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能容忍
庄信彦因为低着头,没有看见张公子说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很认真地看着秦天塞入他手中的茶叶出神。
可旁边的伙计管事们见张公子堂而皇之地讥笑大少爷,都很气愤。虽然他们平时暗地里也谈论过庄信彦的残疾,可是大都没有恶意,因为他是大太太的孩子,他们都很尊敬大太太。
但是见几位公子穿着考究,气势不凡,显然非福则贵,又不敢贸然得罪,皆是敢怒不敢言。
看着身边一脸淡然,仍不知被嗤笑的庄信彦,秦天的脸‘色’也沉下来,如果连伙计们都会因此觉得愤怒,那她这个和庄信彦朝夕相处的人又怎么会好受?
庄信彦虽然聪明,可是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弱者,让她经常会自然而然地升起一种保护‘欲’,虽然他有时的行径很让她生气,但是她从未真正责怪过他。如今见人公然地讥笑他,心中很不痛快。
“这是我们庄家的大少爷!”秦天看着张公子冷冷地说,虽然气愤,但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未免惹出麻烦,秦天只是提醒他言语放尊重些。
旁边的谢公子和周公子起初也觉得有趣,可是听到秦天的话,又见到她的脸‘色’,都收敛了笑脸,周公子还悄悄扯了扯还在嘿嘿笑的张公子。
一旁的庄信彦也察觉到身边的气氛不对,抬起头来,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又转脸看了看身边的秦天,见她少有的凝重神‘色’,像是很恼怒,一时很是诧异‘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知道张公子是天生没修养,还是一向狂妄惯了,竟没有理会周公子的提示,听到秦天的话,又睁大了眼睛笑道,“你们大少爷?听说十聋九哑,你家少爷是不是也不会说话?诶?我就不明白了,既然又聋又哑为什么不在家里呆着,还炒什么茶呢?你们茶行真有意思,丫头有意思,少爷也有意思!”
这句话庄信彦是看明白了,不过他倒是没多大的反应,因为这样的嘲笑对比他所经历过来说的只是小意思。嘲笑他的人不知有多少,难道他还要一一去争辩反击?
他又聋又哑是事实。他必须接受这个事实。
他懒得理会,正准备继续做他手中的事,可是忽然的,眼角一‘花’,他转过头去,见秦天沉着一张脸,将身上的围裙,袖套都取下来,重重地甩在案上!
庄信彦怔住了,所有人的怔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
“你觉得很好笑?”秦天冷眼看着张公子,忍无可忍,“可我告诉你,一点都不好笑!我们家少爷的确不会听不会说,可是他很会制茶,也会写字画画,他比很多人都有能耐,他为什么就不能来这里炒茶?为什么要躲在家里不见天日?因为他一出来就会受到你们这些人的嘲笑?”
他每天这么闷不做声的做事,面对大家的异样眼光难道好受吗?他聋哑是他的不幸,难道就因为不幸所以就活该承受别人的讥笑?没有这个道理!
周公子和谢公子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张公子一张脸涨成猪肝‘色’,他指着秦天,怒道:“好你个丫头,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你信不信我……”话还没说话,一旁的谢公子便拉过他,笑道:“张兄,稍安勿躁,小弟请你过来是想你开心的,可不是让你生气的!”
“她小小一个丫头竟然敢对我瞪眼大小声!”张公子气得双眼一鼓一鼓的!
秦天可不觉得自己的话过分,这是盛世茶行,如果由得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任意羞辱,还要忍气吞声,这未免也太窝囊了!做生意也不见得要拿自尊去换的!如果真是这么软弱怕事,以后岂不是谁都能过来踩一脚,这生意也不要做了!
秦天咬咬牙,拿着茶袋转出来,走到周公子的身边,伸直手臂递到他面前,冷声道:“我们盛世做生意讲究以诚待人,我们一片诚心对人,也希望得到对方的尊重,你的朋友如此羞辱我们的东家,我们不愿意做你们的生意,还请另请高明!”
这一番话说出所有伙计们的心声,大家热血沸腾,齐声叫“好”
“秦天说的好!”
“对,就是不做他们的生意!”
“取笑大公子就是取笑大太太,不能容忍!”
本来还着急事态会越演越烈的徐掌柜此时忽然也不担心了,也对,如果欺到头来还要忍着,盛世今天也不是这般光景了!越是软弱的人越遭人看不起!
周公子没想到之前笑嘻嘻的小姑娘竟这么硬气,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他也不去接茶包,只是转过身对谢公子笑着说:“霆君,你说得果然没错,这小丫头真不简单!”
谢霆君看着秦天笑了笑:“小丫头,没想到你如此忠心,我真是羡慕庄家啊!”
“我吃的是庄家的饭,自然要为庄家说话,此事天经地义,没什么说的!”秦天一脸严肃地说。
谢霆君看了她一阵,收了笑容,深有感触地说,“小丫头能说出这番话,比很多男人都强了!”他看着秦天秀丽的眉眼,忽然觉得以往所见过的‘女’子都不能与之相比。
那边张公子听了此话,也怔了怔,怒气收敛了不少。
这边,周公子背着手,看着眼前的茶包,笑道:“小丫头,你刚才也说了,是我朋友说错的话,可不关我的事!”
“明弦你怎么拆我台了!”张公子立刻炸‘毛’了!
“谁叫你‘乱’说话坏我事,你也知道这茶是要给谁的,小心我回去告你一状!”周公子唬道。
听了此话,张公子的气焰立马灭了,他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哼哼唧唧了几句,不出声了。
“怎么样,小姑娘,这下你肯做我的生意了吧!”周公子看着她笑,眉眼温和。
秦天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态度,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就在这尴尬的时候,忽然从旁里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接过秦天手中的茶包。
秦天回头一看,却是庄信彦。他看了她一眼,素日里冷淡如冰的眸子像是有了些暖意,整张脸都显得生动起来。
秦天和旁边的周公子,谢公子,张公子都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庄信彦没理会这些人,淡淡地转身,走到大锅旁,淡定地点碳,升炉。
走到近处,周公子他们才看清庄信彦,面上都‘露’出一丝惊异,张公子最是藏不住话,当下感叹:“这聋……庄家大少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啊!”
回头见秦天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又不敢往下说了。他哼了两声,两眼望天。
秦天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庄信彦。
海富帮他系好围裙,庄信彦面‘色’平静淡漠,宛如千年不化的寒冰,乌发垂肩,长眉入鬓,双肩宽阔,形体修长,虽然系着可笑的围裙,站在乌黑的大锅后,可是看上去仍如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一般。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这宁静而优美的一幕。
待锅温升高后,庄信彦投入茶叶,两手翻炒,动作迅速敏捷,白皙修长的手,翠绿如碧的叶,纠结,翻腾,飞舞,再配上他那完美无缺的容颜,看上去就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图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茶香,让人陶醉。
秦天看着看着,微笑起来,这孩子,比她想象中要坚强。
一炷香过后,庄信彦将茶叶倒出来,又进行快速的‘揉’捻,将茶叶搓成长条形,之后又是烘焙,一刻钟过后他结束了所有的动作,将茶叶装在一个簸箕里,端到周公子的面前,平静地注视着他。
周公子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他从簸箕里捏出一些茶叶放在鼻间闻了闻,过了一会,笑道;“茶香中隐含果香,条索清晰,白毫分明,好功夫!”
听他夸奖,秦天也替庄信彦高兴,正准备拿出本子写给他看,可没想到庄信彦将簸箕‘交’给她,又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布袋,秦天明白过来,他是让她帮着装好。
秦天按照他的意思做,那边,海富已经得了庄信彦的吩咐,摆上笔墨纸砚。
庄信彦走过去,提起笔在纸上写下几句,然后拿到张公子的面前。
张公子看了一眼,脸又涨成猪肝‘色’。
周明弦和谢霆君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看,见上面隽秀的几行字迹。
“我是聋哑,可是我会制茶,兄台耳聪目明,可还是需要我的帮忙。没有人会是十全十美,正如我,也正如兄台你。”
周明弦谢霆君看完字句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庄信彦和张永泰两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张永泰在庄信彦清冷的目光下低下头来。
庄信彦向着三人一揖,转身出了炒青房。
衣袂翻飞间,说不尽的潇洒风流。
秦天只觉痛快,将装好的茶叶‘交’给周公子,跟着庄信彦身后而去,路过张公子身边时,停下脚步,看着他笑道:“张公子不是说做得好有重赏的?可不要忘记了!”
说完挑眉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张永泰看着两人的背影愣了半晌,忽然一抹额头鼓着腮帮子大声道:“今天真他*妈憋屈!”
周明弦和谢霆君互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谢霆君走过去拍着张永泰结实的肩膀,笑道:“张兄,别憋屈,小弟我请你喝酒!”
说着,他看向秦天离去的方向,
外边,阳光灿烂,照着院子西北角的一棵大槐树上,槐树的叶子微微转黄,被阳光一照,烘托出一树的温暖,让他的心也跟着热起来。
他微微一笑,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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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难以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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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月高悬,庭中地白,冷‘露’无声。(
)
秦天洗完澡走进屋子里,见庄信彦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单薄的中衣背对着她坐在桌旁在看着什么。
秦天摇头叹气
还真是大少爷,没丫鬟服‘侍’就是不肯自己动手穿衣擦头发,这都入秋的天气了,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又转念一想,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如果他什么都能自己动手做,还要她们这些丫鬟做什么?真要计较起来,是她的责任,她不该这个时候去洗澡。
她笑了笑,从大柜里拿出一块白布,和一件宝蓝‘色’的氅衣走过去,先将氅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将他浓密的头发从衣服里理出来,再用白布擦干。
因为秦天的动作过于突然,起初庄信彦惊了一下,可是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熟悉香气,慢慢又安下心来,
氅衣披在身上很温暖,他感觉到她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头发,动作非常的轻柔,好像生怕‘弄’疼了他,又在极力注意着不去碰触他,可是现在他又觉得皮肤微微发痒,似乎又在渴望着什么来碰一碰,挨一挨,因为渴望而不可得,那种酥痒便越来越严重,一直泛滥到心底深处,让他全身都似乎不自在起来。
后面的秦天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她像往常一般给他擦完头发后,又拿过一块干燥的白布,一边给自己擦头发,一边坐到他对面去。
见他不是在看书,而是在看着桌子上的一堆茶叶,一些是新鲜的,一些是炒制过的,秦天认出这些就是白天谢公子的朋友送到茶行的那些,没想到庄信彦偷偷留了一些下来。
秦天心中好奇,放下手中的白布,从桌上拿过小本子和炭笔,写道:“大少爷,你留着这些茶叶是想自己喝?”
写完递到他面前,又拿起白布,继续擦头发。
庄信彦看到她的话,拿起炭笔正准备写字,抬头间,却见她坐在对面,微微歪着头,如瀑布般的青丝全部被她捋到一侧,用白布轻轻地擦拭,她今天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圆领衣衫,这样的动作,就将她脖颈的优美线条都‘露’了出来,白皙的,纤细的脖颈,娇嫩得如一块美‘玉’,粉嫩的脸颊,红红的嘴‘唇’,柳叶的眉,盈盈的眼,乌黑的发,雪白的布,青葱般的手指,晕黄的灯光在她身上染上一层溶溶的光泽,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动人,
庄信彦看着看着,竟是痴了……
正在用心擦头发的秦天感觉到庄信彦的视线,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他,
接触到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庄信彦不知怎么的,竟然感觉到一阵心慌,他连忙收回目光,可是一颗心却不受控制的碰碰直跳,像是要从他嘴里蹦出来。
他下意识地觉得,他不应该是这样子,这样不妥,他深深地吸口气,拿起旁边的炭笔,勉强稳定了心神,在小本子上写道:“我总觉得今天对于这种茶叶的炒制并不是最好的方法,好像并没有将茶叶的特‘性’完全表现出来。”
“已经很好了,周公子他们不是很满意吗?”秦天写道。
“可是我不满意,我总觉得还可以更好。”庄信彦摇头,微微拧起眉,双手捏起一枚茶叶借着灯光仔细研究,烛光倒映在他清透的眼眸中,似两朵小火‘花’,不住跳跃,让他本来就冷‘艳’的面孔无端端地透出一种妖异来。
秦天看着他如此认真的样子,不禁想起白天的事情,心情愉快下,又写道:“话说回来,今天大少爷真是太帅了!三言两语见就堵得对方说不出话来。”
更让她欣赏的是,他能坦然面对别人的嘲笑,并没有任何自卑的情绪,这很难得。
“帅?”庄信彦不解。
秦天眼珠转了转,写道:“就是很好看,很威风,让人眼前一亮的意思!”写完,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小梨涡甜甜地漾出来。
“就你的新鲜词多。”庄信彦想起白天秦天说过的话
……大少爷虽然不能听,不能说,但是他会制茶,会写字画画,他比很多人都有能耐……
心中忽然也甜起来,这种甜意在心口慢慢地蔓延开,蔓延到嘴角,便化成一个微笑缓缓溢出来
秦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很多次,她都在想,如果这张俊美绝伦的面孔笑起来应该是什么样子?她觉得一定会很好看,可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他的五官本来就无可挑剔,他的眉‘毛’修长而上扬,浓而不杂,真有那么些斜飞入鬓的味道,他的眼睛有些狭长,眼皮很薄,双眼皮的线条就像是用最轻柔的笔尖流畅地划出的两道斜线,眼‘波’流转间,便有一种说不出的俊雅风流,他的鼻子笔直而高‘挺’,鼻尖高耸,让他看上去有种冷傲的感觉,他的嘴‘唇’厚薄适中,却有着过于冷硬的嘴角,
所以他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直冷硬僵直的感觉,就像是最完美的雕塑,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可是这微微的一笑,就像是‘春’风吹拂过冰冻的大地,冰雪悄无声息的融化,‘春’晓之‘花’陆续绽放,又像是朝阳在天际边‘露’颜,划破整个黑夜,光芒万丈,无可抵挡。
那飞扬的眉,那流动的眼‘波’,那微微舒展开的嘴‘唇’……所有的一切,让秦天觉得,就算是最好的画师,也无法描绘出他的神韵,他的风华
看得她移不开眼,看得她面红心跳,让她忍不住有种想犯罪的感觉,
她真的好像去‘摸’一‘摸’他的脸……
两只手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你还是不要笑好了,我都要成‘色’姐姐了。”秦天不自禁地喃喃细语,“引人犯罪啊,引人犯罪啊……”
对面庄信彦虽然看不太懂她在说什么,可是隐隐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他长得好看,比很多人都好看,所有第一次见到他的人,不论男‘女’都会有一种惊叹的神情,小的时候,他很开心,大了,他只觉厌恶,所以对谁都是冷冰冰的面孔。
可是现在,她这么目不转睛,脸红红的看着自己,他一点都不觉得讨厌,反而很欢喜,他继续看着她,身子微微倾斜,用手托住下巴,嘴角的笑容加深,一直看着她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烛光摇曳,明暗不定,在他的身上洒下淡淡的金辉,他的笑容在这片金辉中越来越柔,越来越暖,勾魂摄魄,魅力无边,让秦天几乎招架不住。
慢慢的,秦天也笑了,她学着他的样子撑住下巴,双眼毫不避讳地看着他,就像是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
看着,看着,她心里忽然有种感动
“夸你一句,你就这么开心啊……。”她看着他,轻轻地说:“可见你之前是多么的孤单……”
可怜的孩子……
她看着他静静地笑着,颊边的小酒窝在烛火摇曳中悄悄地‘荡’漾开。
窗外,夜‘色’寂静,明月悬挂高空,静静地俯视着人世间一切悲欢离合……
庄信川走马上任后,很快与胡大人商谈好茶引之事。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在他手中三两下就搞定了,这让他很是得意,在茶行里趾高气扬的。
这天早上,庄信彦将茶行所有的管事都叫到他房里来,他坐在正位上,翘着二郎‘腿’,神气活现地样子。管事们站在他的下首,都低着头。
“做生意,可离不了官府的支持,和官府打好关系至关重要!”庄信川看着管事们笑着说,“知道茶行与官府的关系依靠着谁吗?”
