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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爱吃糖虫子     诸天万界的轮回客txt下载     诸天万界的轮回客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四章一年

    转眼间却是大梁历六十一年。

    这也是弘治十一年,此前的一年之中,发生了许多的大事。

    其中最是吸引天下人目光的便是两件事!

    这第一件却是北疆草原的情况,这一代天骄冒顿的后裔铁木尔先是统帅草原联盟进攻大梁,直接夺走了嘉峪关。

    只是后来被大将军周武挡在北凉城外,阻挡了铁木尔对大梁的入侵,本以为这就是结束了。

    但是之后的一个消息却是有吸引了天下所有人的目光——那就是草原统一了!

    不是联盟,而是统一!

    这是草原历史上的第二次统一,前一次是冒顿,这一次是冒顿的后裔铁木尔!

    后世永远会记得大梁六十一年,铁木尔部落的大汉统一草原,号称穆德易汗,草原语意为草原的永远的大汉!

    面对统一的北疆草原,大梁也不得不十分重视,直接将大将军周武留在了北疆之北凉城,后面又是征收了十万新军,前往北凉城。

    此时的北凉城陈兵三十万,连同着周围的数十个城池,组成一道防线,结成了一片铜墙铁壁,小心的警惕着草原,时刻准备着面对着草原的入侵。

    这第二件事却是之前南方的水灾。

    一场巨大的洪涝灾害,直接让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大梁即便是底蕴深厚,不断的派遣官员前去南方赈灾,但是也只是杯水车薪。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之后却又是出现了前朝的余孽——商复的造反,商复自称是大周末代皇帝的嫡孙。

    当年张远虽然是对着大周的皇族举起了屠刀,斩断了很多的大周皇室血脉,但是也是有幸存者,比如商复的父亲商良,大周末代皇帝的十一子。

    当时的商良尚在襁褓之中,为了躲过皇宫的血案,便是被一些遗老遗少带出了大周皇宫,之后隐姓埋名,暗中积蓄着力量。

    不过眼看着大梁越发的强盛,显然是复国无望,他便是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商复——这个复字便是复国之意!

    商复从小就是继承父亲的意愿,不断的招揽门客,结成势力,在地方上已经是成了一方豪绅。

    在昔日的一些遗老遗少的支持下,商复这些年积蓄了许多的力量,本来是想着坐看天下局势,若是大梁依旧是风平浪静,国力强盛,便是继续等待着机会,将复国的意愿传给后辈!

    此可谓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但是一场水灾顿时便是让商复看到了时机!

    数百万的流民,这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对象!

    商复果断的带着多年积蓄力量,直接攻下了一方县城,然后招揽流民,充当军汉。

    商复提供衣食,对于这些流民而言无疑便是活命的机会,既然是能活命,造反又算得了什么呢?

    如果不造反,自己一家人都是要饿死!

    一边是饱腹活命,一边是饿死!

    这时候难道还能期待这些流民有什么爱国之心吗?

    没有体会过饿的人永远是不会知道饿得狠了,即便是易子相食也不是没有过。

    比起这样的人间惨案,造反的代价无疑是轻了很多。

    造反终究不过是一死,这是最坏的结果。

    但是也有可能不用死,还能博一个富贵!

    两者相较选其轻。

    于是这些流民纷纷前去应招。

    依仗着这些流民,商复又是攻下了数县,借着这数县作为根基,开始打响自己的名号商天子,意思是正式的开始招兵买马!

    短短数月,便是有了数万大军,数万大军又是裹挟了数十万流民,直接搅乱周围数郡。

    凭借着数地的基业,加上面对朝廷大军一开始的顺利消息,一时间商复也是得到了许多自诩是有志之士的投靠。

    一些南方的世家大族也是愿意派出一支旁系弟子前去投靠,这一支旁系都是被划出了族内的,也是让朝廷找不到话说。

    世家从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之中,既然商复表现出来一定的潜力,自然是值得他们投资一手。

    手下多了不少的能人,又是多了一些氏族为其渲染名声,一时间商天子的名号顿时在南方的流民之中流传起来。

    盘王创世,大水灭世。

    水漫天南,灭世之初。

    商家天子,救世之主!

    三句民歌也是在天下流传起来,这歌谣加上了一些玄幻色彩,但是有着这南方的洪涝验证却是恰好合适!

    一时间南方的无数的愚民愚夫都是有些迷信商天子,即便不是流民也是在家中放上一座商天子祭台,希望得到庇佑,不让大水继续肆虐。

    而且朝廷虽然是反应了过来,但是偏偏是受到地势水灾的影响,却是不好派遣大军前去剿灭。

    水火无情,即便是大军也挡不住洪涝,万一大军运气不好,或者是敌军狡诈,出现水淹七军的情况,岂不是亏大了?

    而且洪涝之下,,也是不好行军,难以及时前去镇压。

    南方的水灾依旧是没能处理,北疆又是局势紧张。

    面对这样的情况,朝廷只能是先行派遣数万大军在一位老将的带领下前去镇压。

    ……

    这老将艰难的行军避过了洪涝,到达了应当是镇压的战场,但是看到对面势大,强行镇压只能是白白送命。

    到底是老将,也是兵法娴熟,更是稳重,既然知道不能镇压。

    就尽量的阻止对方的作乱速度,防止对方做大便是。

    等到这水灾处理完毕了,朝廷真的腾出了手脚,便是可以彻底解决这次作乱。

    这老将也是果断的下令,分派了兵将前去周围的郡县。

    在城池之中,有着城中的百姓配合,借助着周围的城池之力,足以阻挡这些流民。

    不求一定是要有战果,只求是能稳守住城池!

    这是稳健的政策,短时间的却是阻挡了商复扩张实力的速度。

    但是发现自己的实力扩张缓慢之后,商复也不是傻子,知道对方的想法之后,直接便是转移扩展实力的方向便是。

    难道还明知道前方的有墙,还要去撞一头包,不值得!

    直接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开始野蛮扩张!

    同时,商复也不是简单的角色,临走前也是坑了那老将一把!

    派人到各地宣传这老将畏战!

    甚至是说着老将想要投降,一直和商复眉来眼去。

    老将不攻打商复的军队便是证明!

    他倒是打得好主意,想要看到大梁君臣之间的猜忌的景象,若是这大梁弘治帝当真将这老将招了回去,临时换将。

    只是这一来一回,其中耽误的时间,在商复看来就是太值得了。

    而且,要是之后派来的新将敢主动作战,更是自取灭亡,自然更是让他如愿。

    要是能吞下这一直朝廷的大军,在这南方他的名声不但是更响。

    更是能借助着股威势,彻底在南方做大!

    商天子这个名称也就是多了几分真实!

    ……

    不过此时的大梁都城之中,大梁弘治帝听闻消息之后,只是微微一笑:“逆贼还当孤王乃是昏庸之君?孤王又不是他的祖父大周末帝,却是直接因为昏庸而被迫禅让给张远,更是饮下毒酒!”

    “这商复小儿却是太小看孤王了!哈哈哈!”

    弘治帝岁不说英明神武,但是也是一个合格的守成之君,这些年大梁能安稳的发展绝对是少不了他的功劳的。

    他派去那老将的原因就是因为看中这老将的稳重。

    他明白数万大军前去洪涝之中镇压一只裹挟着数十万流民的大军完全是不现实的。

    即便是流民,未经过严格的训练,战斗力不比真正的军队,但是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更可况是数十万流民和数万大军的对比?

    所以对于这支大军,弘治帝一直的想法就是尽量拖延着那商复扩张实力的速度,当然若是真的能以弱胜强他也是不反对!

    以弱胜强,老将没有做到,但是拖延商复扩张势力,防止商复做大。

    这一点,老将做得很好!

    虽然外界说老将畏战,但是弘治帝却是看的明白,那商复扩张的的脚步在这数月之中不但减慢了,更是直接转变了扩张的方向。

    可以说,老将直接逼得商复不得不转头!

    当然,转头之后,虽然商复的扩张速度又是会上升。

    但是数万大军便是能庇护一方,还能要求更多吗?

    况且这数万大军前去南方,可谓已经是一支孤军,只要洪涝未能解决,便是一直都是孤军深入!

    本是孤军,如何能阵前换将?

    即便他弘治帝梁业再是昏庸,也知道兵家大忌!

    也是面对外界的留言,弘治帝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他不但是不会受到外界留言的影响,反而是要给这个老将的几个子孙蒙荫,连老将的夫人都是因为贤德守家从而得以晋升二品浩命夫人。

    至于说这老蒋的手上,此时更是多了一柄尚方宝剑!

    表示弘治帝对着这老将的信任,至于说这老将的功绩,就只能是回京之后再是论功行赏了!

    老将得到了这商方宝剑之后,也是只能说是感慨涕零,深感皇恩浩荡!

    继续在南方镇守着一方!

    ……

    大梁历六十一年,这一年风云震荡,这是一切的开始。

    未来的风云人物纷纷开始粉墨登场!

    此时的任太虚依旧是潜伏在安陆县之中,仿佛一切都是与他无关一样。

    当然,若不是遇到了苍生教的人,这或许本来就是和他无关!

    这一年之中,他只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为会试做准备,这第二件事就是买下了在这乡间的阁楼之旁的数百亩土地。

    他自然是没有这么多钱的,但是他的父亲可是安陆官场上的的第三号人物,有了权力便是不会少钱的。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空话!

    当然,他也是得到了他的他父亲和太公的支持。

    因为他们这一族目前才是崛起了三代,好底蕴差得太远。

    这三代人的贤能才是有了目前的大好局势,目前他们的期望寄托在任太虚身上,希望任太虚能带他们成为真正的世家大族。

    但是无论是任太虚能不能做到,都不影响他们置办一份家业,两者不冲突。

    所若是任太虚不能带他们成为真正的世家,他们也只有在当地拥有自己的家业之后,他们这一族才是能成为当地的豪族,真正的书香世家!

    土地不会贬值,即便是后辈不孝,也是能有用以生存的基业。

    当然,若是任太虚能成为一朝大员,留在安陆就不能满足后辈的政治需求,他们可能就会搬到京城。

    但是即便是搬到京城,他们也是需要一块拿得出手的祖地!

    所以,一块地很是重要!

    一个偏僻的小县城之中的一块土地上寄托着任太虚太公、父亲两代人的期望!

    作为第三代人任太虚此时身上的责任很重!

    任太虚知道他身上寄托着他父辈们的期望,若是以往,没接触到苍生教,他的志向不在此处,可能会辜负这期望。

    但是也许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接触到苍生教的结果虽然是不是太让任太虚满意,但是他未来的道路至少是和父辈的期望不冲突了!

    甚至他会真正的带领任氏一族成为世上最是尊贵的一族!

    有了土地,无需任太虚催促,便是有任老太公开始张罗着佃农,这些佃农帮着任太虚一家耕种土地。

    数代之后,任家真的就是成为了地主阶级,这些佃农的后人,有些也是成了任氏的家生子,最是值得信任的仆人!

    任太虚想要买下这土地自然不是想要隐秘的种地发展,靠着种地慢慢发展,实际上的却是一条安稳的路子。

    很是符合任太虚的性子!

    只是留给任太虚的时间却是不多,慢慢发展却是不够了。

    现在一南一北,已经是两个风云人物,十年时间,若是任太虚不能快速的进行,只能是成为他人手下的失败者!

    他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让自己的父辈安心,第二个则是通过置办这份家业的同时招揽忠心几个门客、随从!

    他手下总是要有几个亲信的,难道还能全相信苍生教的人?

第二百六十五章赴京

    这一年之中,任太虚本身的修行也是大有进步,法士、法师,高功,天师、真人,地仙、天仙七个境界。

    借助着强大的神魂力量,任太虚短短一年之中便是跨过了第一境界,已经是达到了法师巅峰,半步高功。

    对于自己的修行,任太虚隐藏的很好,即便是李化元也是不知道任太虚具体的境界。

    同样的,借鉴了此界的修行之道,任太虚自创的功法的后续思路虽然是没有完善,但是借助着不同的修行体系,他在人体九窍之外,又是定位了此界开天门所对应的两个窍穴!

    这一年来,任太虚都是在运用着神魂之力,尝试这开辟着两个窍穴!

    万事开头难,这两个窍穴一开,后续的周身十万八千窍穴虽然依旧是没有具体定位,但是至少也是有了具体的开辟的思路。

    这一年来,任太虚虽然是运用了种种方法,但是始终难以开辟,还是缺少一二分底蕴。

    当然,修行上的难点先是不提,任太虚本来也没有想过短时间就是能完成这个大工程,一切不急!

    目前的任太虚更是着重于忙一件大事——科举会试!

    一年时间过去,会试也就在眼前了!

    任太虚带着两个仆人,和充当门客的李化元直接告别了家人,朝着大梁的京都汴梁城而去!

    会试,乃是科举考试之中除了殿试,最是重要考试,也是决定进士身份的考试,更是关乎着任太虚接下来的大计,自然是不容得出现丝毫的差错。

    ……

    此时的大梁皇宫之中,弘治帝身前站着三个大臣。

    看着三人,弘治帝心中微微感叹,之前的一年却是出了不少乱子,甚至南方的前朝余孽还未平定,不过现在又是到了科考之时。

    这却是少见的一件喜事,科举三年一次,朝廷选贤自然是大喜!

    弘治帝稍稍振作精神,说话的声音依旧是很平淡。

    “会试乃是朝廷抡才重典,事关取士选才,卿等既是这次的主考官,不可有半点疏忽。”

    “这是考题,朕已亲自封好,你们带回去。”

    “既负责这会试,你们三人就要担负起这重任。”

    “办得好了,就是有功,要是有舞弊,不要忘了前朝冯源。”

    说到最后一句时,殿内弘治帝的声音虽然是平静,但是却令下面站着三个主考官都瞬间后背湿了。

    冯源何许人也?

    前朝大学士,出身于四世三公之冯氏世家,自己也是当世大儒,名扬四海。

    更是帝师之尊,可谓是位极人臣!

    前朝永亮一十八年,出了科场舞弊案,主考官等十七人被处死,冯源虽不是主考,但是也是被牵扯到其中,直接被押赴刑场,当场就斩首。

    与冯源相比,他们三人,虽也算是重臣,但论起权利、影响来说,都远远不如。

    那样的人被牵扯到舞弊案,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这事被他们赶上,怕一家老小都千里流放罢?

    三人都在心里泛上一阵寒意,连忙叩拜:“国家抡才重典,臣等岂敢见利忘义,以身家性命儿戏?”

    “必不负皇上信任,让这次会试顺利,不会任何舞弊之事。”

    弘治帝听了,也就点了点首:“朕之叮嘱,是为了全君臣之义,休得白刃无情时,谓言之不预也!”

    一挥手,太监银盘上有一个书简,由封皮封了,封口可以看见钤上玉玺,看着这个,主考官双手高捧接过,等退出了,才敢擦一擦额上的冷汗,不由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虽说能主持会试,代表自己的学识威望都达到了一定程度,也能证明自己是清贵文官,结束时更能与一科进士都结下善缘。

    可这所担的风险,也同样不小。

    必须是知道,越是重要的考试,越是可能有人舞弊,只因为舞弊之后所能得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三人,乃是主考,不但是负责审卷,更是要负责会试的方方面面,出了一丝的问题,便是会牵扯得到他们身上。

    待到三人离去之后,弘治帝才是稍稍闭上了眼睛,独自享受一会儿清静。

    这是这清静不久,不多时,一个老年太监却是到了弘治帝身旁,对着皇帝开口道:“陛下,永乐公主又是出宫去了!”

    要是旁人,即便是宫中的几位小殿下,也不容得时时刻刻将行踪报告与皇帝。

    真要说起来,皇帝平日操劳,实在是和自己的一些儿女的情分不深!

    都说帝王家无情,也不是没有缘故。

    但是永乐公主实在是特殊,这是皇后的所诞下的长公主。

    由于皇后前两个生下的都是儿子,所以当时才是太子的弘治帝得到自己第一个女儿,自然是视若珍宝,即便是后面其他的妃子诞下了公主,也远远不能取代永乐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即便是几位已经是开府的殿下在弘治帝面前得到的喜爱也是远不如永乐公主的!

    这一点便是冲永乐公主的封号便是远远不及可以看得出来,永乐,永乐!永享其乐!

    果然,弘治帝此时听到永乐公主的消息,顿时又是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悠悠的开口道:“罢了,罢了,既然出去便是出去吧,在宫里待久了,终究是闷了,对了,永乐往何处去了?”

    老太监开口道:“陛下,公主又是朝着城南的太学院去了!”

    弘治帝闻言,也是点点头,他早就是知道自家这个女儿自诩是才华过人,所以却是喜欢接触那些有才华的读书人!

    不过,永乐也是一直都是有分寸,不但是女扮男装,更是没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闹不出来什么笑话,所以他也是放心不少。

    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公主爱上了穷书生的狗血,即便是真的穷书生,他也是不在乎,只要公主喜欢就好。

    当然,永乐的眼光很高,要是真的相中了夫婿,那就说明此人才学过人,同时也能让他有些安慰。

    这些年他已经是与永乐说了不少的大才子,想要招作驸马,但是永乐都是没有看上。

    明明是长公主,反倒是她的几个妹妹都是出嫁了,永乐依旧未能出阁,眼看着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这也是他的心病!

    不过,他向来便是喜爱这个长女,也就是没有什么逼迫的想法,只要没有什么丑闻,一切都是由得永乐便是。

    又是想到了什么,弘治帝又是开口道:“吩咐内卫将永乐身边的暗子提高一倍,现在汴梁城之中可不平静,一定是注意永乐的安全,还要让内卫时刻注意着那些带着其余的目的想要接触永乐的人!”

    老太监对弘治帝与永乐公主的容忍和喜爱早就是习以为常,要是旁的公主或是殿下,敢私自出宫,早就是命人前去擒拿了。

    但是对永乐公主皇帝不但是不阻止,反而是暗中更是派了内卫保护,顿时便是出声应答道:“诺!”

    弘治帝闻言也是摆摆手,这老太监跟了他十多年了,办事稳妥,所以才是一直贴身伺候。

    这太监办事他却是放心。

    ……

    此时的任太虚一路奔波却也是达到了京城之中,他却是随意选了一家官学的住处居住,里面大都是前来奔赴科考的举子,也算是有一个好氛围。

    蒋氏兄弟等四人之前一年来一直都是和任太虚有书信往来,但是今年他们都是觉得才学不足,火候不够,所以还要在家中苦学几年,才是前来参加会试。

    所以这一次只有却是任太虚孤身一人前来了。

    任太虚的想法是,即便是不成,也应当是来试试,但是想来是人各有志,也不再强求。

    稍稍安置下来,任太虚却是要朝着太学而去!

    这不是为了其他,只是为了拜访一位大人!

