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神兵天降
集市里‘乱’糟糟的,海富和四五个大汉扭打在一团,虽然没吃亏,可被对方死死缠住,暂时也脱不开身。黑脸大汉和另外几个农夫打扮的大汉在一旁骂骂咧咧,赶集的百姓都围在旁边兴高采烈地看热闹,见海富和那几个人打得‘精’彩,还会大声地叫好,有小孩子顽皮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头一颗一颗地往他们身上招呼,打中了就跳起来拍着手大笑。海富又气又急想回去少爷那边,却被这些人缠住,死活不让他过去。
那黑脸大汉眼看着庄信彦向着秦天那边冲去,朝着身后的几个大汉一挥手,叫道:“给我拦住那小白脸!”
这边,秦天看着庄信彦急速地向着自己这边冲来,抓她的人急了,拽着她就跑,秦天哪会屈服,使劲吃‘奶’的力气挣扎,眼看着庄信彦就要冲过来,忽然又跑来三个农夫将庄信彦围住,庄信彦并不会武,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们制住。
眼看着那些人要将秦天抬走,庄信彦急白了脸,忽然发了狠,拳脚虽然没有章法,却完全是拼命的架势,那几个人吃了他几下,一时间也不敢太过接近,只是围着他不让他过去。
庄信彦看着越来越远的秦天,看着不停哭闹挣扎的秦天,急得几乎要发疯,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他无法说,无法喊,不能指责,不能痛斥,从没有那一刻让他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的缺陷,
他看着面前这些人,双眼发红,面目狰狞,宛如即将发狂的困兽,阻拦他的汉子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禁有些发怵。
就在这关键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风驰电掣般地冲过来,马上坐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他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手中挥舞着马鞭,风鼓动着他的长袍,气势汹汹,威风凛凛,如同神兵天降,夹带着雷霆之势风卷残云般地扫过来。
所到之处,行人自动自觉地让开一条路,那人骑着马从行人之中冲过,夹带着一股狂风,刮得两边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正自拼命挣扎的秦天耳边只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下一秒,这马蹄声似乎就近在耳边,紧接着,便觉一只手臂将她拦腰抱住,然后便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正侧坐在马上,面对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胸’膛,身子随着马的全力奔驰颠簸,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小丫头,你最好抱紧我,否则要是被颠下去,便是粉身碎骨了!”
话音刚落,马忽的向前一跃,秦天只觉全身失衡,惊慌之下出于本能地抱住那人的腰,那人忽的仰天长笑,笑声似能冲破云霄,豪气干云,秦天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膛的震‘荡’。(
)
黑马向着庄信彦的方向冲去,那人忽然伸出鞭子,几下就将围在庄信彦身边的汉子‘抽’飞,又冲到海富那边,那人一声呼啸,猛提马缰,黑马长啸一声,两前蹄高高扬起,踢走与海富搏斗的大汉,海富看着眼前几乎有两人高的大马,目瞪口呆。而秦天因为这一变故,身子彻底失衡,只能闭紧了眼睛死命地抱着那人粗壮紧扎的腰身。
那人笑声不停,好爽快意,紧接着又挥动马鞭几下便将那些汉子‘抽’得倒在地上不能动弹。
人群中响起一‘浪’接一‘浪’的喝彩声。
“给我将那个狂妄地家伙从马上揪下来,我今天要揍得连他亲娘都不认识!”黑脸大汉气得哇哇大叫。
那人似乎毫无惧意,只是低下头在秦天耳边说了一句:“抱紧了,丫头,我带你离开这里。”
“少爷,我家少爷……”
那人冷笑一声打断她,“你放心,你家少爷没事,等甩了他们,我自会安全地将你送回去。”
说完,一挥马鞭,黑马纵身越过一个小货摊,冲出了包围圈,向着镇子的另一边冲去。很快便消失在人群中,只听得马蹄“嗒嗒”声越来越远。
这边,海富揪起地上一个大汉,挥着拳头威胁:“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脸大汉就势不对,冲过去将海富推开,扶起地上受伤的兄弟,呼啸一声便一窝的离开,几下便消失在人群中,围观的群众见没热闹可看也相继散开了。(
)
人群中只剩下庄信彦和海富站在那里。
海富奔到庄信彦的身边,仔细打量了自家的少爷,见他除了衣衫破了几处,脸上有些小伤口外,并没有别的明显的伤处,
“少爷没事吧?”海富看着他关心地问道。
庄信彦却失神地瞧着秦天消失的方向,脸‘色’苍白,满脸落寂。
“少爷。”海富拉了一下他。
庄信彦这才回过头来看着海富,双眼空‘洞’‘洞’的,明明是看着他,却又像是没看见他。
海富很是担心:“少爷,你没事吧。”
庄信彦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摇摇头,缓缓转过身,漫无目的地向着前方走去,双脚沉重无比。
海富走到他前面去,“少爷,你不要担心,毕竟是认识的人,他不会对秦天怎么样的。”
庄信彦停住了脚步,忽的握紧了双拳。
另一边,那人骑着马带着秦天很快就穿过了小镇,渐渐的,四周的人烟越来越稀少,再过一会,两边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明显已经离小镇很远了。
“谢公子,谢公子,你停下来!”秦天大声叫道,出来的声音被风一吹却减弱了不少,但是已经足以让骑马的人听见。
又过了一会,谢霆君才慢慢减速停了下来。
秦天直到这时才敢放开他的腰,从他怀中探头四处看,口中忍不住地埋怨;“谢公子,我一直叫你停下来,你怎么都没听见似的,这都是到哪了?”
谢霆君双手牵着马缰,将她圈在怀抱里,他笑了几声,道:“丫头,这个时候,你是不是应该先道谢,毕竟是我救了你。”
“道谢?”秦天抬起头看着他,
此时已近中午,太阳照在人身上有些热了。他的位置正好背着光,让他的脸上有着浓重的‘阴’影,更显得他五官深邃,棱角分明。
谢霆君的长相有着北方人的粗犷感,宽阔的额头,饱满的颧骨,方正的下巴,或者因为常年在外的缘故,皮肤是一种很健康的深棕‘色’,肤质也算不得细腻,下巴处还有一片青‘色’的胡须渣子。再加上他强壮魁梧的体魄,桀骜不驯的气势,不得不说,谢霆君此人比庄信彦更有一种男人味。
谢霆君会让人想起茫茫无际的大草原,万马奔腾,雄鹰展翅。而庄信彦则会让人想到江南的山水,钟林毓秀,清隽绝伦。
见秦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目光直接大胆,谢霆君忍不住挑眉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更有一种野‘性’感,如同草原上缓行的狼。
“难道姑娘不准备向我道谢?”
秦天看着他:“我为何要感谢一个企图绑架我的人?”
谢霆君神‘色’微变,“你说什么?”
秦天收回目光,笑了笑,“那些人我根本不认识,却口口声声说是我与我家少爷‘私’奔,行动中似乎已经知道我家少爷的缺陷。”她又看向他:“而谢公子却这么及时地出现,救下我们,如果这些都是巧合,那这世上的巧合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那些人从庄信彦的身后向她袭击,明显是知道庄信彦的缺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为。可是他们来这里不久,平日里几乎不出‘门’,今天来集市也是临时起意,根本就不可能有人预谋绑架她。而谢霆君的出现却能解释一切的疑点。
谢霆君仰头大笑了两声,“好聪明的丫头,不错,你说的不错,我也不怕承认,那些人确实是我找来的。我并没打算伤害你们,不过是同你们玩笑罢了!”
“谢公子未免也太无聊了一些!”秦天瞪着他,心中涌起怒气,当时她心中多么害怕,庄信彦又是多么焦急,海富是多么的尽力,可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玩笑罢了。
怎么会有如此可恶的人?她恨不得破口大骂,可是知道对方并非善男信‘女’,惹怒了他,自己不会有好结果,当下也只得忍住心头气。
“放我下去。”秦天推他的手,她此时侧坐在马上,与他太多接近,姿势也有些暧昧,让她很不舒服。
谁知谢霆君低笑两声,反而将两手缩紧,将她困住,
“下去做什么?难道你要用走的回去不成?”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
秦天也不说话,张嘴就在他胳膊上用力一咬,谢霆君吃痛,松开手来,秦天瞄准机会,往下一跃,摔倒在地上,手肘和膝盖的地方有些擦伤,不过还好没扭到脚。
秦天咬牙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沿着来时的路途往回走。
谢霆君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硬气,很是意外,他驱马跟在她身后,“你真的要走回去?你知道这里离镇上有多远吗?离你住的小村庄有多远吗?你用走的,只怕天黑都到不了家。”
秦天一直朝前走,也不出声,心中却在想,那也比和他挨在一起骑在一匹马上要好,这人,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他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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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去而复返
过去谢霆君所接触的‘女’子中,虽然也会有摆谱的,但那不过是‘欲’拒还迎而已,像秦天这种,直接无视他,用一张冷脸对着他的,还是头一次。谢霆君公子心‘性’,哪里受得了这些,他看着秦天‘挺’得笔直的背影心想,给你几分颜‘色’你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
当下冷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策马越过她身边,不到一会的功夫就将她甩得远远的。
且让你走着回去,看你有多大的能耐!
秦天看着谢霆君远去的身影,松了一口气,要是让他照刚才那个样子一路将她送回去,庄信彦见到,又不知该怎么想了。别在赎身之前再‘弄’出点什么事情来。比如什么不贞不洁什么的,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这边,谢霆君怒气冲冲地策马前行,走到一条三岔口时,隐隐听到有马车的声音过来,其中夹着一人的呼喊,“秦天,秦天!”
谢霆君听出这是海富的声音,心中一动,连忙将马驱到隐蔽的地方,没多久,果然看到庄信彦的马车朝着这边走过来。海富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呼喊秦天的名字。
谢霆君冷眼看着马车,心想,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到秦天,自己的一场筹谋根本就达不到目的。
当下,他悄悄都调转马头,从另一条小路向着秦天的方向奔去。
这边,秦天一边走,一边看着四周的环境,努力辨认着方向。耳边忽然又听到嗒嗒的马蹄声,一抬头却见谢霆君和他那匹黑马去而复返,秦天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转身就跑,可双脚哪里比得过四蹄,不一会儿就被谢霆君追上,谢霆君一弯腰,将她拦腰抱起,又将她侧坐在他身前。
“谢公子你这是做什么?”秦天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一手抓住马鬃,勉强维持着身子的平衡。
谢霆君冷着一张脸,却没有回答她,纵马跃上一个小丘陵,冲进树林,向着另一个方向急速奔去,而秦天也因为马身这么一跃,不由自主地又抱住他的腰身。
“谢公子,你快放我下去,我好歹是庄家的人,你这是想做什么?”秦天急得大叫。
谢霆君却因为想赶在庄信彦来之前火速离开这里,只是快马加鞭,却不理会秦天的说话。
马的速度太快,一路颠簸,秦天根本就松不开手,虽然知道于理不合,可是在自己的‘性’命之前,任何礼数都得靠边站。她这么侧坐着,这么快的马速,如果不抱紧他只会颠下马背,摔断骨头,那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抓紧他的腰,闭着眼睛,耳边呼啸着风声,吹‘乱’她的头发。
也不知过了多久,马的速度才渐渐缓下来。
“谢公子,放我下去。”秦天抬起头看着他。
谢霆君哼哼一笑,简单明了:“不放,有本事你像刚才那般跳下去。”说话间又加快些马速。
秦天气急,“谢公子,这样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这不是害我吗?你有资本玩,我不过是个小丫头,可玩不起!”
谢霆君冷哼一声道:“我怕你一个‘女’子孤单上路出事,好心送你回去,你急什么?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你?而且你没看到我走的是小路?你放心,不会有人看到的!”又道:“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待会早点将你放下来,这样,你家少爷不会看见,也就不会责怪你了!”
虽然他说得很好听,可是秦天想起刚才在集市里的事情如何会相信他,只是一时半会奈何他不得,当下也就闭上嘴,不出声。
“我知道你在怪我,头先的事情我是过分了一些。”谢霆君忽然放软了声音,秦天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这是道歉?
谢霆君低下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阳光从树林间的罅隙中透进来,洒落他一身的光斑,随着他们的移动,光斑在他身上移动流转,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在这光影之中透出一抹温柔来。
“还记得中秋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秦天垂下眼来不出声。
他继续道:“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厚着脸皮追过来?”
秦天依然不出声。
谢霆君像是有些急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秦天这才抬起眼,瞧着他,“谢公子好奇怪,如今我这种身份,这种情形,你对我说这些话已经是不该,你还能指望我说出什么话来?你想听的,我肯定不会说,我想说的,你只怕听了会不高兴,还是不说的好。”
谢霆君怔了怔,往日里只要他这么笑着,用这种神情,这种语气和‘女’子说话,哪个不心动?她怎么这种反应?
她对那聋子可不会这样,难道自己连聋子都不如?
谢霆君自然不会承认这一点。
秦天知道这一时半会拗不过他,便试着和他商量,“谢公子,那你让我坐好些吧。这样坐着难受。”
谢霆君笑:“你穿着这种长裙,你还想怎么坐?难道你要将裙子撩起来?”
秦天看了一眼身上的长裙,无言了,这是事实。
“谢公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然纠缠别人的‘侍’妾,你就不怕受人置喙,影响你的声誉?”秦天又道。
“谁叫我想见你呢?”谢霆君在她耳边轻轻叹息一声,“为了见你一面,拼着名声受损我也不怕。”
秦天忍不住笑了,“谢公子,你这话对多少人说过了,说得这么顺溜。”‘肉’麻兮兮的,简直就是琼瑶中的男主角啊。
谢霆君又怔了怔,这丫头的反应怎么跟别人这么不一样呢?
秦天忽然收住了笑,轻声道:“谢公子,去找别人玩吧。你说我有什么必要跟你玩呢?有什么是你能给我的,而我家公子不能给我的?我有什么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陪你玩?”
“我能保护你,你家公子可以吗?”谢霆君在她耳边轻声说,“刚才事情虽然是我不对,可是你见到你家公子的反应没有,那可不是我造成的吧。每当你有事的时候,看到的不都是他的背影吗?任凭你喊破嗓子,任凭你惊惶恐惧,可是他都不知道。当然,即使碰巧知道了,也不管用。他本身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又有什么能力来保护别人呢?秦天,我比他强的,就是我可以保护你,不论你有什么危险,我都可以护着你。”
秦天摇摇头:“你虽然有个强壮的臂膀,可是你要保护的,远不止我一个人。你要保护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把我给漏了!”
“难道你家少爷只会保护你一个?”谢霆君冷笑。
是啊,不会,所以我宁愿找一个不那么强壮的,却能一心一意护着我的人。
秦天微微地笑着,却没出声。
另一边,海富赶着车将附近搜寻了个遍,却找不到秦天的身影,他停下马车,撩开车帘对车里的庄信彦说:“少爷,已经找了这么久了,都没找到,我看一定是谢公子将秦天送回去了,不如我们回去等着吧。”
庄信彦跳出马车,焦急地四处看,过了很久,直到他不得不承认这里没有秦天的踪影,这才点点头。
他上了马车,海富驾着马车往回走。
树林里
谢霆君和秦天也不知在树林子里转了多久,始终没出树林。
忽然秦天指着旁边一棵歪脖子树叫道:“谢公子,这棵树我认得,刚才我们来过这里,我们是不是在兜圈子啊?”
谢霆君暗赞秦天心思敏捷,面上却‘露’出疑‘惑’的神‘色’四处看了看,“是吗,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来过这里。”
“你也觉得?”秦天急了,“谢公子,难道你不认得这里的路?你不是说这里有条小路?”