庄信川瞟了身边的小厮德义一眼,德义连忙谄媚地接口道:“当然是我们二少爷了!谁不知道我们杨城未来知府胡大人是二少爷的亲姨夫啊!”
“不错不错!”庄信川大笑两声站起来,拍了拍德义的头,然后走到管事们面前笑着说:“所以呢,大家的心里也要亮堂一些,茶行以后到底是谁做主,谁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可得掂量清楚了!到时候后悔莫及可就迟了!”
管事们弯腰低头,闷不做声。
庄信川向着德义使了个眼‘色’,德义连忙从旁边端出一个托盘出来,托盘上放着一个个的银锭子,每个足有五两重。
庄信川指着托盘笑道:“这些呢是本少爷请各位喝酒的,一点小意思,算是本少爷的一点心意,看得起本少爷的呢,就拿去,如果看不起本少爷的,尽管转身走人就是!”
说完,便重新在座位上大马金刀地坐下,悠哉地喝着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可双眼却有意无意间在众管事脸上瞟过。
管事们低着头,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拿吧,拿人手短,以后只怕牵扯不清,可转身而去吧,又会让他太下不了台,他怎么说也是个少爷,管事们谁都不敢出这个头。
庄信川看着大家犹犹豫豫,笑了笑,又向德义使了个眼‘色’。德义会意,上前,往每个管事的怀里硬塞入两个银锭子,完全不容他们推辞!
庄信川大笑一声,拍手站起,“好,大家看得起本少爷,以后就是本少爷的人,以后有本少爷的就有你们的!将来本少爷当家后,不会忘了你们的好处!”
管事们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锭子,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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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赎身
八月初十
傍晚
大太太刚和庄信彦吃完晚饭,正和秦天说着茶行里发生的趣事,
“上次制茶房发生的事情,徐掌柜已经跟我说了……”大太太看着秦天笑道:“秦天,我果然没看错你,你确实是个好丫头!”说着又回过头看向庄信彦,笑着说:“信彦你说是不是?”
旁边海富依然帮着写字沟通,庄信彦看了他那边一眼,微微笑了笑,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耳畔边悄悄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秦天隔得远,没有看到,可是坐在他身边的大太太却瞧得清楚,大太太抿嘴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她握住儿子的手,心中无限欢喜。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再对也没有了。
欣喜之下,她看向秦天,拉过她的手,细细地看了她一阵,目光非常的柔和,看得秦天心中‘毛’酥酥的,“太太……”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秦天,”大太太笑道:“你三番四次地立功,又如此忠心,我很喜欢,你想要什么奖赏?”
奖赏?秦天双眼一亮,很想说,她想要有赎身的机会!
到这里这么久,她才明白,身为家奴就是贱籍,不是说有了银子想赎身就可以赎身的,还要主家肯放人,在官府登记,才能算是脱了贱籍。脱了贱籍,才能自由的婚配,因为这里的律法规定,贱籍是不可以和良民通婚,也就是说,贱民只能嫁娶贱民。而且也别想着逃跑,这里制定了严禁奴仆逃亡的“逃人法”
法则规定“逃人鞭一百,归还本主。隐匿之人正法,家产籍没。邻
右九甲长乡的,各鞭一百,流徙边远”
。非常的严厉,是以这里的家奴很少起过逃跑的心思。
所以想要赎身,只能依靠主家的慈悲。
她很想趁此机会提出赎身的要求,她赎身并不是说想要离开庄家,只是想多一些对自己命运的掌控权,赎身后也可以像茶行有些工人一样受聘于庄家,她一样的会尽心尽力。
可是又一想,自己看起来很受他们的器重,那毕竟是建立在他们认为她很忠心的基础上,如果她提出赎身,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她并没有将全部心思放在庄家?
她能有今天的地位其实很不容易,可不能因为说错一句话,而让一切尽毁。
想到这里,她又将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太太和大少爷对秦天这么好,已经是最好的奖赏了!”秦天笑着说。
还是再等待更好的时机吧,等到自己在茶行的地位更加稳固的时候……
“这张小嘴甜的,真是招人疼。”大太太拉着她的手,越看越喜欢,庄信彦故作冷清,可是双眼只是情不自禁地往秦天那边瞟去。
大太太话说出口来自然不会收回去,她回头叫月娘将放在梳妆台上的紫檀木鎏金雕‘花’的首饰盒拿过来,打开看了一阵,从里面取出一支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和一支彩‘色’琉璃蝴蝶簪,递给秦天
“这都是我以前戴过的,现在年纪大了,戴不了这么‘花’俏的东西,我看你头上平时连朵纱‘花’都不戴,年纪轻轻的‘女’孩子,不趁着这个时候打扮,还等到什么时候去。”说着,大太太将那只珊瑚绿松石蜜蜡的珠‘花’拿到她鬓间比了比,比着比着就来了兴致,拉着她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大镜子就要给她亲自‘插’上珠‘花’。
秦天连忙道:“太太,我自己来就好。”
大太太看着铜镜中的她的影像笑着说:“别动,难得我今天有兴致……”说着,将手中的珠‘花’小心地‘插’在她的鬟髻上,大太太微微弯下腰,看着铜镜中的秦天笑着赞叹:“真好看!”又让月娘看,月娘自然是连声夸赞,夸得秦天脸都红了。
大太太又问她:“你喜不喜欢?”
秦天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她不喜欢这些钗啊,‘花’的,平时梳髻也是用最简单的发钗固定,这些珠珠坠坠满头‘乱’晃,闪闪发光的,实在不符合她的审美观,可是大太太亲手给她‘插’的这支,却让她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
抬眼间看着大太太的温柔的笑脸,心中顿时暖融融的,
她甜甜地笑道,“谢谢太太,秦天很喜欢。”
大太太‘摸’了‘摸’她的头,笑得越发的温柔,抬眼见铜镜的一角‘露’出庄信彦的脸,也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大太太没放过他,故意问道:“信彦,你觉得秦天戴这支珠‘花’好不好看?”
秦天下意识地向着他看过去,嘴角还孕着未消散的笑意,
庄信彦一接触到她的眸子,连忙转身走开了。
月娘和海富在旁边捂嘴笑。
“他害羞……”大太太在秦天耳边小声地说。
“啊?”秦天回过头看着大太太。
却见大太太一脸古怪的笑意,“你别看他好似不理人似的,其实他脸皮薄得很!”
“啊?”秦天干笑两声,一时跟不上大太太的思维,有在丫鬟面前这么说自己的儿子的吗?
大太太笑得意味深长。
就在这时,翠微忽然进来禀告,“大太太,二姨太太和二少爷他们来了,说要见你,脸‘色’很不好了!”
大太太一下子收敛了笑意,站直了身子。
“都这么晚了,他们来做什么?”月娘皱了皱眉头。
秦天也连忙站起身来,退到庄信彦的身边。
大太太心中有数,“来的正好,他不找我,我也要找他!”说着吩咐月娘,“将那些银子拿出来。”
月娘点头,转身去到柜子旁拿出一包银锭子,用托盘装着,跟着大太太出了屋子,去到厅里。庄信彦和秦天也跟在身后。
厅里
二姨太太和庄信川庄明喜已经在厅里坐下,看到大太太出来,庄明喜和庄信川都起身向着大太太行了礼,唯独二姨太太还坐在位置上,淡淡地叫了声“大姐。”
大太太也不在意,去到正位上坐下,又叫庄信川他们不用多礼。庄信彦在他们对面的一张黄‘花’梨圈椅上坐下,秦天和海富站在他身后。
庄信川坐下时眼角余光瞄到月娘手上的一托盘白‘花’‘花’的银锭子,微微怔了怔。
碧丝和碧荷上了茶
大太太看着他们冷声道:“这么晚了不知道你们着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本来我也不想打扰大姐休息!”二姨太太冷笑两声,转头瞪着大太太,语气夹带着怒意:“可是有些事情在我心里堵得慌,堵得我吃不下,睡不着,不得不这么晚来见姐姐讨个说法!”
庄信川也哼了一声,满脸忿忿,庄明喜看着前方,一脸平静。
大太太冷着脸,没有出声。
二姨太太站起身来,满脸怒意,咬牙切齿,“妹妹我不比姐姐,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是今天我终于在姐姐这里了解到……”说到这里,她捏着手帕的手直直地指向大太太,微微地抖颤,“今天我才知道,什么叫做‘阴’险狡诈,口是心非,过河拆桥!”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含着无尽的恨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大太太淡淡的,
“信川,你来说,我倒要听听她怎么解释!”二姨太太拍了拍庄信川,恨恨地说,“她解释不了,我们就跟你姨夫说去!”
庄信川“嚯”地一声站起,冲到中间,挥舞着手,神情语气都有些‘激’动
“大娘,你明明说过信任我的,说过将中秋打点之事都‘交’给我处理,可是为什么,我想做点什么却处处受制!”
说起这些事,庄信川就窝火。
本来他还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搜刮不少的油水,他给官府,客人,商户打点,自然需要银子和茶叶,他向账房提银子,向大堂提茶叶,可是开了口后这些人都只是说让他稍等,他等啊等,等了一两天,他的副手却向他回报,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他所说的打点好了,让他放心。可是他从始至终连一个铜钱,一根茶叶都没有见到过!
如此无视他,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亏他之前还‘花’那么多银子请那些管事“喝酒”
庄信川说话的时候,大太太一直气定神闲地喝着茶,眼皮都没抬一下。
等他说完后,大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盅,向月娘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向前,
大太太指着月娘手上的托盘里的银子说:“信川,这些都是你给管事们的银子,管事们当着你的面不好驳你的面子,之后全部都送到我这里来了,让我拿来给你,都说无功不受禄,受不起你二少爷的这么重的礼!”
月娘将银子端到庄信川的面前,庄信川看着银子,脸‘色’变得和银锭子一般的白。
大太太站起身来,走到庄信川地身边,用一种很沉稳的语调缓缓地说:“知道管事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他们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因为他们对盛世都有很强烈的责任心,因为他们明白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什么是该拿的什么是不该拿的……”说到这里,大太太抬起眼,瞧着庄信川。
庄信川不自禁地退后两步,脸‘色’非常的难看,“大娘,这些暂且不是,我问你的是,你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给我掌权的打算,你只是哄着我和姨夫商谈茶引的事!从一开始你就是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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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对峙
大太太淡淡一笑,正准备回庄信川的话,转头见却见到站在庄信彦身后的微皱着眉头的秦天,她想起这个主意本来就是她出的,心念转动间,立刻做了决定。
她看向秦天说:“秦天,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不光是主子们震惊,就连分布在四面的丫鬟下人们也觉得不可思议。大太太未免也太看得起秦天这个丫头了,似乎忘了她只是个家奴,哪里有资格说话?诧异间又有些嫉妒。
站在二姨太太身后的灵儿死死地盯着秦天,双手不断地搅着自己的衣角。
秦天也觉得很奇怪,这种场合,这种事情有她这个丫头‘插’嘴的份?还不被二姨太太的记恨死啊!
果然,二姨太太立刻站起身,指着秦天冲着大太太道:“大姐,她一个贱婢有什么资格多嘴,你莫不是糊涂了!”
每听到二姨太太叫她“贱婢”,秦天就来火,你就不能文明点?
庄信川看着秦天也没有好脸‘色’,庄明喜抿紧了嘴‘唇’,庄信彦却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面容沉静,若有所思。
对于这些人,大太太一律不理会,只是看着秦天,沉沉地说:“我是庄家的家主,我说你有资格你就有资格!你不用害怕,你一直在茶行帮忙,对茶行也比较了解,你尽管说出你的想法!”
经过上次被二房陷害的事情,秦天会惧怕二房吗?她有直面他们的勇气吗?如果没有,自己所有的谋算都只是枉然……
大太太看着秦天,眼中充满期待。
对于二房,要说秦天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她的身份太低微,而二房的手段太狠辣,就拿上次的事情来说,他们根本就是想置她于死地,若不是大太太及时赶到,她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结局,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想再成为二房的眼中钉,明哲保身才是最好的选择,她现在只要说一句,“婢子不敢多嘴。”或许就能息事宁人。
可是现在大太太这么‘挺’她,她难道能做缩头乌龟?识时务和软弱是两回事,人有的时候就是要为自己争口气。
你们认为我是“贱婢”,可我这个“贱婢”偏生就有压住你们的时候!
气死你们!
秦天深吸口气,暗暗为自己打气,然后绕过庄信彦的身边,走到大太太的身边去。
“太太,秦天当真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万一对二少爷有什么不敬,太太会不会治我的罪!”秦天笑问,神情轻松。
大太太见她从容不迫,惊异之下更多的是欢喜,“你尽管说,有我在这里,没人能治你的罪!”说着瞟了二姨太太一眼,却见她双眼紧盯着秦天,目光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可秦天像是完全没看到这些,只是直视着二少爷庄信川,干脆地说:“二少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你这样想大太太还真是不应该。”
换作是别人说这些话,庄信川肯定怀恨在心,可是看着面前秦天那俏生生,水灵灵的样子,却怎么都恨不起来,只是沉着脸冷声警告:“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一边去!”
一旁的灵儿见秦天这么对庄信川说话,他却似乎还在维护她,上次自己不过是说了句实话,却被他刮了一耳光,心中不禁怨愤不平,可她的怨恨不敢也不舍得往二少爷身上去,而是尽数落在的秦天的头上,认为都是秦天‘迷’‘惑’了二少爷,才会让二少爷变心。秦天还在洗衣房的时候,二少爷还不是对自己心肝宝贝似的疼?都是秦天的错!
这边,秦天看着庄信川继续道:“二少爷,大道理秦天不知道说,可是秦天‘蒙’太太提拔,在茶行里这么久,有些事情看得很清楚,茶行里每一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位置和责任,每一个人都各司其职,大少爷是外部管事,计划打点好与官府商户的往来是你的职责,可是具体的实行,当然有下面的人去做,二少爷将一切都规划好了,报给相关管事,然后再由副手派人去执行,不是很合理吗?又何来大太太欺骗二少爷这一说法!”
秦天的声音本来就清亮干脆,这么一番话她几乎是一口气地说出来,口齿清晰,流利畅快,再配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以及成竹在‘胸’的自信,便形成一种独特的吸引力,让面前的庄信川几乎忘了眼前的秦天是站在他对立面的人。
庄信川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虽然尴尬,虽然气恼,却绝无恨意,心底反而希望,她能一直这么瞧着自己。
一旁的庄信彦见秦天对庄信川毫不留情,心中隐隐的欢喜,可见庄信川眼也不眨地瞧着秦天,也有些不痛快。
这边,大太太对于秦天的表现很是满意,她上前一步,看着庄信川笑道:“信川,不是大娘说你,连一个丫头都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你还不清楚?竟然还兴师动众地闹到这里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沉稳一点,真是让我不放心!”
虽然确实是架空他,但理字上却一定要站住脚,让他们没有理由吵闹。(
)
这句话却让庄信川不能忍受,他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满脸的不服。
二姨太太虽然也气得牙痒痒的。可一时间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她坐在那边瞪着秦天,心中恨极。
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庄明喜忽然出声:“大娘,明喜能否说句话?”
二姨太太知‘女’儿聪慧,知道她一定想到什么好法子,连忙道:“怎么不能说?连一个低贱的丫头都能说,你身为庄家的四小姐难道还说不得?大姐,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却是向着大太太说的。
大太太转身看向庄明喜,过了一会,才说:“明喜,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庄明喜微微一笑,盈盈起身,明丽娇‘艳’,婀娜多姿。
她缓缓地走到秦天面前,站定,微微抬起下巴,如秋水般的双眸直直地看向她,嘴角虽带着笑,可双眼中却一片冰冷
“早听说秦天聪明伶俐,很得大娘的欢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天马上道:“谢谢四小姐的夸奖!”
