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割舍旧爱
刘奶奶是杜明贤来到苍启后第一个主动向他搭话并表现出善意的，所以杜明贤也非常重视这位老人，隔三差五会去看望。老人家身体还行，就是心心念念的小孙子被儿子儿媳过年接走了要下周一开学才能回来，独自一人有些没找没了的。
“以后您要没事就来厨神斋坐坐，喝杯茶吃点儿瓜子点心什么的我不收您钱！”杜明贤把泡好的茶和软糯香甜的【绿豆糕】端上来。
“哟，这怎么好意思啊？我来一份那个…那个…”刘奶奶不习惯用点餐机，还是愿意用传统的方式来，此刻正指着隔壁桌的一碗面条。
“新品【油豆腐大排面】吗？冬天吃这个很舒服呢！您牙口不太好，我帮您把大排剔骨切肉！”
“谢谢你，小杜。我想起了以前我家那老头子最爱吃的就是油豆腐面，不过那个时候可没有啥大排，加点葱花和两滴香油那可就是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最珍贵的美味了！”
人老了后谈论的话题就基本都是回忆过去，杜明贤笑着听就可以了。
“按那时候人的做法，每次吃饭都是男人先吃，然后女人吃男人剩下的。我家老头子疼我，故意剩下一大半说吃不了，我吃的时候却又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盯着我一边咽口水一边还说吃饱了，呵呵…”
“您可真是长情。“
“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当然是死心塌地啦！不过现在已经习惯了没有老头的日子，前些天突然梦见老头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呢…“刘奶奶嘴角露出藏不住的甜蜜，摆摆手：”行啦，小杜你进去忙吧，不用管我啦！”
“您慢吃。”
在厨房里忙了一会儿，外面“果不其然”传来喧闹的声音，不过让杜明贤有些吃惊似乎听到是一向和善的刘奶奶在和人争吵？
“你咋能这样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明显是不擅长吵架，这就是刘奶奶最严厉的表达了，而对面之人也是素来温娴和静的“萍姐”。说起萍姐，都知道她和她丈夫是这附近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只可惜天不假年，她丈夫在年初突发心梗去世，人人都在欢喜过年的时候萍姐却在守丧，非常可怜。
“你丈夫尸骨未寒，咋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呢？奶奶我都看不下去了，你对得起他吗！？”
杜明贤见和萍姐同桌的一个陌生男人脸色随着刘奶奶的话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突然起身离开，再结合刘奶奶的话，大致猜到了情况于是对萍姐说道：“您是来相亲的？”
“嗯，不过刚和人家聊了两句就被刘奶奶打断了…”
“我当然要打断了！小杜你评评理，我平时看小萍这孩子挺好的，没想到是个这么水性杨花的！丈夫刚走两个月就开始想男人了！”
这话说的有些刺耳，萍姐也忍不住了：“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是丧偶又不是出轨！再说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不能再找？非得像您似的守一辈子寡吗！？”
杜明贤赶紧扶住刘奶奶怕她有个三长两短，也在老人家耳边好声好语劝着：“萍姐是想要向前看，不犯法嘛！”
“是不犯法，但是不符合道德啊！就算现在咱不讲那老一辈的三从四德了，你也不能变心变得这么快啊？”
“那您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半年？一年？十年？难不成我还像犯了法一样被判有期徒刑？”
“我不知道，但反正就是看不惯你这么快找，不像话！”
“我结婚又不是非得向您申请！”
“小萍，奶奶这是为你好！到时候街坊邻居们的吐沫星子能淹死你！”
“淹就淹吧，我才不在乎呢！”
“小杜你说…把当初的恩爱都忘了，这人咋能这么薄情呢！？”
“我倒觉得萍姐不是忘爱薄情，而是故意不去想。她和您不一样，您可以靠与您老伴的回忆走下去，但萍姐的生活还得向前！比起那些装模作样的人来说，我倒觉得这样很真实；而且萍姐也不是完全忘了一切，只是选择把所有回忆都藏在内心最深的角落！”
“孩子，是这样吗？”刘奶奶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一听这话眼神就从愤慨变成了心疼。
“唉…自从他走后，我日日哭夜夜哭，哭得眼睛都肿了！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想起他在世的时候曾说希望我每天都开心，我就想着不能再流眼泪了…确实，我这么快就提出要相亲连我爸妈都很吃惊，公公婆婆更是骂我骂得狗血喷头，说按传统我必须替他守孝至少一年，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非要让自己痛苦孤单一年才往前走？”
“话是这么说，但是…哎呀，人言可畏啊！”刘奶奶苦口婆心地劝道。
“我不在乎了！如果对他的离开除了遗憾和不舍外我还学到了什么，那就是‘世事无常’了！我没有那个精力去想别人会怎么看待我，我只知道我想要赶快走出这段悲伤！我会永远爱他，但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越快坚强起来，日子才会越好过！”
一番话掷地有声，直到萍姐都已经离开后刘奶奶还在琢磨，忍不住拉过杜明贤讨论：“假如我现在找个后老伴的话，是对我家老头子的不忠吗？”
“以前人们总歌颂至死糜它的爱情，但我觉得人还是得先爱自己才能学会去爱别人。就像萍姐自己说的，世事无常，人类从来不是命运的主人，不管怎样的山盟海誓都有可能突然无法实现，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不过曾经爱过的人和经历过的事都是不会消失的，甚至是比起婚姻的形式更加伟大的存在。”
“是这样啊…”
“怎么，您想找后老伴了吗？”
刘奶奶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摇摇头：“还是算了，已经习惯了回忆就不好再走出来了。不过我也算明白小萍为啥这么快就急着走出来——不是因为夫妻俩感情浅，反而是因为感情太深，所以害怕会深陷过去无法自拔而勇敢做出的割舍啊！”
第712章 石家闺女·1
石铁龙刚回到厨神斋便对着杜明贤千恩万谢，并说要是搁在以前的工作单位一定会被罚款甚至开除云云。
杜明贤笑着安慰道：“没事，孩子生病父母肯定会担心得要死啊！对了，您女儿得的是什么病？”
“装病。”
“啊？”
“因为不想离开老家上学所以装病，说肚子疼得满地打滚但转眼就活蹦乱跳地出去买零食了！”
“啊哈哈，小姑娘很淘气呀。”
“我把她带过来了，让她来向老板你道歉。”
“这倒不用！“杜明贤摆摆手：”我小时候也装过病，理解孩子的心思。”
“这丫头跟老板你小时候可不一样，是个懒散、狡猾、又没有上进心的！为了不上学竟然编这种谎言还演得有模有样的，真是不省心！”
“别这么说嘛，孩子调皮一些没有恶意的。我现在看大人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反倒是孩子们多姿多彩更可爱~”
石铁龙将一个小姑娘拉了进来：“这是我女儿，石颖椿。”
说起孩子杜明贤想到了米莉，面前的石颖椿比米莉大4岁，个头高不少，有些稀疏的黄头发梳了个乱糟糟的马尾辫，脸冻得红彤彤的，小小的眼睛透着机灵劲。
“来，小椿，叫杜叔叔！”
“啊？”杜明贤听见“叔叔”两字刚开始没反应过来，却又想到自己还有三天就满30岁了，不是叔叔是什么？
“杜叔叔好！我爸说你做的菜特别好吃，是真的吗？”
石铁龙皱眉：“你这孩子真是的…你爹什么时候说过谎？”
“你骗妈妈说出去买菜但其实是偷偷去买烟算不算？”
“你——！？”
“我饿了，杜叔叔有什么吃的吗？”
杜明贤拿出一旁的【牛轧糖】，却被石铁龙挡住：“她牙不好，我不让她吃糖。”
“那我刚熬好的鸡汤给她盛一碗吧？”
“我不想喝！“小椿摇头：”寒假里光吃大鱼大肉了，我想吃电视上的‘那个’有没有？”
“是什么？面条有现成的，饺子、包子、花卷、烙饼什么的叔叔都能给你做！”
“大龙虾！”
石铁龙生气了：“想一出是一出！大龙虾没有，大拳头要不要！？”
“我不吃了，爸爸你把手机借我玩！”
“唉…你就在外面待着，乖乖的啊！”
把手机交给小椿把她打发走后，石铁龙转向杜明贤：“真抱歉，我们父女俩给老板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这倒没什么。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等下周一开始正式去上友睦小学。”
“那住宿呢？”
“我从一个工友那里租到间不错的房子，虽然小了点儿不过是单间，很方便，离这里和学校也都不远！”
“太好了，终于不用跟女儿分开了！”杜明贤由衷地为石铁龙开心。
“是啊，但暂时还得留着小椿妈妈在老家…啥时才能在苍启买上房呢？”
“呵，那可是任重道远啊！”
啪！
厨房门突然被打开，石颖椿飞奔着进来了：“爸爸你快来看！来了个外国人！”
“哦，那位是威廉先生，是你下学期的……我手机呢？”石铁龙看着女儿两手空空，疑惑道。
“刚才我一抬头就看见好高好高的外国人走进来，吓了一跳，把手机砸过去了！”
果然，威廉面无表情地进来了，把手机还给了石铁龙，转身欲走——
“威廉老师请留步！这就是我女儿，下个学期开始生活和学习上请您多关照！”
“我就教她英语，不一定是班主任。”威廉的回应不咸不淡。
“真希望是啊，这样您能更好地盯着她！”
“真希望不是…我要去学校，你们去吗？”
杜明贤：“你现在去学校干嘛？不是下周一开学吗？”
“提前收拾教室。”
威廉说完便离开了，有些冷淡的态度让石铁龙揪心：“不会是讨厌我们父女俩了吧？”
“他是看见您的女儿，想他自己的女儿了！”
“是这样啊，呼~”松了一口气的石铁龙转向女儿：“你都收拾了吗？”
“收拾什么？不是说转学就不用做寒假作业了吗？这可是唯一的好处了啊！”
“你这孩子怎么成天尽想着偷懒不写作业啊？我告诉你啊，新学校的进度快竞争激烈，爸爸不要求你考第一但你也别给考个最后啊！”
“又不是我想考什么就考什么的！如果要我自己去希望的话，我当然希望我门门都考100啊，可那些题就是不会做正确答案就是想不起来怎么办嘛？”
“小椿在以前的成绩很好啊，不用这么担心啦！”杜明贤劝道。
“这孩子聪明，但太懒！我和她妈妈都是勤快人，真不知道‘懒’这点像谁？”
“隔壁王叔叔。”
“你——！！”
一直在场沉默不语的周徽成来了兴趣：“哦？是真的吗？”
“别听这孩子胡说！我们隔壁根本不姓王，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哪里学来的这套…哎呀！看我不拿鞋子抽你！”石铁龙恼羞成怒。
“你别过来！”小椿立刻躲在杜明贤身后：“他有刀！你要是敢打我就等着挨刀吧！”