“穿过树林不就是小路了,”谢霆君笑了笑,“我哪知道这个树林子有这么大。”
他驱马缓行,边走边看,“你别急,我总能找到出去的路。”
这时,马忽然踩到块空处,马身晃了晃,秦天身子一歪差点摔下来,情急之中又抱紧他的腰。
刚才心思太多,谢霆君没有注意,此时心无旁骛,他才注意到秦天的身子竟是非常的柔软,这么贴在他身子竟像是没有骨头一般。鼻间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淡淡的,清新的,不同于任何一种脂粉香料的气息。他的心忽然不受控制地碰碰跳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拢紧了两只手,收紧了怀抱,低下头,将她小心地圈在自己的怀里。他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深深的吸气,一次又一次,竟像是永远都闻不够似的。
秦天感觉到他的异常,心中一凛,便想推开他,谢霆君察觉,故意让马身子晃了晃,秦天下意识地又抓紧了他的腰,
“你是不是故意的?”秦天咬牙。
“天地良心,林子里路不好走,你没发现?”谢霆君哼哼地闷笑,‘胸’膛一阵又一阵的震‘荡’,几乎震得她脸发麻。
他低下头来,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他的长发晃‘荡’下来,搔在她的脸上,粗硬的发尾扎得她脸有些疼。
当她又想推开她的时候,他又会做手脚,让她不得不停留在他怀里。
秦天气得不行,可是又不敢在马跑的时候跳下去,她哪里不知道他是故意的,她用指甲掐他的腰,可是他腰上的肌‘肉’硬得像铁,掐都掐不进去,她又去扯他的头发,死命地扯,他也随她去,哼都不哼一声,就当她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心中却觉得很愉快,一直都忍不住笑,‘胸’膛里回声不断,就像是山间呼啸而过的风声。
谢霆君估‘摸’着庄信彦已经快到家的时候,这才驱马走出小树林,快马加鞭向着他们居住的小村庄快马加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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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失踪
“谢公子,你在这里把我放下就好。”
眼看就要到村口,秦天对谢霆君说。两人这么骑在一匹马上,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是被人看见总是不好。
谢霆君闻言抬头眺望,练武之人目力要比一般人敏锐,远远的,他看见庄信彦的身影在村口处出没。
谢霆君淡淡一笑,果然不出他所料,庄信彦不会安心地在家里等消息。
心念电转间,谢霆君笑道:“这里的路不好走,我将你送到村口吧,也没有多远了。”说完也不等秦天的回答,便快马加鞭向着村口处疾驰而去。
就快要到村口的时候,谢霆君故意驱马越过一个土炕,黑马起伏间,秦天失去平衡,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腰身,谢霆君哈哈一笑,慢慢减速,在村口处停下马来。
村口处有一排大樟树,大樟树下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小庙前供着香炉宝烛。
谢霆君翻身下马,眼角余光见到庄信彦站在一棵大樟树后看着他们。大樟树有合抱粗,几乎隐去了他的身子,秦天根本就没发现他。谢霆君也只当没看见,向着马上的秦天伸出手,笑道:“不要再逞强了,我拉你下来!”
秦天可不敢再相信他,谁知道他趁机又打什么鬼主意,她拍开他的手,扶着马鞍纵身一跃,或许是有了一次下马的经验,这一次竟然没有摔跤。
谢霆君挑挑眉,笑了笑。
下马后,秦天拍了拍手,什么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丫头,我好歹也将你平安送回来,你一句话都没有?”谢霆君在她身后高声道。
秦天回过头去,如今已经到家,胆也壮了,她看着他,没好气道:“谢公子,如果不是你,今天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你还要我道谢?”
谢霆君大笑几声,背负着手向着秦天走近,接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秦天面前。
“给你。”他低下头看着她,双目深邃,目光炯炯。
太阳西斜,金‘色’的阳光洒照在他黑‘色’的锦袍上,袍上的金线暗绣闪动的粼粼金光,璀璨一片。
秦天眯了眯眼,看向他伸过来的手,待她看清他手中的东西后,不由地微微一怔。却没有伸手接过来。
“发什么呆了,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谢霆君微笑着,“我看你一直盯着这个小虎娃看,知道你很喜欢,所以我就买下来了。”
“你一直跟着我们?”秦天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如果他没有一直跟着他们,怎么能筹划那次闹剧?
“我也想光明正大地跟着你们一起啊,可是你家公子不喜欢。”说话间,谢霆君又上前一步,“拿着吧,我特意给你买的。”
他手中的小虎娃确实是她看中的那个,这个小泥人捏得实在可爱,造型逗趣,颜‘色’‘艳’丽,秦天非常的喜欢。可是秦天却摇头后退,“我不要。”
她现在这个身份怎么能随便接受男子送的东西。而且还是谢霆君的东西!
“你怕什么,不会有人知道的,就算被人知道又怎样?不过才两个钱罢了,又不是珍宝‘玉’石,谁会在乎?”谢霆君看着她柔声说,“而且这种小泥人只有这里才有,杨城可找不到。回去后,你再也买不到了。”
秦天看了他手上的小泥人一眼,“我不要,我走了。”说完又转过身。
谁知道,谢霆君却追上前,将小泥人硬塞在她手中,等她拿住后,又跑回去,翻身上马,催马前去,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他清朗的声音透过尘土传过来,“东西是给你买的,你不要的话就丢掉吧!”
余音袅袅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秦天看着手中的泥人,扬起手想将它扔掉,可是见它实在可爱,又舍不得,她最喜欢这种可爱‘精’致的手工艺品。小泥人有什么错呢?做起来多费功夫,何必毁了它?再说,不过几个钱而已,也算不得占他便宜。
这么一想,她又收回了手,看着手中小泥人逗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可忽然的,她只觉耳边生风,接着眼前一‘花’,便看到庄信彦冲到自己面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上的小泥人就被他夺了去,紧接着,他扬起手,将小泥人狠狠地砸在旁边的土墙上。
小泥人顿时砸得四分五裂。
秦天看着地上小泥人的碎片,呆住了。
她抬起头,看向庄信彦,却见他铁青着脸,紧抿着嘴‘唇’,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怒气。
“你能不能不这么野蛮呢?”秦天看着他,轻轻说了句。
庄信彦脸‘色’“刷”的变白,他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忽然转过身,迅速地朝前走去。
换作是平时,秦天一定会追上去,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好累,不想追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这才慢慢地挪动脚步,朝着他们租住的小院走去。
等两人都走后,谢霆君骑着马从拐角处出来,他驱马走到小泥人被砸碎的地方,看着地上的小泥人碎片,冷冷一笑。
自己单独和秦天待了这么久,再加上他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容忍这样的‘女’人了吧。
谢霆君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方向,笑了笑,然后拉动马缰,向着自己的院子行去。
这边,秦天回到院子后,却见海富在‘门’口张望,海富见到她松了一大口气,笑道:“秦天,谢天谢地,你总算是回来了!”接着,又将她仔细地打量了一遍,看着她轻声问:“你没事吧,谢公子将你带走,没对你怎样吧!”
秦天摇头:“这件事本来就是他惹出来的,他要是敢对我怎样,我就去告他!”
“是他惹出来的?这话怎么说?”海富奇道。(
)
秦天便将谢霆君因为玩笑主导此事的事情说了一遍。
海富听得大怒,“没想到谢公子竟是这么‘阴’险之人!”接着几乎将他们家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将他这种小人行径在杨城传遍,搞臭他的名声!”海富恨恨地说,可是想了一会又摇头,他看了秦天一眼,“不行,这样一来,你被他救走的事情也瞒不住,被人知道了……”他的话没有说完,可是秦天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被人知道了谢霆君的名声固然有损,可是她的贞洁只怕也会受到怀疑,要是被人追究起来,可没有好下场。
秦天心中凛然,怪不得他之前承认得那么爽快,原来早就料到她不敢宣扬出去。
“海富,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真是真人不‘露’相。”秦天笑着转开话题。
海富‘摸’了‘摸’耳朵,不好意思地说:“好什么?只不过太太请了武师教了我几年,也是想让我能更好地保护少爷,‘花’拳绣‘腿’的,真遇到情况也管不了什么用。”海富想起今天的情况,自己竟被几个人缠着脱不了身,这让他很是自责。
“已经很好了,人家有心算我们无心,我们自然被动。”秦天安慰道。
“对,说起来都是那姓谢的可恶!”海富怒道,接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看向秦天,“对了,我和少爷沿着你们逃走的方向去找你们了,可是一直没找到你们,你们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和少爷有来找过我?谢霆君带着我走的小路,后来又‘迷’路了……”说到这里,秦天忽然停住,脑子里灵光一闪。
谢霆君明明负气而去,却又去而复返,还忽然带着她走小路,后来还‘迷’了路……
秦天的脸‘色’冷下来,双眼不住闪烁
刚才庄信彦的反应应该是看到了一切,他或许早就在村口等着她,而谢霆君却一定要将她送到村口,态度暧昧,还硬要塞给她小泥人……
“海富,少爷刚才是不是在村口等着我?”秦天忽然问。
海富道:“我们回来后,一直没见你回来,少爷坐立难安,一定要出去等你,我本想跟着去,可是少爷又怕你回来家里没人,就叫我在屋里等,自己就出去了,至于是不是去了村口我就不知道了!”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谢霆君看见庄信彦在村口等我,所以就故意做出那种样子给他看。
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让庄信彦误会我?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秦天想起谢霆君对她说过的一些暧昧话语,不由地皱起眉头。
“秦天,你刚才见到少爷了吗?少爷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海富走到‘门’口向外张望,却没发现庄信彦的身影。
秦天心中一惊:“少爷还没回来吗?他明明比我先回来啊!”她还以为他已经回来了!毕竟这里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海富回过头,睁大了眼睛:“没有啊,少爷自出去后,一直没回来!你既然看到他,怎么没有跟着他?”
秦天脸‘色’一白,心中顿时着了慌,同时后悔不已,当时她应该跟着他的,她使什么‘性’子呢?她只是个丫头而已!明明知道他不方便……
“我先去宋伯伯家看看!”秦天说着就要奔出‘门’,可是海富拦住她,“还是我去吧,我脚程比你快。”说着就跑了出去。
没一会,海富就跑出来,神情惊慌失措,“宋老说,少爷根本就没去过他那里,少爷到底哪去了呢?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秦天急了,她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出去找,分头找,一定会有人看到他,别急,村子不大,这里的人也很好,少爷不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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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错过
秦天和海富在村子里分头找,可不管哪里都没有庄信彦的身影。途中,秦天碰到一个割猪草的‘女’孩子,秦天向她询问。
“是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公子吗?我娘说他像画里走出来的人物一样。”小‘女’孩红着脸问道。
换作是平时,秦天一定会调侃小姑娘两句,可是现在哪有这个心情,“是的,就是他,小妹,你见过了吗?”秦天连忙问。
小‘女’孩扭捏地笑了笑,然后指着山上说:“我刚刚割猪草的时候看见那位公子上山去了!”
得到庄信彦的确切消息,秦天的心总算是回落了一些,她连声道了谢,回去找到海富,将消息告诉他。
海富抬起头看了看天‘色’,道:“就快天黑了,看样子晚上会有一场大雨,我们得快些找到公子才行!”他想了一会,又道:“山这么大,我们两个人找太费时候了,我们去请一些村民来一起帮忙寻找。”
“好主意!”秦天点头道,庄信彦听不见,人多找起来也快些。想起请人颇费时间,可她现在心中焦急,一会都不想等了,秦天对海富道:“这样吧,你是男孩子请人比较方便,你去找人,我趁着天还未黑,先上山找少爷。我们在山上汇合。”
海富点点头,“也好,那你小心点。”
“你放心吧,山上的路我还比较熟。”
两人分头行事。
这边,庄信彦站在山峰上,看着徐徐下降的落日,天际边像是燃烧了起来,红彤彤的一片。
他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盯着落日,好像是全神贯注,可是脑子里却是空空的一片,如此的美景只停留在他的眼中,并没有进入他的心底。
清冷的山风吹起他的头发,他的衣角,也让他纷‘乱’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一种绷紧的状态。
看到秦天在他身后被人悄悄带走时,他紧张得心都像是要跳出来;他被人拦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那个时候他是多么的恨自己无能;看到谢霆君出现,气势汹汹地救下秦天,他既高兴,又难过;看到秦天依偎在谢霆君的怀中,谢霆君开怀大笑的时候,他觉得心像是被刀扎一般的疼。
后来秦天被谢霆君带走,他遍寻不获。担心之余,心中也被各种各样的想法煎熬着,让他坐立不安,心神不属,好不容易等到秦天回来,却见她坐在那人的怀中,亲亲热热地共骑一马,他看到这一幕,所有的担心和煎熬霎那间化为汹涌的情绪直冲入脑,心就像是被什么揪得紧紧的,让他又酸又疼,
他看着谢霆君对她微笑,看着谢霆君送给她一个小泥人,当他看到她拿着那个小泥人微笑的时候,那根绷紧的弦像是一下子断裂开,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任由怒火支配着他,他冲上去,将她手中的泥人砸得粉碎!
当时他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就像是所有的愤怒得到了宣泄,可是看着她满脸失望的神情,他心中又有种慌‘乱’,当她说他野蛮的时候,他心中更是难过。他怕自己会再度控制不住自己,掉头而去,当时,他多么希望她能像往日那般跟上来,可是他等了好久,她却一直没有跟过来。他又慌又急,又难过又生气,不想见任何人,就这么跑上了山,在山中‘乱’转,后来一直走到山峰才停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这才慢慢想起一些被自己忽视的事情。
之前他一直担心着秦天的安危,没有心思想别的事情,可是现在慢慢回想起来总觉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匪徒的突然出现,谢霆君的突然救场,一些都似乎太突然的,突然到就像是计划好的。
如果这一切真的和谢霆君有关,他的目的无非就是让自己厌弃秦天,自己这副样子,不正是让他称心如意?
其实仔细想想,秦天都是被动的,被谢霆君带走不是她的错,和谢霆君共乘一骑也不是她能决定的,那个小泥人更是谢霆君强塞给她的,她又有什么错呢?发生这种事,她一定也很害怕,可是她回来后,他却只会对她发脾气……
庄信彦越想越后悔,她现在一定很生气,她会不会又不理自己了?她会不会觉得谢霆君比他更好?
想到这些,庄信彦的心又‘乱’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此时谢霆君说不定又在想法设法地缠着秦天,他躲到这里来岂不是称了他的心?
落日西沉,天际边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天空出现一种浅灰的‘色’彩,一层层地晕染开,渐渐被黑暗吞没。
庄信彦转身向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这边,秦天上了山,四处寻找庄信彦,此时果园的农民们都收工回家了,山上一个人都没有。树荫遮天蔽日,黄昏的光线从树木间的罅隙透进来,勉强能让秦天看清环境。
树林子里静悄悄的,偶然会响起乌鸦啊啊的叫声,也会有飞鸟在她头顶扑哧着翅膀飞过。
秦天看了看越来越暗的树林子,忽然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庄信彦在这树林里,因为听不见声音或许正在遭受某种危险,她又勉强打起‘精’神,哼着歌儿为自己壮胆,继续寻找。
先是去了果园里,没看见有人,只得出来往上寻找。
她很后悔今天的行为,说起来,庄信彦又有什么错呢,在他的眼中她是他的‘女’人,却和另外一个男人消失了这么久,又亲眼看见自己亲热地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生气才怪,她忍一忍又怎么了?反正回去就可以赎身了,何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僵,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
秦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正在这时,秦天听到前边的小树林子里有些动静,秦天心中一喜,莫非是庄信彦?
她连忙跑进树林子里,却没看到任何人影,失望间想退出来的时候,忽觉双脚一紧,耳边听到“刺溜”一声响,眼角余光看到旁边一棵小树“倏”的弹起,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拉力将她倒吊起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是双脚朝上,头朝下地倒吊在一棵树上!一霎那间,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往脑子里冲,她只觉得双眼发胀,‘胸’口发闷,几‘欲’作呕。
秦天何曾有过这样的“奇遇”,当下吓得哇哇大叫!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在这里啊?”
四下里只听到她的回声。
秦天苦笑一声,她知道她是一定是落入猎人的陷阱了,前些时候她还听到别人说有猎人用这种方法猎到一头野猪,只是自己太过担心,才忘记了这回事,活该遭到这种遭遇。
只是这个猎人应该得意了,别人只是猎到野猪,他却是猎到一个人!
