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把婚姻放冰箱
两碗热气腾腾的【麻油猪耳面】上桌，男人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不小心烫到了嘴！而他对面的女人看到这一幕却欲言又止，僵在原地半天，最后“刷”的一声起身：“我们离婚吧！”
“…唔！？”男人满嘴面条，停下了狼吞虎咽地咀嚼动作。
“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我早就受不了你和你的一切了！！”
“唔唔？唔——唔！？”
女人摇着头，带着满脸嫌弃迅速离开了。而等男人好不容易才咽下口中的面条时，只能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直跺脚！
“都怪你！！”
“啊？”杜明贤本意是想要上前安慰再送点儿什么点心，没想到被男人劈头盖脸的三个字惊到愣住了。
“肯定是你做的面条不好吃，所以才把我老婆气得要跟我离婚！”
“说什么傻话呢？要真是这样，她要离婚的对象是我吧？”
“啊？你原来已经跟我老婆混在一起了！？好啊，没想到我千防万防，绿帽子就在身旁？！”
“…你自己慢慢玩吧，我不陪了。”杜明贤不愿多说，转身准备回厨房。
“你回来！你还我老婆！”
等男人稍微冷静一些，杜明贤觉得虽然自己确实没一丁点责任，但人毕竟是在自己店里提的离婚，那帮着劝一劝也未尝不可——至于劝合还是劝离看情况再说。
“我…我想不明白，人家离婚不都是因为出轨啥的吗？我可是全天下最老实最顾家的男人了！肯定是她在外面有人了！！”
“也不一定。那啥，你先擦擦满嘴菜渣和油汤，你现在的样子是个女人都受不了的！”
“呜呜…我们…我们当年也是郎才女貌，经历了许多才走到了一起，她…她怎么能这么绝情？！呜呜……”
男人说着，调出手机里的照片给杜明贤看，结果把他给惊到了：“你老婆旁边那个帅哥是谁？！”
“我呀！哦，不过是15年前的我，现在的我胖了一点儿…”
“‘一点儿’这个形容词有‘一点儿’不准确…”杜明贤鼓起勇气瞟了眼男人凸起来的大肚子，又赶快收回目光，觉得眼睛还是业障太重！
“你别说风凉话！是个人都会老的，身材肯定都会变形的！”
“不一定，你老婆不就还风韵不减当年？”
“啊！你果然对我老婆图谋不轨！我打死你这个小白脸！哇！！”
“你闹够没有？还嫌不丢人吗！？”从男人身后传来刚才离开女人的声音。
“老婆你回来啦？你改变主意了？”
女人把提着的行李箱举到男人面前：“我是来告诉你，这几天我去住宾馆，咱们分开几天冷静一下吧！”
“你等等！你说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改还不行！？”
“改？你改的掉吗？！而且我其实根本不希望你改，只是希望你能回到以前的样子……噫！”女人见男人模样邋遢，还是忍不住拿出湿纸巾给他先把嘴擦了。
杜明贤差不多看明白也听明白了，决定稍微管一管这事：“这位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太太聊聊，看看能不能劝她回心转意？”
“唔？你、你是不是要趁机勾引她！？”
“你再胡说八道我不帮你了！”
“别！我相信你，一定要好好帮我！多提醒提醒我们有个孩子！”
“知道了，你先回家吧。”
男人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唉…抱歉给老板你添麻烦了，但关于我们的事情我不希望别人来掺和；而且我心意已决，没什么想说的。”
“若真是无可挽回我也不想说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现在是冲动行事，如果一意孤行将来说不定会后悔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又不了解我们！”
“但我了解你们这种婚姻形式啊！从恋爱时的甜蜜，到新婚时的新鲜，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变成了安适的样子。这是大多数婚姻都相似的流程，你若是再这之上还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的话，那就是自寻烦恼！”
“你……算了，我跟你没什么想说的！别管我们的闲事了，好不好？！”
“我也不是非得管，但你对你丈夫要求那么多，自己却一点儿都不想着付出，未免也…”
“谁不想着付出啦？！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了保持现在的体型和容貌有多努力！？我都快40了还每天泡在健身房起码三个小时，这点你问问你身边和我同龄的人里谁能做得到！？”
“我看过你们年轻时的照片，也认可你确实风采仍似当年；但如果说你丈夫变的是容貌，那你变的就是心境，恕我直言但后者更应该在婚姻的分崩离析里占主要责任！”
“心境？我只是希望他能多运动，讲卫生，然后还像以前那样宠我——这些要求很过分吗！？想当初追我的人那么多，要不是看他英俊潇洒又对我体贴关怀，我才不会嫁给他呢！！”
“如果只是要求他对婚姻的保鲜多一些付出的话，倒也不算太过分吧。”
在杜明贤的思想中：恋爱如同购置食材，让人憧憬；新婚如同烹煮美食，让人期待；而随着婚姻的进行，做好的菜也从刚开的色香味俱全慢慢发展到要开始注意如何保鲜，否则真的等变成烂羹残渣的时候，就只能倒掉了！
“对了，那你把你的想法和你老公说了吗？”
“没有，但他难道不该自己想明白吗？”
“你老公平时有展现出他有读心的超能力吗？没有的话那你就有点儿过分了！”
“夫妻间的心有灵犀难道不该…唉，算了，想起他刚才那副蠢样子倒也不指望了！行吧，我答应你，我回去跟他说说，让他抽空跟我一起去健身房，再给这次婚姻一次机会吧！”
杜明贤看着女人的背影，心想：就算男人能变回年轻时的帅气，女人若是没法找回当初的欣赏和包容了，已经对嫌弃男人养成了习惯的话，那这段婚姻也走不远了！不过只要下次他们提离婚的时候不在自己的厨神斋，那就没必要去劝他们了。
第578章 机器人形·1
厨神斋正在做开店的准备，杜明贤见杜逸舟又在盯着手机，不满道：“怎么又在偷懒？”
“地我已经扫完了！”
“那就赶紧去把垃圾倒了啊！这么聚精会神地看什么呢？”
“一个偶像剧。”
“你追这种东西？”
“不追，只是奇怪为什么偶像剧里的男生女生都这么好看？难道长相一般的人就不配拥有爱情吗？”
“配，就是拍出来没人看罢了。”
这时，池雅晴也来了：“早上好！”
“早！你今天心情不错嘛！”杜明贤打趣道。
“那你心情怎么样？”
“我？还行吧，要是弟弟能更勤快些就好了！”
“哈哈哈哈！哇哦，老板，你好风趣幽默啊！”
杜明贤和杜逸舟一脸诧异地看着她突然用如此夸张的笑容“捧场”！
“对了，说起弟弟，我今天带来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袁望非？”
“哈哈哈哈！哇哦，老板，没想到你不仅幽默还如此聪明！”
杜逸舟看不下去了：“有啥想求他的就有话直说，你比我正在看的这剧的剧情还磨叽！”
“他能在这里工作一段时间吗？”
…
杜明贤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袁望非，叹气道：“唉…你不是在什么大公司找工作了吗？”
“人家不要我，试用期不到半个月就把我辞了。”
“为什么？你不是国外名牌大学成绩优异的……”
“我的工作能力没有任何问题，比同组的所有实习生加起来都强。”
“那为什么还把你辞了？”
“人力资源部说我不懂人情常理，不会团队合作。”
“你做什么了？”
“在绩效大会上把自己比同组的所有实习生加起来都强的事实说出来而已…”
杜明贤无奈：“这种事情是想想可以，但不能说出来的啊！就像我其实也一直觉得自己比身边人的思想都更深一些…”
“你说的论点没有足够的论据支持。”
“喂！你现在是求我要在我这里工作，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我不要钱。”
“啊？那你要什么？”
“我要人。”
“啊！？”杜明贤更吃惊了：“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店里唯一的女生是你姐！”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啊？我是要有人教我所谓的‘人情常理’和‘团队合作’！”
“是这样啊，干嘛用那种方式说话…咳！总之，我还是得先友好地问你个问题：你爸妈有没有带你去检查过你脑子有问题的可能性？”
“我不觉得脑子有问题的人能有如此强大的学术能力。”
“哈，真是一点儿都不谦虚啊…不是，很多天才确实在生活方面会有些问题，情商低，甚至可能会有一些认知障碍…”
“我也听说过，不过对于我的情况而言没有足够的论据支持。”
“让你相信一个事情必须要找论据吗？”
“否则呢？难不成相信直觉？”
杜明贤发誓：跟贝塔猫这个真机器交流都比眼前这人简单！
“算了，你说你不要钱那我倒是可以让你做点儿事，但前提是你不许给我添乱！”
“好吧，你让我做什么？”
杜明贤想起了上次要酱油他递醋的事情，于是找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先去择菜吧！”
袁望非点头答应。然而，等杜明贤的面条都快做好时，才发现青菜篮子还是空空如也！
“让你择菜，你在干嘛啊！？”
杜明贤看袁望非没有在洗菜，而是把所有的青菜都按照长度排整齐。
“按你说的，择（zé）菜啊！按照长度顺序进行选择，然后……”
“是择（zhāi）菜！剔除蔬菜中不能吃的部分，拣取可吃的部分然后洗净端过来！！”
“哦，我以为是你读错了，那个字是多音字啊？”
杜明贤忍住想要掐人的冲动：“洗碗——先用水冲洗一遍，打豌豆大小的洗洁精，拿洗碗布擦洗，最后冲洗至无泡沫残留！”
“嗯，我知道了。”
留心着里面动静的池雅晴见杜明贤出来时一脸愠色，赶紧陪着笑脸：“辛苦了。”
“各种意义上的辛苦啊，刚才我感觉跟在给计算机编程一样，生怕因为描述不清引起逻辑混乱！”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小非就是这样，把事情交代得越清楚，他就完成得越出色；相反如果你如果敢说什么‘交给你看着办’，他总能出幺蛾子！”
“算我求你，今天我放你假，带他出去然后永远不要让他回来，行吗？”
“来吃饭也不行？”
“我储物柜里有一箱等着回收的旧电池，都给他！”
池雅晴苦笑：“你别这么刻薄啦，他又不是故意给你捣乱的！”
“他不是故意的都这样，但凡有点儿坏心思我厨神斋岂不是要被夷为平地了？！”
“太夸张啦！”
“这个‘生活白痴’说不定真的会！对了，你不是说他家的条件不算太好吗？那应该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池雅晴瞅了瞅里面，叹息道：“唉…他父母都是勤快人，从小除了学习不让他做任何其它事情，所以才…”
“就算这样，你跟一般人说‘择菜’，会联想到给青菜办选美大会吗！？”
“他不是一般人！你忘了上次的买盐事件啦？你……你干嘛一脸奸笑？”
“我想到个给他的任务：这世上有一种叫‘浦堇红’的植物，是制作我家杜青酱的原材料。这东西不好找，所以如果他能给我带几十斤回来…”
“你就是单纯想把他支开吧？”
“呵呵，有这么明显吗？”
“帮忙担待着点儿嘛！算我拜托你，我请你…啊不，请您晚上吃饭，好不好？”
池雅晴难得低声下气地求自己，杜明贤只好答应：“知道啦！唉…他有你这样的表姐还真幸福啊！”
“我也这么觉得！对了，帮我去看看他吧？”
