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人生不如意
敲了威廉出租屋的门后没有听见回应，杜明贤以为没人在就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没想到竟然看见一具“尸体”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呃——咳咳！”
好吧，还没死，不过面如死灰的样子和死了也差不多了。
“你…咋啦？”
“咕……”
“你不是去接女儿了吗？怎么没看见人啊？”
“嘎——嗷！！”
花了时间让他熟悉说人话的方式，有花了大概半个小时才断断续续地从各种对米莉妈妈娘家人的抱怨、辱骂、诅咒、和威胁中听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说，米莉不来了吗？”杜明贤想着明明已经准备好了接风大餐，还全都是小姑娘爱吃的，真是可惜！
“那家人真是阴险又奸诈，我就该直接做了…”
“讲正经的：人家说能提供米莉最好的教育和生活环境，从成长的角度来讲也不是坏事吧？”
“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是那婆娘说有女儿在身边会有助于病情的安定，我心一软就…”
“没想到你还有心软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是铁石心肠呢！”
“年少不经事，要说我对她完全没有亏欠那不可能，但是…”
“从米莉的角度来讲，能和妈妈在一起也不错啊！”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不好了！？”威廉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应该是被触及到“逆鳞”了。
“不是，我是觉得母亲在女儿的成长中可能更有模范作用吧？我是单亲家庭，也非常爱我妈，但总觉得生命中缺少个男性长辈作为学习的榜样。”
“Nonsense！单亲家庭的孩子这么多，我甚至还没爹没妈呢，难道我就不会当人了吗？！”
“反正也没多好吧…”
“喂！平时其它事情你说笑两句就算了，现在我很认真的！”
“我知道，那我也认真地问你：你有办法把闺女留在身边吗？”
“如果提出我前妻有虐待或精神不稳定的情况，法院会让我保留监护权。但是这几天我一直在和她谈这件事，态度改变了一些，觉得也没必要搞得头破血流。”
“你是想说‘鱼死网破’吧？”
“差不多！她在视频里感觉精神好了不少，还和我倾诉这段时间没见女儿有多想念，为了她所以才努力好了起来…”威廉有些心烦地摆了摆手：“真奇怪，明明都不是亲生的…？”
“毕竟是从小就养在身边的，也就算是亲生的了。”
“总之，就连以前看我不顺眼的她爸都低声下气地求我，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我就答应让Millie在那边读小学了，8人一个班的贵族学校肯定要比我这里48人一个班更好吧?”
“那倒也不一定。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米莉到底是什么想法？总让孩子这么跑过来跑过去的也太可怜了！”
“这也是另一个原因了——Millie她也说还是想留在妈妈身边。”
“是吗…”
“毕竟在美国待的时间久，更习惯了吧？房间有佣人收拾就是比要自己收拾舒服啊！”
“别这么说，米莉才不会因为这种原因就……等等，你前妻家到底是多有钱啊？她不是都不做模特了吗？！”
“她父亲是采石油的，论有钱程度甚至超过墨熙小子他爸。”
杜明贤长大了嘴巴：“怎么我身边全都是这种富得流油的家伙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不是你前岳父吗？难道你们离婚的时候没有把财产分你？还是说你们做婚前财产公证了？”
“她娘家人还真提过prenup的事情，不过是她自己说肯定能恩爱一辈子就不要做这种伤害感情的事情了——不得不说，她结婚前还真是要多好有多好啊！”
“所以是和你结婚后才出了问题吗？”
“事情很复杂，我今天懒得说！总而言之，离婚时我主动提出一分不要，而且打包走人，每个月还有在支付赡养费！”
“当时你就这么一走了之？”
“刚结婚的时候夫妻俩感情正热，Millie都是交给老人和保姆在带，包括到了后面说要离开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舍。不过在那之后大概走了三、四个国家吧，到了中国后也辗转了十多个城市，渐渐明白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女儿了！唉…现在变成这样，或许也是报应吧？”
“别这么想，这段时间你对米莉好都是有目共睹的！”杜明贤安慰道。
“总有种在弥补什么的感觉，而且也还没到亲密无间的程度。”
“那你以后什么打算？要去美国吗？”
威廉摇头：“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就不走了；而且就算我去美国最多也只是在附近租房子，不可能还和我前妻住一起什么的。”
“那你以后怎么见女儿？”
“答应了每周至少视频两次；寒暑假都会送过来；等她长大后如果想在中国读书或工作也遵从她自己的想法。”
“那可就得辛苦你饱受思女之苦了！”
“没办法，谁让我连个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呢？你可别说孩子的成长环境不重要！”
“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培养孩子的性格和三观！你平心而论，如果你前妻一家真的有什么道德品行上的问题，那咱们就算是用抢的也得把孩子抢回来！”
“要是有就好了，唉……”
威廉长叹一口气，郁霾之情不言而喻。杜明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看桌上和地下都是啤酒罐子和各种零食的包装纸后，想到了办法：“你这两天就这么倒在沙发上一蹶不振？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快打起精神来吧！别忘了明早就要去友睦小学报到了！”
“是明天啊？唉…多亏你提醒…”威廉捂着头，无精打采地回应。
“这份工作找得可不容易，你振作一点！”
“是，Millie可是说起我是个老师就觉得骄傲呢！我…我先去收拾打理一下，这两天没吃正经饭感觉全身没力气，拜托你做些好吃的！”
“好，小菜一碟！”
“啊？小菜一碟可不够，至少也得十碟啊！”
威廉强颜欢笑地打趣一句，迈着虚浮的脚步去洗脸刮胡子了。看着他的背影，杜明贤想着这大概就是人生不如意吧？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向着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却也只能学着妥协。
第563章 天才和疯子的差别·1
厨神斋又是忙碌的一天。
“周徽成，帮我和下面；池雅晴，看看7号桌客人是不是又加菜了；杜逸舟，13号桌吃完了你去收拾下！”
安排完其他人工作的杜明贤发现酱油用光了，赶紧去储藏柜拿新的，却发现有只手帮着将瓶子递了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
“从门进来的。”袁望非轻描淡写。
“不是，这里是厨房，你进来是违反卫生条例的！”
“我今天出门前洗了澡，进来前用稀释过的消毒液仔仔细细地清理过所有裸露的皮肤表面，而且现在也戴着手套和口罩，难道不比这里所有人都干净？”
杜明贤没时间跟他理论：“随你便吧，别干扰我们就行！”
“怎么会呢？我是来帮忙的——喏，给你！”
“谢…这是醋，我要酱油！这样好了，你去外面找个位置坐着，我请你吃面；拜托你别在这里捣乱了好不好？”
“我答应你，我不会给你捣乱的。”
“谢谢，那请出去吧？”
“我会默不作声地跟着你，观察你做饭的样子，保持对实验环境最低的干扰度以求获得最准确的结果。”
“…池雅晴！麻烦过来一下！有个紧急事件要你处理！！”
“什么事？刚刚7号桌加了两个荷包……小非你怎么在这里！？”闻讯赶来的池雅晴看见表弟也是一脸惊讶，这打消了杜明贤“这姐弟俩会不会是在合伙整我”的想法。
“我是来观察杜明贤的。”袁望非说着还拿出了纸和笔。
“干嘛观察他？就是个普通的厨师，又不是什么珍稀动物！”
“你不觉得他做饭的样子很投入吗？就跟我做实验的时候一样…不，甚至比我做实验的时候还要认真！”
“废话！”杜明贤听不下去了：“我要是不投入能把饭菜做好？听着，你犯什么病我不知道，但我们现在都很忙所以请你快离开！！”
“你做饭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和并非从事厨师职业的人做饭有什么不同？对于食材和烹饪方式有什么不同的见解？”
“…池雅晴，帮帮忙！”
“哦！那啥，小非，厨神斋的盐快没了，你能帮杜明贤的忙去超市买包盐吗？”
“什么盐？海盐、岩盐、湖盐、还是井盐？碘含量什么要求？钠含量什么要求？”
“姐姐相信你能用最实惠的价格，买到质量最好的盐！就当成是个挑战吧！”
“挑战？”
“就当成是个实验吧！”
“哦…”
袁望非似懂非懂地离开了，总算让杜明贤松了口气——终于专心投入工作了！
…
咚、咚、咚！
凌晨1点，已经睡下的杜明贤突然听见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谁啊？！”杜明贤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来到门口询问。
“是我，你要的盐我给你买来了！”
“啊？”
杜明贤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而这时被吵醒的杜逸舟也一脸不悦地出来了：“大晚上搞什么啊！？”
“我被个很麻烦的东西缠上了…”
“什么东西？鬼吗？要不要在门口撒点盐驱一下？”
“没用的，而且这‘鬼’大晚上过来就是给我送盐的。”
“什么跟什么啊？算了，我回去睡觉了，你不管在作什么妖都给我安静点儿！”
杜明贤打开门，看着手里拿着一袋盐的袁望非，一时间无语。
“盐。我跑了7家商场，最后在郊区的一家商贩那里买到了这种质量最好的盐！无论是质地、湿度、溶解速率等都非常优秀！”
“呃…哦，谢谢。”杜明贤接过了袁望非手里的塑料袋，心里却想着这种“三无”产品自己也不能用啊！
“你平时都是这样买盐的吗？效率未免太低了吧！”
“不是，盐我一般都是在就近的超市批发。今天你姐是为了把你赶走，所以才故意找了个理由。”
“我妨碍到你们了吗？抱歉…”
“没事。好了，你快回家…”
“从明天起，我希望能在你身边安装6个摄像头，来进行实时检测，这样就不会打扰了！”
“…你先进来，我有话要问你。”
“哦。”
杜明贤把袁望非请进来，倒了杯水递给他，然后语重心长地问道：“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毛病！？”
“为什么生气？在看到感兴趣的事情却不知道原理的话，想要去探究真相难道不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吗？这是身为一个学者最本能的求知欲！”