秦天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种事。
她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双脚,见双脚被一根粗麻绳给栓住,她动了动,根本就动不了。她想学着电影里的特工那样,用腹力‘挺’身去试着解开脚上的绳索,可是发现这动作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想象的高难度,她只是稍稍弯起一点点身子就累得不行……
没办法,只能放弃自救,期望着海富带着村民能找到自己。她没有再叫唤,想留着力气等到有人来的时候再求救。
天‘色’渐渐地暗下去,可是依然没有人过来。
更要命的是,开始下起雨来。开始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可紧接着越下越大,不一会儿就将她全身湿透,‘春’天的雨水还很冰凉,再被山风一吹,秦天感觉自己就快变成冰柱了。
秦天笑了笑,安慰自己,好在现在是‘春’天,不是冬天,否则等到海富来救的时候,自己可能冻都冻死了,忽然又觉得自己很幸运。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秦天听到树林外面有些动静。她这里离树林外面的小路并没有多远,透过树木可以将外面的情形看得清楚。
“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秦天大叫。
不一会,便见庄信彦从面前经过,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秦天看到他又是惊喜,又是着急。惊喜的是,他总算是平安无事,着急的是,怕他发现不了自己。
秦天拼尽腰力晃‘荡’着自己的身体,双手连摆,放声大叫,“少爷,少爷!”
在集市的时候,她记得这么一叫,庄信彦就回过头来,希望这次也能出现这种奇迹。
可是庄信彦压根就没往这边看。
秦天不死心,继续晃‘荡’着身体,她就像是个秋千一样在来回晃‘荡’,期望能吸引庄信彦的注意力。
“少爷,少爷!”她使了吃‘奶’的力气,几乎喊破了嗓子。
可是因为天‘色’太暗,庄信彦又心急着下山,根本就没留意周遭的情况,他哪里知道秦天就在身边呢?
秦天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用力一晃,可是这次因为晃的太急,一头撞上了旁边的树干,头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便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来
她只觉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中,秦天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少爷,少爷……”秦天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泪水不知不觉地模糊了眼眶。
耳边似乎响起谢霆君曾经说过的话:“……每当你有事的时候,看到的不都是他的背影吗?任凭你喊破嗓子,任凭你惊惶恐惧,可是他都不知道……”
秦天双眼一黑,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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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山洞(上)
庄信彦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便看到海富和村民打着伞,举着火把在四处搜寻。庄信彦走过去,立刻有人发现了他,告诉海富:“庄公子在那里!”
海富见到庄信彦,连忙奔至他的身边,将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少爷平安无事,奴才就放心了!”
见庄信彦身上已经湿透,又将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雨越下越大,打得纸伞滴答声不断,有人大声道:“既然找到了庄公子,我们就回去吧,这么大的雨,再迟一会路就越发不好走了!”
海富点头,正想扶着庄信彦回去,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庄信彦身后看了看,问道:“少爷,你有没有看到秦天?秦天也上山找你了!”
秦天?庄信彦心中一凛,紧张地拉住了海富的手,连连摇头。他并没有看到秦天,难道秦天还在山上?
庄信彦回头看去,却见山上黑乌乌的一片,大雨将一切掩盖,给人一种‘阴’森冷寂之感。
难道秦天还留在山上?
庄信彦想也未想,转身就向着山上冲去,
海富追在他身后。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些人看了看天,口中嘀咕着下了山,另外一些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跟在了海富的身后。(
)
“秦天,秦天”,海富和村民们分散开来,四下喊叫,有一个村民在秦天所在的小树林旁越过去,可是因为天‘色’太暗,秦天倒吊着垂下,纹丝不动,看上去就和一棵树差不多,而她昏‘迷’不醒,没有听见村民的呼喊,所以村民两次从她身边越过却没有发现她。
庄信彦一直跟着大伙四下搜寻。可山上地方这么大,又岂是一时半会找得遍的?庄信彦看着黑寂的山林,心中焦急而又懊悔,如果不是他贸然上山,又如何会发生这种事?
他当时上山,本就怀着让秦天担心焦灼的心思在里面,却没想到如今担心焦灼的会是自己。
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事……
一阵风吹过,庄信彦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也不知道因为是寒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少爷,你别担心,秦天做事一向稳妥,不会有事的。”海富安慰他说,庄信彦看着他,火把下,一张脸煞白煞白。
大雨连绵不断,大伙手中的火把渐渐熄灭,当最后一个火把也被大雨淋湿后,四周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其中一人走到海富身边对他说:“兄弟,我们找了这么就都没找到,或许秦姑娘见雨势太大,已经回去了呢?不如你们先下山回去看看吧。”
海富也知道再这么耽误下去,下山会越来越危险,他无所谓,可是少爷却不能出事,他想了想,就在庄信彦的手心中写了个“回”字。
庄信彦不肯,
海富又写下:“秦天已回。”
庄信彦手一颤,这才跟着海富下了山。
几人小心翼翼地下了山,好在虽然有人摔了几跤,却没有受伤,下了山后,庄信彦直奔小院,却见小院一片黑暗,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海富本来也抱着一线期望,可是看到这种情形,心也凉了半截,他走进去,点上灯,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却不见秦天的身影。
他看着庄信彦,脸‘色’发白。
庄信彦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从屋子里拿出一个马灯,点上,转身就向外冲去。
海富如何不知道他心中作何打算,冲上去拉住他,等庄信彦回过头来,便对他大声道:“少爷,小的知道你担心姑娘,可是现在这么大的雨,上山非常的危险,不如等雨停了再去?”
等雨停了再去,那下雨的这段时间秦天怎么办?
庄信彦用力推开他,可是海富如何敢让他去犯险,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出去,庄信彦几次挣脱不得,情急之下忽然发起狂来,他用尽全力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嘶哑地声音,就像是困兽绝望地嘶吼。
猛然一下将海富推开,海富呆住,抬头看着他,却见他面‘色’‘阴’戾,双眼发红,他从七岁就开始跟着少爷,少爷一向是清冷的,孤僻的,喜怒不形于‘色’,他从未见过他有过这么可怕的神‘色’。
庄信彦拿着马灯,转身奔了出去。海富愣了一会后,连忙追了上去。
冲出去后,庄信彦一个转身便在院子旁边的小巷子里隐了身子,他知道海富会出来追自己,他怕海富再阻止他,他看着海富追了出来,一直向前冲去,这才出来走另外一条路上了山。
上山的路被泥土泡了这么久,变得又软又滑,还不时有泥浆石头滑落下来。庄信彦一手提着马灯,磕磕绊绊,手足并用地往山上爬。
他不是不知道海富是关心他,他也知道海富说的有道理,只有等雨停了以后,带更多的人来找,才更有希望找到秦天。
可是让他如何安心坐在哪里等待?秦天是他的‘女’人,以后会是和他相伴一生的人,这一辈子,她都会是他最亲密的人,如今她为了找寻他在山上生死未卜,他哪里还坐得住,哪里还能安心等待,他宁愿在这里‘摸’爬滚打,找寻一点点的希望,也好过坐在家里担惊受怕!
庄信彦一边爬山,一边寻思着秦天可能走过的路线,她上山是来找自己的,肯定是走之前他们经常走的路线。她第一个去的地方,定然是果园。
想到这,他‘精’神一振,连滚带爬地去到果园,仔仔细细地找了一圈,却没见到秦天的身影。
他丝毫不灰心,他站在果园‘门’口,想着,如果秦天找到这里,没有找到自己,又会怎么走呢?
他转头朝着上山的路径看去,接着继续往上爬。沿途中,他也仔细地搜寻着附近的小树林,或许秦天有进去寻找自己。
这时,他忽然看到路旁的小树从上挂着一片碎衣角,他捏起那片衣角拿到马灯下仔细辨认,认出正是秦天今天所穿的衣服料子。
他又惊又喜,四下里看,仔仔细细地搜寻,又见旁边的小草丛中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庄信彦屏住呼吸,顺着痕迹寻了过去,走进树林子里。他提着马灯四处看,转身之际,头上碰到了什么东西,
他提高马灯转过身,猛然间见到两只垂下来的手,庄信彦吓了一跳,后退一步,再仔细看时,这才发现是个人,这时,那人的身子因为刚刚的碰触缓缓地旋转着,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庄信彦的眼帘。
正是秦天。
庄信彦心脏狂跳,扑上去,想将她拉下来,却发现她浑身湿透,衣服全部紧贴在身上,往下滴着水,身子却是冰凉冰凉。
庄信彦心中恐惧不已,手颤抖地‘摸’向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有些气息,他拉她不动,只得放弃,提着马灯四下里查看,发现不远处栓着的绳子,他过去将绳子解开,将她慢慢地放了下来,等她安全落地后,又冲过去将她抱起。
他拍打着她的脸,她的脸上冰凉一片,在马灯微弱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青白‘色’,她的双目紧闭,眉‘毛’和睫‘毛’在她苍白脸‘色’的映衬下黑得触目惊心,
他摇晃着她,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摸’她的脸,‘摸’她的头,心一阵阵的‘抽’痛,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如果不是他,她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摸’到她后脑的时候,忽然觉得手上黏黏糊糊的,他在灯下摊开手一看,掌心中竟是鲜红一片,他感觉到一种透骨的凉意,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多种情绪一下子冲击他的头脑,恐惧,惊惶,担心,悔恨,还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痛……如同万马奔腾,轰隆隆地压过,最终汇聚成一个信念,
他不能让她有事,她还要陪伴他一辈子,他不能让她有事!
他一把横抱起她,向着树林外冲去,跌跌撞撞的动作惊起林中的飞鸟,呜哇呜哇的叫着,如同鬼哭,这黑寂的大山就如同鬼蜮一般的‘阴’森。
出了林子后,他看见小径上有雨水‘混’着泥土急流而下,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下山,会很危险,他不一定能保护得了她。
他站在那里,呼吸急促,神情惶恐,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慢慢的,他想起今天上山的时候见到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山‘洞’,他想着,不如先到那里避一避雨,找点草‘药’将她的伤口敷一下。
他将她背在背上,将蓑衣披在她身上,又将马灯手柄叼在嘴里,一手扶着她,一手抓着小径边的杂草,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顶着风雨爬了一刻钟左右,这才找到那个山‘洞’。
山‘洞’之前大概也待过人,有些干草干柴,庄信彦将秦天放在干草上,又升起了火。
之后,又跑了出去,提着马灯在外面找了治疗外伤以及预防风寒的草‘药’进来。他读过些医书,所以认得这些草‘药’。
他借着火光仔细检查了秦天的伤口,发现伤口不算太严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他将草‘药’在石头上剁烂,敷在秦天的伤口上,又从自己的中医上撕下布条在火上烘干了,给秦天包扎伤口。动作间,不小心手碰触到她的额头,忽然感觉到一种异乎寻常的滚烫,他心中一惊,连忙查看她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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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山洞(下)
洞外雨声“啪嗒”不断,雨水顺着洞口流下,形成不规则的雨帘,雨帘迅速落下,在洞口的泥土上砸出一道小坑,溅起一朵朵的泥花。
洞内,干柴堆起的篝火熊熊燃烧,柴火燃烧间发出连续不断的劈啵声,和洞外的雨声交相呼应,就像是大自然演奏出来的乐章。
不过这一切却与庄信彦无关,此时他只关心着一件事,他坐在地上,将依然昏迷的秦天抱在怀中,借着篝火仔细观察着秦天的脸色,却见她本来青白的脸色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通红,全身也由冰冷变得滚烫,就像是有人在她体内忽然放了一把火,将她燃烧起来。
庄信彦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明白到她是因为浑身被淋湿,又在夜风中吹了这么久,受了风寒,或许也跟头上的伤势有关。
他抱着秦天,心中焦灼不已,他知道以她现在的情况应该马上看大夫,可是如今下不了山,又该如何是好?
他寻思着,头上的伤势并不严重,已经包扎好,应该没有大碍,可是这风寒……他想起刚才采的驱寒的草药,转身拿过一些,摘下一些叶子,往秦天口中塞,好不容易塞进去,却因为她昏迷着无法咀嚼,吞不下去。
庄信彦想了想,将草药先在自己嘴里嚼烂了,然后扳开她的嘴,一直塞到她喉咙处,秦天出于本能,将嚼烂的草药吞了下去。如此几次,总算是将驱寒的草药喂了下去。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这么坐在火边,被热气一烘,身上都冒起腾腾的热气,庄信彦见此,才想起秦天本身就受了风寒,还穿着这些湿衣服于病情不好。
心中这么想,手上就开始去解她的腰带,可刚将她外边的衣服解开,庄信彦忽然又停下了动作……
他只是聋哑,并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他自然知道这么脱光一个女孩子的衣服是非常不妥的事。
可是,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庄信彦看着秦天那张被火光映得红彤彤无比娇艳的面孔,心想:我脱自己女人的衣服,有什么关系呢?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他又伸出手去,可手指刚接触到她的身体,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跳得他几乎受不了,
他心中慌乱无比,可到底在慌什么,又说不清楚,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如果真这么做了,秦天知道后一定会生气……
她就算生气也没有法子,他看了秦天一眼,又对自己说,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的病情不要再加重,我可没有什么坏心思,就算她醒来后生气不理我,也没有法子……
这么一想,他像是找到了一个足以说服自己的理由,他将她放在干草上,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虽然他认为自己完全是为她的身体着想,虽然他觉得自己这么做很有必要,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些心虚的感觉,解她衣服的两只手不住地哆嗦,几乎不听他指挥。
只不过脱去她的外衣,他却出了一身的汗。
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像是要从他嘴里跳出来
他深呼吸几次,忽然觉得好热,他认为是离篝火太近的缘故,又挪远了一些。
接着脱去她里面的夹衣,然后是中衣,每脱一层,他的手就哆嗦的越厉害,怎么都控制不住,也不知是什么道理
他摸了一把头上的汗,觉得身上越发地热起来,呼吸也似乎变得不顺畅……
他哆哆嗦嗦地解开她的中衣,里面便是一件大红色的,用白色的丝线绣着雪梅图案的肚兜。那肚兜的颜色红得像火,像是将他的心都燃烧起来,
他好不容易凝住心神,将她的中衣脱下来,露出她白皙的脖颈,线条优美的肩膀,以及雪白的臂膀,
他愣住了,目光似乎黏在了她身上,怎么都移不开
原来这就是女孩子的身体……
这么白,这么娇嫩,这么纤细……
他屏住呼吸,忍不住伸出手在她臂膀上摸了一下,刚刚碰触到她的皮肤上又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的缩回来,心碰碰跳得厉害,也不知道在怕什么。
庄信彦忍不住笑了笑,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的东西,将来洞房怎么办?