“洗个碗而已怎么拖这么久？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拜托要是和杜逸舟一样在偷懒就好了…”
杜明贤走到洗碗池旁，看袁望非还在和第一个盘子较劲，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你……”
“泡沫洗不干净；洗了十几遍了，总还有泡沫…”
第579章 机器人形·2
杜明贤带着袁望非来到仲夏夜甜梦，让他随便点自己喜欢的甜品点心。
“为什么？”袁望非疑惑不解。
“什么为什么？”
“你们企业的文化难道不是奖励先进员工吗？我认为今天我的表现并没有达标。”
“何止没有达标，简直是给我添……咳咳、不重要，知道你喜欢吃甜食于是就请你；吃饱后下次就不许再来了！”
见袁望非沮丧地低下了头，杜明贤这才想到他只是表现得像机器一样但实则还是个人，也有人的感情，于是安慰道：“毕竟我这里是每天都要开门营业的，没办法特别好的照顾你，不过你只要多体验一些人情世故相信就一定能稍微…呃…正常一些。”
袁望非不说话，默默地指了指一款香草的手指泡芙后坐在了最里面的位置，杜明贤只能自己去点。
“杜老师你来啦？”苏甜儿热情地招呼道。
“嗯，最近生意怎么样？”
“中规中矩吧，主要客户群还是小孩子和年轻人；这附近的老人很多都有不能吃甜食的疾病，就算是送他们也不会要或者只能留给别人，所以我在想推出一些无糖的产品。”
“很好的想法！厨神斋也卖过一段时间中式点心，我也做过无糖或少糖的绿豆糕、莲蓉酥、肉松饼什么的，你做西式点心或许也能参考一下？”
“嗯，谢谢指教！希望到时候能像厨神斋一样生意兴隆就好啦！”
“过奖了。”
杜明贤和苏甜儿寒暄着，心想：虽然这丫头只是初中学历，却迎来送往、合度得体；对比高学历的袁望非则显得更八面玲珑一些。当然，同为生意人的杜明贤也知道这都是做生意时练就的，说不上虚伪也不是奉承，只是不成文的“潜规则”罢了。
“那个哥哥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
“他有些生活上的烦恼…对了，苏甜儿，我想问你个问题：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困难是特别不好克服的？”
“唔…很多啊！比如开店的诀窍我就一直在摸索学习；另外千人千面，我也在不断思考和每个人最相适的交往方法！”
“是这样啊…”
“嗯，不知道有没有帮得上那个哥哥？他人挺好的，隔三差五都会来我这里吃东西呢！”
“我去问问他吧！”
杜明贤点好东西后，找到袁望非，开门见山道：“你不是号称学习能力特别强吗？把人情常理当成一门需要考试的功课来学习，如何？”
“…很有建设性的意见，但谁来教我呢？你刚刚不是说你要做生意没空吗？”
“如果只是教你的话，就像咱们刚见面的时候那样你一直观察我就行！”
“你不是说那样让你觉得不舒服、不自在吗？”
“是，但如果是为了帮你的话我能克服！”
袁望非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我和你非亲非故的，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嘛！好歹我也是你表姐的老板啊？”
“我和我表姐也只是血缘上的关系而已，平时也没有特别亲近。”
“哈，这话要是让你表姐听到非打你不可…那什么，你也为我工作了，那我也算你的老板，作为老板关心下属的生活这个理由怎么样？”
“可我们之间并没有正规的雇佣合同关系，法律上我并不能算是你的员工。”
“法律上不算，但人情上算啊！”
“唔…”袁望非又思考了一会儿，不过这次点了点头：“好！”
杜明贤汗颜，心想：这就和机器程序一样——非得100%符合编程逻辑的事情才能被接受。
“我其实知道自己这方面的缺陷。”袁望非突然说道。
“是吗？”
“感觉很沮丧，为什么对别人来说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做不到，理解不了？为什么上课的时候老师不教这些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所谓的‘墙头草’、‘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之类的。”
“这些都不是啥好词，但我明白你的意思。”
“我怪我爸妈，都是他们凡事都包办代替我才啥都不会的！”
“说起来应该确实是有责任的吧…唔，点心来了！”
“嗯，那就专心吃吧！”
“也可以边吃边聊啦！”
“聊什么？”
“唔…”杜明贤想了半天，最后摇摇头：“算了，专心吃东西吧！”
…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袁望非开始端着个小本出现在杜明贤周围，记录着他生活中的大事小情——
“小刘你多虑啦，真正的胖才不会因为只是多吃了一块杏仁豆腐！这可是最健康的点心：低脂低糖、清新降火、美容养颜！”
“没问题！您下次多带些亲戚朋友过来，我给每人送一杯酸梅汤和一份豌豆黄！”
“啊，这个【豆沙芝麻球】没办法分成半份卖，请谅解！不过我可以帮您问问看有没有顾客也想吃半份的，然后付您一半的钱就行了？”
真正忙碌起来后，杜明贤倒是也没觉得袁望非的行为有什么别扭的了——交代过他不要出现在客人的视线中，让他远远地躲在一旁观察，自己也就不太容易注意到他了！
“嗯，我觉得我这几天学的差不多了，可以考试了！”
“考试？怎么考？”
“我姐说主考官今天会自己过来的！”
杜明贤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等到下午的时候，才看见池衡远来了！
“啊，是池伯伯啊，欢迎光临！”杜明贤赶紧招呼着，毕竟池衡远和他那个不靠谱的弟弟池衡伽可完全不同，不能疏忽怠慢！
“杜老板好，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啊！不光是小女得到你多加照拂，现在小非这孩子也……”
“谁要他照顾啦？是我照顾他好不好？！”池雅晴不满地打断父亲。
“哈哈，我先点餐吧，然后…是说小非要来给我上菜，是吗？”
池衡远点的东西不多，就是和上次一样的【牛肉蛋花汤泡饼】外加一份咸菜，看来应该是吃过了午饭后特意过来的。
杜明贤很快就做好了，让袁望非送过去，然后观察他的情况——
“姑父，您点的东西好了！”
“嗯，谢谢小非啊！”
“真正的胖不会是多吃一碗汤。”
“啊？”池衡远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啊，平时没时间锻炼…”
“这个汤没法分成半份卖！”
“这我知道，这…”
“您下次多带些亲戚朋友来，我每人送一碗汤！”
杜明贤看着不知所措的池衡远，心想：人家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还来遭这个罪？
第580章 机器人形·3（完）
池衡远在离开时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了句“多费心。”杜明贤则赶紧自称力不能及、爱莫能助！
等忙碌完去瞧袁望非的时候，发现他正呆坐在靠窗户的座位上，手上还端了杯红酒。
“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杜明贤提议道。
“不要，这个好难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这种又苦又辣的东西！？”
“我刚开始也不太习惯，但慢慢品的话就会感受到酒的醇香了！”
袁望非闻了闻，摇摇头：“算了，这样起码不能说我没尝试了，虽然很不情愿就是了。”
“你不愿意尝试新东西？”
“不愿意。我平常有精确到分钟的作息时刻表，每天穿什么衣服都是提前定好的，每餐吃的东西也有固定的食谱…”
“你先等等！你…你不累吗？”杜明贤吃惊道。
“不累，反而只要是按照既定的规则和计划行事会很踏实舒服。”
“我之前再怎么说你像机器人也只是打趣，可这也有点儿太…不现实了吧？你的人生不可能凡事都能一直按照计划行事，总会有变数和意外吧？”
“是，所以我很不擅长处理计划外，也在试着锻炼自己处理计划外——比如：当一个服务生。”
“那你的水平还真是有待提高啊…不过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这样吗？是天生的，还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袁望非沉默了一会儿，见四周的人都没有在注意这边，这才压低了声音讲道：“我小时候，总是在每个月初的时候去看望我爷爷。有一次我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没有去，结果错过了和爷爷的最后一面…”
“原来是这样啊！你爷爷在月初的时候生了病，如果你按照计划回去还能看望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可惜…”
“不是这样的！爷爷是换灯泡的时候不小心摔倒，结果脑淤血死的！如果我按照原计划回家的话，本来每次都是我帮爷爷换的，他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所以就是因为我没有按照计划行事，这才害死了爷爷！”
“你该知道这只是意外吧？不要有这种负罪感啦！”
“按照计划就不会有事，一旦发生意外就会惨绝人寰，所以我这辈子最痛恨意外！”
“潜意识里会这么想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你除了凡事都仿佛机器一样按照既定流程言行以外，理解能力偏差和常理的缺乏才是最主要的问题…啊，抱歉，说得这么直白…”
“没事！就像你明明这么胖了却还是没有运动的习惯；表面上和所有人都客客气气实则只是把他们当做赚钱的工具；除了做饭外其它没太多擅长的事情也没什么爱好一样——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
“呵，还真是睚眦必报啊！可你这样子生活真的没有问题吗？别人说的话都跟复读机似地复述；做菜给青菜办选美给盘子化妆；别说察言观色，就连最基本的人际关系都处理不来！”
“…给你介绍个人吧？”袁望非犹豫了一会儿后，突然这么说。
“啊？谁啊？为什么一下想到这里了？”
袁望非没有解释，只是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3点，她那边是凌晨3点，虽然有点儿晚了但她跟我说过这几天要做实验，所以应该还醒着呢吧？”
“你说的这个人是在国外？”
“对，是我大学时候的室友，我那几年的饮食起居都是她一直照顾我！”
“哦…”
因为看不见对话里的文字，所以杜明贤不知道“她”是个女生，听到“室友”就下意识地以为是个像自己一样细心体贴的男生呢…好吧，自己可谈不上细心体贴，也绝对照顾不了这货！
“Hi，小非，what’sup?”一个慵懒疲惫，却带了些妩媚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王老师，您果然还没休息呢？抱歉打扰您了！”
“嗨，在实验室里累了就睡，醒了就干呗——哦，我说的是工作！哈哈哈哈！”
“是笑话吗？我还是没听懂，不过这里有个人或许能听懂？”
袁望非把手机叫过来，让杜明贤看清手机里是个妆容精致、皮肤黝黑的高个子女生，大概比自己大几岁的样子。
“哟，这个小帅哥是谁啊？小非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吗？”
“您好，我叫‘杜明贤’，请问您是？”