庄明喜挑挑眉,“可是你的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是细细想来完全不通……”说着,她转过身看向大太太,“二哥身为管事,怎么可能连手下何时去执行的也不知道?而且,由谁来执行应该是二哥来安排,岂能由一个副手来擅自做主!要么就是二哥这个管事名不副实,要么就是这个副手自作主张!如果是后者,明喜觉得这个副手很有问题,不能再留下,如果是前者……”
庄明喜拖长了音调,轻笑一声,道:“既是大娘的决定,明喜无话可说!”
大太太看着庄明喜,心中暗惊,庄明喜向来不太喜欢出声,说话也常常都是不咸不淡的,但是胜在规矩守礼,对她这个大娘也很尊敬,所以她平时很少注意她,可今日大太太才发觉,自己似乎太过忽略她了……
“四小姐这话错了!”秦天将话接过来,“副手的工作本来就是协助管事做事,管事下令,副手执行,合情合理,又何来擅作主张之说!”
庄明喜“嚯”地转过身,看着秦天:“那为何别的副手都能听从管事的吩咐,而二哥的副手做事前却连知会一声都没有?难道这合理吗?”
秦天笑了笑,不慌不忙,“副手何尝又不是听从二少爷的吩咐,难道他不是按照二少爷所拟定的数目执行的吗?他做了他该做的事,真不知道二少爷和四小姐有什么好生气的,还是说,二少爷其实另有打算?”
庄明喜和秦天差不多身高,可是一个衣饰简单朴素,一个华衣美服,珠翠围绕。一个身份低微,一个娇矜高贵。怎么看,身为丫鬟的秦天应该是庄小姐的陪衬,就如同萤火不能与日月争辉,
可不知为什么,所有人,包括二姨太太都觉得,那站在庄明喜对面,含着淡淡笑意,双眼明亮的小丫鬟,气势上竟是一点都不输给千金小姐庄明喜。
“你……”庄明喜看着秦天,一张俏脸阵红阵白,怒急反笑,“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
二姨太太见庄明喜竟落了下风,气得直发抖。
她站起身走到庄明喜身边,先是狠狠地瞪了秦天一眼,然后看着大太太冷笑:“多说无益,说得冠冕堂皇,也不过是掩饰有些人的口是心非,虚伪狡诈!可恨的是平日里还装出一副重信义的模样!我会就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姐夫!来日方长,大姐只顾着现在,眼皮子未免太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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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谢家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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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庄信彦‘私’底下问大太太,“娘如此抬高秦天,到底是何用意?”就算秦天有经商的才能,母亲这么做似乎也有些过了。
大太太知道一定会引起儿子的怀疑,本打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是想到现在儿子虽然不再那么排斥秦天,但从他还没有将自己会口语的事情说出来看,他还没有完全信任她,此时贸然说出自己的想法,不知会不会起什么反效果?
大太太犹豫了一会,决定暂且不提,这个想法有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大胆,相信只要她不说,没人会猜得到,即使聪明如信彦。
“难得有如此会做事又不怕事的,自然要抬高她,以后才堪大用。”大太太笑着敷衍了儿子。
庄信彦看了母亲一阵,并没有看出任何破绽来,便忽略了此事,因为现在还有一件事更值得他关心。
他在纸上写道:“二姨娘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有胡大人这一关在,我们总是被动,娘可想到应付之法?”
提起这件事,大太太也很苦恼,她摇头,“暂时还没有,据说,胡大人和总督大人关系匪浅……先过了眼前这一关,以后的事情再慢慢打算,总会想出法子来,我们毕竟是贡商,在杨城商界地位不低,相信胡大人也不会为了二房太过难为我们。”
但是心存侥幸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庄信彦抬起头来,轻轻吁出一口气。
菊香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庄信川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是焦躁,“难道我就做着这个名不副实的管事,让人嘲笑?我连给朋友送十斤茶叶也要看大娘的脸‘色’,这算什么?”
“可是茶引一事已经解决,暂时也没有掣肘她的办法!”二姨太太坐在圆桌旁,气得咬牙,“还真以为她有多么高洁,原来也是个小人!我们这一次被她骗了!”二姨太太一拍桌子,“只要让我再次逮到机会,非得让她向我低头不可,真是气死我了!”转头见庄明喜沉默不语,眼神闪烁,像是有什么心事,二姨太太以为她是被秦天气着了,放柔了声音安慰:“明喜,犯不着为那种贱婢气坏了身子,你放心,总有一天娘会为你出了这口气!”
庄明喜摇摇头,平静地说:“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奇怪,大太太似乎对秦天太不一样了,秦天再聪明也是个家奴而已。”
灵儿瞟了一边的庄信川一眼,趁机‘插’嘴道:“听说,大太太已经将秦天给了大少爷了,现在秦天是大少爷的房里人!每晚伺候着了!”
庄信川停住了脚步,面‘色’很难看。
“原来是个通房丫头……”庄明喜点点头,“难道是以后要抬房?所以才给她脸面?”
“我看她就是要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来对付我们!”二姨太太恨恨地说,“你看看整个庄家,除了这个小贱人还有谁敢在我们面前大小声!”二姨太太越说越气。
“别说这些丫头了!”庄信川走过来,打断了她们的话,“现在重要的是八月十四,谢家的邀请,当天可不止妹妹一个大家闺秀,要想脱颖而出,得到谢夫人的青睐,娘这几日得好好地为妹妹费些心思!”
提到这件事,二姨太太满脸的戾气消散于无形,她握住庄明喜的手,看着她那张明‘艳’的脸,满怀信心地说:“论姿‘色’,论才华,我敢说,杨成中还没有几个‘女’孩子能与我家明喜相比!”
八月十四
谢家在北方已经算是富甲一方,世代经商,上一代的时候因为纠纷分了家,实力分散后,略有回落,可经过近一二十年的努力,如今每一房的发展都还不错。今天发请帖的这个谢家,本在北方与草原部族做生意的,赚了大钱后,便‘花’了一大笔的银两,领取了盐引,正式进入杨城的盐市生意。
朝廷把盐业垄断管理机构盐运史和盐运御史设在扬城,使扬城成为全国最大的食盐集散地。于是孕育了很多富甲一方的盐商,很多都与庄家不相上下,而杨城的几大盐商,则是庄家也无法相比的。
在扬城,盐运的生意虽然大,但也是分得满满的,要想再进来一个大户,可不是那么容易,光有银子还不成。而谢家大张旗鼓的进入,让人们羡慕嫉妒之余,又对他们身后的背景诸多猜测。
而二姨太太他们之所以挤破脑袋也想攀上这‘门’亲事,不止是因为谢家的富有,也是因为想通过谢家的‘门’路在盐市分一杯羹,庄家家产虽巨,可是却还轮不到他们动用,手头有钱,才好办事。而这一点,是胡大人迄今为止还力所不及的。
不过他们动用不了,也不想便宜大房,每年的账目都盯的死死的,生怕大房会挪到自己‘私’产里面去,可尽管这样,还是不放心。但大太太也不是那么死脑筋的人,这么多年,也利用庄家的‘门’路做些‘私’家生意,为庄信彦攒下颇为丰厚的‘私’产,作为后路。
话说回来,这一次谢太太宴请大家闺秀确实是为儿子谢霆君的亲事作打算。谢家嫡出两个儿子,大儿子资质平庸,很早就被谢老爷否定了继承资格,而这个二少爷谢霆君,从小便非常的出众,天资聪颖,心思活络,跟着谢老爷走南闯北了几年后,就被确定了未来当家之位。
谢霆君今天二十三岁,年少气盛,眼高于顶,平凡‘女’子入不了他的眼,也因为和父亲到处走动的缘故而耽误了亲事,如今进入杨城,谢太太很喜欢南方姑娘的明媚娟秀,遂起了这个心思。只要是杨城家境相当的适龄闺秀,几乎都在她的邀请之列。
当二姨太太带着庄明喜来到谢家的时候,见到的便是一派旖旎多姿的景象。
谢夫人的宴席设在后‘花’园,一路走过去,只觉谢府之大难以想象,但见处处都是曲院回廊,雕梁画栋,湖光水‘色’,烟‘波’浩渺,依水而建的亭台楼阁,道路两旁的奇‘花’异石,皆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饶是庄家富贵中来,见多识广,也不禁看‘花’了眼。
二姨太太‘激’动地握紧了庄明喜的手,庄明喜虽然强作镇定,步伐平稳,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心中的兴奋。
在下人的引领下,两人来到后‘花’园。
今儿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温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姹紫嫣红的后‘花’园中,分两排摆着几张紫檀木的长桌,每桌后面坐着杨城富家的太太和小姐,珠围翠绕,环佩叮当,在阳光下处处生光。
而正位上坐着一位中年‘女’子,穿着绛红‘色’金银刻丝对襟褙子,头戴金累丝‘花’卉的蜜蜡步瑶,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圆润的手腕上戴着金丝缠翠‘玉’镯子,满身的贵气,通体的大家气派。正是谢家的‘女’主人谢太太。
她坐在主位上,满面‘春’风,红光满面,热情地招待着来客。
下人将二姨太太母‘女’引了过去。
“庄家二太太到。”途中的时候,二姨太太重重地打赏了下人,让他将其中的“姨”字隐了去,免得在这些正室面前低人一等。虽说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面子还是要的。
听到下人的禀告,谢太太抬起头向着两人看过来,庄明喜抓紧机会,迈着最谨慎的小步,嘴角含着最端庄的笑意,走到谢夫人跟前,盈盈一礼,“明喜见过太太。”
二姨太太早已打听到,谢太太出身书香‘门’第,最重礼仪,最喜欢的也是端庄守礼的姑娘。庄明喜的端庄谨慎很得她的欢喜。
“不用多礼,快快起身,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谢太太笑着说。
庄明喜起身,缓缓地抬起头来,明眸皓齿,温柔娴静,满身的秀雅气质。谢太太牵过庄明喜的手,笑着对二姨太太说,“二太太好福气,竟有如此出‘色’的‘女’儿。”
得了她的赞赏,二姨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而庄明喜依然温婉,娴静,如此沉得住气,更得谢太太的欢喜。
谢太太很热情地请她们坐下,很明显已经对庄明喜留下了好印象,因为接下来的时间,谢太太几次问及庄明喜。而庄明喜的回答总是能合她的心意。
旁边的太太们也不甘示弱,这么好的亲家,谁又想错过?闲谈间总是不经意地提起自家的‘女’儿怎么怎么好,有位太太还让自己的‘女’儿当众抚琴表演,这位小姐琴艺了得,而且还会作诗画画,一下又对了谢太太的胃口,将她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庄明喜含笑打量着那位姑娘,见她姿‘色’虽不如自己,但是也还算秀丽,才艺方面显然胜自己一筹,是自己的强劲对手。她暗暗记在心里。
这时,有下人来报,“二少爷回来了!”
太太们立刻眼睛一亮,小姐们也悄悄羞红了脸,谢太太知道她们的心思,遂笑道:“请二少爷过来,就说家里来了长辈,让他过来见见礼。”
下人领命而去。
“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是要让各位见笑了!”谢太太笑道。
二姨太太连忙笑道:“谢太太太谦虚了,谁不知道谢家二公子德才兼备,仪表堂堂?”众人随声附和,谢太太很是高兴。
因为未婚的‘女’眷不方便见陌生男子,所以谢太太让人支起屏风,小姐们都坐到屏风后面去。
透过镂空雕‘花’的屏风,小姐们屏息静气,脸红红地看出去,不一会,便见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穿着湖青‘色’锦袍,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庄明喜看着外面那个有着俊朗面容,英气勃勃的男子,一颗芳心悄然陷落。
其余的小姐也都是满脸倾慕的模样,注意力都集中在外边谢霆君的身上。
庄明喜转脸见身边站着的便是那位琴棋书画皆‘精’的对手,片刻之间便计上心来,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悄悄伸出手,将她推出屏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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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互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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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霆君一一给各位太太见了礼,姿态大方得体中又透出些北方男儿的豪爽。看得那些太太们连连点头,神情间掩不住的赞赏之意。
屏风后,小姐们也情不自禁地起了身,靠近屏风,想看得更清楚些。后面照看的丫鬟婆子们也笑呵呵地看热闹。
庄明喜转脸见身边站着的便是那位琴棋书画皆‘精’的对手杨小姐,片刻之间便计上心来,她左右看看,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外面谢霆君的身上,后边的丫鬟婆子也没有注意这边,她悄悄地伸出手,将杨小姐推出屏风外,于此同时,她微不可查地退后一步。
杨小姐出了屏风,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谢太太不由地皱起眉头,扬太太心惊之下,脱口而出“悦儿,怎么回事?”
杨小姐起初还有些愣怔,可不过一会便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前面正盯着自己瞧的谢霆君,又看了看满场掩嘴笑的太太们,一张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接着又听到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莫不是太心急了?”通红的脸又倏的转白,
她站在哪里,羞得几乎要哭出来,“不是的……不是的……有人推我……”她指着屏风后,声音颤抖。
屏风后的姑娘们都看向杨小姐身边的位置,那里站着一个穿着桃红‘色’绸缎褙子的小姐,却是珠宝铺子王家的姑娘,而庄明喜站在她的后方,此时也正用一种怀疑地目光看着她,好像在说:“是你吗?”
王姑娘见大家都看着她,也涨红了脸,‘激’动地说:“看着我做什么,不是我,我没有推她!”见大家不相信,也急了,指着杨小姐说道:“是不是你想看清楚些不小心滑出去了!你不要‘乱’怪人!”
听了此话,庄明喜轻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有她带头,其余的姑娘们也巴不得看杨姑娘的笑话,都用手帕掩着嘴笑开了。
杨姑娘又羞又怒,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本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种羞辱,一时间眼泪水哗哗地往外掉,哭着叫娘,“不是这样的……”她捂住脸,恨不得找个‘洞’躲起来。
场中的太太们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杨小姐。
扬太太未免自己的‘女’儿再出丑,连忙叫自己的婆子将‘女’儿带出去,自己也起身向谢太太告辞,走的非常的狼狈。
谢太太叫人将她们送出去,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庄明喜从屏风的空隙中看出去,嘴角溢出一丝冷冷的笑意。
谢霆君也不好再继续留下去,借词离开。
宴会虽然继续了下去,可经此一事,大家都没了兴致,要不了多久便散了。
当晚,谢太太在房里看着媒婆送过来的几家姑娘的生辰八字,一边看着,一边对身边的谢老爷说:“我本来看好杨家小姐,可是杨小姐‘性’子太轻浮了一些,遇事也不够沉稳。”说着摇摇头,将她的庚帖拿开来。
“刘小姐模样不够秀气,配不上我们霆君。”
“李小姐显得笨拙,不好。”
“蒋小姐太瘦,只怕以后不好生养。”
不一会,谢太太便否决了大部分的姑娘。
谢老爷在旁边笑道:“只怕宫中选妃也没有你如此严谨!”
谢太太笑了笑,很是骄傲地说:“我们家霆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拔尖的,放眼看去,杨城有几个公富家公子能及得上!你只需看看那些太太们有多么卖力地推崇自己的‘女’儿就可见一斑。我非得要给他找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妻子不可!”
谢老爷笑了两声,也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谢太太说笑间拿起其中的一张庚帖,犹豫了一会:“这个庄家小姐模样好,知书达理,端庄娴静……可惜却是个庶‘女’……”
谢老爷道:“是庶‘女’你还请过来?”
正说着,外面有人通报,“二少爷来了。”
紧接着,谢霆君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他向父母请安问好后,谢太太喜滋滋地拉着他在身边坐下,“正说着你的亲事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对于这种事情,谢霆君表现得很自然。他看了看桌上摊得到处都是的庚帖,笑问:“母亲看中哪家姑娘。”
“看‘花’了眼,刚才正和你爹说着庄家姑娘。”
“庄家?”谢霆君微微一怔,脑子里便浮现出一张俏丽生动的面孔,明亮的眼睛,盈盈的小酒窝,说不出的可爱。“可是盛世茶行的庄家?”