一想到洞房两个字,他便想到了之前看到的春宫图,想到上面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图画,不一会便感觉身上的血液真的要沸腾起来了一般,燥热的让他受不了。
手又忍不住摸向她的臂膀,这次,他大着胆子轻轻地摸了几下,但觉手底下如丝般柔滑,软绵绵的,有种战栗的感觉从他的手指上传过来,一直传递到他的心底深处,让他全身都有一种麻*酥酥的感觉。
他忍不住笑了笑,心中有种小小的兴奋,又有一种无法形容的甜蜜。
目光又回到她的肚兜上,只见她胸口处鼓鼓的,隐隐约约地描绘出她胸部的形状,他脑海中想起春宫图上女人那丰*满的胸部,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伸出手摸向她的肚兜,有种要将她肚兜解下来看个清楚明白的冲动,可不知怎么的,几次三番都下不了手,说不出在怕什么……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注意力从肚兜上转移开,又去脱她的裙子,和裙子底下的长裤,脱得只剩下一条底裤,露出两条白嫩嫩的腿,他忍不住又在她白白滑滑的腿上摸了几下。觉得女人的身体真是奇妙极了,怎么会这么柔软?就像是发酵的面团,又像是软绵绵的棉花。
总之,真是好,他很喜欢。
他看着看着,只觉身上越来越热,小腹下那种熟悉的肿胀又出现了,涨得让他非常难受,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站起身,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裤子都脱掉,只穿了一条底裤站在洞口处吹了一会风,这才觉得要好些。
恢复正常后,他又回到她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或许是脱了湿衣服的缘故,她身上的热度降了不少,庄信彦稍稍松了口气。
他在她身边不远处坐下,他觉得不去看她的身体会好受些,可是不知怎么的,双眼仿佛有它自己的意志,完全不听他的使唤,一直往她身上瞟,他的手甚至还忍不住去掀她的肚兜,好在她肚兜上的绳子绑得还算结实,一掀之下没掀开,他的理智很快占了上风,用另外一只手制止住了,
她不是他的女人吗?看一看怎么啦?他觉得自己的这种理智很不可理解。
忽然,躺在干草上的秦天动了一动,庄信彦吓得弹起,以为她醒来了,一时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过了一会,才发现她没有醒来,只是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皱着眉头,嘴唇动了好几下,他探头过去,仔细辨认,这才发现她说的是“水,水。”
他见她嘴唇干燥,知道她是要喝水,连忙起身,去到洞口水帘处,双手捧着,接了一捧水,可是转身刚走了两步,水便从手指缝里漏下去,接连几次,都是如此。那边,秦天不安得更厉害,庄信彦想了想,抬起头,用嘴接了一口水,然后走过去,将秦天抱在怀里,低下头,将口中的水渡入她的嘴中。
接触到她嘴唇的那一刻,脑海中忽然想起春宫图中男女亲嘴的画面。
原来这就是亲嘴吗?也没有什么意思啊……
这边,秦天梦到自己在一片茫茫的沙漠,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白沙,头顶是白花花的太阳,她在沙漠里艰难的爬行,又渴又热,身体里的水份一点点的蒸发掉,喉咙里像是要冒出烟来。
可就在这时,有只水壶递到她嘴边来,里面流出甘甜的水露,她欣喜若狂,就像是濒临淹死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她猛的张开双臂,牢牢地抱紧那个“水壶”,她张开嘴唇,几乎是饥渴地吸允着水的来源。
这边,庄信彦正想着那些亲嘴的画面,可是忽然的,秦天猛地抱紧了他,他浑身一颤,只觉她的身子又软又热,贴在他的身上竟是非常的舒服,他心中欣喜而又甜蜜,情不自禁地也抱紧了她,
可下一秒,她忽然伸出了舌头,舔着他的嘴唇,他愣住,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被动地任由她舔着,嘴唇不知不觉地张开,她的小舌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滑入他的嘴里,
他呆愣愣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他感觉到她的小舌在他的口腔内肆虐,然后又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接着,她含住他的舌,一次又一次地吸允,
他被她吸得身上一阵阵地战栗,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跳和呼吸似乎都在一霎那间停住了,
那种麻*酥酥,晕眩的感觉一次次地冲击着他柔软的心脏,让他溃不成军,全身酸软无比。
朦朦胧胧中,他很是不解,她为什么要吃他的舌头?
不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好……真好……
他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她,任由她为所欲为。
等到她松开他的时候,他的下腹又涨了起来,他看着她面泛潮红的脸,红肿的嘴唇,却感觉意犹未尽,
他觉得,她应该多喝点水……
他看向水帘处,抿嘴笑了笑,又走过去,接了一口水,依旧按照刚才的做法渡水给她,不出所料,她果然按照刚才的样子,又来“吃”他的舌头,
那种感觉简直美妙无比,他抱着她倒在干草上,唇舌纠缠间,只觉身上每一处都畅快无比。
迷迷糊糊间,他在想,原来亲嘴这么有意思的……
过小年了,祝大家小年快乐*
第111章 多纯情的小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天幽幽地醒转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堵‘肉’墙,她眨了眨眼睛才发现那是一个男人的‘胸’脯,而她正紧紧地贴在这个‘胸’脯上。她感觉全身都粘嗒嗒的,像是出了一身的汗,很不舒服。她动了动,发现被人箍得很紧,几乎无法动弹。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去,一眼便瞧见庄信彦那张俊颜,此时他双目紧闭,嘴‘唇’微微地张开,发出细细的鼾声,很明显是睡着了。
片刻的愣怔后,秦天忽然大叫一声,用尽全力一把推开面前的庄信彦,庄信彦没有防备之下,在地上滚了个圈,随即弹坐起,睁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秦天,目光茫然。
不过一会,他便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连忙站起身,手足无措的样子。
秦天看着他几乎赤*‘裸’的身体,惊讶地无以复加,她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向着自己身上瞧去,一看之下又忍不住叫起来。
为什么自己只穿着肚兜和底‘裤’而且还跟只穿着底‘裤’的他抱在一起……
这一瞬间,秦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气愤之下,秦天抓起身边的土块不管不顾向着庄信彦扔过去,口中大骂:“你这个‘色’狼,你这个变态,枉我以为你是个好人!原来你这么下*流!”
庄信彦左躲右闪,抱头鼠窜,他跑到干柴那边,将晾在上面的已经干了的属于她的衣服朝着她扔过去,很有效地阻止了她的暴行。
秦天接过衣服,这才意识到穿上衣服才是头等要事。
她拿起衣服站起身来,见庄信彦站在不远处,一双眼睛还往她身上瞟,秦天恼羞成怒,指着他:“转过身去,不准偷看!”
庄信彦“刷”的一下转过身,秦天心中一动,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这时的她被眼前的事情‘弄’‘乱’了心神,也没有仔细多想,她一边穿上衣服,一边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侵犯的痕迹,不但如此,她头上被撞伤的地方也被包扎好了。
她又看向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山‘洞’,‘洞’中燃着一堆篝火,此时火光微弱,四周都是燃尽的柴灰,很明显,他们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篝火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一盏马灯,上面有庄家的标记,应该是庄信彦拿来的,马灯旁有一些像是草‘药’的植物,有些剁烂的草‘药’已经被火烤得干掉了。大石头下面还倒着一件蓑衣,秦天认出是院子里的东西。
她披上了外衣,见到上面有很多泥土,秦天记得自己出事的时候身上还算干净,怎么会‘弄’得这么脏?不过好在衣服干后,泥土都结成了块,拍拍勉强还能穿。(
)
秦天穿好衣服又走到‘洞’口处向外张望,发现这里就是‘洞’庭山,这个山‘洞’离她出事的地方没有多远。
此时雨已经停了,天际边泛起了鱼肚白,勉强能看清周围的环境,秦天发现小径上有着很厚的淤泥,显然是昨晚的大雨造成的。
看到这里,秦天隐隐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好像错怪好人了……
这会忽然想起对方是自己的主子,自己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别说他还没做什么,就算是做了什么,也是名正言顺的。可是自己拿土块打他,又骂了那么多难听的话……
记得庄明喜说过什么,奴婢打主子好像可以判斩头……
秦天忍不住敲了自己头一下,暗怪自己冲动,眼看着回去就可以赎身了,起先是谢霆君的事,现在又是这件事,可不要‘弄’出什么麻烦来才好。
她咬了咬嘴‘唇’,回头看向庄信彦,发现他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身上的衣服比她的还要污脏,特别是脚上的那双青皂靴,简直就像是泥巴里面挖出来的,根本就看不住原来的颜‘色’了。
秦天想起头先在外面看见的淤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他将自己从小树林带到这里来有多么的辛苦。
之前的怒气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秦天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唇’,抬头看向庄信彦,却见他正盯着自己看,小心翼翼的神情,仿佛在注意着自己的脸‘色’。
秦天忍不住想笑,难不成是刚才被自己打怕了?
她朝着庄信彦走过去。
庄信彦见她走过来,忽然‘挺’直了背脊,抬头‘挺’‘胸’,恢复成平时那种冷清的神‘色’。他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尴尬,慌‘乱’,紧张,愧疚,还有一丝羞涩,这么多的情绪‘弄’得他思绪‘乱’糟糟的,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唯有拿出他一贯的冷漠面孔出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被她看穿看透。
但到底为什么不能让她看穿看透,他也‘弄’不清楚,只觉得他需要这么做。
秦天走到他身边,见他拉长了一张脸,以为他又生气了,便想着该怎么圆刚才的事。
此时,她身边的小本子早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她看了看四周,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道:“少爷,海富呢?”
这不过是没话找话说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也捡起一根树枝,冷着脸在地上写道:“海富没有跟过来。”
秦天诧异了,“少爷你一个人上山来的?少爷没有碰到上山找你的海富?”记忆中庄信彦明明下山了的。她开始还以为是庄信彦碰到海富后,再一起找到了她,至于海富现在没在这里,有可能是特意避开了。
难道不是这样的?
“碰到了,海富说你也上山了,我们就一起找你,可是没找着,以为你回去了,结果回去一看,你还没回来,我又上山找你,总算是找到了。”
他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是秦天的心中却似翻江倒海,昨晚下多大的雨她是知道,他明明下了山,却为了找她独自一人上山,身边只是带了一盏马灯和蓑衣,更加难得的是,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她。
秦天的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她最受不得别人对她好了,别人一对她好,她总是会记在心里,总想着要回报人家,之前的小梅是这样,大太太也是这样。
“你发烧了,”庄信彦又低头写下,“穿着湿衣服不好……后来你又冷……”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解释了一切。秦天立刻明白了,自己淋了雨发烧,他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才脱掉自己的湿衣服,可是又怕自己着凉所以才抱住自己。他并没有对自己做任何过分的事,完全是自己思想不纯洁,想多了!
“大少爷,对不起,刚才是我误会你了。”秦天写下,“要不你打回我吧。”至于骂他的话,反正他也听不见……
庄信彦看着这句话,心虚得要命,可还是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对于自己‘摸’了她,亲了她,抱着她任凭两人出了多少汗也舍不得撒手的事情那是一字不提。
他转过头去,脸‘色’微微发热,秦天看着他烧红的耳光,心中暗自自责,多纯情的一小子,自己怎能把他想得这么猥琐呢?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海富的喊声:“秦天,少爷,你们在里面吗?”
秦天连忙跑到‘洞’口处,见海富站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向这边张望。
“海富,我们在这里了。”秦天向他招手。
三人一起下了山,下山的途中海富告诉她,昨晚山上的情形有多么险峻,自己怎么阻止也没有拦住少爷上山找她。
“你怎么没跟着少爷一起了,好在没出事,要是出事了……”秦天没有说下去。
“我后来有上山找你们……”说到这里,海富贼贼地一笑,他上山后,没过多久就瞧到‘洞’口处传出来的火光,他跑过去一看,却见少爷和秦天脱光了衣服抱在一起亲嘴,他唬了一跳,哪里还敢进来,随便找了个地方躲雨过了一夜,等到天亮的时候才过来。
“可是后来没找到你们又下山了,等到雨停了后才上来的。”海富笑道。
“总之昨天辛苦你们了。”秦天笑道。
“我倒是不辛苦,辛苦了少爷。秦天你记得少爷是多么疼你就好了。”海富道。
听到这句话,秦天不知不觉地敛了笑容。
下了山,回到小院子,两人分别洗了澡,换了衣服。庄信彦因为和人有约,洗了澡就要出去,他想让秦天在家里休息,又怕谢霆君来纠缠,所以便让海富去谢霆君那里看看,海富回来告诉他,谢霆君已经离开了,庄信彦这才放心将秦天留下,临走的时候嘱咐她多加休息。
秦天睡了一个晚上,现在神清气爽,头上的伤也不疼了,哪里还睡得着。她想起就要离开这里,便拿着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去到宋老家里。
休息了上十天,宋老的‘腿’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秦天去的时候,见到周伯正扶着他下‘床’。
秦天走过去,扶住宋老的另一边,笑道:“宋伯伯,康复得很快嘛,不过‘腿’伤刚好,还是要多加休息。”
两人扶着宋老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宋老笑着说:“躺了这么久,骨头都硬了,非得下来活动一下不可。”
“宋伯伯,我们说不定明天就要走了。”秦天在宋老旁边坐下,又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小几上,“这些是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
宋老看了看,指着那些东西,笑着问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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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自作多情
秦天指着一个纸包笑着说:“这是我家少爷新制好的吓煞人香,我家少爷见宋伯伯喜欢便要我拿来给宋伯伯喝,他本来是要亲自过来的,不过今天有些事,就让我拿过来了。”又指着另外一个竹篮子,笑道:“这是我在山上采的野味,有蘑菇,笋子,还有海富打的兔子,山‘鸡’,我们要离开了,这些也不好带走,只好请宋伯伯不要嫌弃,收下这些,也免得‘浪’费了!”
宋老见这些并不是很值钱的东西,又见她说得诚挚,便笑着道了谢,让周伯收下了。又指着旁边的小本子,笑问:“这又是什么呢?”
“这是我特意写给周伯的。”秦天笑了笑,抬头看向周伯,道:“周伯,这里是我记下的你和宋伯伯喜欢吃的一些菜的做法,以后就算我不在这里,你们也可以吃到喜欢的菜了。人都要善待自己,民以食为天,这‘吃’上头不说‘精’细,但一定要舒服!”周伯的厨艺不好,并不是隐秘事,而且他们主仆情深,所以这个食谱也用不着背着宋老给周伯。
听了此话,宋老好奇地拿起小本子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记载都很详细,一条一条的,简单明了,通俗易懂。暗自诧异小小丫头竟然也有这等本事。可更难得的,是这份心意,这虽然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可却要真的将他放在心上才会想得这么周到。
宋老点点头,心中感动不已。
“小丫头,老夫一直不明白,我们无亲无故的,你为什么对老夫这么好呢?”宋老忍不住问道。
“很好吗?”秦天眨了眨眼睛,一时有些懵,“我也没做什么啊,倒是宋伯伯帮了我很多忙了!”三更半夜还给她‘药’治病,还接受她的拜托和庄信彦成了朋友,每次说话要写那么多的字,容易吗?而她不过是做饭的时候多做一些罢了,用的还是庄信彦的银子,她完全是借‘花’献佛嘛……
秦天不好意思了。
宋老愣了愣,和周伯互视一眼,忽然抚着胡子笑起来。
等秦天走后,周伯对宋老说:“老爷,我看这小姑娘和他家少爷真是绝配,都有一颗单纯的心。可惜身份低了些,这一辈子总是要屈居人下的。”
宋老摇摇头,笑道:“这孩子心思虽然单纯,但却是个有主意的人,而且懂得惜福,我相信,不管是处在怎样的境遇,她都有法子将日子过好。”宋老翻了翻面前的小笔记,又笑:“这孩子为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有机会我也要想法子回报她才好。”
周伯笑着弯腰点头。
下午等庄信彦回来便开始动身返回杨城,庄信彦带着海富和秦天去宋老那里向他道别,邀请宋老去庄家做客,但是宋老直说身子不方便,不习惯人多,笑着婉拒了。宋老送了几本珍藏版的书给庄信彦,这些书似乎很合庄信彦的心意,因为秦天看见庄信彦接过书时双眼发亮,难得见到他如此兴奋的神情。
从宋老家里出来后,三人踏上归途。
路上,仍然是海富赶车,秦天和庄信彦坐在马车里。
两人各坐一边,秦天看着车窗外,却老是感觉到旁边庄信彦投过来的灼热目光。可每当秦天回过头去时,他又别转脸,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不过烧红的耳朵却暴‘露’出他的心虚。气氛实在暧昧。
秦天想起两人几乎赤*身*‘裸’*体地抱了一个晚上,脸上也不禁有些发烧。
她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说开来为好。
想着,她转身移到庄信彦身边去。
庄信彦没想到她会忽然接近自己,神情间有一瞬间的慌‘乱’,可很快恢复过来,又是一张冷沉的面孔。
秦天拿出小本子,在庄信彦面前的小几上写道:“少爷,昨天谢公子救了我后,回来的路上‘迷’路了,所以才耽搁得那么晚,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你想的那样。”先解释这件事,可不能让他误会了,给她扣上一个不贞的帽子。
庄信彦看完她写的字,面无表情的,没有什么表示,却也没有生气的迹象。过了一会,才在纸上写下:“你很喜欢那个小泥人?”
谢霆君对她说的话,他在一旁看得不是很周全,但隐隐看明白了,这是她在集市上看上的东西。
“没关系,只是一个小泥人而已。”秦天写下,只要他将这件事揭过去,不要影响到她赎身的事情,难道她还会跟他计较一个小泥人?