“你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让你的求知欲变成求生欲！”
“杜明贤，你很热爱做饭，对吧？”
“废话！”
“那做饭以外的事情呢？有什么特别喜欢的？”
“呃…这…好像…”杜明贤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对做饭以外的事情就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了？
“我和你其实在这方面很像，我也是对于做实验以外的事情就没什么热情了。不过不同的是，你在我姐的陈述中很…正常，甚至可以用善于交际来形容了！”
“是吗？你姐当着我的面倒是经常数落我，有时候我还以为自己花钱雇了个姑奶奶呢！”
“我姐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还经常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机器人，还是年久失修、常年没有更新的那种！”
“你刚刚说我‘正常’，那我告诉你什么是‘反常’——凌晨1点拿着袋盐出现在个只认识几天的人家门口！”
“答应的事情必须完成，难道不是让他人信赖和喜欢的原则吗？”
“是，可你就不能换个时间吗？”
“答应的事情用最快的时间完成，难道不是让他人称赞和敬佩的因素吗？”
“你得考虑人们的作息时间啊！而且这个先不论，你张口闭口都是把我当成一个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你觉得我会信赖、喜欢、敬佩、称赞你吗？”
“是‘信赖、喜欢、称赞、和敬佩’，如果你想要复述我的话，顺序请保持一致。”
杜明贤无言以对，拿出了手机。
“你要给谁打电话？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是你的厂家维修电话——喂，池雅晴吗？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我怀疑你弟弟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第564章 天才和疯子的差别·2
天刚擦亮池雅晴就过来了，看见表弟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才松了一口气：“呼~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还好吧，他还不算半夜出现在门口最可怕的东西…”
“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怎么办？”
昨天凌晨1点多，袁望非提着包盐站在杜明贤的出租屋门口，说了几句话后就开始哈欠连天，偏偏还硬要开车回家！没有办法杜明贤只能把他留在这里睡在沙发上。
“我也不知道；不过其实我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本来是准备下班后就给他打个电话说不用买盐了，结果昨天算收支的时候不是有笔账死活对不上吗？稍微一忙活就把这件事忘了！对不起，都是我的责任！”
杜明贤叹了口气：“唉…那笔账对不上是因为我把购买食材的分量记错了，要说责任咱俩一人一半吧！”
“好。”
“等等！合着这家伙就一点儿责任没有！？”杜明贤看着袁望非得睡脸，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嘘！来，咱们去厨神斋，一边工作一边我给你讲讲我表弟的事情！”
“是他的型号、模组、和序列号吗？不用了，这个表弟你先凑合用，等这个坏了就不要买新的表弟了！”
…
杜明贤已经开始清扫厨房了，而拿着抹布的池雅晴愣了一会儿，这才娓娓道来：“小非他不是精神病，要说的话应该更像是个天才！”
“学习很厉害？”
“对！小学和初中都是老家那边学校的全校第一！”
“这…很厉害是没错啦，但离‘天才’还有点儿距离吧？”
“是啊，尤其是到大城市上全国知名的重点高中后，他的排名一下子就到了全校垫底！不过并不是小非不努力或是学坏了，只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罢了！”
“然后呢？”
“小非开始更加废寝忘食地读书学习，每天都只睡3、4个小时，一天有至少18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是投入在学习中的！”
“父母逼得这么狠？”
“应该不是吧？舅舅和舅妈虽然过得不富裕，但都是那种顺其自然的人，所以应该不会是这样吧？”
“那就是他自己要强咯？没看出来啊！”杜明贤看着袁望非的睡脸，心里有了些敬佩。
“唉…我记得他小时候虽然就沉默寡言，但也就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发呆或是玩罢了；到后来性格大变估计确实是和高强度的学习有关吧？不过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不仅考上了全国一流的学府，还在大二就进行交换活动，去国外留学来继续完成学业！”
“他说在某些方面和我很像，可我的人生履历简直和他大相径庭，哪里像了！？”
“大概是那种较真的感觉吧？行，那我把这袋垃圾到处去啊！”
池雅晴前脚刚走，袁望非就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让杜明贤觉得纳闷：“你昨晚那么晚才说，又是在别人家里，怎么干嘛起这么早？我其他两个店员都还没来呢！”
“习惯早起了。”
“你习惯，我可不习惯！本来每天早起就够辛苦了，你还大晚上给我添乱！呵~~~”杜明贤打了个哈欠。
“抱歉。行了，你去做饭吧！我在旁边看着，绝对不打扰你！”
“你这么大个人杵在原地怎么可能不打扰？还有，昨天我没功夫和你细说，你今天给我好好讲讲为什么非得缠着我不放！？”
“因为你很快乐啊！”
“快乐？呃…你不会是找不到快乐的那种类型吧？”
“不是，我的快乐是在写完一篇论文、攻克一道难题、辩证一个观点的时候会产生的，但……先不说这样的快乐不可能天天都有，在快乐之后我就会感到深深的不安！知道的东西越多，不知道的东西就会越多……”
“等等！”杜明贤忍不住打断：“‘难道不该是‘知道的东西越多，知道的东西就……会…越多？’这不是废话吗？犯得上一句话说两遍？”
“不是，你了解的知识会促进思考，也会让你的眼界变得更广——然而，这些很多时候意味着更多无法理解的事物出现！”
“你这么说的话……啊！对了，我记得我小时候妈妈在教我认字的时候，我就已经对做饭和吃饭感兴趣了——鸡肉的‘鸡’、肥嫩的‘牛’、咸鲜的‘猪’……”
“如果人只能一个爱好的话，我还是想保留‘会学习’；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够聪明了，起码应该能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再去找些能放松心情、让身心愉悦的运动和习惯吧？”
杜明贤有些惊讶：“总觉得你这种不仅不用别人督促，还时刻会自学的习惯真的很好！”
“其实我的最初想法是在自己的脑中加入刺激讯号，然后不断发出信号让自己体验情感刺激，但这种手术有违现代医学规章制度，所以这也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你还是想些现实的吧？！比如唱歌、跳舞、打游戏、飙车之类的？男生好像都爱这么玩？”
“这样…”
“这样怎么了？”
“……”
看袁望非欲言又止的样子，杜明贤没时间陪他耗：“要说就说，不说就别说！别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磨磨唧唧的样子！”
袁望非沉默片刻，看了看杜明贤，点了点头：“学习是很好，但只会学习的话很难交到朋友！如果我按照你说的，去学唱歌什么的，最后能交到朋友吗？”
“普通朋友应该是没问题的，但真正的感情就不能伪装和骗人了！行啦，我去给你做点儿早餐，你想不想喝粥？”
“大米粥还是小米粥？”
“两种粥都有，你想合哪个？加什么配菜？”
“什么都不加，我想要保持原汁原味。”
“啊？粥里不加肉块、不加榨菜、不加水果、不加鸡蛋、不加肉松？”
“对，什么都不加，麻烦你了。”
杜明贤无奈，不过反正白粥是最好做的，于是干脆直接盛了一碗端出去。只见袁望非用几乎一模一样的速率在喝粥，光看表情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就是了！
第565章 天才和疯子的差别·3
“我讨厌惊喜、讨厌变化、讨厌预料外的发展和无法计算的意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袁望非的表情还是平静如水。
“是么？”杜明贤点点头：“我理解你的想法，但——已经晚上7点，我该做饭了，能不能麻烦你现在赶紧回自己家？我不是特别喜欢你，所以就不留你了，慢走不送！”
“在国外我看过心理医生，要价是50美元一小时，折合人民币大概360元。喏，给你400元，就当是接受治疗了。”
“你这孩子…未免也太见外了吧？”杜明贤说着，一把将递过来的四张纸币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塞进兜里：“来，到沙发这来，我让我弟弟给你倒水拿点心！”
在一旁的杜逸舟听到这话，立刻摇头：“别使唤我，赶紧做饭！”
“端杯水30，那冰箱里现成的饼干20，你干不干？”
“稍候片刻，立马给两位奉上！”
对于杜逸舟和自己对于赚钱的执着，杜明贤再清楚不过了。
…
闲话完毕，既然收了钱就要认真地去倾听和建议，为此还特意把杜逸舟赶回了自己屋里！只不过杜明贤并没有把握，也没准备一下就修好…啊不，治好袁望非——前提还得是如果他真的有心理疾病的话。
此刻袁望非躺在沙发上，真的就像在见心理医生一样喃喃道：“我的人生没有激情，得不到长久的喜悦！杜明贤，你觉得最愉快的是什么时候？”
“吃饭，其次是做饭。”
“能详细点儿描述吗？”
“美味的食物触碰舌尖上的味蕾那刻，心里就如同照进了阳光，坏心情被驱散，好心情锦上添花！细细咀嚼，每一口都充斥着满足；缓缓入喉，感受着幸福的余韵与回响。刚觉得这一口吃完了而可惜之时，下一口又将重复这个过程，直到吃饱为止都能持续享受这种发自内心的美好！”
“呃…”听着杜明贤的描述，袁望非不置可否：“很详细呢。”
“所以呢，你在学业上取得进步的感觉呢？”
“很好…抱歉，我没你那么能说会道，也从没体验源源不断的幸福和美好，毕竟你也知道现在想要在学术上取得前所未有的进步与发展有多么困难！”
“是，感觉现在好多问题都有解释，好多东西都被发明出来了！大到宇宙、小到原子，以人类的智慧想要继续探究完全是在挑战极限！”
“没错。我听我导师说过：在学术领域一辈子默默无闻是常态，要习惯孤独和挫折，也要接受很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任何成就的人生！”
“听着好可怜…”
“为了科学奉献终生的那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辉煌的荣誉终究是属于极少数的，在平庸和不甘中必须得寻找到自我安慰的方法才能有继续下去的动力！然而，我却仿佛只能被成绩所鼓励，除此之外的人生在这世上简直没有半点欢愉！”
