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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hisanchun     盛世茶香txt下载     盛世茶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当家之争(上)

    秦天一路小跑来到大厅,大厅大‘门’紧闭,有几个手持木棍的家丁把守,各房各院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大厅外的院子里,一个个都屏息静气,竖起耳朵,注意着厅内的动静,看她们那跃跃‘欲’试的样子,若不是顾忌着守在‘门’外的家丁,只怕要趴在窗口上去偷看了。

    秦天见正‘门’不得而入,便从一旁绕过去,大厅后连着一条长廊,秦天从长廊上进去,后间里守着几个婆子,都是大太太院子里的人,见有人闯进来,纷纷过来堵住来人,看清是秦天后,又散开来,其中一个婆子指着侧‘门’说:“姑娘快过去吧。”

    秦天穿过后间,来到侧‘门’,侧‘门’挂着一副湘妃竹的帘子,秦天隐在帘后,将帘子扒开一条缝向里看去。

    还没看清楚环境,先听到一连串的尖锐笑声,秦天听出,这就是刚才她在外面听到的二姨太太的声音。

    紧接着,便听到二姨太太充满得意的声音:“大姐,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带来的大夫为你把脉呢?你这分明是心中有鬼!我告诉你,今天当着这么多宗家老爷的面,你休想‘蒙’‘混’过关!”

    二姨太太的声音又尖又利,就像是小提琴的初学者拉出来的那种毫无章法的细锐声音,听在人耳里有种心浮气躁的感觉。

    秦天皱起眉,看了进去。

    从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大部分的场面,她看到大太太坐在正位,身边站着翠微和月娘,二姨太太站在大太太的正前方不远处,衣着光鲜,昂首‘挺’‘胸’,她身边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长袍,戴着四方巾,肩上背着木箱的五十多岁的男子,应该便是二姨太太口中说的大夫。而宗亲们和三姨太太一房人,以及庄信川庄明喜他们则分坐在下首各处。

    却看不到庄信彦,按道理这种场合他不可能不出现,秦天估‘摸’着他应该是站在她看不到的死角处。

    “华英,此事事关重大,如果你身体真有什么不妥,切不可隐瞒!”

    声音嘶哑带着些微的痰音,却是属于庄氏族长庄志成。

    秦天不由地抓紧了帘子。

    她见到大太太在月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面‘色’平静,不见半丝慌张。

    “不用劳烦这位大夫了,秀梅,你说的不错,我身体是有些‘毛’病……”说到这里,大太太面‘色’暗下来,声音也沉下来:“我眼睛看不见了!”

    秦天听到这里心中一酸,大太太隐瞒了这么久,却被人当众‘逼’着说了出来,心中一定不好受。

    二姨太太又笑起来,极之猖狂的模样,秦天见到月娘以及翠微的面‘色’都流‘露’出一种愤怒。二姨太太却丝毫不在意,转身走到族长庄志成面前说:“三叔公,你听到了,如今大姐眼睛盲了,哪里还有能力管理茶行?这茶行当家之位总不可能让一个瞎子来把持吧,传了出去岂不是个大笑话,让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庄家没人了!”二姨太太一边说,一边挥舞着手,因为太多得意,而有些无所顾忌,那种模样让人恨不得上前去扇她两耳光!

    忽然“碰”的一声巨响,却是大太太在旁边桌上重重一拍,她怒喝道:“李秀梅,我还没死了,你给我收敛些!只有我一天还是庄家当家,我就有权利处置你!”

    二姨太太瞪着大太太,一张脸涨的通红,却不敢再说出什么“瞎子”之类的话。只是向着庄志成一福,“三叔公,还请你为我们做主,如今大姐眼盲,身为长子嫡孙的大少爷庄信彦……”说到这里,二姨太太向着旁里瞟了一眼,秦天估计就是庄信彦站着的地方。

    二姨太太继续道:“大少爷是个什么情况不用我说,想必大家也知道了,他适不适合这个当家之位大家心中应该有数,总而言之,现在只有庄家的二少爷庄信川才是当家之位的唯一人选!”

    庄信川听到这里不由地站起身来,向着各位宗家老爷行了礼,志得意满的模样。身边的刘碧君和庄明喜都是一脸喜‘色’。

    见宗家老爷们有些犹豫的神‘色’,二姨太太又冷笑了一声,继续说:“我知道各位老爷们在犹豫什么,无非是怀疑信川的能力,不错,之前信川是犯过错,可是人都是会成长的,难道就因为他犯过一次错,就应该一‘棒’子打死吗?这未免太不合情理!而且……”二姨太太在大厅中缓步走动着,嘴角带着一抹笑,声音拖得又缓又长,“而且,如今胡大人贵为知府,茶行想要有茶引,想要继续经营下去,还能靠谁?只有靠信川,所以我说,二少爷成为茶行当家才是实至名归!”

    宗家老爷们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族长身上,其中一人道:“秀梅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除了庄信川之外,确实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秦天冷哼一声,心想,还不是怕茶行真的经营不下去影响了他们的利益,这些人,给了他们一些干股,就真的将茶行当成自家的了!什么事情都妄想‘插’手!难道他们忘记了,庄老爷的遗言‘交’代得很清楚,茶行的继承人由大太太来决定!

    庄志成和那些人‘交’换了眼‘色’,‘摸’了‘摸’稀疏的山羊胡子,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大太太在月娘的搀扶下走出来,她大声道:“谁说除了信川就没有合适的人选了,老爷可不止信彦和信川两个儿子!”

    她一边说,一边和月娘走到大厅中间来,在离二姨太太不远的地方站定,左手向着三姨太太的方向伸去:“信忠,你过来。”

    三姨太太听到大太太叫信忠的名字,立刻显得坐立不安的样子。特别是二姨太太在听到大太太叫信忠的名字后,朝她‘射’去的凌厉一眼,让她更是白了脸。她身后的庄明兰也是惶惶不安,而方妍杏则拍了拍庄信忠的肩膀一下,满脸鼓励之‘色’。

    庄信忠站在三姨太太身后,听到大太太叫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大太太的方向走去,面上并无惊奇之‘色’,秦天猜想,必是大太太已经和他商量好了。

    也对,让信忠做当家,背后有庄信彦和大太太的帮助,也不错。都是庄家的子孙,他有这个责任!

    可就在庄信忠经过三姨太太身边的时候,三姨太太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抬起头看着他,抿着嘴‘唇’,轻轻地摇头。似乎很不赞同庄信忠接任当家之位。

    秦天起初有些不明白,之前她感觉到三姨太太并不是完全对当家之位没有野心,只是知道自己不够资格才放弃的,可如此好事临到头上,为何反而犹豫了?可稍稍想深一层却明白了

    是了,定是三姨太太见大太太眼睛盲了,以后根本就不会是二姨太太的对手,也成不了他们的靠山,即使将当家之位拿到手,也坐不长久,反而会成为二姨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二姨太太后台强劲,他们心中惧怕,觉得斗不过他们,怕之后的结局更加凄惨!

    这三姨太太,‘性’格太过胆怯懦弱,只想安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田,谁都不想得罪,谁都想讨好,这本不是错。可是,她却不明白,她终究是庄家的人,哪里又能完全置身事外?除非她可以不依靠庄家,否则一天吃着庄家的饭,一天就别想将自己撇干净!

    庄信忠回头看了母亲一眼,将自己的手‘抽’出,转身去到大太太身边。三姨太太捂住心口,一脸担忧的神‘色’,接着又在二姨太太的凌厉目光下胆怯地低下头来。

    庄信忠握住大太太的手。大太太面朝他的方向,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然后,她举起庄信忠的手,面‘色’严肃地说:“老爷临终之前留下遗言,庄家未来的继承人由我来挑选。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我觉得信川不合适成为当家人,我的人选是,信忠!”大太太抬起头,提气大声道:“我现在就宣布,庄家三少爷庄信忠,将接任我江华英成为下一任的当家人!”

    二姨太太冷笑了几声,‘阴’毒的目光从大太太脸上转移到她身边的庄信忠脸上,庄信忠下意识地躲避着她的目光,二姨太太转头又看向三姨太太,那目光就像是一把刀子,要将她‘射’穿!三姨太太扶着椅子扶手,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我反对!同样是庶子,同样也贩卖过假茶,凭什么你选信忠不选信川!”三姨太太忽然大叫起来,她目光凶狠,脸‘色’狰狞,仿佛想扑过去和大太太拼命!

    大太太毫不畏惧,冷笑道:“你反对?李秀梅,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反对!当家人由我来决定,我说选谁就选谁!”

    二姨太太气白了脸,握紧了双拳。旁边宗亲们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都有些慌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拿不定主意!

    二姨太太忽然转过身,冲到三姨太太的面前,一把抓住三姨太太的手腕,将她从椅子上蛮横地提起来,她恶狠狠地瞪着三姨太太,咬牙切齿:“陈巧云,你要和我争吗?你确定你要和我争?你知道和我作对的结果吗?”

    她死死地抓住三姨太太的手腕,染得鲜红的指甲几乎掐进她的皮‘肉’里,三姨太太不知是因为皮‘肉’之痛,还是因为太害怕,眼泪一涌就出来,“我没有,我没有!信忠,信忠,听娘的话,我们不争了,我们不争了……我们什么都不做,不做这个当家好不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姨太太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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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当家之争(中)

    “你放开我娘!”庄信忠见亲娘被欺负,冲了过去,将二姨太太一把推开。

    庄信川连忙上前来,扶住自己的亲娘,转身指着庄信忠‘胸’脯,恶声恶气,“还真是不叫的狗死人!信忠,没想到你平时一声不吭,一副老实相,心中却一直打着这个主意,你想跟我争?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够格吗?到时候,可不要怪做哥哥的翻脸不认人!”

    “信忠,信忠,我们不做这个当家了!”三姨太太听到庄信川的威胁,更是害怕,一张脸煞白,抓着儿子的双臂,颤颤抖抖,哭哭啼啼地说,“信忠,你听娘的话,这个当家不好做,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信忠,你听娘的话……”

    三姨太太身子一软趴在庄信忠的‘胸’口上,泣不成声。

    庄信忠拥着母亲,面‘色’惶惶,二姨太太和庄信川互视一眼,满脸的‘阴’损与得意。

    “这是在干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家太太,还有没有族长和各位宗亲的存在?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公开的威胁!”大太太气得浑身发抖,“李秀梅,你真当我不敢动你吗?”

    说着扬声道:“来人啦!”

    ‘门’外持棍家丁应声而入

    大太太指着二姨太太的方向,大声道:“给我将这个目无尊长的人拿下,重打十大板!”

    家丁们向着二姨太太的方向冲去,二姨太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家丁,厉喝道:“谁敢动我?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我也是你们想打就能打的?我告诉你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天谁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他日我并让他十倍百倍奉还!”

    大太太的情况,这些家丁们在‘门’外已经听的清楚,如今三姨太太一副怯懦模样,庄家以后还不是二房说的算?今天真要是打了二姨太太,二姨太太可不是大太太这样的慈悲人,事后还不知能不能留下命来!

    想到这里,这些家丁们都犹豫了。(

    )

    秦天看到这里,紧张地揪住了帘子,她无数次地想冲出去帮着大太太制住二姨太太,可是她知道,只要她一出去,她就再也脱不了身了,理智告诉她,现在应该马上回头,马上离开,可是一想起大太太和大少爷曾经对她的好,却怎么都移不动脚步,非得要看到结果才能安心。

    她看着厅中的大太太,在心中说:太太,放弃吧,结束茶行吧,你已经为茶行熬坏了身体,已经对得起任何人,如今,三房不得力,很明显不是二房的对手,你何苦再为此熬心熬力?明明放弃茶行会过得更好更舒心,为何还要紧抓住不放,为了庄老爷吗?为了茶行的伙计吗?可是,别人的人生难道比自己的人生更为重要?

    厅中,大太太自然听不见秦天的心语,她看不见厅中的状况,满脸茫然,一旁的月娘却将一切看得清楚,当下指着那些家丁们怒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连大太太的话都不听了吗?”

    “识时务者为俊杰,连一个下人都知道这个道理,月娘,你这个狗奴才给我闭嘴!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二姨太太瞪着月娘,声‘色’俱厉。

    家丁们一会看看大太太,一会看看二姨太太,瑟缩着往后退。

    大太太听到这里,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只觉一股浊气直往上冲,一时头晕目眩。

    “三叔公,难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妾室如此的嚣张跋扈,对正室不敬?”大太太向着庄氏族长庄成志说道。

    “大姐,你不要给我‘乱’扣罪名,我什么时候目无尊长,我又什么时候对大姐不敬了,我不过是以一个做姐姐的身份,教训一下妹妹,这哪里是威胁了。”说完,二姨太太看向三姨太太,冷笑,“巧云,我有威胁你吗?”

    “没有,没有!”三姨太太满脸泪痕,一脸惊惧,双手连摆,“姐姐没有威胁我,妹妹不懂事,姐姐教训得好,妹妹知道错了!”

    二姨太太仰头大笑两声,然后看向大太太笑道:“听到没有,大姐,就算是闹到官府我也不怕!”如今她还有什么顾忌?之前,大太太大权在握,她还忌惮她这个当家身份,如今她眼睛瞎了,这个当家之位她再不愿意也得‘交’出来,她有知府姐夫撑腰,又有儿子可以继承当家之位,她何必再怕她,她今天就是要以一个妾室的身份骑在她正室的头上,出尽长久以来积聚在心中的那口恶气,她倒要看看,她江华英今天能将她怎样?

    二姨太太转过身走到庄志成的身边,福了福,放低了声音说:“秀梅情绪有些‘激’动,但对各位宗家老爷绝无不敬之心,还请各位老爷见谅。”她站起身,又道:“相信各位老爷也看清楚了,三房并无接任当家的意思,是因为大房的‘逼’迫才勉强为止,这样的人又怎能打理好茶行?而且……”二姨太太转过身指着庄信忠,一声厉过一声,“而且,他能拿到茶引吗?他能和官府打点好关系吗?谁才是茶行当家最好的接任者,相信不用我说,各位老爷心中也有数了!”

    庄信忠在她一连串的质问下,心虚地低下头。因为母亲身份卑贱的缘故,他自出生起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什么地位,平时被二房也压迫惯了,从不敢反抗,让他一时间忽然去对抗二房,总是有些心怯。

    二姨太太看着他这个样子,更是得意,冷笑一声,继续道:“大姐是病糊涂了,才会做出这个可笑的选择,就因为她手中有老爷的遗言,就任由她败掉老爷的基业吗?宗族是庄氏一族的根本,还请三叔公以庄氏大家长的身份,为我们这一房主持公道!”

    二姨太太这一连串的话语中,其余的还没什么,就是“他能拿到茶引吗?他能和官府打点好关系吗?”这两句话紧紧地揪住了庄志成的心。

    茶行得以继续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才有银子可分。虽然信川不是能干人,可是信忠更是不如,矮子里面挑高子,确实没有比信川更合适的人选。

    正当庄志成要做出决定的时候,忽然听到大太太说:“信忠,你还记得大娘对你说过的话吗?你是庄家的子孙,盛世茶行有你的责任!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庄家的子孙,是你过世父亲的儿子,如果你还有男儿的血‘性’,你就走到宗家老爷面前,让他们知道你的决心,让他们相信,你绝对有应付一切困难的能力!”

    大太太每一个字都似敲打在庄信忠的心口上,一时间,庄信忠只觉热血沸腾,

    对,他是庄家的子孙,他不能这么胆怯!想到这,他‘挺’直了腰背,向着庄氏族长那边走去,可刚走一步,却被忽然冲过来的三姨太太伸手拦住,

    三姨太太哭着说:“信忠,你哪里斗得过他们,你有什么呢?你不要让娘担心好不好?”说完,她又冲到大太太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大太太面前,不停地磕头,哭着喊道:“太太,我给你磕头,我给你磕头,你不要‘逼’信忠了好不好?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只希望他好好的,太太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你会不会将信彦‘逼’上这么艰难的地步呢?太太,我求求你,你放过信忠吧!”

    “娘,你不要对太太这么说,太太没有‘逼’我……”庄信忠连忙过去扶母亲。

    “信忠,你要你娘担心死吗?只要你当上当家,你娘就再没有好日子过,你妹妹你媳‘妇’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你不为娘,为你妹妹媳‘妇’着想吗?信忠,娘求你好不好,要不要娘也给你磕头呢?”

    说完,又挣扎着向着自己的儿子磕头。

    庄信忠哪里敢受自己母亲的跪拜,连忙跪下抱住母亲,泪水也涌出来,“娘,你不要这样,儿子如何担当得起?”庄信忠缓缓抬起头,万分愧疚地看了一眼大太太,轻声道:“娘,对不起,是信忠没用……”

    三姨太太听到儿子的这句话,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庄明兰和方妍杏也走过来,一人扶起三姨太太,一人扶起庄信忠。庄信忠低着头,不敢去看妻子的眼睛。

    大太太听到这里,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干了似的,脚步踉跄,脸‘色’煞白煞白。秦天看着这样的大太太,泪水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太太,不要固执了,放弃吧,放弃吧……

    这时,她看到庄信彦从她看不到的一个角落走出来,扶住了大太太,面上除了担忧外,还有种无奈,一种空有满腹抱负,却无法施展的无奈。让人看了只觉心疼。

    二姨太太忽然大笑起来,她一步步地‘逼’近大太太,双眼死死地盯住二姨太太那张苍白的面孔,‘阴’沉沉地说:“大姐,如今信忠已经放弃当家之位了,你现在还有别的人选吗?信彦吗?”二姨太太拍手笑起来,指着他们两人:“你们一个聋,一个瞎,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对你们的惩罚了!哈哈哈哈……”一连串尖利的笑声。

    本来颓丧的大太太听到她的这句话,慢慢的抬起头来,脸‘色’白的吓人,神情中却有一种可怕的决然,像是将一切都豁出去了

    她朝着李秀梅的方向‘逼’近了一步,面朝着她,一字一句:“李秀梅,你给我听清楚了,我手上有老爷的遗嘱,我绝对绝对不会让茶行落在你们这种人手上!我现在只是瞎了,我还没死了!我不会将当家之位‘交’出来,我就算瞎了,我也能管理好茶行!不管是谁,也别想自我手中将茶行的钥匙和账簿拿到手!你不服,你可以去官府告我,我慢慢陪着你玩!”