“嘿！反了你了！？”
…
这一天在石颖椿的陪伴下过得很快，听着他们父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吵两句，等吵累了就开始安静地发呆。
“石大哥…石大哥？”
“…嗯？”
“把洗好的虾米端过来啊！”
石铁龙这才如梦初醒，递上洗好的虾米，问道：“这是要做什么的？”
“我准备晚上大家一起吃饺子！”
“这个‘大家’包不包括我们父女俩？”
“当然啦！”
“太好了！”/“太好了！”
父女俩异口同声，然后又面面相觑——
“你不喜欢爸爸做的饭吧？”
“是不喜欢，让你做道【酸菜排骨】都那么费劲，包饺子啥的更是不指望了，每年都是妈妈在包哦！”
“你怎么就知道拆你爹的台啊？我就没有优点了吗？”石铁龙被说的脸青一阵红一阵。
“有啊！你生了个可爱又聪明的女儿！好了不起啊！”
“这话你跟我说可以，咱以前不都商量好了不在别人面前夸自己‘可爱’‘美丽’啥的吗？”
“是这样吗？”
石颖椿摇了摇头，不屑地摆摆手：“我对自己的价值有自知之明！”
第713章 石家闺女·2（完）
快到午休时间了，杜明贤出来转转，看见了正坐在角落里看着手机的石颖椿：“在干嘛呢？”
“看动画片！”小椿头也不抬：“等过两天开学就不能再看了，这两天我要看个过瘾！”
“别看了！”石铁龙这时也走了出来，二话不说就将小椿的手机收走：“老低头盯着手机对眼睛不好！”
小椿满不在乎地指着杜明贤：“眼睛不好戴眼镜呗，就跟叔叔一样！”
“我这是平光镜啦！”
“看见没有？杜叔叔平时就没有总盯着手机看，你要好好向你杜叔叔学习！”
“那啥…能不能叫’哥哥’？”杜明贤觉得关于自己年龄的事情还能最后“抢救”一下，虽然过了今天午夜自己的年龄就又要加一岁了吧。
小椿摇头：“可是这里不是已经有个‘杜哥哥’了吗？必须得做区分才行！”
“杜逸舟就比我小5岁，凭什么他是‘哥哥’我就是‘叔叔’？”
“可是杜哥哥看着很年轻啊，不像叔叔你好像有点儿老气…”
“我…我老气吗？”
“那我叫你‘哥哥’，叫他‘叔叔’？可他是你弟弟对吧？”
”算了，随便吧！”杜明贤懒得计较称呼了。
“老板，我去街口抽支烟，你帮着看下小椿啊！”
“哦。”
石铁龙离开了，留下杜明贤和石颖椿大眼瞪小眼，自认身为成年人应该主动展开话题：“小椿搬过来后习惯了吗？”
“还好吧。一方面得跟以前学校的朋友道别挺难过的，不过我基本上一笔未动的寒假作业不用补了就挺开心的！平时不管寒暑假，每到最后几天我都是在疯狂补作业中度过的，难得这么悠闲！”
“哈，是这样啊…那和爸爸生活怎么样？”
“就那样吧。他不会做饭，也不会收拾家，要是妈妈也一起过来就好了！”
“吃饭的话，你可以在我这里吃啊！你平时喜欢吃什么？”
“最喜欢巧克力！其次是冰淇淋和蛋糕！对了，隔壁似乎就有家卖蛋糕的店吧？那里的姐姐还送了我一些，人可好了！”
“喜欢的主食呢？”
“汉堡、炸鸡、薯条、和三明治！”
“光吃这些营养会不足啦，喜欢吃蔬菜吗？”
“不喜欢！为什么大人就能想吃什么吃什么，孩子一这样做就会被说是挑食？”
“在我这里一视同仁。就我自己而言比起蔬菜也还是更喜欢吃肉，但为了身体健康还是要吃，而且是多吃！”
“吃多了不怕脸会变绿吗？”
“不会，反倒是吃少了脸上会长包然而慢慢变丑哦~”
“啊！？我已经够丑的了，不想再变更丑啦！”
“别瞎说，小椿明明很漂亮啊！”
“哈哈，叔叔你真会说话啊，但我自己什么样心里有数，毕竟是长相平庸的爸爸和妈妈的孩子，不好看也是自然的啦！”
平心而论，虽然石铁龙和石颖椿父女俩确实算不上颜值出众，但也是蛮舒服耐看的；而且杜明贤不想孩子这么小就陷入外貌焦虑，于是劝道：“长得怎么样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努力学习！”
“最重要的是要舒舒服服过日子啦！对了，叔叔你能借我手机吗？”
不得不说，虽然小椿比米莉只大3岁，却意外地有些成熟。比起被家人过度保护的米莉不谙世事，小椿有种介于孩子和成年人的老练，不过没养过孩子的杜明贤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也不知道这对孩子而言是好是坏？
…
下班后，石铁龙特意邀请杜明贤来父女俩暂住的公寓——
“抱歉啊，才搬来这里还有些乱…”石铁龙有些讪讪地，顺脚踢开旁边的空箱子。
小椿翻了个白眼：“何止有些乱啊？厨房里的碗筷都快叠到天花板了！”
“你这孩子——去你房间准备明天上学的东西！”
“唉…明天就得上学了，到底是谁发明了‘上学’这种用来折腾小孩的事情啊！？”石颖椿不情不愿地回了自己的房间，不过说起来其实这里也只有一室一厅就是了。
“唉…也不知道这么匆忙地转学过来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您不是说在苍启这边的学校有更高的教育质量吗？”
“是，但大人的想法不代表是孩子的想法啊…”
“小椿说什么了吗？”
“那孩子没心没肺的，现在倒是还觉得能来城里蛮新鲜，可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后悔呢？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希望连妻子也一起接过来的，但这里本来地方就不大，她还要照顾家里的老人和猪牛羊什么的…”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不要后悔啦，再说又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决定，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也会这么做的！”
“是吗？”
杜明贤拍了拍石铁龙的肩膀以示安慰：“家长做不到尽善尽美，相对应孩子的成长也不是没有任何容错性。既然做不到预见未来的每一步，那就一直在孩子身边陪伴着她向前就好！再说，友睦小学您也去实地考察过，没有什么要担心的！”
“…嗯。”
…
回到出租屋，杜明贤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墨熙？真是稀客啊！”
尚墨熙西装革履，看样子是刚刚从公司赶过来，这让杜明贤有些内疚怕他是久等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明天是厨神斋休息，我想‘借用’你白天的时间可以吗？等晚上我举办了生日宴会，邀请你所有认识的朋友来参加吧！”
“过个生日而已，不用这么麻烦的！”
“还是好好庆祝下吧，就当是休假啦？”
杜明贤无奈地笑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白天找我是什么事？”
“暂且保密，不过希望你能穿正装参加。”说着，尚墨熙神秘地递给杜明贤一张车票。
“这是要去旅游吗？”
“是，也不是。敬请期待吧！”
“不会是什么隐喻吧？比如我的人生开始走下坡路了什么？”
“当然不是！之前的时间用来走上正轨，现在才正是男人真正该开始奋斗的时候，与君共勉！”
听到尚墨熙这么说，杜明贤本来有些郁闷地心情稍稍好转了一些，也有些期待着明天他会安排什么活动了。
第714章 人间清欢·1
2月26日，今天是杜明贤28岁生日。
一大早，按照墨熙的要求穿好西装打好领带的杜明贤出门就坐上了安排好的车，直接送到了苍启火车站。
“早上好，生日快乐！”同样是正式打扮的尚墨熙已经提前一步来到。
“谢谢，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别太远啊！”
“去庆邑，坐动车40分钟就能到。虽然直接去吃饭也可以，但机会难得，想要和你好好聊一会儿，否则下次就不知道又是何年何月了——没有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但专门坐火车去吃饭未免有些太大张旗鼓了吧？”
“相信我，绝对值得！那家店叫‘人间清欢’，老板上世纪八十年代留洋远赴法国学习料理，回国后不忘初心，取法餐之长融入博大精深的中餐做法，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名店！”
“法式中餐么…”
“具体是怎样就请亲自尝试吧！不过说实话我也没吃过就是了，只是听父亲提过说不错就想着让你也来品尝一下看看和传统做法有何不同？”
”生意好吗？”
“是预约制的，每天只接待10桌。”
“哈，这个不就是饥饿营销吗？”杜明贤对这种营销方式是严谨讲究还是故弄玄虚持保留态度。
“主要是因为店主年纪大了，整家店又只有他和妻子两个人，没法接待太多客户了。”
“那等店主百年后岂不是后继无人？”厨神斋隔壁周老板的包子铺就面临这样的窘境，奈何周徽成就是死活不想做包子。
“无人就无人吧，店主看得开，说自家只是小店又不是王位，能给人间带来美味与欢愉就足够，没必要搞什么传宗接代。”
“这个想法蛮不错的！”杜明贤对这位店长多了一份钦佩。
“好啦，别在这里吹冷风了，咱们快上车吧！”
因为并非周末或假期又是清早，车厢里的人不多。尚墨熙点了壶茶，优哉游哉地一边喝茶一边看风景。
“墨熙，这样可以吗？”
“什么？”
“不接手机？”
“今天彻底休息！我从年初就一直忙，连除夕都是在公司里睡的，要求这么个假期不过分吧？”
“唉…本来以为你身价不菲的生活会很轻松的，没想到家大业大也是负担啊！”
“其实也想每天光吃喝玩乐，但这样岂不是就把所有压力和责任都推到父亲头上了？会良心不安的，哈哈！”尚墨熙无奈地笑着。
“是啊，尚伯伯都一大把年纪了也那么拼，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责任感吧？聚财不易、守财更难，尚氏集团不止是父亲和我的，还有员工、客户、许多利益团体都死死地盯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倒下！”
“哦…”
杜明贤不懂商场如战场的形式只能点头附和，而尚墨熙也体贴地转了话题，或者是因为太累不想谈了：“厨神斋最近的发展倒是不错，听说还雇了新店员？”
“嗯，生意稳定下来了就不用那么累了。虽然这种小店在一线大城市可能拼不过外卖，但在苍启倒是如鱼得水…”
在交谈中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离苍启非常近的“庆邑市站”，接着又车行一个多小时，直到周围的小楼变成一片乡郊景色。
“好家伙，不知道的还以为墨熙你是要灭口呢！”
“‘人间清欢’的食材都是直接从附近农家买的，在城里不方便；至于灭口的说法从何而来？”
杜明贤一怔：“我开玩笑的，对不起！”
“我知道，但是…抱歉，平常没人跟我开玩笑，所以我不会回应…”
见尚墨熙也是一脸不自在，杜明贤赶忙安慰：“没事，不用回应！平常我和身边的人嘻嘻哈哈惯了，是我不好！”
尚墨熙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杜明贤有些尴尬，不过还好很快就看见了一幢颇具规模的房子，用考究的招牌写着“人间清欢”的大字！
“蛮气派的嘛！”杜明贤称赞道。
“好像是最近才完成过翻修。店主说就餐环境对食客来说也很重要，不得怠慢。”