    这位大人名讳叫做周元平,便是成华二十一年的进士,如今是太学的一位祭酒。

    周元平历经两朝,但是官运一般,几十年下来也只是在这太学之中当了一个五品的祭酒。

    任太虚前去拜访此人的原因也是简单,只因为这人便是出身于安陆县!

    依照着惯例,他这位的同乡的晚辈于情于理都是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家乡前辈的。

    而且任老太公也是吩咐任太虚一定要来拜访,因为这周元平乃是当年任老太公的同窗,两人关系十分要好。

    任老太公还写下来书信一封,让任太虚转达。

    任老太公的想法,任太虚自然是知道,无非是想要请自己的老友照顾一下自己的孙子。

    任太虚也不拒绝!

    不多时,任太虚便是带着自己的一个书童直接朝着太学而去。

    至于说李化元,任太虚却是让他去京城从龙蛇混杂之处,打探汴梁城如今的局势了。

    初到此地,多是知道一些消息总不是坏事。

    当然,苍生教也是有人潜伏到京城之中的,但是为了保险,任太虚却是不打算联系。

    谁知道这些人是不是早就是被盯上了,或者说其中就有朝廷的暗子。

    任太虚可不敢贸然接触,稍不注意,便是可能会引火烧身!

    太学的名声很大,任太虚又是请了一个向导,自然是很容易就被带到了太学之外。

    太学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进入的地方,里面都是太学生,真正的天子门生。

    其中日后大半都是要在朝中做官的,其中还有不好的权贵之后,于是这太学的把控都是很严的。

    任太虚朝着太学之外的侍卫,拿出来了自己的名帖,然后又是让书童递了一定银子,才是能让这侍卫为任太虚传递一句话!

    任太虚在门前等了两刻钟之后,才是有一个老者朝着任太虚走来。

    任太虚看着老者顿时,微微拱手,开口道:“见过周公!”

    老者正是周元平,周元平看着任太虚也是满脸笑意,开口道:“后生倒是风华正茂!这样的年纪便是中举,后生也是前途无量啊!”

    “许些年没有家乡的人前来拜见老夫了,今天遇见同乡后生,却也是感觉到万分欣喜!”

    任太虚顿时流露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忙的开口道:“能得见周公,才是晚辈的荣幸,周公乃是我安陆第一个进士,后辈们都是以得见周公为荣!”

    “哈哈哈!,你这后辈却也是会说话!进来吧!”周元平哈哈一笑,开口道。

    说着,周元平带着任太虚进入了太学,然后通过一片小竹林,才是来到一方小院。

    进入小院,客厅之中,周元平坐在上位,任太虚坐在下位。

    “后生,你姓任,可认识任元孔?”

    任太虚拱手回答道:“回禀周公,正是晚辈祖父!”

    听到任太虚所言,周元平顿时哈哈一笑,开口道:“原来是故人之后,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元孔贤弟身体可好?”

    任太虚顿时开口道:“有劳周公挂念,我家祖父身体向来不错,这些年也是十分挂念周公。”

    说着,任太虚又是从身上取出来一封书信,交到周元平手上。

    接过任太虚手上的书信,拆开一看,周元平才是发现原来是昔日的好友写来的挂念之书信,读到信中种种,周元平更是回忆起来昔日的岁月。

    此时周元平的心情也是有些激动,本来以为是同乡的后辈,便是有些欣喜,后来发现这后辈乃是昔日好友的孙子,更是觉得缘分。

    此时又看到昔日好友的书信,感受到好友的挂念顿时觉得万分的感动,看着任太虚的眼光也是更加的柔和!

    这就是糖要一颗一颗给的心理实验,要是一开场任太虚直接就自曝身份,递上书信,反倒是没有现在这样的效果。

    不多时,任太虚都是没有开口,周元平便是开口道:“既然是元孔的孙子,我便叫你太虚吧!”

    “敢不从命!”任太虚恭敬的开口道。

    “太虚此来京城是为了会试,不知道可有把握?”周元平开口道。

    即便只是单纯的同乡,他都是要关心一二,何况这是昔日旧友的子孙。

    任太虚微微点头,开口道:“晚辈倒是有些信心!”

    周元平闻言,顿时哈哈一笑,开口道:“有信心便是好事,不过太虚既然前来,老夫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你便作赋一篇,老夫为你点评一二!”

    朝中会试,要求作赋一篇、诗一首,策论考核,这种以诗赋取士。

    任太虚自然是不会拒绝,虽然他有把握考上。

    但是周元平作为太学的祭酒,基本上每一次会试的试题,或者是主考的性格偏好都是熟悉的,他的指点绝对是能让他受益匪浅。

    于是顿时拱手感谢道:“多谢周公!却不知道以何为题?”

    周元平看着窗外的一颗梅树,顿时开口道:“便是以梅树吧!”

    梅树虽然是简单,但是越是简单就越是难以写的出彩。

    任太虚当然不会轻视,应了后,盛了些水,在砚台上倒了点,拿着墨锭一下下研了起来。

    墨水渐浓,思索渐渐深入。

    作赋讲究天赋灵感,更有经验!

    周元平也不打扰,默默的等待着任太虚思索!

    不多时任太虚终于是有了思路,腹中准备着腹稿之后,清理思路三遍,顿时下笔如有神,将一行行的文字写在纸上。

    又是一会儿,任太虚写好了,周元平才是渡步过去。

    这时,周元平又拿起了苏子籍的文章细看。

    看了没几行,就拈着胡子,一动不动了。

    任太虚并不着急,依旧是默默的等待着周元平的评价!

    良久之后,周元平这才回过神来,没抬头,目光锁住文章,悠悠一叹:“此等文才,不中简直没有天理。”

    任太虚闻言,顿时谦虚的开口道:“不敢,不敢!周公谬赞了!”

    周元平微微一笑,看着任太虚谦虚的模样更是满意。

    直接开口道:“元孔倒是生了个好孙子,不过,太虚尚有几处小错,因我朝作赋,讲究是奇偶必称、单复必齐,这几处需略加修改一番。”

    “还有,你所作的赋,尽态极妍,虽是正宗,但能做到,丽而能朗,丽语能朴,或会更好一些。”

    任太虚微微点头,示意明白!

    周元平这也不单单是因为同乡后辈,更是生了惜才之心,语气就更是和气。

    微微一笑,开口道:“我观你的文风朴素,会试却是大有好处!这次的三个主考都是主流书院出身,最是喜欢你这样的文风。”

    “这次会试,若是能把握住,可得二甲,甚至是一甲!”

    任太虚闻言,也是有几分欣喜,二甲不差,一甲更是这一榜进士的前三。

    可以说,周元平给了他很高的评价!

    有惜才之心的周元平也是更加和气,当然也是因为看好任太虚的前途。

    紧接着与任太虚说了许多的关于这次考试的隐秘,分别说了三位主考的忌讳。

    当然,或许对汴梁城本地的太学生不算是什么隐秘,但是无疑是让任太虚无疑是有很大的帮助。

    至少见过周元平这位同乡的前辈之后,任太虚顿时便是对回事有了更是清楚的认识。

    知道了一些东西,能少走些许的弯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党争

    与周公一同探讨,转眼间便是日落之际,任太虚看到天色已晚,这才才是退下。

    带着书童与周元平作别之后,任太虚出了小院,走在太学之中的街道上,任太虚也是第一次细看着这太学之中的风景。

    到底是大梁朝的官学正统所在,处处显露出不凡的文化底蕴。

    一片梅林之中,一处亭阁之中之旁的石碑上,任太虚分明是看得清楚。

    一首劝学的文章写在其上,落款为青羊罗垣子!

    此何许人也?

    乃是前朝大文豪,有着文风满傲雪,才情冠三仙的美称!

    世人都是称其为罗仙人!

    此人尤其是擅长写赋,留下来三篇传世美文,分别是《祭天稿》《通幽帖》《白羽阁序》,这都是当代文人学赋的必须经典!

    若是真要说一个文坛地位,那就是堪比任太虚第一世的那位苏玉局。

    任太虚居然不知,这样的人物居然是写过劝学篇?

    任太虚自然是好奇,于是停留在石碑之前,良久之后任太虚才是回过神来!

    果然是佳文!不愧是罗仙人!

    任太虚不由得有些惊奇,

    不过看过之后,任太虚也是知道这片文章为何没能流传出去了。

    虽然是劝学篇,但是罗垣子这篇文章之中有许多对于帝王将相的贬斥,将他们视作是世间的污秽!

    罗垣子一向是认为学习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绿,这文章之中也全是对于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这个观点的批判!

    又是联想到罗垣子一身都是未曾出仕,只是专心的研究学问,任太虚也是有些感叹!

    这样的文章虽然是显露出来了罗垣子高洁,但是无论是在哪一个朝代都是难以流传的。

    这石碑没有被毁,倒是有些惊奇!

    只是像罗垣子这般能看透世间的功名利绿的又是能有几个人呢?

    就在任太虚有些感叹的时候,一个清脆温和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

    “却不知道公子对于这篇文章有何看法?”

    任太虚转头一看,顿时就发现一个风度翩翩,温雅如玉,芝兰玉树的佳公子。

    就在任太虚转头看着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是打量着任太虚。

    看到容貌俊秀飒,器宇不凡的任太虚。

    此人也是暗中惊奇,这样的人物怎么往常没有见过?

    任太虚身上的一股的清净出尘气息,如入世谪仙,更是让此人心中多出了太多的好感!

    任太虚微微拱手,温和开口道:“鄙人袁州任太虚,还未曾请教?”

    此人闻言,也是拱手:“汴梁城雍乐!见过太虚兄,以往却是未见过太虚兄,兄台可是前来汴梁参加会试的举子?”

    任太虚闻言,也不隐瞒直接开口道:“正是如此,在下此来太学却是为了拜见一位同乡的长辈,刚要离去之时,在这太学一逛,却是为这石碑吸引!”

    雍乐闻言,顿时轻轻颔首,又是继续问道了刚才的话题:“兄台既然是看过这石碑,却是不知道有何看法?”

    任太虚闻言,一阵思索之后,才是开口道:“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罗公虽然偏激高傲,但是性情如此,况且一生不出仕,为践行其言语,品行自然是高洁,我深深敬佩!”

    听闻任太虚的言语,雍乐顿时喃喃道:“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

    越是咀嚼,越是觉得此句话有道理。

    雍乐又是看了任太虚一眼,顿时觉得此人倒是有些文采,配得上这一副相貌。

    不是雍乐又是哈哈一笑,开口道:“太虚兄既然是如此说,何苦前来参加会试?要知道罗公可是对于世间的功名利绿不屑一顾?”

    “太虚兄若是想要追求罗公的境界,自然是但以效仿?”

    任太虚又是淡淡的看着此人一眼,他知道此人的话语之中有些挑衅的意味。

    不过感受到隐藏在周围的几道气息,任太虚也是不生气。

    细嚼慢咽的开口道:“我推崇佛家的一句话,世间万般事,自然万般缘法,我敬重罗公性情高洁,一生践行,但是却不代表我想要过罗公这样的生活!”

    “罗公此般高洁,乃是一人之高洁!我之所求又是不同!”

    “哦?公子何有所求?”雍乐开口道。

    任太虚开口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以我看来罗公却是落了下乘!”

    “我等读书人何有所求?功名利绿?世间俗物而已?我所求着乃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雍乐本来还想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能说出什么,但是听闻任太虚的言语之后,顿时一怔!

    喃喃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不多时,雍乐回过神来,看着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只是身上的气息更是出彩,更是显得风采逼人的任太虚。

    雍乐不知道此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是否是真心?

    但是就冲着对方的这一句话,雍乐顿时便认可了对方的才华!

    同时他很清醒,知道才华是才华,人品是人品,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的人很多!

    别的不说,就是那个和罗垣子齐名,号称是画仙的欧元珏就是一个文采出众,但是为了功名利绿不惜抛弃糟糠之妻的人渣。

    正是因为像罗仙人这样能够独善其身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所以才是能让后人敬佩!

    随着一阵沉默之后,雍乐才是开口道:“郎君志向高远,让人敬佩!”

    任太虚淡淡的开口道:“岂敢,岂敢!”

    看着任太虚的态度,雍乐似乎是知道对方不想和自己有所接触。

    他也是知道自己此前所说的话,却是有些不妥,有些挑衅的意味。

    不过雍乐又是淡淡的一笑,然后开口道:“在下便是在此预祝太虚兄金榜题名!”

    说完,雍乐才是作别任太虚。

    看着雍乐离去的身影,任太虚又是微微皱眉!

    心中轻声叹了一声:“麻烦!”

    以他的眼光,自然是一眼便是看出来这位雍乐公子却是一个女儿身,能以女儿身进入太学,想来是身份不凡。

    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

    想到此女一身的贵气和傲然,以及周围几道隐藏的很深的高手气机,他也是有所猜测。

    他一下子便是知道此女绝对是出身于王侯之家。

    这京城之中,真正的顶级的贵人,王侯将相就是那几家。

    姓雍的自然是一个都没有,但是任太虚也是知道那多半只是一个化名。

    任太虚在头脑之中思索,突然又是想起了一家——大梁皇室!

    难道是一位公主?

    毕竟公主与才子的传言,任太虚听的太多了。

    不多时,任太虚又是想到了听到周元平提起的一个人——长公主永乐。

    “雍乐?永乐?难道是这一位长公主?”

    要是真的是哪一位长公主,一切都是说得清楚了!

    不过任太虚却也是不后悔之前对于此女的冷淡的态度。

    天地可鉴,他可半分想要攀附公主的念头都没有!

    别说任太虚现在苍生教的身份,在部分人,特别是大梁的士子那里,都是绝不可能跟公主产生暧昧关系。

    毕竟一旦是和公主牵连到关系,仕途可就是毁了!

    就算是没有这层,任太虚也对这位永乐公主没有多少兴趣。

    无论周朝的公主,还是本朝的公主,受民风影响,都可媲美原本世界中某些朝代的贵女。

    行事嚣张,还能豢养少量私兵,在这两朝做驸马未必舒服。

    而且任太虚也是听说了永乐公主尤其是受到皇帝的喜爱,做她的驸马绝对的难受。

    这个永乐公主虽然已经是极力遮掩,但是抬手之间流露出来的傲然,还是让任太虚不舒服。

    ……

    就在另一头,此时的雍乐却是恢复了一身女装,对着周围的一个嬷嬷开口道:“前去查一查那个任太虚!”

    这老嬷嬷顿时恭敬的行礼,开口道:“诺!”

    她可不敢有丝毫的阴奉阳违,她却是从小一直陪伴着这位长公主的,知道自家公主的手段。

    在她心中,要不是自家的主子是女儿身,早就是没有其余的殿下的事了!

    别的不说,无论是皇帝的喜爱,众多臣子之中传颂的公主的贤良淑德、才华出众,或者是汴梁城之中百姓传言的公主的仁厚。

    就从这三点便是可以看得出来自家公主的不简单。

    虽然是得到了皇帝的喜爱,但是这位公主在外界的名声可是好的不得了,绝无半点的飞扬跋扈的意思。

    完全是满足了外界对于一个完美公主的幻想。

    但是这嬷嬷作为身边人,却是知道自家公主绝不是如外界传言之中的那样的宅心仁厚,那样的贤良淑德。

    这些年,那些当真认为公主是像外界所描述的那样的软弱可欺,而是有些心思诡异或者直接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下人,都是消失的不明不白!

    虽然是陪伴在自家公主身边十余年,但是她心中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倚老卖老的意思。

    敢有这样的心思的人,都是病逝了!

    可以说,此时的永乐公主身边的那些下属都是知道进退的聪明人。

    待到自己的嬷嬷下去之后,永乐公主才是喃喃道:“任太虚,却是一个有趣的人!”

    ……

    此时的任太虚回到自己的住处,也是听着李化元的汇报。

    任太虚早就是把李化元派遣出去,打听京城之中的局势,毕竟不可能当一个瞎子。

    “公子,这京城之中目前最是紧张的便是朝堂之上的两党之争,其中一党乃是丞相李济世的李党,而另一党则是以兵部尚书张梁为首的张党。”

    闻言之后,任太虚却是有些好奇,这兵部尚书还能与丞相对抗?

    难道这兵部尚书有皇帝的支持?

    任太虚心中暗暗想到。

    似乎是知道任太虚的想法,李化元解释道:“公子,这兵部尚书并不是简简单单存在,他是少有的以文臣的身份亲自执掌兵权的存在,在当兵部侍郎的时候,他曾经带兵镇压过南方的蛮族,立下了赫赫军功,所以我们不能简简单单的将之视作是文臣!”

    “张梁更像是所有武将推举出来的代表,这两党之争实际上却是朝中的文武之争!前些年,丞相李济世想要插手兵权,更是美其名曰举贤不避亲,推荐了自己的女婿当北疆总督,执掌北疆的军政大权。”

    “要知道这北疆总督想来都是四镇将军的位置,朝中的武将如何愿意甘心?于是纷纷上书,但是但是的李济世简在帝心,最终只能是不了了之。”

    “不过之前北疆总督丢了嘉峪关,于是顿时就是有武将对李济世趁机发难,李济世身为三朝元老,在朝中的门生旧故遍地都是,于是就开启了这两党之争!”

    “目前的张党的一位老将目前还在南方作战,据说是战果颇丰,于是这张党也是渐渐占据了上风。”

    任太虚闻言,有些称奇,然后开口道:“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处知道的?”

    李化元微微一笑,开口道:“在下这些日子已经是融入了汴梁城的市井之中,公子却是不知道这汴梁城的百姓最是关心朝中的政治,也喜欢谈论,基本上一切的朝向他们都是知道的!”

    任太虚闻言微微点头,这就像北京人都是喜欢研究官场的门道一样,街边的老头老大爷,无论是谁,只要是说起政治,都是能说得头头是道,就像是亲身经历一般。

    想来这个世界的京城百姓也是有着类似的习惯!

    不过任太虚也是清楚,对于这样的消息,最多只能是相信三分。

    党政或者是真的,但是究竟是在皇帝的把控之中,又皇帝故意引导想要处理一些问题,或者是自发产生的就是再说了!

    从街边的消息之中,任太虚倒是没听到皇帝的动作,这是不正常的,如此说来,皇帝的手段隐藏在暗中的可能性很大!

    任太虚更是倾向于这是皇帝掌控之中的一场党争,至于皇帝目的,任太虚目前却是不知道。

    皇帝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这位弘治帝手段不错啊!

第二百六十七章弘治帝的心思

    继续听着李化元叙述着小道消息,任太虚也是慢慢的开始清理着头脑之中的思路。

    就在任太虚在思考着,这次大梁朝中的党争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坐在皇位上的那一位弘治帝到底是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又是想要通过这次的党争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这次党争对于自己又是有什么好处的时候?