    二姨太太一下子涨红了脸,大太太每说一句,她的目光就厉上一分,那副模样就像是想将大太太给活吞了!

    大太太冷冷地面‘色’,冷冷地话语,“李秀梅,你想得到当家之位,除非我死了!”

    “啊!”二姨太太忽然大叫一声,像是发了狂,“江华英,我跟你拼了!”说完,向着大太太扑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冲过来,抓住了二姨太太的双手,将她用力的推开!

    除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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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当家之争(下)

    大厅里

    庄明喜和庄信川见母亲忽然被大太太‘激’了失去了理智,连忙上前阻止,宗家老爷们也都惊得站起身来,大太太身边的丫鬟吓白了脸,一个个地都呆住了。

    可就在这时,一人忽然冲到大太太的面前,抓住了二姨太太的双手,将她用力地推开,二姨太太被推得连退了两步,被赶过来的庄明喜和庄信川扶着站稳了脚步,她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碧绿‘色’对襟褙子,梳着双鬟髻丫头,她看清那人后,立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就骂:“贱婢又是你!”

    那人昂起下巴,挑眉笑道:“二姨太太,你嘴巴放干净点,如今我秦天可不是庄家的奴婢了,由不得你辱骂!”

    来人正是秦天!

    “秦天!”

    “秦天!”

    月娘和翠微惊喜‘交’加,秦天回过头去,看了她们一眼,笑了笑。

    “是秦天吗?你还没走?”大太太伸出手,暗淡的双眼中透出期许。

    秦天走过去,握住她的双手,轻声道:“太太,是我,我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听到这里的事情,又忍不住地寻了来。”

    大太太轻轻一笑,柔声道:“既然要走,就不该回头,你如此放不下,又如何走得洒脱?”

    “可不是,太太,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个洒脱的人!”秦天笑着说。

    说完,她又看向旁边的庄信彦,后者正看着她,目光中有着惊喜,也有着殷切。秦天向着他微微一笑,叫了一声:“大少爷。”

    自她出现后,庄信彦心中‘激’‘荡’不已,此时听得她柔柔的一声呼唤,眼眶忽的一热,难以自已,他连忙转过头去,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既然已经不是庄家的人,为何还留在庄家?”身后传来庄明喜冷漠的声音,“我们正在商议要事,你马上出去!”

    秦天转过身,看着庄明喜微微一笑,道:“可要让庄小姐失望了,秦天虽然不是庄家的奴婢,可今天这事却与我脱不了关系!”

    庄明喜面‘露’疑‘色’,旁边庄信川却紧张着自己的当家之位,对母亲道:“娘,和一个丫头啰嗦什么?正事要紧。”说完看向宗家老爷那边。

    二姨太太这才回过神来,狠狠瞪了秦天一眼后,走到庄志成身边,道:“三叔公,你都听到了,难道你就任由大姐胡为,一个盲人怎么可能当盛世的当家,怎么可能打理好盛世?这不是拿茶行的生意玩笑吗?三叔公,你可要为我们做主,为茶行做主!如今,大姐已经没有别的当家人选,唯有我们信川……”

    正眉飞‘色’舞地说着,忽然被一把清亮的声音打断:“谁说大太太没有别的当家人选!”

    二姨太太心中火起,向着秦天看过去,“这里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来人拉,给我将此人拖出去!”

    有婆子应声上前,秦天指着那两个婆子,把眼一瞪,大声道:“太太还没发话了,哪由得你们放肆,你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不把主子放在眼里?当庄家的家规是摆设吗?”

    两个婆子被她这么一唬,胆怯地瞟了大太太一眼,一时不敢上前!

    月娘,翠微以及庄信彦都双眼发亮地看着秦天,大太太虽然看不见,面上也透出一些光彩。(

    )远处,三姨太太以为他们对庄信忠还未死心,死死地拉住他,庄信忠一颗心被歉疚和自责煎熬着,脸上阵红阵白。

    秦天忽的把心一横,当着大家的面,转过身,握紧了大太太的手,轻声道:“太太,你忘记还有秦天了吗?”

    人生在世,有仇当报,有恩必偿。不管大太太为着什么原因,可是没有太太,她还是洗衣房的小丫鬟,没有太太的栽培,她永远接触不到茶行的事情,更不可能学了一身技艺,有了离开庄家自食其力的本钱;没有太太的大度,她更不可能走得如此轻易轻松。如果太太能找到合适的当家人选,或是能放弃茶行安稳的过日子,她必能洒脱地离开,可是现在信忠不得力,大太太宁愿耗着残破的身体,也不愿意放弃茶行,她不觉得自己这么一走了之之后,还能安心地过日子。万一哪天听到大太太不幸的消息,她这一辈子更会良心不安。

    唯有先回报了太太对她的恩情,她才能走得洒脱,活得肆意。

    大太太面‘色’陡然亮起来,失声道:“秦天!”

    知道内情的月娘和翠微‘激’动地抹眼泪。

    庄信彦看着秦天,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庄家的当家人和秦天又有什么关系?”二姨太太惊疑不定。

    庄明喜看了看秦天,又看了看不远处神情异常的庄信彦,心中忽然生出一种隐约的念头

    难道……难道……

    渐渐变了脸‘色’

    大太太握紧了秦天的手,深呼吸一次,压下心中所有的‘激’动,大声道:“我不止一个人选,另一个人选便是……”秦天随着大太太的话语昂起了头,双眼闪亮,目光坚定!

    大太太忽然涌起无限信心,脸上‘露’出笑意,她放缓了声音:“另一个人选就是秦天,既然信忠不愿意,那么秦天将接替我担任下一任的当家!”

    “大姐,你莫不是昏了头了!”二姨太太首先叫出声来,她指着秦天,满脸的讽刺:“就凭她,就凭她这个丫头,她凭什么担任茶行的当家!”

    宗家们也都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只觉大太太此言可笑之极!

    大太太看不到这些,只是面‘色’平静地说出心中的话:“就凭秦天是我们庄家的大少‘奶’‘奶’!”

    她吐字虽轻,可是出来的效果却如同雷霆万钧,将所有人都震住了!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大家愣愣地看着站在大厅中央,面‘色’如常,面带笑容的秦天。(

    )

    庄明喜惊怒之余,心下里却有丝庆幸,秦天嫁给了庄信彦,谢霆君再怎么动心,也只得打消念头;庄信川虽然知道再也得不到秦天,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是涌起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三房的人都怔住了,像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而月娘和翠微海富他们都是一脸掩不住的喜‘色’,海富悄悄地捏了庄信彦的手一下。庄信彦回头敲打了他一下,虽然强装镇定,却仍然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半晌,二姨太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那尖利的声音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朵,“大姐,你疯了吗?她不过是个丫头,你竟然让她做庄家的大少‘奶’‘奶’,还将当家之位‘交’给她?”

    “有何不可,我儿子娶媳‘妇’,我可以全权做主,谁又有权利置喙?”大太太像是找回了力量,一洗颓风,意气风发,中气十足!

    大太太示意秦天,让秦天牵着她走到宗家老爷面前。

    “各位叔伯长辈,只要秦天进了我庄家的‘门’,就是我庄家的人!当家之位当是能者居之!当年,老爷能将当家之位‘交’到我一个‘女’子的手中,今天,我就能将当家之位‘交’给我儿媳‘妇’的手中!相信各位叔伯长辈应该信得过我江华英的为人和眼光,应当知道,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茶行着想,为了庄家着想!”

    大太太这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加上她坚决镇定的神情,以及一直以来的正直品‘性’,让这些宗亲们无法生出怀疑之心。

    说到底,对于他们来说,谁当当家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茶行能够正常经营,银子赚得越多越好,谁有能力,他们就支持谁!

    这也就是当初秦天决定分给他们干股的目的,他们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利‘诱’,只是坚定地支持对于茶行最好的人选,相当于现在公司的股东。谁能为他们赚钱,他们就支持谁!

    看到宗家们的反应,二姨太太急了,一个箭步冲到秦天身边,一把拉过秦天,指着她大声道:“就这个贱婢也算是能者?我呸!”二姨太太瞪着她,恶狠狠地说:“死丫头,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能力成为茶行当家,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跟我作对!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你别以为飞上了枝头就成了凤凰,小心被人利用,飞得越高,摔得越重!识相的,就拿着你的卖身契马上给我滚出庄家,如果你硬要与我作对……”二姨太太冷笑两声,威胁之意是人都听得出来。

    相比于二姨太太的凝重‘阴’狠,秦天却是一脸的轻松适应,她一把拍开二姨太太指着她的手,笑道:“二姨太太,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身,为何行为动作总是如同市井泼‘妇’一般?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如此的‘胸’襟气度怪不得教不出像样的儿子,如若你儿子真是出众,又何须你今天如此拼了老命地抢夺?”

    “你……”这一番话正命中二姨太太的弱点,二姨太太虽然气得想杀人,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一旁的庄信川见秦天如此看低自己,气恨之余,又不由地心酸。

    秦天却不放过二姨太太,她面向二姨太太,一步步地‘逼’近,面‘色’平静,却字字铿锵,“二姨太太,你以为人人都软弱可欺吗?我现在清楚明白地告诉你,我不怕你!”

    秦天如今不但摆脱了奴婢的身份,还得到大少‘奶’‘奶’这个头衔,没有了身份的压抑,大有一种吐气扬眉的感觉,说话行动间完全肆意地起来,这样的她有种咄咄的气势,压得二姨太太没有招架之力。

    秦天每‘逼’近一步,二姨太太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时间,似乎连呼吸都不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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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比试

    秦天每‘逼’近一步,二姨太太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一时间,似乎连呼吸都不顺畅。

    “二姨太太,你问我凭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凭的是什么!”秦天停下脚步,昂起头,环视四周,信心十足地高声道:“就凭我很很清楚地了解茶行的大小事务,就凭我知道了解茶行内每一种茶叶的特‘性’,就凭我记得所有接触过的客户的姓名,就凭我了解大部分茶叶的制作工艺!”

    秦天此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很能震慑人心,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来。

    她忽的又停下来,走到庄信川的面前,看着他微微笑,狡黠的笑容让庄信川头皮发麻,心叫不好!

    可是却无可回避,因为秦天的提问已经像连珠炮似的一个接着一个地向着他投过来

    “二少爷,你一直都声称自己是最适合当家之位的人,那么我请问你,茶行一共有多少茶叶品种,其中上品茶叶又有多少?”

    庄信川张了张嘴,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

    秦天又笑:“茶行每年运往外地的茶叶占所有生意的几成?其中又以那些茶叶卖得最好?”

    庄信川白了脸,悄悄后退了一步,似乎只要这样才能缓解来自对方身上的压迫力。(

    )

    秦天嘴角笑容更深:“那我再问你,你知晓几种茶叶的制作方法?”

    庄信川四处看,目光从妹妹,母亲脸上一一掠过,可是她们哪里了解茶行的事情,都只能看着她他干着急。二姨太太见宗亲们看着庄信川的目光越来越失望,心中恨不得照着秦天那眯眯笑的脸上连扇几耳光!庄明喜虽然气恨不已,但是知道此时如若再放肆,必会造成严重后果,她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防止她情绪失控。

    秦天“哼”的一声冷笑,不再理会呆怔的庄信川,转头走到宗亲们面前,竖起食指,朗声道:“盛世一共有九十八个茶叶品种,其中上品有二十四种!茶行每年运往外地的茶叶占总生意的七成!其中尤以各种绿茶卖得最好!每类茶叶都有相应的制作方法,我知道所有绿茶,所有黄茶的制作方法,其余关于白茶,‘花’茶也知道不少!”

    说话时,秦天双眼发光,眉飞‘色’舞,口齿伶俐,那种自信与气魄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丫鬟所能有的,比之身为当家人的大太太也丝毫不逊‘色’!

    信心最是能感染人,实力最是能打动人!宗亲们虽然不了解茶行的情况,可是见秦天对茶行的事务如数家珍,‘胸’有成竹,流利畅快,都不由地点头表示赞许,而反观另一候选人庄信川,一问三不知,呆头呆脑,这么一相比较,心自然而然地向着秦天这一边偏过去。

    大太太微笑点头,暗暗赞许,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就知道她不会看错人,秦天果然是能堪大任的孩子!

    而旁边的月娘和翠微见二房人被秦天‘逼’得屁都放不出一个,心中那个痛快啊,若不是顾忌着场合,顾忌着身份,真恨不得为秦天拍手叫好!

    庄信彦则静静地看着秦天,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他的妻子是那么的与众不同了……他之前所有的期望,都会一一成为现实,谁说他没有好福气?

    而站在三姨太太身边的庄信忠脸上的羞愧之‘色’更甚,秦天说的这些他都知道,刚才他为什么没有勇气大声说出来呢?让太太失望难过,自己果然是个没用的人……

    见到宗亲们投向自己的不屑神‘色’,庄信川也急了,他往日里只顾着在茶行里想办法抠钱,哪里会去关心这些小事,可到底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因为秦天这么几句话就‘乱’了分寸

    情急之中,他大声道:“真是荒谬,茶行里一天有多少琐事,如果照你所说,一一都要关心,一一都要过问,那茶行还要那么多的掌柜管事伙计做什么?与其将‘精’力耗费在这些琐事上,不如多想想如何做好茶行的生意!如何和官府打理好关系!”

    秦天早料到他有这么一说,立即回过头看着他正‘色’道:“二少爷这话就错了,茶行卖的是什么?卖的就是茶,身为茶行的当家人连自己茶行有多少种茶都不清楚,让人知道了,岂非笑掉人家的大牙,谁还会看得起你,看得起盛世,谁还有信心和你做生意。(

    )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二少爷不要说知彼了,就连知己也做不到,以后又如何百战百胜,茶行到你手中后,只会节节败退!”

    族长庄志成‘摸’着胡子连连点头。

    庄信川脸‘色’更白,可是看着对面秦天那张严肃的俏脸,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可是秦天才不会轻易这么放过他,她今天就是让他在宗亲面前一无是处,以后再也抬不起头。

    打击对手就要不遗余力,一击致命!

    秦天心如冰雪,面上却笑得温和,“如今朝廷取消了官茶制,每家茶行都在积极地寻求着发展出路,刚才二少爷竟然说到做好茶行的生意,想必已经对以后茶行的发展有很好的计划了,不如当着各位宗家老爷的面,说出来听听?”

    宗亲们很感兴趣地看着庄信川,庄信川背上立时甚出冷汗,浑身凉飕飕的,他支吾着,神情慌张,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宗亲们缓缓摇头,二姨太太气得半死,指着秦天叫道:“说得你那么能干,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二姨太太,不要‘激’动!”秦天一脸的笑,越发衬托出对方的浮躁,“如今非常时期,各家的发展大计当然要保密,这里人多嘴杂,我又怎能轻易将茶行的隐秘透‘露’出来,保密也是当家人的责任之一!”说完,她看着庄信川笑了笑,调侃道:“难不成大少爷也是因为要保密所以才说不出来?”

    庄信川想说“是”又怕落入秦天的陷阱,想说“不是”,当着宗亲的面丢不起这个脸,一时间进退两难,尴尬异常。

    宗亲们对于他是彻底地失望了!

    听到这里,大太太“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谁才是最适合的当家人选,想必各位宗亲们心中已经有定论了,虽然老爷将决定权‘交’到华英手上,可是华英尊重宗族,也会尊重各位老爷的意见。”如今大局已定,大太太也不介意做了顺水人情,让大家的脸面都好看些。

    庄志成和各位宗亲‘交’换了一下眼‘色’,正准备说话的时候,忽然,一直没出声的庄明喜走上前来,向着大太太和宗亲们分别一礼,道:“大娘,各位宗家老爷,不知可否容小‘女’说一句话?”

    自秦天进来后,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庄明喜。

    二房人中,二姨太太虽然嚣张跋扈,可到底是深居宅‘门’的‘女’人,心计是有,但是在大事面前却不足为患。庄信川有些小聪明,但是为人不肯努力,不求上进,也容易应付,唯有庄明喜,听说自小就勤于书本,天资聪颖,‘性’格‘阴’沉,工于心计,既不似二姨太太那般张扬,也不似庄信川那么浮躁,此‘女’只是见识浅窄了一些,如果给她机会,将会是一个非常之难缠的对手!