正说着话，从里面走出一位穿着藏蓝色旗袍的老妇人：“欢迎光临。”
“这位是负责接待的夫人。”尚墨熙介绍道，”整家店就只有夫妇二人在经营。”
“很了不起啊！”
“呵呵，过奖了，只是我家先生脾气倔，把人间清欢当成是自己孩子一般，不愿假手他人罢了。”
杜明贤点头：“对自己的店肯定是视如己出的，这种感情我明白！”
“听说两位都是开饭店的同行，今天还请不吝赐教，请吧。”
在妇人的带领下，两人走入店门，没想到一进来竟然是一片菜园！
“店里用的食材都是自家种的吗？”
“是，也有部分是附近其他农家的。我先生奉信‘食材好、食才好’，对原料十分挑剔，闲暇时间就用来研究种植，也算是半个行家了！”提起丈夫，妇人的敬佩和爱慕溢于言表。
穿过院子来到古朴装修的里间，这里只是一张木桌配几把竹凳，但墙上的字画和绣品一看就价值不菲，旁边的花瓶里斜插的腊梅也非常用心。
“虽然尚食旃哉也是古风装饰，但那些灯笼、石雕、室内假山流水显得有些过于刻意了，不如这里的简单却不简约。”
“我的厨神斋都还没有到讲究装修的地步…”
“这是只看用不用心的事情，何来‘地步’一说？”妇人提醒道，“也不必大费周章改头换面，每天早起些插一支花就能让自己和顾客都觉得舒适，何乐而不为？”
“是啊…”
这时，从里面走来位穿戴着厨衣厨帽的老人，和两人握手后自我介绍：“鄙姓‘葛’，感谢两位光临小店，还请多多指教。请问二位有什么忌口没？”
杜明贤：“我不能吃太辣的，另外生的也…”
“放心，人间清欢顾名思义口味清雅而大众化。那二位请先坐，我这就去厨房！”
“是只有等客人来了才开始烹饪啊！”杜明贤感慨，毕竟谁不知道刚出锅的饭菜绝对是最好吃的？
此时，夫人拿着几个箩筐过来了：“这些是待会儿要用来做菜的食材，二位可满意？”
杜明贤看过去，箩筐里分门别类地摆着肉、蛋、和各式蔬菜，都十分新鲜，不禁开始期待端上来的会是怎样的美食？
第715章 人间清欢·2（完）
山野拾闲趣，清茶飘沁香；隔竹有谈笑，草堂烹牛羊。
“其实将来在这种地方生活也挺好的，你说是不是，明贤？”
“你见惯了高楼大厦才会这么想，我觉得还是城里方便，记得小时候在老家英乐就连开学买文具都要跑到十几公里外的集市上才有呢！”
“生活在哪里都是有利有弊……嗯？”
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尚墨熙和杜明贤屏息静听——
“这地方怎么没有Wifi啊！?我的生意可不能耽误！”
“如此牵挂琐事，无法体会美食之悦，您又何苦来这里呢？送客！”
两人向走廊看去，还真看见店长夫妇二人把一名拿着手机中年男子往出赶！
“哇，好厉害啊！”杜明贤感慨自己啥时候能有这种对看不惯的客人说“滚”的硬气？
“何止？要是衣衫不整或太随意的话也是会被赶出去的！”
“这点我就有些不同意了——光鲜亮丽的打扮固然好，但难免会让人紧张而无法用心品尝美食。在我看来只要不是太邋遢就行，穿件夹克衬衫什么的更合景！”
“是吗？唉，我都忘了上次在外面不穿西装是什么时候了？”
“我直到高中都特别想要一套西装，后来才明白那是许多人深恶痛绝的存在！”
说话间，老板娘已经端着托盘进来了：“刚才真是抱歉打扰了，请用餐前点心【金莲盛开】。”
随着两个小盘被放下，里面是金黄如荷花般的炸物，馅料则是焦糖、花生、芝麻和奶酪，酥脆甜香。
接着上来的是头盘，用虾、红糯米、和肠粉做的【朱霞灿灿】。
几道凉菜还算简单，煮四季豆、酸笋藕片、醋拌海蜇丝等，但味道调得确实鲜美，用醋和糖调出的酸甜味让人食欲大开。
终于到了期待已久的主菜，只见葛师傅亲自过来将两口盖着盖子的大餐盘端过来：“请用【鲜蘑豆腐】。”
在听到“鲜蘑豆腐”的名字时，又看到盖着餐盘的盖子足有近半米宽，杜明贤以为会是满满一大盘炒蘑菇和豆腐，没想到只是在硕大的盘子中一块如同布丁般大小的豆腐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蘑菇和肉酱！
“好…可爱啊…”
用小木勺舀着细细品尝，味道的确是无可挑剔——豆腐比超市买的要细腻滑嫩得多，蘑菇炒得清四溢，而那只有豌豆大小的肉酱却在接触到舌尖的一瞬间便在味蕾上“爆炸”开来，让其它两个本身没有太多味道的食材瞬间多了仿佛无穷无尽的甘与咸！
接着同样是主菜的【黑椒牛柳】也是如汪洋大海般的大盘中摆放着几条精致的黑胡椒红酒炒牛柳，搭配青、红、黄三色彩椒片和画龙点睛的松露。
【蟹黄鹅肝】是前所未有的搭配，说实话如果只是吃这两样口感会有些腻，但搭配新鲜烤好的面包、炒西蓝花、和清甜的柑橘酱就另当别论了。
【香煎鲈鱼】是很经典的菜式，被细心起肉剔骨的鲈鱼煎至表皮金黄，搭配春蒿和海藻完成度就已经很高，没想到旁边还有半个青柠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来挤青柠汁，是十分时髦的吃法。
主食的【清汤挂面】可不是普通的“清汤”，而是用牛绞肉、西芹、葱白、胡萝卜、海带等熬制的素有“黄金汤”美称的“Consommé“；而挂面也是筋道弹滑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让自家也是做面的杜明贤有些自惭形秽。虽然很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做的，但询问做法是厨师间的大忌所以不能开口。
另外，还有温厚醇香的【冬南瓜蛤蜊汤】、拿紫菜裹成圆柱形里面加入时蔬的【素食卷】。搭配餐后茶的点心【豆沙手指泡芙】更是一绝，细腻的豆沙和砂糖酥皮以及奶油形成妙不可言的“甜蜜三重奏”，瞬间就将茶水留在舌尖的些微苦与涩变为了甜与甘！
“谢谢两位用心地品尝我做的食物，不知有何指教？”葛师傅非常谦虚地询问道。
尚墨熙：“指教谈不上，但将法餐和中餐结合的想法很大胆，每一道菜都是经过细致的琢磨和思考吧？”
“过奖了，不过确实如此。结合两种风格的餐点并不是简单地堆砌或者叠加即可，否则只是暴殄天物！中餐口味较重而法餐口味偏轻，因为两种餐系的差别过大而想要融合它们所付出的努力并不是我一言两语就能说尽的。然而，我无论如何都想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我对于法餐和中餐的喜爱，更重要的是个人的一些感情吧…”
杜明贤：“您什么意思？是在法国学习时遇上什么事了吗？”
“是，也不是。”葛师傅故作神秘，随后也觉得自己这种卖关子行为有些不符合年龄而笑了：“在法国学习时，我发现当地人对于中餐有着非常多的误解，地道的中国菜接受程度也非常低；而国内对于法国菜十分推崇，却往往食不知味…我没有贬低任何一种菜系的意思，甚至连每一种烹制手法、每一个食材都爱得深沉，不过这也正成为了我想要这么做的动力——结合两种菜系的优点，再藉由创意和理解达成1+1＞2的效果，摆脱刻板印象，尽可能地让食客尝到更多的口味并感到惊喜！”
…
坐在回苍启的火车上，尚墨熙见杜明贤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开口询问道：“是在想葛老先生的话吗？”
“嗯，还有我们之前探讨过的话题。”
“关于厨神斋未来是要走大众还是小众路线？”
“是。现在的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本钱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风格的美食，所以我很羡慕葛师傅。另外，我也很羡慕墨熙你能经常有机会品尝各种美食——这趟下来虽然我收获确是颇多但平时是没什么机会就是了。”
“我倒觉得明贤你这是妄自菲薄了。固然从匠师那里学习是好，然而难不成你对自己就一点儿自信都没有吗？如果你愿意我完全可以聘请你来我这里专门天南海北地试吃，可我不觉得这会比你在厨神斋学到的更多就是了。偶尔一趟确实是充满了体验和灵感，但只会成为一个台阶，助你下一次的尝试更加大胆又细心！”
“哈哈，你是听莹莹说的吧？是，我在闲暇时一直有在做各种尝试，旨在用家常的食材做出非凡的味道，不过真的能做到吗？毕竟都这把年纪了…”
“一定能！你年纪再大能有人家葛老先生年纪大吗？不要找借口啊！”
“是。”杜明贤觉得如释重负：”谢谢你的鼓励还有一天的安排，这是个难忘的生日！”
第716章 菜市场的消亡与重生
厨神斋的早饭和午饭一般都是店里在卖的面条或其它面点，所以晚饭杜明贤是绝不愿意凑合的，话虽如此但吃什么很多时候都是在买菜的时候才决定好的，这个过程还蛮惬意享受的——
“蘑菇不错，回去拿蒜蓉清炒一盘；牛肉搞特价，是配青椒还是洋葱呢…？石大哥，小椿有没有特别爱吃的？”
“都行，那孩子不挑食。不过这样真的可以吗？”
“什么？”
“我们父女俩就这么蹭晚饭…”
“嗨，多两副碗筷多两盘菜的事，您别这么见外！再说您不是还主动提出来帮我提东西了吗，比起其他那几个两手一摊坐等开饭的家伙可懂事多了！”
“哈哈，那老板你就多买些，我没啥本事力气还是不少的！”
杜明贤摇头：“新鲜肉菜买今晚要吃的就行，大米、鸡蛋、油盐酱醋这些倒可以适当囤一些不过也不用太多。”
“真佩服你不怕麻烦的劲儿；要我天天买菜做菜可受不了，果然还是外卖简单方便！”
“如果你不在上学、不用加班、不沉迷电子产品、稍微勤快一些、对吃稍微有点热情的话，其实不难的…好吧，条件确实多了点儿，不过自己做菜既好吃又有营养还卫生实惠，这是人尽皆知的嘛！”
“又不是所有人都有老板你的好厨艺，我做饭就被女儿吐槽‘难吃到想一口气吃完来自杀’！”
杜明贤在心里感叹：这妮子嘴巴有些毒啊！不过每天放学后还要被班主任一对一加班督促写作业，算是小小的惩罚吧！
很快，称一斤熬汤用的排骨，又抓了把豆角，再拿捆韭菜，今天的晚饭材料就算置办齐全了！杜明贤在离开前回头看了一眼干净宽敞的超市菜肉区，除了感叹确实没什么年轻人外，不知为何有些怀念起以前和母亲逛老家菜市场的记忆了？
“呵，明明是很讨厌那里的…”
“嗯？在说什么？”正准备去给女儿买些零食的石铁龙扭头问道。
“这里和以前的菜市场差别很大吧？”
”对啊！喧闹嘈杂的叫卖议价声；黏稠湿滑铺满菜叶果皮的地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空气中经常是鱼虾的腥味…”
这话好像也就跟石铁龙说才行；关于菜市场，别说其存在，就连记忆也不是现在的年轻人所能拥有的东西了。
“还有那些早餐铺子、烟酒铺子、茶水铺子、裁缝铺子…”
“啊？“这话让杜明贤感到惊讶：”菜市场还有这些？”
“是啊！虽然名义上是‘菜市场’，但实际上是人们生活的中心。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外卖网购，冰箱的制冷保鲜效果也不好用电还高让很多家庭都舍不得开，所以基本上每天都得去，能够顺便把衣食住行都打点好是再好不过了！”
“有些类似我们老家的赶集了？”
“老板你赶过集？”
“小时候偶尔几次吧，到了杜逸舟那会儿就有村口的小超市了。”
“那还真是属于一代人的记忆了啊！自从进入21世纪以来，越来越多的地方试行‘农改超’政策，然后就渐渐演变成现在的样子了吧？话说，其实在我住的那片附近有农贸超市，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去过，还行吧。整个地区都是卖生鲜菜肉的，不过地面变得干净整洁，通风和保鲜都很好，价格也是明码标价地打在显示屏上。不会再有以前像是那经常为了几毛几分钱吵得不可开交的顾客和摊贩；那处理活禽鲜鱼的骇人场面；还有那些永远让人怀疑的‘薛定谔的秤’…”