庄信彦没再写什么了。
秦天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似乎不再在意此事,又深吸一口气,在纸上写下
“少爷,秦天知道少爷对秦天很好,可有件事,秦天想说清楚……”
庄信彦看着她
“少爷是个好人,可是秦天真的不想成为通房丫头或者是姨娘。”
其实秦天想说的是,她并不想成为他的‘女’人,同情是一回事,感‘激’是一回事,可是成为他的‘女’人又是另外一回事。秦天虽然没想过要像其他的穿越‘女’般嫁王孙公侯或是盖世英雄,可是她还是想嫁一个能够互相扶持的人,能理解她,体贴她,当她有需要的时候,能有个肩膀可以靠一靠,而不是一天到晚去将就对方的脾气,或者每当自己有危险的时候看到的都只是一个背影,这次她是脱险了,可下次呢,她是否也有这样的运气?
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别说是做小老婆,就算是做妻子也是很累的……
当然,对一个身有残缺的人说这种话太伤人了,所以她竟可能地委婉一些。
秦天写完这句话后,抬起头看着庄信彦,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色’,生怕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谁知,他竟然神‘色’不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后,在纸上写下,“不想做就不做吧!”
这下秦天愣住了,她这么郑重其事,无非是经过昨晚的事情看出他对自己的关心异乎寻常,觉得他或许真的喜欢自己,可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轻易,就好像她在说她不喜欢吃鱼,然后他说,不想吃就不吃吧,云淡风轻地让她几乎不敢相信。
“少爷说的是真的?”秦天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庄信彦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神情仿佛在嫌弃她很啰嗦般。
秦天忽然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她以为自己很重要,却发现,原来自己一点都不重要,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她忽然有种失重的感觉……
秦天干笑两声,讪讪地移开,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窗外发呆,脸皮子火辣辣的。
庄信彦也转过头看着窗外,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地里全是水稻的秧苗,嫩青青的一片,微风拂面,夹带着泥土的清新气息,让他感觉到一种生机勃勃的‘春’意。
他看着窗外的美丽‘春’光,想象着回家后,秦天知道那个消息的惊喜神情,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与此同时,杨城,谢家。
一名身穿灰‘色’长袍仆役打扮的男子,将庄信川引到西跨院的书房里。仆役请庄信彦坐下,又有丫鬟上了茶。
庄信川端着釉彩青‘花’绿竹茶盅喝着茶,打量着书房内的摆设,他也是见过市面的人,见这书房面积宽敞不说,书房内的家具都是清一‘色’的紫檀木,书桌上摆放的文房四宝皆是极品,就连那纸镇也是温润上乘的羊脂白‘玉’,而他身边的石榴盆景,更是用上等翡翠‘玉’,红宝石,金刚石镶嵌而成,起码价值千金,却被谢家随随便便地摆放在见客的书房中,可见谢家的富贵与气派。
要是自己真能与谢家结为姻亲,能参与到他们谢家的盐生意,那可是大大的财路!
正自惊叹着,忽听见外面有人笑了几声,紧接着,身穿深蓝‘色’宝相‘花’纹锦袍,脚踏黑‘色’白底长靴的谢霆君面带笑容地走进来。
只见他身材魁梧,面容威武,气势不凡,庄信川顿时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连忙站起身,上前见了礼。
谢霆君走过去,笑着示意,“庄兄不用客气,请坐。”
两人坐下,有丫鬟上了茶,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庄信川按耐不住,直奔主题,“不知今日谢兄请小弟过来有何见教?”
谢霆君端起茶盅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不慌不忙地开口笑道:“自从上次中秋灯会上见过令妹庄小姐后,谢某一见倾心,庄小姐才华横溢,温柔可亲,清丽脱俗,让谢某久久不能相忘,谢某想与令妹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庄兄意下如何?”
庄信川来时心下揣揣,不知谢霆君忽然邀请他所为何事,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大喜事,他有种天掉馅饼的感觉,‘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当然……当然好……谢兄竟有如此想法,小弟……小弟自然乐见其成。”庄信川兴奋得双眼发光。
谢霆君笑了笑,对方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内。
“本来这件事情应由家母亲自来料理,不应当由霆君来说,可是霆君有件事想请庄兄帮个忙,只要庄兄帮我办成此事,家母过几日便会去庄家提亲。”
听得此话,庄信川慢慢敛了笑容,他听出些味道来,这谢霆君说的好听是请他帮忙,可实际上就是迎娶明喜的条件!
庄信川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谢霆君,轻声问:“不知霆君想要信川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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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奇耻大辱
谢霆君笑了笑,低头看向手中的茶杯,用茶盖一下下地撇着茶叶,缓缓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想在令妹的陪嫁单中添一个人的名字。”
庄信川心中一凛,隐隐猜到他的目的,口中却问道:“不知霆君指的是……”
“秦天。”谢霆君将茶盅往旁边小几上一磕,发出一声闷响,衬着他轻吐出来的这两个字,给人一种利落决断之感。
庄信川立时变了脸‘色’,“信川记得跟霆君兄提过,秦天乃是大房极之宠爱之人,轻易动不得,霆君让小弟帮什么忙都可以,唯独这件事,恕小弟无能为力……”
说完,他轻轻叹口气,这不是他的推脱之词,确实是他无能为力,之前,他对秦天还抱着一些指望,可是经过上次的事情,他便知道,这一辈子都只怕难以得逞了。如果能用秦天换取谢家这‘门’亲事,他有什么不愿意,可问题是,他如何做得到?
谢霆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哪有长久受宠的妾室?秦天之前受宠,不代表一直会受宠,这次和庄大公子回来后,说不定就会遭受冷遇。庄兄不用妄自菲薄,要一个得宠的妾室是不太容易,可是要一个失宠的妾室我相信庄兄一定会有办法!”
“谢公子怎知秦天会失宠?”
谢霆君哈哈笑了两声,“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庄信川看着谢霆君,抿紧了嘴‘唇’,只是不出声。
谢霆君侧过身子,闲闲地说了句:“听说庄兄也有兴趣参与杨城的盐生意,只是苦于没有‘门’路,一旦和我谢家结为姻亲,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自当守望相助!”
谢霆君抬起头,两眼定定地看着他,微微地笑着。
一直梦寐以求的事忽然就有了希望,庄信川一颗心突突的狂跳起来。
送走庄信川后,长随林永走进书房,他看了一眼庄信川离去的方向,然后走到谢霆君身边,对还坐在原位上,正在喝茶的谢霆君道:“公子,小人有一事不明。”
谢霆君笑了笑,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只是奇怪我为什么为一个小丫头‘花’费如此多的心思?”
“不错!”林永道:“毕竟是公子的亲事,何等重要,难道公子真的为了一个丫头而要娶庄家的庶‘女’?公子如果真喜欢那丫头,有的是办法,何必在自己的亲事上动脑筋。”
谢霆君哈哈一笑,转过身,拍了拍林永的肩膀说:“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那小丫头才娶庄明喜的?”
“难道公子不是吗?”林永奇道。
谢霆君笑着摆手,“当然不是,一个‘女’人而已,‘花’点银子‘花’点时间逗逗玩玩还行,哪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你真当我是那见了‘女’人就软了骨头的无用之人吗?”
“那公子这是……”
“不是有回报说,胡大人和总督大人关系密切?”谢霆君忽然敛了笑容,沉下脸来,“两江之地最是富足,种种迹象显示林总督是康王的人,怪不得康王这几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原来是占据了这么大一个钱袋子!”
听谢霆君这么一说,林永也回过味来,“那胡大人和庄家二房关系亲密……”
“不错,”谢霆君沉声道:“我们刚进来杨城不久,要想更快地打入杨城核心关系网,必须借助些外力,只要能拔除掉康王安放在这里的棋子,两江之间就尽落入我们三爷之手!”
林永心悦诚服,满脸敬意,“怪不得诚王如此信任主子,还将这头等要事‘交’到主子手上,主子对诚王真可谓尽心尽力!只是要主子娶一个庶‘女’,实在是委屈了主子……”
“妻妾而已……”谢霆君冷笑一声,“有什么要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相信我的眼光,诚王才会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
“至于秦天……”谢霆君又笑道,“就当是我假公济‘私’,做正事时顺便为自己谋点‘私’利了,那小丫头……”他抚了抚下巴,眸光闪烁不定,“确实有点意思。”
“小人祝主子心想事成!”林永笑道。
谢霆君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头大笑起来。
秦天和庄信彦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庄府,马车一直驶进前院,两人才下了车,下人们都纷纷出来迎接,庄信忠兄妹和方妍杏姐弟听到消息也迎了出来,簇拥着庄信彦向着大太太的清音院走去。
途中,秦天问前来迎接的月娘,“月娘,大太太还好吗?”
月娘看了旁边一眼,笑道:“还好,太太一切安好。”可是秦天却觉得月娘的脸‘色’有些不自然。
这时方妍杏走到秦天的身边询问她这一路上的见闻,秋兰和青柳也缠着海富问东问西,信忠走在庄信彦的身边用小本子简单的问候,一伙人热热闹闹的,秦天也不方便问月娘什么。
众人走上一条长廊,说笑着向着清音院而去,刚走到一半路上,却见到庄明喜带着丫鬟婆子向着这边而来。
秦天见庄明喜穿着粉红百蝶穿‘花’对襟褙子,衬得一张俏脸如‘春’‘花’般‘艳’丽,只是这张‘艳’丽的脸上神情很不好看,‘阴’沉沉的,看得人心里无端生出些凉意来。(
)
庄明喜沉着脸直直地向着秦天走过去,众人见她这阵势,都不由地停下脚步。
庄明喜一直走到秦天面前方停下来。
她微微昂着头,看着秦天的目光又‘阴’又厉,脸‘色’红白‘交’换,‘胸’口不住起伏,像是在强忍着怒火。
旁人看着她,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被她瞪着的秦天更是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不知刚回来的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四小姐,她忍不住道:“四小姐……”
话音还未落,秦天忽觉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到耳边“啪”的一声脆响,接着只觉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
秦天呆住了,所有人都呆住了。
庄明喜这一巴掌来得极快,事先又没有一点征兆,所以这么多人里,竟没有一个来得及制止她!
“四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秦天捂着脸怒视着庄明喜,一手紧紧地握拳,她用尽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没有一巴掌还回去。如果真打了她,奴婢打主子,更是给了她惩治自己的借口了!
庄明喜昂起了头,冷冷地瞪视着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下贱!”
这两个字如刀似箭,硬生生地‘插’入到秦天的心口中。
她气得浑身颤抖,她放下手,‘挺’直腰背,瞪着庄明喜,一字一句:“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一巴掌还给你!”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庄明喜冷笑,“我倒要看你怎么还给我?下贱东……”
话还没说完,脸上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耳光,庄明喜叫了一声,捂着脸,睁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
旁边看到这一切的丫鬟婆子们捂的捂嘴,抚的抚‘胸’,城府浅一点的,则张大了嘴,惊讶地叫出声来。
庄明喜捂着脸,缓缓的转过头,先是看向秦天,见她一脸惊诧的看向旁边,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秦天身边,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袍,脸‘色’冷寒如冰,目光‘阴’厉如刀地瞪着自己的,正是大哥庄信彦。
打她的手才刚刚放下去,掌心处一片痛红。
庄明喜摇着头,简直不敢相信,她秦天再得宠只是一个下人而已,他竟然为了一个下人,一个下贱的奴婢而打自己的妹妹!
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大哥……”庄明喜喃喃地叫了一声。
庄信彦的脸‘色’并没有因此缓和半分,目光锐利,肃杀寒冬般地瞪着她,让她心中发寒,忍不住后退两步,她的丫鬟婆子连忙扶住了她,脸‘色’发白地看了看主子,又看了看对面神情可怕的庄信彦,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庄信彦瞪了庄明喜一眼后便收回目光,转过头,众目睽睽之下,拉住秦天的手,扯着她越过庄明喜的身边,向着清音院的方向而去。
秦天目瞪口呆,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是被动地被他牵着走,她走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冷清僵直的背影,忽然才发现他竟是那么的高大。
众人迅速而去,只留下庄明喜一群人,和旁边一些看热闹的下人们。
庄明喜脸‘色’苍白,全身颤抖,只觉从未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脸上火辣辣的疼,长这么大,她从未被人打过,今天竟然因为一个卑贱的下人,而被那个聋子打了一耳光,最让她受不了的是,竟然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
泪水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转,庄明喜咬紧下‘唇’,仰起头,硬是将泪水生生地忍下去,今天已经被人看足了笑话,她才不要在这些下人面前哭!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要是敢‘乱’说话,仔细你们的皮!”她身边的婆子刘妈妈呵斥着旁边的下人们,等到那些下人们都缩着脖子散了后,这才走到庄明喜的身边,小声问:“小姐,你没事吧。”
庄明喜深吸了几口气,咬牙道:“我们回去。”
说完,她转过身向着自己的院落而去,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最后竟是小跑起来,一进到自己的院落,泪水就忍不住哗哗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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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一事相求
梅香园
二姨太太和庄信川听到消息连忙赶到庄明喜的梅香园。(
)他们刚刚跟庄明喜说完这件事,庄明喜气得不行,恰好听到秦天他们回来,一时没忍住冲了出去,他们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她吃了大亏回来。
进去房间后,却见庄明喜靠在‘床’头流眼泪,她咬紧了嘴‘唇’,虽然泪水扑簌而下,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二姨太太知道‘女’儿素来要强,从不愿在人前流‘露’出一丝软弱,见她这个样子,只觉心疼。
她走过去,在‘女’儿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道:“明喜,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称了那小贱人的心!”
一提到秦天,二姨太太便忍不住怒火,“定是那不要脸的小贱人不知什么时候狐媚了谢公子,否则谢公子怎么会对一个下贱的小丫头另眼相看!”接着又抚‘摸’着她的脸,见她白嫩皮肤上红红的手指印又是心疼,又是怨恨,“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将他们所加诸在我们身上的耻辱十倍百倍奉还!”
庄明喜听到母亲的劝慰,心中委屈难过,忍不住趴在母亲的肩头上,轻轻地啜泣,“娘,那谢家太欺负人了,他到底是要娶我,还是要娶秦天?他竟然将一个下贱的奴婢作为娶我的条件!他竟然如此的看轻我!娘,我不嫁了,我庄明喜好歹也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岂能让人如此轻贱?”
一旁的庄信川听得妹妹这么说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和谢家扯上关系,盐生意的事情也有了些眉目,岂能就这样打了水漂!
“妹妹,你千万别这么想,那可是谢家,谢家!北方巨富谢家!”庄信川急道,他走近庄明喜的身边弯下腰说道:“多少人家挤破脑袋了都想嫁进去,当初你不也为了嫁给他‘花’了那么多的心思?如今你就为了个下人就放弃这到手的美好姻缘?”
“可是哥哥,他根本就没将我放在眼里,他如此羞辱我,我就算嫁过去了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庄明喜抬起头,红着眼睛看着庄信川。
“谁说他羞辱你了?妹妹,你可千万别钻了牛角尖,谢霆君是因为中秋灯会那天被你‘迷’住了,一直念念不忘,才想着娶你的。你不记得那晚你的表现有多么的‘精’彩?谢公子一直都看着你笑,他怎么可能对你没意思?他可是明媒正娶,哪有人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至于秦天,稍微有点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他就算看上了秦天也不过是一时兴趣罢了,不是秦天也会是别人,不说别的,你带过去的丫鬟以后不都是他的房中人?难道你还要和他计较这些?你计较得完吗?你这不是为自己添堵吗?”
庄信川手舞足蹈地一口气说完,又向着旁边的母亲使了个眼‘色’。
二姨太太会意,虽说两个都是她的亲骨‘肉’,可到底还是儿子要重要些,和谢家的亲事是何等的重要,她自然清楚。而且,在她看来,这事情虽然糟心,也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
她握住庄明喜的手,说道:“‘女’儿,你可不要糊涂,谢家何等的富贵难道你忘了,以后你就是谢家的‘女’主人,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荣耀?难道你真的不想要?”
庄明喜想起那天去赴谢家的宴会,在谢家所看到的旖旎风光,想起谢霆君的威武风流,一时也出了神。
“至于秦天,你难道还怕她,她是什么?以后撑死了也就是个妾室!你还怕收拾不了她?且让谢公子新鲜一阵,等他新鲜劲一过,还不是让她生就生,让她死就死?不论是身份,相貌,才华,‘性’情,她怎么和你相比?你要是为了她而放弃这‘门’亲事,你还真是昏了头了!”说着伸出食指在庄明喜的脑‘门’上用力一顶!