“其实我和你差不多，但我所钟情的事物非常普遍易得…或许你把自己的期待放低一下，或者做一些新的尝试，如何？”
“更廉价的快乐？能举个例子吗？”
“你跟我来。”
杜明贤带着袁望非来到堂弟门前，做了个“听”的手势——
“一群弱智！上路总是坑，技能冷却多少秒心理没个数啊！？一个技能放3次砸不中1次，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袁望非用疑惑的眼神看向杜明贤，后者尴尬地笑笑：“他平时一般都挺快乐的，今天估计是打得不太好…但我的观点没变：他对游戏的热爱是我无法理解的，胜利后欣喜若狂、失败了喊爹骂娘——同样是弟弟但跟你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从一本书上学到过，说拥有情绪是软弱的表现，所以我自从上了高中后就开始有意摒弃自己的情绪，到了现在已经不熟悉各种情绪了。”
“真的吗？假如现在告诉你得了诺贝尔奖呢？或者买彩票中了5000万！？”
“从概率上来说这些事情发生的概率不高于我被雷劈到，我倒是庆幸自己还没被电死。”
“那…假如你父母，或者你姐池雅晴突然死了，你难过吗？”
“我本来跟他们也不算特别熟络，心里觉得遗憾和可惜是有的，但难过就不一定了。”
“这……”
“唉…算了，我估计自己就是没救了！我走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抱歉，没帮上忙——喏，钱还给你。”
饿着肚子讲了将近一个小时，杜明贤不仅一分钱没赚到，还自己赔了给杜逸舟50！然而，就在杜明贤觉得不要再自寻烦恼思考怎么给一个“机器人”找感情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明…明贤哥…”
“周徽…嗯！？袁望非？怎么是你？”杜明贤以为会叫自己“明贤哥”的应该是周徽成，而袁望非不是从来都对自己直呼大名的吗？！
“我有事求你…那什么，你也叫我‘小非’就行了，毕竟在我心里你一直和我哥哥一样…”
“少肉麻，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
“你店斜对面那家甜品店你知道吗？”
“苏甜儿的仲夏夜甜梦，知道，怎么了？”
“我本来是听说吃甜食能够让心情变好就想去试试，没想到那家店的老板娘比我还小，而且还很…很…”
“可爱？”
“可爱而且漂亮！”
“哟？没想到你竟然一见钟情了？明明前几天还跟个没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我也不清楚，但看到苏甜儿的时候就觉得心跳加速！我排除了运动、心脏病、脑寄生虫感染等可能性，觉得书上说的‘喜欢’可能性是最大的！”
“是啊，喜欢上一个人是人类的本能！虽然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吧…”
“绝对不是！虽然确实是被外貌吸引，但我觉得自己喜欢的是她的坚强——我向我姐打听，听说她是来自一个极为重男轻女的家庭，但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辛苦实现了开店的梦想！”
“没错，苏甜儿看着外表柔弱，实际上很要强。对了，你说了这么半天她，求我到底又是什么事？”
“我这辈子除了小时候求过我表姐把我的裤子还给我以外就再也没求过其他人了！但现在我求你，明贤哥——和苏甜儿分手吧！”
“…啊？！”
第566章 天子和疯子的差别·4（完）
杜明贤盯着袁望非，半晌才从干涸的嗓子中蹦出字来：“你…你听谁说的苏甜儿是我女朋友？”
“她说的啊！”
“她的原话是什么？”
“‘杜老师稳重和善、幽默风趣，平时也很照顾我。’”
“然后呢？”
“没了。一个女生会用这么多正面的词组形容一个男生，难道不代表他们在交往吗？”
“…哈，跟我想的一样——你负责处理信息的CPU出故障了！”
“什么意思？”
“人家只是单纯在表达我这人不错，而且还有客套的成分，是你误会了！”
“所以…苏甜儿现在是我女朋友？”
“就算她不是我女朋友，也不代表她一定愿意当你女朋友啊？而且我觉得很大概率是不愿意的！”
“为什么？你觉得她配不上我？”
“说反了，是你配不上她。你得赶紧从巫师手上拿回你那颗丢失的心才行！”
“……”
眼见自己戳到了袁望非的痛处，杜明贤有些于心不忍：“你要是真有这样的心思，咱们就一起去直接问问她呗？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你这种机械…咳咳，没什么，要不要跟我去一趟？”
“直接问吗？”
“旁敲侧击，交给我吧！”
“好，带路吧，杜明贤。”
“嗯？你怎么不叫我…算了，你爱叫什么叫什么吧！”
到了仲夏夜甜梦后，看见苏甜儿正在给客人装蛋糕。杜明贤刚想过去稍微说一下关于传达袁望非心意的事情，却突然被当事人一把拉住了！
“你等一下！”
“呃啊——怎、怎么了？！”杜明贤被抓得肩膀疼！
“很奇怪，我…我好像没有昨天心动的感觉了！”
“什么意思？你是指喻义，还是说你心脏停止跳动了？”
“不知道，明明昨天还觉得和这个女孩是量子纠缠一般特别，如今却…”
“你先等等，什么叫‘量子纠缠’？”
“当几个粒子在彼此相互作用后，由于各个粒子所拥有的特性已综合成为整体性质。”
“没听懂，但你继续说吧。”
“今天看见她却觉得就像是万有引力一般寻常且普通。”
这时，送走顾客的苏甜儿看了过来，招呼着：“是杜老师还有昨天的小哥，你们在聊什么？”
“他说你昨天像量子纠缠，今天像万有引力。”
“啊？”苏甜儿一怔：“我没听懂，不过他昨天说的好多东西其实我也没听懂…抱歉啊。”
“这不是你的错！”杜明贤转头看向袁望非：“所以你到底要怎么办？”
“遇到无法理解的状况，就要做模拟实验——能麻烦你帮我来昨天相同的甜点吗？”
“好的，一份【枫糖奶油华夫饼】和一杯加白砂糖的热牛奶，马上给您拿！杜老师您要什么？”
“一、一样的吧…”说实话，杜明贤根本不想吃东西，但现在这种情况不点东西好像说不过去。
“喂，我说你……”
“我有个理论：我喜欢上的可能不是人，而是点心！”
“啊？你不是对食物不感兴趣吗？”
“零食和点心好像是例外！现在想想，上大学的时候借口补充能量吃了不少，很可能已经有成瘾性了！昨天我计算了各种可能会使心跳加快的情况，唯独忘记了吃甜食也会因为短时间内摄入大量糖分而导致血糖的升高！”
“所以呢？”
“这就是我想找的‘幸福’了！虽然摄入甜品并没让我觉得心情变好，但这种非常规的心慌、躁动、颤抖，反而让我觉得十分着迷！”
“…行吧，你开心就好。”
面对因为找到心头所好而变得满足的袁望非，杜明贤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此刻的感觉。
…
“所以，你弟弟最近怎么样？”杜明贤想着有几天没见袁望非了，主动向池雅晴询问。
“挺好的啊，最近正在准备去一家研究院的面试，还说心里终于有一块大石头落地了！”
“没有甜食摄入过量吧？”
“没有！他每周只去仲夏夜甜梦一次，每次都点相同的东西，还说只有限制和节制的享受才是长久的！”
“还懂得克制，蛮聪明的嘛！我老家就有个邻居家的叔叔，因为从来没有好好吃过肉，结果有一次发了笔小财于是到我妈的天膳坊狠狠地点了20盘驴肉…”
“结果呢？”
“吃‘顶’了，然后这辈子都不想吃驴肉了，甚至一听见就想吐！”
“哈，这凡事都讲究个适可而止啊！不过，唉…”池雅晴露出有些不甘心地表情。
“怎么了？”
“其实我挺喜欢那个甜品店的女孩，觉得她要是真能当我弟媳也不错？只可惜小非从小到大都没有对异性展现过什么兴趣…啊不，准确来说是对除了他自己以外的其他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兴趣，甚至包括我、他爸、和他妈！”
“这我知道，毕竟他说过就算这些人死了他都不会伤心的。”
“真的假的？”池雅晴有些不敢置信：“我倒无所谓，他爸妈听到会伤心的！”
“总比表面上哭天抹泪，实际上暗骂‘死得好’要强吧？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你也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靠抢他裤子来逼他就范了吧？”
“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讲了啊？真是…”
“他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过对甜品的喜爱吗？”
“唔…从小爱吃零食这点我知道，可谁不爱呢？不过我小舅和舅妈家经济条件不太好，不会给他买太多就是了。上了大学后我倒是也听说过他经常买零食，但他不是说了是为了补充糖分和能量好应对学业嘛！”
“是这样啊…”
“真可惜，要是我和我那个喜欢做糕点的前男友还没分手的话，就可以一个做，一个吃了！”
“这我不清楚，不过倒是再次证明了一点：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说没有的只是没吃到或者没意识到罢了！”
“你对这种事情这么执着干什么？”
“不知道，只是觉得其实细想的话，你弟除了思想奇怪一些外倒也没那么不正常了，甚至还有点儿可爱？”
“我可完全不这么认为！”
池雅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第567章 我想有个家
八月份的收入有将近3万元，杜明贤本来挺开心的，但看到房价又要上涨的新闻后就又变的愁眉苦脸了。
“唉…看上的那套房子现在一平方米已经将近4万了，首付就要至少80万！抛去吃喝和日常开销，我省吃俭用还得至少三、四年才能开始幸福的还房贷之旅啊！”杜明贤感叹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连还贷都是种奢侈！
一旁的威廉插嘴：“这笔钱我有，要不先借你？看在平时交情不错的份上还钱时不收利息，你每顿多做几道菜就可以！”
“谢谢。其实莹莹肯定也有这笔钱，池雅晴也不缺，墨熙更是付全款都不带眨眼的；但我觉得买房这种事情还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有意义吧？更何况平日里已经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
“这么见外？”
杜明贤苦笑：“若是在首都买房实在太过遥不可及我会寻求朋友们的帮助，但这种稍微踮脚够一下就能够到的梦想就成为我之后努力工作的动力吧！”
“随便你。”
“你最近怎么样？感觉因为米莉没法来，你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是啊，本来还想着攒些钱买套大房子，跟女儿就这么定居在中国的，现在又变得一个人了，唉…”
“不冲突，房子早买总比晚买强吧？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都租房子吧？”
“无所谓了。我一个人的话，睡过桥洞和下水道，也和战友挤过不足15平米的营地房，和吃的比起来对住的没那么挑剔！”
“就算你不挑剔，15平米未免也太小了吧？我想估计现在已经没有人会住那么小的房子了吧？”
