。
真不想回到五中，她无法面对以前的同学，她的尊严随着泪水飘散到无影无踪。
“我……”
甘笛扶着她的肩膀，露出灿烂的笑容道：“不要勉强自己，扪心自问，你想去哪里？告诉我好吗？”
李丰然懊恼道：“甘总，不要挣扎，许佳回答一万遍结果也是一样的。公众希望许佳回到五中，吴虹回到裕元，咱们到此为止好吗？”
“闭嘴！”
李丰然愣住了。
甘笛蹲下微笑道：“许佳，你的愿望是什么？”
会场一片安静，目光集中到小女孩身上，她思考片刻道：“我想回到以前的生活。以前妈妈每天上班，虽然劳碌，每天下班都会煲鱼汤，做好饭等着我回家。
我不希望家里随便被陌生人闯入，我自己有双手。其实我在职专学习很快乐。初中和高中的主要课程我都学完，希望在飞来职专迎来新挑战。
我希望大家不要在关注我，不要施舍同情，让我平凡而快乐继续上学。”
“好，我答应你。”
“真的吗？”
“当然。”
许佳止住眼泪，好像现实真有奥特曼，月亮上有嫦娥，国足能进世界杯，坚强的外壳下也是柔软的少女心，不过在这一刻她内心是相信。
李丰然苦闷靠在座椅上，童话之所以是童话，就因为他是编织出来，无法实现，甘笛被情绪所蒙蔽，他目前不是清醒状态。
“咱们不是发达国家，没有工夫玩梦想，醒醒吧，不要做梦了。”
陈记者起身帮腔道：“甘总，请你尊重记者的调查，许佳和吴虹女士是成百上千下岗女工的缩影，记者负责将其提炼放在时代背景下，这本身没有对错。”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她们不喜欢被资助，聚集在聚光灯下被同情，但是我们呼吁的是社会齐心协力共渡难关，将她们从谷底拉回来。”
“这和我是否资助并无关联。”
“请问甘总，有什么办法能解决问题？”
陈美娟缓过心神，找到角度怼回去问。
“闭嘴！”
李丰然错愕，并非甘笛对喷，他回头望去，竟然是原本旁观摇旗呐喊的王重。
甘笛年轻不懂事，在体制内，你也玩撕破脸皮？
为了维护一个甘笛，你至于吗？
高高举起板子，轻轻放下，我们就事论事，也不得罪他，你都副主任，当官当傻了？
陈美娟讪讪然坐下，狠毒盯着王重，给他记在本子上。
为了投资，为了稳定，这群人开始丧心病狂，不讲道理，不讲原则。
走着瞧吧，这次我的报道将你们全部淹没。
“吴虹妈妈，听我的话，你直接回到裕元就可以。”
吴虹百感交集，最终还是化成妥协，平静道：“好。”
李丰然点头，这家伙也知道妥协。
“许佳，你就呆在飞来职专吧，不要像前一段时间一样，不及格。”
“德语很难学，下次我保证70分。”许佳挂着眼泪嘟嘟嘴，她对甘总突然有种莫名的信心。
李丰然插话道：“许佳必须回到五中，平息公众分舆论”
“舆论无须平息，只要回到半年以前就可以了。谢谢王重主任没有干扰我。”
王重叹口气，这件事他判断失误，造成现在的死局，如果当初答应甘笛的一亿配额计划，也会有更多灵活指标，当初确实想到是公平和操作性。
李丰然脑袋上一个问号，你们在聊什么？
第二百三十五章 童话故事（为太监注孤生大佬加更）
会议已经进行3个小时。
几位领导低声交谈，显得不耐烦，李丰然严肃道：“甘总，如果你只有情绪上的干扰，我们只得让你离开会场冷静下，这样不能解决问题。”
“我来就是解决问题。告诉你们什么叫做正确方式。”他回头望见五家纺织厂老总，狄茂典等人他们都在。
夏宛单手捂着嘴，眼眶湿润，甘笛仿佛有种魔力，将人们团结在他身边，内心里就想成为他的模样。
“有些时候，人们总是需要童话故事。”
甘笛点点头笑道：“狄总，负责记录，我怕一会忘记。”
狄茂典早早坐在桌案上，示意没问题。
“宝成、裕元、裕大、北洋、恒源，以上五家企业的下岗工人，即日起回到原岗位上岗工作。”
记者们：“？？”
江河投资管得这么宽？
李丰然恼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2000人左右的下岗工人你说了算？王重主任和市府半年来想尽各种办法都没办法解决，你一句话就把结论推翻？王重主任，你不管管吗？”
“我管不了”王重低着头，捂着潮湿的眼眶，他知道甘笛的办法，这次他没有理由阻止。