    不过好在这里的‘女’人一般以嫁人为终身目标,庄明喜嫁出去后,娘家的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否则,一定会有秦天头痛的时候来。

    大太太听得庄明喜的声音脸‘色’一沉,下意识就想将她呵退,可是转念又想,躲避终不是办法,她相信自己的眼光,秦天如果连庄明喜都应付不了,也成不了当家人。

    想到这里,大太太点头答道:“明喜,大娘一向一视同仁,你也是庄家人,当然有说话的权利。”

    “谢谢大娘”庄明喜恭敬地说,她越过秦天的身边,一直走到宗亲的面前方停下来,用一种很恭敬地语气说道:“明喜给各位宗家老爷请安。”

    宗亲们点点头。

    庄明喜回头看了秦天一眼,微笑道:“之前秦姑娘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也非常的‘精’彩。可是明喜却想起书本上的一句话,叫‘纸上谈兵’,有些人夸夸奇谈,能说得天‘花’‘乱’坠,‘迷’‘惑’人心,可是真真做起事情来的时候却往往力不从心!”

    见秦天似要反驳,庄明喜笑着打断,“秦姑娘不要急,我不是在说你,毕竟秦姑娘什么都没有做过,对于秦姑娘的能力我也不好置评!可问题恰恰出在这里,能力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秦姑娘就凭着这么几句话怎么能让人相信你真的有当家的能力?我哥哥嘴笨不如姑娘灵巧机敏,可并不代表我哥哥就没有做事的能力!”

    庄明喜看着秦天,微微地笑着,宗家们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二姨太太和庄信川双眼一亮,二姨太太连忙道:“对,对,我儿子嘴笨,所以才说不出来,可是并不代表他做不了事!”

    大太太眉头微皱,紧接着又释然。

    秦天听出些味道来,看着庄明喜笑道:“那依庄小姐的意思,应当如何?”

    庄明喜昂起头,傲气十足,“秦姑娘可有胆量和我哥哥来一场公平的比试?谁胜出,谁便是盛世的当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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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约定

    “听庄小姐的口气,应该有所想法了!”秦天笑道。

    庄明喜笑:“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那不知道嘴笨的人出去商谈生意,对方会不会觉得痛快呢?”秦天看了庄信川一眼。

    庄明喜脸‘色’微变,很快回复自然,就好像没听见她这句话般继续道:“众所周知,贡茶虎丘已毁,盛世很快就会失去贡商的头衔。贡商的头衔有多么重要相信不用明喜说,大家都知道。明喜的建议是,两个月之内,谁能先为盛世找到贡茶,保住盛世贡商的名号,谁就有资格成为当家!”

    秦天看着庄明喜,暗暗心惊,头先秦天刻意指出庄信川嘴笨也是他的致命伤,就看庄明喜如何应对。可没想到庄明喜直接将话题引到比试之上,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新的话题上,比试之事是现在所有人最关心,最急切的问题,这样,秦天即使旧话重提也只会是扫大家的兴,得不到好效果。‘逼’得秦天不得不放弃原先的话题,跟着她到新的话题上来!

    这小‘女’孩,真的只有十五岁吗?心思转动的好快!秦天心中嘀咕

    庄明喜此话一出,庄信彦首先变‘色’,二房如果没有把握,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难道他们已经找到能替代虎丘的好茶?如果真是如此,他们还有知府大人相帮,贡茶一事,胜算就大很多!

    大太太也皱起了眉头

    宗亲们互视一眼,低语了几句,秦天和庄明喜离他们最近,依稀听到他们在说,贡茶很重要,谁能保住贡商之位谁才是实至名归之类的话。(

    )

    庄明喜听到,回过头来看着秦天微微地笑,难得的是面和依然平和,无半分得‘色’,着实沉得住气!

    秦天不禁在想,如此‘性’格的庄明喜按道理不应该会做出当众掌掴她的事情才对,到底是因着什么原因呢?

    “秦姑娘为何不说话?是不是以为我哥哥有知府大人相帮,觉得不公平?”庄明喜笑问。

    秦天摇摇头,爽快道:“虽然如此,但是知府大人也算是你们的实力,我们羡慕不来,我如果连这点都看不开,以后怎能面对茶行的风风雨雨!”

    “说得好!”大太太当即赞道:“当家人当有此气魄!”

    宗亲们微笑颔首。

    庄明喜嘴角笑容微凝,随后又笑:“倒是妹妹我小人之心了!”

    秦天看着庄明喜,心中越来越惊奇,这小姑娘,说话进可攻退可守,还真是不能小觑。

    “庄姑娘客气。”

    “那么听秦姑娘的意思,便是允下这次的比试了?”庄明喜又进一步。

    秦天见她紧紧相‘逼’,好似‘胸’有成竹,心中也转过和庄信彦同样的念头。这事她一人不能做主,不由地转头看向庄信彦,却见他虽然满脸沉重,却很坚定地朝着她一点头。

    对于庄信彦,秦天有着很强大的信心,他既然点头,这事就不愁!秦天本想答应,可是抬头间见庄明喜静静地瞧着自己,像是在注意着自己的神‘色’,心中不由冷笑,小姑娘,俺两世为人,岂能让你看透了去?

    接着,秦天面上‘露’出一种为难的神‘色’,嘟噜一声:“两个月啊……时间会否太紧?”

    庄明喜仍然盯着她,“茶行少不得贡茶,两个月的时间已经不紧了……”随即一笑,“当然,姑娘若是觉得为难,做不到,也可以就此认输的!”

    “那可不行,不战而降着四个字从来与我秦天无关,我秦天最喜欢挑战,越是不可能事情,我越有兴趣!”

    秦天装作受‘激’的模样。

    庄明喜一挑眉:“那好,当着宗亲们的面,就此一言为定,愿赌服输!”她向着秦天伸出手。

    秦天伸手在她手掌上用力一拍,笑道:“耍赖的是小狗!”

    两人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熊熊的战意!

    送走宗亲们后,秦天跟着大太太回到清音院,同行的还有庄信彦。

    进了屋子,大太太遣下屋里的丫鬟,转身‘激’动地拉住秦天的手,道:“秦天,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月娘也在一旁笑道:“秦天,我就知道没有看错你,你果然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秦天,当知道你走的时候我还骂过你来着,现在我通通收回,给你赔礼!”海富笑着向秦天作揖,旁边月娘拍了他头一下,佯怒道:“秦天的名字是你叫的吗?还不快叫大少‘奶’‘奶’!”

    “诶哟,娘,刚才你不也这么叫的吗?怎么还打我?”海富捂着头抱怨。

    屋里的人都笑了。

    秦天抬起头,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庄信彦的面上,

    庄信彦正看着她,目光温柔,可是见她看过来,连忙别转脸,耳朵渐渐转红。

    秦天能理解他的这种反应,想起两人以后会成亲,连她这个活了两世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别说他这么纯情的男孩子了……

    不过好在也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秦天忽然向着大太太很正经地行了礼。“太太,秦天有话要说。”

    见她如此郑重,其他的人都收敛了笑容。

    月娘扶着大太太在椅子上坐下。

    “秦天,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大太太道。

    秦天看了庄信彦一眼,然后对大太太说:“太太,秦天心思并没有改变。成为当家并不是秦天所想,秦天这次回来,是因为知道太太需要我,秦天感‘激’太太过去对我的栽培,所以秦天觉得必须留下来。”太太如此身体,怎么可能硬撑下去?

    所有人一时都糊涂了。

    “秦天,你的意思是?”大太太问道。

    秦天缓缓道:“太太,秦天会嫁给大少爷,也会如太太和大少爷所想,成为盛世的当家。可是,秦天并不是真的成为大少爷的妻子,而且,秦天只会在庄家待五年!”

    “五年……秦天,我怎么听不明白你的话?”月娘目瞪口呆。大太太和海富也是一脸莫名,庄信彦看着秦天,面‘色’又慢慢沉寂下来。

    “这五年里,秦天会拼尽所有的努力,打理好茶行,完成太太的心愿,让盛世所有的伙计安居乐业。在家里,除了为庄家生儿育‘女’之外,也会做好一个儿媳‘妇’和妻子的本分,绝不会‘露’出半点破绽。太太可以用这五年的时间,养好身体,找寻新的茶行当家人选,或者培养三少爷。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应该足够太太安排一切事宜。等五年后,茶行的事情都安定下来后,请太太给秦天一纸休书,任秦天自由。”

    她不是大太太,大太太可以为了别人而赔上自己所有的人生,她真的没有这么伟大,即便是报恩,她也只会给出这五年的时间。大太太可以用这五年的时间安排好一切,五年后,她心中再无牵挂,可以安心离开,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找寻自己的幸福。

    说真的,庄信彦真的不是她所喜欢的类型,他是很漂亮,可是,老公要那么漂亮做什么?他‘性’情敏感多疑,情绪不定,好吧,她承认,她也不是不在意他的聋哑,她是同情他,可谁会因为同情一个人就嫁给他呢?

    比起被迫留下,这种约定让她心中好受得多,因为前者是没有选择的妥协,不管是为着什么原因,妥协就是妥协,有了第一次的妥协,就会有之后的无数次,这一辈子,她都不会甘心,心中会怀着埋怨与自责,双方都不会开心。

    可是后者是她的心甘情愿,而且她依然怀有希望,这五年里,不管她遇到什么样的困难与风险,她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大太太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真的想嫁给信彦,也不是真的想成为当家,只是想报恩?”

    秦天答:“是的,太太,别人怎样我不知道,可是对于我来说,谁对我好,我都会记在心中,且找机会回报。虽然当家之位并不是我所愿,可是太太放心,只要是太太所看重的,就是我秦天所看重的。太太不用担心秦天的诚意!”

    说完,秦天看向庄信彦,清楚地说:“大少爷,我知道,你也是一心为了庄家才决定娶我的,我也知道在大少爷的心目中,我并不是足以能成为你妻子的人,大少爷也用不着委屈自己,这五年里,大少爷完全可以去寻找你喜欢的‘女’子,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随时都可以跟我说。”

    以庄信彦一向的态度来看,在他的眼中自己顶多够资格成为他的通房妾室,如果不是为了茶行,她最多也是个抬房的结局。毕竟,谁会娶一个完全不信任的‘女’子作为自己的终身伴侣呢?如果是一位身份足以与他相匹配的小姐,或许他就不会如此多疑了。

    庄信彦见她如此误解自己,有口难言,心中苦涩。可是她说得一派轻松,显然没将他放在心上,这让他如何向她说呢?

    大太太低下头,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开始是失望,可是后来听到她说留下来只是为了她,心中又涌起无尽的感动。她许她大少‘奶’‘奶’之位,许她当家之位,都没有将她留下来,可是当她真的可以走的时候,却因为顾忌着自己的身体,顾忌着自己的处境而留了下来。

    “秦天……”大太太看向她的方向,伸出手,秦天连忙上前握紧,大太太握住她的手,轻声说:“秦天,‘女’子的婚嫁有多么的重要?五年后,你真要是被休,你还如何嫁人呢?”

    秦天笑道:“太太,只有需要依靠别人的‘女’子才会害怕被休,害怕嫁不了人,秦天这一辈子都不会指望着依靠别人,别人的目光与闲话与我何干?看不起我的人,我还瞧不上他了!”

    大太太并不是一般的宅‘门’‘女’子,‘胸’襟气魄与一般‘女’子自有不同,这一番话虽然让大太太惊骇,同时却又升起一种佩服之意。

    “说得好!我果然没看错人,如此‘胸’襟,才够资格成为一个当家人。可是……”大太太忽然话锋一转,笑道:“你就不怕五年后,我不给你休书,硬要将你留下来?”

    秦天笑道:“之前太太没有硬留下我,我相信以后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大太太连着笑了几声,“我没有看错你,你也没有看错我,我们都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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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成亲

    事情定下来后,大太太开始筹办庄信彦和秦天的婚事。婚礼事宜大太太一直有在暗中准备所以也不算促手。

    “只是,我一直在托人寻找你大伯一家人,可是你们那个村子自大水后走的走,去的去,现在已经荒了,新添的人家也都是一些外来人,对于之前的情况不清楚,”大太太对秦天说,“‘女’子出嫁没有娘家会被人看低的,我们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你以后出‘门’行走难免会被人饶舌,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总归还是体面一点的好。”

    听大太太提起她的亲人,秦天不由地出了身冷汗,当初她说出这些的时候,哪里知道会有今天?还好那村子是荒了,要不然,大太太这一了解,岂不是知道自己是满口谎言?

    暗道一声老天保佑。

    大太太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所以我托了一个好姐妹收下你为义‘女’,这样,你从她家出嫁,以后他们名义上也算是你的娘家人,你说可好?”

    秦天知道大太太这全是在为她考虑,哪会反对,当下笑道:“一切全听太太的。”

    大太太的这位好姐妹也是杨城的一个商家,本人姓王,夫家姓刘,做酒楼生意的,大太太茶行大部分的应酬都设在他们酒楼,因此也与王氏熟识起来,如今大太太开口求她帮这个忙,王氏自然不会推辞。

    认亲礼后,秦天便暂住进王氏的家里,王氏生‘性’热情,招呼秦天极为周到。大太太为秦天预备好的嫁妆以及婚礼用品流水价一般地抬进了刘家。

    十日后的一个黄道吉日,庄家过来迎亲,迎亲队伍抬着一顶八人抬的‘精’工细镂大红‘花’轿,浩浩‘荡’‘荡’地穿街过巷,向着刘家而去,沿途吹吹打打,炮仗噼啪好不热闹,引来围观人无数。

    白马上,庄信彦红衣乌发,‘玉’容俊秀,那满面的喜气更加衬托出他的绝世风流,不知引得多少媳‘妇’姑娘面红心跳,引颈张望。

    到达刘家后,身着凤冠霞披的秦天被喜娘背上轿,秦天头盖红盖头,看不见外边的情景,只听得四周一片吵闹,喧哗,欢笑,以及连续不断的鞭炮声,虽然明知是做戏,可秦天依然有种恍惚的感觉。

    这便是成亲?

    等秦天上了轿后,便听的轿顶一片稀嗦噼啪声,秦天已经听喜娘说过,这是刘家人在往轿顶洒茶叶米粒等物。不一会,轿子被抬起,唢呐喇叭吹了起来,锣鼓敲了起来,热热闹闹地向着庄家而去。

    刘家离庄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一会,秦天便听到庄家大‘门’口奏乐放炮仗迎轿的声音,不一会便有出轿小娘进入轿里面来伸手拉了她衣服三下

    这些礼节都是喜娘教了秦天的,她跟着出轿小娘出了轿先跨过一只朱红漆的木制“马鞍子”,步红毡,再由喜娘相扶站在喜堂右侧位置。不一会她感觉到有个人站在她的左侧,她从红盖头下端的空隙处看出去,却看到一件红彤彤的绸缎喜袍,秦天知道那一定是庄信彦。

    她笑了笑,不由地好奇现在庄信彦的脸‘色’,依他那个薄脸皮,会不会像是一只煮熟的大虾般,倒是与他这身衣裳很相衬……

    秦天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接着下来便是繁缛的拜堂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秦天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陀螺,任由着喜娘转动。耳边全是欢笑恭贺声,看来有不少的客人。

    礼毕后,喜娘将一个执彩球绸带的一端塞到秦天手上。她拿稳后,便感觉对从绸带的另一端传来一种牵引力。耳边听的司仪高喊:“礼成,步入‘洞’房!”

    秦天的心没由来的一跳,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绸带。

    对方像是感觉到她的紧张,脚步放的很慢,一点点,一步步的,似乎带着无尽的安抚意味,也让她渐渐放松了心情,安安心心地跟着他走,一步步地走向他要带她去的地方。

    此时秦天的心情微妙,明知是假,却又很进入状态,秦天觉得自己很有当演员的天分,入戏很快。

    新房依然在青松远。进了院子,穿过大厅,进入后院,来到他们的新房。

    入‘洞’房后,两人在喜娘的安排下,男左‘女’右地坐上‘床’沿,由一名福寿双全‘妇’人用秤杆微叩一下新娘头部,而后挑去“盖头篷”,意示“称心如意”,谓“请方巾”。坐‘床’礼后,庄信彦离开了房间出去见客。秦天留了下来。

    房间里的丫鬟青柳秋兰都是熟悉人,青柳拿了不少的点心给秦天填肚子,秋兰在旁边说:“没想到你竟然成为我们庄家的大少‘奶’‘奶’了……”声音中有些许的酸溜溜。

    “怎么,你妒忌啊!”青柳一边递上茶盅,一边对秋兰说,“是不是想着,如果是你留在大少爷身边,今天成为大少‘奶’‘奶’的就是你呢?”

    “青柳你说什么呢?”秋兰连忙道:“我有几斤几两重我还不知道?我在大少爷身边也伺候了两年多了,大少爷就没正眼看过我几眼,我可没有秦天这种好福气!不过啊……”

    说到这里,秋兰笑了笑,“秦天,恭喜你,我们都很欢喜你成为我们的大少‘奶’‘奶’了!”

    “诶,秋兰,要改口叫大少‘奶’‘奶’了,小心被大太太听见,罚你!”

    “哦,是了,大少‘奶’‘奶’!”秋兰笑着大声地叫了一声。

    秦天笑了笑,将手中的茶盏递给青柳,从身上‘摸’出两个红包来,递给她们,笑道,“被你们这么一叫,我就知道我要破财了!”

    两人接过红包,笑作一团。

    大少‘奶’‘奶’?秦天抿嘴笑了笑,从今以后,她再也不是任人打骂的奴婢了!