谢太太点点头,见儿子似乎有兴趣的样子,一边回答着刚才谢老爷的问话,一边也算是对儿子说:“本来庶‘女’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类,可是听说他们家的嫡子是天聋,二房和胡大人关系匪浅,将来的家业总要传给庶子也就是这个庄小姐的兄弟,虽然是庶‘女’,地位也不算低了。”
“胡大人?”谢老爷沉‘吟’一会,说道:“听说这个胡大人于官道上很会钻营,前途应该不止于此。”
谢霆君从母亲手上拿过庄明喜的庚帖,看了看,笑道:“那就先看看吧。”
八月十五
中秋佳节这一天,茶行放了一天假,上上下下都得到了节日红包,秦天不但有节日五百钱的红包,还分别从大太太和庄信彦那里得到一两银子的打赏。她乐滋滋地将银子收入自己的小匣子里,很是开心。
大太太还给了秦天一堆珠‘花’儿,让她拿回去赏给院里的丫鬟们。(
)至于怎么赏,让她自己拿主意。
秦天拿着这些珠‘花’回去,按照等级大丫环每人三支,二等丫鬟每人两支,小丫鬟每人一支,她自己不喜欢这种东西,只留下了一支,其余两支一支送给了和她关系较好的青柳,一支却是送给了最喜欢打扮的秋兰。倒不是秦天故意要示好收买人心什么的,只是觉得她既然喜欢给她也无妨。
而且这段时间或许是自己的震慑起到了作用,秋兰也还算老实,就算是奖励吧。
秋兰接过秦天给她的珠‘花’时,表情非常的‘精’彩,像是有些不置信,又像是不可思议。
晚上庄家全家人一起吃了晚饭,大太太也将三姨太太叫了出来,虽然人人心思各异,但这顿饭表面上也算是和乐融融。
吃过晚饭,大太太又带领着全家拜祭月神,过后,大太太对家里的小辈们说:“今天街上很热闹,你们也出去看看吧!”又嘱咐秦天和海富,一定要照顾好庄信彦。
秦天很是高兴,来到这里后,她每天不是在茶行就是在庄家,根本就没有逛街的机会,今天总算有机会出去看看了!
众人回去换过衣服出来,碧莲给庄信彦穿上一件月白‘色’的的锦袍,腰系暗银嵌‘玉’锦带,衬着他如‘玉’般的容颜,高大‘挺’拔的身姿,便显出一种冰雪般的高洁。
很是养眼。
庄信彦眼角余光瞧见秦天正看着他,心情很是愉快,嘴角微微翘起。
因为庄信彦不喜太多人跟着,便只带着秦天和海富。三人出了院子,便瞧见庄信忠和方妍杏姐弟,以及庄信川和刘碧君,庄明喜,各自带着丫鬟小厮,成群结队地走出来。
方妍杏姐弟看到秦天立即‘露’出笑脸。庄信忠上前叫了声“大哥,二哥”庄信彦看着他微微一点头。庄信川背着手昂着头,轻哼了声。
庄信川先是看了庄信彦身边的秦天一眼,见她穿着鹅黄‘色’的褙子,鲜丽的颜‘色’衬得一张脸更为粉嫩,心便痒痒的。
想起她每晚都伺候着庄信彦,心中便升起一股妒意,他看着庄信彦笑道:“大哥,今天这么有兴致?”
庄信彦冷冷地瞧着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脚步,挡住了秦天的身子。
此举让庄信川更为恼火,脸上虽然还带着笑,话语却忍不住刻薄起来。
“今儿外面人多车多,海富,你可要看紧你家少爷,你知道的,你家少爷不太方便,可不要生出什么事才好!”
说完,转身就往前走,可庄信彦也忽然移动脚步,走上前。
这条小道并不是很宽敞,两方人齐进,顿时堵住了路口。
庄信彦和庄信川同时停住脚步.
庄信川心中堵着一口气,不肯退让。庄信彦缓缓回过头,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冷凝的面孔透出一种长子嫡孙的气魄,庄信川起先还拼着一口气与他对视,可是慢慢的,只觉对方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冷,越来越寒,让他心中无端端地生出一股冷意。
旁边秦天看着也觉奇怪,因为庄信彦向来‘性’子冷淡,好似对什么都不在意般,很少去和别人争长短。对于庄信川基本上不理会。今天这是怎么呢?
正想着,却见庄信彦转过头去,毫不迟疑地向前迈出步子,肩膀冷硬地撞在庄信川身上,庄信川气势无形中已经弱了下来,被他这一撞,踉跄地退后了一步,脸‘色’极之难看。
庄信彦的目光很清楚地告诉他,他才是嫡子,他的身份比他高贵,他这个庶子只能走在他身后!
“二哥……”庄信忠走过庄信川身边的时候,轻轻叫了一声。
“走开!”庄信川没好气。
“夫君,我们也走吧。”方妍杏冷冷瞧了庄信川一眼,轻轻拉扯了一下庄信忠。
庄信忠叹口气,和妻子一起追上前面的庄信彦。
庄信川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暗暗咬牙,“我迟早踩在你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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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闷骚的家伙
中秋是三大灯节之一,只是没有像元宵节那样的大型灯会。但即使不是大型灯会,街上也是热闹非凡。
大街上人头涌动,密密麻麻,就好像全杨城的百姓都涌到了街上。两边商铺都推迟收档,处处灯光通明,店家小二迎来送往,道路两旁有着各种小摊贩,有卖胭脂水粉的,头簪配饰的,还有卖小娃儿玩意的,卖小吃的,各种各样,‘花’样繁多,吆喝声,招呼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每家每户的‘门’口都用长竹竿竖起一大串的灯笼,各式各样的彩灯,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及鸟兽‘花’树灯等,令人目不暇接,眼‘花’撩‘乱’。
出来后走了一会,因为人太多,推搡之中,秦天他们就和庄信忠他们走散了。海富也不知道跟到哪里去了。好在秦天紧跟在庄信彦的身后,不敢有半点疏忽。(
)
可饶是如此,一路上还是看‘花’了眼,秦天心中感叹,这才是节日的气氛啊!哪像前世里,过节跟没过节差不多,人们对于这种传统节日越来越淡薄了。
她看向身边的庄信彦,见他看着前方,缓缓地走着,脸‘色’冷淡,完全没有节日的欢欣,神情中透出一种好像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与这个世界仿佛格格不入般。
秦天试着用手去捂住自己的耳朵,整个世界陡然安静很多,但仍有丝丝缕缕的声音透进来,可即使是如此,也让秦天很不舒服,仿佛一种隔绝外在的恐惧和寂寞,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一切的热闹繁华都与她无关,秦天受不了这种感觉,连忙放下手,直到感受到那种喧哗的气氛,心才安定下来。
她不过一会都受不了,何况他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死寂中?她不相信他会完全习惯这种死寂,明明知道这个世界有声音这种东西存在,又怎会不渴望?
秦天看着他那张淡漠的面孔,心中满是同情,
真是让人心疼的孩子……
抬头见旁边树上挂着一盏用竹纸扎成的兔仔灯,长长的耳朵,红‘色’的眼睛,还贴上了一根根的胡须,非常的有趣。秦天双眼一亮,扯了扯前边的庄信彦。
等庄信彦回过头,秦天就指着树上的那盏灯笼,说:“看,多么有趣?”
怕他不明白,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写给他看
“我头一次看到这么有趣的灯笼,你看看兔子的胡须,像活的一样,太有意思了!”
秦天一边写一边笑,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一点点小事都能让她很开心,因为她知道,快乐和烦恼其实取决于自己的心情,她努力去发现让她快乐的事,一点点小事她也会无限量的放大,压过生活中的那些无可抵挡的烦恼。否则,她只怕早已发展成‘性’格忧郁,‘阴’暗的‘女’孩子。
那多不幸,短暂的人生……
现在,她希望能把这种快乐带给他,干嘛一直冷着脸呢?笑起来多好看啊。
庄信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灯笼,皱眉,像是很不认同秦天的话。
还真不容易哄了……
秦天撇撇嘴,想了想,又笑着写下:“你看它的眼睛,像不像三少爷第一次炒茶的时候被火熏得眼红红的样子?”
庄信彦看着灯笼上画的红红的兔子眼睛,也不知道是被秦天的笑容感染了,还是真的想起信忠那双被熏红的眼睛,觉得有趣,嘴角溢出一个浅浅的笑意。
“像吧,像吧!”看到他的笑容,秦天很有一种成就感。本来只是为了哄他开心,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己似乎比他还开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快乐,挡都挡不住。
庄信彦回头看着她那张笑脸,小梨涡在脸颊边就像是绽放的两朵小‘花’,让她那张恬淡的面孔陡然地亮丽起来,寂静苍白的世界因为她的笑脸,忽然有了一种绚丽多姿的‘色’彩。
庄信彦看着那盏灯笼,只觉这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最有趣的灯笼。
一颗心忽然变得软绵绵的,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搓’‘揉’,又酸又涨。
庄信彦上前一步,伸手去拿那盏灯笼,他本就生得高大,秦天需要仰头才能看到的灯笼,却被他轻轻松松地取下。
秦天吓了一跳,连忙去拉他的手:“做什么,还不知道是谁的?”
庄信彦看了她一眼,眉‘毛’挑了挑,就像是小孩子任‘性’的模样,秦天怔了怔,没想到还会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神情,就这么一恍惚间,灯笼已经被他拿了下来。
他手提着灯笼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灯笼的微光映在他身上,衣袍上的金银线在灯光下如浮光掠影般粼粼生辉,倒映在他的眼眸中,便是一种足以蛊‘惑’人心的旖旎光泽。
旁边有不少姑娘为他驻足,面红耳赤地看着他,满脸倾慕,舍不得离开。而他像是完全没发现这些,将这盏灯笼看了又看,好像那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他看着看着,一种淡淡的笑意如果涟漪般在他的面上慢慢‘荡’漾开来。
见他如此开心,秦天心中也欢喜。
庄信彦看了一会,转头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秦天也跟着他四下看,正自奇怪间,便见他从不远处捡到一根细竹竿,然后将灯笼缠在竹竿的末端,递给了秦天。
“给我的?”秦天笑着接过,觉得很有趣,一时也忘记了这盏灯笼可能有主的事实。
庄信彦看她很高兴的样子,心中很是欢喜,却不愿意在她面前表现出来。他转过身走了几步,见秦天还没有跟上,又转回来,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秦天抬头看见他,笑道,“谢谢少爷。”
庄信彦别换脸,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背影却有些不自然地僵直,秦天看着看着,忍不住笑了,“闷‘骚’的家伙,明明就很开心……”快走几步,追上了他的步伐。
还没走多远,便见庄信川,庄明喜伴着一名穿着玄青‘色’的锦袍的年轻公子向着这边走过来。
那年轻公子高大魁梧,仪表堂堂,抬头见到秦天竟然笑着叫出来:“小丫头,原来你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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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说不出的厌烦
庄信川和庄明喜是在半路上撞见谢霆君的。
虽然未婚的‘女’孩子讲究足不出户,可是在几个节日里又是例外,所以今天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在街上游玩。
是庄明喜先看见谢霆君的,南方人的身高普遍不如北方人,谢霆君高大魁梧的身材仿佛鹤立‘鸡’群,格外地引人注目。
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庄明喜不好跟谢霆君打招呼,便让庄明川去和谢霆君打‘交’道。庄明川主动和谢霆君打了招呼,双方见了礼后,便邀请谢霆君一起游玩。谢霆君看了庄明川身边一直带着羞涩的微笑的庄明喜一眼,笑着答应了下来。
四人并排走着,庄明川伴着谢霆君,庄明喜伴着刘碧君,在庄明川的刻意安排下,庄明喜和谢霆君相邻。
谢霆君有着北方人的豪爽,又有着生意人的热情,没走多远,便已经和庄信川称兄道弟。而庄明喜并没有急着表现自己,只是和刘碧君手挽着手走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和声细语,巧笑嫣然,偶尔会向谢霆君投去崇拜的目光。
这时,有小孩追逐而过,不小心撞了刘碧君一下,刘碧君没撑住,又撞向庄明喜,庄明喜本来可以站住脚,可是电光火石间,她却“哎呀”一声向着谢霆君的怀里倒去。谢霆君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
庄明喜羞怯怯地抬起头,晕红的脸上惊魂未定,抚着‘胸’口微微地喘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庄信川连忙道:“明喜,还不快谢谢谢公子?”
&免费》”庄明喜看向他,眉如青黛,目如秋水,诉说着绵绵的情意,只要是男子,少有不心动的。
谢霆君也不能免俗,他定定地看了庄明喜一阵,才笑道:“庄姑娘客气了。”说着放开了她。
庄明喜羞涩地低下头,嘴角含笑,很满意两人第一次的‘交’集。
之后,庄信川和谢霆君的谈话中有意无意地会提到妹妹,让庄明喜也能和谢霆君说上一两句话,这个时候,庄明喜念过书的优势便出来了,言谈间很有几分诗意,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也有自己的见解,确实给谢霆君留下了好感。
正当两人的谈话越来越多的时候,却撞见了庄信彦和秦天。
本来也没有什么,可是就在谢霆君主动向秦天打招呼后,庄明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上次的事情虽然闹得不愉快,可是说起来并不关谢公子的事,而且他现在主动打招呼,于情于理秦天也不能置之不理,毕竟谢霆君还是茶行的贵客。
当下,秦天便向着谢霆君一福,叫了声:“谢公子。”
在见到谢霆君和庄明川后,庄信彦的脸‘色’又恢复成平时的淡漠,仿佛是他的保护‘色’。(
)
谢霆君笑了笑,又和庄信彦打招呼,庄信彦淡淡地回了礼。
“我兄长就是这样,谢公子不要在意。”庄信川生怕他见怪,连忙说道。
“不会,不会,庄大少爷为人很不错。”谢公子笑着说,双眼却有意无意地瞟向秦天。
他的这种神情,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秦天,你们这是要去哪?”一旁的庄明喜笑着问。
“我和大少爷随便走走,三少爷也不知道去哪了。”说着秦天四处张望。
庄明喜指着身后,笑道:“我看见三哥在那个方向。”
“是吗?”秦天不疑有他,刚想引着庄信彦去找庄信忠,才移动脚步,却听到身后有人大声喊:“秦天,秦天,可找到你们了!”
回头一看,可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庄信忠?
庄信忠兄妹伴着方妍杏姐弟向着这边走过来:“可找到你们了!”庄信忠笑着对秦天说。然后又和庄信川打了招呼,看见谢霆君后,双方又互相见了礼。
“刚刚庄小姐还说在那边见到你们。”谢霆君指着相反的方向笑着对庄信忠说。
庄明喜有些尴尬,但仍然镇定地笑着:“或许是我看错了。”
“没有,我们之前去过那边,刚刚才转过来。。
庄明喜松了口气,看了一眼谢霆君,笑容更为温婉。
“既然又都聚在了一起,不如一起走吧,人多热闹。”谢霆君笑着建议,说完后又瞟了秦天一眼。
既是他出口,庄明喜兄妹再怎么不愿也不好反对。只是笑着答好。庄信忠其实很想和哥哥们一起,听到这个提议连声附和,又走到庄信彦身边,从秦天那里要来小本子,询问他的意见。
庄信彦脸‘色’冷冷的,他并不想和庄信川,尤其是这个眼睛老往秦天身上瞟的谢霆君一起,他心中说不出的厌烦。不管他接不接受,秦天都是他的人,是他母亲给他的,这些人一个两个的,当他不存在似的,公然地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很是生气,可到底是气他们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别的什么,却说不清楚。
正想拂袖而去,因为他有把握,只要他离开,秦天一起会跟他走。他要让他们都清楚一件事,秦天是他的人!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方建树见到秦天手中提的兔儿灯,便出声道:“秦天,你喜欢这些灯笼?”