“哦，你就是杜明贤啊！？小非最近经常提到你，还说你是很好的观测对象呢！怎么，实验做完了，他有没有给你根香蕉？”
“……”
见杜明贤面露不悦，女生爽朗地笑笑，不以为意道：“哈哈，别在意，开个玩笑而已！我是‘王可萌’，目前在学校一边读博士一边教书，所以小非管我叫‘老师’，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哦~”
“王女士，我听袁望非说…”
“No！我还没有结婚，不许这么叫！”
“…王小姐，我听袁望非说你这大学四年一直照顾他，是真的吗？”
“照顾？呵呵，他过奖了！也就是帮他做饭、洗衣服、打扫房间、买东西、查论文资料、检查论文语法格式、督促他出去运动、每天晚上睡觉前帮他泡杯牛奶…而已！”
“哦，原来如此！袁望非也真是的，原来您是他妈妈啊！”
“知道你在开玩笑，不过难道我不比他妈妈照顾得细致？好了，我待会儿还有实验所以咱们速战速决…哦，我指的是谈话！”
杜明贤皱眉，心里不太喜欢这个有些口无遮拦地女生：“还有什么事吗？”
“去个没人的地方，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和我说？！”
“对。”
纳闷初次见面…啊不，连面都没见上的人会有什么事情要如此郑重其事，杜明贤来到没人的储物间，点头示意王可萌继续说。
“听着，我过几天‘十一’就能回国，在这几天你不许对小非打鬼主意！”
“啊！？什…什么‘鬼主意’？”杜明贤完全没听懂。
“我从没听小非嘴里提起一个名字的次数这么多，简直都快到我的十分之一了，所以我不得不防着点儿！”
“你在说什么？如果是困了胡言乱语的话，不如回去好好休息吧？”
“别给我来这套！”王可萌一改刚才的懒散随意，神色严肃道：“我这四年的付出究竟有多辛苦你根本无法想象！谁都没资格也没权利跟我抢我家小非宝宝！！”
第581章 家长群
上好的大闸蟹是墨熙送来的，杜明贤舍不得在店里做菜时用，专门留给了自己人吃。招待完大家伙后，想着威廉还在自己房间内批改学生作业于是特意给他端了过去。
“蟹是寒性的，所以我特意用生姜和醋做了酱汁，你蘸着吃！另外还有加黄油炒的芦笋，无论是口感还是营养上都是相得益彰！”
“这个…怎么吃啊？”
杜明贤看了眼满脸疑惑的威廉，奇怪道：“你也有没吃过的东西吗？真是少见啊！”
“我只吃过蟹肉饼，感觉看不到这个的样子会能吃下去一些。”
“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很像蜘蛛吗？”
“别说奇怪的话，都是八只脚而已！来，我教你吃——首先看蟹的公母，腹部圆型平的的是母蟹，腹部三角型尖的是公蟹。所谓‘公蟹食蟹膏，母蟹食蟹黄’，公蟹要吃壳里这些白色的东西，母蟹则是黄色颗粒状的东西！”
“这些是什么？”
“蟹膏是公蟹副性腺以及副性腺的分泌物，蟹黄是雌蟹体内的卵巢和消化腺。”
“你在说什么，能用我听得懂的话解释一下吗？”
“螃蟹的性器官以及精液和受精卵。”
“呵，还真是重口味啊…”
“这些都是好东西！对了，要去掉的是这个蟹中间三角形小包，这个是蟹胃，全都是脏东西；另外蟹胃连着的这条是蟹肠也要去掉；还有旁边两侧白色的蟹腮和两腮之间的蟹心也要去掉！”
“有点儿麻烦啊？”
“这些吃了对人身体危害极大，性大寒不说，还会有感染疾病寄生虫的风险！”
威廉皱着眉头看着杜明贤像照顾小孩一样把蟹内部可食用的部分以及腿部的肉都剥下来蘸上酱汁递到自己面前，尝了一口后却发现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对了，刚好今天有学生家长也送了我一箱蟹，你要想吃我都给你？”
“你经常收到学生家长送的东西吗？这样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都是吃的，没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啦，为人师表难道不该洁身自好吗？”
“有这么严重吗？”
“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种事情不犯法，说起来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就是得注意点儿舆论影响罢了！”
“你在说谁？你亲戚吗？”
“哦，周瑜和黄盖是……”
“把盘子和自己都端出去！我要改卷子了！要不然群里那些家长会不依不饶的！”
“对了，说到这个，你们班有家委会吗？”
“什么东西？”
“就是家长委员会！”
“没听说过，不过群里有些家长确实很烦…热心，经常张罗着活动或是要我反馈学生的成绩或表现什么的。”
“你会告诉吗？”
“大群里肯定不能说；单独的某个孩子的成绩和表现如果我觉得有必要告诉家长，会通过电话直接联系其家长本人。”
“你还蛮尊重学生隐私的嘛！对了，开学后你们是四年级2班了吧？是不是学业重了许多？”
“是啊，连带着作业和卷子也多了许多！所以你赶快走，别打扰我……”
“有没有家长特别执着，或者说有没有那种网上传的张罗着凑钱给你买礼物的？前几天不就是教师节嘛，你做什么了？”
“9月10号吗？那天是周日，我在家休息啊！不过第二天校长在每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发表了些不痛不痒的讲话，是什么我没认真听不过大意好像就是感谢老师之类的吧？”
“哦，真简朴啊！”
“至于你说的送礼，有个别家长确实是送过我东西，不过也就是老家送来的特产，或者一些应季应季的食材而已。实话实说其实也有极个别想送烟酒或是西装手表什么的，这些我肯定不能要！”
“哦，蛮自律的嘛？”
“反正也不是什么好烟好酒好衣好表，别忘了我可是跟着某个疯婆子走过好莱坞红毯的！”
“那假如家长们要集资送你特别好的东西呢？到时候你能不能抵住诱惑？”
威廉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盯着杜明贤：“自己送就是算了，集资送老师礼物这是怕老师会虐待自家孩子吗？到后来是不是还要贷款给老师买礼物！？”
“你别不信，网上说真有这种事！”
“网上的事情要都是真的，某些经常出现在头版头条的家伙早就死了几百回了！行了，赶紧拿上客厅里那箱螃蟹走人！”
“那你们那个家长群里主要都是说什么的？”
“你今天怎么跟只……算了，自己拿着看！”
威廉把手机扔过来，本意是让杜明贤拿着出去看，没想到这家伙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床上——
“今天的英语作业要求家长帮着给孩子听写新学的英语单词，明天的课前会从中选10个考，谢谢各位家长的配合。”
“知道了，谢谢威廉老师。”
“知道了，谢谢未来老师。”
“知道了，谢谢未来老师。”
“上面的家长，你复制错了！监督孩子的学习时可不能这么马虎！”
“我在开会，顺手复制一下而已。你有空管别人还是先监督下自己孩子吧！”
“好心提醒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人家威廉老师这么辛苦，你连个名字都写不对，真是不像话！”
“都闭嘴！这是家长群，要吵自己加对方微信私下吵！下面我要发下周考试的复习范围——”
“对不起。”
“对不起。”
杜明贤把手机还回去：“哇，你这么厉害，敢吼家长？！”
“有理就行。你也看见了，基本都是我发作业，家长们回应，偶尔问个问题吵两句什么的，并没有你看到的什么集资买礼物这种荒唐事！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吧？”
“原来如此啊！不过我觉得你只能代表你们班而已，或许其它班级或者其它学校就有这样的事情呢？所以说为人师表，师德真的很重要！我觉得就算是主动索要礼物的品行败坏的老师肯定也是有的！”
“哦，谢谢你平白无故教训我一通，可以走了吗？”
“哇，你床铺挺干净整洁的嘛！不过有点儿软，你睡的……你别过来！我走！我走还不行！？今天那群没良心的吃完东西一抹嘴就都走人了，我一个人无聊才来找你说话！”
在威廉把自己扔出去前，杜明贤赶紧抱上客厅里的螃蟹离开了！
第582章 化繁而简的人生
虞莹进到厨神斋的时候脸上是气冲冲的表情。杜明贤把昨天晚上做的【蟹粉酥】分给她时，她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才想起赶紧去喝水。
“怎么了，火气这么大？今天他们都不在，你好好跟我说说？”
“今天我新剧组的男主角演员请我去吃饭，我还以为是剧组请，没想到是单独请我…”
杜明贤吓了一跳：“啊？单独请你，饭桌上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那倒没有，他要是真这么做的话，我就会带着卸他的一条胳膊给你做酱肘子啦！”
“我不要，你留着自己炖汤就好！不过那你生气是为什么？”
“平时这个男演员在剧组里就特别烦人，经常自以为是地教其他演员怎么演。今天我想着才刚进组，不太好驳他面子就留下了，没想到这一顿饭吃的我这个窝火啊！”
“他吃相不堪入目吗？”
“不，正相反，他很优雅，优雅到我想把那盘奶油派扣在他脸上！”
“什么意思？”
虞莹又喝了口水，这才开始讲述刚才发生的事情：“我们去吃的是西餐，那家店铺挺高档的，环境也不错，本来挺好的，可一开始点餐气氛就直转直下了！他问我吃不吃牛排，我说可以，然后嘱咐餐厅我要全熟的牛排，可他竟然指指点点说吃全熟的牛排吃不出正宗的口味，非要我改成八分熟！”
“啊？现实生活中还真有这种觉得吃全熟牛排是丢人事情的人啊？我还以为是网上的段子呢！”
“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吃牛排我就爱吃熟而不焦的！可话说回来，我怎么吃牛排轮得到他多嘴！？”
“其实从厨师的角度来看，全熟的牛排火候才最难掌握——要保证每一块肉的熟透却不焦，很考验水平的！虽然我不做牛排，但我觉得这么点的人才是懂行的。”
“倒不是懂不懂行的问题，主要是我不想吃太生的肉。”
“嗯，其实是个人习惯问题，你就算吃全生的他也管不着。不过看你气成这样，应该不只是牛排的事情吧？”
虞莹点头：“后来我也是说我吃不了太生的他才作罢。这事虽然不太愉快，不过我就当是个小插曲，没打算放在心上，可在饭菜上来时他又开始作妖，竟然指责我拿刀叉的姿势不规范！我跟他说只是朋友间出来吃个饭只要不是特别难看也没必要特别正式，可他还非得向我演示，讲得好像怎么吃西餐是他发明的一样！”
“是想在你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见过世面吧？但其实真正见过世面的人不会把这种东西当‘世面’的！”
“我不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过就当他是在找话题吧，我也不想追究了。可接下来他竟然变本加厉，说我喝蛤蜊酥皮汤的时候没有把酥皮泡在汤里是不正确的；说我吃薯条的时候蘸烤肉酱是不正宗的；说我喝饮料的时候直接端起来喝而不用吸管是不讲究的！”
“他…有病吧？”杜明贤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刚开始还以为他是想追求你，现在看来可能是昨晚睡觉闪到腰了所以想让你踹他几脚给他踹好？真是的，想挨打直说就可以，干嘛表现得这么欠揍啊？”
“他是想追我，吃完饭后就跟我说想让我当他女朋友。”
“啊？！这是第一次追女生吧，精准踩到每个雷区！”
“最可气的是吃完饭后，我说我想买杯奶茶带着喝，他竟然…竟然…”虞莹气得嘴都撅了起来。
“他不让你买，说喝奶茶有害健康？”
“比这还气人！他替我买了，还一脸笑意地说：‘还真是小孩子的口味呢！’”