李丰然：“？”
你们在我面前演戏？
“刘栋，你说！”
刘栋：“我相信甘总。”
甘笛双手撑着桌子继续道：“第一，极地人开启无限兜底生产，以建商银行为主体银行，贷款10亿，加上公司流动资金和保证金，凑到15亿。
第二，冬季人品牌不足以应对当下局面，启动春夏秋冬四季人品牌战略，极地全力开动生产四季服饰。先订个小目标吧，生产一亿件服装，每季度2500万件。目标是占领全国市场。
第三，四季品牌作为平价品牌，马上将保暖内衣平价出售，统一售价50元。先将这部分订单转移到五家企业身上，市场肯定会给出更多生产量。
第四，以此为基础，对五家纺织企业进行招标，原则是量大价优者中标。
第五，把我留存的设计图纸、西装、休闲装、T恤和冲锋衣全部上市，共计生产8000万件。”
李丰然听完不敢置信，呆愣坐在椅子上，10亿以上无限兜底，他的极地人卖得好好的高端品牌就这样放弃了？
有钱都不赚？
烦躁无比的内心好像喝了一碗清泉，冲洗得干干净净。
小吴挥舞拳头，爽，这才是甘总的作风，被误解都解气，反正说得不是我。
记者赶紧远离陈美娟，将她和其他位置隔出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记者们笑中带泪，女记者一边下笔，泪珠滴落在笔记上，毫不在意。早知道甘总有庞大的救助计划，何必参与进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被骂，尊严的价格在这一瞬间有了具体价值。
记者们下笔如飞，这种大事件，竟然是从一次质询会上传播，有名记者不顾会场纪律，马上出去传递消息。
匪夷所思啊，陈美娟呆坐在原地，她想不通一个十亿富豪，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尊严，一个下岗女工，为了照顾她们的尊严，要做到这一步，要把自己的企业搭进去。
15亿元！
甘笛将许佳的尊严计算出价值。
陈美娟想说，尊严一分钱不值。
如果值钱，自己也不会为了小钱，入伙做局。
她仿佛看到甘笛拿着无尽的钞票不停抽打，直到她哀嚎不起。
她强迫自己转动脑筋，不然会议结束后，自己会成为笑柄。
孙峰仿佛苍老许多，自己已经将甘笛估计很大，甚至预测到他会赢得冬季的保暖内衣大战，知道甘笛喜欢刺激，喜欢大战略，建立在能赢的基础上。
这次为了破局，为了意气之争，为了一家人，竟然不惜把自己陷入到破产边缘。
太狠了，永远不给自己留后路。
“胡闹，你的企业能承受住？”李丰然反应过来。
“当然记者们都在，我只有成功和更加成功两条路可以走，你觉得呢？”
王重理性的一面被情绪左右，他不想阻拦，通红的眼睛只剩下苦笑：“甘总的方案，会后上报市长，我会亲自判断。”
王重等于把锅背上，不给李丰然搅局的机会。
李丰然扭头道：“银行不可能答应！”
他很懂，10亿贷款，滨海市没有一家银行有权限提供贷款。
建商银行行长亲自赶到会场，气喘吁吁喊道：“甘总，您放心，建商银行为了企业发展，这次贷款我们接下了。”
屋外传来一阵风，差点将李丰然的假发刮走，他捂着头顶，脑袋上问号越来越清晰。
行长早就得知消息，他和外汇局已经总部沟通，得到授权。他想见识一下国际投行的巨额资金，留下毛毛雨都是大功一件，甘总身后都是大背景。
狄茂典一气呵成，将文字版递给董事长，甘笛在最后签字生效道：“狄总别怪我的策略。”
“甘总，我们一直等着就是这个大局，大气魄。从冬季开始，大家未来别想休假了。”
刘栋拥抱甘笛，默默拍拍他的后背，哽咽说不出话。
白小东眼含热泪握着甘笛的双手道：“我替他们谢谢你。”
几家企业不停和甘笛拥抱致意，他们沉入谷底的心总算是踏实，甘总出手，天下太平。
“李主任，不要小看我的员工，他们超勇的哦。”
甘笛递过去一张纸巾，拍拍许佳的头顶道：“别哭了，这次你的妈妈可以回去工作了。”
许佳擦擦眼泪，来到吴虹身边，母子相拥，好像梦幻一样，她不敢相信掐了一下身边的李丰然。
“哎呦，你掐我干什么？”
“我怕我在做梦，我怕这一切不真实。”