秦天欢欢喜喜地将灯笼拿给他看,“方少爷,你不觉得这灯笼很有趣?”
“要说有趣,有个地方的灯笼才算是真的有趣!”方建树笑着说。(
)
方妍杏接口笑道:“小弟,你说的是之前我们经过的对对子,送灯笼的地方吧!不错,那里的灯笼很漂亮,听说都是出自本城最好的灯笼师傅之手,其中一盏琉璃走马灯最是好看!”
“对啊对啊!那盏琉璃走马灯最好看了!”庄明兰从哥哥忍不住从哥哥身后探出头来说了句。她生‘性’懦弱腼腆,见到谢霆君这个陌生人就躲到了庄信忠身后,可听到嫂子提到那盏灯笼便忍不住出声,因为她实在太喜欢那盏灯笼了。可惜哥哥不会对对子,对这个游戏不感兴趣,才没有停留。
听到“对对子”这三个字时,庄明喜心中便有了主意,她笑盈盈地走到庄明兰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状似亲密地说:“看样子五妹很喜欢那盏琉璃灯啊,即是如此,我们这些做哥哥姐姐的,怎能不满足她的愿望?”
庄明兰见自己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羞红了脸,又要往哥哥身后躲。她的怯懦与庄明喜的落落大方,刚好形成鲜明地对比。
他们的话早引起了秦天的兴趣,这多么像中的那样,才子佳人灯下相聚,才子显示自己的才华,赢得灯笼博美人一笑……
这可是场好戏了,不看太可惜了!
她转身看向庄信彦,满脸的期盼之‘色’,庄信彦瞧着她的神情,却见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少爷,去吧,去吧。”
庄信彦心“忽”的一软,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可是见谢霆君看着秦天笑的样子,心中的烦躁之意丝毫未有减退,他转过身,率先向着庄信忠手指的方向走去。
秦天连忙跟了上去,其他的人跟在他们身后。
秦天几下就追到了庄信彦的身边,庄信彦心刚松下来一些,可没想到谢霆君也跟了上来。
“是不是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灯笼呢?”谢霆君笑着对秦天说。
“大概是吧。”秦天笑着回答,因为她在茶行里和男孩子打‘交’道惯了,所以并未觉得和谢霆君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妥。
“我妹妹婉君也像秦天你这么大,最喜欢灯笼,每到中秋节,元宵节的时候,就缠着我上街,凡是好看的灯笼都要想办法得到,挂得整间屋子亮堂堂的。”
“今天怎么没见谢公子的妹妹出来?”
谢霆君看了她一眼,笑道:“她还在老家,祖母的身体不好,她在那边陪伴。”
“还真是孝顺的好姑娘。”秦天赞道。
谢霆君背负着双手,仰起头笑了笑,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格外地高大,“我那个妹妹啊,确实‘挺’讨人喜欢!”
说着,他又低下头,看向秦天,双眼幽黑深邃,“就像姑娘你一样。”
他的声音本来就有些低沉,说这句话时,又刻意压得很低,听在耳里像是有种震‘荡’的感觉。
秦天有些发懵,他如此神情,如此话语,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这算什么?他们没有见过几面吧?
秦天心有些‘乱’,倒不是心动什么的,只是这么一个翩翩公子和自己说这种话,她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又不是出家人。不过她也很清楚,谢霆君不适合她。
她干笑两声,脱口而出:“公子说笑了,令妹又如何跟我相比!”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秦天反应过来,脸“刷”的一下红了,急‘乱’之下,双手连摆:“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又如何和令妹相比!”
谢霆君看了她一阵,忽然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秦天尴尬不已,眼角余光看到有人骑着马向着这边冲过来,马上的人大声叫着,“让开,让开!”
旁人纷纷躲避,可身边的庄信彦因为听不见而没有反应,眼看着就要被快马撞到。
紧急之下,秦天连忙伸手将庄信彦拉过来,快马从庄信彦身边过去,庄信彦毫发无伤,秦天松了一口气,刚想询问庄信彦有没有事,可就在这时,庄信彦却回过头来看着她,脸‘色’‘阴’冷得厉害,他将手用力地一甩,冷淡的,决然地推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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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大少爷的心思你不要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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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信彦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抓得紧紧的,非常的难受。
因为他们三人一直并排,所以他无法看清楚他们的口型,可是眼角余光却能感觉到他们‘交’谈的热切,
她到底说了什么,竟能让他笑得那么开心?
为何她如此轻浮,明明已经是他的人了,还和别的男人说笑,竟然还是当着他的面。
他看着她惊讶无措的脸,心中的郁结无法消散,他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母亲少数几个人外,将一切都看得很淡,一直保持着心境的平淡。可是自从她到他身边后,他总是无端端地多出很多情绪,这些情绪往往在他猝不及防下像‘潮’水一般忽然涌来,让他无法面对,无法处理,就像是现在。
庄信彦不想再留下来,冷冷地看了秦天一眼后,转身疾步而去。
虽然秦天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不过之前他差点被马撞到,哪里放心他一个人离开。和身边的谢霆君说了声失陪后,便追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庄信彦人高‘腿’长,几下就将秦天抛开,秦天有些心急,小跑着追逐着他的背影,他高大‘挺’直的背影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一会儿被人群遮住,但没多久又会显出来。
“大少爷,大少爷,等等我。”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秦天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当然一点用都没有,他头也不回,背影僵硬而冷漠。
秦天加快了脚步,努力扒开眼前的人群,眼看着就要追上他,可不知是被谁推了一把,疾跑中的秦天完全掌控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
膝盖和手肘撞在地上,钻心似的疼,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秦天抬起头看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忽然涌起一种无力感。
忽然有人从后将她扶了起来,秦天一边道谢,一边转头看,却是谢霆君,他看着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在哪里?”
“没有,我没事,谢谢谢公子的关心。”秦天看向庄信彦离开的方向,面现焦急之‘色’。她轻轻挣开谢霆君的手,又想追上去,可刚迈开脚步,却发现左脚很痛,脚下一踉跄,谢霆君又扶住了她。
“你都摔成这样了,还这么关心你家少爷,果然是个忠心的。”谢霆君淡淡地说。
“少爷听不见,很容易出事的。”秦天依然向着庄信彦离去的地方张望,心急如焚。
这时,庄信川庄明喜方妍杏他们也追了上来,方妍杏推了弟弟一把,“建树,你去找大少爷,街上这么‘乱’,真怕他出事。”
方建树关切地看了秦天一眼后便追了上去。
庄明喜站在庄信川的身后,两眼一直盯着谢霆君扶着秦天的手,目光越来越冷,谢霆君对秦天的兴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可是那又怎样呢,不过是个下人而已,而且已经是庄信彦的通房,不足为虑。
想到这,庄明喜收拾好心情,走到谢霆君的身边,看着秦天柔声细语地问道:“秦天,你还好吧。”双眼却盯在谢霆君扶着她的手。
秦天察觉到,连忙挣脱他的手。
”我叫顶轿子送你回去。“谢霆君回头吩咐自己的随从,神情间有种不容抗拒的意味。
秦天哪里敢麻烦他连忙说:“不用了。”
“可是你伤得不轻。”谢霆君指着她身上,秦天顺着看过去,衣服几处都磨破了,
“这么走回去,很辛苦的。”谢霆君看着她,目光灼灼,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让秦天有些窘。
庄明喜再也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脸‘色’变得很难看,自己一个千金小姐,在他的眼中却远远及不上一个丫鬟的重要,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羞辱。
尽管心中嫉恨,可她还是强行克制,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谢公子说得不错,不过秦天总是庄家人,不敢劳烦谢公子,我们会吩咐人送她回去。”对于一个下人,庄明喜此言不仅合情合理,更显出她对下人的关怀。最重要的是,她没有妒忌。
谢霆君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还是庄小姐想得周到。”
“耽误了这么久,还去不去看灯笼啊!”站在庄信川身边的刘碧君有些不耐烦了,“不过是个下人,用得着那么紧张?”
庄明喜回头对刘碧君笑道:“嫂嫂,秦天可不是一般的下人,出不得差错。”正想吩咐下人,可方妍杏却走出来,“正好我有些累了,我带些人送秦天回去,你们去玩吧。”
庄信忠担心妻子连忙问她有没有事,方妍杏摇头笑道:“街上太闹,有些头疼。”
“也好,你们先回去,我们再陪着谢公子走走。”庄信川走到谢霆君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霆君兄,小弟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也好。”谢霆君答应着,回头对秦天说:“你回去好好歇着,我会派人去看你。”又是那种不容商量的口‘吻’。不等秦天回答,便并着庄信川转身去了。
秦天看着他的背影,很是无奈。
庄明喜面无表情地瞧了秦天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去了,庄信忠带着妹妹跟在他们身后。
方妍杏扶着秦天,看着她说:“我还是叫辆轿子吧,”
“哪有丫鬟坐轿子的,姐姐也跟着别人一起起哄。”秦天笑道:“我能走,没事。”
“我扶着你走。”方妍杏又叫过自己的丫鬟扶着她另一边,让秦天能轻松地走路。
“希望少爷没有事,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跟大太太‘交’代!”秦天将方妍杏当成朋友,有时也会在她面前说说心里话,“少爷其实人很好,就是有时候脾气太难掌握了。”秦天小声地抱怨,他脾气怪不是不可以,可是每次都害得自己遭殃,就让人不爽了……
方妍杏看了她一眼,有些话她想提醒一下秦天,可身为‘女’子又不好意思说得太直白,她想了想,试着说:“秦天,你毕竟是大少爷的‘贴身’丫鬟,他才是你的主子,你应该以他为重,像刚才,你就不应该和谢公子说话,大少爷当然不高兴!”任谁看到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说笑,都会生气吧。
秦天有些不解:“可是我没有和谢公子说什么啊?谢公子是茶行的客人,他和我说话我难道能置之不理?这并不表示我不以他为重啊。而且在茶行里,我经常会当着他的面和别人说话的,也没见他这样。”
都说‘女’孩的心思不要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在秦天看来,比‘女’孩子的心思更猜不明白的是这位大少爷的心思才对。
“茶行的人和谢公子不一样。”方妍杏有些想笑,平时见秦天‘挺’聪明的,怎么这会糊涂了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还不是两个鼻子一个眼睛……”秦天嘟噜着,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就明白了,
茶行里的都是庄家的人,谢公子却是外人,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又是庄家的人,却和谢公子这个外人说笑,别人或许会以为自己有了外心,以后还是要注意一些。
“我明白了,谢谢姐姐的提醒。”秦天叹口气。
方妍杏抿嘴一笑,“明白就好。”
另一边,谢霆君边走边对庄信川说:“秦天卖入你们庄家多久了?”
这不过是个话头,是他想为秦天赎身的话头。
谢霆君‘性’格豪爽,喜欢就是喜欢,想到什么就会去做,秦天只是个家奴,家奴可以买卖,可以转送,他看上了秦天,想着只要向庄家开口,庄家断不会舍不得一个丫鬟。何况还是在庄家极力想和他攀关系的情况下。
这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就如同他之前喜欢万‘花’楼头牌的美貌和风情,也‘花’了些心思博她的欢心,又‘花’了一万两银子为她赎身,可一个月后便失去了兴趣,又转送给盐运使大人。很平常。
现在他对秦天有兴趣,便要将她‘弄’来,至于以后怎样,他可没仔细想。不过是个奴婢,用不着费太多的心思,自己开心就好。
‘女’人就是男人人生的点缀品,缺了不可,可太沉‘迷’了也不可。男人是做大事的,儿‘女’情长简直可笑。
本以为庄信川明白自己的意思后,会知道怎么做,可没想到庄信川踌躇了一下,很是为难地说:“小弟将霆君兄当自己人,就和霆君兄实话实说了。霆君兄的意思小弟很明白,可是霆君兄有所不知,这个秦天是个得宠的,卖身进来后没多久就成了我们大娘身边的红人,接着大娘将她给了我大哥,现在是我大哥的房里人,很受我大哥的宠。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抬房。大娘最疼这个儿子,肯定是不肯放人的,要不这样,除了秦天外,我们庄家的丫头随你挑,你看上那个我亲自送到你府上去!”
庄信川一脸爽快,心中却在想,我还没得手了,岂能被你捷足先登?在家里我还有个盼头,到了你那里,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是如此,那就算了!”谢霆君笑了笑,心中冷哼,丫头我府里还会少?真是笑话。
他一旦想要得到什么,如果得不到,心里就跟猫爪一般的难受,从小就是这样,非得想办法得到不可。至于得到之后怎样,就不好说了。
不过他‘性’格虽然豪爽,心思却极为深沉,见庄信川一口拒绝,也不再提起,当做不在意的样子,可并不代表他就真的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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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冷战
秦天和方妍杏回府时,庄信彦和方建树已经到了家。知道庄信彦安然无恙,秦天算是松了一口气。
回到院子里,庄信彦已经洗浴完毕,坐在桌旁看书。秦天进去后,他也置之不理,依然是那副‘阴’沉沉的面孔。秦天想用小本子和他说两句,没想到他却放下手中的书,回到‘床’边睡去了。完全将秦天当空气。
见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责罚责怪什么的,秦天也不在意,反正他的冷面孔她也习惯了。哪能要求老板一定要对自己和颜悦‘色’呢?以后注意些,不要再惹出事来就好。秦天很想得开。
她拿着碧莲给她的‘药’酒,出来大厅给自己‘揉’脚。‘药’酒的味道太大,怕他又会生气。总之她觉得这个大少爷‘性’子‘阴’晴不定,很难伺候,身为他的丫鬟还好,要是身为他的妻子,更加凄惨。跟这种‘性’格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除非也是像他那种对一切都不在乎的冷淡‘性’子,否则不闷死也要郁闷死。(
)
虽然他很值得同情,可是再富有同情心的人也大抵忍受不了这样朝朝暮暮一辈子。
‘揉’脚的时候,她痛得直皱眉头。恍然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她抬起头,到处看了看,屋里寂静异常,除了微弱灯光拉扯出来的各种黑影,哪里又有别的人在?
秦天笑了笑,暗道自己多心。
‘揉’完脚,伤势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显得更加痛了,她一脚重一脚轻地进了房,见庄信彦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她拖着脚慢慢地移到自己的榻旁,小心地躺上去,黑暗中身上的‘药’酒味似乎越来越浓郁,她不禁看向庄信彦,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显然睡着了,这才安心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朦朦胧胧中,秦天被一些细微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却见眼前有黑影飘过,她吓了一跳,“是谁?”起身将身边的油灯点燃。
微弱的灯光霎那间照亮整间屋子,却见庄信彦站在桌旁,正拿着杯水在喝,接触到秦天的目光后,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那片刻间又回复冷漠。
他怎么没有叫醒自己呢?秦天觉得奇怪,这本是她的职责。正准备下榻,却见他将手中的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碰”的一声闷响,也成功地制止了她的动作。
她愣怔地看着他冷着脸经过她身边,又上了‘床’,接着翻过身背对着她,无尽地冷漠气息。
秦天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看样子还在生她的气,甚至都不愿意让她来伺候了!