“原来如此，老板你是怀念那种‘烟火气’了，对吧？”
“才不是呢！菜市场这种老旧传统的购物形式被淘汰掉是必然的趋势，毕竟别说大城市，就连苍启这种二线城市也变得寸土寸金起来，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一大片地来卖菜？卖菜能赚几个钱？现在超市里的这些食材其实挺好挺新鲜的，我挺满意的！”
“购物形式被淘汰，可买菜不会被淘汰啊！穷人也好，富人也好，谁家不是一日三餐？真是好奇现在的人都是怎么买菜的？总不会真的人人都一日三餐零食外卖吧？”
“您别说，还真有很大一部分人已经是这样的了！远的不说，我女朋友好像自从前年搬到新公寓后就再也没自己做过饭了！”
“她也好，咱店里那个姓池的小丫头也好，都不算是‘老百姓’的范畴了吧？”
”算不算先不提，我先解答您上一个问题吧——自从菜市场走向末路后，其余的‘买菜环境’其实是变得更加多元化和碎片化了，比如有街边贩卖自家农产品的小摊贩；网上也有各种生鲜食材送货上门；还有提升农产品溢价能力，打造‘有机食物’、‘无公害食物’的专卖店。”
石铁龙摇头：“我至今不明白有机食物是啥意思，也不清楚吃那些到底会不会变得更健康？”
“涉及农产品专业知识的领域我不敢发言，但保持健康的生活饮食习惯比什么都重要，难不成真的说低收入人群就没有活路了吗？”
“说的有道理。”
“抱歉说了这么多无聊的东西，但除了石大哥外其他人也不会懂了。”
“没事，我也不是说真的想回到过去的环境，但也会怀念以前的很多东西。”
菜市场对于很多人来说，其实比起功能场所和商业价值外更像是一种文化，也更像是对一段即将逝去回忆的怀念。
当然，就杜明贤自己而言并不是怀念脏乱差的环境或是斤斤计较、尔虞我诈，也觉得现在无论是超市还是改造后的农贸市场更方便、更舒适，但或许就像石铁龙说的但自己死活不想承认的那样，现在的人们都活得比以前更加冷漠、更加机械化，那种“烟火气”终究还是失去了吧？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有些东西逝去就逝去没什么可惜的。毕竟社会本身就是台大机器，毫无感情地持续运作，消除差异便于管理，这才是高速发展的不二法门。
第717章 生育的犹豫
经常来厨神斋吃饭的食客中有对夫妻很让池雅晴羡慕——他们已年过四十却还神采奕奕，丈夫是位谈笑风生、知识渊博的教授，妻子是瑜伽教练身材好到让比她小十多岁的池雅晴都嫉妒！两人经常在周六或周日下午来厨神斋，每次都坐在最里面的座位，点上几盘菜肉面点，有时还会开瓶红酒，静静享受属于两人安逸静谧的悠闲时光。
“这就是以后我和我丈夫的样子！”池雅晴兴奋地宣布着。
“是挺让人羡慕的，但你不觉得他们有些孤独吗？”杜明贤正在盯着锅里按那对夫妇俩的要求做的【党参黄芪羊肉汤】，说是一定要熬煮三个小时以上才能让药材的成分渗入汤中，而羊肉也能绵烂酥软。
“为什么？”
“现在都开学了，一般的家长可没空为了喝完汤在餐馆里泡一下午，况且从头到尾我都没见过……”
“孩子吗？你是说因为人家没孩子所以觉得人家孤独吗？说不定人夫妇俩是只要有彼此就足够了啊！”
“或许吧…”
“我了解，很多人有对传宗接代很深的执念，按照小非的话这是‘生物为了繁殖刻在基因里的习惯’，但如果只是因为‘想要孩子’就把孩子生出来，不觉得小孩太可怜了吗？”
“什么意思？”
“喏，看19桌！”
杜明贤被池雅晴拉出来，视线跟着转到第19桌——
那是位母亲带着两个10岁左右的男孩，母亲灰头土脸、焦头烂额，喂了这个哄那个、说了这个骂那个，最后两手一摊地倒在桌子上，无助地求着孩子们听话但无济于事。
“妈妈，今天的作业我不想写了可以不写吗？”
“妈妈，哥哥不写作业我也不想写！”
“我要吃炸鸡！”
“我要吃汉堡！”
“吃什么吃！？家里锅都快揭不开了，你们懂事点儿好不好！！？你们爸爸每天打两份工，一天工作16个小时！我每天带你们还得给你们辅导功课到了凌晨还得去给别人洗衣服来补贴！呜呜…凭什么啊？凭什么啊！？”
“杜明贤，我没别的意思啊，但你希望莹莹变成那个女人那样吗？”池雅晴悄悄问道。
“决定生孩子前我会和莹莹商量好所有的细节，经济、工作、时间、教育等等方面都会细无巨细地安置妥当再开始，不会这么辛苦的！“
“这样啊？我倒是相信你会想的周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
“你呢？是将来不打算生孩子吗？”
池雅晴犹豫不决：“我没想好，有时候觉得养孩子太麻烦两人世界就挺好，可有时候又觉得如果真的特别爱一个人的话是会想要孩子的吧？”
“你们是在讨论关于生孩子的话题吗？”周徽成也出来看热闹，并恶狠狠地附和道：“穷人生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最恶毒、最自私的行为！”
“你的观点和想法我懂，但不至于吧？”杜明贤见周徽成有些咬牙切齿了，觉得大可不必。
“怎么不至于？自己都没法养活自己，生个孩子就更穷了都不说什么，把一条生命带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让他/她受苦居心何在？！现在这个时代你也知道，穷人没有什么突破阶级的希望，穷人的后代只会和父母一样穷甚至更穷！除了给这个本来就资源短缺的社会、国家、乃至世界带来负担外，基本上毫无价值可言！”
池雅晴听不下去了：“你是瞧不起穷人吗？”
“不是，只是不明白很多明明已经家徒四壁却还要生好几个甚至是必须生到有儿子之类的，现在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你有想过到底是为了什么吗？就为了养老吗？真是人渣啊！”
“行啦，你先回去吧！“杜明贤拍了拍周徽成：”说生不生孩子的问题得先有个女朋友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这种问题说不出个绝对的对错，我只能说对你的话部分赞同，可以了吧？”
“…哼！”
看着周徽成气鼓鼓的背影，杜明贤觉得好笑：“他最近相亲不太顺利，怨气有点儿大，别在意啊！”说着，杜明贤又凑到池雅晴耳边小声补充道：“听说最近一个就是因为觉得他负担不起生孩子的花费所以吹的…”
“现在的人都很现实啊！那你呢，是什么想法？”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部分赞同’。我个人而言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在比较富裕舒适的环境中出生啦，不过想起当年我爸我妈其实也没有什么钱，我不也还算是幸福快乐地长大了？“
“现在和以前怎么比？以前只要把孩子喂好了就行；现在则光是在正式上学前就有各种胎教、早教、幼教、兴趣班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
“你这还说呢！我4岁就会去买酱油，5岁就可以给我妈打下手了，现在动辄20、30的巨婴难道还少吗？”
“也是因为孩子少了，谁家舍得不当心肝宝贝来看待？”
”至于刚才说的价值什么的就更不能以偏概全了！虽然我或许注定这辈子只能当个厨师，但不也挺好，也有许多人喜欢吃我的菜，因为我生活变得更好了？”
“你这是在…夸自己吗？”
“算是吧，能成为对社会发展有积极作用的公民，每个人都可以夸夸自己。话又说回来，每个人都是自己，关于生孩子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其他人无法置喙。”
挺着笔直的脊梁优雅地喝着红酒也好，为了照顾好孩子而竭尽全力也罢，她们或许曾经会有一刻羡慕过对方的生活吧？可事实上对方的生活也一定不是十全十美，只不过人不喜欢把软弱表现出来罢了。
至于生不生孩子的问题，杜明贤觉得或许真的是在将来还会有很多变数吧？毕竟生养孩子的花销以后只会水涨船高，国家人口减少会导致生产力不足，可太多也会让资源的分配变得更加紧张，这大概是个几乎不可能调整到平衡的问题吧。
第718章 换牙季
“啊啊啊——！！”
厨神斋内传来石颖椿撕心裂肺的惨叫！
“爸爸你直接杀了我吧！我实在受不了啦！求求你给我个痛快！我不想活了啊！！”
店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石铁龙身上，怀疑的、警戒的、愤怒的、嫌恶的，他赶紧解释道：“这、这孩子在换牙！”
“嘶——疼啊！”
看着龇牙咧嘴的小姑娘，杜明贤能明白她的痛苦但爱莫能助。记得自己也是在小学期间换牙的，最难受的就是乳牙还未掉落完毕仍然接着神经时，每次吃饭不小心碰到都会引起一阵酸疼。
“天啊！太疼了！生孩子大概也没这么疼吧？！”
好吧，这孩子自己给自己加戏是多了点儿…
“爸爸，我饿了！”闹腾了半天的石颖椿最终因为没有力气而终于老实下来。
石铁龙抬起头：“中午在学校没吃饭吗？”
“没有，学校中午吃包子，皮那么厚、馅那么少，我咬不动！”
石铁龙向杜明贤抛去恳求的目光，后者点点头：“我做点儿面片汤吧！”
“诶？可是那个没有味道啊！我想吃布丁！”
“你别蹬鼻子上脸！信不信我抽…”
“咳！”杜明贤赶紧横在父女俩中间：“我做的面片汤放肉丝、西红柿、鸡蛋、和葱花，很好吃的！”
“那布丁当饭后甜点可以吗？我生病了啊！爸爸说生病的人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眼见石铁龙又要生气，杜明贤劝道：“我让逸舟去隔壁甜儿那里买块布丁，不费事的！”
“不能这么惯着她啊！”
“孩子难受，就尽量满足一下吧？我记得我小时候换牙那会儿，我妈就会做我最爱吃的鸡蛋羹和馄饨什么的，平时为了限制我体重本来那些都是不让吃的！”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换牙的时候家里什么好吃的都没有，小椿奶奶就把馒头放在热水里泡软了，还骗我说是‘白云糕’…”
石铁龙扭头看了眼捂着嘴的女儿，最终还是心软了。
…
关店后，其余人在收拾厨房和店门，杜明贤则在看厨神斋的账目，无所事事的石颖椿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叔叔！”
“怎么了？刚才没吃饱吗？”
“吃饱了，谢谢叔叔！要是只有爸爸的话，他肯定就只会给我煮泡面啦！而且那份布丁是甜儿姐姐亲自做的吧？真好吃！”
“是啊，我说了你在换牙的事情，甜儿少放了糖，就这样还能把味道最好说明她手艺很棒哦！”
“叔叔，你换过牙吗？”
“换过啊，和你一样也是小学几年断断续续的。”
“也和我一样疼吗？”
“疼，不过那个时候正在被霸凌，所以很多细节想不起来了。”
“什么叫‘霸凌’？是芭菲还是冰淇淋？”
杜明贤看见石颖椿瞪着天真的眼睛问什么是“霸凌”，叹气道：“唉…不是那么甜美的东西啦，不过现在不太想和你解释这个…”
“又是什么‘长大后你就明白了’之类的吗？大人们好像特别爱拿这句话来糊弄孩子！”
“不，是希望你能一辈子都不会也不用明白的。”
“哦…”石颖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又捂住了嘴：“真的太疼啦！”
“抱歉，我爱莫能助。”