“唉…为什么非得用这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束缚住自己也束缚住他人？其它方面暂且不提，吃饭就是为了吃得开心、愉快，为什么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吃怎么吃？”
虞莹沉默不语，半晌才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那人是怕别人会瞧不起他吧？礼仪和规则并不是完全无用的，但繁冗的形式主义实在没有必要！”
“他平常对其他人也经常这样吗？”
”刚刚说了，他会经常指导别人怎么演戏；而且后来我也听一个化妆师说了，他在约我吃饭前似乎还特意查了好几遍吃西餐的各种礼仪；另外看他经常在群里发什么今天读了谁谁谁的自传，明天读了谁谁谁的诗集…当然，读书是好事，但正常人谁会把自己读了什么书公之于众呢？估计又是个立人设的吧！”
“这个‘又’字用得挺巧妙！”杜明贤打趣道。
“不巧妙，应该说在娱乐圈里不立人设的才是鳞毛凤角！我最开始不是要立什么‘美少女厨娘’人设吗？现在《食客如云》里我还是在维持着呐！哦，还有段时间在公司的干预下立什么‘文学才女’的人设，奈何…或者说幸亏平时没有太多展示的机会，不然以我真正的文学水平字都不一定能写对！”
“没这么夸张吧？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啊！”
“是呀，可自从大学毕业后基本上就没拿过笔了，有时候一个月就写了两个字——‘虞莹’。现在做什么都是在网上或手机上打字，提笔忘字很常见啦！”
“但就算是你写错字，肯定也不会有人说你是文盲什么的吧！你觉得究竟是为什么？所谓的‘气质’是怎么体现出来的？”
“唔…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要自信吧？有了自信甚至学历都不重要！举个例子：威廉叔小学都没毕业，却没人觉得他短见少识，对吧？”
“那是他经常讲些不知真假但就是光怪陆离的事情！比如什么喝醉了和鳄鱼打架之类的…”
“那就形容成是个化繁为简的过程吧！知道了解所谓的‘规矩’，却并不当成必须遵守，而是用最简单最舒适的方式去做事！比起知晓各种礼仪、穿最正统的西装、打最规整的领带什么的，或许一件白衬衫搭配牛仔裤和一个自信的笑容才是最能让女孩子心动的~”
第583章 不婚主义
一对中年夫妇来厨神斋用餐，席间两人你侬我侬、相谈甚欢、柔情蜜意、羡煞旁人。
“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红酒？我想开一瓶给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男人豪爽地说道。
杜明贤点头，拿出一瓶还不错的红酒——为了应付正式场合，红酒香槟什么的厨神斋还是备了几瓶在储藏室的。
“哦，这酒不错嘛！至于最漂亮的女人…嗯，在哪儿呢？”男人故意假装忽视女人的视线，打趣道。
“讨厌！你要是总这么不正经，那我今晚可就跟这世上最帅的男人走了啊！”
“那个人是我吗？”
“看情况，我先问：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是谁啊？”
“怎么说得我跟白雪公主后妈的墨镜一样？”
“哈哈！那你怎么回答啊？”
“是你，当然是你啦！”
“嗯，这还差不多，那我今晚也跟你走！”
拿着开瓶器和酒杯的杜明贤走过来，笑道：“两位感情真好呢！”
男人点头：“是啊，我们都在一起十几年了，还好得跟初恋似的！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想好好感谢一下她这么些年来的无私付出！”
“哦？是结婚纪念日吗？还真是…呃？”
杜明贤顿了一下，是因为发现男人和女人的手上都没有戒指！
“怎么了，老板？”女人见杜明贤手上的动作停了，奇怪道。
“没什么。”转念一下：谁说非得要靠一块石头来固定住婚姻的形式？应该是自己多虑了：“我这就给二位倒酒，待会儿还会赠送我店内自创的点心【比翼酥】来为二位庆祝！”
“老板你还有寓意这么好的点心啊？”女人惊叹。
“是啊，这点心可是只给情投意合的夫妇做，祝他们的婚姻也能如此甜蜜！”
“真棒啊！唉…说得我都想结婚了！”
“诶？！”
女人的话让杜明贤怔住了：“两位不是来庆祝结婚纪念日的吗？”
男人：“不是啊，今天是我俩首次约会纪念日——我们俩没有结婚！”
“没有结婚啊…”杜明贤想了一下，明白了怎么回事，可又不解了：现在偷情的已经这么大胆了吗？公众场合就敢这么放肆？
“那啥，老板你别误会啊！我和他都没有伴侣也没有配偶，法律上我们都是单身，私底下也是只专一于对方的！”女人估计是瞧出了杜明贤眼中的不屑，赶紧解释道。
“按理说我是不应该管这些的，但两位真的已经是该安定的年纪了，总不能一直谈恋爱吧？”
“为什么不能？和这个大美女在一起，每天都这么新鲜刺激，我怎么舍得让她变成只会煮饭的黄脸婆？”
“话不能这么说，总得给孩子一个交代吧？你们的生活方式不论，但不是婚姻关系的话，给孩子上户口都难！”
此话一出，只见女人不自在地别过了头，而男人则抱着她不说话。
“抱歉，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事，老板你不知道而已，但其实我已经检查出来是不能怀孩子的…”
“啊！？对不起啊，我真是不知道！”
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怀中的爱人：“没关系，其实我和她也并不因为这件事本身而感到在意的，只是我妈她那边…”
“我理解，你妈妈希望有人能给你们家传宗接代，所以才一直不认可我这个儿媳妇，我不在乎的！”
杜明贤有些尴尬和不自在，赶紧把酒放下后就要告辞：“我去给两位拿【比翼酥】，请稍后。”
“我和他没有结婚，也可以吃吗？”
“我刚才只是随便一说而已啦，而且苦命鸳鸯也能比翼齐飞，对吧？”
男人不乐意了：“谁说我们苦了？我们可幸福了！我至今为止最对的选择就是和自己真正心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为了所谓的什么‘传宗接代’和一个不喜欢来一段最后注定会走向灭亡的婚姻！”
“是，婚姻这事还是宁缺毋滥的，要不然到最后一地鸡毛。只可惜社会和家庭的压力太大，要不然离婚率也不会居高不下了！”
杜明贤充分理解了两人，将精致的【比翼酥】端上并对二人的关系送上了祝福。不过如果说这对夫妻只是碍于某些阻碍无法结婚，还是在内心潜藏了想要结婚的想法，那今天遇上的这对就更加…不太循规蹈矩了。
“结婚？我和他为什么要结婚？”
女人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对面坐着的是心急如焚的老母亲：“你都快40了，天天和小汪那个二流子在一起不清不楚的！不结婚，还想不想生孩子啦！？”
“想生就生咯！谁告诉您生孩子一定要结婚的？”
“你……我可不想我外孙一出生就是个野孩子！”
“瞧您这话说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迷信这一套？！”
“这哪是封建迷信啊？！算妈求求你了，快和小汪把婚结了吧！咱家彩礼一分不要还倒贴嫁妆，求的就是个名正言顺！”
“哼，干嘛把您闺女说得这么贱，没人要似的？我告诉您，我在外面有好几个呢，天天都睡不同的男人！”
“啊——！！？你…你…就算小汪他各方面都差强人意，你也不能给他带绿帽子啊！！”
“谁给他戴绿帽子啦？他在外面也好几个呢！我们彼此都清楚，也明白专一和婚姻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方式！哦，对了，逢年过节我和那几个姐们还凑一起包饺子打麻将呢！”
…
等到晚上，杜明贤和威廉讲了最近的这些“不婚族”，询问道：“你当初选择结婚是什么想法？”
“刚结束了出生入死的日子，想要安定了，所以才慌不择路地一头扎在……呃…Tobefair，她和我恋爱还有刚结婚的时候其实挺好的，唉，人要是不会变就好了！”
“所以说，对婚姻的恐惧一般都不是婚姻本身，而是将来的变数啦？”
“也有啥都没想清楚的就结了婚，然后马上就后悔的！听说过‘一日婚姻’吗？当初脑子一热就决定的事情80%都没有好下场！”
“那假如你又遇见了特别心动的女孩，你还有信心和她进入婚姻吗？”
“她想要就结呗，大不了再离一次婚！”
杜明贤皱眉：“你别说的离婚好像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样好不好？”
威廉毫不在意：“不光彩，但也不丢人。婚姻就跟买鞋子一样，非得走个几百公里的才能知道合不合脚！要是买的鞋子不合脚，不退回去难不成就忍着夹脚的痛？当然，也有一辈子不买鞋子光着脚走的，可以随便穿别人的鞋子，也挺逍遥自在！”
“我不要！我就要一双最舒适的鞋子，然后一辈子就她了！”
“行吧，如果你说的那个‘她’也这么想，你俩正好凑一双好鞋…就怕她柜子里里全都是各种款式的鞋…”
第584章 糟糕的一天
杜逸舟端着刚出锅的【芹菜炒腊肉】回来了：“客人说这菜做得不好吃。”
杜明贤瞟了一眼就继续干活：“知道了，问问人家是想换一盘还是从点单上去掉？”
“他说不要了。”
“哦，那让池雅晴把钱退回去吧！”
“知道了！”
杜逸舟离开后，周徽成打趣道：“哎呀，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说厨神斋杜师傅的菜做得不好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
“众口难调，偶尔也会有啦！这世上不可能有厨子敢说自己做的菜所有人都觉得好吃。”
“这倒是，我家也遇到过有客人说包子生了不好吃什么的，但我吃着明明还行，明显是找茬啦！”
“区分是真的觉得不好吃还是故意找茬其实不难，我刚才看了下那盘菜人家吃了两、三口就端回来了说明可能真的是不喜欢，若是都快吃完了还说不好吃然后还非要我免单什么的那就是找茬的！前者咱服务业的自然得听顾客的，后者就直接让派出所邹局长他们来处理就行了！”
“他管这事吗？总觉得那老头有一搭没一搭的…”
“嗨，大多数时候光是提一句报警就能让那些色厉内荏的怂包们蔫了，真遇上铁了心要吃霸王餐的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遇见的多吗？”
“唔…开店一年半多，大概遇到了十个左右吧？最离谱的是有那种刚在拘留所里吃了几天牢饭的，出来就吃霸王餐，然后继续回去吃牢饭的！”
“呵，还真是一辈子不打算自己掏钱啊？”
这时，杜逸舟又端了盘【芹菜炒腊肉】过来：“哥，又一桌…”
“啊？！你等等，我那双筷子尝一下！”
一桌客人是偶然，杜明贤没太放在心上；两桌客人还都说一道菜不好吃，那估计就是有问题了！杜明贤尝了一口，果然发现是腊肉有股奇怪的味道！
“唉…好像是腊肉不太好了吧？好像是腌制的时候就出了问题，以后不去这家买了！”
周徽成纳闷：“出锅前你不是试吃过了吗？”
“是啊，而且谨慎起见我还把芹菜和腊肉都吃了一口，但我吃的那口没问题啊！”
“哥，那现在怎么办？这桌客人不像上一桌好说话，在外面吵开了，池雅晴正忙着安抚呢！”
“我去跟客人道歉，杜逸舟你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桌点这道菜了，然后让池雅晴把它从菜单下撤下来！”
“哦。”
最后，杜明贤好说歹说，给那桌客人免了单又鞠躬道歉，这才平息了人家的怒火。厨神斋关门后，作为老板和昨天负责购置食材的自然要主动认错：“对不起，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都怪昨天我贪便宜，买了那个小贩的腊肉…”