    此时的宫廷之中,永乐公主手上却是有了一份任太虚详细的资料,叙述了任太虚的籍贯等等信息。

    看着任太虚出身,永乐公主也是微微皱眉,那日见到任太虚之后,看到那一身的风度,出尘的气息,不凡的谈吐,她本来是想着到底是哪一世家的公子?

    绝对是有传承底蕴的家族,人的气质大多是需要三代的传承才是能培养出来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家能培养出来这样的人物?

    听到任太虚自报出身袁州的时候,

    一时间,她却是没有想着袁州有什么姓任的世家豪族。

    也没有想到现在到底是有什么姓任的大臣出身袁州?

    不过她却是不以为然,她是大梁公主,久在汴梁城活动,对于天下的了解毕竟是少的。

    大梁开国不过是六十年,同时前朝末年数十年的乱世,前朝无数的世家大族也都是没有缓过来。

    所以如今在官面上没有存在代表人物也不算大事,毕竟底蕴犹存。

    本来以为任太虚或许就是出身一个前朝的大族,那世家目前还未有缓过气,才是不得扬名。

    没想到看过了任太虚的信息,之后她顿时大吃一惊,任太虚居然是出身寒门!

    没错!

    别看任太虚前两代人都是有些成就,但是这个时代,能够读得起书的家庭条件都是不差,任太虚他们一家前两代人的积累却是太浅了。

    连地方上都称不上是豪族,更别说是世家大族!

    在天下人看来这就是寒门,没有历史传承,祖上未能出过大人物的就叫做寒门,而任太虚就是寒门士子。

    永乐公主看到任太虚的介绍之后,也是有些怀疑,那样的风姿卓越的人物居然会是出身寒门?

    这有些不符合常态,毕竟气度气质这是需要环境的培养的,有人便是说过三代富贵才是养成贵族。

    一时间永乐公主有些想不清楚,也只能归结与是任太虚天赋异禀,毕竟能在弱冠年华便是说出:“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伟男子自然是应当特殊,应当不同于其余的世间的俗人!”

    这样想着,永乐公主对于任太虚却是更为欣赏,因为寒门更是不易。

    同时,此时对于任太虚所说的话语她也是她更为相信,她分明是看得清楚,这份对于任太虚的记载之中的描述的任太虚是一个不爱虚名的人,几乎是从来没有过参加诗会、词会,没有扬名的机会。

    虽然是年纪轻轻就是高中举人,但是在自家的乡野之中都是有些名声不显。

    这倒是满足了寒门士子的那种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朝成名天下知的风骨!

    就朝着这一点,永乐公主就是更愿意相信,任太虚不是那种只会嘴上大放厥词的人。

    同时,就在不远处从宫殿上的弘治帝的案台上也是出现了写着任太虚的名字一份资料!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好大的口气!好一个书生意气!”

    不多时,弘治帝看完对于任太虚的身份信息的记载之后,也是有些赞叹,开口道:“寒门三代而起,这倒是我所愿!”

    就在任太虚傍晚和永乐公主接触之后,任太虚就被保护着永乐公主的暗卫记录下来,紧接着他的信息就是被送到了弘治的手上。

    弘治帝一直都是有留意自家长公主身边的男子,不但是为了预防有心怀不轨之人,更是想着为了自己的长公主招纳驸马。

    任太虚自然是不巧进入了他的眼中,以任太虚的出身,心怀不轨是不可能的,除了意外,任太虚是不可能有接触永乐公主的机会的。

    寒门无根基,没有消息的来源,连永乐公主的行踪都是不清楚,如何接触?

    所以这这是个误会,而且弘治帝明显知道是自家的主动前去搭讪的。

    既然是无有心怀不轨,弘治帝也是放心下来。

    至于说驸马,弘治帝还要考虑自家女儿的意思,暂且不提。

    只是不得不说此时的弘治帝对于任太虚有很多的好感,不单单是是因为任太虚的两句话,更是因为任太虚的出身——寒门!

    他一直都是想要扩大寒门在朝中的势力用来平衡其余的势力。

    只是他给机会,那些寒门士子不中用啊!

    所以现在的朝中寒门大臣依旧只是一股依附于世家大族的力量。

    这段时间弘治帝有些烦恼,正是因为闹的热热闹闹的党争!

    大梁才是立国六十年,但是也是出现了一个开国以来便是存在的问题——勋贵势力尾大不掉!

    当年的大梁太祖本来就是在众多的枭雄之中最是不显眼的人,前半生也为有大成就,甚至可以说一声颠沛流离,一直到中年才是有了自己的基业,接近晚年才是成就帝业。

    登基不到数年之后,梁太祖便是驾崩了。

    这样的情况之下,大梁太祖自然是不可能学朱元璋,直接杀一批开国功勋,为自己的后代扫平一切的阻挡。

    同时他也不像是朱元璋那样的枭雄心性,有着铁血手段,可以杀一个血流成河!

    可以说这位大梁太祖人格魅力强烈,同时手段不显得狠辣,倒是有几分像刘备!

    他前半生流离颠倒,蒙身边的文武大臣都是不弃,跟随着他大半生,好不容易可以安享富贵,他自然是不忍心。

    大梁太祖没能解决的问题,紧接着的两代帝王自然也是没能解决,本身他们就没有太祖一样的威望,于是问题一直拖了下来直到弘治帝这里。

    这样的情况之下,自然是积累了一大批的开国元勋,这些元勋都是传宗接代,出现了一个个的勋贵大族,同手手上把控着大梁超过半数的军权,由不得弘治帝不忌惮。

    当然,这些勋贵也懂事,虽然是执掌的军权但是内部依旧是存在着许多的矛盾,这是在示意整个勋贵集体不是铁板一块,想要让皇帝放心。

    但是很明显,皇帝放不下心!

    虽然是知道勋贵内部不可能是一个铁板,但是弘治帝更是担心万一这一切都是做出来欺瞒自己的呢?

    这样问题就大了!

    而且即便是不是铁板一块,但是都是勋贵,底子都是一样的,屁股坐的位置都是一样的,脑袋的偏向也是一样的!

    军权太盛!

    绝对是帝王所不能容许的!

    相对于勋贵,弘治帝更是喜欢那些文臣,不是因为文臣清廉,仅仅是因为文臣最是好控制,手上没有力量,同时对自己身下的这个位置没有威胁!

    至于说文臣背后的世家大族,乡绅豪强,这是难以避免的。

    无论是谁,即便是寒门士子,平民百姓,只要是手上握着全力,过上几代也是成了世家。

    弘治帝看的清楚,问题是永远不可能解决的,只能是不断的推延。

    这推延的对象也有考究,寒门最好,没有根基,成势最晚,能够推延的更久,那些前朝没落的世家大族出身人稍差,然后才是世家大族。

    而勋贵已经是尾大不掉了,不能推延下去的

    这样的情况之下,弘治帝也是推出来自己的臣子前来对抗这些勋贵。

    而丞相李济世便是这个人!

    李济世乃是三朝元老,门人旧故遍天下,可以说的文人的领袖人物之一,只有这样的人物才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靶子,扛得住勋贵集体的反噬。

    李济世也是与早就意识到了勋贵手中的力量太大的现实情况。

    在他眼中这不但是不利于皇权的稳固,更是不利于整个朝廷的体系,武强文弱,不能平衡!

    这是对于文臣集体的利益的侵占!

    所以这前两代帝王之时,他都是曾经上书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有得到皇帝的重视,或者是皇帝心中明白,但是没有魄力去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当时的李济世不但是没有得到皇帝的支持,反而是得到了勋贵的敌视。

    当然,本来朝中的文武就是两个体系,互相对立的,无论是利益的需求或者是对帝王的迎合都是需要这个效果。

    弘治帝无需多做,只要是要是将李济世推出来,李济世自然是愿意和勋贵斗,甚至是会想着办法从那些勋贵手上争取到一定的军权。

    李济世是聪明人,虽然是知道皇帝心思,但是他甘心当这一把刀,因为这也是符合整个文臣集体的利益的。

    对勋贵集团动刀子,完全符合自己的政治利益的需求!

    而这个过程之中,弘治帝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表示出来一副左右为难,两不相帮的模样就好,就可以坐山观虎斗。

    当然,他只是需要在关键的地方有着稍稍的偏向,便是能够达到目的。

    所以说,弘治帝的帝王心术不错,政治手段的运用也是熟练。

    挑起手下人的矛盾,又是控制着矛盾的范围,不让矛盾扩大。

    能在一个合适的范围之内,解决自己的问题,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树立起来一个李济世当一个靶子,让所有的攻击都是打在靶子上,自己抽身事外。

    最后通过靶子的树立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将自己完美的摘了出去!

    至于说,稍后文臣武将之间的隔阂虽然是更深,但是这不在弘治的考虑范围之中,或者是他对此也是乐见其成。

    大多数的帝王都喜欢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任太虚当过帝王,知道帝王的心理,准确的说起来这是因为一个心理问题。

    帝王意味着九五之尊,他或许的寂寞的,感觉到世间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和别人斗一斗又是有些挑战性的,看着别人斗也是能有一些乐子!

    属下的人斗起来,只要是能不失控,他也是欢喜的,毕竟这是有利于帝王的平衡之道

    很明显,几年前,随着出身文臣的李济世的贤婿成为北疆总督,消减了勋贵们手中的军权,就是弘治帝达到自己目的一个表现。

    可惜本来在弘治帝看来这应当只是一个开始,接下里就是继续的慢慢瓦解这勋贵们手中的权势、军权!

    但是没想到李济世的那个贤婿居然是一个废物,居然兵败铁木尔,丢了嘉峪关,给你勋贵集团反噬的借口。

    加上彼时的南方也是出了乱子,弘治帝为了继续控制住局势,果断的给了勋贵集团一个枣子。

    前去镇压南方的那个老将便是目前勋贵集团之中的一个老资格,弘治帝对其极力的笼络,不但是为了稳住南方的局势。

    也是为了表现出来一个态度,表现给勋贵的态度。

    让勋贵们知道他依旧是重用勋贵的,他依旧是需要勋贵们的支持的!

    这次的党争便是勋贵们裹挟着兵部尚书然后主动对着丞相李济世的发难!

    之前弘治帝愿意看着他们斗,前提是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这一场党争明显是达不到这个目的。

    所以此时的弘治帝也是有些烦恼!

    此时看着任太虚的寒门身份,弘治帝不由得有些欣喜,想着要真是朝中大臣都是寒门出身。

    现在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或者说这一尾大不掉的情况又是可以拖延百年!

    想了想,弘治帝不由喃喃道:“或许当真是应该在寒门身上多下一点注,若是能扶持起来寒门,目前的局势便是会好上太多,三足鼎立总是要比两国对峙好多了,也是更稳固,更不容易失控!”

    此时的任太虚自然是不知道托永乐公主的福,自己已经是进了弘治帝的眼,甚至是间接的让弘治帝下定决心在寒门身上下注。

    或许任太虚却是会成为其中的一个受益者,毕竟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寒门!

    而且是根正苗红,随着大梁的建立,才是慢慢崛起的寒门!

二百六十八章会试

    就在弘治帝思考的同时。

    此时的任太虚却是没有心情考虑其他。

    无论是朝堂之中的党争或者遇见疑似是长公主永乐的事情,任太虚都是暂且放在了一旁。

    现在的他正是在专心的准备着会试。

    这个是他最好的踏板,他最是看重的起点!

    由不得他不重视!

    ……

    转眼之间又是数月!

    此时的汴梁城南的一处小院之中,任太虚正是在看着自己的书童为自己收拾考试所需的物品!

    数月过去,任太虚专心准备,已经是胸有成竹。

    而此时却是已经到了会试开始的时间了。

    天色只是稍稍亮,任太虚便是准备离去!

    临行前,李化元有些惨白的脸上带着笑容:“公子放心!大吉!”

    任太虚一看到李化元这般模样,却是知道李化元必定是耗费了不少元气,为自己参加会试作演算!

    会试远远不是乡试可比的,况且会试在汴梁城举办,春闱将近,龙气复苏。

    此时有关于科考的一切都是深深的受到大梁的龙气的庇护,如何能轻易演算?

    即便是稍稍演算所受到的龙气和大梁气运的反噬都是远远超过平常。

    虽然只是勉强得到一个的大吉结果,但是李化元必定是伤了元气,受了反噬,

    任太虚也是轻轻拍了拍李化元的肩膀,开口道:“你辛苦了!”

    李化元却不敢居功,只是开口道:“岂敢岂敢!”

    看着李化元这幅模样,任太虚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算起来,李化元也是跟了他近两年了,虽然是因为李化元的出身,任太虚不敢完全信任。

    但是任太虚不得不说,李化元的却是少有的能知晓进退的聪明人,从来不做画蛇添足,耍小聪明,去做任太虚吩咐之外的事情,同时其办事牢靠,又不拖泥带水。

    要不是因为其出身的缘故,任太虚知道此人难以收服,恐怕早就是将此人充作是心腹。

    不过即便是不能完全收服,只是驱使此人来办事也是很好的,用着这样的人,任太虚很是放心。

    有着此人维持着自己和苍生教的联系,对彼此都是有好处的。

    说完,任太虚便是登上牛车,朝着贡院而去。

    大梁会试考场位于贡院,历是朝廷抡才大典最要之地,为了防止私下内外勾结,还建有高墙,沿正道而入,左中右三座牌坊,顺着三层牌楼再进去,一条路直通集合的空地。

    而在牌楼前,任太虚和别的到了举子,都纷纷下了牛车,任由贡院门前士兵检查全身是否有着夹带。

    凌晨还是有点气寒,仰天能望到满天星斗。

    因能来参加会试,都是经过了前几关的科考,都是已熟悉了考试的流程。

    所以从任太虚被检查到进去,都没有发生发现问题被拦截的举子。

    当然作弊的另算了。

    这些举人穿着厚厚的几件单衣,提着的篮子里,也只有笔墨。

    从大梁太祖开始,来参加会试的举子,就有一些优待。

    会试已经是无需自备食物与清水,并且只考一场,一场三天。

    只要不是太虚,身体强健,熬完会试,并不是太难的事。

    不过任太虚目光扫过过人群中一些头发花白的半百举子的时候,便是知道以这些人身体情况,考完一场,能顺利走出来,怕有半数就不错了。

    不过能走到这一步都是不容易,任太虚也只是稍稍感叹一二。

    紧接着便是朝着可以鱼跃龙门之处聚集。

    天下英雄,谁能文中夺魁,只看这会试了。

    进了号场,感受了周围的环境,任太虚又是微微感叹:“县考难,府考尤难,会试易,殿试尤易。”

    前朝时或不是这样,但本朝是从数十年之后的战乱之中崛起的。

    在开国之初,百废待兴,文坛也是如此,能走到会试这一场的举子,数量就不是很多,也因此对待这些举人,往往要宽松一些。

    这并不是指在纪律上宽松,而是在环境待遇上要强出许多。

    不同于地方考试,能参加贡院会试,但凡考取了,无一不是朝中官员的未来同僚。

    而文人虽彼此相轻,可在某些事情上又容易物伤其类,会试取士改革,在一开始没有遇到阻碍。

    虽然随着时间推移,读书人渐渐多了,朝中出现一些声音,希望会试重新回归前朝,但也都被皇帝无视了。

    当今皇帝,随着年龄增长,圣心独断之势越强。

    会试原本定在二月,但是思及登基以来,每每二月都会遇到落雪,实是春寒料峭,便下旨改成了三月。

    现在这天气就好多了,在前面一览无余的号房里,任太虚并不觉得寒冷。

    而目光所及之处,坐下了的考生也大多表情如常,并不见瑟瑟发抖之态。

    今日天气也好,此时太阳还不曾升起,但贡院内,抬头向前方半空看去,依稀能看到清澈的天空。

    “看着似乎是个好天气,是个好兆头。”在考场之中,此时的任太虚心情颇好。

    坐着等发卷,以及考牌的出现。

    但随后出现的士兵,手里捧着的东西,出乎了任太虚的意料。

    “竟然不是考牌?”

    见有人挨个号房发桑皮卷袋,任太虚接过卷袋,打开一看,明白过来。

    “一人发一套考卷,考题直接已经印在了上面。”

    “数千人的考卷,墨印尚新,这是临时印刷的卷子,这可是大工程,还要防备着有人在过程中泄题。”

    “也就是会试的主考官,能有着这样魄力了。”

    “不过,也可能只是皇帝的要求。”任太虚不过随便想了下,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考题上。

    到了会试,已经没有任何小题,一共七张卷子,七道题。

    这一卷袋里放着,除了答题的卷子,剩下的就是草稿纸。

    草稿纸倒管够,足足十几张,不过这都是不能带出去,收卷时,要一起收走,封存。

    所以一般在会试答题时,便是草稿纸上,考生们也不敢随意落笔,都要深思过后,才后落笔再写。

    “后面四道题,相对来说是小题。”

    任太虚浏览了一遍后,已做到了心中有数:“前三题相对重要,而最重要的是首题了。”

    “天步唯艰矣,何考之?”

    凝神一看,任太虚不由变了色,这首题让人一看,胆小的人怕是会直接冷汗落下来。

    这题目,简直大到没有边。

    “什么是天,天就是上天,但朝廷不可能让考生揣摩天意,这是大忌讳,谁审题到这个份上,肯定完了。”

    “所以天只能是皇帝又或朝廷,不,最好不要是皇帝,因为揣摩圣意也是忌讳,此天便是做朝廷最好!”

    “可以说是朝廷经太祖到今上,六十余年,民生恢复,渐渐鼎盛,不出意外就是一朝盛世,而生业繁衍,渐渐也到了顶点。”

    “这已经中了主题,可是私下一想,这所谓的盛世,目前却是外有北疆铁木尔虎视眈眈,南有前周余孽作乱,加上各地的天灾人祸,朝廷内部的党争,属实称不上盛世!”

    “莫非此乃是今上有意求变?”

    任太虚沉默了。

    这事就算有人想到了,又有几个敢这样答?

    再鲁莽怕也不敢,

    在座的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不是平常的街头百姓,见识远远超越常人,自然是明白变法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不但是利益的变革,地位的革新,更是权力的交替!

    甚至是阶级的变化!

    可以说变法从来都是伴随着流血的,变法从来都不是一件小事!

    即便是六部尚书,内阁几位大学士甚至是丞相也不敢擅自谈论。

    更何况他们这些举子?

    号房内一时安静,隔壁考生翻着卷子声音,以及不远处考生叹气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谁都知道,这题不好答。

    “天是指朝廷或皇帝,但加个步字,就不仅仅是皇帝个人,而是整个朝廷的发展。”

    “朝廷治理就是爬山,起步爬,无论朝哪走都是上坡道,最多就是过程多了曲折,而一旦到了山顶,再走,无论多呕心沥血,多厉精求治,都是走下坡道,这是古今历朝都明证了。”

    “或者说,这就是兴衰律。”

    “只是古人称之气数天命,周而复始,其实是一回事。”

    “盛极而衰,天步就跨不过去。”

    “所以这天步唯艰矣,其实是皇帝感悟兴衰,还没有真正抵达极盛之世,却担忧着盛极而衰,月圆而蚀、器盈而亏了么?”