“谁说的？叔叔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
“拿根绳子，把一头拴在摇摇欲坠的牙上，另一头绑在门口，然后——碰！！”
“那是动画里的情节，现实中那么做会死人的！”虽然知道是不可能的，但不知为何脑子里已经可以完整地想象出那样的画面了，这让杜明贤差点儿笑出声。
“呜呜呜…可是真的好疼啊！叔叔你说人为什么要换牙啊？”
“你问人体结构为什么有乳牙和恒牙的话我没法回答你，但我妈的想法是‘告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吃了，所以也要学会节制。’”
“那所有牙都换过一遍后还会再换吗？”
“不会了，所以要好好珍惜换完之后的牙哦！每天按时漱口刷牙，少吃甜的，少嚼硬的…哈，我现在说的这些你都听腻了吧？”
“在学校里老师是讲过。威廉老师就特别注意牙齿卫生，说牙齿不好就没法享受美食了，还说如果有人逼着他选，他宁愿卸胳膊断腿砍脚都不要丢牙齿！”
“那家伙跟孩子们说这些干嘛…”
“对了！威廉老师还给我们讲了‘牙仙子’的故事呢！说是把换下来的牙放在枕头底下，第二天早上就能得到新的牙膏、牙刷、还有零花钱呢！”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我能试试吗？”
“啊？可、可以吧…”
“太好啦！”
石颖椿高兴地蹦了起来，然后突然面目狰狞地使劲扣嘴！
“喂！别这样！迟早要掉的你何苦……啊！”
“呼，总算是痛快了！要不怎么说人就是要逼自己一下才能突破绝境嘛！”
“人家原话不是这个意思吧？唉…”
“不管！不管！反正我今天晚上就要拿这个去跟牙仙子换钱啦！”
看着手里挥动着换下来的牙如战利品般的小姑娘，杜明贤无奈地摇摇头。
…
翌日下午，石颖椿垂头丧气地进了厨神斋，让杜明贤不禁好奇——昨天不是已经跟石铁龙说过让他偷偷给女儿枕头下塞点儿钱吗？
“怎么了，没有等到牙仙子吗？她或许是太忙了吧！”
“等到了。“石颖椿脸上的神色和昨天大相径庭：”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牙仙子原来这么…贱啊！”
“啊？为什么这么说？”
“昨天晚上睡觉前我按照叔叔教我的，把我换下来的牙拿餐巾纸包着放在枕头下，等着第二天牙仙子给我送好东西，结果…结果她送了我这个！！”
杜明贤看着被摆在眼前的《小学四年级数学习题100道》，愣住了，半晌才哭笑不得道：“可以不做啊！”
“不敢！叔叔你看看第一页啦！”
杜明贤翻开习题集的第一页，发现上面用潦草的字写着“全都做完哦，不然下次换牙会比现在疼好几倍！爱你的牙仙子~”
第719章 肉末龙须面
“呃啊…迟早被勒死！”
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的威廉发出不满的低吼，让杜明贤忍不住奚落他：“像其他老师一样穿毛衣或者衬衫呗？”
“那岂不是浪费这副好身材了？”
“呃啊…真自恋啊，现在换我不舒服了！”杜明贤起身，看着厨房料理台上正在解冻的猪头肉，沉声正色道：“今天我休息，趁着上午做一道【肉末龙须面】，中午的时候送去友睦小学。”
“又是个什么我没听说过的节？”
“龙抬头，无所谓的小节。我这次主要是想去看一下范老师…”
“挺好的，通过相亲认识个男的，已经谈婚论嫁了。”
“是吗？唉…你没和人家成还真是可惜啊！”
“说什么傻话呢？我和她完全是两路人，同事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你将来有考虑过再婚吗？”杜明贤知道威廉身边不缺女人，偶尔会在外面过夜，不过从未见他带过人甚至都鲜少提及这方面的事情。
“暂时没有。现在生活不挺好的，干嘛要改变？”
“话是如此，可如果真的遇上那种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特别适合你的呢？也不考虑吗？”
“条件特别好的会看上一个四十多岁、没钱没势的落魄大叔？”
“真不一定！你年轻时候还不如现在呢，米莉妈妈条件那么优秀的女人不也被你骗得死心塌地的么？”
“哈，一个‘疯婆子’已经毁了我前半生外加搭上我半条命了，还要再来第二个吗？”
威廉气哼哼地离开了。
伸了个懒腰，杜明贤也开始忙活起来。“龙须面”说白了就是细一点儿的面条，手艺到家的师傅可以做出“一根针穿5根面”根本不在话下！然而虽然说的简单做起来难，从面团开始就要做完全不同的准备——
杜明贤昨天晚上就揉好的高筋粉面团现在从冰箱里拿出来正好，为了保持面条的筋道，只搁了拇指大小的盐。抻面的时候要使劲，如荡秋千般上下让面团不断变细变长，再提着顶端从上往下打麻花交叉，上下一边粗。
在洒了一层面粉的台子上出条，另外加一点儿玉米淀粉让面不会粘连，为了做出这细如发丝的面条杜明贤累得满头大汗，但想着猪头肉的处理也不简单所以又提起了精神，拿起了熟悉的葱、姜、蒜三件套…
等面和菜肉都处理完毕便可以放入碗中了；锅里的鸡汤还差点儿火候，等差不多了装在保温瓶里吃的时候浇在面上味道绝对和刚出锅的别无二致！
…
“真是很久没见杜老板，也很久没到这个地方了啊！”在经常一起吃饭的公园，范秉容老师感叹道。
“老师您不跟威廉一起来这里吃吗？”
“啊，这几个月除了工作没怎么和威廉老师说过话…”
眼见气氛有些尴尬，杜明贤赶紧拿出【肉末龙须面】：“今天是‘龙抬头’，祝您生活也能蒸蒸日上！”
“谢谢！对了，咱们不等威廉老师可以吗？他和教导主任开会还有大概10分钟就能下来…”
“没事！总共4碗面，我和老师您都只吃1碗，他一个人就吃2碗，我们干嘛还得等他啊？”
范秉容笑笑，看着杜明贤把鸡汤倒在面上的动作，轻声说道：“您听说了吧，我订婚的事情…”
“嗯，婚礼大概在什么时候？”
“初步定的是今年国庆，但谁知道呢…”
“怎么了？”杜明贤见范老师脸上的表情非喜非忧，而是种淡淡的无奈，关心道：“是不满意男方，只是为了赶紧结婚才答应的吗？”
“我未婚夫他…还行吧。我们是春节通过家里人介绍的相亲认识，他在一家小企业当会计，各方面都一般，和我挺般配的。”
“主要是性格和人品，其它的都不重要。”
“是这么个理，但是…”
杜明贤看出了范老师的犹豫，决心不拐弯抹角地打“直球”：“我今早和威廉聊过，他说和您是两路人。”
“是、是说我配不上吗？”
“我觉得正好相反，威廉是觉得没法给您安稳平静的生活。”
这话让范老师哭笑不得：“我也不是那种无聊透顶的人啦！不如说虽然我承认我是被威廉老师出众的外貌和潇洒的性格所吸引，但最迷恋的还是他那大胆刺激的性格…”
“我觉得只是单纯的自我和任性吧？总之他是个好朋友，也是个好父亲，但目前无论如何是当不了一个好丈夫的，毕竟和珍妮弗女士的爱恨纠葛让他现在蛮恐惧婚姻的。”
“是吗…？”
“您要真觉得威廉出色，那其实就跟追星差不多，您只能看见那光鲜亮丽的一面！无数女孩成天对着那些帅哥俊男龇牙咧嘴、声嘶力竭的，但最终都回归了家庭，也未尝不是好事！”
“说起追星，杜老板不就在和‘明星’谈恋爱，难道那也只是表面的光鲜亮丽？”
“是啊！我和莹莹自从过年回来就没怎么见面了，更别提我们的关系不能公开，我还经常看她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亲吻和拥抱别的男人，还各个都比我帅！唉……”杜明贤长叹一口气。
“这样子…不会出问题吗？”
“不会。”杜明贤斩钉截铁：“如果是狗血的电视剧或者小说肯定会把这种关系描写得很复杂吧？但说到底我们只是两个为了未来而拼命奋斗的年轻人罢了，也明白彼此的心意并相信对方的人品。”
“是这样啊！真令人羡慕呢！”
“没什么，只是最基本的……”
“你们在聊什么？”
威廉应该是知道有好吃的所以小跑了两步，比预计来的时间要快一点儿。
“没、没什么…”范老师摆摆手，似乎是不想讲刚才的话题，不过杜明贤也明白刚才有点儿像是在威廉背后说他坏话确实不太好，于是转了话题：“你开会说什么了？”
“怎么折腾老师；怎么折腾学生；怎么折腾家长呗！行啦，快吃饭吧！”
杜明贤看着威廉狼吞虎咽吃完两大碗面，表情从阴沉变得满足外加意犹未尽，突然有点儿羡慕他对于欲望的需求似乎有种返璞归真的境界。
第720章 学习兴趣
留石家父女吃过晚饭，天上下起了暴雨，杜明贤提议干脆让两人就留住在这里。
“真的可以吗？不会打扰到吧？”石铁龙还是副帮他一点儿忙就受宠若惊的模样。
“没事！您和小椿睡我房间，我去和逸舟挤一晚就行！”
“这太麻烦了，我们父女俩打地铺就行！”
“有床不睡干嘛打地铺？再这么见外可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石铁龙实在拗不过，只得踏实接受杜明贤的好意。不过父亲踏实了，女儿可糟心了——班主任亲自督促写作业，平时里那小小的懒散和拖延一扫而空，只用了2个小时就做完了平时要4个小时才能做完的作业！
“作业写完了？那就准备睡觉吧，快去洗漱！”石铁龙招呼女儿。
“不要！现在还早，我找哥哥玩去！”
石颖椿找到隔壁的杜逸舟，摇晃着他撒娇道：“哥哥，你陪我下象棋好不好？”
“想下象棋你去找我哥呗，他下得比我好多了！”
石颖椿面露难色：“你愿意跟一个经常悔棋耍赖，输了就大吵大闹掀棋盘的人下棋吗？”
“不愿意！”
“叔叔也不愿意…”
…
与此同时，在这边的三个人正在开一场“临时家长会”——
“唉…考这么个分，将来该怎么办啊！？”石铁龙拿着刚判出来女儿“54分”的英语试卷直摇头。
“别出国呗。”威廉的建议诚恳而实在。
“老师您说笑了！我是在担心她小升初，要知道我这里可是费劲了心思才把她转到友睦小学的呀！”
“孩子才刚转学过来，课业进度难免落后一些，你说是吧，威廉？”杜明贤替小椿说话。
“她很聪明，也还算听话，就是学习的习惯不太好，没什么学习的主动性。”
“那您说该怎么办啊？”
“不学就不学吧，能怎么办，难不成还逼着她学？”
看着石铁龙的心急如焚和威廉的云淡风轻，杜明贤知道这两人教育观念相差太多讨论不出个结果的。
“老师您得替我想想办法啊！这孩子要真是笨也就算了，要是棵好苗子却被我耽误了罪过可就大了！”
“你逼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不就是在…算了，其它我帮不上忙，以后在我这里写完作业再回去吧，要是太晚我来送她。”
石铁龙一听这话喜出望外：“太谢谢老师了！那个，补课费您收多少？”
“石大哥您说笑了，威廉是老师，帮助学生是天经地义，怎么会收钱呢？”
“怎么不会……”
“我来负责你们的伙食，如何？”
“…哦。”听懂了杜明贤言外之意的威廉闭了嘴。
…
于是，石颖椿就开始了每天放学后还要在老师的监督下写作业的日子。有时候两人就在厨神斋，而杜明贤也依照约定给他们端上各式吃食点心。
“唉，我小时候要是有这么好的学习条件就好了！”杜明贤放下一盘【柿饼】，感叹道。
“还是算了吧！要是条件好还没成绩你不就没得可怪了？”
听到威廉的嘲讽，杜明贤有些尴尬：“我不擅长学习啦！”
“说的好像她擅长一样…21！”
“啊？”石颖椿从数学作业里抬起头，看向威廉：“老师是说这道题的答案是‘21’吗？”
“是说你总共21道题做错了，好好检查！小老板帮我倒杯啤酒吧！”
“等待会儿吃晚饭的时候再喝！”
威廉才不管，径直走向酒水台，结果被杜明贤拦住了：“辅导功课呢，认真些！”
“我很认真，关键是这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啊！”