    接下来,有不少‘女’眷进来看新娘子,嘻嘻哈哈了一段时间。到得夜幕降临的时候,庄信彦才推‘门’而入,房里的丫鬟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秦天和庄信彦两人。

    桌上燃着两根大红烛,透过红盖头,秦天能看见朦胧的光亮,如同一抹霞光,极为‘艳’丽。

    房间里静悄悄的,外面似乎也在一瞬间安静下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

    不知怎么的,秦天的心忽然‘乱’起来。

    耳畔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身,不一会,一双黑‘色’的靴子进入她红盖头下的浅窄视野,同时鼻间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再一闻,这股酒香中又带着淡淡的茶香味。

    秦天心中更‘乱’,双手不由地揪住衣角。

    他喝了多少啊?待会……待会他不会那个什么酒后‘乱’什么吧……可随即又释怀,她所了解的庄信彦绝不会是这种人。

    正想着,忽然眼前一亮,却是头盖被对方挑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他‘胸’前用金线绣的喜庆图纹,秦天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他的脸,

    庄信彦的相貌本就无可挑剔,只是平时‘性’子过于冷漠,看着给人一种冷清的感觉,可此时的他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身着红衣的关系,不论是目光还是面‘色’都透出暖意,就像是画中的人物活过来一般,霎那间,光华万丈,活‘色’生香。

    秦天微微愣了一小会,虽然已经习惯了他的容貌,可有时还是忍不住地要惊‘艳’一下,秦天很是汗颜。

    见庄信彦直直地看着自己,像是呆了一般,秦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知道今天的她打扮得很好看,大太太安排的喜娘梳妆打扮在扬城是一等一的。

    见他目光越来越热,秦天连忙站起身来对他说:“大少爷,今天累了吧,要不要我叫人送解酒茶进来?”

    庄信彦像是如梦初醒,“倏”的转过头去,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秦天看了一眼,发现不是她之前做的那些,这个明显要‘精’致很多。

    “这是谁做的?”秦天看着他,见他脸上被烛光映得一片‘潮’红,恍然道:“大少爷你自己做的?”

    庄信彦又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眸光流转间,道不尽的俊雅风流。

    “我没关系,不用叫人进来了。”他写道,翻过一页纸,继续又写:“你打算以后继续叫我大少爷?”

    秦天怔了怔

    也对,这不就穿帮了吗?但是不叫大少爷,叫他什么?夫君?

    秦天抖了抖,‘鸡’皮疙瘩掉一地。

    “以后我叫你信彦吧。”秦天看着他说。

    “叫我什么?”庄信彦写完后,抬起头看着她,却见她的嘴‘唇’清晰地吐出两个字“信彦。”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唇’形,母亲每次都这么叫他,可是当他看到她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口忽然有种滚烫的感觉。

    他真想将她搂入怀里,好好疼惜,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握紧了双手,压抑下这种冲动。

    “信彦,如果你现在不累的话,有些话我想和你说。”秦天对他说。

    庄信彦走到桌旁,从桌上拿了两杯酒过来,将其中一杯递到秦天的手中。秦天伸手接过,还没回过神来,他的手臂已经绕过她的手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秦天反应过来,这便是所谓的‘交’杯酒。

    脸顿时一热,这也要照做?

    可是见他已经喝下酒,她不喝似乎又不好,不过一杯酒而已……

    秦天也没多想,仰头将杯中的酒喝尽。

    辛辣的感觉在口中蔓延开,不过一会,胃中也滚烫起来,这酒还有点度数。

    看向他时,见他嘴角微微翘起,双眼发亮。

    秦天拿过他手中的酒杯走到桌旁放下,顺便在椅子上坐下来,庄信彦跟了过去,秦天正准备说话,庄信彦却指了指桌旁的窗子,秦天转头一看,却见两人的影子倒映在窗子上。

    “‘洞’房‘花’烛夜,我们却在椅子上秉烛长谈,不是很奇怪?有什么话,我们坐在‘床’上说,那个位置,外面一点动静都看不到。”

    庄信彦抬起头看着秦天,神情很庄重,可是一张脸却被烛光映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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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洞房花烛

    红烛“劈啵”一声窜起火花,室内陡然一亮。映入他的眸中,晶亮如星。

    秦天看了喜床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走了过去。

    庄信彦心中一热,她竟是半丝犹豫都没有,可见对他的信任。心中越发郑重起来。

    他跟了过去,两人在床边坐下。

    红烛闪闪烁烁,在他们身上染上一层淡淡红光。

    “信彦……”秦天看着他说道:“我们以后有五年的时间要面对,虽然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但是也算是有着共同目标的伙伴。所以我觉得有些话我们可以摊开来说。”

    庄信彦只是看着她,目光深邃,像是要将一切都吸引进去。

    这种目光让秦天有些吃不消,下意识地想避开,可是想到不面对他,他就看不清楚自己说的话,便将目光转移到他高高的鼻梁上。

    压力顿消。

    “以后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或是哪里做的不好,不合你的心意,你大可以明白地跟我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我这个人笨,不会揣摩人的心理,你不说出来我就弄不清楚,这样不但事情解决不了,你也气坏了身子,何苦由来?”

    他的鼻梁又挺又窄,像是西欧人的那种鼻形,反射着光亮,特别的有立体感。

    “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随便乱发脾气。”庄信彦很快就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秦天以为他又会板个脸什么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信心倍增。

    “还有,这五年的时间我会在地上打地铺,因为没有丫鬟伺候,所以你晚上要起夜还是可以叫我。”

    成了亲,不可能再安排伺候的丫鬟,之前秦天睡的卧榻已经被撤走,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但是两人又不可能睡在一张床上,是以秦天才会想到打地铺。

    庄信彦垂下眼,没有什么表示,脑海中却想起母亲在成亲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信彦,你有五年的时间,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想办法将她留下来。秦天是个好心的孩子,她去而复返,也是因为心中有我们。只要你用心对待她,她知道你的好,就不会走了。”

    见他没有反对,秦天就当他同意了,继续道:“最后,这五年,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说到这个问题,秦天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不能低头掩饰,只能当着他的面红了脸,“你要是喜欢哪个丫鬟,直接收房好了,我不会有意见。”

    没道理让他这五年都当和尚吧,他要是有什么需要总得要解决,自己满足不了他,难道还不许他找外援?这也是在间接地提醒他,这五年里,不要对她有那种心思。

    庄信彦听到这句话,当即沉下脸来,可是见她脸上慢慢染上的红晕,衬着她那身打扮,竟是美艳不可方物,脸色又慢慢缓和。

    “我不要别的丫鬟伺候,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的女人碰我。”写完,脸上微微地发热,这种话,之前他绝不会表露出来。

    秦天笑了笑,没接话,之前他能接受秋兰和自己,之后也会接受别人,不过,她的意思已经到了,至于怎做在于他。

    “我也有个要求,”庄信彦又在纸上写道:“我不喜欢别的人碰我,以后,还是由你来为我穿衣。”

    秦天笑了笑,“信彦,我已经不是你的丫鬟了,如果你不习惯别人,那就学会自己穿衣,我来教你。”

    难不成这五年不但要做当家,要做妻子,还要做丫鬟?不带这么压榨人的……

    对于不合理的要求,一定坚决说“不”

    不等庄信彦反应,秦天已经起身,从柜子里翻出铺盖,这是已经和大太太说好,月娘准备在这里的。

    先在地上铺上席子,然后再垫上厚厚的褥子,再铺上大红绣花锦缎面的被子。做好这些后,又去搬放在一角的四折乌梨木雕花绣缎屏风,想将它拦在门口,要是有什么紧急的情况也好挡上一档。

    谁知看着轻巧的屏风,实际很重,秦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才移动了一小点。正自满头大汗的时候,忽觉手上一轻,却是庄信彦将屏风接了过去。他虽不似谢霆君那般强壮,但是搬动一个屏风还是绰绰有余。

    见他轻而易举地将屏风放好,秦天忽然有种轻松的感觉。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学会凡事依靠自己,不满十岁的她就要学着做饭,洗衣,割猪草喂猪,她也有过艰难的时候,可是身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没有人能帮她,到最后都是她咬牙撑过去,也养成她凡事不爱求人的个性。

    原来在困难的时候,能有人帮一把的感觉确实很好。

    秦天看着庄信彦认真摆弄屏风的样子,舒心地笑了笑。

    做好一切后,庄信彦回到床边,将他的铺盖扔到地铺上,又将秦天的铺盖搬了上来。

    秦天走过去道:“信彦,你这是做什么?”

    “以后你睡床,我睡地上。”小本子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他娇生惯养的,哪里睡得惯地上呢?秦天还想说什么,可是庄信彦低下头脱衣服不去看她,似乎拿定了主意。见他如此,秦天也就不说什么了。

    她脱去外衣,穿着中衣正准备上床,却见庄信彦仍然在和衣服作斗争,秦天看了他一阵,见他竟连怎么脱衣服都有些弄不清楚,不由地好气又好笑。

    她下了床,走到他身边,帮着他将腰带解开,喜袍一下子散开来。

    秦天抬起头看着他笑,“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怎么到现在连衣服都不会脱?”

    含嗔带怨的模样是那般的动人,庄信彦酒气上涌,只觉一阵晕眩,脚下踉跄了一步,正在帮他脱衣的秦天被他的力量一带,不受控制地跌入他的怀抱里。

    下意识的,他将她紧紧地抱住。

    熟悉而柔软的身体,散发出幽香,让他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山洞的旖旎时光。她滑如凝脂的肌肤,火热缠绵的唇舌,

    身子嚯的一下烧起来,有种不可抑制的欲*望

    呼吸变急,抱着她的怀抱越来越紧。

    秦天如何感觉不到他的变化,暗自着急,挣扎了几下竟没有挣开,情急之下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庄信彦闷哼一声,放开了她,见她连退两步,满脸戒备之色,不禁懊悔自己的冲动,连忙在小本子上写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秦天早就闻到他满身酒气,又见他满脸潮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睡吧。”秦天转过身去上床躺下了,一颗心犹自突突的跳。

    不一会,房间陡然陷入黑暗中,然后听到他躺下的稀嗦声。

    一晚上,他都似乎睡不安宁,因为秦天老听到他翻身的声音,可是因为地铺不舒服?可当秦天起身,点上灯查看的时候,他又似乎睡得很香,秦天帮他盖好被子,又回去睡了。却没看到背后睁开的双眼。

    洞房之夜便这么过去。

    第二天早上,秦天醒来的时候已然没看见庄信彦。她看看天色,现在还不到辰时,天还未亮,她一向起得早,到这个时候自然就醒来了,可是他并没有如此早起的习惯。

    哪去了,净房?

    秦天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处往净房的方向看去,却见净房黑漆漆的,显然人不在那里。

    “大少奶奶,是起身了吗?”门外碧莲的声音。

    青松院的规矩,没有主子的吩咐,任何丫鬟都不得随意入内。

    “等一下。”秦天连忙将地上的地铺收好,而屏风已经收好放到了一边,估计是庄信彦所为。

    “大少爷哪去了?”秦天隔着门问碧莲。

    “大少爷在练功房!”

    练功房?秦天诧异,她不过在刘家呆了十几天,院子里怎么就多了个练功房?

    秦天简单地披上外衣,开门走出去,碧莲见到问:“大少奶奶,现在要打水进来吗?”神情很是恭敬,到底是在大丫环,能很快地摆正自己的位置。并不因为她们之前的关系而有半点随意。

    秦天摇摇头表示不急,又问:“怎么多出个练功房?”

    “婢子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从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回来后大少爷便让海富准备这个练功房了,练功房建成后,大少爷每天卯时就会起床和海富一起在练功房练功。”

    秦天很是好奇,“带我去看看。”

    碧莲指着院子西边一溜平房中最末的一间,道:“就在那里了,大少爷吩咐过,他练功的时候不让我们打扰,大少奶奶自己过去看看吧。”

    这么神秘?秦天越发地好奇起来。她穿过院子,走到练功房,将纸窗拉开一条缝,向里看去。

    却见练功房内有沙袋,木桩,石锁,铁球等一些练功的物品。而庄信彦穿着一条黑色的裤子,赤膊着上身,看那个架势,显然在练马桩

    海富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扫视,一副严师的模样。

    “大少爷,可不是我折腾你,我师傅说的,下盘稳当才是学武的关键,所以每天一个时辰的马桩一点都马虎不得!”

    从秦天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两人的侧面,秦天清楚地看见庄信彦的双腿在打颤,赤*裸的上身尽是汗珠,显然很辛苦!

    海富用脚轻踢了他腿一下,“别抖,别抖。”

    庄信彦似乎恼了,伸手就在海富的头上拍了一下。

    海富捂着头跳开,大叫:“少爷你欺师灭祖!”

    看到这里,秦天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要去乡下待几天,每天两更坚持不了了,尽量不断更~~不好意思*

第128章 只能赢不能输

    海富听到声音看过来,见是秦天,连忙叫了一声“大少‘奶’‘奶’。”庄信彦跟着发现了秦天。他收了马步,转身从‘花’梨木的衣架子上拿起长衫穿上。

    不过秦天已然瞧见,比起那次在小村子里他发烧时,现在的他显然要健壮了一些,皮肤也不似之前那般白皙,短短的几日练功不可能有这种效果,想来是他那段时间每天爬山锻炼兼晒了太阳的缘故。

    见他们已然瞧见自己,秦天抿嘴一笑,推‘门’进去。

    “怎么好好的想起练功了。”秦天看着庄信彦笑问。

    海富转头瞧了庄信彦一眼,嘿嘿暧昧一笑,张嘴就要回答,可是庄信彦好像是明白他要说什么似的,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海富一顿,连忙闭紧了嘴巴,怪模怪样地笑了几声后,说道:“练功可以强身健体!”

    秦天看了神‘色’怪异的海富一眼,又看了看脸‘色’沉静的庄信彦一眼,隐隐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她,不过练武之事她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也没有深究,见庄信彦神情有些不自然,暗想是自己打扰了他们,便笑道:“既是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吧。”说着转身离去,临出‘门’口时,又转过身对庄信彦说:“对了,信彦,待会还要去太……”见庄信彦挑起剑眉,秦天意识到错误,连忙改口:“还要去娘那里,所以你也不要太晚了!”

    庄信彦这才舒展了眉头,笑了,端的是名‘花’倾国的风采。(

    )看得秦天心肝扑通跳了两下,连忙走了出去。

    秦天回到房里,碧莲带着青柳秋兰几个丫鬟端着水进来,几人伺候着她梳洗更衣。

    以往都是她服‘侍’人,这么被人服‘侍’还真是有些不习惯,简直就是连手指头都用不着动一下。青柳和秋兰已经得了碧莲的教训,不敢在秦天面前放肆,服‘侍’的时候都屏住了呼吸,低头敛眉,一句多话都没有。

    秦天也知道庄家自有一套规矩,所以也没有故意去和她们套近乎。她心中依然是将她们当成好友姐妹,不过一点倒用不着时时刻刻地表现出来。表面上的热络不如实际的好处。

    青柳梳头是一把好手,几下就梳好了一个飞凤髻,知道她不喜欢太‘花’哨,只是给她‘插’了一支小巧的累丝含珠金雀钗,再配上一对红宝石的耳坠,稍稍点缀一下,便让她娇俏的面容更添三分妍丽,一分灵动。

    秦天暗叹,果然‘女’人还是要装扮,自己这么一打扮出来,虽然说不上沉鱼落雁,也算得上清丽脱俗了……

    不由地笑了笑。

    刚刚装扮好,庄信彦便一身汗淋淋地走进来。抬头见到秦天,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的神‘色’,慢慢地又红了耳垂。

    当着这么多丫鬟的面,秦天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转头吩咐碧莲,“快给少爷准备水洗澡。”

    碧莲和青柳低头抿嘴一笑,走了出去。

    海富服‘侍’了庄信彦洗澡出来,秦天想叫碧莲进来伺候更衣。碧莲才走到‘门’口,庄信彦便朝着她一挥手,示意她下去。碧莲最怵他那张冷沉的面孔,很快就不见了。

    见庄信彦两眼期盼地看着自己,秦天装作不懂他的意思,两眼看着窗外假装欣赏风景,心中腹诽,之前碧莲伺候得‘挺’好,怎么这么一会就不行了?还想拿她当小丫头使,没‘门’!

    那边庄信彦见她毫无动静,挑挑眉,很有骨气地拿起准备好的衣服来到大穿衣镜前自己穿,两手的动作要多慢就有多慢,几乎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穿好一件衣服,他抬眼从镜子里偷瞧过去,见秦天不时地转头看向自己,神情越来越不耐,庄信彦嘴角翘了翘,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慢。

    某人实在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走了过来,口中嘟噜着,“我难道真是天生的丫鬟命?见人穿不好衣服就手痒?”