    “这真的是很有远见,只是实话实说,每一朝,明君名臣总觉得自己能超脱兴衰律,可历史证明,这是自古谁也没有办到过的事。”

    “其心可叹,其志可痴,只是作当事人,就得尽人事,多延一分国祚,就证明了自己存在的价值。”

    审题已清,可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一阵风吹来,将卷子吹得哗啦啦响。

    任太虚才有了动作。

    他举手到最高,缓缓落下,到了头处,就暗暗摇首,哪怕压抑些,这样写,还是非死不可。

    手压倒胸,再次摇首,问着自己:“朝中大臣何以德?大抵人臣之职,在于从君命受其本而已!”

    这是前朝名臣的话,意思是臣子的职责不在于其他,单单只是听君王是命令,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而已。

    “自古猜忌之深,莫如君臣,文可十二分,才只可二三分足矣!”

    所以要懂得藏拙!

    只是这样想,任太虚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过于世故。

    又压到了腰处,任太虚想了想又是摇摇头:“压到这样的程度,或才气不那么锋芒了吧?但是过于藏拙却是和自己的计划有所出入,这是一个跳板,任太虚暂时需要的不是藏拙,而是必须要尽量表现自己,才是能借着这个跳板有着更高的起点!”

    “况且以自己的年龄,要是当真是中规中矩,事故的写出一些文章,却是更令人忌惮,认为此人城府深。反而是一些狂妄之言,即便是出口,只要是念及到自己的年纪,也更是容易让人接受,同时对自己的忌惮更是少些。”

    能当一个豪放的年轻才子,让人少一些警惕,也是一个优势!

    有着年纪的优势,任太虚自然就是用了!

    任太虚笑了笑,这才收手,拿起笔,在草稿纸上一挥而就。

    “人臣之本,忠君爱民而已!国之有弊,自当上书求改之,足以国家生死以,*******”

    一下任太虚顿时定下了主题——变!革新!

    接下来,任太虚却是冲着大梁开国六十年了积累的弊端开始陈述,从北疆的兵事陈述到南方的水灾,说明其中的弊端,应当是如何改善。

    当然任太虚骨子里面到底不是一个愣头青,虽然是写的慷慨激昂,但是其中却是蕴涵深意!

    要是真的有人仔细看过了任太虚的这一篇文章之后,便是能发现,任太虚文章之中的这一切的弊端虽然看似天南地北,是从大梁的整体论述的,但是实际上却是将中心的主要矛盾直接指着开国勋贵集团!

    北疆何败之?

    有许多原因,后勤,或者是兵将,乃至于说敌人的强大,但是在任太虚的文章之中,虽然不反对前面的观点,但是却是隐隐的说这是整个勋贵集团疏于对北疆将士的管教,甚至影射出世对于有出身文人北疆总督的不满,所有背后拖着后腿!

    南方水灾,前朝余孽作乱!

    明明是有着天灾的影响,但是任太虚却是有更侧重于对于整个南方的地方军伍疏于训练,同时没能及时的镇压作乱,这就是直接将南方的作乱直接定义到南方的地方军制问题上。

    所以说,任太虚的这一篇文章之中的变革却是更主导在军政上面的变化!

    他写这一篇文章,自然是有着任太虚的想法。

    什么是政治?

    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

    他出身于寒门,终究是算文人,天生就与勋贵集团不对付!

    墙头草顾头不顾尾,这样是两边不讨好!

    此时的朝中又是党争,他自然是要主动的积极的朝着文臣集团靠拢,这一篇文章就是他的信号!

    况且主考大多都是文臣集团的大佬,在这个党争的关键时局,他这篇文章必定是能得到主考们的欣赏!

    况且任太虚之前思考朝中的党争的时候,一直都是在思考弘治帝的立场?目的?

    虽然是看上去目前是勋贵集团势大,压制住了文臣集团。

    但是站在一个皇帝的立场上,任太虚知道此时的皇帝绝对是对勋贵集团十分忌惮!

    势大不可怕,文人有势,只要手上没有实力,就是虚的,甚至是说借的皇帝的势,皇帝一封书信便是可以瓦解。

    但是可怕的像勋贵集团这样,不但是势大结团,手上更是有实打实的实力,有兵权。

    绝对是受到皇帝的忌惮!

    任太虚相信自己的这一篇文章一定是能挠到皇帝痒处!

    一篇文章能同时得到皇帝和主考的认可,对任太虚而言,几乎可以说就是稳了!

    这一题,写完了,太阳已高高升起,腹内咕噜噜响,不远处有梆子的声响,这是要送饭送水来了。

    任太虚才恍神,竟已到了中午。

    将卷子好好放进卷袋,挂到一旁,免得一会被污了。

    又起身,在号房内慢慢走动着,活动着四肢关节,免得酸痛不适。

    不到一会,就有吃食送到了他这里。

    这里由着贡院统一发放食物与水,但凡在这方面出问题,无论是舞弊还是中毒,都能直接找到负责人。

    相关人员,为了自己活命,也会加倍小心。

    两个士兵一个将煮过的清水用木壶装着,尚冒着热气,放到木板横着桌上,又有一篮子熟食,都是易存放的饼子,有着五种,含着五谷,这是个吉祥寓意。

    之所以在地方,还能在号房里自己煮饭,到了会试这里,却全都由着贡院按顿统一发放,一是体恤考生,二则是怕出事。

    洪阳三年,曾有前朝复辟党,混入贡院,试图引火,酿造惨案。

    虽没成功,但从此以后,在会试时,不仅仅多了好几个水缸,随时可以灭火,还直接掐灭了个人失误造成火灾的可能不再让考生自己做饭。

    任太虚对此是十分赞同,数千个考生,但凡有一个不小心引火,贡院古色古香,木料建筑到处都是,一旦着起大火,比地方考场还难救援。

    他可不想考一次试,还要受一番惊吓。

    任太虚借着一点放凉了些的清水略洗了洗手,就捏起一块饼,吃了起来。

    吃完了,中午又睡了一小觉,下午醒来,先在自己这号房内解决生理问题,随后捏着鼻子,将前三道题的两道都写了。

    落笔时,发现天已经黑了下来。

    贡院这里给每人都发了蜡烛,共三根,任太虚将卷子收起,借蜡烛的光,吃了晚饭就睡了。

    第一天下来,各个号房内多多少少都有了一些尿骚味,虽是三月,不是热时,可这味道也有些冲鼻。

    任太虚暗暗庆幸自己第一天就将最难写的三道题写好了,后面四道题,想必今日就能写完,明日再检查一下,就可交卷。

    这样的环境之中,难免是影响行文的思路,影响发挥。

    听着附近传来的叹气声,任太虚再次净了手,吃完了士兵送来的饼,又喝了一些热水,这才收拾干净了,将昨天写在草稿上三道题,检查一遍,润色过,仔细抄录在了卷子上。

    又检查了两遍,发现一点错污都没有后,待墨迹干了,小心翼翼收到卷袋。

    接着就是准备写下面的四道题。

    这四道题,无非就是策论、作赋之类,不到一日,就在草稿上匆匆写完了三道题。

    虽错估了时间,第二天没有写完全部的题,但相比别人,任太虚的时间也依旧是充沛。

    这还是十分悠闲状态下所写,并不紧着时间。

    依旧是按部就班的吃饼子、睡觉。

    第三天,任太虚早上吃过了饭,又净了手,才慢慢抄录三道题。

    但不知是不是受了寒,这一天,不仅是他,附近号子里的考生,不少都咳嗽着,状态不佳。

    任太虚虽没到生病的程度,可听着附近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也觉得嗓子有些发痒。

    有些考生前两日没有写出多少,这一日有些急火攻心,在中午时,午睡了片刻,就是被一阵哭嚎声惊醒。

    接着就是脚步声,监试衙役毫不留情把他拖出去,他还想嚎,结果被塞住了嘴,呜咽的拖了出去,吓的周围的号房考生瑟瑟发抖。

    “又一个崩溃了。”

    任太虚侧耳听了听,叹一口气,继续写最后一道题,写完,直接将已写好了的内容抄录到卷子上。

    接着,对全部卷子看了看。

    科举有许多诀窍,首先是朝廷法度相对稳定,学此可得主流,违时之文难合时代之辙,写的再好也没有用,这点上,野路子就吃亏太多了,而太学生,本身就是主流,占了许多便宜。

    当然,一味合于时风,就泯于众人,吸引不了考官的目光,因此考文,必须出新出奇,是故法度正大、和平、雅澹,不落时风,而必有分出新,以吸引考官的目光。

    任太虚的文不仅仅是分的新奇,更是在“文”方面,展现得淋漓尽致,使人有着多一字臃肿,少一字太瘦的感觉。

    就算是任太虚自己,也有着墨无有修删的感觉。

    此文章已经是目前的任太虚所能达到的极限,状态也是他能表现出来的最好的。

    ……

    时间渐渐过去,考场之中的举子难免是有几个癫狂了的,却是没有丝毫的影响到任太虚。

    随着一道洪亮的鼎声传来!

    “到时间了?”任太虚抬头看向外面,发现外面的天有点灰蒙蒙。

    虽是考三天,实际上,是三昼两夜,第三天夜晚,随着梆子声响起,会试的时间就结束了。

    “这便是考完了。”任太虚忍不住发了会呆,听着不远处走来脚步声,将之前收起来的卷子,摆好,连同草稿,都放在了桌子上。

    不一会,就有考官带着士兵,依次号房收卷,不过,如果还没有答完,允许蜡烛点完。

    点完了,黑幽幽,也看不出字,考官也不会再给时间。

    走到任太虚这里时,有人眼睛一亮,却不作声。

    任太虚和前面的考生一样,将卷子递过去,眼见放好了,离开了,他这才整理了一下已皱巴巴带着一点味道的衣服,收拾笔墨,朝着外面走去。

    贡院外不到半里处,有着一座等候亭,其实这里更有一片空地,此时停着不少牛车、轿子,都是来接考生。

    任太虚走过去时,雨蒙蒙而下,天地之间一片苍茫,望着远处正举伞朝着走来的李化元,不由一笑。

    “公子,考场怎么样?”

    “要是我再不中,何人可中?除非真的是朝廷科举黑暗,无寒门立椎之地了。”

    李化元闻言,也是露出笑容,和任太虚待了近两年,他自然是知道任太虚不是一个爱吹嘘的性情,既然如此说应当是真的!

    不过,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感觉自家公子比之往常多了一些的朝气,倒是不太像以往的那个稳重的公子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任太虚日后打算在自己的表面上贴一层不羁豪放的外表,当做自己的保护色!

第二百六十九章会元

    至公堂——大梁的会试阅卷之地。

    至公堂之中,此时一片灯笼,十八房考官,还有礼部以及内宫派来的文吏,弥封、受卷、供给、对读、誊录吏员,总有二百人都立在堂侧。

    他们个个鸦雀无声,一派紧张肃穆。

    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这时神色平淡的带着带刀侍卫,静悄悄进来,虽未发出声音,存在感极强,有考官没忍住,看一眼,结果立刻被侍卫发现,冷冷扫来,让考官忙避了过去。

    这是张公公,在弘治帝面前有些颜面的首脑太监。

    紧接着,就听着“进香盟誓”一声高呼,三位主考官率十八房考官,排队至铜盆里盥洗了手,又向“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龙牌,以及“大成至圣先师”牌位恭行三跪九叩大礼。

    共声进香盟誓:“我等为国家社稷秉公取士,不徇私情,不受请托,不纳贿赂——有负此心,神明共殛”

    这是几百年一成不变的规矩,人人耳熟能详,但人人都严肃,无它,这世界可真有鬼神。

    盟誓完,考生卷子则由着有品级的文吏不断运来。

    当所有卷子都一一摆在宽敞的大厅内,这二十一人各自肃然端坐,参加会试的考生,是鱼,是龙,命运基本就决定在这些人手里了。

    两扇大门呀呀关闭,等待着主考官发话,主考官林华玉略点了点首,目光一扫,沉声说着。

    “诸位,虽是老生常谈,我还是要说下,皇上对这次科举非常重视,派来的人,是张公公,我相信大家都认识。”

    文吏不敢稍动,而众人颌首,来的是谁,三位正副主考官,以及十八房考官,没有一个不认识。

    他过来,这明显就是巡查监督。

    虽说以往会试,弘治帝也都重视,可这次连张公公都派来,率侍卫巡查监督,明显较之往常更重视。

    怎能不让他们不加倍小心?

    “义理大家都是宗师,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想说一句——各位有幸成为考官,无论点了谁,以后见了你们,都得施半师之礼。”

    “因此,你们再想构私舞弊,值么?不仅仅个人功名和身家性命付之东流,还祸及家族。”

    “阅卷还没有开始,想想汝妻汝子。”

    主考官话说完了,转身对着张公公:“公公有话说么?”

    张公公收敛了惊讶,说着:“林大人这话说的透彻了,咱家其实一直奇怪,为什么有考官舞弊?”

    张公公的话在厅内响着,带着丝丝金石之音,众人面面相觑,又听着说:“虽朝廷有规矩,主考官只取一任,万无连任之理。”

    “可哪怕一任,取士三百人,以后都是朝廷命官,见你们都得行礼,这里面有多少好处,不用我多说,为什么还有人想着为了点银子舞弊呢?”

    张公公口气很惊讶,的确是想不通。

    取的榜生也不可能终身不得违逆师命,但师生情分总避免不了,三百个未来命官的香火情,哪怕每人出一丝,汇集起来是多大的运数?

    已经得了最大的好处,还要点银子?

    副主考官盖景胜听了颌首,肃然一揖,庄容说:“所以我等,何敢辜负圣上谆谆厚望?必克己谨慎,为国选拔真才!”

    张公公听了尖笑:“好好,咱家等着看你们选出来的真才!”

    说着,退了出去,就见主考官林华玉沉声:“阅卷罢!”

    三千五百份卷子,从中要择出三百份,这就是贡士的人选了。

    按照大梁会试的规矩,三位正副主考官与十八房考官,有半数以上画圈通过了,且无人认为不可,便算是通过初审。

    这些卷子的考生就是贡士,无意外的话,起码能在殿试落得一个三甲同进士之名。

    而二十一位考官全部通过,这便是可以进入下一轮,去竞争会元,这样卷子,每次会试往往都只有二三十份。

    但今年,却似乎较往年更多一些。

    “妙,妙啊!”

    本已被前面全票通过了几份卷子晃花了眼,一位房考官惊讶出声,拍手称好。

    他的反应,立刻引来别的考官的注意。

    今日不同往日,有首脑太监在场监督,还能忍不住失态,这卷子得好到什么程度?

    一位考官遂将卷子取来,只看了几行,就难以抑制露出赞赏,待看完,居然亦是称赞。

    “铁血汗青,倒真是书生意气!没想到,会试竟能遇到这等文章,我这个做这考官,惭愧,惭愧啊!”

    三位正副主考官都被吸引,也纷纷来看这份卷子。

    “这……”林华玉虽看过内容,觉得几乎无懈可击,连这样沉浸文海多年的人,竟都难改一字。

    但又觉得考生所写内容,颇有些过分,谈不上哪里不对,就是觉得过分。

    林华玉犹豫了一下,问着副考官张绣:“你觉得如何?”

    于光蹙眉:“这文章才华十足,但锐气太重,看来是个年轻人,将来恐犯天怒,如果没有,恐怕是良相。”

    原倥原也点评着:“的确这样,你们看他的文章,总觉得锋芒太露了,这是才气太足的原因,得挫磨一下性子……”

    说着,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由苦笑。

    而有几个考官,已经给这卷子上画了圈。

    见众人面色各异,却都没有反对,主考官林华玉亦是暗想:“我与众人意见不同,本是一片爱才,可这文章实在太佳了,要是阻挡,怕反要落得一个嫉贤妒能的恶名,罢了,都同意,我何不也顺水推舟?只是这文章,还是才气锋芒太露呀!”

    “不过就算是陛下,也不会因肺腑之言,就直接无视了才学。”

    想到这里,林华玉也提笔,在卷子上面画了个圈。

    突然是想到了城中的党争,不由一叹:“也不知道是提拔了他,还是害了他。”

    “初审完,一同通过二百三十三份考卷。”二天二夜奋战,仔细筛选,最终被纳入贡士之列,共有二百三十三人。

    “休息二个时辰,再进行二审。”随着吃食、热水送进,被圈在里面不得最终结果不得外出的考官们,进入了临时的卧铺,呼噜睡觉起来。

    张公公令人搬了把椅子,就坐在门口闭目养神。

    二个时辰,考官们净水洗面又净了手,再次投入到二审。

    这次,就要比初审时轻松许多了。

    但压力,却丝毫不小。

    毕竟,数千份考卷中,择取二百多份,这关系许多人的命运,同样二百三十三份考卷中,择取名次,也令人左右为难。

    甚至有考官因意见不同,哪怕有太监在场,最后也吵出肝火,差一点就要撸袖子上了。

    “公公,二审已审完了,一同是三十三份考卷。”张公公初时还有些兴致看着文臣争执吵架,看久了就困了,直到昏昏欲睡时,被人忽然附耳说了一声,这才清醒过来。

    “审完了?”张公公看了一眼,果然,虽有几位考官脸色不算好,但的确已是不再吵了。

    这些文官啊,可真是……呱躁。

    “您吩咐盯着的那位,也在这三十三份里面。”小太监低声说着。

    “好!”这次就可以去交差了,他知道弘治帝对于此事并不是太重要,只是随意的说了一口,让他关注一下和永乐公主能有接触的年轻人。

    但是他能做到这个位置,靠的就是将弘治帝的每一句话全都是牢牢记在心中!

    贴身內侍,必须细心!

    张公公直接起身,尖声笑着:“既已出来了,那咱家就和三位大人进宫了。”

    “走吧,三位大人。”

    正带着卷子欲去见弘治帝的三位正副主考官,虽不喜太监,敢怒不敢言,点点头,就一步迈步出去。

    张公公则直接带着人跟了上去。

    就仿佛他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督促审核,有了结果就可以去交差一样。

    剩下的十八房考官,彼此看了看,心里是怎么想的且不说,面上都尽量保持着平静。

    张公公与三位正副主考官,贡院本就离着皇宫不远,这一路又有着侍卫开路陪同,安静下,给人感觉,转眼即到。

    “张公公,皇上正在小憩,且待我去通禀一声?”一个太监见张公公回来,忙小声说着。

    张公公点头:“你且去,咱家在这里陪着三位大人。”

    总体来说,大梁对臣子还算优待,在侧厅处,三位大人喝小太监奉上热茶,与张公公随便说话,而不是跪侯。

    “皇上驾到——”喝到第二轮了,随一道太监的声音,在场四人都忙起身。

    “臣等叩见陛下。”

    “奴婢拜见陛下。”

    “都平身吧。”弘治帝挥了挥手,让他们起身,他坐在了椅子上。

    张公公径直都到了皇上身侧,微微弯腰,站着伺候,这是家奴的本分。

    林华玉上前一步,将这次会试的情况与弘治帝说了:“臣等初审共择取二百三十三份考卷,由皇上定夺。”

    这是大梁历的规矩,点了会元,包括会元在内二百三十三名贡士都将参加之后的殿试,从中再分出一甲、二甲、三甲。

    “呈上来。”弘治帝开口说着。

    都不用太监过来,张绣亲自捧卷,送到了弘治帝面前,总共三十三份。

    弘治帝从第一份看起,前两份并没有让他露出特别表情,但当他看到第三卷时,张公公突然咳嗽了一下。

    弘治帝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太监,又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颔首!