杜逸舟白了一眼：“你平时不是还经常教导我们‘不要贪小便宜，天上不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吗？’”
“我大意了！本来我也觉得价格有些偏低，怀疑是卖不出去过期的；结果那人现场切下来一块让我尝了尝，我觉得不错就……”
“我知道这招——故意把好的那块切下来让人试吃，把不好的藏在里面。哈，简直就跟……没什么！”周徽成说到一半住了嘴。
池雅晴：“虽然很在意你后半句想说什么，但更重要的是你，老板，咱们的食材采买真的得更上心一些！最好一直用同一家进货商，不要总是异想天开随便买东西！”
“你批评的对，但昨天我不是突然觉得腊肉会很好吃嘛…”
杜逸舟：“你就是这德性！人家开店做菜恨不得十几年不换菜单，你天天变不说还经常拿我们当试验品！”
“你别蹬鼻子上脸！我就算创新也都是很有把握的菜品，哪次你不是吃得津津有味的？！”
“你也就敢吼我了，有本事你去吼池雅晴啊？！”
“我吼人家干嘛？人家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乱买食材！”
“那我说的就不对吗？踏踏实实地做一套菜不行吗，干嘛非得每天加这个添那个的，你不累吗？！”
杜明贤还未来得及会回话，没想到周徽成替自己说话了：“我其实觉得明贤哥挺好的，能每天看到不同的菜…而且反正也不是我家嘛，生意好不好跟我无所谓！”
“呵，谢谢你的‘支持’！”杜明贤没好气：“实话告诉你们，就是因为每天更新菜单才能不断试探市场和客户群，才能找到最适合也最赚钱的产品！而且周徽成你也别阴阳怪气的，你家每年端午节不也做粽子么，中秋节不也做月饼么？”
“呃，别提了！我爸说过几天要做什么月饼馅的包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池雅晴站起身：“行了，废话到此为止！关于餐厅怎么运营杜明贤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但我只希望对于一个餐厅来说，食品安全不要出问题！”
“是。”虽然说自己是老板，可现在的杜明贤却像是犯了错的员工被老板批评一样耷拉着脑袋。
等到这场“审判”终于结束后，杜明贤和虞莹打了个视频电话，和她讲述了这郁闷的一天。
“哈哈！”虞莹并没有安慰，反而笑出声来。
“干嘛笑得这么开心啊？难道在幸灾乐祸嘛？”
“当然不是，抱歉！不过平时总听你说生意不错什么的，还以为你从来没遇上过挫折呢~”
“那肯定不会，一路走过来的磕磕绊绊都有，只是我不想跟别人说罢了！就像你也从来不提自己在剧组或者节目组遇到的糟心事，对吧？”
“是啊，三线演员的喜怒哀乐没人在意，将来就算出名了也不会想再提…”
“别这么说嘛，真的很辛苦吗？”
“已经比许多四线、六线、十八线要好很多了，我很知足！”虞莹半自嘲半认真地说道。
“以后我和你之间应该是可以多分享一些这种糟心的事情吧？我以前害怕会把负面情绪带给你，但总觉得一直瞒着你假装岁月静好也有些不真实。”
“呵呵，对啊！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有苦有甜，不过不管怎样，都还是会迎来更重要的明天。我不一定能给你什么实质上的帮助，但多个人说话也是挺好的！”
“是，你说得对，比起过去，果然还是明天更重要！我得去做明天准备了！”
第585章 婚礼生意经
小焦是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小男生，因为公司单位离厨神斋不远所以隔三差五会来吃顿午饭，时间久了就和杜明贤混熟了，虽然不算朋友但偶尔会交流些工作或生活中的大小事。
“今天看你愁眉不展，是又要加班吗？”杜明贤询问道。
“干脆说‘焦头烂额’得了？正好我姓焦嘛！”
“看你与其说是焦急不如说是发愁，两种感情不一样的！”在奇怪的地方，杜明贤出奇地严谨。
“是吧？加班什么的毕竟是为了挣钱，多苦我也能忍！可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会花掉我大笔钱，但我又不能不去做！”
稍微一思考，杜明贤便心领神会：“国庆要去多少场婚礼？”
“2场，不多不少吧！一场是高中同学，另一场是我的一个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
“和那个高中同学关系好吗？不是太好就别去了！”
“一般吧，那时候大家都忙着念书，没什么交情也没什么仇怨。不过我要是不去的话，其他同学会不会在背后议论我冷血无情啊？我现在隔三差五还是会在高中同学的朋友圈里逛一逛的！”
“那就把那个不知所谓亲戚的婚礼给推掉吧——如果是估计这辈子也就见一面的那种，连新郎新娘名字都交不上来的画，就实在没必要互相膈应了吧？”
“不好说啊，虽然平时来往确实不多，逢年过节偶尔还是会碰上的，不去的话多尴尬啊！”
杜明贤思索片刻，决定打“直球”，从根源入手：“你是嫌麻烦还是不想给红包？”
“有什么区别？”
“嫌麻烦的话可以用微信送个红包就当人到了，但如果是不想给钱的话…唔…那就少给点儿？”
“嗨，我还以为小杜哥你有什么高见呢，合着就是‘少给点’这种主意啊！？”小焦一脸的大失所望！
“我还有个更好的办法——平时多赚点钱！”
“说得轻巧！我才刚转正，一个月工资也就5000多出头！就算每场婚礼给最低的1000，加个打车费、烟酒费啥的，我半个月工资就没了！”
“谁规定的最低1000啊？”
“不知道，但反正现在都这行情！”
“嘁，我记得明明前几年给500都算多的了，我妈年轻时候给50都…”
“除非你有时光机，否则别整这些没用的啦！快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吧！？”小焦不耐烦道。
“我已经说了我的方案——少给点，听不听全在你！”
“少给还不如不给呢！人家都给1000、2000的，就我给个500，多丢面子啊！”
“这算啥丢面子？你是不是忘了上次吃得太急，嘴巴刚把面条吃进去，结果从鼻子里溜出来的事情了？”
“哎呀，这两种丢人不是一回事！吃得太急最多就是被人当成笑话说两句，要是做人小气可是会被别人在背后嚼舌根的！”
“嚼就嚼呗！这辈子谁还敢说自己绝对不会被别人嚼舌根？丑的、美的、聪明的、傻的、高的、矮的…只要稍微有那么点儿引人瞩目，肯定会被提起的啦！放心吧，实际经验告诉你：不会少块肉！”
“我不要，那不是‘社死’吗？”
“那就干脆悄悄混进去！”
“不行！有人在前台专门盯着负责收红包，怎么可能会轻易让你混进去？！”小焦不满了：“平时小杜哥你不是都挺有好主意的么？怎么今天尽出些烂主意啊？！”
“是你强人所难！又不想出钱又想挣面子，天下怎么什么好事都被你占了？”
“我也明白自己必须得‘荷包大出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我只是想问你如何用2500元过一个月而已，是你理解错啦！”
“哦，是吗？”杜明贤白了他一眼，不愿和这个鬼精鬼精的小子争论：“想吃饭来我这里吃就行，不会饿着你的！”
“免费吗？”
“记账！反正不就这个月要交份子钱么，下个月发工资还我就行！看在是熟人的面子上就不收利息了！”
小焦嘟着嘴点了点头，却越想越气，突然大叫道：“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办场特别盛大的婚礼，把以前和以后要交的礼金都收回来！”
“你是不是忘了结婚的目的是什么了？”
“不就是娶老婆嘛，和赚钱一起，不耽误！”
“我已经提前在同情将要嫁给你的那个姑娘了。”
“有什么好同情的？我把婚礼办得风风光光的，她也有脸面啊！”
“真正相爱的人不在乎这些的！”
“为什么不在乎？感情是感情，生意是生意！现在办婚礼真的就跟做生意差不多了，每个人都拿着小计算器算着账呢！”小焦说的煞有介事的样子。
“我知道有人很在乎什么彩礼、嫁妆、礼金什么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们都得照做啊！”
“可别人都收，你不收，你不就亏了吗！？而且人家宾客也需要一个表达心意的方式，这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杜明贤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打发麻烦的人和事，用钱是个很不错的方法。
“啊，对了！其实我也可以晚点儿结婚，等物价水平再上一个台阶，所有人的礼金都是2000保底的话，那就真的能大赚一笔了！”
“你还真指望靠结婚捞一笔啊？”杜明贤觉得这人简直掉钱眼里了！虽然自己也喜欢钱这肯定没错，但不会夸张到这种程度！
然而，小焦却理所当然道：“那肯定啊！小两口过日子做什么不需要钱？小杜哥你别总整什么风花雪月的，没听说过贫贱夫妻百事哀吗？钱都没有，何谈幸福？为了幸福，又有什么不可为？”
“哇，这么掷地有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拼搏奋斗什么呢？”
“计划一个能够回本的婚礼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场地既不能订得太好也不能太差；食物不能太好吃也不能是坏了馊了的；一切过程从简但最重要的不能忽视……”
“说得天花乱坠，你有女朋友了吗？”
只是一句话，就让小焦乖乖闭了嘴，不过杜明贤还是能听到他嘴里嘟囔着的不满就是了。
第586章 钥匙儿童
友睦小学的一、二年级是最早放学的，孩子们才刚刚上小学所以学业压力不大，大概下午2点就没课了。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大多数家长还在上班，他们有的会委托家里的老人接送，有的会要同学有空的家长顺路帮着接一下自己孩子，极个别心大或实在没办法的会让孩子在脖子上挂个钥匙自己回家。
一个刚上二年级的小姑娘就是这样的“钥匙儿童”。因为她家住的有些偏远，不和同学在一起，所以每天放学都是她自己走上大概40分钟的路程回去。小姑娘很乖，每天放学都不会瞎跑而是直接回家，然而很多时候世上的恶意并不会避忌如此可爱听话的孩子，相反更倾向于染指他们——
“小姑娘，你一个回家吗？用不用我送送你？”
搭讪小姑娘的是一个年轻男子，戴着墨镜和鸭舌帽，刚才已经在学校附近东张西望好久了，目的就是在寻找目标！不过小姑娘也被父母嘱咐过不要理会陌生人，所以只是戒备地看了一眼男人，并未回应。
“是你妈妈叫我来接你的，她说今天晚上要提前回家，给你做一堆好吃的！”
“真的吗？”
小姑娘一听到平时经常加班的妈妈能提前回家，眼中瞬间放出光！只不过回应她的则是男人宛如鱼儿上钩般得逞的奸笑：“是啊，你平常最爱吃的米花糖我也带来了，是妈妈买给你的哦~”
小姑娘觉得这个叔叔既然知道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那肯定是真的认识自己妈妈了，于是开心地接过米花糖不疑有它。只是她不知道，这其实是男人跟踪调查的结果！
男人看着已经马上要落入自己手中的小姑娘，暗自得意果然最“传统”的拿食物诱骗是最有用的！殊不知其实小姑娘只是太思念母亲。不过无妨，反正她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妈妈了！等待小姑娘的命运将是被卖到偏远的山区，甚至是被送到黑市直接被切掉……
“你是什么人？”威廉早就注意到了打扮奇怪的男子，一个箭步就拦住了马上要把女孩推上那辆破旧面包车的男子！
“我、我是这孩子…妈妈的朋友。今天她妈妈早下班，要、要我来接她…”
“这孩子叫什么？她妈妈叫什么？”
“这…我…”男人见眼前高大的外国男人逼近，一时间忘了词。