正好!老娘脚还疼着了!还真以为我稀罕当丫鬟啊!秦天撇撇嘴,吹灭了蜡烛,也睡了下去,黑暗中听到他轻轻地翻身。
之后再听到他起夜,只要他没有叫她,她也当做不知道,由着他自己去折腾。(
)他甚至连蜡烛都不点,秦天听到他踢到凳子的声音,忍不住笑了笑,却没有理他。
第二天起来后,海富就跟她说,这几天都不用她跟在大少爷身边了。又将一个青‘色’小瓷瓶递给她,道:“这是跌打‘药’,很好的,给你用。”
秦天接过,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的?”昨晚回来后,可没见过他,若不是向碧莲要了‘药’酒,只怕也没人知道她受伤。
“是……”海富顿了顿,才道:“是碧莲告诉我的……”
秦天也没有在意,谢过了他。然后便看着庄信彦在众目睽睽下,带着碧莲和海富走出院子,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看她一眼。
等庄信彦走后,院子里的丫鬟们都用一种奇异地目光看着她。
不久后,方妍杏来看她的伤势时,告诉她,昨晚庄明喜为明兰赢了那盏琉璃走马灯回来,在会场很是出风头。
“平时见四小姐闷不吭声的,倒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本事。”方妍杏说,
“这位四小姐是有些本事的。”秦天道,二姨太太的厉害人人看得见,张扬外‘露’,可庄明喜内敛沉静,如一把无形的刀。
“大少爷对你还是好的,知道你受伤了,就让你在府里休息。”方妍杏又道
秦天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大少爷应该不知道我伤了。”
“那你这是……”方妍杏有些紧张。
“我想大少爷是恼了我了,不过我自问该做的已经做了,他要再嫌我伺候不好,我也没办法。我也不过是个丫鬟,他要怎么做都随他。”
这么久,她也算是尽心尽力,就算到了大太太那里,她也‘交’代地过去。她才不信大太太会因为她跟茶行客人说几句话就责怪她,如果这样,大太太又何必让她去茶行?
她现在倒希望能回到大太太身边去,庄信彦虽然情有可原,可这种‘性’格还真是让人无力,别的不说,她都因为他受了几次伤了?她还没生气了,他倒好,一次又一次地甩脸子给她看。
是啊,谁叫他是主子,她是丫鬟呢?错自然都是她的。
“妹妹,我知道你是个有想法的,可是姐姐还是要说一句,大少爷虽然是有些缺陷,可是已经是你很好的出路了,你要好好把握才行。”方妍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很好的出路?”秦天看着她眨了眨眼睛,随即明白过来,那倒是,大少爷是大太太的心头‘肉’,在他身边站稳脚,自己在庄家的日子也好过些。秦天叹了口气,怕了拍方妍杏的手,笑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姐姐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明白就好。”方妍杏这才放下心。
就这样,一连几天,庄信彦都对她不理不睬,晚上起夜也不叫她。秦天也随他,只认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的情绪不在她的控制范围内。
就是去大太太那里,庄信彦也没带着她。不过秦天多了个心眼,早在去给大太太请安的时候,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谢公子对她有好感地那一段,免得大太太以为她没有尽责。
大太太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带着些微的神秘,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自己偷着乐一般,看得秦天头皮发麻。不过还在通情达理的大太太并没有因此责怪她。
就这样一直过了半个月,有一天,青柳忽然找到她,对她说:“秦天,二房的人又和秋兰联系了,要不要告诉大太太?”
青柳是大太太安排在青松院的人,职责便是暗中监视着下人们的举动,秋兰与二房‘私’底下的动作一直被她瞧在眼里,暗中回报给大太太,可是自从秦天来了后,大太太便告诉她,以后有事先和秦天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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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被赶出去了
秦天问她:“是怎样的情形?”
“今儿中午我见二房的丫鬟灵儿送这个月的月银来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和秋兰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秋兰就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猜一定是有什么事情。”青柳道。
“灵儿?”秦天心一沉,脑海中浮现出灵儿看向自己的那种怨毒的眼神,那模样就好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秦天心中有些不舒服,下意识里觉得此事不简单。
“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好禀告太太。暂时先盯紧了秋兰,我想,如果真的有事,她们一定还会再联系!”秦天对青柳说。
“好的,有什么事,我再来告诉你。”
当晚,秦天睡下后,‘迷’‘迷’糊糊中忽然听到有人敲窗子。
秦天一下子惊醒过来,“谁?”
窗外传来青柳的声音:“秦天,是我,快点出来,秋兰刚刚出去。”
秦天回头看了庄信彦一眼,见他睡的很沉,便下了榻,迅速穿好衣服,出了屋子。
“现在是什么时辰?”秦天出去后问迎上来的青柳。
“现在是子时三刻,我们边走边说,要不然就找不到秋兰了。”青柳拉着秦天就向外走。
“你一直盯到现在?”
“当然,我看她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就知道今晚一定会有事情发生,果不其然。”青柳看着秦天笑了笑。
“辛苦你了。”秦天真心实意地说。子时三刻差不多快凌晨一点,她一直盯到现在,还要不被秋兰发现,不是不辛苦。
青柳回过头看着她笑了笑,“秦天,你这人就是让人舒服。”
说话时,两人已经出了院子,远远地看见秋兰鬼祟闪躲的身影,青柳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人放轻了脚步,远远地跟在了秋兰的身后。(
)
现在是月初,月‘色’晦暗,星光黯淡。放眼望去,漆黑一片,隐隐约约地能看到秋兰移动的身影。
秋兰左弯右拐,不时地回头望,动作间透出紧张。可因为夜‘色’深沉,秦天青柳又离得较远,所以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被跟踪。
不一会,她来到府中最为偏僻的一角,秦天很熟悉的地方,洗衣房附近的一片小竹林旁。
秋兰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小声地叫着:“灵儿,灵儿。”
一道窈窕的身影从竹林后走出来,“我在这里。”
秋兰转身向着她靠近。
秦天和青柳也悄悄地走近,躲在一座假石的后面。两人怕被发现,不敢张望,只是竖起耳光听她们的谈话。
紧张急促的声音属于秋兰:“你找我出来什么事?”说着又冷哼了一声,“自从我从大少爷身边离开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我,我之前想让你们想办法将我调走,你们也置之不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不再理会我这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人了!”
纤细绵软的声音属于灵儿:“瞧你这话说的,我们还不是为你着想?你怎么就这么好欺负,你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了这么久,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人家一来就抢走了你的一切,你竟想着避开,太没出息!“
秋兰低声说:“你不知道,秦天是个厉害的,又有大太太撑腰,我在她手上讨不了好。”
“那是之前,现在可不一样了。”灵儿冷笑两声。
“怎么不一样?”
“秋兰,你不是吧,连我们这些人都知道秦天失宠了,你身在青松院难道一点想法都没有?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失宠?秦天笑了笑,自己被庄信彦晾在了一边,难怪大家都以为她失宠。
只是她之前“得宠”的时候,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失宠”也没有什么不好。
这时,青柳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慰。
秦天看着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她还在少爷房中一天,就说明她还是得大太太的信任,我又哪来的机会?”秋兰哼了一声。
“那如果我有办法让她失了大太太的信任呢?”灵儿拉长了声音,神秘莫测的感觉。
“你想怎样?”
“秋兰,你还记得以前的绿萍吗?”
“我知道,就是第一个贴身伺候少爷的丫鬟。”
“不错,她之前既得大少爷的宠爱,又得大少爷的信任,可是后来还不是被大太太卖了出去?还不知道卖到什么地方去了!”灵儿冷笑:“大太太最恨的是什么?只要我们有办法让秦天做出大太太最恨的事,绿萍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你到底想做什么?”秋兰的声音又紧张起来。
灵儿的声音‘阴’冷狠绝,“我要你配合我,将秦天引入一个局,演一场好戏给大太太看。”
秋兰的声音有些犹豫:“你要我害秦天?”
“只要她一走,你这个曾经伺候大少爷时间最长的人才有机会,二少爷那里你也不要想了,二少‘奶’‘奶’看得他多紧你是知道的,你想要出人头地只要大少爷这一条路,你知道的,你年纪不小了,是配给下等人做奴才,还是呆在大少爷身边当上等人,你不会不知道该怎么选吧?”
“那你要我怎么配合你?”秋兰又问。
灵儿笑了笑,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秋兰几乎叫起来,“这样一来,大太太就要恨死秦天了!”
秦天在旁边听着,背上也不知不觉地渗出了汗,好毒的心思,要不是青柳细心,她们有心算无心,自己说不定真会上当!
灵儿声音中透出一股恨意:“就是要让大太太恨死她,我倒要看这个小‘骚’*货是个什么下场!”
秋兰忽然沉默下来,半晌都没有出声
“做还是不做,你好歹出个声。”灵儿有些不耐烦
秋兰瑟缩着说:“这可不是小事,我有些害怕,一时拿不定主意……”
“真是胆小鬼,怕了你了,这样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一天后,你再给我答复。你可要记住,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狠不下心来,倒霉的就是你!”灵儿停顿了一会,又道:“我先走了,可不要走漏风声,你知道的,你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
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灵儿走了。外面死寂一片,静得让秦天以为秋兰已经离去了,青柳悄悄探出头去看,却听到秋兰一声长长地叹息,青柳吓得缩回了头。
接着便是秋兰离去的脚步声。
到确定两人都走远了,秦天和青柳才放松下来。
“这个秋兰,真不是个好东西,之前吃里扒外,但好歹没有做什么坏事,可现在竟然想害人!”青柳转头看向秦天,很是气愤:“亏你之前待她那么宽厚,她冲撞你你也不跟她计较,没想到她现在竟然想害你!走……”青柳拉过她的手:“我们现在就去告诉大太太,让大太太来处置她,还有那个狠毒的灵儿!”
秦天轻轻挣脱她的手,“她不是还没做出决定吗?我看她这人,脾气是有一些,可是说她有多大的坏心倒也没有,她不一定会答应灵儿的。”
“也对……”青柳的声音低下来,太太最讨厌下人暗地里搞鬼,一旦告诉太太,秋兰可没有好下场。
“我们也回去吧,时候不早了。”秦天拉着青柳的手往回走。
一路上黑影重重,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秦天一边走,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只觉不可理解。
她压低了声音对青柳说:“其实少爷的贴身丫鬟也只是比二等丫环多五百个钱,但是二等丫鬟可比贴身丫鬟轻松多了,我就不明白,有必要为了这五百个钱害人吗?”
如果换作是二少爷还好理解,成为那种人的贴身丫鬟,差不多就是他的‘床’上人了,以后说不定就是个妾室,可是庄信彦‘性’子如此冷淡,也不可能对丫鬟做什么。年纪大了还不是要配人?图什么呢?
听了她的话,青柳忽然停下了脚步,脸上的惊诧神‘色’就算是如此深沉的黑夜也能看得清楚。
她捂住了嘴,像是怕自己叫出声来,过了半晌才吸着气,说:“秦天,难道你还不知道?贴身丫鬟就是通房丫鬟啊!就等于是大少爷的人了,以后只要得了大少爷的宠,有了身子,就可以抬房的,就算没有这个运道,这一辈子也是大少爷的‘侍’妾,只要规规矩矩的,在庄家总有一口轻松饭吃。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了归宿了!”
“通……通……通房!!”秦天连退两步,面上的神情就好像是见到了鬼。
回到青松院,青柳回了房,秦天磨磨蹭蹭来到了庄信彦的院子,刚一进去就看到他房间的窗口透出的灯光。
秦天看着白纸窗上跳跃的光影,心中‘乱’成一团,
自己怎么不明不白的就成了人家的小老婆了?不对,还不够资格成为小老婆,只是一个暖‘床’丫头。
老天,要不要这么狗血啊……
自己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认命?命运一辈子和庄信彦这个人牵扯在一起,等到他娶了老婆回来再伺候他们夫‘妇’两个人,如果能被庄信彦要了身子,怀上他的孩子,便是她运道好,自己一辈子规规矩矩地看正室的脸‘色’,便是幸福美满的一生了。别人说起来还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秦天忍不住在心中骂娘。
不,她不想配给奴才当一辈子的下人,更不想当别人的小老婆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更何况这个人还是这么难伺候的庄信彦,她简直可以预感到未来一辈子的凄惨。
他长得再漂亮再赏心悦目,也成不了她理想中的丈夫。她理想中的丈夫,绝对不是这种动不动就发脾气,‘性’子‘阴’沉不定,难以沟通,难以‘交’流的男子。
何况还不是丈夫了……
得想办法赎身,一定得想办法赎身……
秦天的心中既烦躁又愤怒,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该怪谁,大太太?说不定她还是一番好意了,庄信彦?从他一直都这么排斥她来看,也不见得就是心甘情愿的。
怪谁呢,怪谁呢?没有人能恨,这口气就只能憋在心里。
她站在外边犹豫了半晌,还是勉强平定了自己的情绪进了屋子。
之前见屋子里亮着灯,以为是庄信彦起夜,进去后,却见庄信彦沉着一张脸坐在‘床’上。
此时秦天的心情也不好,因为灵儿和秋兰,也因为自己是庄信彦通房的事实。
见她进来,庄信彦站起身,走到桌旁,在小本子上写道:“你到哪里去了!”
每一个字都似乎透着冷漠。
写完后,庄信彦抬起头看着她,目光有些吓人,那种神情像是在强制克制着什么。
“我出去小解。”
秋兰的事情现在还做不得准,秦天觉得暂时还是不说的好,而且这么复杂的事,用写的,要写到什么时候去?而且她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所以随便找了个借口想应付过去。
谁知庄信彦看到这四个字,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拿着炭笔的手都在颤抖,
“我叫人去看过,你没有在那里”他写这几个字的时候,仿佛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笔尖啪的一声折断,字迹又粗又重,黑得吓人,那来不及写完的笔画像是隐藏着什么可怕的力量,下一秒就要爆发出来。
他将折断的炭笔紧握在手中,抬起头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的解释。
秦天有些被他这种神情吓到,手中拿着炭笔,心中‘乱’糟糟的一片,却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可这么一犹疑间,庄信彦忽然将手中的炭笔往地上一砸,冲到榻前,将她的铺盖一把抱起,大步冲到外间,扔在外间的长椅上,
动作就像是狂风刮过,又像是电闪雷鸣,震得秦天发懵。
秦天跟了出去,正好撞见他回过身来,他盯了她好一阵,双眼就像是燃烧了两簇火苗,可慢慢的,又归于一片冷淡,他从她身边越过去,径直进了屋子,头也不回。
秦天看着长椅上自己散‘乱’的铺盖,愣了好一会,心中有种无法描述的荒谬感,又有些愤怒,又觉得可笑。
到最后又想到一件事,现在他把她赶出来,就等于是不要她了吧,那她这个通房还算不算数?
不好意思,这一章字数比较多,所以更晚了。明天的第一更依然在下午四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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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事发
夜色深沉
庄家洗衣房偏僻的一角。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从竹林后走出,看着面前的身影,怨道:“秋兰,怎么这么晚才来,害我等这么久?”
秋兰向她靠近,轻声道:“我也是没办法,今天同房的青柳忽然闹肚子,一个晚上折腾个不停,我找不到机会出来。”
“算了,先不说这些,那件事情你考虑好没有?”
秋兰沉默了一阵才出声,声音又沉又缓:“灵儿,你说得对,如果狠不下心,倒霉的就是我。我服侍了大少爷近三年,她凭什么一来就抢了我的位置?我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你知道吗?昨晚大少爷将秦天赶出房间,可是今早碧莲告诉大太太的时候,大太太竟然也没有责怪惩罚秦天,看样子,大太太真的是铁了心的要让秦天留在大少爷身边了。”
灵儿走到她身边阴笑两声:“你总算是想明白了,你放心,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再过两天庄家就没有秦天这个人!大少爷不同旁人,到时候大太太一定会安排你这个最熟悉她儿子的人在她身边的,说不定因为后悔曾经将你换下去,马上就抬了你的房!”
“抬房,你觉得大太太会这么做?”秋兰很是激动,
“秋兰,抬房是迟早的事!”灵儿笑着拍着她的肩膀,給了她一颗定心丸。
第二天的夜晚
秋兰急急忙忙地来到菊香院,找到灵儿。
灵儿见到她连忙将她拉到一边,紧张地问:“怎么样都办好了吗?你那边如果好了,我就去想办法通知二少奶奶了。!”
“不是啊,灵儿,事情有变!”秋兰握着她的手,慌张地说:“你让我想办法将秦天引到后花院去,本来秦天已经跟我走了,可是忽然的大太太那边来人又将她叫走了,现在怎么办?要不要改天?”