庄明喜止住了泪水,咬紧了嘴‘唇’,缓缓握紧了拳头。
过了一会,才说,“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将秦天从大娘那里要过来?”庄明喜抬起头看向庄信川,平静地说道,“看刚才大哥的反应,可是宝贝她的很啊,难道他会放手?”
“是有些奇怪……”庄信川皱起眉头“嘶”了一声,他记得,谢霆君好像很有把握秦天会失宠似的,难道还没到时候?不过见妹妹想通,又很高兴,他搓了搓手,转动着眼珠说道:“我倒是想了个法子,或许可行……”
这边,庄信彦一直拉着秦天的手没松开,后边跟着的人瞧着都有些不好意思,慢慢的,都非常有眼‘色’地找借口先走一步了。等快走到清音院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快进院‘门’的时候,庄信彦忽然拉着秦天走到院‘门’旁边的偏僻处,那里是个死角,路过的人很少能看到那个地方。
庄信彦拉着秦天来到一棵桃树下,此时,桃‘花’渐渐凋谢,树枝上‘抽’出嫩绿的叶芽,风一吹,落英如雨,纷纷扬扬而下,铺就一地的残红。
空气中有着淡淡的带着甜涩的桃‘花’香
见他一直不放手,秦天有些不好意思了,轻轻一挣,便挣脱了他的手,她低下头,双手互握着,那只被他握过的手,似乎还沾染着他温热的体温。
她觉得她应该说点什么,她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道:“我不知道四小姐为什么忽然会这样,可是少爷,你为了我打四小姐,太太会不会责怪你?”写完拿给他看。
同时抬起头看着他,却见他正看着自己,面‘色’温柔,目光沉静,他伸出手,在她被打的脸上,轻触了一下,就在他指尖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霎那,秦天有种被电流击到的感觉,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脸上却火辣辣的烧起来,
见她躲开,他也收回了手,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心疼的神‘色’,可不一会便回复了沉静。
他瞟了她手上的小本子一眼,拿过炭笔写道:“你是我的人,我哪能让人当着我的面来打你,这不就是打我的脸吗?”
其实他想说的是,他才不会容忍别人来欺负她,不管那人是谁。
可不擅于表达的他,总是不能正常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就像是要迈过一道高坎,总是有些困难。于是写出来的话又完全变了味道。
原来是这样……秦天看着他笑了笑,也对,自己的人哪能任由别人欺到头上。虽然是如此,不过她很高兴他能为她出气,当时她可真的是气坏了,打不能还手,骂不能还口,这种下人的日子真是憋屈透了!
希望这次能够赎身顺利!
“谢谢大少爷!大少爷,我们进去吧,太太一定等着见你了。”秦天写道。
两人一起走进清音院。
屋子里,大太太坐在窗边的黄‘花’梨圈椅上,庄信彦和秦天分别向大太太磕头问安。
秦天抬起头来,见大太太穿着一件石青‘色’福寿纹的褙子,比之他们走的时候似乎又清减了一些,但是气‘色’还算不错。
月娘和翠微站在她的旁边,除了她们之外,屋里并没有别的下人,就是跟着庄信彦过来的下人中除了海富外,其余的也只能站在外面。秦天以为这是因为他们接下来的谈话会比较隐秘的缘故,所以并没有在意。
庄信彦向大太太‘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等他写下来后,海富像往常一样想拿给大太太看,可刚走一步,月娘就说道:“福儿,你也不用走来走去的了,念出来就好。”
海富一愣,只得念出来。
大太太认真聆听,目光平静,嘴角带着微笑:“不错,不错,你们做的很好。”
庄信彦得了母亲的赞赏,很是高兴,又向秦天使了个眼‘色’,秦天会意,拿出些吓煞人香的茶叶,泡了杯茶给大太太喝。
秦天想直接递到大太太手上,可没想到旁边的月娘却接了过去,再‘交’到大太太手上,秦天看着只觉有些怪异,但是哪里怪异一时又说不上来。
大太太细细品味一番,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比起虎丘也不遑多让,我们的贡茶总算是有着落了。听说皇上很快就会来到杨城,到时只想办法呈献给皇上,必能成为贡茶。”
“母亲放心,这些事情儿子必会想办法。一定会让此茶出现在皇上面前。”庄信彦想让母亲知道秦天的功劳,又写下,“这次多亏了秦天,秦天帮了我不少忙,若是没有她,根本不会这么顺利。”
秦天听的心‘花’怒放,暗道庄信彦够意思,口里还谦虚着:“哪里是我的功劳,全是大少爷能干。”却笑得合不拢嘴。
庄信彦见她脸上如此开心,也忍不住地微笑。
大太太点点头,笑道:“信彦既然能这么说,定是你帮了不少的忙,秦天,这次你立下如此大功,太太一定要好好赏你,你可知道太太想如何赏你吗?”
见到母亲这句话,庄信彦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他心中一热,看向秦天的目光也热切起来。
可没想到,大太太话音刚落,秦天便朝着大太太跪下,磕了个头。
“秦天,你忽然跪下做什么?”月娘连忙说。
听到月娘的话,大太太嘴角的笑容凝了凝,“秦天,你可是有什么事?”
“太太,秦天有一事相求,还请太太大发慈悲!”秦天说道。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这没有尊严,没有人权,任人辱骂的日子她是受够了,这小老婆她也真的不想当了。
大太太怔了怔:“何事?”
旁边庄信彦、海富、月娘也都一脸疑‘惑’地看向秦天。
在大家的注视下,秦天抬起头来,看向大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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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请求
奴婢赎身,虽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也并非不可能。据秦天从其他下人口中了解到,庄家并不是没有赎身成功的下人,一些下人的父母之前因为家境困难卖了儿‘女’,可是后来攒了一些钱银后,也有赎回儿‘女’的。大太太心底仁善,碰到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允了的。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情况,大部分的奴婢安于现状,习惯了庄家的安逸生活,基本上都不曾有离开庄家的打算,对于主子的所有安排即使心中不满,也不敢有半点反抗的情绪。
这些人从出生就习惯了这种等级分明的制度,可是秦天不同,她来自一个相对开明的社会,她不可能甘心接受这种低人一等,任人摆布的奴婢生涯。
她也知道这么提出赎身有些冒险,可是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不用冒险的赎身之法,论玩心计,耍‘花’招,她自问不一定是大太太和庄信彦的对手,她也不是这种心机深沉的人,她觉得以这种最直接最诚恳的方式,成功的机会反而会大些。
在大太太身边这么久,她也知道大太太的为人。大太太一直对她悉心栽培,让她接触茶行的事情,无非是以后能让她为茶行出力,茶行的伙计并不都是签了卖身契的人,一样也得到大太太的信任,相信大太太并不会在卖身与忠诚之间画上等号。
而且,她现在虽然是通房,但是与大少爷并没有任何实质关系,庄信彦虽然对她不错,但也并不是非她不可,离了她不行。一个通房而已,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很多大户人家娶了妻进来,妻子厉害一点的,就会马上将通房赶出去,或卖掉,或打发到庄子里去,可见通房的卑微真是到了可有可无的地步。
既是如此,她为什么不试一试?很多事情要试过了才知道,如果因为惧怕未知的风险,茫然不敢上前,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成功,她已经将一切的利害关系分析了清楚,怎么看都觉得有一试的资本。趁着这次立下大功,太太说不定一高兴,就准了呢?
在大家的注视下,秦天抬起头来,看向大太太,说道:“太太,秦天自从卖身入府以来,一直得到太太的恩惠,秦天感‘激’太太的恩德,可是秦天在乡下长大,一直都野惯了的,庄家千好万好,可是却少了秦天最喜欢的自由……”
秦天看向大太太,用一种很诚恳的语气说:“太太如果真想赏秦天,秦天不要金,也不要银,只求太太允许秦天为自己赎身,秦天愿意成为茶行的一名小伙计,忠心耿耿地为茶行,为庄家做事,以报答太太对秦天的恩德。”
如今,她存下的银子,除了赎身银外,还略有剩余,如果能留在盛世做事,那是最好,吃住都不成问题,月银也比较丰厚。如果大太太不让她留在盛世,她也可以去别的城市,别的茶行做事。相信以她现在的本事,找个活干完全不成问题。虽然说‘女’子单身有些风险,可只要小心些,多长些心眼,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现在太平盛世,也不会说什么坏事都让她遇到。
不过,她倒是很有把握,如果大太太真的肯她赎身,就一定会将她留下来,太太对她的看重可不是假的。
说完这番话后,秦天低着头,伏在地上,紧张兮兮地等着大太太的答复,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地上铺着的‘吉祥福寿’纹样猩红驼绒毡毯,一颗心碰碰的跳。
屋子里寂静一片,静得几乎能让她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静得让她觉得有些异常,大太太长时间的沉默让她的心吊起来,
其实说白了,不就是放一个丫头出去吗?能有多大的事?以太太的‘性’格,秦天还真没觉得这事有多么困难。可现在太太的态度却让她的信心一点点的消失。
她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大太太,却见她面‘色’苍白而又冷沉,目光也不知是落在了哪里,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般,
秦天很是不解,喃喃了一句:“太太……”
大太太端着茶杯的手一颤,手中粉彩豆绿釉的西施茶盅发出细小清脆的撞击声。一旁的月娘连忙将茶盅接了过去。
秦天分明看到月娘怨责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用一种担心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后,秦天回过头去,却见到身后,庄信彦的脸‘色’与大太太如出一辙,只是他的目光中更有一种复杂难懂的神‘色’。
她又看向海富,却见海富看着自己,一脸愤愤之‘色’,就好像……就好像她是一个背叛者。
秦天心中疑‘惑’更深,她不过是想赎身,怎么‘弄’的她好像犯了滔天大罪一般?
她回过头,又看向大太太。
“秦天,你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大太太忽然问,声音轻得就像是连绵不断的叹息。
秦天心中一凛,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索‘性’也就直说了:“秦天现在是知道了,可是当初,秦天并不知道太太的意思,以为太太只是让我去照顾少爷……”
秦天看着太太,“太太,秦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秦天也知道这是太太在抬举我,可是秦天不愿给人做小……”说到这里,秦天轻笑两声,自嘲道:“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可是这确实是我的心里话,秦天现在虽然是奴婢,可是曾经也是父母手中的宝贝,秦天从不觉得自己低贱。(
)秦天的想法和所有姑娘们一样,只愿嫁一个心地良善,知冷知热的人为妻,那人无需大富大贵,却必须一心对我,然后我们两个同心协力地将日子过好……”她停了停,又道:
“太太,秦天感‘激’你的恩惠,可是这一点上,秦天只怕要让你失望了……还请太太看在秦天尽心尽力为庄家,为太太的份上,答应秦天的请求!”
秦天低下头来。
大太太沉‘吟’了一阵,又道:“秦天,你想赎身是因为不想为妾?”
秦天愣了愣,然后回道:“这也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秦天想自己安排生活。”
大太太听到这里,舒了一口气,忽然就放松了表情,她转头对月娘说:“月娘,去将这个傻孩子扶起来,她要是肯听我将话说完,也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月娘也笑了,上前将秦天扶起来,一直扶到大太太面前,接着将秦天的手‘交’到大太太手中。
秦天看着两人的笑脸,只觉莫名其妙,她又回过头看向庄信彦,却见他正看着她,目光温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让秦天更是一头雾水。
“傻孩子,谁要你做妾了!”大太太握着秦天的手,笑着说:“太太刚才就是要和你说,我想择一个好日子,让你和信彦成亲!”
“成亲?”秦天傻眼了,因为太过惊讶,忍不住叫出声来。
什么叫成亲,那是娶妻才有的程序,纳偏房是绝对用不上这两个字的,虽然她从不认为自己低贱,可是她真没想到过自己一个小丫头可以做庄家大少爷的妻子,那可是正妻!连那么嚣张那么霸道的二姨太太也不过是个妾了!
“太太,秦天只是个丫头……”秦天小声地提醒一句,据她所知,奴籍是不能与良民通婚的。太太莫不是糊涂了?
大太太笑了笑,摇摇头,“丫头有什么关系,我立刻就去官府给你办理脱籍,你成为良民后,便可以嫁给信彦了!你听清楚了,是要你做妻不是要你做妾,这下你可满意了吧。”说着,又叫道:“信彦,你过来。”
月娘笑着向着庄信彦招手,庄信彦脸上发热,不好意思过去,海富笑嘻嘻地推了他一把,庄信彦这才走到大太太的身边。
月娘笑着拉着庄信彦的手‘交’到大太太手上,大太太面带微笑,将秦天的手和庄信彦的手合在一起。
感觉到庄信彦手中的热度,秦天轻轻一颤,转过头向他看去,却见他低着头,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目光,可是耳畔脖颈处却悄悄地染上了一片‘潮’红,如同晚霞一般的颜‘色’。
嫁给他,以后成为他的妻子?
秦天心头‘乱’糟糟的,说不出是什么情绪,但绝对不是惊喜。
“高兴地傻了吧!傻丫头,还不快谢谢太太,谢谢大少爷,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月娘在一旁笑着催促。
是啊,在所有人眼里,她秦天真是高攀了,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能够成为大少爷的正室,那真是太太和少爷的恩德,
可是……可是……
秦天脑海中忽的涌入很多画面,庄信彦冲着她发火的面孔,无缘无故生气的面孔,然后便是一个个的背影,中秋灯会上她为了追他,摔倒后所看到的背影;集市上,她被人拉走,惊慌失措时所看到的背影;在山上,她用尽全力也召唤不回的那个的背影……
秦天心中黯然,一点点的‘抽’回自己的手,庄信彦和大太太感觉到,嘴角的笑容慢慢凝住,诧异地看着秦天。
秦天却只是看着大太太,因为她心中忽然涌起一个很大的疑团。
即便庄信彦身有残缺,按常理,大太太也不可能让一个丫头成为他的正室,这其中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就在秦天疑‘惑’的时候,大太太接下来的一句话正好给了她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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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大太太道:“秦天,不但如此,等你们成亲之后,我还会将当家之位传给你,从次以后你便是茶行也是庄家的当家人!”她笑了笑:“这样,你便有足够的权利安排自己的生活。”
“当家?”秦天睁大了眼睛,今天的让她震惊的事情实在太多,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震撼。
当家?她哪里有这么大的野心,她的要求一直很简单,她不期望大富大贵,荣贵至极的生活,因为她从来知道,得到的越多,付出越多,相应的,失去的也就越多。她不过是想在盛世有份稳定的收入,然后找一个条件相当的人成亲组建家庭,生儿育‘女’,简单而愉快地过日子。就和她前世所渴望的生活一样。
当家,听着好像很威风,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不说茶行运营的艰辛,光是来自二房的压力就足够她受的了,看看大太太就知道,她还是临危受命,在茶行根基稳固,却仍被后台硬实的二房‘逼’到如此地步,何况她这个丫鬟出身的当家,她完全可以想象二房那些人张牙舞抓地向着她扑过来的情景。之前她敢跟他们对抗,是因为她背靠大太太这棵大树,是因为她根本微不足道,不够资格成为他们的对手,可是现在,如果她成为当家,而大太太退居幕后,她便是那立于人前的箭靶子!
“太太,我何德何能?”秦天轻轻地说了一句,“哪里能当此重任,而且,二姨太太他们怎么可能会让我成为当家……”
大太太笑了笑,缓缓说:“秦天,你无需妄自菲薄,我既然敢将当家之位‘交’给你,自然是肯定你有这个能力,而且还有我和信彦帮着你,你一定能行的!”
“是啊,秦天,太太注意你很久了,否则哪里敢将如此大的重担‘交’到你手里,你要有信心!”月娘也笑道。
“至于二姨太太那边……”大太太声音一沉,“你不用担心,茶行的继承人本来就由我来指定,不管说到哪里去,也轮不到他们来反对质疑!”