    手一顿,将这第三卷展开,看了看字,还微微点头,对弘治帝来说这书法虽然是上等,但是以他的身份,何种书法大家的书法没有见过。

    任太虚的书法能得到一个上等的评价已经是不错了。

    看到开头之后,顿时怔住了。

    “君亟定变法之虑,殆无顾天下之议之也。且夫有高人之行者,固见负于世;有独知之虑者,必见骜于民。”

    这是在说皇帝应当坚定变法的决心,有孤臣之势,求皇帝圣心独断,不要受到其余人的干扰,干扰的人都是看不清时局的人,而看得清局势的人自然是会懂得皇帝的。

    “此人大胆!”

    这是皇帝的第一个印象,变法乃是国之大事,即便是丞相也不敢擅自提起,何况一个一个小小的举人?

    不过想着,皇帝又是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这样的狂生,即便是能金榜题名,也是不可能被推荐在自己手上的。

    难道此人当真是文采斐然,压不住?

    即便是有狂妄之言也是能得到其余的考官的认可?

    想了想,弘治帝继续朝着下面的文章看了过去。

    再观下去,大意是天步虽艰难,但是只要皇帝大臣励精图治,扫除污浊,重定朝纲,必能跨步前进。

    这其实是任太虚在忽悠,兴衰律的可怕之处,并不是有着明君名臣就可以抵御。

    而是到一定程度,就算是每代都是明君名臣,国家也要终究是要衰退死亡的,只能是推延!

    就拿人体来说,假如有一个人,处处按照科学保养锻炼,人就不老了么?

    肯定不是,朝廷也一样。

    但对绝大部分人来说,这理由就充分了,的确,有着只要皇帝励精图治,扫除一切弊端!

    要扫除一切害人虫,全无敌。

    必能天步无穷——义理很充分。

    这也是考官打高分的原因。

    弘治帝看完了,也是顿时明白此文章为何能得到推荐的理由。

    首先是说文章本身,虽然是慷慨激昂,显得锐气颇深,似乎是有狂妄之言。

    但是就文章的本身而言,弘治帝完完全全的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一字也不能替换!

    似乎是达到了左氏春秋一样的一字可改得千金的境界。

    同时看到内容之后,皇帝更是明白了为何这样的文章能得到大力的推荐!

    这文章虽然是通篇谈论变法,扫除污浊、弊端。

    但是这文章之中的污浊弊端却是意有所指——勋贵集团!

    此时朝中党争,会试本来就是文臣集团的腹地,出来了这样一份有理有据的陈述了勋贵之害,更是明确的支持文臣集团的文章,自然是能得到主考的看重!

    不但是主考如此想法,此时的弘治帝也是被任太虚的文章挠到了痒处。

    实在是这文章之中所说的的却是有很多的都是他所担心疑虑的。

    文章之中提到了的改革各地的兵事制度,由此消减勋贵们的兵权,更是让弘治帝心动!

    勋贵们手上的兵,以及驻扎在地方上的影响力,都是他最是担心的。

    要是真的如任太虚所言,改革兵制,一切就是迎刃而解!

    说实话,以往他虽然是有过提拔朝中的寒门士子的想法,用来平衡勋贵、世家,但是对于变法却是一直都没有想法的。

    但是看到任太虚这一篇文章之后,弘治帝脑海之中对于变法的印象却是越发的深刻!

    要是当真是如任太虚文章所言的变法,削减勋贵的地方影响力,同时收拢兵权,的却是好处颇多!

    又是想到了什么,弘治帝又是摇摇头!

    变法虽好,但是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无论是南北的战事都是需要勋贵们出力,此时削减兵权,却是有可能引起勋贵们的反弹!

    弘治帝此时深深的记住“任太虚”这三个字!

    这是一个惊喜!

    不但是寒门出身,更是有着做孤臣的心,敢擅自谈论当世禁忌,并且有理有据,兼之此人文采斐然,当真是一个良臣!

    要是日后当真是要变法,此人说不得还能做自己手上最是锋利的刀子,弘治帝想到!

    虽然心中颇多的想法,但是弘治帝的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这是帝王的城府!

    “主上无神,下将有因”

    君主不能做到神秘莫测,臣下就会有机可乘,所以帝王得心思绝对是不能轻易显露!

    “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说明了帝王的统治术在于隐蔽,使臣下无法猜测,术用在变幻莫测,使臣下不能了解。

    众人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却是过了一阵才是听到皇帝开口道:“虽多有狂妄之语,书生锐气,文气太盛,但此卷甚佳,就点为会元吧”

    “皇上圣明!”三位正副主考官都有些一喜。

    之前皇帝给勋贵集团表明态度,对老将又是予以重用,让他们有些尴尬。

    同时也是让他们有些疑惑,不知道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

    但是转过头来,皇帝便是点了一位主张变法,削减兵权的会元,不由得他们不喜,皇帝到底是站在自己等人一边的!

    之前只是迫于形势而已!

    反倒是一旁的张公公服侍皇帝多年,却是比他们想得更是深一些,知道不过是平衡而已!

    心中微微叹息:“到底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第二百七十章狂生

    转眼之间便是数日,今天的汴梁城之中格外的热闹,却是会试放榜的日子到了。

    任太虚正带着自家书童和李化元两人,在街上买一些文房四宝。

    “会试捷报——捷报到——”马蹄声连同响亮的喊声,直直传到了这里。

    李化元一惊,随即欢喜。

    任太虚的科举最是重要,听到这会试捷报的声音,才是欢喜。

    “公子,是会试捷报,一定是来给你报喜的!”

    对任太虚充满信心的李化元,甚至丁点担心都没有,就认为这是为自己身边的人来报捷。

    无论是从之前自己的演算结果或者是自家公子之前考完之后的万般豪气,都是没有丝毫的怀疑的忧虑。

    身侧恰好有读书人走过,侧目而视。

    虽没嘲讽出声,但眼神也透露出了“这口气可真大”的意思。

    任太虚直接无视,笑着对李化元:“那我们这就回去。”

    考试时会填写住址,因此每个捷报都会报到住址去,有信心的人,在家乖乖等着是最好的选择。

    相反去看皇榜,就是信心不足了。

    才走到院落,就看见两个穿得喜庆的人骑马到了,勒住缰绳,冲着任太虚拱手可:“您可是任太虚,任公子?”

    任太虚一点首,这人其实是衙役,也不知道哪个衙门,翻身下马,面带喜色和恭敬,迎了上来,朝任太虚磕头:“恭喜任老爷讳子籍,高中弘治十二年会试第一名会元!”

    “恭喜任老爷高中,贺喜任老爷高中,小人向您讨套彩头了。”磕完头,还有一人双手奉上一份报帖。

    不同于进士登第时会送来的榜帖,这会试得中亦有报帖,要简单许多,并不是用着涂金纸,但也写着姓名、乡贯等,免弄错了人。

    这二人明显是专门靠着报捷营生的人,一得到消息,就找人印了帖子提前来送,好得喜钱。

    可也正是因这样,往往更不会出错,免得白跑一趟。

    “啊,会元?”任太虚还没有发怔,李化元念了几遍,眼里全是尽是难以相信,他虽然是知道自家公子这次考得不错,但是却是没有想到,居然能考中第一名!

    第一名会元却是难得,用凡间的话而言,就是文曲星下凡,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也是足以证明自家公子绝对是有着文道气运加身!

    果然是气运深厚!

    这样也好,他自然是知道自家公子的计划的,这样一来,起点越高,却是更容易成就了!

    微微一阵之后,任太虚顿时露出了笑容,大笑三声之后,才是开口道。

    “没想到是中了会元,不过却也是在意料之中。”

    任太虚此言一出,顿时便是显示出来一副狂士的风范!

    浑身都是豪气,又是自信十足!

    报子的都不是第一年报喜,见多了这些新科会元的失态。

    据说上届,还有个年纪大的新贡士听了好消息直接中风,乐极生悲了事。

    任太虚这豪气倒是当真是显现出来文士风范,不由得让人拜服!

    不远处那个路人读书人听到这话,又看到递过去的报帖,呆住。

    之前还当是口气大,才是出口狂言,没想到却是这次的会试的会元当面!

    此时了然,顿觉羞愧,又因担心自己会试的成绩,掩面而走。

    不过,任太虚跟李化元二人,谁都没时间去搭理一个路人甲的心路历程。

    笑过了之后,任太虚很快清醒过来,冲着报喜的二人说:“有劳两位前来道喜,同喜,同喜!”

    李化元正快步迎过来,见状就掏出几个鼓囊囊的红包朝着二人递去。

    “有劳两位跑这一趟,还请拿了,沾沾喜气!”

    一个红包里是放个五两的银锭,现在每人双份,就是二十两赏下去了。

    “谢任老爷赏!”

    对于富贵人家,都算是出手阔绰,这抢了先机到来二人欢喜接下,又说几句凑趣的吉祥话,就忙匆匆离开,估计是去下一个报捷。

    “恭喜公子得中会元!”打发了外人,李化元喜气满面,看起来比任太虚还要激动。

    又说:“公子已经是中了会元,入了皇帝的眼睛,想来殿试被点做状元的概率很大。”

    任太虚点点头,李化元这倒是说的不错,既然中了会元,接下来即便是确实要争一争那状元。

    要是起点就是状元,任太虚的官路可以说是平平坦坦了,到时候在中央镀镀金,积累一些资历。

    到时候任太虚随意找一个借口,外放出去,不到十年之后,绝对是能成为一方重臣。

    对以后的发展大有好处!

    当然,即便是中不了状元,任太虚也是不太担心,会元的话,在殿试成绩再差,除非犯了大忌讳,都得中个传胪(二甲第一名),就算没有特殊身份,也可以入官就授个编修,至不济也可以授庶吉士,官身正七品起步。

    这是名正言顺的大老爷,外放出去就是一方县令,百里侯。

    这是多少人辛苦一辈子不可得,一榜就得。

    此时的皇宫之中的永乐公主却也是得到了消息,脸上微微一笑,才是有些感叹的开口道:“倒果真是才华横溢!”

    她自然是知道自家父皇的眼光很高,每一代的会元、状元都是盛名一时的大文豪!

    而且,她更是知道弘治帝点会元可不只是看才华,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才华横溢或者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就是能达到的。

    被弘治帝亲自点的会元更是意味着此人的政治嗅觉很高,至少是迎合和皇帝的心意,或者是满足了皇帝的某些政治目的。

    永乐公主喃喃道:“如此说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人也不是空口出豪言!要是当真是初心不忘未必不能达到!”

    又是想到了什么,永乐公主顿时叫来身边的嬷嬷,平淡开口道:“传我令,前去取来本次会试会元的卷子,我却是要见识一下今科会元的文采!”

    嬷嬷应声开口道:“诺!”

    既然已经是放榜了,以永乐公主的身份,却是很简单就是能得到卷子的内容。

    不多时,取来考卷,永乐公主见到任太虚的卷子之中的文章,顿时满是惊讶,心中惊叹:“果真是狂生!”

    之前永乐公主还以为,任太虚所说的志向已经是豪言。

    但是看到试卷,永乐公主才是知道,那天这个狂生还有一些收敛!

    要是一般人,谁敢乱言变法?

    还是在会试之中?

    但是任太虚这个狂生偏偏敢!

    又是想到此卷子偏偏是被自家父皇点做了会元,看来其中当真是有满足自家父皇政治需求的东西!

    “莫非父皇当真是想要求变?”

    微微一想,永乐公主又是轻轻一笑:“罢了,还是让我的那几位已经是开府的兄长前去忧虑吧!”

    自己的那几位已经是开府的王爷兄长,目前在朝中各有支持者。

    毕竟是想要登上那个位置,自然是必须开始养望,拉拢朝中的大臣。

    要是自己父皇真的想要削减勋贵们得兵权,恐怕对自己的大哥、三哥就有些不利了,这两位背后都是有着衣裙勋贵的支持,恐怕让父皇不喜。

    罢了!罢了!自己终究只是女儿身。

    好好的当一个清贵的公主就好,朝中之事却不可多伸手。

第二百七十一章探花!

    七号凌晨,汴梁城皇宫之外。

    任太虚随着礼部引路官员,安静走在皇城外,巍峨皇宫已近在眼前,只要此时抬头去看,还能看到满天星辰。

    “没想到,第一次来到这皇城,竟在这时间,又因为殿试。”

    任太虚自然是感叹的,毕竟他心中多有不臣之心。

    不过他已经是过了中二的年纪,不会像项羽一样的说出:“彼可取而代之!”

    此时的任太虚满脸的平静,半点也让人看不出心中的野望。

    周围安静极了,唯有二百多人的脚步声,松松散散持续响起,作这一届的会元,任太虚自然排在前列,心中哪怕想着事,脚下也不急不缓,跟着前面引路的礼部官员,直到抵达皇门外。

    从这时走来一个小太监,与礼部官员耳语了几句,礼部官员就点了点头,带着他们在外面安静站着,等候入内。

    因这时到了四月,哪怕此刻天还黑着,能考取贡士的人也基本不缺几件厚暖的单衣,所以,站着等候在皇门外的贡士们,都不会觉得寒冷。

    但内心的忐忑不安与难以抑制的激动亢奋,使得一些人站在原地,身体微微发抖。

    因脚步声停了,周围的细碎声音,尤其显得清晰。

    任太虚就听到了身后站着第四名,虽隔了远些,还有呼吸粗重,牙齿微微磕碰的声音。

    想到刚刚汇聚时,这第四名虽看起来穿着不俗,身形也还算板正,但举动中,仍能看出小心谨慎,似乎并不像是出身权贵或是官宦家庭,而像是地方乡绅子弟。

    这样出身普通,哪怕是乡绅之子,在这时,也基本做不到坦然。

    任太虚却因种种原因,站在队伍前面,神色平静。

    恰走过来的张公公,看到这一幕,不禁暗暗点头,向着礼部官员说了几句,礼部官员抬头看了看天色,转身:“时间已到,皇门即开,恭祝诸位贡士都能鱼跃龙门,成我大连栋梁之才——入内,开皇门!”

    贡士都沉默着拱手,行了半礼,算谢了这句吉言。

    随后,紧闭着皇门,在面前吱呀呀慢慢拉开,对很多人来说,神秘的皇城,终于在面前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望之令人震撼的几乎望不到边的长路,以及红墙金瓦,都在这尚显昏暗的早晨,给这些贡士带来了一种心灵上的压力与冲击。

    大多数人读书、科举,为的,不就是,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么?

    能否光宗耀祖,就在今日了。

    就在原本不怎么紧张的京城子弟,也在此时,心跳加速,心神荡漾。

    “天家威严,果名不虚传。”

    所谓的威严,说穿了,就是自己生命和前途,全部在别人掌握之中产生的敬畏。

    任太虚却是没感到丝毫的敬畏,这是实力带来的自信!

    ……

    任太虚在礼部官员带领下,跟着二百三十二人,进了巍峨宏伟的大殿。

    一路走来,太监、侍卫,几乎随处可见,甲兵一队队巡逻,步履整齐,戒备森严,但这些都不如面前这座即将面圣的大殿来得令人敬畏。

    巍峨,高大,光是台阶,最高一阶,站在上面,就能俯视众人了。

    殿门口各有几十个侍卫,个个都是有官身,身材挺拔、气质凛然,手扶着刀柄,目光锐利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张公公一直沉默在队伍前,这时进去,片刻出来宣布:“贡士入殿,觐见圣颜!”

    任太虚是会元,入殿自然也走在最前面,表情肃穆,躬身跟着引路的礼部官员,趋步鱼贯而入进了大殿。

    目光一闪,就看见了一排排桌椅,才站了妥当,听殿上静鞭三声,接着鼓乐声细细而起,赵公公尖声:“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所有人一起跪下,黑鸦鸦一片,整个大殿静得一声咳痰不闻,只有一个脚步橐橐而入,这就是皇帝。

    皇帝在乐声中进来,在上台阶时略停一下步,扫视一眼贡士,上了殿中的御座,只有拂袖和衣衫摩擦声。

    在极静处,弘治帝随后的声音格外清晰:“国家取士,三年一比,给你们当官,为的是协理政务,抚绥地方,治理民事,那凭什么作官?”

    “凭的是公而忠,私而廉。”

    所有的人都伏了一下,大殿中静极了,充满压迫的气氛把人心也压得直沉入海底去,透不过气来,只有皇帝淡淡的声音。

    “朕之取士,取的就是心田,能秉着忠廉之心,就算办差了事,朕也能给机会,要是心田坏了,任凭有才有功,朕也断不轻饶。”

    “殿试,既是你们为学的最后一考,也是你们仕途的第一考,汝等好自为之。”

    已经在殿内站好,都微微低头,目光不敢向上看二百三十三名举子,全都等着皇帝开口,宣布殿试开始。

    “殿试开始——”

    众人开始答卷,皇帝的目光在别人身上只粗粗略过,却深深看了站在最前面少年一眼。

    看到任太虚身上的风度,弘治帝也是微微点头,虽然是寒门出身,但是一身才气斐然,气度不凡!

    不得不说,面相好是一个优势!

    可以说当人臣的,面貌绝对不能差,这叫官仪!

    尤其是对于朝中的官员而言,长相能让皇帝看得顺眼,便是有许多的好处。

    可以相信一点,所谓的奸臣大多都是风度翩翩,相貌出众的人才是有资格做一个谀臣,和珅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当然,光有脸不行。

    就好比和珅不但是相貌出众,更是善于揣测人心,即使是拍马屁都比别人熨帖。

    况且办事能力也极为出色,让皇帝依赖他,因此才是能权倾朝野!

    任太虚微微一看考题,这倒是没有什么幺蛾子,都是一些以前都什么王道啊、礼教啊这些虚言,顿时就心中有数。

    直接开始破题写卷!

    不多时,任太虚写完交卷。

    ……

    转眼之间又是数日,又是放榜!

    “恭喜任老爷高中弘治十二年殿试第三名探花!”