“你现在就给这孩子妈妈打电话！”威廉从一开始就一个字都没带信的。
“好，我打，我打……我去你妈的！！”
男人被逼急了，假借拿手机的动作想要强行抓起小姑娘，吓得她大哭起来！威廉眼疾手快，立刻抓住男人的胳膊，一个反手擒拿直接把他压在地上！！
这时，附近的老师和保安注意到动静赶忙跑来，其中就有范老师：“威廉老师，怎么回事？”
“这是个人贩子！”
“啊！？我现在就报警！！”
“你放开我！妈的，你敢惹老子，找人弄死你！！”男人动弹不得，歇斯底里地大吼着。
“干什么不好，偏偏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是个五岁女孩的父亲，绝不饶恕你会害得一个家庭家破人亡的罪行！！”
男人被威廉的气势压住，声音放低：“说得不错，不过你先松开点儿，我胳膊要是断了就没法待会儿给你做晚饭啦！”
“呃？抱歉啊，小老板。”
杜明贤被松开了些，不过为了剧情的完整还是被迫保持被擒拿住的姿势，觉得有些憋屈。还好，邹正垣其实早就带着派出所的小队在一旁待命了，神气地把自己铐上后，由友睦小学的校长正式宣布这次安全演习结束！
“加强防拐骗教育势在必行，家长和学校都要尽心竭力，共同守护好孩子平安健康成长！”邹正垣的发言完毕后，还特意请杜明贤上台：“大家掌声感谢一下厨神斋杜老板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邹局长，你先把这个手铐它取下来…”
“多铐一会儿呗？挺舒服的吧！你要是喜欢这副手铐可以送你！”
“疼啊！”
“先忍着点儿，我继续讲啊！大家都看到了：现实生活中的坏人可不都是贼眉鼠眼的，也有这种浓眉大眼却丧尽天良的！你说对不对，小杜？”
“…”
终于可以回家了。杜明贤摇了摇被铐得生疼的手腕和被拧到酸痛的胳膊，心想要不是为了孩子们自己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没钱赚的事情！抬眼看见了刚才的小姑娘和她妈妈——其实她妈妈一直就在旁边观察着，听威廉说看见女儿被“拐走”的那一刻差点儿昏过去！
“哇——！！”
一见到杜明贤，小姑娘立刻哭了起来，死死地抓住妈妈的手腕！
“抱歉啊，让孩子害怕了。”
小姑娘的妈妈摇摇头：“是我同意的，而且事实证明也确实很有必要！没想到我家囡警惕心这么差，如果这要是真的我简直不敢想后果会怎样！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准备换个工作，每天接送囡上下学！”
“是吗？”
“之所以经常加班就是为了给囡多挣点儿钱，可要是囡都没有了还有什么意思呢？你说对不对，宝贝？”
“哇——妈妈，打跑这个坏叔叔！”
女人一通安慰，才终于让女儿明白刚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杜明贤相信小姑娘以后应该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了，也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吃米花糖了。
结伴和威廉一起回去，路上杜明贤突然想到：“你刚才给自己加的词不错啊，有没有考虑去和莹莹混，当个演员？”
“句句发自肝脏！”
“是‘肺腑’！”
“有区别吗？”
“算了，我知道你啥意思就行。不过说正经的，今天那样的‘钥匙儿童’其实并不是少数，父母工作忙，也有不少孩子真的就是在上下学的路上出了意外或被拐走！就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有钱什么都好说！多找几个老师、校车、雇人接送…可现在学校不就是缺钱么，只能加强孩子们的教育了！嘁，不是说经济繁荣么，天知道钱都去哪儿了？”
杜明贤撇嘴：“你去看看每个落马高官贪污的数额就知道了。”
第587章 说谎练习
杜明贤提着大包小包，从肩上扛着的袋子中露出不满的眼神：“你肯陪我来买东西我很开心，但你真的不帮我拿点儿吗？！”
袁望非专心致志地在做笔记，头也不抬：“我是来观察你的，不是来帮你的；而且我上次提重物的时候崴到了脚，足以证明我不适合做这种体力活。”
“什么重物？”
“大瓶装的汽水。”
彻底指望不上这家伙的杜明贤收回目光，却又看见了刘奶奶正在熟食柜台前站着，应该是在给小孙子买晚餐——
“刘奶奶！”
“哟，小杜你买这么多东西啊？”
“秋天到了，人食欲好了嘛！而且啥都不干待会儿就等着上桌吃饭的两个人本来食量都不差！”
“是啊，我孙子最近也天天嚷嚷着要吃肉，我这不就来给他买吗？上次买了种酱牛肉味道不错，只可惜有点儿贵，一斤就要80多，有点儿舍不得！”
这时袁望非走了过来，杜明贤刚想介绍，没想到他先开口了：“您就别在乎这些了，反正就算天天吃、顿顿吃，也吃不了多久了嘛！”
“你…你这话啥子意思？还有你是谁啊！？”刘奶奶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年轻人。
“您的脸上有明显的浮肿，面色苍白、气血亏虚，应该是老年人器官衰竭的病症。恐怕不出三年就行将就木，到时候——唔？唔！？”
杜明贤发誓自己从反应过来到放下手里的东西到捂住袁望非的嘴已经是最快速度了，可刘奶奶还是被气得不轻，差点儿送到医院！
“你有病啊！？人刘奶奶找你惹你了？非得这么咒人家！！？”
“我大学是学医的，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不像你经常对着面色蜡黄、苍白、甚至发黑的人还夸气色好。”
“那都是客套话啦！等等，你大学不是物理宇宙学专业么？我还记得你刚见面就和我讨论暗物质什么的…”
“我对物理宇宙学感兴趣，但学位拿的是医学的，因为好找工作。”
“你是学医的啊，原来如此！”杜明贤恍然大悟，“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见个人就分析人家脸色吧？”
“所以…这些人不是想听我对他们的健康情况分析，只是单纯想听客套话？”袁望非若有所思的表情让杜明贤怀疑他是怎么活到现在不被人揍死的？
“稍微恭维两句就行啦，没有人会当真的！”
“既然没有人会当真，那干嘛还要说它？”
“这是社会的约定成俗！”
“说谎吗？”
“这怎么能算是说谎呢！？”
“说出和客观事实不相符的内容不就是‘说谎’的定义吗？”
杜明贤感觉比起胳膊和手，果然还是头更疼：“好吧，就算是说谎也分善意的谎言和恶意的谎言吧？很多时候我们不说或故意说错误的事情，并不是因为我们想要为自己谋取私利或者开脱，只是因为这样不会伤害到别人！”
“是这样啊…”
“我就不相信你这辈子从来都没有撒过谎！”
“嗯，其实有过几次——有时候在别人说笑话逗得全场哄堂大笑的时候，我虽然没听懂但还是假装听懂了也跟着笑。不过这些都只是简单的回应，我不清楚我能不能像你那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那么一大段谎言？”
杜明贤露出安慰的笑容：“你能做到的，我相信你！事实上，我认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真的？”
“看吧！说谎没那么难吧？”
…
晚饭的饭桌上，被留下来一起吃饭的袁望非突然问杜逸舟和威廉：“你们俩平时说谎吗？”
威廉皱眉：“他又中什么病毒了？防火墙不知道要随时开的吗？”
“刚才买东西回来时遇上了刘奶奶，他劈头盖脸一顿分析，得出人家命不久矣的结论，差点儿真的把刘奶奶给气走了！我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客套话都是说谎！”
杜逸舟：“这个世界还是需要谎言的，不然人、社会、国家之间会爆发很多不必要的矛盾！”
杜明贤诧异：“你今天怎么了，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在网上写自己的真实情况时根本无人问津，一旦稍微‘润色’一下我的个人资料马上就有好几个漂亮小姐姐来主动找我聊天！”
“哼，什么‘漂亮小姐姐’？是不是女的都不一定！袁望非你听见没，这就是比较恶劣的谎言了，你可千万别学他！”
对于杜明贤的嘱咐，袁望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转头又看向威廉：“你呢？”
“我什么？”威廉正在埋头盛汤，头也不抬。
“你平时撒谎吗？还是说只是在特别必要的时候撒谎？”
“远的不说，我现在和你说话还装出一副我很开心的样子就是谎言。”
“那往远了说呢？”
“人生充满了谎言，不过这也挺好！你没看过一部电影吗？活在全是真相的世界中也并不是好事！”
饭后，杜明贤质疑为什么袁望非还不回家，后者突然面色通红：“我…你…你长得很帅，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帅的人！”
“别，你这种谎撒得又拙劣又没有意义！而且王可萌警告过我，若是让她听见非把我拆了不可！”
“王老师怎么了？”
“先不说这个了，刻意地撒谎只会让人觉得不舒服，而且会有种你是故意挑衅、嘲讽的感觉！”
“可是…你不也是夸别人？”
“你见过我说谁长得帅或者长得漂亮吗？对容貌的评价是很容易引起误会的！”
“有啊！今天见到的那个4岁的小女孩明明和猪一样丑，你却说人家长得漂亮！”
“这、这是例外！记着：对小孩永远只能夸聪明、可爱、懂事、漂亮，哪怕闭着眼睛也得这么说！”
“那我真的闭着眼睛说？”
“不行！你…算了，天这么晚了，你快回家吧！咱们以后慢慢练习教你怎么做人吧！”
“等等，没有撒一个成功的谎之前我不回去！”
“那你就住在这儿吧，每个月1号交房租别忘了。”
“你…你…做饭很难吃！”
“嗯？”杜明贤一愣，立刻心花怒放：“是吗？谢谢啊！”
“原来如此，只要把正话反着说就行了！”
“等等，不是…”
“这几天跟着你我什么都没学到，你个愚蠢、缺德、无耻、下作的混蛋！”
杜明贤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却明白是自作自受。
第588章 租赁男友
今天厨神斋休息，杜明贤想着出去逛逛，结果就看见迎着灿烂的午后阳光下，是华清牵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华清年轻帅气，和比他大3岁的向令雪本是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却因为向令雪的母亲改嫁富商而导致现在两人经济条件相差悬殊，关系也一直不明朗。
不过杜明贤其实能感觉到虽然华清一直在拈花惹草，心里唯一喜欢的还是向令雪，只是觉得自己暂时配不上她而已。为了逃避心里的烦闷，华清凭借一张帅脸经常性地换女朋友，却从来没有持久过…当然，清官难断家务事，杜明贤本来就不是多嘴的人，这种情况自然也就只能当个乐来看了。
只见女孩深情地凝视着华清：“谢谢你！这几天我很开心！”
华清也露出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我也很愉快！”
“啊，差点忘了！我这就把费用800块钱转给你！你的服务很好，我会给好评的~”
这最后一句话让杜明贤的表情立刻变了。华清看着手机里的进账不禁露出了笑容，却一抬头就看见了杜明贤！
“杜师傅你刚才有没有看见我……啊？不！等等，你听我解释！”
本来华清好像还想和杜明贤炫耀两句，却看见对方正在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自己，这才明白误会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的事情和你怎么挣钱我都管不着。但我的厨神斋拒绝为你服务，希望你不要脏了我的地界，谢谢配合！”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是在做‘那种事情’！！”