吴虹捏紧女儿的衣角，半年来压抑的梦魇，被白衣骑士手起刀落，斩于刀下。
这样做能行吗？
陈美娟终于找到角度起身继续战斗道：“甘总，虽然很感人，但是我要提醒你，10亿资金的生产砸到手上，你的极地人会垮掉，之前王重主任不想你介入也是因为怕被拖垮。退一万步，你销售策略成功，10亿生产销量也不够五家企业一直执行下去，你能保证国内所有服饰都称霸吗？”
“陈记者，这就是你仅仅是一名记者，而我是企业家的原因。”甘笛笑了，“我的企业只有成功。我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对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让你参观我的设计室，我作为设计师可是眼光很好的，你看完就清楚极地人究竟有什么奥秘。”
“还有，即便一件卖不出去，我保证15亿的配额会完全分配到五家纺织厂，你们在报道时一定要加上。”
陈美娟头皮发麻，她竟然相信甘笛的鬼话，15亿元，失败他会倾家荡产，但是这一刻，她就是觉得自己会输。
“封存的设计室。那天的布局，他就想到了今天的光景吗？”夏宛感动道。
孙峰惊恐地发现，会场内大家的眼神不断变化，善于表演的领导们眼里满是欣赏，大家开始鼓掌，目光全是台上男人的倒影，破败的金身发出璀璨光辉，根植在每个人内心。
他成功讲述一个成人童话。
第二百三十六章 甘总的小拇指
罗英柔提问：“甘总，我刚刚计算过，15亿确实可以弥补特别301条款减少配额，按照米方说法，这次减少配额会到05年才会寻求协商，所以15亿元是极地人一年计划，未来还会有什么考量？”
“许佳，你妈妈还有几年退休？”
“9年。”
纺织工人的退休年龄是50岁，如果特殊工种允许调整到45岁退休。
甘笛看下手表道：“从95年1月开始，如果纺织配额不会提升，未来9年，每年15亿元。”
135亿！
罗英柔也被大气魄所感染，略显激动道：“甘总，商业上并非一帆风顺，如果遇到坎坷，怎么办？”
周振邦悄然站在他身后，无声提醒。
“全力以赴，除非极地人破产，其他情况，我都会履行承诺。当然，我从来没有失败过。”
自信迷人的微笑，不惧任何挑战，董事长摆明告诉现场各位，什么叫做解决方案，我不会玩零和游戏，选择让吴虹一个人回到裕元，她会背上心理压力。
甘笛选择另外一条注定曲折的道路，极地人将五家纺织厂包围住，你们未来都成为我的供应链，但是大家心甘情愿。
为了守护许佳的尊严透支极地人的将来，记者团感到震撼，值得吗？
“啪……啪……啪！”
甘笛掷地有声的承诺，罗英柔率先拍手，现场记者鼓掌不止，就算是童话，也要让时间完美定格在这一瞬间。
罗丰然知道民心在甘笛一边，铁青脸夹着报告转身离开。
记者们抓紧回去报告，今天的晚报要加紧留下小方块，把甘总无限兜底政策加进去。
“嘿！”朱鑫礼一把摔掉茶杯，玻璃杯砰的一声砸得粉碎。
钱德光安慰道：“老朱，不要着急，剧本虽然没有按照咱们的演出，但是小马拉大车，甘笛这是在夹缝中找到一丝解救机会而已，10亿或者说15亿，他卖不动，这次他是死于自负。”
“说得对，无非是死缓的局面，耐心等待。”
商人只讲利益，甘笛看来清楚舆论的作用，在最后一刻寻找到办法，为了帮助小女孩，那种鬼话也就骗骗看童话的老百姓而已。
信奉资本力量的孙峰，他想看着江河投资如何败光这一切，他肯定是嘴炮，他不敢赌上一切。
“咱们瞪大眼睛看着，只要他少一分钱，举报他。”
夏宛站在现场，全程旁观甘笛的表演，确实振奋人心，但是9年135亿的承诺生产资金，这一份承诺会把诞生2年的企业顿时压垮。
“你们为什么不劝阻甘笛？”
她很意外，纺织专业的狄茂典、田健等管理人员，轻轻擦拭眼角，眼里完全是激动。
“夏主任，等回去你就清楚了。”
甘笛的承诺和情绪宣泄后，王重和五家纺织老总加上服饰专家，建商银行，组成代表团将对极地人进行评估，判断极地人是否有能力执行庞大的15亿托底计划。
王重捏紧甘笛的手腕，嘴角微微颤抖，最终化作一声谢谢。