    早知道她会心软……庄信彦很得意地张开两手享受着她的服务

    她靠得他很近,手一次次地抚过他的身上,时不时抬起头谆谆教导,腰带要这么这么系,衣服要这么穿才平整……

    红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不住晃动,点点红光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皮肤如雪般莹白,双眼如墨般漆黑,美得让人心悸……

    他悄悄收拢了些两手臂,那动作像是将她拥进了怀里,却又不敢让她发觉,他微微低下头,闻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阵阵幽香,轻轻一笑,心中说不出的欢喜,说不出的满足。

    清音院

    装扮好的秦天和庄信彦跪在地上给大太太敬茶。听到秦天唤了声“娘”,大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连声说好,给了秦天一对金丝镶粉红芙蓉‘玉’镯子,秦天笑着接下。

    大太太与她说过,这五年里,她在庄家所得到的一切,包括赏赐,月银,以及在茶行中所收到的礼物,离开的时候她都可以带走。

    光是月银,当家太太一个月便是五十两。五年下来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可是意外之喜,秦天自然开心,这等于是现代的总经理,高级打工仔,虽然五年后她成了离婚‘妇’人,但是在这五年里可以积累经验,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有充分的时间给自己铺后路,比自己赤手空拳地出去从低做起是轻松太多了,说起来,当时她虽然是怀着报答的心思留了下来,可真算起来也不知道是谁帮了谁,应该说是互惠互利吧。

    敬了茶,两人起了身,大太太拉着她的手询问了几句后,便回头朝着月娘示意。

    月娘将屋里的下人都遣了下去,关了‘门’窗,让翠微在‘门’前守着,只留下月娘在屋中伺候。

    “贡茶的事情,你们准备怎么做,上次你们带回来的茶虽好,可是要怎样才能献给皇上?”大太太皱眉,“而且,听二房的口气,似乎成竹在‘胸’,可他们有知府大人相帮,这事就有些棘手了。”

    月娘听大太太如此说,忍不住‘插’嘴道:“太太,恕奴婢多嘴。奴婢不明白,我们为何要答应这场比试呢?说起来,继承人本该由大太太做主,不论是二姨太太,还是宗族都没有立场反对太太的决定。”

    大太太淡淡一笑,看向秦天的方向,“秦天,你怎么说?”

    秦天答道:“秦天觉得,有没有这场公开的比试其实都一样!”

    大太太颔首,庄信彦微笑,月娘不解:“这话如何说?”

    秦天看向月娘,笑道:“月娘想一想,如果二房真的通过知府大人的关系‘弄’到了贡茶名号,他会不会乖乖地将贡茶‘交’出来?他们手上有贡茶,又有知府大人这层官场关系,已经很明显地说明了他们的实力。如果娘再坚持让我当家也底气不足,虽然娘手上有公公的遗嘱,可是宗族完全可以以娘有‘私’心为由‘插’手这件事。只有贡茶落入我们的手中,我们这个当家之位才能坐的安稳。所以说,有没有这场比试都一样。”

    “而且……”大太太接口道:“如果对方发起挑战,而我们诸多推诿,只会显得我们魄力不足。这场比试只是将这场较量浮于表面,对我们来说反而有好处。当着宗族的面,我们赢了的话,他们就没有办法再抵赖。”

    “所以我们只能赢不能输。”秦天斩钉截铁。

    这时,海富将庄信彦写下的话念出来:“母亲放心,我已经开始部署,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菊香院里,二房的人也正在商议此事。

    “谢霆君说过,庄信彦他们前段时间是去了‘洞’庭山。我特意找人去查过,他们是去找了这种茶叶。”庄信川将从‘洞’庭山带回来的吓煞人香泡了一壶,又让刘碧君分别倒了给母亲和妹妹。

    二姨太太和庄明喜端起茶盅细细品味了一番,虽然不太懂茶行的生意,可是这么多年来,尝过的名茶不少,品茶的功夫倒是练出来了。

    两人喝完后纷纷放下手中的茶杯,互视一眼。庄明喜看向母亲,“娘,你觉得怎样?”

    二姨太太用帕子拭了拭嘴角,轻蔑地笑道:“不过尔尔,比起虎丘差远了,这种茶也想成为贡茶,简直笑话!”

    庄明喜却摇头,“连我们都看出来的事情,身为当家人的大娘如何不知道?为何她们还答应下来这次的比试,他们凭的是什么?”庄明喜心中不安。

    “妹妹,你太多疑了!”庄信川在庄明喜身边坐下,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我看他们是被你一句话被‘逼’上了,当着宗亲的面不好回避,你没见秦天那个为难的模样?显然他们也心虚得很!”

    想起秦天当时所‘露’出的踌躇,庄明喜只觉似是而非,犹自不能心安:“可是……”

    “别可是了……”庄信川笑着打断,“妹妹,你想想看,即便让他们找到如同虎丘一般的好茶又怎样?有姨夫在,这茶能到皇上的手中吗?”

    他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抿了抿嘴,皱了皱眉头,撇嘴道:“不和虎丘相比,这茶也算是好茶了,只不过再好的东西没人捧也只是白费!”

    他冷笑两声,将手中的茶往旁里一倒。

    庄明喜想起还有姨夫可以依靠,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如今秦天要嫁给信彦,谢家那边我们该怎么‘交’代?”二姨太太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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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金蝉脱壳

    另一边

    总督府书房

    胡知府双手恭敬地将一只描金绘彩官窑白瓷杯递到坐在书案后面,穿着一身五蝠捧寿纹大襟袍总督林大人的面前。

    胡知府欠着腰,眉眼恭顺地说:“总督大人,这便是庄家想要献给皇上的茶,还请林大人亲尝。”

    总督大人近五十岁,白面无须,面容清瘦,双眼微微眯着,可是猛一睁开时却是‘精’光闪烁。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胡知府一眼,然后端起面前的茶盅,慢悠悠地轻抿了一口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茶虽然还不错,可是比起其他的贡茶来却差了些,皇上什么好东西没尝试过?这等货‘色’哪里会瞧得上,万一撞上皇上心情不好,一个不敬的罪名下来,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胡知府依然欠着身子,看着总督低声说:“总督大人,这茶虽然比不上龙井虎丘,可是却有一个很感人的传说……”

    总督抬眼,目中‘精’光一闪,“传说?什么传说?”

    “一个关于父慈子孝的传说……”胡知府看着总督大人,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总督大人眼珠子转了转,站起身,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过了一会,方停下来,“既是如此,可以一试。”

    皇上在位这么多年,天下的好东西有什么没有尝过?可是正因为什么都试过,再好的东西也麻木了。唯有能打动他心的东西,方能博得他的青睐。皇上现在最大的心病恐怕就是底下的儿子们都大了,各有各的主意,开始渐渐挣脱他的掌控,这个时候的皇上对于父慈子孝的故事应该是最有感触的……

    “大人,只要庄家二房得到贡茶,便能成功地夺得茶行当家人的位置,到时候,杨城最大的茶行便可以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控之中!”胡大人凑到总督大人的跟前说,“如今,皇上下令开海禁,盛世茶行无论是规模还是财力在整个南方的茶商中都是首屈一指的,到时候我们可以通过盛世运用各种便利将茶叶运销海外,听说,我们的茶叶在海外极是好卖,那将是一笔不小于盐生意的收入!”

    一番话说得林总督喜上眉梢,他转身拍了拍胡知府的肩膀,笑道:“敬之如此忠心卖力,他日康王事成,敬之当记首功!”

    胡知府大喜,连忙弯腰拱手道:“一切都靠大人的栽培!”

    林总督用力拍了他肩膀几下,仰头大笑了几声后,又道:“圣驾很快就到杨城,这段时间行事都收敛些,千万不可惊动了皇上。”

    “是。”

    梅香园

    一名三十多岁,做仆人打扮的男子进了院子,被大丫鬟喜鹊带到庄明喜的小书房里回话。

    庄明喜正在练字,见人进来眼也没抬,不停,淡淡地问:“有什么动静?”

    仆人弯着腰,很恭敬地回答:“回四小姐的话,四小姐让小的这段时间盯着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小的一直没放松,天天派人盯着青松院和茶行,却见大少爷的小厮海富和大掌柜有出去过几次。”

    庄明喜一停,抬起眼:“可有叫人跟着他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吗?”

    “海富去了城中各级官员的府上投了拜帖,可是那些官员都没有见他们。”

    这时,庄信川笑着走进来,朗声道:“妹妹,我就说你多心了吧,胡大人已经‘交’代了下去,大房那边别想找到‘门’路接近皇上!”

    喜鹊和仆人叫了声二少爷,庄信川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可是庄明喜却向着男仆叮嘱了一句:“继续派人盯着他们。”

    然后又看向庄信川,淡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总觉得以大娘的为人,该不会毫无准备才对!”

    “她一个瞎子还怎么准备?”庄信川将石青‘色’宝相‘花’纹的长袍一撩,大马金刀地在庄明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妹妹笑道:“刚才姨夫派人传话过来,我们的茶到时他会亲手献上去,我们的这次的贡茶十拿九稳了!”

    听到这里,庄明喜也不由地‘露’出些喜‘色’来,她放下手中的笔走出来向着庄信川微微一福,笑道:“妹妹在这里先恭喜哥哥了。”

    庄信川志得意满地大笑几声,看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又收敛了笑容。庄明喜看到忙问:“哥哥这是怎么啦?”

    庄信川为难地说道:“谢公子约我明日在望江楼会面,一定是和我计较秦天的事情,我都不知该如何‘交’代。”

    庄明喜昂起头,冷笑道:”有什么需要向他‘交’代的,我们又没欠他,他若是因为一个丫鬟便敢轻贱我,我才不要嫁给他!”想起因为秦天挨的那一巴掌,庄明喜犹自恨在心头,她虽然爱谢霆君的英俊,爱谢家的富贵,可是一想到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竟不如一个丫鬟,心中就有无数的不甘和怨恨,宁愿不嫁此人。

    “妹妹再也不要说这种不着调的话了!”庄信川脸‘色’一沉,拍了拍袍子站起身来,似有恼意:“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不是有姨夫在,你以为大娘会让你攀上如此好亲事?你若再扭扭捏捏,第一个高兴的就是她!谢家与我们有大用处,你可不要坏了大家的好事!”

    说完,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庄明喜看着哥哥的背影,气得涨红了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猛然将桌上练字的纸‘揉’成一团,又颓然地将纸扔在了地上。

    她一心为哥哥着想,可是哥哥却丝毫不顾忌她的心情……

    她不由地咬紧了嘴‘唇’。

    一辆青锻缀暗袖顶的四驾马车缓缓驶出了庄家大‘门’,大‘门’旁边的隐秘处有两人探出头来。

    其中一人便是在梅香园与庄明喜回话的下人张全。他对身边另一个年龄较轻,穿着灰‘色’粗布长袍的下人说:“可听到他们是去了哪里?”

    那人回道:“听说是去大少‘奶’‘奶’的娘家刘家。(

    )”

    张全皱眉:“不是三朝回‘门’的时候去过了吗?”

    “听说是刘氏病了,大少‘奶’‘奶’和大少爷都去了。”

    张全点点头,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脚程快,先跟上去,千万别跟丢了。我随后就来。”

    那人答应,一溜烟地跑出去了。

    张全回头又叫了两个人才跟了上去。

    马车上,秦天悄悄掀开车窗帘向后看,果然看到一人鬼鬼祟祟小跑着跟在后面不远处。

    心中暗笑,这些人跟踪怎么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

    她回头向着旁边的庄信彦指了指后面,庄信彦回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

    他在纸上写下:“一切照计划行事,看他们跟不跟的上!”他抬起眼看着秦天,目光闪烁,嘴角含笑,有着少见的活力。就像是‘春’雪消融,百‘花’齐放,让人眼前一亮,倍感舒心。

    “是啊,我们庄大少爷最聪明了!”秦天忍不住笑。

    庄信彦早就发现有人在盯梢,干脆将计就计,让对方以为他们在杨城中奔‘波’一筹莫展,让对方放松警惕。实际上,庄信彦却另有打算。

    听到秦天的赞赏,庄信彦挑挑眉,显然很高兴。

    秦天忽然凑近他眨眨眼,一脸古怪,“他们这么喜欢跑,不如让他们跑快些?”

    庄信彦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笑了笑,眼光透过车窗照‘射’在他脸上,映着他高洁俊雅如同美‘玉’般。

    秦天又眨了眨眼,果断别转头,向着车外喊道:“海富,将马车赶快一些。”

    “好嘞。”车外海富答了一声,接着便传来啪啪的马鞭声,不一会,马车就像是飞起来一般。

    秦天回过头,看着车外狂奔的跟踪者,捂着嘴笑起来。

    很快到了刘府,两人在‘门’口下了马车,秦天故意放慢了动作,不一会,眼角余光便瞟到跟踪之人赶来,躲在不远处的小巷子边,喘得像是要断气,秦天抿嘴一笑,向着庄信彦点点头,两人一起进入庄家。

    不消一会,张全带着人也赶来了,他左右张望时,看见自己的下手在不远处对自己招手,连忙走了过去。

    “怎么样?”张全问道。

    下手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回答:“刚刚进去,我亲眼看着他们进去的。”

    说话时,又有一辆朱轮马车驶到刘府‘门’前,一对男‘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张全随意地瞟了一眼,见男的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女’的穿了浅绿‘色’的褙子,相携着进了‘门’,张全估‘摸’着是刘府的客人,没怎么在意,转头对身边两个人说:“给我去后‘门’和侧‘门’守着,千万不能让他们借机溜了!”

    两人领命而去。

    几人在‘门’外守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便见一对男‘女’走了出来,张全从他们的衣服上认出是头先进去的男‘女’客人,此时‘女’的低着头,用帕子捂住嘴,似乎在‘抽’泣,男人背对着张全,搂住‘女’子的腰,轻声安慰。张全看着他们上了那辆朱轮马车,施施然而去后,又转过脸,继续盯着大‘门’口,并没有在意刚才的一幕。

    朱轮马车上,‘女’子拿下捂嘴的帕子,从车窗帘向外悄悄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身边的男子笑,“总算是摆脱他们了。”

    这对男‘女’正是乔装改扮的秦天和庄信彦,之前进去的那对男‘女’也是他们安排的人,他们调转了衣服后,在张全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倒不是怕了张全,只是这次的行事必须隐秘,不得有半丝泄‘露’,否则只会给他们机会破坏,要继续‘迷’‘惑’对手,直到他们顺利得到贡茶的那一天。

    秦天只顾着高兴,却没注意到庄信彦依然放在她腰上的那只手,庄信彦暗自窃喜,悄悄靠近了一些,几乎已经将她搂在怀里。

    就在他享受着怀里的软‘玉’温香的时候,秦天忽然察觉到了,先是看了看腰间的手,然后眼直直地看着他。

    庄信彦像是刚刚才注意到,一脸无辜地放开手,明澈的眼眸像是在说,“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

    秦天眼珠转了转,瞧了他一阵,他眼神越发的清澈无辜。

    秦天又没有把握了,觉得对方或许真的不是故意的……

    ‘门’外传来海富的声音:“大少‘奶’‘奶’,现在去哪。”

    秦天先是看着庄信彦笑了笑,然后对海富道:“去巡抚衙‘门’!”

    乡下的空气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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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太子太傅

    在一起商议此事的时候,庄信彦曾经对秦天说,本省的巡抚大人姓宋,虽是武官出身,却因为族中叔父曾为太子太傅,所以向来喜欢读书人。

    而说起这位宋太傅也可谓本朝的一位传奇人物,他本是当今皇上景仁帝的伴读,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景仁帝八岁登基,朝政全掌握在权臣手中,就是这位宋太傅与景仁帝一起出谋划策,扳倒权臣,顺利亲征,其后应对各地叛‘乱’这位宋太傅也居功至伟。可是怎么一位毓秀的人物,却不爱权利,不爱富贵,景仁帝许他高官厚禄他统统不要,只是将教育太子的责任揽下来。

    废太子诏书上虽然罗列了太子一系列的罪行,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在太子年轻的时候,为人贤德,谦恭礼让,且有很高的治国天赋,代父听政期间,能力非凡,“举朝皆称皇太子之善”,景仁帝自己也说太子办事“甚周密而详尽,凡事皆‘欲’明悉之意,正与朕心相同,朕不胜喜悦。且汝居京师,办理政务,如泰山之固,故朕在边外,心意舒畅,事无烦扰,多日优闲,冀此岂易得乎?”

    这么一位文武全才的皇太子离不开宋太傅从小悉心教导之功。可是就在宋太傅离去的这十几年间,太子周围围聚了一群阿谀奉承,结党营‘私’之人,也因为景仁帝的骄纵和溺爱,逐渐养成了太子不可一世,蛮横无理,乖戾暴躁的‘性’格,周围树敌无数,最终酿成了太子被废的悲剧。(

    )

    几乎所有人都会想,如果宋太傅一直留在太子和皇上的身边,会不会发生今天这种事?

    “那么宋太傅为何要离开呢?”秦天问庄信彦

    庄信彦在纸上写下:“这种宫廷秘史岂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了解的?不过我想,能让宋太傅一走十几年毫无音讯,定是发生了让他极之心痛的事情。”

    秦天无限向往地说道:“这个世上虽然多‘阴’险狡诈,心思叵测之辈,但也还是会有品质正直高尚的人存在,就像这位宋太傅,就像母亲。”

    正因为知道始终有着这种人的存在,大家被生活腐蚀的千疮百孔的心中,还会残留着美好和希望。

    “可是要成为这种人肯定会有很多的牺牲。”

    “所以一般人都不愿意成为这种人,可是大多会十分的尊重这种人,因为他们做到了大家所做不到的。”秦天说道。

    当时庄信彦笑了又笑,然后写道:“母亲知道你这么推崇她,一定很高兴,很骄傲。”

    马车趁着天黑之前出了城,巡抚衙‘门’在邻城苏城。

    因为皇帝快要驾临杨城的缘故,城里城外皆戒备森严,出入查的很紧。马车在天亮之前顺利进了苏城,先是在城内一家客店稍作休息整理仪容之后,然后才去巡抚衙‘门’拜访。

    巡抚衙‘门’是一座白墙青瓦的高大建筑,‘门’前矗立着石狮,廊下挂着大红灯笼。穹堂峻宇,高闳崇墉,规制壮丽。

    对于古代的一些官场规矩,秦天现在还不是很明白,在来之前,她曾经问过庄信彦,

    “人家堂堂从二品的巡抚大人,会不会见我们这种商家?”