“800是吧？还真是便宜啊！可怜向姐的一份痴心，原来连800都不值？！”
“首先，这事跟向令雪无关；其次，我是在正正当当地凭本事赚钱！”
“床上本事？”
“别瞎说！我是刚才的那个女孩的‘租赁男友’！”
“啊？”杜明贤眯起了眼：“这倒新鲜…好吧，我好像以前也听说过…”
“3天谈好的价格是700，女孩自愿多给了我100的小费！服务内容只包括：牵手、陪玩、陪吃饭、陪聊天、陪逛街、陪打游戏等，而包括拥抱、亲吻、还有其它的都是绝对不行的！”
“这我也听说过，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出卖色相的工作，不是吗？”
“色相是其次，主要是‘陪伴’啦！那个女孩一个人孤身在外打拼蛮可怜的，我就陪陪她…好吧，有偿陪陪她。不过这只是满足情感需求而已，和当‘鸭子’有本质的区别！”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点儿打擦边球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你能找份正经工作啊！”
“这不做这个赚钱多嘛！再说我的工作怎么不正经了？和每个顾客我们可都是有签合同的！”
“说得好像所有的合同都一定合法似的？”
“别取笑我了！对了，我正好赚了钱，杜师傅你今天也休息，我请你去酒吧喝酒吧？”
“怎么跟绕口令似的？不必了，我该回家了！”
“别！我这几天光陪着别人了，其实我也需要有人陪啊！”
看华清可怜兮兮地求着，杜明贤只好答应他陪他喝一杯。
等到了酒吧点单后，华清将送上来的鸡尾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始念念叨叨：“这工作可不是那么简单，钱也不是那么好赚的！像这次这种通情达理甚至还多给钱的顾客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在各种挑毛病或者无理取闹！”
“哦。”
“不是光长得帅就行！还得能说会道、会哄人、会聊天、会倾听、会陪玩、会照顾…说白了，与其说是当男朋友，更像是当牛做马！而且根本没有人考虑过我们的心情——每天跟一个要么丑，要么怪，要么又丑又怪的女人谈情说爱是件多么让人倒胃口的事情！不过也是，但凡稍微不那么丑、不那么怪，怎么可能会找不到男朋友？！”
“有很多人是忙或者没遇上而已，不能以偏概全！”
“无所谓，反正能赚钱就好…哦，对了，这个国庆节我接了个单是要假装顾客的男朋友陪她回家见父母；如果我10月5号还没回来请打电话报警再把她家这个我在地图上都查不到的地址给警察，谢谢！”
“你让向姐帮你呗？”
“别老在我面前提向令雪！我跟她有缘无分…啊不，无缘无分！”
“得了吧，你就是不愿让她知道你在干这种工作罢了！”
“再说一遍：我没有做犯法的事情，不是在当‘鸭子’！”
“你喝完了吗？我该回家做完饭了！今晚不知为啥想吃一道【虫草酱鸭】了…”
“哼，你别逼我！把我逼急了我手里也是有你猛料的！”
杜明贤一怔，露出好笑的表情：“哦？我咋不知道自己有啥猛料？说出来让我听听！？”
“嘿嘿，杜师傅你前段时间也去了女仆咖啡厅，对吧？要是让你女朋友知道这件事…”
“莹莹她知道，我跟她讲了。”
“诶？她不生气吗？”
“生气谈不上，只是有些遗憾，希望我下次带她一起去！”
“那…可…为什么女仆就不会被人说三道四，我就非得被你指桑骂槐啊？”
“没有说你、道你、指你、骂你，主要是女仆不是生活必需品，可男朋友和女朋友是！说实话，我已经知道你不是‘鸭子’了，只是觉得这样的欺骗不太好。”
华清略微思考，点头道：“是会有这样的道德领域争议，可无论如何都算是善意的谎言啊！就拿我下一单的顾客打比方吧，她就是因为家里逼得太紧了，不想让家人担心才会出此下策…啊不，做此选择！”
“随便吧，反正如果这种工作有市场，而且你们没被抓…或者说是暂时没被抓的话，你就继续做下去吧！”
杜明贤也喝光了酒杯里的酒，转身欲走，却被华清叫住了：“对了，杜师傅不会真不让我再来厨神斋吧？！”
“念你也不容易，愿意来还是欢迎吧！”
“谢谢啊！”华清道完谢，才察觉到不对劲：“应该我是顾客，你求着我来才是啊！怎么搞得好像我求你一样？！”
第589章 厨神斋三剑客
昨天趁着休息去了趟超市，现在冰箱里满满当当的，不用为去买食材烦心的同时却也有了“今天晚上吃什么？”的烦恼。
“你今晚想吃啥？”遇事不决，就问威廉——起码吃的方面是这样的。
“佛跳墙！上次看了一个纪录片，说是……”
“我再重新问一遍：你今晚想吃啥？”
“…宫保鸡丁。”
“倒也不用这么家常。今晚莹莹过来吃，我可以用新下的大板栗做一道【栗子羊肉】；还有茨菇也能和排骨一起焖煮；再加上一道胡萝卜、豌豆、茄子、芹菜做的素烩，味道一定不错！”
“虞莹丫头要来，连伙食水平都提高了啊！”
“平时也没饿着你啊？对了，你在这里杵着干嘛？”
“不是你叫我过来……算了，赶紧开始做吧！”
当虞莹过来的时候饭菜刚好上桌，不过环顾了一下四周似乎并没看见杜逸舟：“你弟弟呢？”
“和同学去玩了。每次过节他都不遗余力地想出去，然后再义无反顾地扑在人山人海中！”
“所以今天就咱俩和威廉叔？”
“是啊，就是我们‘厨神斋三剑客’！”
“…啥？”
“在杜逸舟来之前，厨神斋一直就是我们三个‘元老级’的成员，对吧？最近都忙，好久没有就咱们三一起吃顿饭了！”
虞莹还没想好怎么回应，威廉已经把最后一道汤端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明贤说我们是‘厨神斋三剑客’，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挺好的啊！”
“真的！？”/“真的！？”别说虞莹，连杜明贤自己也不信。
“别招惹我，你们俩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杜明贤不高兴了：“谁稀罕你啊！？那就我和莹莹，我们是‘厨神斋双剑客’！”
“我没在厨神斋工作过，应该不算数吧？”
“那…就我是‘厨神斋剑客’？”
“你到底是剑客还是厨师啊？”威廉提醒道。
“那…‘厨神斋厨师’？”
对这个称呼，大家都没有意见。开饭后，三人先碰了个杯，然后杜明贤问道：“讲讲你们最近在忙什么吧？”
“我最近刚到了个新剧组，结果第二天就有个女演员来闹事，非说导演睡了她明明答应给她女主角，最后却只给了个出场不到30秒就死了的角色！”
“我其实一直想问，那些潜规则什么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有陪睡换角色换戏份的，不过最近挺少的了。因为陪导演或者编剧睡已经没什么用了，真正决定选角的都是投资方！但转念一想，只能凭借陪睡来换角色的演员，你能指望她们智商有多高？”虞莹不屑地笑道。
“不是不能拿身体当上位的武器，就怕不会用的啊！”威廉总结道。
“别说这些了，威廉叔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呢？”
“工作上没什么，还是那群缺德孩子的糟心事！主要是最近想女儿，一个人的时候有些无聊。”
“你可以随时过来啊！解决无聊最好的方式就是帮我洗盘子、刷碗、拖地、擦桌子、洗衣服、买东西……”
“你废话说完了吗？我能继续说了吗？”
“明贤是故意这样讲话，其实是傲娇地表示关心威廉叔你啦！”
“他绝对没有。”/“我真的没有。”
“好吧，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接了…对了，米莉在美国过得还好吧？”
“不好！一个孩子有三个女佣照顾着，不觉得太奢侈了吗？这样怎么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
“有钱的话根本不需要自理能力，我打扫房间也是用APP叫家政服务的，上次自己扫地还是过年时候了！”虞莹总结道。
“没钱的话如果有个又会有饭又会做家务的堂哥也不需要自理能力，还可以想出去玩就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突然觉得有你们俩在，Millie或许还是不要留在这里比较好…”
“威廉叔你什么意思！？”/“这话怎么说的！？”
“行啦，我开玩笑的，都安静点儿吧！总之寒假Millie就过来了，正好我也休息，到时候就不用忍受这样的苦日子了！”威廉说完，一口啃完了手上的鸡腿。
“明贤你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玩谈不上，都是些家长里短！我想想啊…哦，池雅晴的表弟袁望非经常来烦我；她叔叔池衡伽偶尔也会突然带着些什么扑克牌、杂耍棒什么的过来。我有时在想能不能像玩连连看一样把他俩一起消掉，但奇怪的是这姑侄俩就算遇见了也就只是点点头问声好，没多少交流的。”
“我能想到！我听雅晴姐说过：小非是很理性的人，而她叔叔是很感性的人，估计八字不合吧？”
“或许吧…威廉你觉得呢？”
“都是讨厌的人，但讨厌的类型不太一样——那个‘小丑’我想一巴掌扇死他让他不能再瞎蹦跶，那个‘机器人’我扇他怕自己的手疼！”
杜明贤有些赞同，但还是劝道：“你不至于戾气这么大吧？”
“我这人不好相处，没办法的！”
“是，你和周徽成也有矛盾，和池雅晴与杜逸舟也都一般，其他许多邻居你也都看不上眼…哈！果然咱们‘厨神斋三剑客’是一个集体啊！”
“我吃饱了，去洗碗了。”
望着威廉的背影，杜明贤冷笑：“哼，这才是傲娇！”
“不，只是不喜欢这个称呼而已…说实话我也不太感冒。”
“知道啦，我不提不就行啦！”
“我明白的，我和威廉叔在你心里的地位要比其他人更重要，对吧？”
“毕竟咱们认识的时间最久嘛！”
“你和你弟弟认识的时间才最久吧？”
“我和逸舟最近朝夕相处，关系才慢慢好起来的。”
“哦，我想起来了，刚见面的时候你俩斗嘴斗得那叫一个凶！”
“是啊，虽然现在还是偶尔会斗嘴就是了。”
“挺好的！我和我最好的闺蜜也是经常开玩笑，客客气气的那些都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是吗？我还没见过你闺蜜呢！”
“大学同学，毕业后一直在外地工作，有空给你介绍啊！对了，我也吃完了，用不用我帮着威廉叔去洗碗？”
“不用！来，咱们多聊聊天，让喜欢洗碗的外籍劳工去忙活就行…他站在我身后呢，对不对？”
“嗯，手里还拿着个盘子瞄准了你后脑勺…”
第590章 天堂门前的炼狱·1
今天也是厨神斋忙碌的一天，而且因为杜逸舟那个没良心的家伙没在，所以其他人更加手忙脚乱！
虽然每天忙到几近昏厥，杜明贤不敢抱怨，现在这样能自食其力并走在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的道路上，已经是奢侈的幸福了！大多数人想起自己的梦想时，不是已经放弃的“过去时”，就是正要放弃的“进行时”。然而，当这种绝望席卷至“将来时”，或许意味着人们的水深火热是早在出生时就是命中注定的吧？但是，就算是再难，也不能放弃希望！尤其是还背负着父母炙热期望的那些孩子们——
一间不到70平米的教室中挤了将近100多个学生，每个人嘴里都念念有词。没有人抱怨拥挤或聒噪，一个个都捂着耳朵、敲着脑门、揉着太阳穴，拼命想要自己精神起来！
他们嘴里念的杜明贤都知道，或者说起码有印象；那是就算是现在也时不时会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兰亭集序》、绝对值不等式、主谓一致、法拉第电磁感应定律、氧化还原反应…