然而，等到了第二天杜明贤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就在自己与池雅晴和周徽成抱怨房价过高的问题时，旁边一个客人冷言冷语：“哼，4万一平米就算高了？在咱们那里可是均价18万一平米！”
杜明贤听罢皱眉：“您说的是豪宅别墅吧？”
“不，就是普通的商业居民住房，楼距窄、户型差、社区烂，甚至连位置都不算太好！”
杜明贤打量客人，发现是位穿着相貌都很普通的中年男子，半信半疑道：“听您的口音是麒港人吗？”
“是，来大陆这边做生意。咱那里老板你也知道的，地方小人口多，偏偏政府还实行高地价政策来提高财政收入，苦的可是我们这些老百姓！”
“买不起房吗？”
“底层人民连租都租不起！老板我看你年轻，估计都没听说过‘劏房’吧？”
杜明贤摇头。
“其实就是隔断房，房东把一套住房分割成几个区域来单独出租。对于那些连房子都租不起的人来说是一个起码不用餐风露宿的选择，房东也能多一些收入。”
“一个月大概多少钱？”
“折合人民币的话，两、三千吧。”
“一间劏房的大小呢？”
“平均一间大概13平方米；我曾经住的那间更小，只有10平米左右！”
“天哪！一个人住10平米怎么住啊？”
“谁告诉你是一个人？”中年男人冷笑：“我、我老婆、我两个女儿、还有老妈，总共是一家五口！”
“…啊？”杜明贤没反应过来，因为在他心目中“五个人挤在10平米”是匪夷所思的。
“最里面是张床，我们一家五口都睡在上面；中间的墙上摆了张折叠桌，作用包括但不限于：孩子做作业、我用电脑加班、我老婆看报纸、我们一家五口吃饭等等。”
“等等，你说总共才10平米，那也就我这个过道这么大，摆了床和折叠桌后就已经占地过半了啊！”
“是，更别提墙上挂着的全都是锅碗瓢盆了！老板你恐怕没听说过餐具都挂在墙上的吧？”
“确实没听过，但既然有餐具，你们一家在哪做饭？难不成都在是在外面买回来的？”
“在外面吃哪有在家里吃温馨…好吧，省钱啊？折叠桌抬起后才能通人，迎门就是洗衣机，我老婆都是在洗衣机上做饭的，每次做饭都让整个房间变得烟雾缭绕…啊不，是仙气飘飘的！”中年男人自嘲着，突然露出神秘的表情：“最后，还有一点儿地方就是我家卫生间了——老板你有见识过不到6平米的空间容纳卫生间、厨房、客厅、和餐厅吗？”
杜明贤捂着胸口：“我听着都觉得喘不过气…”
“是啊，但无论如何也比拖家带口睡大街强吧？还好，现在一切都苦尽甘来，我们一家终于不用住在那种集装箱都不如的地方了！”
“哦？是您赚到钱了？”
“哈，当然…不是啦！这年头有啥比赚钱更难的？我家是因为上头体恤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优秀申请上公租房啦！现在的房子有30多平，虽然还是很小但起码大家能伸开腿脚了，这我们就知足啦！”
“‘公租房’是什么？”
“就是保障性住房，政府提供政策支持，让我们这种低收入的家庭也能住上人住的房子…当然，不光是传统意义上的‘低收入’，因为房价实在高得太离谱，麒港有750万人，而其中至少340万人住的是‘公屋’，占比超过45%！”
“这么多人…都能住上吗？”
“先管有老人有孩子的。因为申请这种廉租房要看家庭困难情况，所以我才赶紧生了两个孩子，不然根本排不上！我有个和我条件差不多的朋友是单身，已经排了7年了，至今还住在劏房里，人都快疯了！”
“换成是我估计早就疯了吧？”
“唉…老板你听我说啊，咱这也没天天做梦天上掉馅饼，都是老老实实赚钱的小老百姓，咋想找个住的地方都这么难呢？看电视上那么多漂亮的好房子，那楼都快顶到天了，最后给谁住了呢？明明已经够挤了，还天天嚷嚷着要建房子开楼盘，咋都轮不上咱们呢？家…什么时候才能住上个真正的家啊？！”
这些问题，杜明贤自然回答不出来。
人活一世，辛勤劳作一辈子，却到死连个遮风挡雨、安身立命的地方都没有，一生蜗居狭小逼仄的牢笼中，做人的尊严何在…？
第568章 学校伙食
今天厨神斋休息，奉行“无利不起早”的杜明贤本想一觉睡到天昏地暗，哪知早上八点多就听见有人按铃！
“来…咳咳！来了！”
晃晃悠悠地打开门，发现是提着个大塑料袋的刘奶奶：“小杜，我老家那边带了些南瓜，分你一些！”
“谢谢啊！是这种长条南瓜，一定很好吃！”
“你准备怎么做？我家是给我小孙子做了南瓜饼和南瓜粥！”
“唔…有刚腌好的咸鸭蛋，捣碎后加淀粉炸切好的南瓜条做成【蛋黄焗南瓜】吧！”
“不错哎，我家里也有咸鸭蛋，干脆拿过来咱们一起做吧？”
“可以，不过您30分钟后再过来，好让我有时间去洗漱一下…”
刘奶奶纳闷，看了看表：“哟，忘了你们年轻人休息的时候愿意晚起…瞧我这记性！今天开学，把孙子送到学校后一个人没着没落的，实在是太想和人说说话了！”
“您这个暑假可过得不寂寞！您不是经常抱怨您家那熊…啊不，可爱的宝贝孙子熬夜打游戏吵得您睡不着吗？”
“唉…见不到会想，见到了又烦，熬着等长大了像他爸一样经常三、五年不着家的时候，就会觉得还是现在好咯！也不知道老太婆我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肯定能！到时候我还期待着您带着重孙子重孙女来我厨神斋吃饭呢！”
“哈，小杜你到时候肯定早就把事业做到国外去了，哪还会待在苍启这种小地方？”
说了两句客套话，刘奶奶突然又面露愁容：“上学是为了学知识，但孙子总是抱怨学校的饭不好吃，也不知道是因为在厨神斋吃多了把口味养刁了，还是学校食堂真的在糊弄？唉…前两天不是还在电视上看那些昧良心的厂家和学校狼狈为奸，在孩子们的饮食里以次充好吗？真希望友睦小学不会这样啊！”
“应该不会吧？友睦小学的女校长我见过，感觉不是那样的人。”
“校长也管不了下面的人捣鬼呀！我孙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还真是担心啊！”
杜明贤表面上安稳着，实际上则想起自己也听威廉抱怨过饮食不怎么样…
…
快到中午的时候，杜明贤给威廉发了条微信，说是要去给他和范老师送饭。等到了应该是下课时间才接到电话：“怎么突然良心发现啦？今天你不是休息吗？”
“正是因为休息所以才有时间，不过也别指望每周都可以，偶尔一、两次改善一下伙食倒是无妨。”
杜明贤悄悄在话里给威廉下套，想要套出一些信息，但威廉却只是说了句“上课了，你愿意来就来吧！”然后就挂断了。
把刚刚和刘奶奶做好的【蛋黄焗南瓜】和【珍珠肉圆】、【土豆火腿饼】、【蚝油炒豆角】、【冬瓜玉米排骨汤】、还有搭配的主食南瓜米饭都装出来，分四分之一给虽然难以置信但确实竟然还在睡的杜逸舟做午餐，然后其它的装在餐盒里，杜明贤去了友睦小学。
“小杜老板，咱们好久不见啦！”范老师在门口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倒是经常见——相信我，你没啥损失。”旁边的威廉冷嘲热讽。
“好心给你带饭吃还呛我？行，那你看着我和范老师吃就行了！”
“别废话了，快打开来看看都做什么了？”
“喏，有肉有素有点心有汤，尤其是这道【蛋黄焗南瓜】新鲜又美味，是人家刘奶奶从老家带的现摘南瓜做的！”
范老师赶忙掏钱包：“多少钱？”
“不用钱，我今天是来看朋友的，不是来做生意的！”
“这怎么好意思？”
“是我觉得不好意思——因为生意的原因，没法跟您送饭，真是抱歉！”
“别说客套话了！”威廉打断两人：“咱们还去老地方吃？”
“事实上我想去看看学生们午饭吃什么。刘奶奶的小孙子也在友睦小学，所以她担心孩子午饭吃的不好。”
此话一出，惹得威廉和范老师对看一眼，却都没人说话。
“怎么，真的不好吗？是饮食安全有什么隐患？”
“那肯定不会！”范老师急忙否认：“友睦小学规模不大，还是自己雇人来做饭的没有外包；餐厅的卫生和食材的安全都有比较严格的规范，也没有小杜老板你担心的那些事情！”
“是这样啊，看来是我杞人…”
“但是味道嘛…”威廉露出一副“不敢恭维”的表情。
“毕竟不是饭店嘛，只要营养够就行！”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吃饭基本只顾好吃，很少管营养什么的！话说小老板你干嘛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啊？”
“刘奶奶一直对我挺好，我想着也该礼尚往来。况且原本你女儿也是预订今年秋季来这里上学的吧，你难道不担心她吃不——对不起，提你伤心事了…”杜明贤看威廉的脸瞬间耷拉下来，赶紧改口。
“没事…行吧，范老师，要不咱带他去看看学生们今天吃什么吧？”
“这不太合规矩吧？”
“悄悄的，别声张，反正也快到了老师组织学生睡午觉的时候了嘛！”
在威廉和范老师的带领下，杜明贤看到了今天友睦小学食堂的午餐——【宫保鸡丁】、【木耳青椒】、【胡萝卜炒菠菜】、【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盒牛奶。
“不错嘛，营养挺均衡的！”杜明贤悄悄拍了张照片，准备拿回去给刘奶奶交差。
“就是卖相一般，菜多肉少…”威廉砸么着嘴抱怨。
“毕竟是大锅菜嘛！对了，范老师，这样一餐多少钱？”
“10块钱吧，上面应该是有些补助的。”
“原来如此。那你们教师食堂也吃一样的吗？”
“呃…”范老师有些尴尬地看了威廉一眼，摇摇头：“教师食堂的饭菜要差一些，而且价格也不便宜，所以很多老师都是订外卖…”
“老师和学生不能一起吃吗？”
威廉冷笑：“呵呵，异想天开！表面上说是口味不同，实际上是老师没有补助，学校也不愿意多出钱罢了！你与其担心学生不好，不如担心担心我吧？”
“你再吃好点儿就要顶破天了！”
表面上杜明贤虽然还是在和威廉呛声，实际上也在为他和许多老师鸣不平——教书育人的园丁们难道不配吃好点儿吗？
第569章 网红乱象·1
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厨神斋店内没有客人，杜明贤和三位店员百无聊赖地坐着一边吃零食，一边刷手机。
“啊…真是个薄情的女人啊！”杜明贤感叹道。
“在说谁？你女朋友吗？”周徽成第一个反应过来，剩下两个人也用八卦的眼神盯着。
“我刚刚在和我妈聊天，她……”杜明贤话还没说完，三人又立刻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手机，这让他有些生气：“真没礼貌！你们每天都在手机上刷什么呀！？”
池雅晴把自己的手机伸过来：“女孩子上网还能是什么？当然是网购啊！”
“你不刷剧吗？”
“不刷，好剧10年前就已经绝版了。”
“我没怎么尝试过网购，总担心买到的东西名不副实？”
“是会有这个问题，到时候退货和投诉都很麻烦；不过他们商家其实也挺怕消费者给差评的，一般情况下不会太过分…话是这么说，以次充好的现象其实也是屡见不鲜了，或许买化妆品和奢侈品真的去品牌店更靠谱吧？”
杜明贤觉得这个话题应该和虞莹有更多共同语言，于是就不再打扰池雅晴了，而是转向杜逸舟：“你又在看什么？”
“……”
“杜逸舟？”
推了推他，才发现他带着耳机：“什么事？”
“你在看什么啊？”
“带货直播。”
“你有什么想买的？”
“什么都没有。”
“那还看得这么认真？还带着耳机？”
“不带耳机我怕吵到你们…喏，给你一边耳机，你自己听听！”
杜明贤带上一边的耳机，果然从里面传来刺耳的吵嚷声——“亲人们，这么精致的手机市场价要四、五千，今天我们跟商家搞挥泪割肉跳楼出血大甩卖，只要399！！没错，你没有听错，399！！我们不为赚钱，赔本卖手机，只为造福整个社会！各位亲人们捧个场，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这不就跟咱们小时候看的电视购物一样？你不会真的相信这听都没听说过的手机真能卖到四、五千吧？”