这边,庄信彦也转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神情目光充满安抚,好像在说,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看着面前笑着的三人,电光火石间,秦天什么都明白了。
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太太,从你将我调到大少爷身边开始,你就有这种想法了,是吗?”秦天看着大太太,轻声问。
大太太微微一怔,然后点头笑道:“我就知道瞒不了你。”
秦天笑了笑,又看向月娘,“月娘一定也是知道的。”
“我也是最近才听得太太说起。(
)”月娘看着秦天的脸‘色’,愣了一会才说。
秦天转头面向庄信彦,双眼幽幽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不用说,大少爷一定早就知道了。最起码,去‘洞’庭山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庄信彦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睛幽暗幽暗,如一泓清泉般宁澈,可眼底深处,却又一种奇异的光泽,似乎是愤怒,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是一种忧伤,明暗‘交’替,变幻莫测,让他难以自己。
他的心中忽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慢慢地脱离他的控制,朝着一个他无法企及的方向而去。
他无法回答她的话,可是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看着她那如清泉般明澈的双眼中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她眨了眨眼,再抬起眼时,那抹雾气已经消散不见,就好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太太,我不愿意。”秦天看着大太太一脸平静。
“你说什么?”正微笑着的大太太以为自己听错。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大少爷,更不愿意成为当家,请太太让秦天赎身。”秦天缓缓说道,
原来从很久以前,大太太就打着这个主意,怪不得她对自己那么好,怪不得她这么容忍自己,原来是想将自己推出去与二房对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和勇气。
秦天轻轻笑了笑,心中麻麻的疼
他们全都知道,只瞒着自己一个,他们安排好一切,决定好一切后,再来通知自己,自己还得要感恩,还要觉得好福气。
不过是因为自己地位低下,自己是个奴婢嘛,所以他们觉得连事前知会自己一声都没有必要……
想起自己曾经对太太的依恋,想起自己曾经自以为是的温暖,秦天就想笑,可是嘴角却僵硬无比,怎么都笑不出来,她只觉口中发酸,喉咙发苦,‘胸’口像是被什么堵得死死的,非常的难受。
她不介意和他们并肩作战,但是他们必须是将她当成战友,而不是将她当成傀儡,当成棋子。他们在利用她,算计她。
这一刻,她不想管她拒绝的后果是什么,人总有自己的底线,她如果因为惧怕后果而接受他们的安排,她知道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谁能接受利用自己,算计自己的家人?
旁边的庄信彦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一颗心像是沉到了谷底,心痛之余,也感觉到一种惶恐,她神情中的决然,她目光中的冷漠,都让他惶恐。
“秦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月娘陡然‘激’动起来,“太太和少爷如此厚待你,你怎么还能说出拒绝的话?你可知道……”
话还没说完,太太便伸手阻止了月娘,她看向秦天的方向,面‘色’冷沉无比,“秦天,能告诉我理由吗?”在她看来,她所给秦天的,是多么的丰厚,她实在想不通,秦天怎么会拒绝自己。
秦天摇摇头,轻声道:“没有什么理由,只是我不想做当家,不想嫁给大少爷。”那些理由哪里和他们说得通,在他们的眼中,丫鬟是没有人权,没有感觉,甚至都不应该有人格!说出来他们只会觉得可笑。
“你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大太太冷然道
“太太是要将我卖出去吗?”秦天立刻回道。
大太太怔住,忽然无话可说,她曾经满腔的热血,顷刻间化为乌有,她只觉无限疲惫。她曾经最欣赏秦天‘性’格中的那点硬气,那处于逆境也绝不轻易屈服的‘性’子,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所喜欢的这种‘性’子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她垂下头,无力地挥了挥手,颓然道:“你们先下去吧,让我独自静静。”
秦天向着大太太福了福,慢慢退出屋子,她走出明间,一道阳光正好‘射’在‘门’口处,直‘射’入她眼睛里,她只觉头晕眼‘花’,身子稍稍晃了晃,就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扶住她的手臂,一股淡淡的‘混’杂着茶香的清新气息迅速包围住她,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那人扶着她走出大‘门’,穿过阳光直照的地方,来到院中千年古树下的‘阴’影处。
秦天转身看着身边的人,阳光照‘射’过来,顶上树盖隔着日光洒下斑驳,一朵朵暗淡的‘阴’影落在他如‘玉’的面庞上,随着微风轻轻地晃动,疑幻似真的感觉。
她面对着他,缓缓说道:“少爷,你根本就能看明白我说什么对不对?”
她的目光清澈如镜,似乎能照进他的心底,他在她面前无所遁形
他看着她,脸上‘阴’影浓重,越发显得他脸‘色’深沉。
秦天笑了笑,又道:“真是不明白,你怎能娶一个你完全不能信任的‘女’子为妻?”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她没有拿出小本子,平时都是她准备这些东西,她不拿出来,他根本就无法与她‘交’流。
秦天又笑了笑,如果嫁给他,她仍然会是他一辈子的小丫头或是老妈子,他是连和她‘交’流都不愿意费心思的人,而他却要娶她,多么可笑。
她摇摇头,转身而去。
庄信彦看着她漠然的背影,心中难过之余,又有些焦躁,他追了上去。
屋子里,月娘焦急地对大太太说:“太太,你怎么不和他们说实话呢?你把一切都告诉秦天,秦天一定不会拒绝的。”
大太太脸‘色’苍白,叹息摇头:“算了,她既无心,勉强她也不会有好结果,再想别的办法吧。”
“可现在迫在眉睫,万一被他们发现……”月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这个秦天,平时看着‘挺’贴心,‘挺’乖巧的,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可真需要她的时候,却闹这么一出,真是看错她了!”
“莫非她是嫌弃彦儿?”大太太想了想说。
“她有什么好嫌弃的,大少爷芝兰雪树一般的人物,她不过是个奴婢而已,简直就是不识抬举!”气愤焦急之下,月娘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秦天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座院落前,她抬头一看,却是庄信彦的青松院。秦天苦笑,到底是在这里待了大半年,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这时,庄信彦忽然从后走过来,拉住她的手,扯着她冲进院子里去。
碧莲和青柳秋兰这些丫鬟们见到他们回来,笑着出来迎接,却见两人神情不对,惊诧之下都停住了脚步,等他们进去后,纷纷转过身问跟在他们身后的海富,“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忘恩负义,不识好歹!”海富看着秦天的背影,用力拍了拍袖子,气呼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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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要人
庄信彦拉着秦天进了屋子。
进去后,他松开秦天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急躁烦‘乱’的神‘色’,过一会,才从桌上的书本下找出一个小本子出来。
他低下头,手拿着炭笔,在本子上写下,“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只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本来就不多,除了我母亲外只有月娘和海富,之前我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才瞒着,我准备成了亲以后,就会告诉你。”
写完后,他递给她看。秦天接过炭笔,本来想在本子上写字,可是想起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走到桌子边,将本子放在桌上,转过身看着庄信彦问道:“大少爷是不是会‘唇’语?”
庄信彦点头。
秦天有些惊讶,这种事情只在电视中看到过,她真的没想到一个聋哑人能学会看‘唇’形,那该是多么艰难的事?可见庄信彦的聪颖和毅力!
在‘洞’庭山上的时候,秦天就已经觉得奇怪了,他明明听不到自己的话,却能很快地根据她话中的意思做出反应,只是当时,她没有细想,可是就在刚才,在大太太屋子里的时候,他也是在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联想起山‘洞’的那一次,秦天便什么都明白了。
秦天看着他,缓慢地说道:“是不是因为成了亲后,我这一辈子都会与你利益相关,所以你就能相信我了。”
庄信彦怔了怔,半晌没有回话,因为实情确实是如此,这个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
秦天笑了笑,说不出的感觉,不能说他错,站在他的立场上,他完全有道理,可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去迁就他的立场?用她的所有来换取他的信任?他们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他们认为没有必要,因为她是奴婢。
可是他们没想到,她并没有奴‘性’。
她敢肯定,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妥协,默认了他们对待她,摆布她的方式,不用说,这样的事情以后陆续有来。因为她相信不论古今,人一旦看轻了自己,那么她身边的人,哪怕是关心她的人,也会毫无顾忌地轻贱她。
仔细想来,这并不是谁的错,她本不该奢求别人会无缘无故地对她好,如果不是她有这么些利用价值,或许根本就得不到这些青睐。在所有人的眼中,她真的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下人而已,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秦天渐渐心平气和
“大少爷,秦天很感谢大少爷和大太太的厚爱,只是,秦天是个简单的人,不适合这种复杂的生活,不是大少爷不好,也不是大少爷的错,只是我不适合。”
秦天看着他轻声说。
之前面对秦天那种略带愤怒的情绪,庄信彦虽然焦急,虽然恐慌,但还有些希冀,如今她忽然的平和,却让庄信彦无措之极,有种不知该说什么,说什么都不对的感觉。
他不知道她心中在想什么,她那双明澈的眸子像是隐藏了很多心事,可是她却将它们埋在很深很深的地方,像是和他隔着千山万水,他根本无法触及。
心中的焦躁越来越甚,他渐渐控制不了这种情绪,不由自主的,他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他想着是不是谢霆君给过她什么许诺?那天他们失踪了那么久,说过些什么话?可随即又否定了这些想法,谢霆君不可能娶秦天,秦天又不愿意做小,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可能……
难道……难道是因为她嫌弃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性’,庄信彦神情暗淡下来,什么都没说了。
如果真是如此,他不愿意‘逼’她。
秦天说完这些话后,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她没法让他们了解她的想法,相隔千年的思想差异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她更不可能说出一些话去伤害他,所以她选择用最简单明了的理由,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以秦天对大太太的了解,她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重责她,如果她真是这般容不下人,也不会纵容二房到如此地步,更不可能用一些手段来威胁她,因为当家的位置并非小事,大太太肯定明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但自己让她失望,处罚总是少不了的。想起这些,秦天也有些胆怯,但是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后果她会承担。
秦天转过身去收拾屋子。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什么话,静悄悄地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月娘和翠微服‘侍’着大太太去茶行。月娘一边给大太太梳头,一边叹息,“本以来等大少爷他们回来,太太就不用如此硬撑了,没想到……”看着大太太憔悴的脸‘色’,月娘心中一酸。
大太太笑了笑,“月娘,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没有月娘的帮忙遮掩,她绝对隐瞒不了这么久。
“奴婢辛苦什么,太太才辛苦。”月娘别转脸,抹去眼角的泪水,“周大夫说,太太必须长时间的静养,将肝脏养好,眼睛才有可能复明,可是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大太太沉默了很久,才道:“为今之计,只有抓紧培养信忠,让他协助信彦了!”
“可是三少爷那‘性’子,再加上那样的娘,哪里扛得住二房?”
“扛不住也要扛,人都是‘逼’出来的。”大太太沉声道:“月娘,不管怎样,我们必须得撑到两人可以接手茶行的那一刻,万不可‘露’出半点马脚。”
“是。”月娘看着大太太那双无神的眼睛,心中满是心疼。(
)
这时,丫鬟碧丝忽然进来报:“太太,二姨太太有急事求见。”
月娘心中一凛,回道:“就说大太太要出‘门’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为了遮掩大太太已经失明的事实,这段时间大太太已经取消了昏定,尽量避免和那些人见面。
却没想到,二姨太太却穿过明堂,站在房间外,大声说道:“大姐,我真的有急事见你,你晚上老说不舒服不见我们,现在又不见我,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你呢?”她堵在‘门’口,大有不见到她誓不罢休的架势。
大太太见再这么躲下去,势必引起对方的怀疑,她想了想,握紧月娘的手,轻声道:“别急,就照往常那么做。”
月娘手心发凉,她深吸口气,握紧大太太的手。
“一大早的,吵什么吵!秀梅,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么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大太太提了一口气,用很自然的声音大声说了句,然后在月娘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去。
出去后,月娘便见到二姨太太,她走到近处的时候才福了福,叫了声“二姨太太。”这是在告诉大太太二姨太太的方位。
大太太朝着月娘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竟是半点不差,“走吧,去大厅里坐。”
二姨太太一点怀疑都没有,笑着跟在大太太身后。
双方在大厅上坐下,翠微上了茶。
月娘将茶递到大太太手上,大太太看着手中的茶,慢条斯理地说:“到底是什么事啊?”
二姨太太看向大太太,笑道:“大姐,我知道你贵人事忙,也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就直话直说了。我想向你要一个人!”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想在我这里要人?”大太太稍稍抬起头,看向二姨太太的位置,面带微笑。
“是这样的,上次胡大人在这里见过秦天后,对秦天很有好感,喜欢这丫头的聪明伶俐……”说到这里,二姨太太暧昧地笑了笑,“胡大人的意思,想必姐姐也明白了?”
二姨太太知道,如果直说要来做陪嫁,大太太必是不肯的,根本就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只有打着胡大人的名号。这件事,她已经和胡大人和姐姐都通过气,也得到他们的应允,最近胡大人几乎有求必应,什么事情做起来都是顺风顺水。想到这里,二姨太太满脸得意。
大太太面‘色’沉下来,“别人倒也罢了,可是秦天是什么身份,难道你会不知?”
“诶哟,我的好姐姐,不就是个通房吗?有什么大不了!”二姨太太用帕子捂着嘴笑了两声,“将来秦天要是哄得胡大人开心了,还不是你的好,说不定啊,这茶引的事情也有着落了!”接着她又沉下脸:“可要是姐姐连个下人都舍不得,只怕是将我姐夫大大的得罪了!”
大太太喝了几口茶,片刻之后,便笑道:“秀梅,这可不巧,你要是早来几天就好了,秦天这趟出去的时候,求了我赎身,我已经允了,这不,衙‘门’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现在秦天不再是庄家的人,可由不得我做主了!”
“赎身?”二姨太太惊叫一声,站起身来,“她既是大少爷的通房,你怎么可能让她赎身,你莫不是诳我?”
“你若不信,尽管到衙‘门’里去查。”大太太气定神闲地笑。
二姨太太脸‘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
秦天若是赎了身,就是良民,奴婢可以随意转送,良民却不可以。若是秦天不愿意,胡大人绝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那么他们该拿什么给谢家‘交’差,和谢家的婚事会不会因此泡汤?
一时间,二姨太太急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吵闹,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咯咯”‘鸡’叫声。月娘皱了皱眉,向前两步,大声询问外面,“怎么回事,何事吵闹?”
话音刚落,却见七八只‘肥’壮的‘鸡’扑哧着翅膀“咯咯”叫地冲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婆子,气急败坏地追着‘鸡’后面跑,撮着嘴抓‘鸡’。月娘认得,那是厨房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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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放弃吧
清音院
‘鸡’群进了院子后四处‘乱’窜,时而快跑,时而跳飞,厨房里的婆子们弯下腰,张开了双臂又围又堵,丫鬟们惊叫连连,也跟着帮忙,直追得‘鸡’四下里‘乱’飞‘乱’跳,‘弄’翻了衣架,打翻了坛坛罐罐,‘弄’得院子里‘鸡’‘毛’‘乱’飞,一片狼藉。
月娘心惊之下招呼着翠微一起去关大厅的‘门’,可刚走到‘门’口,就有一只大‘肥’‘鸡’被追得飞起来,朝着翠微扑过去,翠微惊叫一声,也顾不得关‘门’,下意识地往旁一躲,大‘肥’‘鸡’飞了进来,紧接着又有四五只‘鸡’也跟着冲进大厅。
月娘急了,连忙赶到大太太身边,那些‘鸡’或许以为是来抓它们的,跑的更加快,几只向着大太太冲去,几只向着二姨太太的方向冲去。二姨太太惊叫着跳起,旁边的婆子丫鬟帮着赶‘鸡’,二姨太太一边用手捂着头逃窜,一边向着大太太那里看去,也想看看大太太的狼狈模样。
却见一直大‘肥’‘鸡’扑哧一下跳上大太太身边的桌子,咯咯地叫着,尖嘴啄的木桌笃笃的响。
大太太面‘露’慌‘色’,站了起来,伸着两只手臂,口中叫着“月娘,月娘。”那种神‘色’,那种模样,让本来惊慌失措的二姨太太忽然冷静下来,她双眼发亮地注视着二姨太太,忽然指着大太太叫道:“姐姐,一只大黄狗向着你冲过去了。(
)”大太太怕狗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自从大太太眼睛失明后,一直都生活在黑暗中,她不是不害怕,不是不慌张,可是为了大局,一直苦撑,平时还好。可是刚才屋子里一直闹哄哄的,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听的这里响一下,那里大叫一声,神经也不知不觉地绷紧了,只想着能握住月娘的手,得到一些安全感。可二姨太太的一句话就像是将她绷紧的弦一下子拉断,她小时候被大黄狗咬过,最怕这个东西,听到有大黄狗向着自己冲过来,她一下子慌了神,连退两步,脚下绊到椅子,差点跌倒,多亏月娘及时过来扶住了她。
“大太太,别怕,没有大黄狗,都是二姨太太骗你的。”
大太太抓着月娘的手,这才松了口气。
见此情形,二姨太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着大太太尖笑两声,之前的失意一扫而光,带着丫鬟婆子转身离开了清音院。
“大太太,怎么办?二姨太太像是知道什么了!”月娘扶着大太太,着急地说道。
大太太一脸清白,额头上冒出冷汗,她捂着‘胸’口说:“不要急,不要慌,去将信忠和三姨太太找过来,快!”