    不是状元,任太虚也不感到惊讶,毕竟万事皆有可能,而且殿试这样的王道、礼仪的文章,他写出来多半是不如那些专治礼经的老夫子的。

二百七十二章西北节度使

    时间如水,转眼之间又是五年。

    此时的任太虚站在大梁西北的宛城的城墙之上,感受到来自漠北的风沙不由得有些唏嘘。

    五年的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五年前任太虚还是刚刚高中探花的士子。

    在外人眼中前途无可限量。

    这五年过去,任太虚却是凭借着自己的手段,加着外部的助力,成为了镇守西北三郡的西北节度使。

    从文臣到武职,从一个小小的探花到今天的西北节度使,这个变化可是大的没有边了!

    五年之前,任太虚金榜题名之后也是顺顺利利的成功的入选翰林院,看似平步青云!

    古代的翰林院是封建皇帝的秘书机构,主官为翰林学士,下有侍读学士、侍讲学士、修撰、编修、检讨等官,另有作为翰林官预备资格的庶吉士。

    通常而言,庶吉士在资深的翰林指导下经过三年学习,期满后要经散馆之试,然后按成绩授职。优者一般留翰林,次者则出为中央及地方官,一般是知府之类的职位。

    翰林院也就成了重要的人才库,这就是文臣集团最是核心的底盘。

    朝中诸多的文臣集团大佬,都是翰林出身。

    在前朝的时候甚至是形成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局面,凡经馆选而成为庶吉士的进士均被认为是储相。

    正因为前朝的内阁辅臣,多半都是庶吉士出身,所以庶吉士虽晚三年授官,只要不犯过错,日后必进阁拜相,为朝廷栋梁,许多进士都乐于此道。

    虽然今朝已经是废弃了内阁制度,但是这翰林却是没有被废弃,依旧被视作文臣的储蓄之地

    殿试的前三名都是得以顺利进入翰林院,其中“状元”的官名叫做“翰林院修撰”,是个从六品官,修撰的工作主要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而“榜眼”、“探花”二人,则封授为“翰林院编修”,正七品官职,

    而任太虚这个探花则是被封授为“翰林院编修”,接下来任太虚只要是兢兢业业的积累资历,不犯错,即便是没有太多的功勋,几十年之后当一个三品的文臣大员也是不难!

    要是多有功勋,加上任太虚的年纪优势,几十年之后任太虚甚至是能顺利的成为朝中的文臣集团大佬!

    甚至是有机会成为朝中的文臣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只是这条看似是前途似锦的路却不是任太虚所求的,同时时间的问题也是任太虚所要忧虑的一件事。

    根据李化元所说,上界的老祖传下来法旨——大梁国运七十载。

    对于这个演算结果,任太虚虽不说是全信,但是也不可不防!

    要是真的不到十年之后,大梁就亡了,任太虚可能还在翰林院积累资历,到时候可是失了先机。

    同时一旦是走正统的文臣道路,慢慢的在翰林院发展,任太虚也不得面对一个问题,那就是地域的问题!

    在翰林院发展,在汴梁城,这是京官,在外人看来固然是好的,毕竟是常有京官一律大一级,同样是七品,一般的县令如何能和任太虚比?

    甚至是一郡太守、一府知府也不一定比得任太虚的清贵?

    但是翰林院,就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或许是除了外调镀金,任太虚就是一直不得出汴梁城,这样的情况之下任太虚如何在暗中积累力量?

    图谋大事?

    所以在任太虚看来,翰林院固然是一个更高的起点,但是只能是当做踏板,接下来任太虚必须要想着外调,成为地方官!

    当然,虽然是有这样的想法,但是任太虚却是没有与其余人说,更是没有主动的求着往外调,只因为这实在是引人注目!

    毕竟谁都是知道外调之后,便是失去了前途似锦,正常人绝对是不会这样选择的,未免有些掩耳盗铃了!

    甚至是会让人怀疑任太虚是不是有其余的目的!

    接下来的一年之中,任太虚都是在翰林院之中安心的做好自己的职位,可能是因为任太虚的出身的缘故,任太虚很得皇帝的看重。

    这一年之中,任太虚也是没有辜负皇帝的看重,接连提出了六七个意见,都是对时政有所增益的,得到了皇帝的采纳。

    短短的一年便是连升两级,成为了侍讲学士,一时间朝内外都是知晓了任太虚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

    同时这一年来,任太虚的收获也不单单的如此,这一年来,他基本上已经是融入了文臣集团,得到了丞相李济世的看重,有着文臣集团做后盾。

    一年之中,任太虚在翰林院之中,多听多看,基本上也是知道了朝中形式,已经党争的程度、局势。

    终于任太虚也是感觉到世间已经是够了,直接上书一封《定军策》,这一封奏言,基本上是得到了整个文臣集团的认同!

    其中的内容简单,就是对任太虚自己的会试之中的政策的具体化使用,用来改善目前的地方军队制度,达到强兵的效果!

    同时也是能得到消减勋贵们手上的兵权的效果!

    不同于之前的会试之中的建言,任太虚的这一封《定军策》不但是将政策更是具体化了,更是写出了更是详细请的实行计划。

    只要是依照着计划施行,绝对是能完成强兵的计划,完成建设军队制度,同时又是能达到削减兵权的目的。

    只要是知兵之人,看到这封策言,很快就是能明白这策言的价值!

    很明显,弘治帝就是这样的知兵之人,他一眼就是看出了这一份上书的价值。

    不过,弘治帝依旧是在犹豫,因为勋贵们依旧是镇压这南方的作乱。

    他不得不考虑勋贵们的反弹。

    那段时间,任太虚表现的十分的活跃,一度是成为了文臣集团冲锋,得到了众多文臣大佬的看好!

    同时,有着文臣集团的推动,终于,弘治帝也是接受了这一封策论!

    虽然是忌惮勋贵们的反弹,但是这样优秀的策论,绝对是值得的,也是能抵消这样的反弹的。

    当然弘治帝业不是全盘接纳,只是拿着汴梁城为试点,对于汴梁城弘治帝的掌控力度很强,完全不惧勋贵的反弹。

    被弘治帝接受之后,有着文臣集团的配合,政策很快就是在汴梁城之中开始推动起来,并且短短数月又是取得了成效!

    不但是提升了京营的士卒积极性,更是削减了开支。

    勋贵们的反弹完全来不及发动便是水到渠成,同时实打实成效,不由得那些勋贵承认虽然自己手上的兵权减少了,但是这次军队改革的却是大有成效!

    当然对弘治帝而言,最是值得的庆贺的事情却是借助这次改革,彻底的掌控了京营。

    同时削减了汴梁城之中的勋贵们的兵权,让皇帝多了许些的安全感!

    由于献策有功加上后面有着文臣集团的推动,似乎是想要把任太虚打造成党争时候,可以为整个集团冲锋陷阵的头面人物。

    任太虚又是被擢升为侍读学士,同时在礼部挂职郎中,仅在左右侍郎,尚书之下。

    同时任太虚的年纪,这样的情况下,任太虚在朝中简直是如日中天!

    无数的文臣大佬很是看好任太虚的未来。

    就在这时,任太虚第二封策论《种豆法》的也是上书了。

    任太虚这这一次是土地改革,若是说前一次任太虚的攻击对象仅仅是勋贵,那这一次土地改革攻击的对象不但是有着勋贵,更是有着许多世家出身的文臣!

    甚至说,扎根于地方的世家面对着这样的改革,绝对是深恶痛绝!

    这对于他们的利益损失远远大于勋贵的损失,毕竟大多数勋贵仅仅是在汴梁城圈地,这能圈地多少?

    他们之中有些家族直接就是将一县、一郡、甚至是一府大半的土地圈在自己的家族名下!

    这一土地改革,绝对是伤及到他们的核心利益!

    随着这一封《种豆法》,朝中又是一场轩然大坡!

    同时来自勋贵的反噬也是到来了!

    这一次有着文臣大佬们的庇护,但是这一次却是没有!

    受到文武两派的排斥,就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便是弘治帝也是保不了任太虚,或者借助着任太虚他已经是达到了削减勋贵兵权的目的,任太虚这个靶子也是没有利用价值,索性丢给勋贵们出出气!

    这不正就是靶子的效果吗?

    最后任太虚只能是灰溜溜的离开汴梁城,彻底的离开这个大梁的政治中心!

    有着勋贵们的发力,任太虚很是荣幸的被丢到了西北这个边塞之地。

    西北够苦,够远,和汴梁城相距一千二百里,和发配边疆有什么区别?

    这是勋贵们的报复!

    名义上,任太虚便是贤良恭顺,多有功绩,擢升西北节度使。

    从礼部郎中到西北节度使,也算是升官了!

    只是明眼人都是知道这不过是明升暗调,甚至被丢到西北这个鬼地方,任太虚还能有什么前途吗?

    或许有着勋贵们的暗中报复,任太虚走不到一半的路程,就死在了半途之中。

    即便是到来了西北,还能希望一个文官能让西北的那些匪兵听令吗?

    在外人看来任太虚不被玩死就是好的了。

    ……

    就这样,任太虚带着家人,收拾了行囊,朝着西北而去。

    一路上避过了数次暗杀,才是成功达到西北三郡!

    来到这西北边塞之地,成为这西北三郡的节度使。

    任太虚也是有种万般算计终于是成就的快感。

    带着一顶官帽子离京的目的达到了,虽然是以政治失败者的身份,但是也好,却是不让人注意。

    参加会试、殿试,搞政治,这两年任太虚最后捞到的就是一个名头——西北节度使!

    但是单单的是这个名头,就已经是值得了,这叫做名正言顺!

    任太虚或者是要感谢勋贵,因为这西北的却是他最是希望前来的地域之一,在这里他可以安心的发展,毕竟天高皇帝远!

    任太虚可是记得清楚,天朝后期的时候,就是节度使结成藩镇,直接或者是间接推动了唐王朝的解体

    至于说收拾西北三郡的这个匪兵,在任太虚看来不难。

    以他的手腕加上节度使这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如何不能成功?

    被西北这群匪兵搞得搞得焦头烂额?

    不存在的!

    到达西北之后,任太虚便是发现自己被架空了!

    很明显这些西北的本地官员、将领完全没有把任太虚这个政治失败者放在眼中。

    一连三月,任太虚都是没有丝毫的动作,似乎是接受了被手下的人架空,然后被供起来的结局了!

    但是这些西北的骄兵悍将不知道,任太虚的剑虽然是在鞘中,但是出剑之后,绝对是一剑必杀!

    短短的三月,也是让任太虚摸清楚了西北的局势,西北三郡的矛盾点,知道如何解决当前的局势

    知道了需要解决哪些人?收服哪些人可以被收服?哪些人有价值,可以被利用?

    从而彻底的掌控西北的军政大权,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西北节度使!

    就在西北的一场月黑风高的夜晚,任太虚发动了一场政变!

    同行的有数百人,带着这数百人,任太虚杀了一批该杀的人,收服了一批值得收服的人,很是容易的就彻彻底底的掌控了西北的局势!

    杀一批人,拉拢、收服一批人,自古以来就是达到政治目的的最直接的办法,李世民玄武门就是这样干的!

    短短的三月,在汴梁城之中的贵人都是不清楚的情况之下,任太虚就是彻底的掌控了西北三郡。

    不过,西北是苦寒之地不假,想要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基业,接下来毕竟图谋发展!

    接下来的一年里,任太虚都是在练兵、统兵之中过的,当然也不忘了兼顾民治!

    对于边塞之地的发展,任太虚很有经验。

    毕竟第二世的大燕王朝的洪氏一族发家的幽州便是在边塞,这便是最好的可以借鉴的例子!

    边塞之地想要发展,必须两条腿一起走,烧杀劫掠、封关走私!

    烧杀劫掠的对象是外族,不但是可以发战争财,更是可以炫耀自己的威武,自己的力量,从而让外族不敢入侵,从而保证自己的民治!

    当然必须是要打胜仗!

    封关走私的对象也是外族,通过贸易得到金银,从而扩张实力,这是一条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任太虚可是清楚,幽州洪氏政权的早期也是这样发展起来的,一边打着外族,一边和外族做着生意!

    当然任太虚也没有忘记,和外族作战有一个最好得借口——拥兵自重的借口!

    这叫做养匪自重!

第二百七十三章西北王

    西北之极,这里有着属于自己的文化,自己的神明,无数的城邦,王国在这片土地上生存在。

    传说在更深处,越过几处无比巨大的山脉,对面还有着其余的文化,甚至是和大梁一样强大的王朝!

    对于这一片地域,中原人并不了解,他们往往将这里是称作西域!

    此时的西域之中,一片狂沙之地中,一只人数莫约数千的黑色骑兵缓缓的骑行着!

    这一只骑兵身上的血腥气很重,就像是刚刚经受过一场大战一般!

    明明只是数千骑士,但是这马匹却是不止一万,此时的众多马匹之上也是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物品

    任太虚披着一身明光甲,在马背上,行走在骑兵的最前方,他的身上盔甲全是血色,只是被乌黑的铠甲所遮掩,已经是变得浓稠。

    手上的弯刀,长枪全都是血迹斑斑!

    之前半月,他的却是掀起了一场无比盛大的杀戮盛宴。

    半月在漠北行军,烧杀抢掠,只有血色相伴,的却是让人疲惫!

    不过又是想到此行的收获,任太虚的心情又是变得好上了不少。

    ……

    时间回到一月之前。

    任太虚看着自己已经是训练了一年有余的一营精锐骑兵,,也是觉得时间终于是到了!

    在他镇守西北的这两年来,一直不曾和西域的异族人发生大规模的交战,更是一直不曾入侵,即便是有着外来的入侵者,任太虚也只是稳守住城池,将其击退。

    在两方的交战之中,虽然任太虚一直都不曾吃过亏,但是却一直未曾占据过主导地位,从来都是被迫反击!

    甚至任太虚还打着与外亲善的口号,让那些无耻的西域小邦之人占了不少的资源。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以至于许多的西域小国都只是以为任太虚软弱可欺,都是想要前来打上几次秋风。

    面对着这样的情况,任太虚只是微微一笑——示敌以弱。

    他能为了一个西北节度使的名号,就在翰林院折腾了几年,也能为了夺权,而配合着被人架空数月。

    可以说,任太虚从来都是不缺乏耐心,时间对于他而言从来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只是他不愿意浪费时间而已!

    “绵羊一样的节度使!”

    “软弱可欺的城主。”

    “要是你饿的急了,就去东边的那处大城吧,那里的城主会让你饿不死!”

    这些话语传扬在西域之地!

    就在这些话流传的同时,任太虚也是收拢了少数真的在西域混不下去的仆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了许多关于西域的消息!

    知道了西域的城邦有几何?

    这些城邦之间的关系又是如何?

    这些城邦的实力如何?

    所在的位置在何处?

    甚至组建了一只商队,深入到西域的各地,暗中打探西域的情况。

    谁也不知道就在西域还在为这东方的城主的亲善或者说软弱而喝彩的时候,这位城主的目光早早的投向了他们,这目光之中带着贪婪!

    一年的时间,通过各种手段的探查,任太虚终于是对整个西域有了完整的了解,甚至是知道了某些城邦的军队到底是有几何?

    可以作战的人有几何?

    或许某些国王对于自己的城邦的了解还不如任太虚。

    这样的情况之下,任太虚暗中早就是做好了行军出战的计划,准备好了行军的物资,盔甲,刀剑,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终于,一营五千的骑兵精锐终于是训练完成,任太虚亲自检验之后,顿时就是知道时机已经到了!

    还记得那一日,月黑风高,月色之下,西北宛城显得格外的孤寂!

    孤寂的宛城,幽暗的月色之下,任太虚带着这五千的精锐,一人三马,带上了一月的食物,悄然离开了宛城。

    之后的半月,先是五羊城,再是月牙城……

    一路上全都是按着任太虚的计划进行着!

    转战半月,纵横十三城,在他们到来之前,这一十三城占据西北前往西域的必经之地,全都是无尽的繁华,在他们离去之后,却都是灰烬!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全都是被割了脑袋,这是西域,不讲仁义道德!

    你跟他讲仁义道德,他只会同你说如何将刀剑深深的扎入你的身体!

    任太虚本来也是有着将这些女人带回去的打算,但是微微思量之后,终究是放弃了,不单单是因为这会为行军带来负担,更是因为西北边塞从来都不缺少女人。

    人们应当是有明确的认识,战争会降低男人的数目。

    西北便是如此,三郡中无数的女子守寡,这里不缺少女子,只是却是成年的男子!

    虽然客观而言,带回去这些女人,会带来一些利益,但是这些利益却不足以让任太虚更改自己的行军计划。

    他的计划不单单只是劫掠,而是有着一个更大的战略布局!

    关乎着整个西北、西域!

    总得说起来,这半个月的烧杀抢掠,拔出来十三城城邦,为任太虚的计划画上了一个完满的计划!

    烧毁了城池,杀光了异族,抢夺了大量的物资,十三座城邦积攒数十年的财富,足以西北三郡维持数年的消耗!

    当然,这一场杀戮盛宴传扬了他这个绵羊一样的节度使的威严。

    他并不是真的像绵羊,并不是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的仁慈,他或者是一个地狱的屠夫,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等待着一个降临的机会!

    当然,他的收获并不只是这样,最重要的还是战略上的得失!

    卧榻之床岂容他人鼾睡!

    这十三座城邦扎根在都是在西北三郡的连通西域的险要之地,拿下这十三处城邦,无疑会给西域的异族进攻西北带来很大的麻烦!

    烧毁这十三处城邦,西北三郡完全就是属于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

    一旦西域的城邦想要侵入西北,他们就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在少了十三座城邦,在一片的黄沙之中,他们的后勤绝对是跟不上了!

    同时这十三座城邦仗着这位置的优势,通过来往的商队,得到了许多的利益,这些利益才是促进了十三城巨大的繁荣!

    但是这利益却是从任太虚的碗里掏出来的,通商的利益早就是被任太虚视作碗里的食物,如何能让这十三家插手?

    既然炫耀了武力,接下来就是需要开始扼守关卡,获得来往通商的巨大的利益!

    通商的利益很大,这一点,任太虚深有体会。

    他第二世作为鼎城的镇守将军的那些年,就是靠着通商的利益,才是实现了财富自由,进而有了割据一方的机会!

    这一世,任太虚很有机会可以重现之前的经历,而且西北天高皇帝远,更是不用想鼎城那样得小心翼翼!

    过些年,等整个西北三郡军政体系结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之后,任太虚就能将这西北彻彻底底的掌控在自己手上,即便是无西北节度使的名号也是无所谓了!

    到了那时候,利益将会代替朝廷的威严,即便是任太虚带着他们去造反,他们最多是说一声上了贼船,但是身体也会跟着利益的方向而去!

    这便是被利益裹挟着的身不由己!