杜逸舟白了一眼：“我不傻，攒个这种杂牌机撑死200！我是在等着看后面的表演呢！”
“表演？不是带货吗？”
“嘘！开始了，你看就行了！”
杜明贤将信将疑地将目光放回手机，果然出现两个古代服饰的男女，只不过和电视剧相比非常粗制滥造——
“爱妃，你最近怎么不理朕啊？”
“皇上，妾身在和姐姐打电话呢！”
“哦？一直在打？”
“可不，这手机电量超多，通话质量超好…”
“可恶！这么好的手机竟然不告诉朕？拉出去，斩了！”
“不要啊，皇上饶命啊！呜呜——！”
嫌闹得慌，杜明贤摘掉了耳机还给杜逸舟，不再打扰他，而是转向周徽成，拍了拍他：“你怎么也带着耳机？在看什么？”
“直播。”
“呃，是那群网红啊…”
“怎么，你不喜欢他们？”
“毁誉参半吧。”
对于网红群体，杜明贤一向敬而远之——经常有人会来自己的厨神斋做所谓的“探店”，不过都是些小网红所以无伤大雅。不过有的网红提出想要合作，说白了就是要免费招待甚至是要自己倒贴钱请他们吃饭；而通过贝塔猫查询到这些人的粉丝人数加起来还不到一万时，杜明贤自然是婉拒了。然而这其中就有一些骂自己“没见过世面”、“不会做生意”，杜明贤全都一笑了之。
当然，不排除有些颇有影响力的网红来探店后稍微带动了下店里的生意，不过那也都只是阶段性的，从长远的收益来看可以忽略不计。真正能改变厨神斋盈利规模的网红或许有，但还没有来，杜明贤也从来不抱期待就是了！
不过唯一有次让杜明贤气急的是一个网红来了招“先斩后奏”，硬是在吃完了后才开始嘀嘀咕咕什么“我是帮你做宣传”、“你得主动给我免单感谢我”之类的。对这种不讲理、不要脸、没底线的，杜明贤直接冷脸：“最好的宣传就是把你吃霸王餐的事迹发在网上！”——当然，这是在池雅晴帮着装点餐机前的事情了，杜明贤觉得点餐机除了点餐方便外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基本彻底杜绝吃霸王餐的了！虽然对收入影响不大，但和这些人磨叽很是恼人！
“能让我看看你在看什么吗？”杜明贤指着周徽成手机问道，却见他极为防备地捂住了自己的手机：“不行！”
“怎么了？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别胡说！现在网上抓‘黄’的力度大得很，会被拘留甚至触犯刑法，不敢有人以身试险的！”
“那你反应这么大？”
“我……咳咳！算了，都是男人，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
周徽成把手机伸过来，只见上面是一个典型的“网红脸”女孩穿着暴露但不露的衣服，跟着音乐手舞足蹈，跳得并不算太好。
“哈…”
“怎么了？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你有女朋友，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哈’了一声。”
“那就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周徽成恼羞成怒，拿着手机起身准备离开。
“你干嘛去？外面雨正大！”
“我家就在对面，跑几步就到了！”
“你别胡说，你出去一秒就全身都淋湿了！现在已经入秋了，你会生病的！”
“那我也不想跟你待在一起了！”
“我跟你道歉还不行？我承认我确实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种搔首弄姿的直播，但存在的东西就有它的意义，我不会多嘴的！”
“你别来这套！我要是有你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还至于看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她们卸了妆关了美颜都是丑逼？”
“也不至于说的这么难听吧…”
“哼，反正我有底线——只看，坚决一分钱不打！”
“唉…可是时间无价啊！我就算没有女朋友也不会看这些的，最多就是看看别人做菜的视频。”
话不投机，周徽成瞪了杜明贤一眼，还是不顾阻拦冒雨跑向了隔壁包子铺！
“哈，因为个网红你俩就吵起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争‘榜一大哥’呢！”杜逸舟冷嘲热讽道。
“你不在看直播带货吗？”
“哪有刚才那幕有意思啊？”
第570章 网红乱象·2（完）
大雨如注，杜明贤想不明白刚才周徽成为什么那么容易就恼羞成怒？想想看还是…挺有意思的！
“徽成哥大概是在逞强吧？”杜逸舟在被问及时，不以为意地笑了。
“什么意思？”
“哥我问你：在你的印象中，什么人会去看直播？”
“闲得没事的人，无所事事的人。”
“对了大概三分之一吧！你看徽成哥每天也很忙啊？”
“是啊，你也是经常忙里偷闲找时间打游戏，甚至上班时候还…”
“喂，听我说重点——主要是情感缺失啦！虽然这么在背后说这种话不太好，但每个人都会有情感需求这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池雅晴插话：“你哥每天都忙得晕头转向，还有女朋友、还有弟弟、还有个经常待在这里的外国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孤独’吧？”
“也不是，一年半前刚来这里的时候只有我和我的那只猫，也算是遍尝孤独了吧？唉…我知道了，是我对周徽成太苛刻了，我现在就去找他道歉…或者等雨停后？”
“随便你，反正也没人……唔？你看那个正在跑过来的人是不是徽成哥？天色太暗了我看不清。”
“好像不是，我怎么看那人穿着警服啊？”
“我也看见了！啊，邹伯伯好！”
邹正垣浑身湿透了，所以只是敷衍地和杜逸舟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向杜明贤：“小杜，在你这儿待会儿，顺便吃点儿暖和的！”
“马上给您去做！锅里正煨着鸡汤，加些莲藕和木耳给您先来一碗；然后再来一道【洋葱炒羊肉】，搭配米饭，如何？”
“好，都听你的！我先去把身上这水拧干一下！”
洗手台和厨房在一个方向，杜明贤趁着空档问邹正垣：“您怎么大雨天还在外面？是新的锻炼身体方法？”
“说什么傻话呢？没看我穿着警服吗？！附近社区有说电缆被风雨吹掉了，让我们去看看！”
“警察还管电工的活儿？”
“不管，但要在附近贴上告示，以防有行人路过触电。”
“原来如此，您辛苦了，我给您拿条毛巾。”
除了给邹正垣做饭，杜明贤想着几人也都差不多该饿了，于是多做了两道【青椒炒杏鲍菇】和【西蓝花蒸虾仁】端出去，算是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大家都来吃吧，今儿这顿我请，就当是感谢人民警察。”
“行，那人民警察也不跟你客气了！”邹正垣端起碗，直接开始扒饭。
等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邹正垣看池雅晴和杜逸舟又在刷手机，疑惑道：“你们年轻人每天盯着个手机都干嘛啊？里面有宝贝？”
“说不定吧？这您也要管吗？”杜明贤打趣道。
“在自家爱干什么干什么，但走路和开车的时候要是敢看手机，到时候可是非死即残！”
“他俩不会的！”
“哼，其他年轻人可不是都这么听话！对了，前段时间上面封了一大堆直播账号，这事你知道吗？”
“您得说详细点儿。”
“是国外一些诈骗集团的新手段！让一些所谓的‘本地华裔’唱些中文歌曲什么的，然后就开始宣传当地有工资丰厚的工作；然而等真有人跟着去的时候，才发现根本就是被卖了！”
“这么可怕！？那被骗的人救出来没有？”
“天高路远，实在是鞭长莫及啊！除了打工还钱外，只能等家里付赎金了，只是就算付了钱也不知道能不能放回来，或者放回来的人还完不完整…咳咳，不说这些了！总之，千万不要轻易听信网上的任何东西，另外切记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发生的！”
邹正垣见雨势小了，于是说老婆还在家里等着，告辞了。
到了晚上，雨停了，杜明贤还是有些好奇于是打开了基本没怎么用过的某个直播平台，发现果然琳琅满目！
简单翻了下，公正而言并不都是唱歌、跳舞、探店、卖货什么的，也有很硬核的知识科普或有趣的生活小实验，但这些直播间的人气都不算太高，可能必须得把直播间的名字起得有噱头一些才行，比如——“100只蟑螂和1只蟋蟀饿3天后互殴，谁能赢？”之类的。
主页上推荐的有些网红哪怕是杜明贤也听过他们的名字，听说每年动辄几个亿甚至几十亿的收入确实让人有些羡慕，不过是真的物美价廉还是人傻钱多就不清楚了。
不过，那些人终究还是极少数，而且某种程度上算是“先吃蛋糕的人”。杜明贤点了随机按钮，看见很多直播间的主播嗓子都喊哑了却只有几个人在线观看，而且杜明贤待了10分钟也没见任何一单做成，实在是有些可怜。要不是这个主播卖的是杜明贤这辈子绝对不会抽的香烟，说不定他会捧个场？
要说杜明贤感兴趣的内容也有，毋庸置疑就是做菜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不好，看见的几个直播间的主播厨艺都非常差，甚至还有打个鸡蛋把蛋壳打在地上的……等等！看主播这浮夸的表演，杜明贤明白这又是个故意靠搞笑来博眼球的了…
不过受此启发，杜明贤开始在平台上寻找正经的做菜节目，发现人气最高的那几个直播间果然是货真价实的好水平！他们要不就是把家常小菜做得别具特色，要不就是独具匠心研发各种听着确实不错的新菜——杜明贤一遍看一遍记，竟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直到贝塔猫提醒他到睡觉时间了，他才依依不舍地合上了手机。
﹝真的这么有意思吗？﹞
“是啊！看来以前是我太过片面了！虽然现在的直播行业确实是乱象丛生，但无论如何已经形成了固定商业模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将这台‘机器’运转起来了，那我确实也无话可说。”
﹝哦。﹞
“我现在才明白：直播的意义是一个对于需求的诉诸与回馈，并不是完全的文化糟粕。只要你想，就能从中获得提高，一切还是看自己！”
﹝文化本身就是多元性的，改变和存在的形式千变万化，取其精华纳为己用才是最重要的！﹞
第571章 综艺食客如云·1
从今天起，杜明贤受到虞莹的邀请与推荐，参加了一个名为《食客如云》的餐饮综艺节目录制。
“请你当一期的‘飞行嘉宾’，录制时间是整个周末，要求3天内全天在场，所以厨神斋就不能营业了，真的没问题吗？”虞莹担忧道。
“不是有报酬的吗？3天就能赚8000，比开店的收益稍微高一些；不过加上误工费、交通费、还有可能造成的客户群流失的话，其实也差不多啦！”
“呵呵，他们给素人嘉宾酬劳都是事先调查过的，毕竟给的太多他们亏，给的低于人家本来工作的薪水人肯定不会来嘛！”
“也不一定，少给一些其实我说不定也会来。这次除了能多赚些钱外，上这种正统的餐饮综艺有助于名声的传播，另外能多和你在一起的机会更是弥足珍贵！”
“唉，是啊，你现在和雅晴姐在一起的时间都比我多，对吧？”
“只是工作！”杜明贤赶紧澄清。
“哈哈，我才不会吃醋呢！有时候我还会让雅晴姐偷偷拍你在干什么~”
“真的吗？我完全不知道啊！”