    当时,庄信彦微微一笑,在纸上写下,“从古至今,官商之间便有着千丝万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你以为人人都似宋太傅一般高洁?大多数的为官之人不会拒绝这黄白之物的。如今皇上即将驾临,皇上的衣食住行,哪样又不需要官员的费心打点,这也给了不少商家机会,你信不信,早在皇上南巡的消息传来之际,就已经有不少商家费心思地联络这些官员了,这些官员又岂会白做事,光是我们一家今天所准备的礼物,已经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这等双方有利的事情,官员又怎会拒之于‘门’外?”

    事情果然如庄信彦所料,到达巡抚衙‘门’侧‘门’时,便已经见到有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在侧‘门’内的小院等候,大家互视一眼,心知肚明,互相拱手打了招呼。只是庄信彦姿容气质出众,又少有地带着‘女’眷,立刻显得独树一帜,鹤立‘鸡’群。引得其余的人不停地打量。庄信彦背手而立,招牌的冷清神情,一派从容。

    海富送上拜帖,本来秦天还担心有这么些人求见,估计要等不少时间,却没想到没过一会,便有下人过来,说宋大人请他们进去。其余的人面‘露’不满之‘色’,其中一人上前询问,“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巡抚大人家的下人也自有气魄,只是抬了抬眼,不咸不淡地说了句:“等不及的话大‘门’在那边。”

    询问的人不敢再多说半句,悻悻地退开,不甘地瞪了庄信彦一眼。

    秦天注意瞧了一眼庄信彦的神‘色’,见他一脸平静,嘴角含笑,竟是半分意外都没有。秦天心中暗暗佩服。

    不禁在想,他若不是聋哑,还有她秦天什么事呢?

    身穿灰‘色’衣袍的下人将两人引到后院的偏厅里。

    趁着巡抚大人还未来之际,庄信彦从身上掏出小本子,写道:“待会就全靠你了,怕是不怕?”

    秦天看着他手中的小本子,心中很是舒心,自从那次她说过后,他一直随身携带着小本子,以便随时和她‘交’流,就连小本子的制作和炭笔的找寻,也不用她‘操’心了。

    有人能将自己的话记在心上,换作是谁都会高兴的吧。

    见他看着自己,秦天连忙摇头笑道:“我不怕,你放心。”

    看着她嘴角边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庄信彦也笑了。

    “照着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说,不会有差错。”

    秦天点点头,尽量表现得很有信心的模样。

    可是怎么会不紧张呢?这可是从二品官啊,相当于现代的省长,前世里只在电视里见到过,今世却要尽全力面对面地说服。虽然秦天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打底稿,手掌心还是忍不住冒汗。

    可是秦天一贯的宗旨是,要么不答应,既然答应了下来,就要尽全力地做好。

    她‘挺’直了背脊,深吸了一口气。

    这时,听到有人传报,“巡抚大人到。”

    两人立刻迎至‘门’口处,恭敬行礼

    “民‘妇’秦氏和夫君庄信彦见过大人。”

    行完礼后,秦天抬头看了一眼宋巡抚,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生得高大威武,络腮胡须,很有气势。

    见他看向自己,微微皱着眉头,面有不悦之‘色’,秦天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知他的不悦是因着自己‘女’儿身不和礼数的缘故。

    正打算解释一二,却见宋巡抚转头向着庄信彦看去,双眼陡然一亮。

    秦天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今天庄信彦穿着一件宝蓝‘色’的团‘花’箭袖排穗褂,‘玉’冠束发,端的是身‘挺’如松,再衬着他那出众的姿容气质,英伟清俊之极,走到哪里都是引人瞩目的人物。

    宋巡抚看着他笑道:“拜帖上的字是否你写的?”

    字?秦天顿时明白了,他们之所以可以‘插’队,问题就在字之上,怪不得他之前写拜帖那么用心,原来有心想引得喜欢读书人的宋巡抚的好感。

    “大人请见谅,外子耳舌不便,听不到声音,不能回答大人的话,所以带民‘妇’前来与大人回话。”秦天在旁说。

    宋巡抚粗犷的脸上立刻显出浓浓的惋惜,连连摇头:“可惜,可惜,多好的一笔字,可说是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可惜,可惜……”

    秦天知道他说的可惜是指什么,可惜聋哑不能科举。

    “不过身残志坚,本官最是佩服这种人!”宋巡抚哈哈大笑两声,拉着庄信彦坐下。

    丫鬟上了茶。

    见巡抚大人端起茶就要喝,秦天连忙向着他一福,道:“大人请慢,民‘妇’今天前来求见大人,便是想向大人献上一种举世无双的好茶,大人在品尝这种好茶之前,请先不要饮用别的茶水。”

    宋巡抚放下手中的茶盅,他虽是武夫,可是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心思灵透得很,他自然知道盛世茶行前来所求何事,他既然肯接见他们,又怎么会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

    当下,他看向秦天沉声道:“盛世之前倒是有天下举世无双的好茶虎丘,可是众人皆知,虎丘茶已经被毁,盛世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能替代虎丘的好茶了吗?”

    宋巡抚相貌威严,声音宏亮,说话时目光锐利,不怒自威,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军人的铮铮冷利之气,如同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秦天喘不过气来。

    秦天低着头,一颗心突突直跳,旁边庄信彦看着她,有些担心她应付不来这种场合。

    可就在这时,秦天忽然抬起头来,向着宋巡抚微微一笑,面‘色’平静,不惊不惧,不慌不忙,

    “大人,好茶不是夸出来的,而是品出来的,不知大人肯否给民‘妇’一个机会,让民‘妇’亲手为大人沏一杯好茶品尝?”

    越是紧张的时候,秦天越是能‘逼’着自己镇静,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刻,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助她,要想成功,首先便要战胜自己的恐惧!

    而这一点,从来都是越挫越勇的秦天从没有失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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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一对璧人

    宋巡抚讶异地看着面前的秦天,

    不管是巨富商贾,文人武官,只要是地位低于他的,无不惧于他的威势,在他的面前都有一种很明显的敬畏,说话动作很难放得开。

    可是面前这个平民‘妇’人,面对他时起先也有些畏缩,但不消一会便能镇定自若,对答如流,更难得的是,浑身没有一丝商‘妇’的庸俗,大方得体,端庄娴静,让他不得不吃惊。

    起先宋巡抚被庄信彦的风采所震,没怎么注意他身边这个看似普通的‘妇’人,现在他不由地仔细地打量了面前的秦天。

    见她穿着素雅,眉清目秀,灵秀剔透,颖悟了然,虽不是那般‘逼’人的‘艳’‘色’,却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宋巡抚哈哈笑了两声,“庄少‘奶’‘奶’此话倒是勾起了本官的兴趣,如此本官就静候庄少‘奶’‘奶’绝世无双的好茶!”

    秦天敛衽一礼,笑道:“谢谢大人。”

    说完转身向着候在一边屏息而立的海富招手,海富连忙走了过去,将手中一直提着的竹篮‘交’给秦天。

    秦天接过竹篮,左右看了看,然后指着一旁的红木长案对宋巡抚笑道:“巡抚大人,可否借你厅中的长案一用。”那口气仿佛宋巡抚就是她的相熟好友,一旁的海富暗暗咋舌。

    宋巡抚微微一怔,惊讶之余又有些好笑。他本是军中出身,‘性’格豪爽,没那么些文人的迂腐之气,秦天言语之间所透出的爽利,却是对了他的胃口。

    宋巡抚微微一笑,“庄少‘奶’‘奶’请便。”

    秦天得了许可,自是毫不客气,说到底,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这个时代从小耳濡目染的尊卑等级观念,虽然平时时刻提醒自己,可是往往自然而然之间,那种现代人的平等观念就会流‘露’出来,所以比起这边的人,少了分怯懦,多了分洒脱。

    她转身叫海富去将长案搬过来,海富低头弯腰,在宋巡抚面前头都不敢抬,动那长案的时候,双手双‘腿’都有些抖颤,在秦天指定的位置放下后,全身不由地出了身冷汗。

    抬头却见秦天依然从容自若,言笑晏晏,要不是海富知道在不久之前秦天只是个卖身的丫鬟,一定会以为她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这通体的气派……

    海富逐渐了解为何大太太竟然会让一个丫鬟成为大少‘奶’‘奶’成为当家。

    长案摆在宋巡抚面前不远处。秦天将竹篮放在长案上,在宋巡抚好奇的目光下从里面拿出红泥小炉,银丝碳,紫砂壶,用竹筒装好的‘洞’庭山泉水,以及一小罐吓煞人香茶叶,和一套‘精’致的‘喜鹊登枝’薄胎官窑粉瓷茶具。

    秦天先叫海富打来水让她净手,然后用雪白的棉布擦干。被水浸润过的十指如同白‘玉’一般的剔透。接着,她又用一个木架将上等的银丝碳放入红泥小火炉里,点燃,待火上来后,又将竹筒内的泉水倒入紫砂壶中

    她垂目敛眉,动作缓慢而优雅,如同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她一边动作,一边用一种轻柔缓慢,如同泉水叮咚般悦耳的声音说:“大人,这沏茶的水乃是来自‘洞’庭山的泉水,而且是在清晨日出的时候收集,因为这个时候的水质最是清冽。”

    “没想到光是沏茶的水也有如此的讲究。”

    秦天抬头微微一笑,温婉娴静,“大人,品好茶本是一种雅事,既是雅事,我们不妨将它做到极致。大人此时是否觉得心静悠闲,通体舒畅呢?”

    被她这么一说,宋巡抚果真觉得有种悠闲的感觉。

    庄信彦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母亲的眼光果然没错,秦天虽然聪慧能干,刻苦努力,但论能干,她还及不上刘大掌柜,论对茶行的了解,她还不及各级管事,论对生意决策的把握,她也及不上自己,可是有一种长处,却是谁都及不上她!

    那便是她能压得住任何场面,不管是对嚣张跋扈的二房,心思叵测的宗族,还是现在这种足以让任何平民惶惶不安的场合,她都能镇定自若,悠然自得,在于她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让人不得不称奇!

    他看着她流水浮云般优雅的动作,看着她那淡淡地明媚笑脸,心中‘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趁着水在烧的时候,秦天将吓煞人香的茶叶呈给宋巡抚看,缓缓道:“大人,这便是我说的举世无双的好茶——吓煞人香,它有“一嫩三鲜”之称,一嫩便是茶叶的叶嫩,是在‘春’分至清明采摘,都是采摘的最幼嫩的‘雀舌’,大人可知这种茶叶每斤需要多少芽头吗?”

    秦天巧妙地抛出一个问题,引起宋巡抚的兴趣,宋巡抚已经听上了瘾,迫不及待地问道:“多少?”

    “需要六至七万颗!如果想做得‘精’致,还可以到9万颗!”

    宋巡抚面‘露’惊‘色’:“竟要这么多?”

    “可见它的珍贵!”

    “那其余三鲜呢?”宋巡抚又兴致勃勃地问

    秦天娓娓而道,“另外三鲜便是‘色’、香、味了,当地茶农对此茶的描述为:铜丝条,螺旋形,浑身‘毛’,‘花’香果味,鲜爽生津!大人请看,是否形象?”

    宋巡抚好奇之下探头看去,却见茶叶条索纤细、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香气浓郁,果然是“铜丝条,螺旋形,浑身‘毛’”,深觉有趣,不由地(免费》

    见已经引得宋巡抚对茶叶的极大兴趣,秦天很是满意,微笑着走回长案后。见水微沸,用沸水烫杯,让茶盅有热气,以先发茶香。待水稍凉之后,再倒入杯中,加入茶叶,第一倒水却不要,待得第二道茶水,这才盖上茶盖,两手捧着,小心翼翼地恭敬地呈给宋巡抚

    “坐酌冷冷水,看煎瑟瑟尘。

    无由持一皿,寄与爱茶人。”秦天抬起头,看着宋巡抚微笑,悠缓地念出前世里那首脍炙人口的诗文。

    宋巡抚浑身一震,只觉浓郁茶香中,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仿若置于湖光山‘色’之间,只觉身心舒畅。

    恍恍惚惚中,宋巡抚接过茶,揭开茶盖,却见汤‘色’碧绿清澈,叶底嫩绿明亮。茶香幽幽,袅而不散,其中又夹杂着一种淡淡的果香,很是奇特,让人心旷神怡。

    宋巡抚轻抿了一口,只觉滋味鲜醇甘厚,满颊生香,有种难以言喻的清雅。顿觉此生所饮茶中,当以此茶为首!惊叹之余,头脑也迅速转动,如此好茶,献给一路疲劳的老皇上,必能取悦龙心!

    想起因此能得到皇上的嘉奖,在众官面前得脸,心下不由‘激’动。

    他放下手中的茶盅,站起身,他一站起来,庄信彦也连忙站起身,恭敬地立于秦天的身边,

    宋巡抚回过头看着两人,一个钟灵毓秀,一个灵气‘逼’人,却是各有各的风采,彼此都无法掩盖对方的光芒。心中不由地赞一句,好一对璧人!

    脸‘色’却忽然变得严肃。

    他先是看了庄信彦一眼,然后对秦天道:“庄秦氏,今天你们求见于本官应该不是只为请本官喝茶如此简单吧!”

    “大人明鉴!今次来求见大人便是想请大人将这举世无双的好茶呈献给皇上。”她看着宋巡抚缓缓道:“待得此茶名动天下,世代流传的时候,世人必将记得大人的举荐之功!”见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秦天也不含糊,

    宋巡抚‘摸’了一把络腮胡须,沉声道:“让本官举荐可以,不过本官有一个条件。”

    见事情有望,秦天大喜,连忙问:“什么条件?”

    宋巡抚手直指秦天,肃言道:“本官会推荐你在皇上面前沏茶,就像刚才那般!庄秦氏,你有无此胆量!”

    此茶虽好,可天下好茶也不少,要想给皇上留下深刻印象,龙心大悦,非得另辟蹊径不可!秦天刚才的沏茶法很是雅致特别,一定能让皇上开心!

    秦天闻言一呆

    在皇上面前表演?那可是天下至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弄’不好就会丢了小命……

    秦天的背上立时渗出冷汗。

    旁边庄信彦看清宋巡抚的话,立刻就想反对,虽然茶行的事情很重要,但与秦天的安危比起来就无足轻重了!庄信彦拉了拉秦天的手,秦天转头看去,见他很坚定地摇头,眼中的担心神‘色’是那么的明显,明显到让她有些感动。

    宋巡抚看到,冷哼一声道:“既然无此胆量,此事也就作罢!你们回去吧!”

    回去?此事不就泡汤了?秦天抿了抿嘴‘唇’,目光闪烁不定,宋巡抚已经是他们分析后的最好人选。别的官员都被胡知府和总督大人震慑,唯独宋巡抚官阶和总督大人相差不大,总督大人不可能因这种小事随意对他发号施令!如果宋巡抚不帮他们,他们就输了!输了当家之位,输了茶行,输了大太太所有的希望,也输掉了她的勇气!

    秦天迅速分析,老皇帝貌似是个好皇帝,应该不是暴戾狂躁之人;自己勤加练习,失手的几率不大;茶毫无疑问是好茶……

    怎么看赢面都比较大。成功往往伴随着风险,难道因为不敢承担那些风险就停滞不前吗?那这一辈子都与成功无缘!

    想到这,秦天忽然握紧了双拳,抬头看向宋巡抚,斩钉截铁道:“大人,民‘妇’愿意听从大人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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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可乘之机

    马车嗒嗒地行走在回去的道路上。

    秦天转头看了坐在身边的庄信彦一眼,自从巡抚衙‘门’出来后,他一直都是这种沉重面‘色’,并没有因为得到宋巡抚大人的应允而有半丝欣喜。

    干嘛又板着面孔了,难道是怪她不该擅自做主?秦天眼珠转了转,可是她还不是为了茶行吗?难道她很喜欢冒险?

    秦天撇撇嘴,虽然心中有些不高兴,但是想着两人是拍档,本着沟通为上的原则,轻轻扯了一下庄信彦的衣袖。

    庄信彦回过头来,微皱着眉头。

    秦天看着他笑道:“不用担心,我回去后会勤加练习,一定不会失手的。这是一个机会,我们只要把握住,一定可以让吓煞人香成为贡茶!”

    庄信彦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比起这个好机会,他更在乎她的安危,如果让她冒着如此大的危险才能得到这个机会,他宁愿不要,可是她根本就不听他的,一口就应承下来。

    他本就不擅于表达,何况又是在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的情况下,他很想把这些话都告诉她知道,可是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到最后,写在小本子上的话就变成:“就怕你一不小心会为盛世带来灾祸,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那天我会和你一起去。”有什么后果他会和她一起承担。

    秦天看了一眼,嘟了嘟嘴

    原来是怕我失手连累盛世……

    不过也对,她本来就是因为盛世才能成为大少‘奶’‘奶’的,在他们的心目中,盛世当然是最重要的。

    秦天本就没有对庄信彦有过什么期望,自然也不会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她看着庄信彦笑嘻嘻地说:“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笑容,庄信彦心下气苦,却又毫无办法,憋闷之下,只得扭头看向窗外,装作欣赏风景。

    秦天也没再理他,专心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前世里,她因为应酬上的需要,经常和客人一起去茶馆喝茶,欣赏茶艺师的表演,她今天为宋巡抚沏茶也是按照记忆中的茶艺表演而来,只是自己没有经过专业训练,不如茶艺师做出来的那般韵味。

    但是在皇上面前表演自然是越细致越好,秦天冥思苦想,她到底还差了些什么呢?