“你怎么一点点事情都办不到!”灵儿气得跺脚,接着脸色又一变,“哎呀,不好,二少爷已经在后花园那里等着了,如果秦天没去让他白等一场,他肯定会生气。”说着她用力拉着秋兰的手腕,“你也跟我去,向二少爷解释清楚!”
秋兰瑟缩,面孔发白,“我怕,二少爷不会怪我吧!”
灵儿瞪了她一眼,“现在怕有个屁用,你不去的话难道要我一个人承受二少爷的怒火吗?快走!”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秋兰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而去。
后花园花木葱郁,假石林立。
一角有座小平房,小平房后面是小树林,种植着各种树木,旁边种了几棵芭蕉,碧绿宽厚的叶子层层的遮掩,就像是一座围墙。
这座小平房平日里放着花匠们的工具,一般都不会住人,可是此时,这座小屋的窗口处却透出亮光。
灵儿拉着秋兰走到屋子边,左右看看,确定没人后,这才轻轻敲门压低了声音喊道:“二少爷,二少爷。”
屋里传来二少爷惊喜交加的声音,“灵儿,你将秦天带来了吗?”接着,木门“吱啊”一声打开,露出庄信川那张满怀期盼的面孔。
他先是看了面前的灵儿和秋兰一眼,然后又向她们身后看,却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人,他的脸色沉下来:“秦天呢?你不是会将秦天带过来?”
灵儿左右看了看,然后将庄信川推了进去,“二少爷,我们进去再说。”
屋里,秋兰四处看了看,见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那些工具什么的,全部都堆在一个角落里,用布盖住。中间摆着一张圆桌,桌上有酒,桌旁的有张小榻,榻上垫着被褥,上面的一床被子的一角绣着一个“松”字,那是青松院的标记,以区别于其他院落的东西。这张被子自然也是她从青松院里拿过来的。
只要秦天跟着她来到这里,她就会将她推进来,到时候二少爷将门一关,想怎样就怎样,她就算叫,也没人听见。到时候灵儿再引来二少奶奶抓奸,闹到大太太那里,二少爷肯定不敢说是自己联合丫鬟算计秦天,唯一自保的办法就是说是秦天勾引他,约他过来。秦天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她怎么解释这么晚了她还出现在后花园?当然她是肯定不会承认是她将她引过来的。
不得不说,灵儿这个计划算是天衣无缝。
“你是说计划要改天?”庄信川满脸不高兴。
灵儿软声道:“少爷,我也没想到节骨眼上大太太那边忽然会将秦天叫走。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你放心,你的心事,灵儿一定会帮你达成!”
庄信川看了看旁边瑟缩的秋兰,又看了看灵儿,刚才等待的时候本就心猿意马,浑身火热,如今见到面水灵俏丽的灵儿,心中忽然又痒起来。
他吩咐秋兰:“好了,今天这事也不怪你,下次可不能再出差错!”
“是!”秋兰低眉顺眼。
“你先出去。”
秋兰看了灵儿一眼后,转身出了屋子。一直等到秋兰的脚步声远了,庄信川一把抱住面前的灵儿,淫笑道:“好灵儿,来,让爷好好疼你。”
说着一边低下头亲她的嘴,一边伸手入她的衣襟,揉搓着她丰*满的胸*部,灵儿在他的挑逗下满脸通红,娇*吟出声
“少爷,少爷……”一双手也在庄信川身上乱摸,撩拨得他更来劲,
庄信川哗啦一声将灵儿的衣服扯下,又将她的红肚兜扯掉,低下头含*着她的花蕊就吸起来。灵儿浑身轻颤,呻*吟不断
她抱着他的头,娇弱无力地说:“少爷,你可不要忘记你答应过灵儿的事!”
庄信川抬起头,嘴角拉扯出一丝长弦,他摸着她的脸笑道:“爷说过的,只要你真的能帮我得到秦天那个丫头,我就将你抬房!爷可不是说话不算的人。”说的时候手也不闲着,伸到她裙子底下,不断地抚弄,
不一会,灵儿便是满脸春色,再也说不出话来。
庄信川看到她这个样子再也忍不住,将她抱到榻上去,脱下自己的裤子,狠狠地压到她身子上去,灵儿激动地紧紧地抱住他。
可就在两人抵死缠绵的时候,忽然木门被人“碰”的一脚从外踢开。
庄信川吓的一激灵,顿时泄了,他白着一张脸回过头去,却见大太太,秦天,秋兰带着婆子家丁站在门口。
除了用脚踢门的家丁看傻了眼外,其余的人都一脸厌恶地转过头。
庄信川全身立刻冒出冷汗,夜风吹进来,一身凉飕飕的,而他身下浑身赤*lu的灵儿则吓得大叫起来。
“让他们穿好衣服,然后拉到清音院去!”大太太厉声道,又对身边的人说:“去通知其他人赶紧到清音院来,就说我要整顿家风!”
庄明川看着大太太那张阴沉的面孔,全身像是被瞬间抽干了力气,软绵绵地塌在那儿。
“少爷,少爷怎么办?”灵儿躲在庄信川的身下不停地颤抖,哭着说:“少爷,你要救我,你不能不管灵儿……”
“闭嘴……”庄信川面孔发白,无力地说。
“少爷……”
“我叫你闭嘴!”庄信川陡然咆哮起来,一巴掌挥过去,打得灵儿晕了过去。
大太太摇了摇头,转身出了屋子。
出去后,大太太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秦天青柳和秋兰三人,轻声道:“你们也过来。”
“是”三人答应,其中秋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秦天感觉到,握住她的手说:“别怕,大太太最明事理。”
“可是我过去真的有背叛过大少爷……”秋兰的手冰凉。
“就算你以前有做错,但是谁又没有做过错事呢?说到底你没有伤害过什么人,这次也没有想过伤害我。大太太都知道的。”
秋兰握紧了她的手,颤声道:“秦天……”
青柳也走过来挽着秋兰的手臂,安慰道:“走吧,别担心,我们都会跟大太太求情的。”
秋兰心中一暖,点点头,三人手拉着手跟在了大太太的身后。
清音院
大太太端坐在正位上,面色阴沉地看着厅中跪在地上已经穿戴好的庄信川和灵儿。此时灵儿已经清醒过来,可是左脸已经被庄信川打肿,再加上她惊慌失措的神情,让她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扭曲。
秦天青柳和秋兰低着头站在他们的身后。
大太太下首的两排椅子上,左边坐着一脸茫然的庄信彦以及同样不知道发生何事,满脸惊诧之色的三姨太太一家人。右边坐着满脸怒气的二姨太太,脸色苍白的刘碧君,以及看似平静的庄明喜。
除了大太太身边的几个丫鬟,以及十几个手拿长棍的家丁外,厅里就再没有别的下人。
看着跪在地上脸色青白的儿子,二姨太太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冲着大太太大声道:“你又在搞什么鬼,好端端的又拿信川开刷,你到底存的是什么心?不把我儿子整死,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早在来之前,通知他们的下人已经透露了一些情况,因为说得不是很清楚,二姨太太他们也不知道详细情况,还以为是庄信川和灵儿偷情被大太太抓个正着。
在二姨太太看来,主子玩个把丫鬟有什么要紧,用的着这么劳师动众?所以觉得是大太太故意在找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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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不得好死
庄明喜见嫂子刘碧君脸‘色’不好,知道她心中恼火,刘碧君对于他们的重要‘性’她比谁都清楚,她伸出手去,握住刘碧君放在扶手上的微微颤抖的手。(
)
刘碧君感觉到,看过来,庄明喜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声说:“嫂子,我哥哥对你怎样你知道的,一定是那个灵儿勾引她,你放心,经此一事,那个贱婢留不下来了!”
刘碧君冷眼看着跪下地上的灵儿,握紧了拳头。
这边,大太太没有理二姨太太,只是看着秦天三人,说:“你们把事情从头至尾说一遍。”
秦天上前一步,从青柳找她怀疑秋兰开始说起,期间青柳,秋兰也将自己所看到所听到的说出来,三人的话结合起来,便是一个很清楚的故事了。
庄信彦坐着的位置是大太太特意安排,刚好可以看清场中每一个人的口型,他听到秦天说起她和青柳半夜跟踪秋兰,顿时明白,昨晚她到底去了何处。想起他对她的冷漠与愤怒,庄信彦心中愧疚后悔不已。
当时他在房间里等了她很久,又出去到处找她,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她的身影,他的心中又急又气又慌又‘乱’,不知不觉中就开始胡思‘乱’想,他想起绿萍和信川,想起秦天和谢霆君无所顾忌地说笑,这个时候她偷偷的离开,又是去了哪里?时间越长,他的情绪越‘乱’,直到秦天回来,且对他说谎后,心中一直沸腾的情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那时他就在想,这个世上,除了母亲少数几个人只怕再也没有人愿意真心地对待自己。他不知道她之后是怎样的,他只知道,后来他一直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难受至极。
此时知道这个答案,不知为什么,那种难受的感觉似乎又蔓延上来,和上次的难受不同的是,那时的难受如同烈焰在烧,在炙烤,熬得他似乎喘不过气,可这次的难受,确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酸胀,这种酸胀越来越汹涌,似乎要将他的‘胸’腔都撑破来。
其他的人脸‘色’各异。三房的人默不作声。庄明喜微微皱起了眉头,刘碧君则将那种‘阴’冷的目光从灵儿身上移至一旁的秦天身上。
等秦天三人一说完,大太太便冷笑一声,看向二姨太太,说:“秀梅,你这一房的人真是有意思,一个伙同丫鬟算计大哥身边的人,一个为了抬房,不惜去陷害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你现在还觉得我是在故意为难信川,无理取闹?”
二姨太太听了这些话,脸上的嚣张慢慢缓下来,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不管她背后的靠山有多么强硬,可是庄信彦毕竟是嫡长子,是信川的大哥,如今被大太太抓个正着,还真是不好说。她看向自己的儿子,心中也忍不住怨怪,府里那么多丫鬟,他看上谁不好,偏偏要去动庄信彦身边的‘女’人。
可这事,是万万不能承认的。
二姨太太忽然一脚将旁边不停抖颤的灵儿踢翻,喝骂:“你这个贱婢,都是你惹出的事,信川怎么可能会如此做,你快说,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二姨太太故意在“隐情”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快些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要是有半分隐瞒,看我将你卖到那些下九流的窑子里去!”二姨太太指着地上的灵儿疾言厉‘色’。
灵儿跟在二姨太太身边这么久,哪里不明白她话中的含义。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从地上爬起,向着大太太连磕了几个响头,哭着说:“大太太,事情不是这样的,都是他们在胡说八道!是他们联合起来冤枉我和少爷!”
“你还想狡辩?”青柳立刻叫出声来,她指着灵儿:“你和二少爷在屋子里说的那些……那些恶心的话,大太太都亲耳听到了!”说着又看向大太太:“太太,灵儿最狡猾,你不要相信她!”
“你给我闭嘴!”二姨太太拍着扶手站起,指着青柳厉喝:“死丫头,你阻止灵儿说话,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如果问心无愧,何必如此紧张?”
青柳气白了脸,可这时,秦天却拉住她,“青柳,让灵儿说。”秦天看向灵儿,恰好此时灵儿也看向她,双眼含着泪水,目光还是那么的怨毒。
秦天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倒想看看,一个人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灵儿咬牙切齿,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她今天真没有好结果,也要拉着秦天一起下地狱!
“我这个人最是公正,谁都有说话的机会!”大太太冷冷地看着灵儿,“可是如果砌词狡辩,诬陷他人,就罪加一等,你可听清楚了!”
灵儿浑身一抖,可是她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不诬陷他人,自己就是死路一条!她咬咬牙,向着大太太磕了一个头,哭道:“太太,奴婢不敢欺瞒太太。实情是这样的,秦天虽然成为大少爷的人,可是一直嫌弃大少爷,千方百计地想成为二少爷的人,奴婢就有好几次看到秦天勾引二少爷,刚开始二少爷也不想招惹秦天,可是秦天很有手段……那些事情奴婢都没脸说了……”
“信川,你自己来说!”二姨太太连忙道
庄信川眼角余光看见秦天的裙角,月白‘色’的裙角微微地颤动,裙下‘露’出粉红‘色’的绣‘花’鞋,上面绣着一朵梅‘花’,是那么的好看。
庄信川心中微微一紧,他俯下身子,不敢抬起头,
“是这样的,大娘……”庄信川的声音有些微颤,她如果被卖出去,他就再把她买回来,然后找个地方养起来就是,一定不会委屈了她,可是如果他算计大哥的‘女’人的罪名被坐实,大娘出动家法,自己又免不了一顿板子,那种滋味,他不想再受了。
“大娘,大哥的‘女’人信川哪里敢动心思?信川已经娶妻成家又不是没见过‘女’人……只是,只是……”庄信川深吸一口气,“只是秦天不止一次地纠缠我,还说,还说大哥不会说,也不会听,是个废人,她不想一辈子跟着她,她勾引我……”
旁边秦天冷笑一声。
庄信川听到她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说:“大娘,我也是个男人,被她几次撩拨,难免犯糊涂,可是我真的不是有心要这么做的,我知道错了,求大娘和大哥原谅!”
因为庄信川一直低着头,庄信彦看不到他的话,所以让海富写给他看,海富不敢写的太直白,只写“秦天嫌弃他有疾”可饶是如此,也让他的心‘抽’了‘抽’。
可随即又摇头,不是这样的。
秦天是他身边的丫头中迄今为止从没有说过半句伤害他的话的人,哪怕是碧莲,青柳这些母亲派过来的人,也会欺负他听不见,暗地里说他的聋哑。可是她从没有过,不仅如此,她还为他学写字,给他做小本子,帮助他与其他人‘交’流,有时还会‘花’心思哄他开心,别人羞辱他的时候,她第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
这些事情一件件的想起来,每多一件,他的心就会软上一分,如果秦天和信川各执一词,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秦天?
庄信川的话音刚落,二姨太太就指着秦天叫起来,“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贱婢不安份!这种不要脸的贱婢就应该‘乱’棍打死!大姐……”大姨太太转身看向大太太冷笑,“先是绿萍,后是秦天,大姐看中的丫鬟怎么都是这种德行?”
听她提起绿萍,大太太脸‘色’微变。
坐在一旁的刘碧君见这些丫鬟个个打她夫君的主意,早就气昏了头,她站起来先是恨恨地看了秦天一眼,然后面向大太太,大声道:“这个不要脸的贱婢是大娘的人,还请大娘重重惩罚!”
认识秦天的人都不会相信秦天会做出这种事,一时间大家都很气愤,方妍杏和庄信忠都纷纷为秦天说话,却惹怒了二姨太太,双方很快地吵起来,三姨太太心急火燎地想制止自己的儿子媳‘妇’,可是怎么都制止不了。
正当一团‘乱’的时候,忽然,秦天转过身,冷冷地瞧着跪在地上的庄信川,清楚地吐出两个字
“孬*种!”
庄信川愣住,抬起头看着她,二姨太太也停止了和三房的吵闹,眼直直地盯着秦天,“你……你刚才说什么?”
秦天只是盯着庄信川,平日里笑嘻嘻的面孔现在却如同冰一般的冷寒
“我说你是孬*种!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每一个字就如同一颗钉子,毫不留情地钉在庄信川的心口!
庄信川的脸‘色’扭曲起来,
二姨太太指着秦天,手指微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个贱婢,你竟敢骂我儿子!”
秦天像是没听见,转过身来,直直地看向大太太,朗声道
“大太太,秦天心目中的男儿应该是光明磊落,‘胸’怀坦‘荡’,正直善良的好男儿!似庄信川这种‘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淫’*邪下流的孬*种,秦天即使身份低微,也还未看在眼里!”