“是啊，每次都看你专心致志地在做饭，肯定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啦！哦，导演过来了，你跟他聊吧！”
“等等，我能问一下你的片酬有多少吗？”
虞莹左右看看，凑近杜明贤的耳边低声道：“一期是15万。”
“呃…还真是看人下菜碟啊！”
“哟，两位在说什么呢？”导演看上去很年轻，也就三十多岁，表情和语气都有些漫不经心。
“在想着还没人好好介绍一下咱们节目的主要内容呢！”虞莹说完，指了指简姐：“我去找我经纪人商量接下来的安排，导演就麻烦你啦！”
“乐意效劳。杜明贤先生，是吧？幸会！鄙姓王，叫我‘王导’就可以了！”
“王导，咱们这个《食客如云》主要是做什么的？”
“召集食客…然后请他们吃各种加了防腐剂、添加剂、农药、和化工原料的食物，看谁先死？！”
“…啊？”
“哈哈，开个玩笑啦！”
杜明贤无语，觉得这导演根本不靠谱！
“就是个开餐厅综艺，杜先生没看过吗？不过我们是请了12名不同饭店的主厨来轮流开店，有的是大餐厅的一流大厨，也有您这样小餐厅的老板，比较一下谁的烹饪水平与开店风格更能吸引顾客！”
“哦？你们的顾客不是请的群演吗？”
“哼，别把那种弄虚作假的事情跟我们扯上关系！我敢保证，《食客如云》绝对没有剧本……没有太多剧本！”
“要是不改口的话，我本来会很尊敬你的。”
“哎呀，完全没有剧本是不可能的！普通的开店日常太寡淡，没人看的！就算我个人不喜欢剧本，也得为了收视率着想啊！”
“这些我不关心，就告诉我的剧本是什么吧？”
“唔…没有！毕竟您的主业不是演员嘛，就不演戏了！更何况要是厨艺不精的话，多少演技都救不回来，不是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要检验一下我的厨艺吗？我参加过《平民的美食2》，知道大致流程。”
“这就不必了！正式开拍是明天一早，在此之前您就好好休息吧！”
“可是…”
“您上《平民的美食2》那几期我看过，对您的厨艺和表现能力没什么怀疑的；而且厨神斋的饭菜水平我也是心里有数的…”
“你来吃过饭吗？我怎么不记得？”
“不是我，是我们三个工作人员，他们都说味道还不错！”
“是吗…那承蒙夸奖了。”
“先别这么客气，关于节目的录制我还是有些想要嘱咐的…”王导看了看四周，把戴着的眼镜架了架：“借步到我的休息室来说吧？”
“嗯？有必要吗？”
“相信我，有！”
虽然觉得这个导演有些故弄玄虚，但杜明贤还是跟他去了导演休息室。只见王导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后并把门关上后，立刻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呼~还是这里舒服啊，不用伺候那群大少爷大小姐！”
“呃…王导？”
“抱歉，我就开门见山了：你开店的时候，那群明星能不使唤就不使唤，也别指望他们真能帮上什么忙！”
“这我明白，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也不能真的完全都不叫他们，不然出镜率保证不了后期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叫他们洗洗碗、切切菜就行了，千万不要让他们靠近锅灶啊！”
“为什么？”
“不管男的、女的，脸上的妆粉都半斤重；你是想看那些掉到菜里，还是想看明星花脸啊？！”
“也不是所有人都那么矫情吧？别人不说，莹……虞莹小姐就是很敬业的！”
“嗨，也不是所有明星都这么不食人间烟火，而且您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我知道您和虞莹是情侣关系！”
“你怎么知道的？！莹莹明明嘱咐过我…”
“对您的为人和经历我们节目组也有调查啦！不然万一您‘翻车’了，我们后期组还得加班加点去逐帧修图，何苦呢？”
“我理解，但还是有点儿…”
“放心，您的隐私我也没兴趣听！不过您隔壁有家包子铺，那里的老板娘健谈的很，我们工作人员连情报费都没给她就一股脑地把所有消息都告诉了！”
“呃…”杜明贤虽然自己也从周夫人那里听到不少消息，但“公共大喇叭”的坏处就是自己的各种消息也保不住。
“我不会声张的，不过不是怕您或者虞莹小姐…主要是那个经纪人太可怕！”
“简姐人还不错，就是严肃了点。”
“我接着我刚才的话说——明星确实不一定都是骄矜的，但在经纪人和公司眼里可都是金枝玉叶！所以如果真的有太热心的明星，你还得帮着规劝着点儿，不要让他们靠得太近！”
“感觉好累啊！”
“是呀，毕竟全国观众都会看着嘛！而比起您这种素人，他们明星的包袱会更重一些，还请您体谅！”
“唉……”
虞莹曾说过“录综艺从来都是比演戏还累”，杜明贤现在深有体会。
第572章 综艺食客如云·2
翌日清晨一大早，杜明贤就被化妆师带着“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看着镜子中油头粉面的自己，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上次录节目虽然也化妆，但绝没有这次这么正式！
不过说实话，光是从请来的嘉宾名单里就能看出《食客如云》和《平民的美食2》是完全不同规模的综艺栏目！上次请到的明星吴岳彤、李琳琅、包括虞莹在内都只能算是小有名气，还远不到大红大紫；然而这次虞莹只是小配角，真正的“台柱子”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家喻户晓的女演员——孙薇容！
孙薇容十九岁出道演戏，已经年过四十却仍然经常现身在荧幕前，可以称得上是“老戏骨”了。虽然现在的电视剧杜明贤基本上不看，但上初中那会儿也有跟着妈妈一起在饭后看电视剧的习惯，孙薇容的身影经常出现，而那个时候的电视剧无论是经典程度还是好看程度都远胜现在！
昨天晚上在商榷关于拍摄的事情时，杜明贤和所有嘉宾包括孙薇容都简单说了几句，觉得她没有什么所谓的“明星架子”，却自然而然地有些难以接近的气质。
昨天的谈话只是打招呼，孙薇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杜明贤是至今为止来《食客如云》的大厨里年龄最小的，可不要砸了招牌，扭盈为亏，让大家前几期的努力付之东流！然而杜明贤看过栏目餐厅的流水，发现就算刨除掉装修、人工等固定成本，其它成本比自己厨神斋低太多了！别的不说就说食材的采买吧，杜明贤很想知道他们是从哪儿买来20元一斤的上等牛肉的？！
当然，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后，杜明贤的紧张和焦虑反而平复了一些。想着其实真人秀的重点还是在“秀”上，那把表面工程做好后其实就不用管别的了！举个例子：在厨神斋因为目标客户是中低收入人群，所以菜品要讲究物美价廉；而这次来上节目自然就要做那种又贵又华丽的，完全不用考虑成本和销售情况！反正那群请来的顾客是一定会买会吃的嘛！
话虽如此，但就像王导说过的，如果没有真本事那再多花花肠子也没用！所以杜明贤决定拿出压箱底的技艺，除了不给虞莹丢脸外，也要给自己的厨神斋挣份面子！
“嗯，都弄好了！”
化妆师的话打断了杜明贤的思绪，示意他可以去拍摄现场了。一出门，看见同样已经上好妆的虞莹就在外等着：“好啦？平时根本不见你化妆，现在还有点儿不习惯呢！”
“其实稍微打点粉就行，万一做菜的时候妆掉了脸花了怎么办？”
“不要做大油大烟的啦！节目组给你定的人设‘新生代精致主义厨师’，要是弄得灰头土脸的可就可惜了你的帅气啦！”
“唔？我化了妆…很帅吗？”
“比之前来的厨师都帅！”
“拿我跟一群老头比呀！？”
《食客如云》的主要内容是经营一家中餐主题的餐厅，其中当店员的嘉宾阵容是比较固定的，而担任主厨则是每期一个。杜明贤昨晚抽空和王导一起看了往期节目的录制样片，大概掌握了来过的厨师都是什么风格——不得不说，大部分厨师还是很有水准的，蒸煮煎炸烹样样精通！只有一期的主厨不小心把汤给烧糊了；看着老爷子窘迫难堪的样子，王导发誓这绝对不是剧本！
“孙老师，早上好！”
虞莹突然尊敬地打起了招呼，杜明贤扭头一看果然是孙薇容过来了！
“嗯，小虞早，小杜早！刚起来做了个面膜有些耽误了，我先赶快去化妆了！”
杜明贤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孙薇容就急匆匆地进了化妆间。杜明贤不知道是因为她很敬业，还是不想让人看见她没化妆的样子…从她刚才总是有意无意捂着脸的表现来说应该是更偏向后者吧？想当年孙薇容也是清纯可人、娇艳欲滴，演的古装剧简直是仙女下凡！现在终究还是美人迟暮了啊！
“待会儿就要开拍食材的采买了，大家两两一组。”王导也过来了，让虞莹和杜明贤赶紧进演播厅。
“那我和虞莹一组？”
“啊不，你是主厨，自然要和孙薇容老师一组！不过我提醒你一点：人家孙老师可没怎么自己买过菜，多担待着点儿！”
“啊？哦。”杜明贤无奈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等孙薇容化好妆后就要准备开拍了。现场的嘉宾们基本都到齐了，杜明贤看着身边一群俊男美女，不知道还以为是在选美呢！
“3、2、1——开始！”
啪！
随着导演打巴掌，第一天的录制正式开始！从其他人款款走进餐厅开始，杜明贤是走在最后要被隆重介绍的——
“今天我们餐厅要迎来一位新的大厨，人家可真谓是‘英雄出少年’，不到30的年纪就已经是知名餐馆厨神斋的老板兼主厨了！”
随着一位男演员啊的介绍，杜明贤做了个深呼吸，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厨师帽没有带歪后，自信地走上了台：“大家好，我是‘杜明贤’，在苍启经营着小店厨神斋。接下来的几天由我来执勺掌锅，还请各位多支持、多关照！”
“哇！好帅啊！”一个女歌手有些夸张地笑道：“这就是典型的‘明明能靠颜值，偏偏要靠技艺’了吧？杜老师这么帅，每天待在厨房里太浪费啦，明明一笑就能迷死人的说！”
不是这个女歌手故意挑逗或矫情，而是开场还是得有些剧本才不会冷场的。所以杜明贤也对答如流：“比起我自己笑，还是更希望看见食客吃了我做的饭后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有这样的信心！”
大家统一鼓掌夸赞几句后，作为助手的虞莹拿着几张纸走了过来：“杜老师，这是前段时间咱们餐厅的账单，您请过目！”
有些不适应虞莹和自己这么郑重其事地讲话，杜明贤表面上面色如常实则悄悄打了个寒颤！接过虞莹的报表，其实是昨天已经看过的不过还是要说几句：“唔，大家做的不错啊！光是半个多月的盈利额就有快2万了！”
孙薇容此刻要说最重要的台…话：“那小杜你今天中午准备做什么菜来开店呢？”
“我的做菜风格是偏向精致的料理，因为我觉得做菜本身就是一门艺术！请大家拭目以待吧！”
第573章 综艺食客如云·3
采购食材对于杜明贤来说早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这次是跟完全不熟悉的人不说，还被无数举着手机的观众围观着！当然，没有人是来看杜明贤的，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后的孙薇容身上；只见孙薇容闲庭信步，优雅地和大家招手示意，弄得走在前面的杜明贤有些尴尬…
王导拍拍手：“好了，感谢大家的热情支持！我们现在要开机了，大家退后一点儿！3、2、1，开始！”
“小杜师傅，咱们中午都做什么？”