“规定上我们是不会允许外人进来的，这次是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明白吗？”负责带领的田老师皱眉说道。
杜明贤点点头。
“抱歉，并不是在指责你。”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生硬，田老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指着班里的
学生们解释道：“孩子们的前程我们可是耽误不起的，不是吗？”
“您的观点我勉强赞同，虽然我不认为人是这么容易被打扰到的。”
“这些孩子们从早上5:30开始，到现在是晚上19:20，期间除了中午吃饭的半个小时外几乎一直都在做题，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了。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休息，还要做到起码23:00甚至更晚！”
“是这样啊…”
杜明贤既意外又不意外，因为眼前的这些孩子们是比应届高考生还更需要背水一战的——复读生。
“现在老师正在讲课，你稍等一会儿，待会儿等10分钟后是学生们的吃饭时间。不过请快一点，因为他们也和中午一样只有半个小时来吃饭！”
“嗯。”
杜明贤打开饭盒，里面是【油豆腐炒猪肝】、【粉蒸排骨】、【葱爆腰花】、米饭和一小块蛋糕。对，今天特意到“苍里中学”是来送饭的。一般来说杜明贤不愿意接这种生意，但拜托自己的老头也算是厨神斋的常客，今天是孙子的生RB想亲自做点儿好吃的送过来加油打气却突发疾病住了院，即使在医院里也念念不忘托付给杜明贤完成任务，让他有些感动。
苍里中学是苍启最知名的高中，在全市也是赫赫有名。这里除了应届考生外，还有80多个复读班，每年将一万名以上的考生送上考场。苍里中学试行全封闭管理环境，学生们除了周末和节假日外都要白天上学，晚上住校；而对于高三学生和复读生来说，甚至连周末都是要在学校里继续用功的！
网上偶尔有传言，说苍里中学之所以每年有这么高的本科达线率和一本达线率，是因为教师们严格管理，动辄打骂！对此杜明贤不屑一顾，因为经历过高考的他知道考生们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就足够压垮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了！当然，他们身边的这些写作“同学”，实为“敌人”的也例外。
身边的田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但此刻眼中写满了焦躁与不满。杜明贤会意，小心地把饭盒收起来不让饭菜的香味散发出来。
刚才进校门的时候本来是说只让杜明贤在校门口和其他许多来送饭的家长一起在校门口的铁栅栏外等着的，但因为突降暴雨才让大家到室内来等候。在第一批学生来吃饭的时候，杜明贤没看见手机照片上的男孩，以为是错过了于是往里寻找，结果因为长得像学生还阴差阳错地被保安放进了教学楼，等反应过来时整个走廊就自己一个人了！后来被田老师“逮到”，听完缘由又听到名字后才叹气道：“唉，是我班上的学生，是复读生，作息时间不一样的！”
“抱歉，我这就出去！”
“算了，还有大概一刻钟就到时间了，你在这里等一会儿吧！”
“谢、谢谢。”
田老师站在教室的窗户后进行“班主任的凝视”，杜明贤则盯着教室前的“离高考还有253天”，以及教室后各种条幅发愣——
“这是你唯一战胜富二代的机会！”
“一年的汗水避免一生的泪水！”
“你不是输了，而是差一点儿就赢了！”
“你每从卷子上抬一次头，你父母就要在人前低一百次头！”
“哇，比我那时候的什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要现实多了啊…”
“嘘，安静！！”
“对不起。”
被骂了的杜明贤瞬间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只能局促地盯着地面。
铃——
下课铃声一响，走廊里立刻被几个班级的学生们占满！大家都只有宝贵的30分钟吃饭，谁都争先恐后！杜明贤小心翼翼地护住饭盒，想要向田老师求助，却见他正在指导排长队的学生们，根本没空搭理自己！
不出所料，这次杜明贤又没找到人，可他发誓自己已经很认真地在寻找了！直到田老师指导完最后一个学生，扭头瞥见杜明贤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人呢？！！”空气中的焦躁和不安也干扰到杜明贤让他吼了出来，差点儿就把饭盒扣在田老师脸上了！
“他…啊！对了，刚才数学老师好像把他叫到办公室去了，因为他上个月的数学月考成绩全班垫底…”
“浪费时间！！”
杜明贤怒不可遏地向着办公室走了一段路，却又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办公室在哪里？还是得让田老师带路。
最后，如同西天取经般的送饭路确实以在办公室找到那孩子作为收尾，杜明贤虽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还是得把他爷爷的话带到：“生日快乐。”
“呜哇！！”
第591章 天堂门前的炼狱·2（完）
“♪祝你生日快乐~♪”
“呜呜…”
“♪祝你生日快乐~♪”
“呜呜…”
“♪祝你生日快乐，宝贝乖孙！♪”
“啊？”
“♪祝你生日快乐~♪”
“呜哇！！”
孩子抢过饭盒就哭着跑出去了，田老师不满道：“小伙子你就非得唱完吗？而且恕我直言，你唱得和噪音就只是分贝大小的区别而已…”
“受人之托，您以为我愿意啊？！不过这孩子也真是的，都18岁…哦不，19岁了，还动不动就哭？”
“压力大啊！一想到高考是能够改变一辈子命运的事情，任谁都不能再心平气和了吧？”
“我也是从高考过来的，当然知道其中的辛苦。”
“复读生们承担的压力可是应届生的几倍！”田老师放低声音：“小伙子你知道么？苍里中学对复读生的收费是按照高考分数来收的，第一学期如果能考到550分以上收费是3000，可如果只有450多就是10000，更低甚至一学期收40000也是有的！试想有多少家庭能动辄拿出几万来复读？更何况你大学入学越晚，毕业就越晚，公司企业自然也都更愿意要应届生。”
“是…这样吗？”
“行啦，你任务完成了，对吧？都是打工人不想为难你，但今天你已经违规不少了，赶紧——”
咔嚓！
外面一声巨雷，田老师看了眼外面正是暴雨如注，只得讪讪地对杜明贤说道：“你暂时先回大厅里，叫人来给你送伞或是等雨小点儿就赶紧走吧！”
确实，今天自己已经叨扰了人家正常的教学，是该离开了。杜明贤看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狼吞虎咽的孩子一眼，毫无留恋地回到了大厅里。
“小老板！”
在大厅里看到了威廉，杜明贤颇为诧异：“你是来接我的？”
“不，外面天气好，我出来散步。”威廉擦着湿头发讥讽道。
“谢谢，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出门前没告诉你啊！”
“…第六感。”
“还小宇宙呢！你什么时候往我手机里装追踪了？”
“上次我回来后你却没把饭做好的那次。”
“说得好像我就该给你做饭似的？算了，先不提这个，你知道这里是哪吗？”
“如果这世上有的炼狱的话…都比这里要舒服吧？”
“太夸张了吧？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知道，我刚才进去找你的时候看见了那些学生们了，也从同事老师那里听到过升学压力的事情。所以我才说这里是‘炼狱’而不是‘地狱’嘛！”
“有什么区别？”
“地狱，hell，是关押受罪之人的地方；炼狱，purgatory，是为了去往天堂而需要接受试炼灵魂们的住所——当然，这些只是比喻而已。”
“是这样啊…有些道理。对了，你是怎么进去的？这里守卫森严啊！”
“保密。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这里还不如炼狱，因为从炼狱中解脱是被约定了绝对可以去往天堂的，可这里的学生们或许只是被许诺了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现在就业形势是艰难了一些，但高考还是穷人家的孩子们向上奋斗的唯一途径这点没错！想要逆天改命，必须殊死一搏！”
“几十年前或许是吧，但现在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你凭什么就用一次高考超越别人三代人的白手起家？”
“那你啥意思？生在穷人家就得认命，穷一辈子然后安心等死？！”
“如果我说‘是’的话，今晚是不是就没饭吃了？”
“别来这套，咱们现在说正事呢！我承认你说的一些部分有道理，现状也有些无奈，但不要以为他们…不，我们有选择！以我自己为例：确实，即使是名牌大学的学历也没能让我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我并不后悔那段经历！我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运气不好和毅力不足，如果继续考苍启大学的硕士和博士的话，我相信自己能找到份不错的工作！”
“那样你会比现在幸福吗？”
“……”杜明贤一怔，无言以对。
“说到底，还是得‘吃父母’。虽然你妈妈没有给你太多的财富和人脉，但言传身教了你的厨艺和做人的态度，并且给了你足够独特的秘制酱料让你能迈出最难的第一步，从这点来说，你实在是太幸运了。以后不许再抱怨自己运气不好，不然出门就被狗咬！”
“除了最后一句有点儿像小学生吵架，其它的我认同。但你不能擅自……”
“我什么都没主张，因为对于一个社会而言，个人的存在微不足道；而对于人类的个体而言，每个人的生存方式又不相同！比如：你靠做饭；里面的孩子靠拼命读书；我靠躲子弹和吃死动物尸体；而Millie等着她姥爷和妈妈死了后就能继承几个亿美金的遗产。”
“是从出生的那刻起就决定好的呢。不过按你这么说，高考真的就没有意义吗？我觉得不是吧！”
“意义很大！我问你：你知道为什么随时都会准备赴死的战地雇佣兵会有比一般军队还严苛的考核和等级制度吗？”
杜明贤摇头。
“稳定是管理一个团体最重要的因素——不仅是要稳定地将阶级制度划分好，稳定地向上层输送人才，更要稳定人心，让底层阶级心甘情愿地奉献不惹是生非！”
对于威廉的观点，杜明贤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因为他知道虽然威廉见识多但很多时候也会很极端。不过就算有什么不满，一切也不是一个厨子能改变的，只能希望那些已经快要内卷到崩溃的人们能最后获得一个“合适的”幸福吧！
等过了几天，那孩子的爷爷病愈出院后，特意带了孙子来感谢杜明贤。在听说杜明贤是苍启大学毕业的后，孩子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哥哥你不去银行或者投资公司上班，非要来当厨子啊？”
“我这是自主创业！”
“是吗？我没这么大的勇气，只想找个好工作然后好好赡养爷爷！是不是只要像哥哥一样考上苍启大学或者更好的大学，是不是将来就一定能出人头地，改变命运了？”
杜明贤想起自己开厨神斋之前的那段郁郁不得志，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不管被许诺的天堂是是否存在，都要留给在炼狱里的孩子们一线希望，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