    或者当真是到了那时,他任太虚才是能称一声西北王!

第二百七十四章薛定谔

    就在任太虚潜心的发展这西北的实力,积蓄着力量,暗中编制着利益集团,想着当一当西北王的时候。

    此时的天下也已经是乱作了一团,苍生教传出的预言说大梁国运七十载,七十而亡。

    算起来目前已经是大梁六十六年了,要是预言真的实现了,距离大梁崩亡的时间也不过是三年多点。

    此时的天下并不平定,北疆的那位草原雄主先且无论,这些年可能是因为刚刚统一,还在处理内部是问题,铁木尔一直没能腾出手,入侵大梁。

    只是对方是存在,就是一个巨大的为威胁,就必须让大梁时时保持着对北方的警惕,目前二十万大军陈兵北凉城已经是常态。

    此时的南方那位商天子已经是成了气候。

    大灾之后便是大疫,更何况是水灾,更是容易资深细菌。

    水灾好不容易有消退的趋势之后,一场巨大是疫情又是在南方遍布起来,根据传言,感染大疫的人数多达数十万,而且还在蔓延!

    面对这样说情况之下,大梁如何敢起兵平定南方?

    最后也只能是派遣沉稳的将领把守关卡,阻止灾民的的流窜,不让南方的疫情传染到北方。

    这一举动等于是直接放弃了南方,让南方自生自灭。

    也是直接让整个大梁朝廷直接失去了对南方的控制,也是失去了在南方的朝廷威信!

    当然,弘治帝也不在意,因为大疫这两字无论是什么时候,对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巨大的威胁!

    由不得丝毫的放松,而且目前的医疗手段,对于疫情也是没有很好的处理手段,只能是任由疫情的蔓延!

    一切都是是依靠时间!听天命!

    在弘治帝看来这次南方的大疫绝对是会死伤无数,到时候疫情过去,也需南方的反贼直接就被平定了!

    他是指望着一场疫情直接帮助平定了南方的反贼。

    却是没有想到,疫情的威胁并非是他所预料的那么大!

    一年过后,疫情消失,南方的反贼不但没能消失,反倒是更甚!

    整个南方都是反了,朝廷完全是失去了对南方的控制!

    失去了大梁朝廷的控制,加着疫情的威胁,那一年之后,整个南方都是失去了秩序!

    那段时间,是个人物都敢占山为王,即便是官军为了保命也只能是拿起刀剑,做一些违法的勾当。

    或者南方的一些城池的镇守就直接起义造反!

    大疫过后!各路山大王,小规模的起义军数不胜数!

    一时间!大有十八路反王,三十六路烟尘的气势。

    其中的商复所带领的起义军,不但是艰难的度过了疫情,更是是在疫情之中积极的救治灾民,得到了许多民众的拥戴!

    一时间大有仁主的称呼!

    盘王创世,大水灭世。

    水漫天南,灭世之初。

    商家天子,救世之主!

    这是之前的流言,目前配合着商复的行为,倒是容易更让人相信!

    商天子这个称呼也似乎是更加的名正言顺!

    一场大疫情不但是没有削减商复的实力,反而是让商复得到了太多的人心,在南方的各路反王烟尘之中绝对是首屈一指!

    甚至,无数山大王和小规模的义军也都是争先前来投靠,所以说商复气候已成!

    一只反军便是占据了南方近乎一半的地盘,数十郡府,拥兵数十万,民众千万,单从纸面上的实力来看,这已经是帝业已成!

    之后,大梁朝廷两次大军讨伐,最后都是败退,更是为商复积攒了偌大的政治声望!

    在南方,商天子的名声已经是金字招牌,从者如云!

    那些南方的世家大族也是纷纷下注,更是显得商复手下文武济济。

    前些日子,商复于南昌古城登基称帝,延续大周国号,人称周天子!

    目前天下的局势就是这样!

    南方已然彻底的脱离大梁的统治,其中有着各路反王,其中商复的实力最强,已经是称帝!

    天无二日,岂能有二帝?

    任太虚可以预见接下来,天下的矛盾会更加的紧张!

    只是不知道谁会成为这个矛盾因子?

    遥遥看了一眼北方草原,任太虚心中若有所思!

    ……

    汴梁城之中!

    此时的弘治帝面色阴沉的开口道:“丞相,南方的反贼应当如何应对那个前朝逆贼竟然敢公然称帝?”

    此时在弘治帝身旁站着的却是一个身材高瘦,鬓角斑白,形相清癯老者!

    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老者依旧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显得风度翩翩!

    此人便是大梁的文臣之首——三朝元老,丞相李济世!

    倒真是一副好相貌!

    李济世闻言,只是微微皱眉,言语带着三分严肃的开口道:“陛下,南方之乱须快速平定,那个前朝逆贼应当是诛九族!”

    弘治帝闻言,淡淡的看了李济世一眼,心中有些暗骂:“这谁不会说啊?我要的是平定的办法!”

    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弘治帝没有骂娘,只是淡淡的开口道:“丞相有何计策?”

    李济世微微沉思,然后开口道:“秦国公身经百战,若是肯带兵前去,必定可平定南方反贼!”

    弘治帝闻言,顿时一顿!

    太久没有人说过这个名字了,他都是下意识的忽略了此人!

    说起来,此人应当是算一个禁忌!

    秦国公薛定谔,别看此人目前名声不显,但是而是二十年前,此人可是天下闻名!

    其人乃是开国元勋秦国公薛易安的长孙。

    都说二代、三代难以成事,但是此人的却是一个例外,此人的功绩甚是是超过了他的祖父!

    当然,或许这也是因为环境的影响,薛易安早死,秦国公一脉衰退,他没有其余的二代三代有的巨大的便利,自然也就没有成为一个纨绔的资本!

    而且在家人的灌输之下,他知道身上更是背负着重新带着秦国公一脉崛起重任,于是更是用功。

    无论是兵法或者是武艺,都是勋贵圈子同辈里面的第一!

    十六岁从军,十七岁俘虏草原托儿度部落首领,立大功,拜校尉!

    二十三岁,当时是威武将军的薛定谔带领三千轻骑,直取南疆平坡

    之后征南夷,定草原,平定渤海之乱,他的功勋、威名乃是一步一步的走出来的!

    年不过三十就做了征北大将军,堪称是当时的勋贵的代表人物!

    按理说这样的人物应当是成为传奇,只是这人目前却是唯有太大的名声,只要老人才是知道这个名字!

    其原因就在于弘治帝争储的时候,薛定谔站错了队,站在了当时的齐王那一边!

    后来弘治帝登基之后,自然是选择的冷处理……

    弘治帝闻言,一阵沉默之后,才是开口道:“传令下去,令秦国公到英武殿上面圣!”

第二百七十五章面圣

    而是年前门庭若市,二十年后门可罗雀。

    此时的城北的一处大宅,门外的石狮子上已经是有着些许的绿痕!

    唯有门匾上留下的四个大字依旧璀璨——秦国公府邸!

    此时的秦国公府邸后院书房,一个鬓角斑白,眉宇间透露着威严的老者正在挥墨!

    他的字迹之中尽是显得金钩铁马,豪气颇深。

    此人便是大梁秦国公薛定谔!

    不多时,一个老仆进入书房之中,对着自家老爷窃窃私语几句。

    闻言,薛定谔眉宇间也是渐渐的露出三分喜色!

    口中喃喃道:“终于是到了,弘治又是要用我了吗?快二十年!”

    “之前道长演算的结果却是不假?”

    话语之间,薛定谔也是带着三分的唏嘘!

    那老仆打扮的老者也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国公爷自然是鸿运齐天!”

    闻言,薛定谔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一笑。

    他是一个很有自知之名的人,或者说年轻的时候虽然有些张扬、傲气、霸道、豪气冲天、肆无忌惮,但是随着这二十年的打磨之后,他的性子虽然依旧是张扬霸道,但是却不会表现在外面,而是完全的刻在骨子里!

    在外的表现却是十分的谦和或者说仁善。

    他自然是知道自己绝对是说不上什么鸿运齐天,要真是鸿运齐天,当年他扶持的齐王也不可能最后没满门抄斩。

    同时自己这一脉明面上也是没落近乎是二十年之久,不得皇帝的重用。

    当然,当年他选择扶持齐王失败,实际上怪不得他们,他们的实力完全是够了的,至少是完全压过了当时的弘治帝。

    只是当年的他还是太年轻!

    二十年前他正是风华正茂,才是而立之年,便是天下闻名,立下了赫赫军功,成为了征北大将军,成为勋贵集团年轻一代的扛鼎人物!

    年纪轻轻,便是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更是有些傲气十足。

    这样的情况之下,有恰巧是正是逢皇位更替的时局,他自然是有着扶持真龙,立下从龙之功的打算。

    毕竟他才是征北大将军,秦国公,上面还有骁骑、骠骑将军,乃至是大将军,一旦是有了从龙之功,他才是能更进一步!

    既然是有了站队的想法,他也不是一个人,他身后不但是有着秦国公府一脉,更是有着数支勋贵一脉的支持。

    甚至在暗中有着整个勋贵一脉的支持,很明显所有的勋贵都是希望很扶持起来一位心向着勋贵的皇帝!

    先帝的皇后无子,所以说也没有什么嫡长子,倒是给了他更多的操作的可能性!

    一番挑选之后,他看重了当时的七皇子齐王和十四皇子赵王,赵王便是日后的弘治帝。

    齐王的母亲乃是唐国公的嫡女,对于勋贵一脉有着天生的亲和感,而且齐王年纪轻轻也是多有贤名,加上文武双全,更是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对象!

    当然,当时的弘治帝也是不差,赵王乃是已故成国公嫡女之子,也是文武双全,同时天资聪颖,更是得到了许多的朝中重臣的看重,看上起丝毫不必齐王差。

    而这两位都是是母族出身勋贵一脉的皇子,同时也都是各有贤名,看上去似乎是不分上下!

    一时之间薛定谔也是不知道应当是如何选择!

    后来两个因素才是让薛定谔下定了决心。

    这第一个因素乃是薛定谔通过和两位皇子的交往,才是发现当时的赵王,也就是后来的弘治帝虽然看似仁和,但是实则霸道,这样的皇子若是登上皇位恐怕对于势力越发强盛的勋贵一脉不善。

    而且赵王虽然是出身勋贵,但是老师和府邸里面亲信的臣子都是出身世家大族的文士,不免对朝中的世家更是亲善!

    目前看来显然,薛定谔的想法没有错,弘治帝上台之后稳定了局势,便是开始扶持世家大族出身的文臣打压勋贵一脉。

    反而是齐王和太祖类似,虽然手段高超,但是却是真的仁慈,贤能,甚至是可以说有些心软,这样的皇帝才是更加符合他们勋贵一脉的利益!

    这第一个因素只是倾向,而这第二个因素才是促使他下定了决心!

    那是一个寒雪之夜,一个消息传出——齐王妃诞下皇孙!

    这是先帝的第一个皇孙,其中的政治意义颇大,有子的皇子和没有子的皇子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君不见秦王政有子扶苏之后,才是表明秦王壮,正式的开始接受全力,处理朝政。

    有子便是有后,代表着家国的传承,无论是政治上的象征意义或者是实际的利益,大梁皇朝都是需要这一位嫡长孙!

    有了皇孙,他们勋贵一脉便是可以推动,立下储君、太孙!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没有犹豫,直接代表着当时的勋贵集团的数支分脉选择了当时的齐王。

    有着他代表数支勋贵分脉的明确站队,更是让齐王声威大增。

    一时间已经是有了立下太子储君,以及太孙的言语传出!

    只是当时的薛定谔没能预料到,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就是势力太强,才是遭到了先帝的忌惮。

    先帝一向是仁和的性子,魄力不足,虽然是知道勋贵的实力很强,已经是有着威胁到皇权的趋势了,但是也没有太大的魄力去处理这件事,只是想着尽量扶持世家,维持平衡。

    这样的情况之下,虽然他没有魄力处理,但是他却是有着寄托于后代想法,于是面对着有着勋贵支持的齐王,他很是不喜!

    同时先帝深深的知道齐王的性子,齐王的性子和他很像,也是谦和、仁善,魄力不足!

    他害怕齐王登基之后,有着从龙之功的勋贵们的气势大增,到时候齐王完全压不下来,或者只能是变成他们勋贵一脉扶持的傀儡。

    所以虽然是面对朝中众多的立下储君的言语先帝却是没有理会,同时暗中对势力弱一些的儿子有更多的偏爱、支持!

    很明显,赵王也就是这一偏爱最大的得利者,第二年赵王也是顺利的有了儿子,勉强算是抵消了齐王的优势!

    同时先帝也是越发的看重赵王,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虽然看似平和,但是身上有一股子狠劲,有一股天生的霸道,唯我独尊,有着足够的魄力,这和自己完全不同。

    或许勋贵的问题,能在赵王的手上得到处理!

    紧接着有着先帝的暗中的偏帮,加上弘治帝有着足够的手段,笼络了世家大族朝中的文臣集团,最后弘治帝才是成了储君,最后更是继承大宝!

    弘治帝到底是霸道,唯我独尊,继位之后,便是寻找了借口,直接对着往日最大的竞争对手齐王斩尽杀绝,王妃,皇孙全都是赐死!

    只是因为忌惮勋贵的势力,才是给了薛定谔等人急流勇退的机会,让薛定谔等站队的勋贵保全性命!

    即便是如此,薛定谔等齐王府邸的旧人,也是二十年不得重用,一直被打压!

    就在他们谈话之间,才是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

    “天使到了!天使到了!”

    秦国公闻言,顿时微微一笑,开口道:“这便是到了!”

    那老仆也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国公爷说得是。”

    弘治帝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圣旨还未到,“落寞的秦国公”便已经是得到了消息!

    倒真是“落寞”!

    消息灵通!

    ……

    不多时,薛定谔走出书房,走到客厅!

    对着宣旨的太监,顿时露出谦和的笑脸,开口道:“秦国公薛定谔见过天使!”

    这宣旨的太监乃是一个中年人,自然是知道薛定谔乃是何人!

    看着脸上带着笑脸,鬓角斑白,恍如只是一个普通的、和气的员外的薛定谔。

    太监实在是无法将当年的大将军和现在的老者的身影重合!

    太监还记得二十年前,自己当年还是一个小黄门的时候,这位征北大将军可是意气风发,那般风采令人折服!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当年的傲气的大将军,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

    果然是英雄易老啊!

    当然,此时的太监心中也是稍稍有些得意,当年的“大人物”也只能这样恭敬的看着自己!

    当然,虽然是得意,但是这中年太监可不会凭空树敌,要知道他们这些宫中內侍想要混的出头,那就是要八面玲珑,才是不得罪人。

    要不然万一有一天得罪了主子,就是身死族灭!

    而是目前这位被闲置了二十年的秦国公明显又是有被启用的打算,兴许日后又是能重新得到皇帝的信任,更是不能得罪。

    于是带着笑脸:“秦国公听旨,入英武殿面圣!”

    薛定谔闻言,脸上顿时“炸出现”些许的惊喜!

    行礼接旨之后,才是开口道:“臣遵旨,谢主隆恩”

    突然,薛定谔接了圣旨,然后又是满脸笑容的开口道:“却是多谢公公了!”

    说着,薛定谔又是将一张银票悄然的塞进了这太监的袖子里!

    这太监只是扫视一眼,看到银票的数额,眼中更是满意,也是捡着吉祥话,开口道:“国公爷这次一定能得到陛下的重用!”

    薛定谔哈哈一笑,然后才是开口道:“如此便是多谢公公吉言了!”

    ……

    皇宫之中,弘治帝看着宣旨的太监,淡淡的开口道:“秦国公接旨时的表现如何?”

    在自家主子身边,这太监可不敢笑,只是满脸的低微、恭敬,完全不敢直视圣颜。

    低着头开口道:“启禀圣上,奴婢前去宣旨的时候,秦国公对奴婢态度颇为和善,对圣上更是多有恭敬,听到陛下让他英武殿面圣的时候,更是喜出望外,还递给了奴婢些许的赏钱!”

    这太监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包括秦国公对自己的“孝敬”,毕竟今天前去的宫中內侍有不止自己一个人,要是自己有所隐瞒,一旦是被人告发,这可是欺君!

    弘治帝闻言,顿时若有所思,稍稍一摆手,才是让这个太监下去!

    等到这太监下去之后,这大殿之上只是剩下了弘治帝一个人。

    他的脸上也是露出了许些的笑容,带着三分唏嘘的语气喃喃道:“二十年了,看来这位征北将军也是被磨尽了锋芒,二十年前,征北大将军何时对一个太监有过好脸色?”

    以往薛定谔的傲气那可是人尽皆知,除了先帝、齐王,即便是其余的皇子,薛定谔也只是不是太放在眼中!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竟然是要对着一个太监露出笑脸?

    稍稍一想,弘治帝又是觉得正常,二十年的却是足以改变太多的东西!

    对比往日的位高权重,和如今的落寞、不得重用,巨大的反差,谁又能不产生变化呢?

    这样也好,这样的秦国公才是能被更好的掌控!

    ……

    英武殿上,弘治帝亲眼看到这个身材臃肿,面庞苍老,但是显得激动,脸色都是稍稍红晕的薛定谔,实在是有些惊讶!

    他记忆之中的薛定谔,英武不凡,身材雄壮,气度不凡!

    而眼前的这老者完全和符合自己记忆之中的模样,更是像一个富贵的员外。

    要不是面相有些重合,他实在是难以想到一个人居然是会出现这样巨大的变化。

    不过想到已经是二十年,又是觉得正常!

    无论如何,此时看到薛定谔这位昔年傲气的大将军目前看到自己这般激动,脸色都是涨红,弘治帝的心中也是稍稍得意!

    当然,此时弘治帝可是要用此人,也是面上也是露出温和的模样,然后开口道:“爱卿,我二人也是多年未见了!”

    闻言,薛定谔更是激动,眼中微微荡漾出来些许的泪水:“臣有生之年能见陛下,已然是满足!”

    闻言,弘治帝心中的满足感顿时达到极致,这是一种异样的征服感!

    当初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不让你高攀不起!

    弘治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脸,这是胜利者的微笑!

    “爱卿,多年不见,孤王也是有些思念,倒是有想起了多年前的岁月……”

    随着弘治帝的言语,薛定谔也似乎是回到了当年,有些感叹。

    突然他顿时流露出来恍然的模样,直接跪下拜首:“臣有罪,齐王实在是……”

    薛定谔没有说完,顿时被弘治帝打断,然后温和的开口道:“无须多言,往事不必再提!”

    薛定谔顿时露出一副感激的模样,然后激动的开口道:“陛下能不计前嫌,臣有愧啊!”

    说着,薛定谔又是“疼哭”起来!

    弘治帝连忙宽慰两句!