月娘慌忙地点头,将大太太‘交’到翠微的手上。等月娘走后,婆子和丫鬟们也将‘鸡’抓住,其中一个婆子瑟缩着跪在大太太面前,磕头道:“太太恕罪,都是奴才没用,惊扰了太太。”
翠微代大太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厨房里的‘鸡’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婆子道:“送‘鸡’来的乡下人不小心将‘鸡’篓子摔坏了,‘鸡’全都跑了出来,府里这么大,那些‘鸡’也狡猾,一时没抓着。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还有一些跑到别的院子里去了!请太太恕罪,请太太恕罪!”
说完连连磕头。
翠微气白了脸,指着她骂:“都是你们坏的事!”
“算了,翠微,这大概便是老天爷的安排,你让她们下去吧!”大太太叹息一声。
“谢谢太太,谢谢太太。”婆子连忙爬起来,招呼着其他人将‘鸡’抓走了。
等这些人走后,三姨太太他们都过来了,大太太一脸平静地对翠微说:“扶我进去,将她们都叫进来。”
当晚,庄信彦从大太太那里回来后,跟着他的海富对秦天说,大太太让她过去。
海富跟着秦天走到院子‘门’口,就在秦天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忽然对秦天说:“秦天,做人要凭良心,你想想看,大太太对你有多好,大少爷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遇到这样的主子,难道不该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吗?你竟然还敢违抗大太太的意思!”海富义愤填膺,完全不能理解。
秦天转过头,看着他道:“海富,你认真的回答我一句话,一直以来,难道我不是尽心尽力?难道我不是本着一颗诚心来对待他们?我不过是想赎身,我怎么就没有良心了?你对我的指责,我不认同。”
“你……”海富指着她,忽然说不出话来,就在秦天转过身想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海富带着哭腔的声音:“太太盲了!太太眼睛看不见了!”
“你说什么?”秦天心惊之下转过头来。
海富抹着眼泪:“太太肝脏不好,影响了眼睛,现在眼睛看不见了!少爷刚刚才知道此事,心中不知道多难过。太太让我们不要跟你说,说当家的位置有多么重要,绝对不能勉强为之……”
秦天想起刚才庄信彦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脸‘色’的确不好,眼眶也有些红,又想起之前在大太太屋里,就感觉到的不对劲
大太太竟然失明了?
秦天只觉一颗心沉甸甸的。
“现在二姨太太已经知道了此事,不知道又该怎么‘逼’迫大太太了!”海富神情愤怒而焦急。
“我先去看看大太太。”秦天转过身,向着大太太的清音院疾步而去。
清音院里,月娘正帮着大太太卸妆,大太太面对着铜镜,一动也不动。
秦天进屋后,向着太太行了礼,轻声唤了一声“太太”。
大太太缓缓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方向,双眼无神,没有焦距。
“太太,你的眼睛……”秦天眼眶微微发热。
大太太摆摆手,摇头道:“先不说这个……”接着,她转头唤了一声,“月娘,去把那些东西拿过来。”
秦天看向月娘,却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红肿,显然刚刚哭过。月娘怨责地看了秦天一眼,转身在一个黄‘花’梨大木箱中,拿出一个书本大小的小纸包出来。
月娘走到秦天的面前,将小纸包递给她:“拿着吧,这是你想要的东西。”
秦天接过,打开纸包一看,却见是她的卖身契,以及她的身份文书。秦天看着这些东西,心头大震,“太太……”
梳妆台上一盏油灯,散发出昏黄幽暗的光亮,将旁边大太太脸上的笑容映得格外柔和,“其实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我满以为你会高兴,却怎么也没想到你不愿意。算了,人各有志,半点勉强不得,你既然想走,明天就离开吧。离开庄家,知府胡大人对你不怀好意,最好你也离开杨城。”
“秦天,你看太太对你多好!”月娘忍不住‘插’嘴,她眼中含泪,泣声道:“今天二姨太太代胡大人来要人,说只要将你‘交’出去,就有商量茶引的余地,可是就算是如此,太太也没这么做,秦天,你怎么对得起太太!”
“月娘,你不要将我说得这么无‘私’。”大太太脸上在笑,双眼却如一潭死水,没有半分光彩,“秦天不愿意做小,我要是将秦天送了过去,她这个‘性’子不将知府大人气得七窍生烟才怪,到时,这笔帐又该算在我头上。我还不如推个干净,免得招惹麻烦!”
“太太……”秦天声音哽咽,泪水不知不觉模糊了眼眶,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卖身契,力气大得让小纸包严重变了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天……”月娘轻唤了她一声,目光殷切。
秦天低下头,躲避着她的目光。
这么大一个担子,压在肩上就是一辈子,她真的扛不起……
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秦天抓紧手中的卖身契,明天我只要走出庄家,天高海阔,我想去哪里都可以,简简单单的生活,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盛世不是我的责任,我没有义务要承担这一切,我没有义务要在庄家赔上我的终身……当家不是我想要的,庄信彦也不是我想要的……
秦天紧紧地抓住卖身契,紧紧的,紧紧的抓住,就好像那是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如果她不这么紧紧地抓住,就会爆发出她无法控制的情绪。她不断地安抚自己,不断地说服自己。
“太太,撑不下去就不要苦撑了……”秦天看着大太太,轻声说,“太太已经做了很多,就算是九泉之下的庄老爷也不能说太太的半点不是,可有时候,人力有限,当不管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目的的时候,那就放弃吧,不要为难自己。我相信,结束茶行,不管是太太还是大少爷,都会过得更好。”
说着,秦天向着大太太磕了头,“太太,请你保重,秦天以后不能在太太身边伺候了……”
说完,秦天站起身,慢慢退出屋子,身后传来月娘低声责骂:“狠心的丫头,真是狠心的丫头……”
泪水一下就涌出来,秦天擦干泪水,走出清音院。
回到青松院,进了庄信彦的房间,却见大少爷坐在桌旁,桌上一盏烛灯,将他的背影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想起明天就要离开庄家,秦天走了过去,与他道别。
“大少爷。”
庄信彦感觉到她的到来,转过头,一眼就看见她手中的卖身契,他怔怔地看了一会,然后在纸上写下,“你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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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你想要她恨你吗?
写完后,庄信彦抬起头看着秦天,双眼映着烛光,宛如两簇燃烧的火焰。(
)
秦天看着他,点点头,“秦天明天就走了,多谢少爷一直以来对秦天的爱护。”
庄信彦只觉‘胸’口闷得难受,恨不得用拳头用力地捶几下。
就在前两天,他还欢喜地想象着她知道这个消息后惊喜‘交’加的神情,他想象着两人成亲后开心甜蜜地生活在一起,他们晚上一起观月,早上一起醒来,他可以拉着她的手,可以抱她,搂她,像上次一样亲她,他们可以一起为茶行的事情努力,他甚至还担心过他们生的孩子会不会像他一般的聋哑,为此还焦急地翻查了很多书籍……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她根本不愿意和他一起,即使她是奴婢,他是主子,她也不愿意嫁给他。
是因为他经常对她发脾气?是因为他经常惹她生气?还是因为他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这个时候,庄信彦心中有种汹涌的情绪,让他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他想向她问清楚一切,想对她说,只要她留下来他以后都不会再‘乱’发脾气,他会对她很好。他会努力不再让她受伤害!
他站起身来,目光炙热而急切,可忽然的,脑海中又回想起母亲说过的话
“彦儿,娘知道你舍不得她,娘完全可以‘逼’着她嫁给你,可是她是什么样的‘性’子?就算之前我们没有看透她,现在也应该明白了,她心中极有主意,既然她能够对我说出口来,想必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如果真的勉强她,她的心中一定会恨着你的。彦儿,你想要她恨你吗?让她去吧,她之前也算是对我们尽心尽力,我能够许别人赎身,难道还不许她赎身吗?”
想到这里,那种如同‘波’涛一般的汹涌情绪慢慢退却,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无奈与苍凉。
她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问了也只是使自己更加难受罢了。
庄信彦低下头,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连着深呼吸了几次,却无法让自己的心口舒畅一些。
他在纸上写下:“你一个‘女’孩子能到哪里去呢?”
他真的为她担心。
秦天看到,便说:“我已经想好了,出‘门’后就会雇一辆马车去青州,我知道那里也有一家茶行,茶行的老板我见过,人还不错,他也赞赏过我的手艺,我想我应该可以在他那里工作。少爷不必为我担心。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秦天从来不是娇气的人,不管在哪里,秦天都会好好生活。”青州离这里比较远,两家的生意不相影响,所以秦天才会毫无顾忌地说出口。也让担心自己的庄信彦安心。
雇马车的钱她还有,这样路上也不会有危险,去到青州后找到活干,吃住都不成问题了,她相信,凭她自己的努力,完全可以让自己生活得很好,而且这一次,她不再是卖身的奴婢,她是自由人。
庄信彦见她已经考虑得这么周详,知道她去意已决,心中更是难过。他拿着笔,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什么都写不出来了。
她说的对,她为人聪明而又努力,她既然能在庄家受到器重,在别的地方也不会差,如今太平盛世,有真本事的人绝不会被埋没。
“好吧,祝你一路顺风。”庄信彦艰难地写下这几个字,写到后来,手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抖,他怕秦天看出自己的情绪,他是个男人,他也要脸面,他不想在要离开她的‘女’人面前失礼。他撑着将这几个字写完,放下笔,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转身回到‘床’边上‘床’躺下,背对着她。
烛光将她的影子映在帐子上,他看着那抹淡淡的身影,泪水不知不觉地浸湿了眼角。他闭上眼睛,将泪水强行压制下去。
秦天将桌上收拾干净,转过身看着他一动不动地背影,轻轻地叹息一声。
第一天一早,庄信彦起身后就不见了身影。秦天在屋子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也没什么东西,几件衣服,一些银锭子,一个小包袱就搞定了。
“怎么好好的你就赎身了?”旁边秋兰一边看着她收拾,一边疑‘惑’地问道。她身边还站着和秦天要好的青柳和碧莲,两人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对啊,我还以为这次你回来就可以抬房了!”青柳帮着她整理着衣服。
大太太要秦天和庄信彦成亲的事情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就没有知道的了,如今此事不成,更是不可能流传出来。是以这些丫鬟们只知道秦天要赎身离开庄家。
秦天收拾好后,转过身看着她们笑了笑说:“我还有亲人了,听说他们已经回来了,我想去找他们。大伯他们养育了我这么久,我要好好地孝顺他们。”这是最好的借口了。
“太太和少爷都对你那么好,你也舍得走啊,”秋兰拉着她的手依依不舍,“你别走了,等以后你抬房了,日子好过了,给你大伯他们一些钱不就好了吗?你大伯家哪里有庄家这样的生活,别走了,我们都舍不得你了!”
“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你们的。”秦天笑着说。
碧莲伸手指在秦天脑‘门’上顶了一下,嗔道:“你这个狠心的丫头啊,说走就走,之前一点信都没有,也不怕我们舍不得。”
相处了这么久,碧莲很是喜欢这个整天笑眯眯的,既不惹事,又不强出头的小丫头,而且一直都将大少爷伺候得好好的,让她省了不少心,还真是舍不得她。
秦天笑了笑,将碧莲,青柳和秋兰的手都拉过来,轻声说:“我在这里这段时间,多亏了大家的照顾,我也很舍不得你们,以后,我会想你们的。”
秋兰和青柳不由地湿了眼眶,用手抹眼泪。
碧莲也哽咽着声音说:“我们送你出去吧。”
秦天点点头,背起蓝‘色’‘花’布的小包袱,三人拥着她出了‘门’,出‘门’后,又和院子里的丫鬟一一道了别。却始终没见庄信彦和海富。
秦天想和大太太说一声再走,四人刚走到半路上的时候,忽然见几个丫鬟匆匆忙忙地向着清音院走去,神‘色’慌张的模样。
秦天见到,拉住一个丫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丫鬟认得秦天,知道她是大太太身边得宠的人,遂向着她一福,道:“是宗家老爷们来了,正和二姨太太一起在大厅上等着了,让奴婢赶快去请大太太。”说完,她左右看看,凑近秦天低声说了一句:“看二姨太太和宗家老爷他们的脸‘色’,好像是有大事发生了。”
说完,也不和秦天多说了,转身向着清音院走去。
秦天立刻想到昨晚海富说的话,他说二姨太太已经知道大太太眼瞎的事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她会有所动作,但没想到竟是这般的快!
“这次不知道二姨太太又闹出什么事了”青柳跺脚道,“这个二姨太太就是不让大太太安生!”
“小心被人听见!”秋兰“嘘”了一声。
青柳连忙四下里看了看,就没人注意这边,才安下心来。
碧莲见秦天面朝着清音院,满脸担心的神‘色’,不由问道:“秦天,现在还去不去大太太这里,估计她此时也没有心情见你了,不如你直接走了,待会我再帮你转达?”
秦天点点头,转过身,跟着碧莲他们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途中,秋兰和青柳还在小声地议论着这次的事,不过她们身份低微,这种场面她们可见不到。
眼看着庄家大‘门’在前,朱红‘色’的重‘门’,金‘色’的铜环,外面矗立的汉白‘玉’大石狮威武雄壮。
秦天不知不觉中慢下了脚步,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起之前二姨太太张牙舞抓地‘逼’迫大太太的画面;想起灯光下,大太太双眼无神,满脸落寞的画面;想起大太太亲手给她戴上发簪,看着铜镜中的她亲切地笑;想起当她被二姨太太冤枉的时候,太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对她说:“别怕,太太给你做主!”;想起当她以为太太会处罚她,因此担心的时候,太太却给了她身份文书,放她离开;又想起山‘洞’中的庄信彦,满身满脚的泥,站在那里局促不安的模样……
这些画面在她的脑海中如电影一般迅速地回放,一遍又一遍,让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心也‘乱’糟糟的,她的心忽然跳得很快,手心出了一层的汗。
“快点,秦天,已经到大‘门’了。”碧莲转身对她说。
已经到大‘门’了……秦天看着大开的大‘门’,外面便是自由的世界,出‘门’右走一百米便能租到马车,赶马车的张老头就住在不远处,绝对可以信任。她身上有身份文书,到哪里都不成问题,她会制茶,会做生意,到哪里都能生活。
只要出了这道‘门’,她以后就可以主宰自己的人生。
大太太就算眼盲了,她可以结束茶行,他们可以过得好,大太太如果放不下,自己也没有义务为她的“放不下”买单……
秦天什么都能想得清透,可就是移不动脚步,离大‘门’不过几步的距离。
她忽然听到一声‘女’人的叫声,声音尖利高亢,那是二姨太太的声音,秦天只觉脑子里“哄”的一声,再也不能想其他,转身就往大厅的方向奔去。
“秦天,秦天!”碧莲在身后叫着。
秦天不管不顾,只是向着大厅的方向奔去
她必须确定太太没有事才能离开,否则,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安心。
给姐妹们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阖家美满,还有越来越年轻,越来越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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