“嘘！别让小椿或石大哥听见！”
“实话实说，而且你不是也承认自己同样不是读书的料？”
“自己承认是一回事，被别人这么评价就很难过了！”
“你宁愿听别人对你撒谎吗？”
“那倒不是。喂，小椿她…”杜明贤把本来就很低的声音又放低一些：“小椿她真的所有科目都不行吗？”
“文化课都不太好，但我听别的老师说美术作业似乎还不错。”
“美术又不是主课，再说现在美术好也不代表着今后一定能吃‘美术’这碗饭，这么说石大哥不会高兴的！”
“他高不高兴我不管，但我也不能总是额外来监督她吧？毕竟我带一个班又不是她的私人家教！”
“我明白你辛苦，也觉得这样子对你和对其他学生都不公平，但小椿她才刚到新学校各方面都在适应，你就暂时帮帮她呗？”
威廉撇嘴：“她又不是因为不适应才成绩差的，是根本没有学习的动力！我问你，没有动力的事情要怎么去努力做？”
这话说的有道理，杜明贤想起自己小时候之所以会辛苦练习做饭无非就是因为贪嘴馋嘴，要是把做好的东西给别人才不会积极性那么高呢！
“那我和石大哥商量一下，假如小椿下次的考试有进步的话就给她买想要的东西或是去好好吃一顿？”
“物质奖励不是长久之策，而且用多了这些鬼灵精怪的小家伙会涨价的！”
“那该怎么办？学习这件事本身就是乏味和强迫性的，除非真的特别喜欢某个科目，我不相信有人会主动想要学习自己根本不喜欢的内容！更何况别忘了每次在特定或不特定的测试中，难道不是更折磨人的吗？
“那…”
“可又不能不学啊！就算我这种都好歹混了个苍启大学的文凭，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还没读完小学就辍学？！”
“这倒不至于，更何况我说的问题又不是只发生在她身。咱们以前探讨过，无能为力的！”
“无能为力啊…”杜明贤细细品味这句话，心想人生无能为力的事情还算少吗？不如说整个人生都是由各种各样的“无能为力”组成的吧？
看着石颖椿小姑娘坐在桌子前愁眉苦脸、抓耳挠腮的样子，杜明贤又何尝希望把她逼到这份上？可主流的人生道路就只有正常参加‘小升初’，另辟蹊径的做法又难又不一定有好下场…
“应该差不多了吧，老师？”
威廉回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点点头：“嗯，这次就做的不错！”
“嘿嘿！”石颖椿得意地笑了：“果然有计算器就无敌啊！”
第721章 殊途同归的关系
刚刚在店外接完电话的杜明贤一回到厨神斋，就看见了假装认真工作实则偷偷往这边瞄的池雅晴和杜逸舟。
“是，我和莹莹发生了一些争执。”杜明贤干脆开门见山。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和嫂子永远是相敬如宾如老夫老妻一样呢~”
“我们还没结婚不要瞎叫…”
“老夫老妻也会吵啊！”池雅晴纠正道，”不过你和她会吵架确实是蛮稀奇的，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都说了不是吵架，只是意见不统一罢了！唉……”杜明贤长叹一口气，开始诉苦：“总有人觉得和美女演员交往是很幸福的事情，但只看到光鲜亮丽那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看着自己女朋友在全国观众的注视下和各种男演员的吻戏真的很不舒服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嫂子会拍吻戏的，之前不是也说过理解是为了工作嘛？”
“是，如果只是这样我虽然心里稍有芥蒂但还是会认为她是敬业，可她居然在考虑接恋综就有些过分了吧？！那些观众天天炒什么这个那个的CP不累吗？先顾好自己有没有CP和能不能维持得住自己的CP吧！”
池雅晴：“你既然明白观众想看什么，就该明白其实恋综也算是一种‘演戏’。你不会以为里面的人真的会在大庭广众下谈恋爱吧？不过话说明星恋综最近好像不流行了，应该是素人恋综吧？主要是观众最后看到甜甜蜜蜜的明星最后无疾而终也都明白是在演戏了，反而是素人可以被评头论足而且不管最后是成还是不成都无所谓。”
“是吗？我再去问问…”
一番询问，杜明贤终于明白了：“呼，原来是请你去当‘情感导师’啊！这有什么的，说明大众觉得你是情商颜值双高啊，值得你刚才吞吞吐吐半天？“
“去当导师指导别人我也很不愿意啊！不是有句俗话叫‘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吗？”
“指导不一定都是毁啊？”
“你有所不知，这次的企划为了吸引人眼球，找的都是些婚姻出现问题的情侣或夫妻，然后让我和几个各领域不知真假的专家一起坐在演播室里观察他们然后给出建议，连综艺的名字都叫《爱情急救站》！”
“这…”杜明贤把“有些缺德”的话咽了下去：“是找演员还是来真的？”
“应该是来真的，要是找演员那我也不至于这么纠结了！”
杜明贤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真会有人把自己和另一半的事情拿到台面上去说？”
“有啊！不管是想要出名还是想要换个环境还是其它什么心理，反正来报名的还不少呢，导演组这边也毫不客气地专门选那种问题最大的！”
“什么问题？”
“听说这第一对夫妻里的丈夫是个特别严重的‘大男子主义’，每天对老婆颐指气使跟使唤下人一样；还有第二对的情侣里男的是个偏执狂，总觉得自己女朋友和别的男人有一腿每天疑神疑鬼；然后第三对老夫老妻里丈夫一直责怪妻子没给他们家生儿子…”
“呃！听着就像是要搞事啊！难不成都是男的是奇葩？”
“也有女奇葩——比如每个月赚几千然后网购花几万的女生；还有个女的同时谈了12个男朋友说是想每个星座各一个；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怀孕的妻子和丈夫吵架气不过把孩子给打掉了的！”
杜明贤听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反应过来：“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所以啊，你知道我为什么犹豫了吧！还要我给这些人当导师呢，要我说就该把他们都聚在一起然后都给直接炸了！这样也算是给世界和平做贡献了！”
“不情愿的话就别去了呗？”
“但是就像你说的，这是个立‘高情商美女’人设的好机会！而且好不容易有个综艺终于不用跋山涉水，在演播厅坐着喝喝茶说说话就把钱挣了的美差…”
“那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但万一有真的需要帮助的夫妻呢？天哪，要我去指导，我懂啥啊？我爸和我妈是我见过最糟糕的夫妻，两个人到最后恨不得天天吵，但如果真的是我爸我妈那样的夫妻上节目我也不好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劝分手吧？”
“那怎么不能？不适合的婚姻不仅害了夫妻双方，对孩子也是伤害！”
“这些建议身为陌生人可不好给，尤其是大庭广众之下，感觉不管怎么做都会被骂！唉…算了，我还是拒绝吧，为了立人设结果毁了人家的生活可不行！好，那我这就去找简姐说明情况，先挂啦！”
虽然说没了最初的顾虑，但杜明贤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正好跟装着若无其事的“八卦二人组”聊聊——
“你们都听见了吧？唉…真郁闷啊！”
“怎么了？和嫂子不都把话说开了吗？”
“听了许多奇葩情侣和夫妻，突然觉得相爱真是不容易啊！”
池雅晴突然正色道：“你错了！相爱是很简单的，但接下来的每一步才会越来越难！尤其是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两人之间只剩下不满和猜疑的时候！”
杜逸舟：“你是有经验吗？还是你父母或者你叔叔和婶婶是这样？”
“都有！我爸我妈也因为生活习惯之类的问题吵过架；叔叔和婶婶就更别提了，光是因为叔叔喜欢变魔术就不知道被婶婶吐槽过多少回了；至于我嘛…保密！”
其实杜明贤知道，池雅晴和她在美国留学时谈的前男友在谈婚论嫁时因为她不是本国人和不希望她婚后去工作的事情有矛盾，最后甚至是因此结束了关系。
“大部分关系都是在争吵和矛盾中度过的，所以最后如果能归于平静就已经是很让人羡慕的了！”池雅晴总结道。
“难怪现在的电视剧只分两类：谈恋爱的甜宠剧和结婚后的家庭剧。”杜明贤心里嘀咕，不知自己和虞莹的关系是否也会踏上大多数的路？最后能不能获得“归于平静”的幸福？
第722章 私厨体验·1
尚食旃哉，受墨熙邀请来赴宴的杜明贤吃得差不多了，还是没明白对方的意思。
“让我去做私厨？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啊，怪我没说清楚，其实是我这里一位师傅接了个私厨的活儿，希望能有个人帮他打下手。我想着上次咱们谈过这件事，你应该会希望接触体验一下吧？”
“诶！？”杜明贤大吃一惊：“你这里的员工在外面接私活还跟老板要人？胆子太大了吧？！”
“下班时间人家愿意接就接呗，”尚墨熙觉得好笑，“签的是雇佣合约又不是卖身契！”
“是么…”
这时，一位已经换下厨师服穿着便装的中年男人过来了：“头儿，你说的那个‘很能干的小伙子’来了吗？”
“就是这位——明贤，这位是顾师傅；顾师傅，这位是厨神斋的老板兼主厨杜明贤。”
杜明贤和顾师傅握了手，稍微打量对方，见其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脸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懒散神色。
“来，你们二位聊吧，我还有事得回总公司一趟！”
尚墨熙向两人打完招呼后便离开了，留下顾师傅仔细盯着杜明贤看了半天后才点头道：“还行，长得不难看。”
杜明贤皱眉，不满道：“不是在说私厨的活儿吗？怎么跟相亲似的还要管长得怎么样？”
“行啦，都是社会人，咱也别整啥‘心灵美’那套了！实话告诉你，这次是一位女明星家的晚宴，去的都是俊男靓女，你要是长得太磕碜我可不好意思让你见人！”
杜明贤顿时觉得被冒犯了：“说的好像您长得很养眼一样？”
“我是主厨，基本只在厨房忙活，长啥样无所谓！你要负责上菜和招待，好的门面可是无往不利的！”
“好像…有点儿道理？”
“当厨师几年了？“顾师傅的话题换得比翻书还快。
“从第一次掌勺开始算的话，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
“童子功？”
“过奖，只是在家里开的饭店打下手罢了，不过基本功绝不含糊哦！”
说着，杜明贤本想展示一下，却被顾师傅拦住了：“不用！这次的活儿其实没那么难，不是行家的话随便糊弄就行！记着：食材和装盘比烹饪方法重要！”
“您刚才说是女明星，请问是哪位？”
顾师傅摇头：“这不能提前告诉你，我可是和沈慧颖女士签了保密合同的！”
“沈慧颖啊！”
“诶？你怎么会知道…哎呀！我说漏嘴啦！？”
杜明贤眯着眼睛，不知道他是故意开玩笑还是真的逗逼？
“总之你可不许告诉其他人啊，不然那群无孔不入的狗仔会找上来的！”
“知道啦！”