“我想做一道【三套鸭】。”
“哦？没听说过呢，该怎么做？”
“用一只家鸭，套一只野鸭，里面再套一只菜鸽，然后下锅蒸煮。”
“套？用什么套？”
“将鸭子去骨后留下的皮囊啊！”
眼见孙薇容还是似懂非懂，杜明贤笑笑：“孙老师先去陪我买食材吧？等回到厨房我做给您看！”
“好，那我就等着大开眼界啦！”
需要购买的材料除了刚才提到的两种鸭子和菜鸽以外，还有冬菇、火腿、笋、干贝、红枣、葱、姜片等来熬制高汤。杜明贤耐心地讲解着采买肉菜食材的心得：“这鸽子不太适宜买太嫩的，得选肉质老一些的。我们平时说的脆皮乳鸽，所谓的‘乳鸽’就是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鸽子。”
“那个很好吃啊！”
“是，肉质软嫩的乳鸽烤至外脆里酥是很香的，但我们这次要做的三套鸭是要小火慢炖才能品尝到鲜味，要求做到肉软而不烂，皮酥而不塌，所以太嫩的反而不好！”
“原来如此，那野鸭又怎么选？”
“野鸭肉质紧实，口感偏柴，我们选小一点儿的足够套住菜鸽的即可！毕竟外面还有一层家鸭嘛！”
“家鸭的选择有什么讲究？”
“要选一只偏老的公鸭，因为公鸭子首先是体型较大，其次是肉质不像母鸭松散，更适合做这道菜！”
“好像很复杂的样子啊？是不是国宴水平的最高级菜？”
“应该不是。虽然制作工序是有些复杂，但一般人家不怕麻烦且刀工够好的话也不是不能做。况且，在我看来菜肴不分高低贵贱，全看用心与否，像是最平常的娃娃菜，就有酸辣、葱香、凉拌、蛋饼、粉丝、酿肉等许多做法，每种做出来都是让人垂涎三尺！”
逛了一圈市场，杜明贤偷偷比较了一下，发现和自己买食材有个很容易被注意到的区别就是——食材的质量普遍较好，价格也很低，真可谓“物美价廉”了！就是不知道最后是谁买单就是了…
…
回到经营餐厅，其他人也都买好了别的菜需要的食材，这时候就需要杜明贤发号施令了！本来还以为是大家听店长的，而且店长肯定非孙薇容莫属，没想到这节目为了搞噱头还来了个“厨师权力最大”的设计，无法就是想看素人来指挥明星嘛！不过杜明贤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会觉得紧张害怕，也不必故意去刁难别人，就像平时经营厨神斋时候一样就行了！
“我需要有两个人帮我洗食材，一个稍微会些刀工的帮我把黄瓜、萝卜什么的切成片状或丁状！”
“我来切蔬菜吧！”虞莹自告奋勇。
“好，那就麻烦你了！切的时候…等等，姿势不对！”杜明贤见虞莹把左手按在刀背上，吓了一跳：“左手握住黄瓜的根部，右手按差不多的距离切割就行了！”
这时，孙薇容走了过来：“小杜师傅，我做什么？”
“能麻烦孙老师帮我打下手吗？”
“这…”
“主要是待会儿帮我把食材都放到锅里，然后帮我看着点儿火候？”
“啊，没问题！好了，能让我见识一下这道【三套鸭】的做法了吗？”
“OK！首先是去骨，这个过程说实话挺考验技术的——”杜明贤用菜刀在鸭皮上连接骨头的位置切了个小口，然后一点一点把刀伸到鸭身内轻轻剥掉骨头。
“这一刀切的地方很重要，提前对骨架的大小位置等需要有一个估计。”
“我能试试吧？”
“没问题，不过您小心一些力气不要用的太大，否则皮肉分离这道菜就做不成了！”
孙薇容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杜明贤切开的口子伸入菜刀后接着往下扯，一点一点地虽然动作有些慢，但目前为止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我做的不错吧？接下来呢？嗯…怎么搞的？这里怎么好像卡住了？”
“哦，翅膀这里撕不动是正常的，不要硬来，用剪刀把口子剪大一些吧？”
“好…啊！好像剪得有些多…”
“没事，不过后面的地方就不能用剪刀或者菜刀了！”
“为什么？”
“后面筋膜和骨肉相连太多，必须得亲手把鸭子的皮脱下来！”
“啊…这…”孙薇容面露难色。
“我来吧！”
杜明贤动作娴熟地把鸭子放在盘子里，轻柔得仿佛在给鸭子做按摩一般，缓缓地把最上面的一层鸭皮给脱了下来。
接下来的野鸭也如法炮制，不过在给菜鸽“脱衣服”时，因为体积实在太小所以除了料理刀以外不能用其它任何方式！而最后的菜鸽的口也最好开得大一些好放冬菇、鲜笋、火腿等各种调料进锅熬汤。
在给菜鸽肚内装好食材并用棉线缝好肚子后，杜明贤赶紧把不算太难的套鸭工作交给孙薇容。
“哟，这做菜方法确实新奇…是小杜师傅你想出来的吗？”
“当然不是，我没这么好的创造力！其实与这道菜相似的菜品曾在《调鼎集》里介绍过：‘肥家鸭去骨，板鸭亦去骨，填入家鸭肚内，蒸极烂，整供。’”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把三只分开吃不会很省事吗？”
“两种鸭子和菜鸽的口感有很大的不同，分开吃不如合起来吃更能感受到味觉的交相辉映和相得益彰！”
“是么…”
“我这边已经准备下锅了，等做好后第一碗让孙老师您尝尝吧？”
“好！”孙薇容点点头：“我还真有点儿好奇你所说的‘交相辉映’和‘相得益彰’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第574章 综艺食客如云·4
【三套鸭】放入砂锅中小火炖煮；鸡肉打碎后和青江菜做的【鸡蓉菜心】；火腿、白菜、山药、木耳做馅后卷在蛋皮里的【芙蓉肉卷】；口味酸甜开胃的【菠萝虾球】；以及鲜味十足的【牛尾冬瓜汤】；最后还有作为点心的【三色汤圆】…
杜明贤在忙活着，也没忘让那些明星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过他们大多数其实能帮上的忙都很有限，比如虞莹虽然答应了切菜，但杜明贤看着递过来切得歪七扭八的黄瓜后，放弃了拿金针菇凉拌而是临时起意改成黄瓜丝饼了。
时间的精确掌握对菜品的完成度来说非常重要，如果是一般情况下，做菜的时候需要专心致志。不过现在是录节目，不可以冷场太久，所以在几个嘉宾念完赞助商的广告口播后，杜明贤一边忙一边也准备好回答一些嘉宾们提出和做菜有关的问题了。
“杜师傅，你觉得一道菜的色、香、味，哪个重要？”女歌手提问道。
“都重要，但按顺序来讲是先见色、再闻香、最后品味。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装盘是锦上添花，反而是最基础的，毕竟得让食客先看着觉得有食欲才会想去品尝啊！”
“是，光是看着一些黑不溜秋的菜就绝对的不想吃了。”
“其实这就跟谈恋爱是一样的——色如颜面，香如才华，味如为人；虽说味是重点，但色吸人香引人，只有色香味俱全才是能交付真心共度一生！”
“很有意思的比喻嘛，那杜师傅现在有这样的人了吗？”
杜明贤瞟了眼虞莹，借口要查看火候支开了话题。
过了一会儿，男演员过来了：“客人们快要来了，杜师傅准备好没有？”
“嗯，都差不多了。咱们是卖套餐的，对吧？这种经营模式和我平时厨神斋的经营还是有些不同的啊！”
“我们觉得这样能省些时间，也能让顾客体验到更高级待遇！”
“我明白，所以我今天做了这些平时别说是自家，就连店里都不去尝试的菜，也算是自我挑战吧！”
“那您的饭店都卖什么？”
“每段时间的主打菜不尽相同，最近是为了扩大规模和客户群数量而开始卖面条，算是很平民化的方案吧！”
“今天看您做了这么多菜色，说明您手艺不错，平时只做平民化的菜不觉得屈才吗？”
“餐厅的定位不同。人们在外面吃饭图啥？要么就是想吃些平时不常吃的，要么就是自家懒得开伙；解决食客的实际需求才是一本万利的秘诀！”
“好，卡！这段说的不错！”王导搓着手赞扬道：“哎呀，没想到杜师傅您天生一副伶牙俐齿，没有剧本也能巧舌如簧…”不知道为何，这话明明是好话，却听着杜明贤有些不自在。
“这些菜还有多少时间能好？”王导皱着眉头看表。
“大概10~20分钟。”
“好，那您继续看着火吧，四个MC补拍几个做菜的镜头！尤其是给孙老师多一些！”
在给孙薇容补拍时，虞莹悄悄走了过来，低声道：“待会儿你得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导演似乎想加一场戏——因为你做的菜都太高档，所以顾客对收费颇有微词。”
“真的假的？可考虑到食材、人工、制作工艺的成本，我定的价格不算高啊！”
“高不高不重要，这都是剧本里的一环。唯一和演戏不同的是如果你没处理好的话，可能会对厨神斋的口碑造成影响！”
“我也在担心这个！能不能让那个导演不要随便加戏啊！？”
“为了收视率他哪管你这些啊！？之前有个老师傅的汤做糊了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知道，但那个不是剧本吧？要不然也太坑人了！”
“确实不是剧本，但人家专心做菜的时候却非得安排各种问答不就是坑嘛？人老师傅一辈子围着灶台，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侃侃而谈的！”
杜明贤没功夫管别人，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菜，还好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问题。扭头看了看外面已经在等着的顾客了，悄声问道：“安排来‘找茬’的顾客已经找好了吗？”
“对，不过倒也不会太为难你，只是这种故意挑起矛盾斗争的做法有些不太好，所以我想提前提醒你一下，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应对！”
“嗯，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你过去吧，该到你补拍镜头了！”
虞莹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又凑了过来：“对不起啊。”
“为什么道歉？那个导演作妖又不是你的错！”
“我是说刚才，问你女朋友的时候…”
“嗨，没事！”
“我其实有这方面的打算，想邀请你多参加一些综艺，然后就可以借口是因为合作次数多了，所以产生感情…抱歉，明明对一般情侣来说承认关系是最简单的事情，我们这里却如此费尽心机，弄得跟做贼一样！”
“每段感情都有各自要面对的问题嘛，不过解决方案都一样——只要两个人齐心，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虞莹感激地笑笑，在简姐的督促下过去补拍镜头了。
杜明贤转头看向灶台，把熬汤的火关小，锅里加入盐，确认菜品都没问题后开始思考怎么应付找茬？
说实话，如果没有虞莹的提醒，顾客提出的意见确实是厨师不太好应付的。因为在服务业内确实有“顾客就是上帝”的说法，包括老妈在老家经营的天膳坊也会遇见许多奇葩，比如：觉得隔壁桌同样的菜肉多自己这盘肉少的；菜都快吃完了说食材不新鲜的；还有刚点完菜不到3分钟就开始催菜的…这类人在老妈嘴里统称为“夯货”，老妈一般不会跟他们计较而是想办法周旋满足，然后就记下样貌下次禁止他们再来！
不过和老妈几乎垄断了老家的餐饮业不同，厨神斋可是面临着相当激烈的竞争！虽然杜明贤并不惧怕理论，但话太多也会给人不可靠、厨艺不精的感觉——如何言简意赅才是重点，或者干脆想办法将麻烦扼杀在摇篮里…
第575章 综艺食客如云·5
开店在即，饭菜齐备，杜明贤试菜的工作交给其他人并介绍道：“头菜的【芙蓉肉卷】和【酱汁叉烧包】；冷盘是【芝麻白切鸡】和【醉鸭舌】；汤品【牛尾冬瓜汤】和【排骨玉米汤】；主菜【三套鸭】；配菜【鸡蓉菜心】、【菠萝虾球】、【酸汤肥牛】、【蟹黄豆腐】、【黄瓜丝饼】；最后是点心【三色汤圆】和【芒果豆花】。大家按照这个顺序上菜就可以了！”