    ……

    待到薛定谔出宫之后,弘治帝才是带着深意的回想着之前的细节。

    不得不说,即便是刚才薛定谔表现忏悔的再好,他也是得不到弘治帝的信任的,更何况刚才有些夸张!

    出宫之后,此时得薛定谔脸上缺只是淡淡的表情,全无之前的激动!

    微微思考之前的表现,薛定谔也是觉得有些夸张。

    但是现在弘治帝除了自己,还能用谁呢?

    这样想着,薛定谔也是微微露出微笑,今天只是初次见面,双方仅仅是试探,没有谈论兵事。

    下一次或许会谈论,也会让薛定谔统兵,但是他也明白,从二十年前开始,他就不可能得到弘治帝的信任了!

    更何况他这二十年的苦功尤其是些许的信任能够代替的?

第二百七十六章出征

    转眼间便是半月,这半月里,弘治帝对薛定谔极其的笼络,不但是让人翻修秦国公府邸,更是对薛定谔已经去世的夫人都追加了诰命。

    似乎是对几十年前的过节全都是不放在心中。

    让薛定谔一直都是表现得沐浴皇恩,感慨涕零,敢不效死命?

    当然,事实如何,谁都是明白的?

    弘治帝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他霸道异常,这些年没少做过河拆桥的事,对于当年的往事不可能轻易放下。

    要知道当年要不是有着先帝的偏爱,薛定谔的站队齐王便是直接将他打落到了凡尘

    而薛定谔呢?

    二十年的屈辱,对他来说也绝对是难以洗刷的。

    目前的君臣之和,其乐融融,不过是表象。

    薛定谔知道自己存在的价值就是因为南方的兵乱,弘治帝看中了他的统兵能力!

    三月,一只二十万人的大军自西凉之地出,直接朝着南昌而去!

    这便是弘治帝派去讨伐南方的前朝余孽的大军!

    而这只大军的统帅便是薛定谔!

    半个月的君臣和,目的也在彼此的心中有数的条件下,完成了!

    此时的大军军营之中,薛定谔坐在上首,其下分别是军中的各路将领,以及随军的文士军师,最后才是监军!

    扫视那监军一眼,薛定谔心中有数,这监军乃是兵部右侍郎,出身世家大族。

    也算是皇帝派来节制、监控他的!

    弘治帝终究是不可能对他完全放心。

    薛定谔甚至还能猜出来,这监军身上一定有着皇帝的的信物,或是令牌或是圣旨,到时候可以用来节制军中的将士,防止他有所异动。

    薛定谔的目光只是稍稍在这监军身上停留,便是扫向其余人,目光灼灼,颇具威势!

    倒是和在弘治帝面前的表现,大为不同!

    “诸君与我同伐前周余孽,不但是关系着诸君的前途,更是有关陛下的重托,自当共勉!”

    薛定谔声音不大,但是显得威严,令人不敢忽视!

    其余的军账中的将领闻言都是带着些许振奋的开口道:“诺!”

    看着薛定谔,他们的目光之中也是带着些许的激动。

    他们大多都是勋贵出身,可以说是从小就听着薛定谔传说长大的。

    同样的作为元勋后辈,对于薛定谔取得的成就,他们都是极其敬佩的,更有甚的直接将视薛定谔为偶像,现在在自家偶像的手下,跟随着一同作战自然是激动的。

    没错!这处营帐之中的将领,他们大多是勋贵出身,世家、寒门都是少之又少。

    管中窥豹,便是可以知晓勋贵在军中的势力何其的昌盛,难怪弘治帝一直都是心存忌惮!

    不得不扶持世家平衡勋贵,同时想法设法的消减勋贵的兵权!

    其余的人,即便不是勋贵出身,只要是对薛定谔有所了解的,也是对这位统帅十分好奇,这实在是一个传奇!

    薛定谔看着众人的目光,也仿佛是回到了当年,那时候他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麾下的将士看着他的目光也是这般的,甚至更是狂热!

    将思绪扫开,薛定谔继续开口道:“我所领兵,有三忌,凡是有违者斩,望诸君知晓,谓言不预!”

    “第一条,军中禁酒,凡是聚众饮酒者,斩!”

    “第二条,作战无退,凡是战场退散者,斩!”

    “第三条,军令如山,凡是有违军令者,斩!”

    “诸君紧记,若有违反,杀无赦!”

    听到薛定谔的严厉的声音,营帐之中的众多将领都是稍稍一惊,仿佛是被冷水淋湿一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此时那些勋贵将领才是想起,这位爷二十年前可是在军中说一不二。

    尤其是注重军法的人物,大多数军法更是自己亲自实行,绝对不得丝毫侥幸。

    二十年前,不少出身富贵的世家子弟,都是因为有违军令,直接被这位爷亲手杖毙。

    其中还有不少的勋贵子弟。

    这样想着,众人心中更是戚戚!

    此时的那监军看到众人的表现反倒是微微皱起眉头!

    他实在是没想的这个二十多年不曾接触军队的老匹夫竟然在军中有着这样巨大的威望!

    他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警惕,想着回去一定要将这个情况禀报陛下。

    这个老匹夫二十年不得重用,心中绝对有所龌龊,兼之威望盛大,唯恐谋逆!日后一定不能再掌军了

    此时的薛定谔看到众人的表现也是微微满意。

    此乃是统兵御下之道也!

    ……

    西北宛城。

    此时的任太虚也是接到了密信!

    作为一方封疆大吏,这些年在他的庇护之下,忠于他的苍生教一脉也是悄然朝着西北转移,继而发展壮大!

    当然,虽然主要发展在西北,但是在各地他也是留下了种子积蓄潜伏,留下了些许精锐,为他监察天下。

    任太虚从来都是知道情报的重要性,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西北本来就是荒凉的边塞之地,消息不利于流通。

    要是他再不注意,他就仿佛是瞎子聋子,对天下的局势都是清楚,如何争夺天下?

    打开密信,一番端视之后,任太虚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密信记载了这段时间天下的大事,任太虚只是微微扫视之后,便是不放在心上。

    他的注意力更是集中在薛定谔出征的事情上。

    他不知道薛定谔是谁,但是他知道弘治帝并非是庸碌之君,既然敢派兵前去讨伐,更是大手笔的兴兵二十万,必然是有着自己得信心、把握。

    索性这密信上似乎是害怕任太虚不知道薛定谔是谁?

    还对薛定谔的生平有着详细的介绍!

    任太虚仔细的浏览一遍之后,又是一番感叹!

    “难怪弘治帝有这般的大手笔,原来是一代军神啊!”

    看过了薛定谔的生平,此人在任太虚眼里这简直就是白起、李牧一般的人物。

    “不过廉颇老矣,也不知道这个秦国公到底已经是一个垂垂老朽,也不知道还有几分的功力?”任太虚又是微微一叹!

二百七十七章隐藏

    待到众多的将领出去之后,薛定谔身后的营帐之中才是出现一个中年男子!

    此时的男子脸色惨白,薛定谔连忙搀扶了一把,带着三分关切的开口道:“道长如何?”

    中年男子无奈的一笑,才是开口道:“国公爷,这军营之中军气太重,贫道的一身术法已经是消失的七成,神识有些衰弱也是正常!”

    “贫道早就是听闻了老师说着军营之中对我等修行之之士颇为不善,往常还不以为然,现在真的接触之后,才是发现此言不假,这些年依靠着国公爷,借助着国公爷的气运修行,我已经是达到了真人境界,可是依旧受到这样巨大的压制。”

    “难怪经常听闻老牌真人被数百带甲卫士围杀的消息!”

    言语之间,中年人的话语又是有些感叹!

    薛定谔闻言,也不多说,直接开口道:“道长,之前你说南方的水灾背后有着修行之人的推动,他们可会在交战之中,制造天灾帮助南方逆贼?”

    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笑,然后点点头,开口道:“之前南方的水灾和大疫都是前朝上界仅剩下的几位地仙,利用地势余运发动的,这般强大的因果,这几位地仙现在绝对是受到巨大的反噬,应对不假,无法继续施法!”

    “况且之前他们施法,也并非是直接施法,而是借助着地势余运,避开王朝的气运施法,形成一个因子,后来有着人力的配合,才是达到了那样巨大的威力。”

    “现在两方王朝,两军对弈,王朝的气运压制已经是太明显了,即便是地仙之尊,在数十万大军的军气面前也会受到巨大的压制,变成不过是有些小术法的修士而已。”

    薛定谔闻言,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之前他戎马半生,不是没有接触过修行者,但是在他的大军面前,那些修士也不过是一些身体更加强健的普通人,甚至不一定比得上军中大将!

    但是前些年,几位地仙修士居然施法形成了巨大的水灾,更是发动了大疫,造成了整个南方的混乱,确实是让他惊讶!

    他实在是没想到修行者居然是有着这样强大的力量!

    此时听了这中年道士的讲解,他才是放心几分!

    中年道士又是想到了什么,才是开口道:“不过,国公爷却是小小心有专修肉身的修行者,他们不修术法,受到军气的干扰也不大,多半会前来行刺!”

    薛定谔微微一笑,开口道:“无妨,我作为主帅,自然是时时待在大军的帅营,受到四方将士护卫,若是还能被刺杀,我这二十万大军岂不是摆设?”

    中年人闻言,也是点点头,他主要是害怕自家国公爷还像年轻的时候一样,每战必先。

    那样多半是会遭到敌方的体修的针对!

    那些体修不修术法,受到军气的压制并不大,在万军之中几乎是堪比第一流的上将,万夫莫敌!

    “只要术法不能敌我这大军,我就不惧那南方逆贼!”薛定谔言语之间颇具自信!

    中年人闻言,眼中也是带着些许的崇敬!

    他选择辅助的主公这位虽然是年过半百,但是浑身上下无论是处事,或者性情全都是堪称明主!

    常人都是以为秦国公府一脉没落二十年,但是十年之前这道人来到自家国公爷身边之后才是知道这没落不过是明面上的,表现给弘治帝看的。

    实际上这些年,薛定谔暗中收养军中遗孤,抚养成人,送入军中,同时又是暗中编织罗网,在暗中早就是有了颇大的势力。

    虽然是有着巨大的势力,但是却是隐藏的很好,即便是他也是没有探查出来,而是得到国公爷的信任之后,才是被主动告知的,自家这位主公当真是心中颇有城府。

    能屈能伸!

    同时勋贵集团依旧是有许多的势力暗中依旧是和秦国公一脉暗中有着千丝万结的关系,明面上没落,但是暗中却是根基深厚!

    有着他的加入之后,秦国公暗中的实力更是得到了巨大的扩张,暗中的探子几乎是遍布天下,无论是皇宫大内之中还是边关之地,都是有着秦国公一脉的探子!

    可以说,秦国公虽然这些年一直都是装作是礼佛在家,不问外事,但是随时随刻都是有着来自天下各处从消息传到他的耳边!

    足不出户,而知道天下事!

    突然,秦国公又是想到了什么,有着好奇的开口道:“对了,西北的那位探花现在如何了,这位探花倒是好手段,我埋下的探子,这些年几乎是全都是被他挖了出来!”

    中年道士微微一笑,然后开口道:“国公爷,那位已经不是什么探花了,现在是西北节度使,旁人绝对是没想到这位灰溜溜从汴梁被赶到西北边塞的西北节度使,居然能彻彻底底的掌控西北的军政大权,威震西域,现在更是暗中隐藏着实力,想来也是有着拥兵自重的打算!”

    秦国公哈哈一笑,开口道:“弘治帝自以为雄才大略,但是却是一个薄凉的性子,好好的一个人才,一把针对我勋贵一脉的剑,却是没保住,直接扔到了西北,现在也是有了不臣之心了!”

    “说起来,还是我最先注意到这个小子的不凡!”

    “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

    “听听!这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吗?”

    “后来也果不出我所料,改革兵制!虽然是削减我勋贵一脉的实力,但是公正的说起来,这小子做得真不错,当真是好手段,直接一招打中了七寸,帮着弘治收回了汴梁的兵权,这可是多少世家大族的大家都是没能做到的事!”

    “不过还是有些年轻了,后来居然是想要土地改革,你我虽然是都是知道这个功在千秋的伟业,但是却不是好时机这一下子之家得罪了世家、文臣集团,连愿意出面保他的人都没有了!”

    “现在更是能节制西北,当真是一个人才!可惜了弘治不会用人啊!”

    说着,薛定谔又是想起了自己那些年,颇有一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也就是任太虚没能听到这番话,要不然他一定会大惊一场!

    他绝对是想不到这些年自己得一切行动大都是暴露在别人的视野之中的!

    尤其是那一句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是皆有以参天地之化,关盛衰之运,其生也有自来,其逝也有所为。

    当初只有永乐公主和身边保护的暗卫知道,永乐公主不会说,但是薛定谔却是知道,那就是证明着皇帝身边的暗卫居然是有着这位秦国公的人!

第二百七十八章离间

    南昌城——大周目前的都城。

    此时大周皇帝商复正在同手下的文武商量,关于如何应对大梁的大军。

    转眼之间便是三月,此时的薛定谔一路带领大军攻城略地,战无不胜!

    已经是收复了三郡四十三城,军神之名传扬天下!

    仿佛又是让人想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名震天下的大梁征北大将军!

    明显,面对薛定谔的大军,商复不得不重视!

    “到底是薛定谔,当世军神!果真是宝刀不老,手段老辣,短短三月,便是拿走了我三郡四十三城!”商复言语之间颇有些感叹!

    “当真是不可小觑!诸位爱卿有何应对手段?”

    闻言,在商复右手下的一人中年文士,微微皱起眉头。

    此人便是商复首先的谋士之首、谋主,现在的大周丞相任元国。

    任元国开口道:“陛下,此人统兵之能自然是不可小觑,但是也无需太太过于重视,毕竟以微臣所看,天时地利人和,对方却是完全不占优势。”

    “南方本来就是我们的主场,在天时地利上我等可以说占尽了优势,至于说人和,对方的统帅虽然老辣,但是我朝中的诸位将军也不会差,更且我们内部和谐,军心稳定,但是薛定谔被弘治帝冷藏二十年,君臣不合已经是人尽皆知,由此我们可以做得动作就是太多了!”

    商复闻言,轻轻的颔首点头!

    这些年随着薛定谔的名声传扬,对于薛定谔前些年的情况,天下人也是更是重视。

    都是想要知道为何这位当年的大将军竟然像是消失了二十年一样。

    对于当年的一些隐秘也是全然挖了出来!

    薛定谔站错队,因而被冷藏的消息自然是全都是被人知晓,君臣不合也是为人所知!

    商复开口道:“爱卿所言,莫不是离间?”

    任元国轻轻点头,开口道:“此计策虽然是平常,但是却是最是实用。”

    “现在薛定谔手握重兵,兼之名声遍天下,弘治不可能不忌惮,我们只需要简单的传扬一些流言,或许便是有奇效!”

    ……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数的流言传遍了天下。

    其中的大概含义便是弘治帝不仁,冷藏薛定谔二十年,薛定谔早就是心中深恨之!

    薛定谔现在虽然在战场上和周朝争锋相对,但是却是和周朝暗中多有勾结,似乎是要叛梁投周!

    ……

    汴梁城皇庭!

    弘治帝看着身下的文武,哈哈一笑,开口道:“商复小儿如此蹩脚的计策,难道以为寡人会上当?”

    “薛将军虽然当年和寡人有隙,但是二十年过去,早就是烟消云散,君臣相合!”

    “更何况薛将军乃是我大梁的秦国公,世代忠良,如今家人,族人全都是在汴梁,如何会反叛大梁?”

    身下的文武闻言,也都是点点头,前面弘治帝所说的君臣相合,可以当做放屁。

    但是就像是弘治帝所说的,薛定谔乃是大梁秦国公,勋贵出身,世代忠良,早就是和大梁紧紧的绑在了一起!

    反叛的可能性太小了!

    更何况目前的薛定谔已经是一个垂垂老朽,族人家人全都是在汴梁,如何敢反叛?

    一旦反叛就是族灭,到时候薛定谔孤身一人,又有什么意义?

    等到众人退下,殿上仅仅是剩下了弘治帝一人。

    此时他也是微微皱眉,这个反间计策很是拙劣,直接被人一眼看清。

    但是这个计策能把握人性!

    即便是知道这是敌人的计策,但是面对手握重兵、名声遍天下的薛定谔,弘治帝也是不由的忌惮!

    这本来就是帝王的本性!

    历史上的功高震主莫过于此!

    之前二十年的冷藏,难道还真的能一句话就带过?

    以己度人,在弘治帝看来,此时的薛定谔心中绝对是恨自己的!

    不过前线却是缺少不得薛定谔,而且临阵换将乃是大忌!

    深深一想,弘治帝招来身旁的內侍,开口道:“传寡人旨意,秦国公薛定谔允文允武,乃是国之梁柱,功勋卓越,加封太子太保,赐玉带宝印!”

    “秦国公之子薛元谷蒙荫兵部右侍郎,秦国公之女薛媛册封二品贤淑夫人……”

    赏赐册封完成,弘治帝让手下的內侍下去!

    又是轻轻咳嗽几声,顿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弘治帝的背后,弘治帝沉声开口道:“对秦国公府邸周围监控的暗卫增加一倍,不得让秦国公府邸的嫡系走出汴梁城!”

    “诺!”

    将一切安排完成,弘治帝才是微微放心,这是双保险!

    希望薛定谔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

    数日之后,南方军营!

    封赏到达,薛定谔收下之后,流露出感叹涕零的表情,更是对前来的天使受贿之后。

    这天使才是满意的离去!

    军帐之中,此时仅仅剩下,薛定谔和中年道士!

    薛定谔微微一笑,才是开口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弘治帝虽然薄情,但是也是知道轻重,知道目前不可能阵前换将,为了安我的心,只会是对我多有封赏!”

    那道士也是轻轻一笑:“国公爷,探子来报,目前汴梁城的府邸周围多了不少的陌生面孔,这些人都是弘治帝手下的暗卫,比之往日却是增加了一倍!”

    薛定谔哈哈一笑:“本是正常的,弘治帝忌惮我,但是不能不用我,自然是要留下挟制我的手段,无论是监军或者是监视、囚禁我的家人、族人都是这个目的!”

    “不过弘治帝却是失算了,我既然是知道他的手段,如何会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所留下的破绽也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让他放心的让我掌兵!”

    那道士闻言,也是微微一笑:“国公爷自然是计算无漏!”

    薛定谔只是一笑,继而收拢笑容,郑重的开口道:“汴梁城之中得准备可有漏洞?”

    “并无!一切都是准备完毕,无论是密道或者是其余的手段全都是数年之前便是完备,只待主公的命令!”

    薛定谔闻言,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开口道:“三日之后,只取定州府,到时候才是开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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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诸天万界,做过百夫长,也当过一书生。曾求仙问道,也曾称孤道寡,终究是等待一个超脱的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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