听到杜明贤保证完，顾师傅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神情：“怎么样，好好感谢我吧！能和一线当红女明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哦~说不定等完事后还能要到张签名呢！”
“没兴趣。”
“啊？不会吧！沈慧颖可是家喻户晓的当红女星啊！”
“这我承认，毕竟连我这种已经5、6年没看电视剧的人都知道她，可说到底不就是个演员么，和厨师没区别都只是挣钱的职业啊！”
“哟，小伙子蛮有骨气呀！我家那小混蛋可是恨不得下跪求我让我带着他去见沈慧颖的！”
“那您怎么不带他去？”
“带壳鸡蛋都能往微波炉放的家伙，带过去别给人家的家给炸了！”
“…您继续说注意事项吧！”
“好咧！有西装吗？”
“有。”
“锅碗瓢盆都用得熟吧？”
“还行。”
“有力气扛些土豆、西红柿啥的吧？”
“有。”
“那就行啦！回去准备一下，把西装穿上，晚上7点准时到这个地址来！”
看着递过来的纸条，杜明贤纳闷：“就这么简单吗？当私厨的门槛这么低？”
“你以为呢？俗话说得好，‘外行吃热闹、内行吃门道’，真正对食物味道极为挑剔的不是没有但毕竟是少数，这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或者有钱人说白了也只是看中个规格和排场，别拿预制菜去糊弄就行！现在的人舌头没那么敏感了，吃东西味道都差不多的！”
“…”
听到这种说法，杜明贤心中五味杂陈。
“行啦，你是头儿的朋友所以我做个顺水人情，得到的报酬我7你3，怎么样？”
听到钱，杜明贤打起精神来了：“总共有多少钱？”
“这次是个8人的小型晚宴，说好的价格是每个人600元，当然如果沈女士和宾客们满意还会有小费…”
“一晚上就能赚4800？”杜明贤惊讶了，“差不多是我一周的收入了啊！”
“喂，又不是一个人赚4800！别忘了是我7你3，也就是…嗯…多少？”
杜明贤可没心思做小学数学，而是认真地思考起厨神斋是不是要往高端私厨的方向转型？
“也别太指望！人家沈女士是看在尚老板的份上才给开这么高工资的，一般人做一大桌估计都不会超过1000的！哼，要不怎么说这世上是有钱人和有钱人玩，没钱的人没得玩呢！”
“会很累吗？”
“做菜本身没啥难度，平常怎么来就怎么来；倒是绞尽脑汁地想创意有些费脑子，还有如果专职私厨得到处跑有点儿辛苦…”
“是么…”
“行啦，自己经历一遍就都知道了！现在别说废话，快回去准备吧！”
杜明贤被“赶”了出来，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忐忑？倒不是紧张，就是听到做私厨的收益颇为可观时有些心动了，而至于累什么的总不可能比现在每天4点就要爬起来更累吧？
回到出租屋，收拾打理好一切后见时间差不多了，为防堵车杜明贤决定提前出发，结果在楼道口遇见了下班回家的威廉打招呼：“小老板穿这么整齐要去哪儿？”
“接了个私活儿。”
“要带防身的东西吗？”
“啊？”杜明贤一怔，反应过来后赶忙摆手解释：“不是‘走私’！是上次提过的私厨，privatechef！”
“哦，你终于决定‘下海’了？”
“不会用的词别瞎用！今天晚饭你们自己想办法吧，拜拜！”
第723章 私厨体验·2（完）
晚上6:55，杜明贤准时出现在地址上标示着的一幢公寓前，然而等了足足20多分钟才等到姗姗来迟的顾师傅。
“没想到你竟然是准时来的？”顾师傅很吃惊的样子。
“是啊，我这个准时到的得给您这个迟到了20分钟的人道歉呢！”
“有功夫说这话，赶紧把门口的食材都搬进来吧！”顾师傅指着刚刚搬下车的几个大箱子吩咐道。
“哦…”
就在杜明贤呼哧带喘地搬食材时，顾师傅敲响了沈慧颖家的门，而里面出来的果然就是那位明星演员，只是此刻脸色微愠：“怎么这么慢啊？说好8点开席来得及吗？”
“哎呀，都怪我这个学徒迟到了！您放心，一定来得及！”
杜明贤无语了，心想这人还真是厚颜无耻！
好不容易把食材都搬到料理台，不得不感叹不愧是一线明星家装确实豪华，厨房里的东西崭新而齐全！
“顾师傅，咱们今天做什么？”
“别磨磨蹭蹭的！快去把木耳泡了、土豆削了、西红柿烫了、竹笋剥了、豆芽洗了、蘑菇切了！快去！”
“啊？哦！”
杜明贤赶紧去处理食材，而顾师傅跟变了个人似的仿佛开启了“2倍速”模式在切斩鸡肉和牛肉。
看了看菜单，第一道是凉菜【金枪鱼土豆沙拉】，杜明贤赶紧拿出准备好的金枪鱼罐头，再把削好皮的土豆拿高压锅煮，接着切装饰用的彩椒。
那边的顾师傅也开始起锅煮竹笋，准备拿虾仁和提前带来的肉汤冻做一道【春笋肉汁焙虾】。
准备了三、四道还算常见的凉菜和头盘后，顾师傅就仿佛开始放飞自我般发挥创意，比如：把杜明贤烫完皮的西红柿拿过来却不切开，而是中间挖空里面装上豆皮丝、木耳丝、胡萝卜丝、豆芽、紫菜、香椿芽、和芹菜的【七宝柿灯】；拿花椰菜和菠菜铺成树的样子再撒上澄黄玉米粒和南瓜丁一起蒸煮的【繁枝杏蕊】；去柄蘑菇倒过来装培根片和蒜蓉的【鲜菇盏】；还有别出心裁地用巧克力脆皮包裹鸡肉的奇妙做法！
“这、这能好吃吗？”杜明贤看着被精心摆盘的【巧克力烤鸡】，对味道深感质疑。
顾师傅头也不抬：“正好你来尝一尝看烤透了没有？”
杜明贤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放在嘴里，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烤鸡肉略柴的口感被细腻绵滑的巧克力所充盈，淡淡的甜味和肉味的搭配也完全不是想象中的不合而是相得益彰！
“真是不错的创意啊，学到了！”
“别废话了，快上菜去！”顾师傅看着钟表上的时针指向8，赶紧催促杜明贤端着沙拉等几道前菜先上，自己则要继续做几道主菜。
“沈女士，请问可以上菜了吗？”杜明贤询问道。
“嗯，正好大家刚品完酒都饿了！”
杜明贤扫了一眼，发现来的7位宾客里有4位是连自己都认识的知名演员，剩下的应该也是导演或投资人等角色。
将已经装好菜的餐车缓缓推过来，安静地放在桌子上并替每个人都分好菜，随后杜明贤悄悄又回到了厨房。
“呼，非得这样吗？”杜明贤抱怨自己比起服务员甚至更像是佣人了！
“当然！我问你：什么人会雇佣私厨？”
“想吃美味食物的人啊！”
“那为什么不到店里吃？价格起码便宜一半！”
“在家里方便啊，更何况这些人应该不太希望抛头露面吧？还有就是能自己订制菜谱，个性化点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这些都只是顺带的！”顾师傅大手一挥：“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彰显身份啊！这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逃不过一个虚荣心，巴不得跟古代皇帝一样所有人都跪着给他们端茶递水呢！”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对嘛！当然不用真跪，但伺候人的功夫得拿捏得好，再做一些平时在家做不了、在外吃不到的创意美食，钱自然就来得快啦！”
“您的说法我暂且不管对错，先说您有这么多新奇的创意我就挺佩服您的！”
“嘿嘿，实话告诉你，这些都是从其他做私厨的朋友那里‘偷师’过来的，问起来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哈哈！”
“哦…”
总之，虽然是打下手，但杜明贤算是对私厨有些了解——顾师傅说的那些倒不是没有道理，但杜明贤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累！和早起的累不同，只要在厨神斋忙活起来就会变得轻松惬意起来，可如果真的想要做这行将来势必少不了南来北往，舟车劳顿对晕车很严重的杜明贤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或许个人做有些勉强，不过听说有专门的公司在做这方面的业务，主要客户群体就是中、高收入阶层的人，某种意义上确实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吧！
把所有厨余垃圾收拾好，餐厅和料理器具都擦干净后就准备告辞了。顾师傅在给钱时东拉西扯了一些有的没的硬是把说好的1440元降到了1200元，杜明贤懒得跟他计较。
踏着夜色，杜明贤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于是干脆就近去快餐店买了两个汉堡，想着如果这世上没有‘排场’这种东西的话，其实招待客人吃这个也不错！
“我回来了！”
杜明贤进到房间，看见餐桌上摆着空的外卖饭盒，明白这才是一般人最普遍的选择。
“哦。”威廉正在里屋改作业，头也没抬。
“你们都点什么吃了？”
“忘了，反正味道都差不多。你今天体验得怎么样？”
“果然还是继续开店吧！不过…”
“怎么了？”
“珍妮弗女士家的私厨是不是也很累？”
“性质不太一样——你这是挨家挨户跑，那边的厨师则是被聘请常留在府邸负责一日三餐的！”
“类似于做饭保姆吗…有意思！我听说干这行的如果雇主不是太挑剔其实也不错呢！”
“论挑剔可没人比得上那个疯婆娘！她有次因为菜里放的是白胡椒而不是黑胡椒直接把盘子打在地上了！”
“啊？怎么这样啊？那你呢？”
“我不挑剔，但吃的有些多，隔三差五就要个三明治、焗蜗牛什么的当零食…”
“唉…暂时还是专心经营厨神斋吧！至少那里是我说了算啊！”
第724章 处女情结
虽然现在网购十分发达便捷，但买衣服还是到实体店让人更加放心，这点上杜明贤和虞莹是达成共识的。可是在购物理念上两人就…
“这条裙子怎么样？我总穿红色的这次就试试白色的，不会太刻意了吧？”
“嗯。”
“稍微用点儿心啦！”
“抱歉，我刚下班有点儿累…”
“那先去男装部给你挑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明贤？”
“写着‘清仓大甩卖’的。”
“不要太在意消费啦，衣服可是要穿很久的！像我上一件裙子可足足穿了一个月呢！”
“穿了一个月就坏了？”
“过时了。”
“我每天进出厨房都是油烟，只要不是光着穿什么没人在意的！更何况从没听说过喜欢一个人是因为喜欢他的衣服…”
“那可不一定，许多人喜欢的点很奇怪的，像我就听说一个朋友的男友只喜欢她的脚。”
“这倒是，我有个大学同学天天在朋友圈发美女，还经常说只喜欢胸大的！”
“这个可太常见了！还有喜欢瘦的、喜欢白的、喜欢大眼睛双眼皮高鼻梁小嘴唇的…”
话还没说完，突然一个男生飞速地从两人身前移动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又传来嘹亮的女声：“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道理？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那层膜！？”
虞莹和杜明贤对看一眼，后者尴尬地挠了挠头：“或许是在为了保鲜膜的事情吵架吧？”
“老娘不是处女怎么了？谁还没个前任啦？你这么想要处女去找个尼姑啊！”
好吧，杜明贤强行解释不下去了，乖乖和虞莹躲在一旁假装购物实则看戏。
“我在乎的是你的为人！你都没结过婚就已经…”