“这样一桌是多少钱？”男演员询问道。
“6~8人的套餐，赠送水果拼盘和一瓶红酒，总共是880元。”
“880吃一顿饭呀，会不会标价太高，没人来吃？”女歌手装作担忧的模样，杜明贤想吐槽你的那款LV限定款手包估计就要价10万吧？况且这个栏目组的顾客都是提前找好的，早就在侯播大厅等着了！
“你们先尝尝吧，看值不值这个价格？”
虞莹最先拿起筷子和小碗，不过不是自己吃而是递给了孙薇容，而其他人包括杜明贤在内也默认了应该由她最先试吃——只见孙薇容小心翼翼地在杜明贤的指导下拨开第一层家鸭皮，底下又是一层野鸭皮，再拨开后里面又是鲜美多汁的鸽肉，层次感极强！
“用蘸什么调料吗？”
“您随意。直接吃可以品尝到肉的鲜美，蘸辣椒酱或甜酱也风味独特。”
“那我先直接试试吧？”孙薇容夹下第一层家鸭肉，品尝后评价道：“肥而不腻，香软顺滑，肉香四溢。”
“家鸭常年圈养，不必活动便有吃食，养得膘肥体壮，肉质也肥嫩些，最适合让食客一瞬间品尝到满溢的肉香。”
“好，那我接着尝尝第二层…唔，这次的肉质偏硬偏干，不过瘦而不柴，很有嚼劲！”
“野鸭高飞远举，一食一宿都要靠自己，所以肌肉矫健，肉质更紧实些，最适合让食客活动牙骨，在咀嚼中满口留香。”
“是这样啊！那我最后是吃这整个小菜鸽的…哇，完全是入口即化啊！这明明在最里面还能熬得这么烂？！”
“嗯，这还是捡了非乳鸽呢，不然筷子刚一夹就化开可就不好看也不好吃了！小鸽子酥烂芳香，又最容易入食材的味，套在最里面等于完全吸收了所有食材的味道，可以说是整道菜的精华了！”
孙薇容微微颌首，再喝一口鲜香醇厚的鸭汤，满意地擦了擦嘴：“想当年我刚出道那会儿，吃的都是剧组的盒饭，几块土豆加块馒头往往就要顶上一天！”孙薇容感慨，不过从她的语气中杜明贤感觉她说的是事实而非剧本台词，因为孙薇容确实是从龙套打杂起家，慢慢才奋斗到影后的位置。
接下来的试吃也非常顺利，只是估计是又要走什么所谓的“剧本”，女歌手明明一脸满足却还是摇头晃脑道：“虽然确实每道菜都很好吃，但我还是觉得定价有些高了！对于每桌6~8人来说，顾客们可能期待的心理价位是400元以下，人均50元应该是比较合适的。现在杜师傅您定这样的价格，万一没有顾客过来，岂不是会让我们之前的努力功亏一篑？”
杜明贤远远瞥见王导正在指挥一些客人不要进来了，想要营造出生意受到影响的假象。知道如果任其下去不明所以的观众会把莫须有的责任怪罪在自己头上，连带着厨神斋的生意也会受到影响！不过幸好有虞莹的提前提醒，杜明贤稍微花些时间就想出了对策——
“我觉得还是会客如云来的！这位小姐应该是低估了我国人民的购买能力吧？”
“诶？我…没有！”
“确实，880的定价初看是觉得有些贵，但如果是8人桌分摊也只是110元而已。”
男演员搭茬：“一个人110元吃一顿饭也很贵了啊！”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错觉？食物你们也看了，都是一等一的，那为什么有这么好的质量却不能定高价？”
男演员和女歌手都哑口无言。
“你们心里想的答案其实我知道——因为这是中餐！好像如果是西餐就可以定高价，而且价格越高越好；中餐就必须经济实惠，一旦定高价就没人来吃了，是这样吗？”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而这时孙薇容开了口：“没错，很多人，包括我在内潜意识里都有这种想法。我虽然不认为吃西餐就代表很高级，而吃中餐就是很没有水准，但确实觉得如果是中餐的话就应该便宜一些。”
“那么，我今天就要彻底打碎这个观念！现在国民收入提高了，国民购买力提高；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人们更愿意在吃上多花钱。为什么花个几万买手机、电脑、或者给游戏氪金、给直播打赏就可以无止境，吃个饭还要斤斤计较？每个人都有权利享受最好的美食，不是吗？”
杜明贤顿了一下，话锋一转：“但你们也该知道，现在的物价翻天覆地，这一桌佳肴的食材成本到底是不是你们账单上报的数字，还是说许多商家看在是做节目的份上打了折，这里的所有人心知肚明！当然，我不敢自称自己做的东西是最高级的，但我挑选食材时绝对选最好的、最安全的这点是永远不变的！那么食材的价格自然低不了，再加上我自己倾注的心血在里头，难道不值这个价钱吗？”
“值！”一直没说话的虞莹笑着附和道：“只要能吃好，就算花再多的钱都值！人生在世再多不过9万多顿，吃一顿少一顿！与其留着钱去浪费去挥霍，吃下肚子的才是最不亏本的！”
“没错！就像虞莹小姐说的，我觉得我国如此繁荣富强，很多人早就有了如此觉悟，绝不是标新立异！虽然勤俭节约是美德，但享受当下也是健康的生活态度——我相信我们国家的国民早就有了这样的境界！”
场上一片寂静，王导那边却在紧锣密鼓地商量和安排。杜明贤的想法是把话题和风向上升到国民富足和人口素质上的话，无论如何都是绝对不能挑错的，想要“抓马”肯定不能跟大方向对着干，想把自己当受气包的结果就是现在王导自己骑虎难下了！
第576章 综艺食客如云·6（完）
宾客满座，盆满钵满。
杜明贤把“抓马”掐死在摇篮里的方法就是晓之大义，用冠冕堂皇的大道理来堵住节外生枝，反正本来就都是剧本，能说会道才能给自己加戏！当然，加戏不是为了出风头，只是不想被人当枪使！再说这也借机升华了主题，赋予了节目内容更深刻的意义，是双赢的好事！
等到王导打板，第一天的录制就结束了，杜明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想：素人上综艺确实还是得有点儿心机，千万不能导演怎么安排就怎么听，不然要是被骂，将来连个给自己发声的机会都没有！虽然明眼人都该知道这些综艺节目基本都是剧本，但千万不要高估明眼人的数量！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宾馆准备，洗了个澡的杜明贤刚想好好休息，突然接到了宾馆房间的内线电话：“请问是杜明贤先生吗？我是孙薇容女士的经纪人。”
“您好，请问是孙老师有什么事吗？”
“如果方便的话，孙老师想请您在楼下酒吧小酌一杯，不知您是否肯赏脸？”
“孙老师是有事想要商量吧？我明白了，请给我10分钟准备。”
杜明贤穿戴整齐后来到约定地点，见到了戴着礼帽和墨镜的孙薇容用略带歉意的口吻说道：“抱歉啊，小伙子，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没事，您如此大费周章，肯定是有关于节目的要事要说吧？”
“…其实并不是。”
“啊？”杜明贤愣住了！不是为了节目的事情，难不成还是来找自己约会的？！
“其实关于节目的事情也有，那就是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拍节目就好好拍，不许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哦？您也知道他们节目组的打算？”
“这又不是我参加的第一个综艺了，刚开始还会觉得吃惊竟然都是演出来的，到现在早就见怪不怪了！”
杜明贤心想：虽然孙薇容是一线演员，但自从上了年纪后基本就只能在戏里演出妈妈婆婆之类的角色了，演出机会也比盛年时少了许多，只能像许多人一样开始转战各大综艺了——不过其实本质都是赚钱，差别不大。
“现在的人啊，心肠坏得很！观众才不想看咱们顺风顺水，就盼着出点儿啥矛盾失误啥的，所以导演这也算是投其所好罢了。不过我跟他说了，想要看吵架什么的让我们这些演员来，别祸害人家！”
“也没这么严重啦…”
“行吧，这事不谈了。来，我请你喝杯鸡尾酒，就当是感谢吧！”
“我做的菜真的这么好吃！？”杜明贤受宠若惊。
“味道还行吧，不过有些上火，不太合我口味。”
“呃…”
杜明贤听到这番评价，脸色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垂下；不过转念一想：人家前几期吃的都是各路大师傅的拿手菜，平时也肯定是山珍海味，不易打动也是无可奈何的。
“感谢你，是因为你的那番话让我感触颇深！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当初背井离乡，瞒着父母考考艺校当演员，初衷真的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家人吃好点儿；毕竟是经历过困难时期，对饥饿的恐惧比你们这一辈要多一些。”
杜明贤点头应和，终于明白了孙薇容是想找个人说话。果然，孙薇容从“含着眼泪咽下又凉又馊的馒头”讲起，一直到终于成为家喻户晓的“影后”，再到现在必须得靠接综艺、商演、带货来维持高消费的生活，点点滴滴都是真实的经历。
…
后两天的节目录制则顺利了许多，虽然杜明贤还是要出尽百宝地做新奇复杂的菜式，但由孙薇容带头对杜明贤嘘寒问暖，大家之间也不再拘谨忌惮，而是说说笑笑，仿佛就是在厨神斋一样自在。虽然到最后还是让提前预订好的客人来品尝，每次也都是座无虚席，但王导似乎也放弃了让大家演剧本，正常地上餐就餐就是了。
“好，今天的录制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下一期我们要请的是号称‘祖传烧鸡秘方’的传人，大家拭目以待吧！”
见王导有些忿忿不平的样子，杜明贤故意问道：“怎么，拍得不好吗？”
“还行吧，但你不觉得很平淡吗？MC们就是购买食材、端盘上菜、洗碗刷盘，顾客们也都闷头吃饭，你也一直稳定发挥没出什么岔子…”
“这样不好吗？这才是开饭店最真实的样子啊！”
“真实的没人看啊！”
“那是你们节目组的问题，干嘛转移责任给素人嘉宾啊？你第一天的想法我可是知道的！”
王导瞟了眼虞莹，耸耸肩：“无所谓啦，反正以后估计和你这辈子也不会再见了！不过你也别怪我，不是为了工作谁愿意干这些弄虚作假的事情？厨房综艺不如玩游戏的综艺有意思，到最后基本上就跟这三天一样风平浪静、岁月静好，拿个头去争收视率！？”
“那你除了‘抓马’以外，就不能想些别的看点了吗？”
“本来想着是让不同的厨师做各种招牌菜来图个新鲜，结果做来做去就是这些鸡鸭鱼肉，没点儿新鲜的！再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抓马’能更抓人眼球？唉，算了，不指望你明白！”
杜明贤对这个说法赞同，现在只是一心想赶快回去开店了。
回来后，杜明贤给虞莹挂了电话抱平安，但看对方一直郁郁寡欢的样子，便询问怎么了。
“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你，第一天的时候…”
“没事，我还得感谢你提前给我通风报信呢！”
“我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想为难你，本来以为会是个展现你厨艺的好时机呢！”
“我其实也是抱着想利用上节目来宣传厨神斋的想法；不过后来想想，利用这种噱头只能出一时风头，最后下场说不定比那些过气的‘网红食品’还惨！还是脚踏实地用口碑来宣传自己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这种综艺节目就不邀请你了，毕竟你是厨师不是演员嘛！”
“是啊，我也觉得还是在自己的厨房给自己的顾客做饭最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