    就在马车快要到达庄家时,秦天透过车窗看见外面有一长袍男子腰间别着一管长笛,立即双眼一亮,终于想明白差了什么了!

    刘家‘门’外

    张全等人在刘家‘门’外守了几乎一天一夜,因为丝毫不敢懈怠,注意力的高度集中,早已累得头晕眼‘花’,‘精’神萎靡不振。

    “张爷,难道大少‘奶’‘奶’和大少爷一直不出来,我们就要这么一直守下去吗?”下手一张苦瓜脸。

    张全‘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又看了看漆黑的夜空,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现在戌时了!”

    张全看向刘家大‘门’口的方向,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久都没出来……”接着又换上一脸厉‘色’看向手下:“都给我‘精’神点,主子‘交’待下来的事情,要是出了差错,一顿板子谁都逃不了。

    手下唯唯诺诺,再也不敢抱怨。

    正在几人累得两眼发‘花’的时候,忽然有人跑过来,看着张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张爷,大少爷他们已经回来了!”

    “什么?”张全大惊!他看着刘家大‘门’口,‘摸’着脑‘门’,满心满脑的疑‘惑’:“难不成他们是飞出去的?”

    与此同时

    望江楼

    谢霆君和庄信川坐在望江楼一个靠窗的包间内。

    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小菜,一个剥胎白瓷的酒瓶中散发出阵阵清冽的酒香,却是杨城出名的好酒琥珀液。

    两人对面而坐,庄信川瞧了一眼正望着窗外好似看风景的谢霆君,心中忐忑。

    谢霆君自进‘门’后一直未说话,淡淡的脸‘色’,庄信川知他是对于秦天嫁人的事情无法介怀的缘故。

    秦天虽然嫁了,可是这‘门’亲事却不能黄!

    庄信川站起身,堆起满脸的笑,拿起一边的酒壶为谢霆君斟上一杯酒。

    浓郁的酒香随着酒落杯底所发出的“哧溜”的声音慢慢散开来

    像是被酒香所‘诱’,谢霆君转过头,看着面前的庄信川,似笑非笑:“谢某出了一趟远‘门’,原想着一回来就能得到信川的好消息,没想到……”他冷笑了两声。

    本以来十拿九稳的事情,忽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当他回来得知秦天嫁给庄信川的时候,真是惊诧非常!

    即便庄信彦聋哑也不至于要娶一个丫鬟吧!丫鬟不过是个奴才,玩玩闹闹还可以,怎能成为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名字共载入族谱世代流传?那简直就是羞辱!

    谢霆君无法理解。

    庄信川手微微一颤,酒水撒了出来,谢霆君挑挑眉,接过他手中的酒壶伸长手臂,为庄信川的酒杯满上。然后放下酒壶,拿起自己的酒杯:“干。”

    说完一仰头,整杯酒涓滴不剩。看得庄信川眼发直,要知道,这琥珀是出名的烈酒,这么喝法换作是寻常人,几杯下肚就会醉得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认识。

    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后,脑袋就有些发昏。

    “霆君,这件事情还真不能怪我,谁知道我大娘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然让我大哥娶了秦天为正室,还要将当家传给她,这样一来,我根本就开不了口啊!”庄信川陪着笑脸,“可是你放心,秦天虽然不能陪嫁过去,但是我自会挑选漂亮温顺的丫鬟,保证个个都比秦天水灵!”

    正在倒酒的谢霆君惊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让一个丫头成为当家?”成为正室已经让人匪夷所思了,竟然还要成为盛世的当家,那可是全南方都赫赫有名的茶行啊!

    “可不是啊,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竟然让她成为当家人,我那大娘真的是老糊涂了!”庄信川也‘激’动起来,拍着桌子大吐苦水。

    谢霆君给庄信彦满上杯,鼓动着他又干了两杯后,才问:“那么……信川岂不是与当家之位无缘了?”

    虽然喝得头昏脑胀,但庄信川仍保持着几分清醒,怕他因为嫌弃他们,黄了这‘门’亲事,连忙摇手道:“我怎么可能输给一个丫鬟?”说着凑近谢霆君身边,压低了声音说:“我有姨夫知府大人相帮,知府大人又有总督大人为靠山,这当家之位迟早落入我的手中!”说着将与秦天比试的事情稍稍提了一下。

    谢霆君不‘露’声‘色’,目光闪烁不定,笑道:“原来信川是背靠大树好乘凉!”说着,又劝了几杯。

    几杯过后,庄信川脸红得似关公,眼神也涣散起来,他摇头晃脑很是得意,“谢兄,我跟你说,我那个姨夫可是有大前程的人,我姨夫对我们一向诸多关照,我们虽然不是庄家的嫡子嫡孙,可是却比那嫡子嫡孙神气……将来……”庄信川大着舌头:“将来你与我妹妹结为秦晋之好,我们便是一家人,我们的姨夫自然也就是你的姨夫……”

    谢霆君也是一副喝醉了酒的模样,指着庄信川嘿嘿笑道:“那到时还要请你这个大舅爷为我引荐引荐了!”

    庄信川听到此话,一颗心方定下来,大笑着拍着谢霆君的肩膀:“好说,好说!”忽然又想起姨夫曾经‘交’代过得话,见对方已有了几分醉意,便问道:“谢兄能够参与杨城的盐生意,想必也有一棵乘凉的大树……”

    “那是……”谢霆君醉笑着,“我们是自己人,也不瞒你,我们谢家与盐运使大人有着几分亲戚关系,多年来若不是我们用心经营,又怎会有今天的局面?”

    庄信川听得双眼发亮,兴奋之下又不停劝酒。

    散了酒后,庄信川醉得一塌糊涂,被家仆背走。眼看着庄信川的马车走远了,谢霆君忽然一改之前的醉态,神志清明,目光锐利。

    长随林永走了进来。

    “公子你喝了这么多,没事吧。”

    谢霆君拿起酒瓶晃了晃,笑道:“这点酒又算得了什么,之前我们在漠北和人拼酒,海碗大的酒一碗接一碗,我们什么时候输过?”说完,仰起头,直接对着瓶嘴咕噜咕噜地喝起来,豪迈疏狂。

    他喝了几口后,又将酒瓶扔给林永,林永接住有样学样地喝起来,末了,用袖子一抹嘴‘唇’,大赞:“好酒!”

    谢霆君大笑了几声,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眼‘精’光大盛:“林永,你去帮我查查,这段时间秦天和庄家大公子有什么动静,盛世茶行必须得落在庄信川的手上,”

    “这是为何?”林永不解

    谢霆君冷哼一声,“庄信川这个蠢货也不想想胡知府怎会如此尽心尽力地襄助他们!难不成真的看重这个庶出的姨妹子?还不是在打茶行的主意!可是也唯有茶行落在庄信川的手上,他们和胡知府的关系才会更加紧密,我们才有可乘之机!”

    “是。”

    谢霆君想了想,又吩咐,“他们想要见皇上,必须找‘门’路,知府以下的肯定的不行,总督这条路也不通……,去巡抚,布政使和按察使那边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走这些路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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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帮手

    绿芜院

    “你说要让我在皇上面前弹琴?”方建树惊讶地看着坐在面前的秦天,“不行不行,我这点道行如何能在皇上面前献丑,不行不行!”

    双手连摆。

    “我几次都听过你弹琴,‘挺’好听的,我的沏茶表演只是需要配乐,本就用不着国手级的大师。而且除了你之外,我们也不能相信旁人。你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于茶行,对于大太太来说有多么重要,不知方公子能否帮我们这个忙……”秦天看着面前的方建树一脸恳切地说道,“不过,也必须得说,这件事情有一定的凶险,天子面前,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或许便是累及身家‘性’命的事。”

    秦天并不想在皇上面前出这个风头,但既然这是宋巡抚帮助他们的条件,唯有想尽办法做到最好,比起无用的担心与惊慌,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

    和秦天一起来的方妍杏听到这里,笑了笑,对自家弟弟说:“建树,别的我不说,太太的事情不管为着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推辞。能做的我们义不容辞,不能做的,想尽办法也要做。现在既然秦天认为你行,你就拿出信心来,不要推辞了!”虽然秦天成为大少‘奶’‘奶’,但是因为与方妍杏‘交’情深厚,所以两人便没在乎那些虚礼,直呼名字。

    听得姐姐这么说,又想起大太太这些年来对他们两姐弟的恩德,方建树不再犹豫,应承了下来。

    秦天看着他笑道:“我也知道方公子刚过了院试,要准备秋闱,不过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公子太多时间的,只需练习几次,培养一下彼此的默契就可以了。”

    “你何必说这种见外的话,”方妍杏拉着秦天的手笑道:“建树能过院试,还不是多得太太的费心?在我们的心中,庄家就是我们的家,庄家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接着又看向方建树笑道:“而且,这对于建树来说何尝不是一个机会,能在皇上面前‘露’一下脸,只要不出差错,总是会有他的好处。”

    秦天认为这次方妍杏想得很透彻。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晚上,秦天将这件事情告诉庄信彦,“男‘女’授受不亲,未免惹人闲话,我希望我每次都去的时候,你能陪我一起去。”

    庄信彦脑海中浮现出方建树那张充满书卷味的俊秀面孔,很快便答应下来。

    “每天都要去?”

    “约好了每天上午一个时辰。因为他还要准备今年的秋闱,所以也不好太耽误他的时间。”

    庄信彦点点头,在地铺上躺了下来。

    秦天也上了‘床’,将纱帐拉好,此时天气已近五月,蚊虫渐渐多起来。

    她躺下来,看着绣着百子图案的帐顶,想着要在御前表演的事,紧张之余,也有些兴奋。

    耐不住又将帐子撩开一条缝,伸出头,正巧对上庄信彦那双极漂亮的眸子,那么专注的目光几乎让秦天有种错觉,就好像他一直在盯着她瞧一样。

    可是又怎么可能呢?大概是凑巧吧。

    他像是没有想到她会忽然伸出头来,微微一愣,立刻转过身去。

    “诶,别转过去啊,我正想和你说说话了。”秦天伸出手臂扯了扯他的衣服。

    庄信彦又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她袖口中‘露’出的一截雪白皓腕上,面上微微一热,想起现在光线黯淡,对方决计瞧不清自己的面‘色’,这才放下心来。

    “你说要是皇上一高兴,会不会有赏赐?”秦天看着他笑盈盈的问,颊边的小酒窝欢快地‘荡’漾着。

    庄信彦笑了,他用一只手支起头,墨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中衣上,如此强烈的‘色’差,被那黯淡的灯火一渲染,凭空多了一种朦胧的妖异感。

    对着如此绝‘色’,秦天心跳啊跳啊的,也就习惯了。她笑着转动眼珠,乐观地继续幻想:“皇上赏赐出手必然不凡,不知他是赏赐我珍宝‘玉’饰呢?还是直接赏赐我银子呢?”

    见她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想这些,庄信彦不得不对她写个“服”字。(

    )不过比起见到她惶惶不安的模样,他更喜欢她这种将一切视为等闲的乐观‘性’子。

    兴致一来,庄信彦也想着和秦天说两句,找小本子的时候,才记起忘记将本子放在身边了,连忙起身四处寻找。

    正说得兴起的秦天见庄信彦这样,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即刻升起一种愧疚感,只顾着自己的感觉,却忘记了对方的不方便,看,可不是给别人照成麻烦了……

    当庄信彦在桌子上找到小本子笑着转身的时候,却见到秦天满面歉意地对他说:“对不住,我只顾着我自己说话,都忘了现在已经很晚了,打扰你了吧,睡吧,我也睡了。”

    说完,钻回帐子里,理了一会便睡了。

    庄信彦想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他抓紧了手中的小本子,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让他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个不健全的人。

    他颓然地放下手中的小本子,吹灭了蜡烛在黑暗中慢慢躺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庄信彦从练功房回来的时候,秦天便发现庄信彦脸上有几个小红包,因为他皮肤比较白,这些如同米粒尖大小的小红点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是被蚊子咬的吗?”秦天走过去查看,可因为身高只到对方的肩部,不得不踮起脚、

    见到忽然凑到自己面前,睁大了眼睛一脸关心的秦天,庄信彦因为昨晚发生的事而带来的失意一扫而光。他微微低下头,让她更好的查看。感觉到她温温的指尖一下下地点在自己的皮肤上,心中一阵惬意。

    他转过头,正好看到大穿衣镜中映出了他们的身影,凑在一起的身影看上去是那么的亲密,心中缓缓地溢出一种甜来,

    “不是点了驱蚊香了吗?”秦天一边说,一边看向他,却发现此时两人靠得很近,而他的脸几乎近在眼前。

    常听人说,美人不能近看,不能细看。可这句话在庄信彦身上完全失灵。即使是靠得如此的近,他五官也是那么的无可挑剔。特别是那双眼睛,薄冰一般的质感,在阳光的照‘射’下,漾出水一样的清浅深浓,如同一个幽静神秘的梦境,让人沉‘迷’。

    看着他眼眸中自己的清淡的影子,秦天几乎忘记了身在何处。

    两人深深相望,一时间似乎能时间都停顿了……

    直到‘门’外碧莲的声音响起:“大少‘奶’‘奶’,我们可以进来了吗?‘

    秦天这才如能初醒,连退了几步,她看着面前的庄信彦,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她抚了抚鬓角,又‘摸’了‘摸’发髻,她也知道自己的发髻很整齐,不过只是想找点事做,让自己能尽快地稳定情绪。

    “等一下。”秦天回道,然后又对庄信彦轻声说:“以后你还是睡‘床’上吧,‘床’上有帐子,你不会被蚊子咬,我睡外边没关系,只要点上驱蚊香,蚊子就不会来打扰我了!”说完俏皮地笑了笑。

    有驱蚊香还被蚊子欺负成这样,秦天觉得一定是他的血液特别讨蚊子喜欢的缘故。没道理让他一直喂蚊子的。

    谁知,庄信彦竟然果断地摇头,接着表现出一副没有商量的神情。他倔起来的时候,谁也拿他没办法。

    秦天叹了口气,心想,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她叫了碧莲她们进来伺候,而庄信彦则被海富伺候着去沐浴了。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去到方建树的绿芜院。途中经过‘花’园的时候,刚好见到庄明喜带着丫鬟从‘花’园中散步出来。

    见到庄信彦和秦天,庄明喜像是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笑着走过来,朝着两人盈盈一礼,甜甜地叫了声:“大哥,大嫂。”

    如若让旁人看到,还以为庄明喜同他们的关系有多么好了。秦天可不会这么天真,当初庄明喜给她一耳光时的神情她依然记忆犹新,那种神情,会让她想起灵儿,一般的怨恨,一般的狠毒。

    庄信彦脸‘色’淡淡的,没有什么表示,秦天稍稍弯了弯嘴角,算是回应了她。两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庄明喜忽然指着庄信彦的脸,惊道,“诶呀,哥哥的脸是怎么了?被蚊子咬了吗?”

    秦天微微一点头。庄信彦脸上虽然擦了‘药’,可是暂时还没有消红消肿。

    庄明喜又看了她一眼,目光再回到庄信彦脸上,忽然抚掌笑了:“一个‘床’上,一张帐子里的两人,怎么蚊子尽咬我哥哥一个呢?”

    秦天和庄信彦皆是心中一凛,却都是不动声‘色’,秦天笑道:“是啊,蚊子这么厚此薄彼实在让我太伤心了!”

    “嫂嫂说话太有意思了。”庄明喜捂嘴笑,目光却在两人脸上流连。

    秦天瞧见,转身看着庄信彦软绵绵地笑道:“信彦,今儿晚上,你可要将帐子理好了,否则大家还以为我疏忽伺候了!”

    庄信彦回过头,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一刮,微微一笑,动作神情间说不出的亲密与宠溺。看得秦天寒‘毛’直竖,暗暗佩服此人的演技。

    庄明喜慢慢凝住了笑容。

    两人不再理会她,朝着绿芜院的方向走去。庄明喜目送着两人的背影。

    她转头问身边的喜鹊,“你觉得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关系如何?”