“天哪！弟弟你还生活在80年代吗！？我没结婚咋啦，哪条法律规定必须要婚后才能发生性行为啦？！难不成还要把我去游街示众浸猪笼吗！？”
“没有规定，但这应该是个道德标准吧？你要说我也像你一样…经验丰富就算了，可我是很在乎这个也一直洁身自好啊！”
“你才22，经验丰富那不从小就是渣男啦！？我今年都33了，没听说过女人三十如狼似虎吗？”
“我不管！反正我在乎这个，我就觉得你脏！”
“你·混·蛋！！你给我等等！你回来！！”
男生怒气冲冲地走了，留下女人独自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虽然看热闹的人不少，但真正愿意掺和的是没有的，虞莹好心把女人扶起来结果就被女人缠上了：“谢谢你，妹子，你真是人美心善！你男朋友一定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处女吧？”
“我还没问过呢~明贤，你在乎吗？”
“呃…啊…噫…”
“他在乎。不过没关系，我第一次就是跟他。”
“哼，果然天下乌鸦都一般黑！你这要不是的话就等着吵架吧！”
“他会吗？明贤，假如说我不是……”
“够了！你们也太开放了吧？什么时候这种问题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谈论啦！？”
“哟，瞧这耳根都红了的样子，倒和我家那个很像！不过这次问题蛮大的，也不知道请他吃冰淇淋这招还管不管用？”
杜明贤听不下去了：“就算你比你男朋友大，也不能真把他当小孩一样哄吧？”
女人摆摆手：“今天不太好哄，你去帮帮姐姐吧？”
“我为什么要…”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帮我劝好我男友给你们全场打3折！”
杜明贤下意识地看了眼那套早就盯上却舍不得买的价值7200的西装。
…
“我不是太保守，我气的是她骗我！”
还真在附近的冰淇淋店里找到了男生，杜明贤听他说出了理由。
“她之前信誓旦旦说跟我是真爱，没想到原来之前爱了那么多，谁知道和我是不是也只是玩玩呢？”
“不冲突吧？这里就咱俩，你干脆老实点儿，交代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吧？”
“还能怎么想？虽然家里都反对我娶个比我大11岁的，但我是真心想和她结婚好好过日子！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人却是别人玩剩下的，怎么想怎么憋屈吧？！”
“不要用‘玩’，人家说不定也是干柴烈火只是最后有缘无分呢？”
“那也很难受啊！哥哥你去想想你女朋友亲吻别的男人的样子？”
“我不用想，我打开电视就能看到，还各个都比我帅。”
“姐姐是演员的话那不一样啦！我的意思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会或多或少觉得膈应吧，所以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先听听哥哥你的意见，你觉得我的坚持到底是不是正确的？”
“我觉得无可厚非，也没必要因为涉及性问题就大做文章，就像是喜欢身材好的、喜欢体贴温柔的、喜欢漂亮的一样。当然，女生也会对男生有身高、体重、相貌、收入状况、社会地位等的要求，就算不涉及‘处男情节’但也算是公正的礼尚往来吧。”
男生嘴里的冰淇淋惊掉了：“能说得简单点儿吗？”
“简单点就是不要太当回事啦！实话实说，我这次来是带着‘必须劝和’任务的，但你若真的特别在意这件事情，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否则后患无穷！”
“我在意，但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在意啊？”
“我先明确一点：不是处女不代表就一定是水性杨花，毕竟现在年代不同了，情到深处想要更亲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现在结婚越来越困难了，需要考虑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肌肤之亲很多时候可以缓解焦虑。”
“那是说我太大惊小怪的意思了吗？”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感情关系也从来只看合不合适而不是正不正确。看似尖锐到会挑起两性矛盾的话题其实只是一个非常普遍的标准项，仅仅因为覆水难收所以被过于重视和扭曲罢了。”
“我还是不太能听懂，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哦？是什么？”
“我要和姐姐分手！我没有看不起她也不会再和她生气了，我只是不想人生余下的日子一直活在走不出去的阴影中！就算被骂渣男也好，就算一辈子再也娶不到老婆也罢，我还是想找段一辈子只有我，而我也一辈子只有她的婚姻！”
“哦，挺好的，哥哥支持你。”
“谢谢哥哥！作为感谢，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西装…”
“啊？”
“没什么。草莓味的，谢谢…”
第725章 奋斗与躺平
今天厨神斋休息，但一大早杜明贤就郁郁寡欢，还扬手打发了来问早餐吃什么的杜逸舟，接着就是一个回笼觉直到被饿醒后出来看见堂弟正坐在餐桌边玩游戏——
“醒啦？喏，徽成哥买的包子和豆浆还温着呢！说吧，谁招你惹你了？”
“你管我！？”
“要不是担心你连午饭都不给做…我是说，谁让你是我哥嘛，做弟弟的肯定要关心啦！难道你在生我的气吗？我最近可乖了！”
“唉…你自己看看吧！”
杜逸舟接过堂哥递来的手机，界面是他的大学同学群，只见一个叫“谢玉良”的人正在大肆炫耀自己买的新车。
“嗬，劳斯莱斯，真有钱呀！”
“富二代一个，老爹白手起家赚大钱，儿子整天游手好闲！话虽如此，还是挺羡慕啊！”
“哥你也想买车吗？你不是连驾照都没考？”
“不光是车啦！这家伙早在读大学时就借着过生日的名义请我们去过他家的别墅，而我辛辛苦苦这么久现在还得和个外国人合租住出租房！”
杜逸舟的眼睛盯在照片上的车不肯离开，但嘴上还是劝道：“你不是说过接受人生的所有不公平吗？再说他家再有钱能有墨熙哥有钱？”
“墨熙那是…是…”杜明贤语塞了一会儿，最终说了实话：“只跟你说啊，其实我也经常羡慕墨熙的！厨神斋要是能有尚食旃哉十分之一大和漂亮就好了！”
“然后呢？”
“墨熙为人很好，踏实勤奋，我只是羡慕却不讨厌；可这个谢玉良简直是讨厌透了！大学跟他一个宿舍就被他每天晚上不睡觉打游戏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现在每天还是无所事事却有房有车，真是不公平！”
“所以呢？要我去‘做’掉他么？这事你找叔叔呗！”
“说什么傻话呢？我只是…唉，再给你说件事吧，我大四那年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去金融企业实习就业的课外实践活动，当时我鼓足了劲想要得到高分，保险、市场分析、报表都做得飞起，结果最高分竟然是那个从头到尾一直在聊天的谢玉良！”
“为什么？他爸帮他买分了？”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
“毕竟是苍启大学嘛，直接花钱买分这种事自然是不可能的。不过谢玉良那天见到了许多和他爸有生意来往的人，听说还谈成了一笔几百万的生意呢！”
“原来如此！小职员还在赶报表的时候，大老板已经去谈生意了，难怪给他最高分！”杜逸舟感叹一番后观察堂哥脸色，讪讪道：“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不生气。”
“不说我胳膊肘往外拐之类的？”
“你说的是实话嘛！总之，那天起我就认识到了一个事情：如果走同一条路的话，我就注定一辈子无法超越谢玉良！”
“所以你走了不同的路，当了厨师？”
“倒也不是因为他。事实上，谢玉良他除了懒一些、稍微自私一些、和爱显摆了一些外，人倒不坏，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有多不喜欢？徽成哥和金毛狗熊之间的那种？”
“那倒不至于…话说他俩最近关系应该好点儿了吧？毕竟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桌吃饭也没见他们起冲突啊！”
“那是因为你啊！别的地方不说，饭桌上你永远是老大，大家都怕你呢！”
“胡说八道！唉，虽然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中计——午饭想吃啥？”
“嘿嘿~【糖醋里脊】配【麻酱烧饼】！”
“那就跟我一起去买食材！”
…
走在寒冬料峭的街头，杜明贤手里的手机又响了，杜逸舟看他瞟了眼就满脸不耐烦的表情，好奇道：“退群呗，反正你也没什么朋友。”
“偶尔看其他人发些照片或文章还蛮有意思的。”
“那就单独屏蔽这个人？”
“算了，懒得弄！”
“哼，找借口！你其实也好奇人家的生活怎么过的吧？”
“无非就是打游戏、刷视频、去酒吧、还有飙车嘛，真是饱食终日、不思进取！”
“跟你交换呢？”
杜明贤不假思索：“我愿意，一百个愿意。”
“呵呵，我也愿意，但现在这样也蛮好！”
“我知道，你想说四肢健全、温饱不愁就该知足了，是吧？”
“不光是这样！你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每天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早就是比上不足但比下绰绰有余啦！”
“话是这么说，但人总不能一直向下看来寻找自我安慰吧？”
“向上看就向正上方看，别管别人的路！你要比的是你自己，而不是你那个同学加他爸爸甚至还可能加爷爷！”
“是啊，人家祖上拼搏积攒下的财富和人脉，比不过也是正常的。”
“嘿嘿~”杜逸舟突然很贱的笑了两声，惹得杜明贤不满地回头：“干嘛？”
“其实道理你比谁都清楚，想说的和该做的也从来没变过，说到底还是被那台劳斯莱斯给气到了，对不对？”
“你最近真是吃好了呀，脑子聪明不少！怎么了，我就是被刺激到了，有意见？”
“没有，不如说这才像个正常人！你有时候表现得无欲无求的反而让人比较害怕…”
“我什么时候无欲无求啦？明天早上起又得每天早上4点就起为的是什么？钱啊！我这人其实挺没原则的，别看我刚才骂得凶，要是谢玉良肯给我钱的话让我当他肝胆相照的兄弟我都愿意的！”
“哇！好不要脸啊！”
“你小子找抽！”
…
晚上，在杜明贤翻着群里过去的聊天记录时，无意间发现谢玉良发的一条关于自己的消息——“听说杜明贤自己开了饭店？应该特别辛苦吧？真不知道该羡慕他还是该可怜他？”
底下有同学回复：“要不要去吃一次？好像就在苍启本地！”
谢玉良：“算了，大学四年和他没什么交情，不至于非得特意过去。你们谁知道地址发给我一下，等我哪天飙车路过的时候去打声招呼吧！”
杜明贤无语了——这世道到底是奋斗的羡慕躺平，还是躺平的羡慕奋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