他们驱车赶往极地人厂房，周振邦小声跟上甘笛的座驾道：“你和我说8亿，这样的话你能剩下6000万，现在15亿，你的资金完全不够。我警告你，我的佣金绝对不会给你贴补，一旦我发现有破产苗头，我会立即代替甘道梁先生的行使权力，截断资金支持。”
甘笛确实过于激动，为了许佳，为了下岗女工，也为了一个测试，将资金夸大到10亿，后来增加到15亿。
补贴系统完全放开，没有任何限制。
他的测试有了答案，甘道梁和补贴系统存在一定关联，从周振邦的表现看，他不清楚，远在大洋彼岸的甘道梁或许掌握着一定的秘密。
离开质询会后，系统已经将企业支出重新限制。
“老周，为什么咱们经常会输？”
周振邦顿时理解，杜联、阿姆斯，从孙连城送地到标王，总是阴错阳差错过机会，但是查询不到有任何人为操作的影子。
周振邦有所领悟道：“你还是怀疑有人使坏？”
“一定是有幕后黑手在作祟。”甘笛伸出两个手指头，“其中基于两个判断。这次其实咱们没想到出手，甘道梁协议中对此有详细规定限制，但是你请示后却同意，刚才的消息也没任何人追究。”
“第二，其实这次的15亿只是一个幌子，或者是说假动作。我会尽量控制赔钱范围，超出8亿会果断破产，不会犹豫。但是我怕黑手会操作，所以不得不防。”
周振邦理解了，多线程操作的好处，极地人莫名其妙在小崔的运作下成为唯一幸存的果实。
甘笛将计就计，再次将极地人陷入巨大的承诺中，夹杂着对许佳和吴虹母女的承诺，这份沉甸甸的童话故事，绝对不能被破坏。
所以甘笛在赌后续是否有人出手，一旦出手，其实甘笛一直以来是对双至商业中心进行破产操作。
高房价、商业中心的超出预期的规划、超级市场背负一家肉联厂。
总不会都遇到倒霉的事吧。
“我懂了，我会让杨佳薇注意审计。这次考察团没问题吧，最终他们的意见很重要。”
既然甘笛没有被情绪冲昏头脑，确实应当以往考量，他开始担心考察团对于极地人的15亿的服装流行分析。
“我的眼光至少能保证今年的流行趋势。”
甘笛掰着手指头说：“作为工资制服的西服肯定是可以作为主打产品，四季服饰有点可惜，除了夏装T恤容易织造和印染图案。国内的染料达不到跟不上我的眼光，有点差强人意，糊弄专家肯定无忧。”
“我记得你说冲锋衣是什么概念？”
“当初为了带着郭冬雅去爬山，联系邹亮定制防水。透气、轻便的一种复合纤维材料，冲锋衣作为户外运动服装，可以理解为带着外套上加上一层雨衣。”
“问题在于他们研发半年，报告显示失败，邹亮已经终止项目，毕竟极地人的研发力量太少。”
“所以目前西服、夏装、和女装作为主打力量进行销售，会拖累到极地人的未来。”
周振邦拿出甘笛的报告，在后排计算，户外运动系列比重最大，这个大类目如果失败，其他方面加上的话，每年运作好有4-6亿的资金生产。
他露出微笑，原来甘笛也是经过一番计算。
如果甘笛所说一切顺利，户外项目终止，甘笛作为董事长可以扩大其他类目的生产量，或者根据市场反馈，进行滞销产品的堆积。
总之，破产或者亏损可以一言而决。
刘栋嫌弃撇开白小东的手掌，“别动手动脚的，有事情直接说，想感谢甘总，换女装过去撅屁股。”
“嘿嘿，我刚刚算过，除了臭嘴周德毅，其他我都搞定，建商银行是甘总的战友，如果有瑕疵，你别投反对票啊。”
原本看甘笛就是乳臭未乾的小子，略有胆色和运气，把一百多人规模的企业经营有声有色，但是和他们国营大厂相比，简直是皓月当空和小灯泡。
当初嫌弃堂堂国企厂长刘栋给甘笛做配角。
现在看来人家眼光看得远，目前要仰仗刘栋的关系。
吴虹和许佳，大手牵小手，她们坚持要跟着一起去看看甘总为她们准备的战略，眼圈通红，内心仿佛被10个馒头塞满。
“妈妈，你说甘总的计划能实现吗？”
吴虹一时语塞，开车邹亮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比划道：“当然，甘总一直以来只用小拇指在战斗，这次让你们看看甘总超前的眼光和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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