    “他们看上去很恩爱。”喜鹊答。

    “恩爱吗?”庄明喜微蹙着眉,心中的疑‘惑’如同涟漪一层层地‘荡’漾开去,可是想起那天庄信彦给自己的一巴掌,又不太确定了。

    她摇摇头,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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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学说话

    绿芜院

    去到绿芜院后,院子里的丫鬟将秦天和庄信彦引到方建树的书房。方建树已经在书房中摆好琴,设好长案,只等着他们前来。

    因为庄信彦向来不喜与人‘交’往,又因为方建树长期待在院子里念书的缘故,是以方建树虽然在庄家生活了这么久,却不曾与庄信彦有过什么‘交’集,算起来,两人还是第一次这么‘私’下里见面。

    庄信彦神情不算热络,方建树也不是擅于‘交’际之人,两人互相见了礼后,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气氛有些尴尬。或许是方建树觉得作为这个小院的主人应该和庄信彦寒暄几句,当下转过身,走到窗边的黄‘花’梨雕‘花’书桌后,书桌上有他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砚里已经研好了浓墨,他提起一只狼毫笔,将笔尖沾满了墨汁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秦天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样沟通太为费时费力,又觉得方氏姐妹是值得相信的人,觉得有些事情告诉他们也无妨,便转头看着庄信彦,征求他的意见:“信彦,你会看‘唇’形的事情能告诉方公子吗?他们姐弟人都很好,没经你的同意,不会出去说的。”

    秦天不太了解为什么庄信彦要如此死守着这个秘密,是因为这样一来,和人相处就处于暗处?能不动声‘色’地观察别人,在别人不防备的时候窥伺他们心底的真实想法?虽然这样能保护自己,可是也断绝了与别人的‘交’流的机会,之前还好,有大太太在他前面遮风挡雨,安排一切,他才可以将自己封闭在小世界里,可以后呢?谁能为他遮挡一辈子,他总是要靠自己走在人前的。

    想到这,秦天又加了一句:“你以后要开始管理茶行的事情,要与很多人接触,总得要让别人知道。”否则,一般人谁愿意老是带着个小本子与他沟通?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书桌后还在写字的方建树,点了点头。

    秦天见他答应了,很是高兴,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她走到书桌那边,对方建树说:“方公子,不用写了,你有什么话对信彦直说就好,他可以根据你的口型看懂你的意思。”

    “大少爷还有这等本事?”方建树抬起头来,又惊又喜,“人人都说大少爷聪颖非凡,果真如此。”

    方建树走到庄信彦身边,和他寒暄了几句,庄信彦根据他的意思,或点头,或摇头,不能用点头摇头表达的,便用小本子简单地回答,经过这么一番‘交’流,两人的之间的气氛就没那么生疏了。

    寒暄过后,很快开始正事。秦天因为要了解他所弹奏的曲子,便请他先单独弹奏一遍。

    七弦琴摆放在‘花’梨木琴案上,方建树在琴案后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人笑道:“根据大少‘奶’‘奶’的要求,我选了这首《高山流水》,这首曲子轻柔欢快,能让人放松心情,让人愉悦,很适合大少‘奶’‘奶’的沏茶表演。”

    说着,他低下头,缓缓收敛了笑容,面‘色’如水一般的平静,双手轻按上琴弦,五指轻拨间,琴音如同流水一般地倾泻出来,蔓延到屋中的每一个角落。

    秦天本不爱这种古典音乐,可是此时听着,却觉那琴音如同泉水叮咚,很是悦耳,慢慢的,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么一副画面

    水声一滴一滴,渐汇成涓涓细流,从高山上倾泻而下,水‘花’飞迸,撒珠溅‘玉’一样欢快,

    秦天听着听着,只觉一颗心也跟着跳的欢快了起来。她看着方建树,嘴角不知不觉地溢出微笑。

    这丝微笑落在庄信彦的眼中,却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方建树的所弹奏的琴音必然是动听的,可是他却听不到一丝一毫。他抬头看向前边的方建树,他对方建树的记忆还停留在几年前,他们姐弟刚来到庄家的时候,那时的他脸上还有一种未退却的稚气,穿着一件洗得发白地长衫,低着头站在姐姐方妍杏的身后,却将背‘挺’得很直,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可转眼间,当年那个青稚如幼苗的少年,已经长成‘挺’拔的青松。

    他生得眉清目秀,神情中有种读书人的固执和严谨,衬着他‘挺’拔如松的身姿,便是一种让人一见难忘的特质。

    本来庄信彦的‘性’格并不喜欢过度地留意别人,今天之所以反常,是因为他发现,秦天和他之间竟是非常的熟悉。秦天说方建树值得信任,必然是对他十分的了解,才会说出这种话,一想到这些,庄信彦心中就不舒服。

    她对自己恐怕还不会有这般的了解吧……

    就在庄信彦的胡思‘乱’想中,方建树结束了弹奏。秦天立刻站起身,鼓掌,连声赞,“方公子,你弹的真好!之前还一个劲地谦虚,险些被你骗了!”

    方建树站起身,赧‘色’道:“大少‘奶’‘奶’过奖了,建树的琴艺真的很一般。当年我爹请师傅教授我琴艺不过是为了让我在读书之余陶冶‘性’情,这些年光顾着念书,疏于练习,已经生疏很多了。”

    “我听着就‘挺’好,只要你在皇上面前能发挥出这样的水平,肯定能得到皇上的夸赞的。”

    “夸不夸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建树必当尽力不连累大少‘奶’‘奶’。”方建树又笑道:“不知大少‘奶’‘奶’对刚才的曲子有何意见,是否合大少‘奶’‘奶’的心意?”

    “很好!清雅而又不失欢愉,我觉得很适合。”秦天本想问庄信彦的意见,可是想到庄信彦根本听不见,连忙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旁边庄信彦见他们一人一句,聊得很是尽兴,不由地想起昨晚自己和她聊天的时候因为找不到小本子所引起的尴尬,对于能和秦天流畅聊天的方建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从绿芜院出来,庄信彦一直闷闷不乐。

    刚开始秦天并不在意,因为庄信彦向来都是这种脸‘色’,可是他连着中饭晚饭都没什么胃口,秦天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晚上等两人梳洗完毕,遣退了下人后,秦天便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庄信彦刚开始还不肯说,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他不喜欢她和方建树走的太近?可是他们明明是为了茶行的事,而且并没有什么越矩,也没有避着他。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种气闷很没有理由,可是心中就是不舒服,一想起两人笑着聊天就不舒服。

    秦天见他不肯说,便道:“我们不是说过要坦诚相待的?”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见她嘟着嘴眼直直地看着自己,认真得可爱,心中一软,才在纸上感叹了一句:“要是我会说话就好了。”

    这样,就可以陪着她聊天,她并不是那种很安静的‘性’子,只是因为他的不方便,‘逼’得她在他身边时不得不安静而已……

    见他忽然这样没头没尾地一句话,秦天愣了愣,心中升起怜悯,安慰道:“没有人十全十美,虽然你不会说话,可是你会很多别人不会的事。”

    看着她目光中所透出的同情,庄信彦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将手中的笔放下来,什么都不愿意说了。

    见他如此,秦天也不知该怎么帮助他,脑海中却忽然想起前世里看过的关于聋哑人的报道。

    很多聋哑人声带都是正常的,只是因为听不见,所以学不会说话。有很多耳聋的小孩子会被家长送到一种专‘门’训练说话的学校,由专人教导他们看着嘴型发音。

    想到这里,秦天忽然兴奋起来,

    之前就听到他发出过一些很简单的音节,说明他的声带并没有问题,而他又会‘唇’语,那么他要学发音、学说话应该会很简单才对!

    如果他学会了说话,加上又会看口型,只要能和别人面对面的‘交’谈,岂不是和正常人一样。那么大太太还何须辛辛苦苦地寻找当家人选,庄信彦就是最最合适的那一个!

    她用五年的时间教会他说话,同时她也积累下经验和钱财,到时她便可以很好的功成身退,有钱有闲,做什么都行。

    秦天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就教会他说话,可是又想到目前最重要的事便是皇上跟前的表演,还是先将那件事做好再说其他。

    想到这,她压下了心中的兴奋,也不急着和庄信彦说。

    见庄信彦已经在地铺上躺下来,秦天想起一件事,连忙过去,推着他起身,“先等等。”

    庄信彦愕然,却还是顺着她起了身,见她从一旁拿出一张白绡纱的帐子。她先是将地铺移开,然后搬了个桌子过来,拿着帐子利落地爬上去,庄信彦吓了一跳,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有心要叫她下来,她却没有看向他,他拍她的‘腿’,却见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吵。

    见她踮着脚尖摇摇晃晃的样子,庄信彦越看越心惊,生怕她摔下来,见她因为够不着又想多垫个凳子,庄信彦再也看不下去,干脆长臂一伸,环过她的双‘腿’,不由分说地将她抱了下来。

    秦天忽然失衡吓得大叫一声,一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把抱住了庄信彦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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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圣驾

    双龙烷四脚小香炉里燃着驱蚊香,炉上香烟缭绕,驱蚊香那种带着淡淡樟脑味的香气弥漫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可秦天的鼻间却充盈着属于庄信彦的那种混合着茶香的男人气息,而这种气息因为带着些沐浴皂胰的气味更多了一种清新。

    不知怎么的,秦天的心忽然加快了速度。

    感觉到他的怀抱越来越紧,秦天下意识地一挣,他也没多做纠缠,将她放了下来。

    秦天低着头有些不敢看他。只觉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火热火热的。

    眼角余光却见他利落地爬上桌子,又从她手中接过帐子,秦天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顺着他的动作看了过去,却见他正看着自己,同时摇晃着手中

    帐子,她明白他是在询问她该怎么做。

    秦天指着屋顶的房梁,房梁上面垂下来一个小铁钩,秦天道:“将帐子顶挂在铁钩上。”

    庄信彦看了看帐子,不解其意,他从未见有人这么挂帐子,一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药,不过还是照她的话做了,他人高腿长,只需伸长手臂就可以做到。

    见他轻而易举地挂上帐子,秦天忍不住笑了,她怎会不知道他是怕自己有危险,她心想,其实庄信彦这个人也不错……

    挂好帐子后,他拍了拍手,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他看着垂下来的帐子,脸上满是疑问。

    秦天笑了笑,迅速搬走桌子,将地铺还原,然后又将垂下来的帐子四周压在地铺下,便是一个简易的蚊帐。他执意要睡地铺,血液又引蚊子,逼不得已,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了,这是她用现成的帐子改做的,虽然改得不好看,可是管用就行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蚊子咬了”秦天示意他进去试一试。

    庄信彦躺了进去,秦天帮他把蚊帐理好,隔着蚊帐,庄信彦看着秦天那张朦胧的笑脸,心中悸动不已。

    他下午去了一趟茶行,回来的时候听碧莲说大少奶奶躲在房间里做了一下午的针线,庄信彦看着纱帐上不甚工整的针脚,知道这便是她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所出来的成果了。她的针线一向不好,平时他的缝缝补补都是碧莲和其他的丫鬟做,可是大概是她怕别人知道纱帐的用途,是以才自己动手。

    而她所有的辛劳,都是因为他。

    她整理的时候,纤纤玉指从蚊帐的空隙中伸了进来,庄信彦冲动之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可是不过一会,又放开来。

    他心碰碰的跳,有些不敢面对她的反应,转过身背对着她。

    帐子外,秦天依然在发怔,那只被他握过的手像是触电般,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她发现自己似乎并不讨厌。

    接下来的几天,秦天和方建树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彩排,庄信彦每次都陪在旁边,看着他们有商有量,互相配合,竟是十分的和睦,两人的称呼也随着日渐的熟悉慢慢改变,从开始的“方公子”,“大少奶奶”“大少爷”,到之后的“建树”,“秦天”“信彦”,用秦天的话说,就是这种虚礼太过见外,当着人面还无妨,私下里也这么称呼就喊生分了。

    庄信彦倒是恨不得他们越生分越好,可是见秦天兴致勃勃,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让她不高兴。只是方建树每叫一次“秦天”庄信彦就一记眼刀射过去,方建树也不是愚钝的人,久而久之,就避免在庄信彦面前叫她的名字,庄信彦的目光这才温和下来。方建树松了口气。

    而另一边,谢霆君的母亲谢太太也正式上庄家来说亲。二姨太太虽然掌管内宅,但是儿女的婚嫁还是必须通过大太太。大太太虽然诧异谢家会看上自家的一个庶女,但是既然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大太太也没为难,很快定下了明年开春后的一个好日子。二姨太太高兴之下,将此事大肆宣扬,在杨城的商妇圈子里很是威风了一把。

    而庄明喜见谢霆君在得知秦天出嫁的情况下还毫不犹豫地和自己定下亲事,觉得已经找回了面子,舒心之下也开始安心地备嫁。

    五月初,圣驾降临杨城。

    在圣驾降临的前一天,谢霆君的随从林永打听到秦天和庄信彦曾经接触过宋巡抚,虽然不知道双方谈论的内容,但可想而知是与这次的比试有关。谢霆君连忙将此时透露给庄信川知道。庄信川大惊,随即就将此事告知胡知府。也因为如此,更觉得谢霆君是值得信赖的人。

    圣驾驾临的首日,皇上要接见城中百官随后几日,皇帝会根据安排,分别召见各级官员及其亲眷。到得第四日,秦天,庄信彦以及方建树才在宋巡抚的安排下,进入皇上在杨城的行宫。

    三人在侧门下车,跟着宋巡抚安排的护卫进入行宫。

    行宫内到处都是手执兵器的侍卫,金属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衬着他们的冷肃的神情,给人一种森森之感。

    三人不敢东张西望,低着头跟在护卫身后,来到行宫西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宋巡抚正在那里等他们,一见他们进来,便道:“你们先在这里稍等,待我向皇上禀明之后,再派人领你们过去,你们可以在院里休息走动,但是绝对不能出这个院子,否则万一出了事,我也护不了你们。”

    秦天连声说是,可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的宋巡抚似乎比上次见到时客气了很多。

    宋巡抚走后,三人坐在屋里里,秦天时不时地检查着用具,方建树不停地用袖子擦琴,庄信彦闭着眼睛看似最镇静,可是他放在膝头上紧紧互握的双手却透出他的紧张。

    屋子里静悄悄的,可这种静却格外地压抑着大家的神经。

    谁第一次见皇上又能完全轻松自如?秦天很能理解他们此时的心情,不过也知这样下去不行,太过紧张会影响待会的发挥。必须得想办法为大家解压。

    秦天想了想,便站起身,看着两人笑道:“我出个谜语给你们猜吧,你们一个博览群书,一个刚考上秀才,想必一定不会被小女子的谜题难倒。”

    她的话一下子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见她一脸挑衅,不由地来了兴趣。

    “西瓜,黄瓜,南瓜,冬瓜都能吃,瓜不能吃?”秦天笑问。

    两人一愣,仔细地想着有那种瓜不能吃,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有瓜不能吃,但凡称为瓜的,不是水果就是菜,哪有不能吃的。

    两人一脸疑问地看向秦天,秦天得意极了,说出谜底:“是傻瓜不能吃”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谜底,两人互相一眼,摇摇头,啼笑皆非。

    见他们慢慢放松下来,秦天再接再厉:“人生病不看大夫?”

    两人一个说“穷人、”

    一个写:“只是小毛病的人。”

    秦天摇头笑道:“不对。”

    两人又继续冥思苦想,可秦天所出的都是脑筋急转弯,这种谜语最是刁钻,他们习惯传统谜语的人思维一时转不过来,可也正因为被引开了注意力,他们渐渐忘记了紧张与恐惧,心情得到放松,秦天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见他们猜来猜去都猜不着,秦天很有一种成就感,笑盈盈地揭露谜底:“是盲人”说完抚掌笑起来,明艳的笑颜让两人一阵目眩。

    正当屋里气氛最是轻松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大批人朝着这边过来。

    庄信彦和方建树同时收敛了笑容,站前身,自然而然地将秦天保护在中间。庄信彦转头淡淡地看了方建树一眼,方建树低下头,连忙离开秦天的身边去到门口张望。

    却听到守门的护卫叫了一声:“总督大人”

    三人同时一惊。

    紧接着,一身官服的总督大人伴随着一名手持拂尘做太监打扮的人在一群侍卫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进来。

    进来后,便有侍卫站在门口双枪交叉,似在阻止有人闯入。

    秦天三人都知道总督大人和知府大人的关系,见这个阵势,心叫不好。

    总督大人先是阴沉沉地看了三人一眼,然后换上一副平和的面孔对身边这位貌似是太监的人说:“刘公公,这便是宋巡抚带来的茶商了,虽然宋巡抚是一番好意,可是本官认为,既然是呈献给皇上的东西,总得好好检查才是。”

    刘公公点点头,满脸严肃:“林总督说得对。呈献给皇上的东西必须慎之又慎,”说完走上前,小心地查看着秦天带来的沏茶用具。

    秦天三人静候在一旁,如果真的只是检查一番,倒也不怕。只是紧紧地盯着刘公公的动作。

    可就在这时,林总督忽然上前,拿起装着吓煞人香的白瓷茶叶罐。

    秦天心中一紧,连忙上前。要知道这次进来只是为了表演,所以他们只带了这么一罐茶叶进来,若是出了差错,可不够时间再回去拿了。

    秦天走到林总督身边不远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中的茶叶罐。庄信彦和方建树也跟了上来,都是小心提防的神色。

    却见林总督将茶盖打开,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然后抬眼看向秦天,问道:“这便是你们进献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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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277/ 第一时间欣赏盛世茶香最新章节! 作者:shisanchun所写的《盛世茶香》为转载作品,盛世茶香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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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茶香介绍:

一不小心成为古代旅游大军中的一员,秦天明白,要想在古代活得周全,低调才是王道。可是当别人欺到头上来,是继续保持低调淡定,还是奋起反抗呢?
秦天的答案是:不惹事,不怕事。尽全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有一点,秦天很郁闷
那位夫人,你千方百计的想将我嫁给你儿子,但是你儿子一不能听,二不能言,你不觉得我们沟通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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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沐水游做的封面,非常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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