庄信川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秦天,面部肌‘肉’‘抽’搐,双手握拳,脸‘色’难看的可怕,他像是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天感觉到,回过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秦天可以指着苍天发誓,不管是在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如果对庄信川此人有过半点心思……”
她忽然冲到刘碧君面前一把抓起她身边的杯子,用尽全力摔在地上,“碰”的一声脆响,白瓷杯瞬间粉碎。
所有人都呆住了。
“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如同此杯,粉身碎骨,不得好死!”
秦天昂起头,面上有种奇异的‘潮’红,双眼像是燃烧着火焰,明暗‘交’替,变幻莫测,让人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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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惩罚
秦天明白,大太太才是她的依仗,只有得到她的信任,她才能平安。至于二房,因为前几次的事情早就将她视为眼中钉,恨不得她死,她再客气也改变不了这个结局,既然如此,何必憋着,索‘性’骂个痛快。她的决绝才是戳破他们下作谎言的最好利器!
大厅中的人都被她这一番话震住,本来还对此事深信不疑的刘碧君此时也动摇了,想着如果秦天心中有鬼,又如何敢发如此严重的毒誓?就算此事是真的,秦天也不过是被卖出去的下场,断不会到“粉身碎骨,不得好死”的地步。看来她并没有对自己的夫君有过招惹,纯粹是自己的夫君对她不怀好意。
了解到这个事实后,刘碧君也说不清楚心中是什么感觉,本以为他真的对自己一心一意,没想到和别的男人没两样,心中说不出的失望,想着,这世上大抵没有一心一意这回事。
那边,大太太本来就没有怀疑过秦天,如今听到她这番无所畏惧的表白,心中更是欢喜,她从很早就发现,秦天这个丫头,平时看上去温温吞吞,好似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是事到临头的时候,却从不会退缩畏惧,不管面对的是谁,不管处在怎样的弱势,都能镇静自若,所向披靡!
她喜欢的就是她这一点!
“信川,你现在还要说是秦天勾引你吗?”大太太冷眼看着底下脸‘色’青白的庄信川。(
)
庄信川怔怔地看着眼前秦天冷凝的面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二姨太太和庄明喜在旁边干着急。
大太太冷笑一声,高声道:“信川身为庄家子孙竟然伙同下人算计长兄的‘女’人,如此不伦不义真是丢尽我们庄家列祖列宗的脸!我身为庄家家主,绝不能姑息,按照家法,信川必须接受三十棍仗的处罚!如果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按照家法规定,逐出家‘门’!”
庄信川听到是三十棍仗,脸‘色’更白,双脚一软,跪倒在地上。二姨太太站起身又想说什么,大太太指着她
:“秀梅,等我打完后,你尽管去通知胡大人,我倒想知道,我庄家家主处罚家中不成器的子弟,到底是犯了哪条王法!”
二姨太太双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襟,再也说不出话来。
“至于灵儿,心思歹毒,‘阴’险狡诈,我庄家容不下这种下人,先打十大板,关入柴房,明天叫人牙子过来卖出去!”
灵儿吓得抬起头来,一张脸半边红肿,半边惨白,‘阴’森可怖。
大太太一声令下,马上就有家丁上前,将两人按在地上,抡起棍子噼里啪啦地打起来,打得两人惨叫连连。二姨太太在旁边又哭又闹,却丝毫不能阻止家丁手中棍‘棒’的落下。最后还是庄明喜和刘碧君拉住了她。
十大板后,灵儿被人拖了下去,离开大厅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来,颤颤巍巍地指向前方的秋兰,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声道:“秋兰早就背叛了大少爷,她嫌大少爷是个废物,一直想成为二少爷的人,一直以来,她都将大少爷的消息透‘露’给我们!秋兰,你害我至此,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被秦天的‘花’言巧语骗了,你这个蠢货,你这个蠢货!秦天,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一定不得好死,你一定不得好死!”
直到看不到灵儿的身影,还能听到她恶毒的诅咒清晰地传进来。
秋兰脸‘色’一白,跪倒在地上,向着大太太连连磕头。
这边,庄信川早已晕了过去,二姨太太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儿子,哭得全身脱了力,刘碧君和庄明喜看着庄信川的惨状也在旁边掉眼泪。庄明喜虽然很心疼哥哥,但是此事证据确凿,根本抵赖不了。
三十棍打完后,大太太命人将庄信川送了回去,庄明喜和刘碧君搀扶着二姨太太,临走时,二姨太太转过身看着大太太,眼中含泪,声音颤抖地放出狠话,“江华英,这件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大太太没有理会她。早在她决定取消庄信川继承人资格的时候,就知道她们之间必定是争斗不休的局面。可是她庄华英又怎是胆小怕事之人?
二房走后,三房的人也退下了,三姨太太只觉现在的庄家暗‘潮’汹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发开来!
一山不能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那时,她这个毫无背景的三姨太太又是怎样的结局?
临走的时候三姨太太特意看向大太太,见大太太依然不肯理会她,只得黯然离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后,大太太看向地上跪着的秋兰,秋兰感觉到,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大太太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你那点小动作能瞒得了谁?如果不是我心中另有打算,早就将你这个不忠不义的丫头打发了出去!”
“大太太英明,是奴婢不知好歹,是奴婢瞎了眼睛,黑了心肝,可是奴婢从未想过伤害大少爷,太太可以打我,可以骂我,还请太太不要将奴婢卖出去!”秋兰吓得哭起来。
她这个年纪不可能再给人做丫鬟了,卖出去只有两条路,要不就是卖去窑子,要不就是给一些低三下四的人家做老婆。无论是哪一条路,相对于现在的生活来说,都是地狱。
秦天和青柳也跪了下来,帮着秋兰求情,秦天说:“太太,秋兰暗地里和二房的人联络是不该,可是这一次,我和青柳都看得很清楚,秋兰并没有害人的意思!那天晚上她本来不打算去赴灵儿的约,后来是我让她配合我们,她才过去的。(
)还请太太看在她将功赎罪的份上,给秋兰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秋兰和灵儿联络后,第二天秦天和青柳都暗暗盯着她,见她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发呆,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属,到了晚上约定的时间,秋兰仍没有去赴约的意思,秦天就知道,秋兰没有和灵儿一起害自己的意思。
可是灵儿心思如此歹毒,躲过了这一次,一定还会有下一次,自己自问从没有招惹过她,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往死里整。秦天虽然‘性’子宽厚,却绝不是东郭先生。她一般情况下不会和人计较,可是一旦计较,就会计较到底,非得整得对方翻不了身不可!
本来只想着将此事告诉大太太,让大太太来处置,可是又觉得,只是秋兰一个人的证词说服力不足,而且庄信川此人对自己不怀好意,总是祸根,索‘性’将此事闹大,抓他们的现场,让他们无可抵赖,也趁机当众表明自己的立场,让庄信川再也不敢招惹自己。
于是秦天说服了秋兰,让她配合她们的计划,秋兰见自己的事情败‘露’,知道也只有戴罪立功才能争取大太太的宽恕,于是才有了前面发生的事情。
秦天说完后,青柳也跟着求情,说秋兰在大少爷身边这么久服‘侍’少爷也算尽心尽力什么的,秋兰不断地磕头。
大太太冷眼看着秋兰,沉声道:“秋兰,我问你,你为何没有答应灵儿的要求?你不是很恨秦天抢了你的位置吗?”
秋兰抬起头来,先是看了秦天一眼,又低下头来,“回太太的话,秋兰之前也很讨厌秦天,恨她得到太太的宠爱,一来就抢了我的位置,也曾经找她的麻烦,暗地里说她的坏话,秋兰愚钝,没有灵巧的心思,讨厌一个人也只有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秦天三言两语就压得我动弹不得……”
说到这里,秋兰还有些不服气地扁扁嘴,“我本来胆战心惊,以为秦天一定会让我好看,会让我吃苦头,可是没想到,秦天什么都没有做,依然对我和颜悦‘色’,有什么好东西,只要别人有的,我也会有,从不会短了我的,别人欺负我,她还会帮我说话……”
说到这里,秋兰抬起头来看着大太太:“太太,秋兰并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坏,之前因为见大少爷不喜欢我,又在灵儿的撺掇‘诱’‘惑’下才会背叛少爷,将少爷的一些消息告诉他们,可是我从没有想害过少爷,也没有想过害任何人。所以虽然灵儿说得很好,可是我却不想害秦天,我想着只要我不去回灵儿的话也就可以了,以后安安心心地做个二等丫鬟算了。”
大太太看了秋兰一阵,才说:“好在你是个有良心的,也正是你这分良心救了你!”
此话一出,秦天青柳和秋兰都面‘露’喜‘色’,三人齐齐向着大太太磕头。
大太太又道:“慢着,你们也不要高兴地太早……”
三人一愣,又抬起头来。
大太太看着秋兰,缓缓道:“我身为当家人向来赏罚分明,你之前背弃主子,本来是万万留不下来的,可是见你本‘性’纯良,又有悔改之意,我可以让你留下来,但之前的事情也不能算了,作为惩罚,你必须挨十棍的责罚!”
秋兰见只是挨十棍就可以留下,哪有不愿意的,连忙给太太磕头:“别说是挨十棍,再多奴婢也愿意,谢谢大太太的宽恕!”
大太太点点头,“你可要好好谢谢秦天,如果不是她给你机会,今天你的下场不会好过灵儿。”
秋兰连忙调转方向向着秦天磕头:“谢谢姑娘。”
秦天哪里习惯这些,连忙闪开,慌慌张张的动作倒把大太太逗笑了,她转头看向庄信彦,用口型悄悄地对他说:“现在你总放心了吧。”
庄信彦看着一旁的秦天,脸上忽然热辣辣的,不由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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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渴望
与此同时,秦天拿着伤药去到秋兰那里,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秋兰的说笑声。
秦天一边推开门进去,一边笑道:“古往今来挨打之后还能笑得这么开心的,也就只有秋兰你一人了”
屋子里,秋兰趴在床上,青柳,碧莲,坐在她的身边,青柳正在给秋兰擦药。秋兰痛得龇牙咧嘴,脸上却仍然带着笑脸。
碧莲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秦天笑着走过去,“看样子是大太太手下留情,没有将你打疼。”
话音刚落,秋兰却“嘶”的一声叫出来,“青柳,你轻点。”又看向秦天:“怎么会不疼,你看看我的屁*股,皮都打破了不过啊……”秋兰疼的哼了两声后,又继续道:“不过我心里轻松了,就痛快了,这人还真是不能做亏心事,之前我那么做,天天担惊受怕,日子也不好过。大太太说的对,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我还是安安分分地做个二等丫鬟好了。”说着,她看向秦天:“对了,你这个时候不在屋子里伺候大少爷,跑我这儿来做什么。”
秦天摇了摇手中的瓶子,笑着说:“我这里有好药,特意给你送来。”说着,笑着看向碧莲,“我这也是借花献佛,这药是我上次受伤的时候,碧莲姐姐拿给我的,说起来我还要谢谢碧莲姐姐了,这药很不错?”
碧莲一脸迷茫,“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药了?”
“就是这个药啊?”秦天将手中的小瓷瓶拿给碧莲看,“不是你让海富拿给我的吗?”
碧莲伸头过去看了看,忽然一笑“这药真不是我给你的,不过我知道是谁拿给你的。这药是前些时候少爷手受了伤,我从大太太那里拿给大少爷的。你看看,这种好药除了主子们,我们这种下人哪里会有?”
庄信彦?秦天一时有些发怔,原来他知道自己受了伤
“啊,原来是大少爷给你的。”青柳也眯眯笑起来,一脸促狭,“平时见大少爷冷冰冰的,原来还挺会疼人的。”
秋兰也笑起来,“那些天大少爷没有带秦天出去,有人还说是秦天失宠了,原来全然不是,是我们大少爷心疼她的脚伤让秦天多休养了非但不是失宠反而是大大的得宠”
“照这样下去,我们秦天说不定很快就是姨奶奶了”
三人一人一句地打趣秦天,说的秦天的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她将小瓷瓶往秋兰身边一放,“你们三个都不是好人,不理你们了。”说完就往外走。三人还在那里笑。
快出门口的时候,秋兰忽然叫住她,“秦天。”
秦天回过头去。
“谢谢你。”秋兰看着她轻声说。
“谢什么。”秦天也笑了笑,转身出了屋子。
从秋兰那里出来,秦天的脑海中一直都回想着她们说的话,
难道之前他真的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不就是因为那段时间休息的好,又有好药自己的伤口才好的快?
这孩子……秦天笑了笑,其实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她穿过角门,回到庄信彦的小院,先去看看庄信彦睡下了没有。
走进庄信彦的房间,却见他坐在床边看书。他每晚睡之前都喜欢看会书,秦天也没有在意,刚走近两步,或许是庄信彦发现她的到来,猛然抬起头来,见到她后,一贯冷静自持的面孔忽然闪过一种惊慌的神色,同时手中的书掉在地上。
因为书掉落的位置正好被她的床榻给挡住,所以她没有看清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正想过去捡起来,可没想到庄信彦忽然拿起床上的枕头向着她扔过来,差点打中了她。要知道他的枕头是竹子做的,虽然外面包着软布,可真打在人身上,还是挺疼的。
秦天被他这一扔不由地停住了脚步,心中有些恼火,刚还觉得他外冷内热,原来根本是喜怒无常。
就这么一会儿间,庄信彦已经起身将那本书拣起来,抓在手中,上床躺下,背对着他。
秦天生气归生气,但还是拣起地上的枕头,走到他床边塞在他头下,他感觉到微微地抬起头配合她,却没有回过头来,动作间,她似乎看到他耳颈处晕红一片,心中有些奇怪,不由地低下头想看仔细一些,可没想到他忽然扯过被子将他的头全部罩住
那种感觉好像是生怕她占他便宜一般
秦天哭笑不得,忽然有种想抓狂的感觉。
她气恼呼出一口气,在他身后做了两个狠扁的动作,稍稍消气后这才转身吹灭蜡烛走了出去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秦天忽然感觉眼前有光,睁开眼睛,却见庄信彦举着蜡烛,冷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秦天吓了一跳,连忙坐起。
庄信彦将一张纸伸到她面前,上面赫然几个大字,“你怎么睡得这么沉?我敲了多久的床柱?”
有吗?秦天一时有些发愣,她怎么一声都没有听见?她真的睡得这么沉?不可能啊?
“你找茬是吧?”秦天看着他那张冷沉的面孔,嘟噜了一声。
又一张纸递到她面前,“马上起身睡里面去,总不至于让我每次起夜都自己找火吧丫鬟有你这么的吗?”
他面孔板得很沉,让秦天一时看不出真假。
“快点否则扣你银子”他又写下这几个大字。
秦天起初还有些不愿意,可是看到“扣你银子”这四个大字,立马就有了反应,连忙起身,二话不说,收拾铺盖。
说别的都行,千万别说扣钱,她还等着钱赎身了
秦天抱着铺盖走进房间,反正他对女人也没有兴趣,先撑一段时间再说吧。而且自己毕竟是丫鬟,如果睡到外间真的影响到伺候他,也不好。
庄信彦在后边看着她的背影,挑挑眉,嘴角翘了翘。
他深吸一口气,又回复成之前冷淡的面孔走进房间。
房间里,秦天正在整理床榻,庄信彦冷着脸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床上,眼角余光不断地瞟向她。
睡觉的时候,秦天都会放下发髻,穿着内衣,内衣长衣长裤,交领宽大,非常的保守,秦天不觉得在庄信彦面前这样穿有什么问题。却不知道,女人穿着内衣的样子一般只有自己的至亲才能看见,这些至亲中排第一的当然是丈夫。
本来也没什么,可是秦天忽然直起身子的时候,柔软的内衣布料却将她胸前的曲线勾勒出来。
这具身体虽然还只有十五六岁,但是发育的却很好,而且秦天也没有裹胸的习惯,所以胸部鼓蓬蓬的,勾勒出来的线条十分的有看头。
庄信彦看到,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中的画面,画中女人裸*露的胸部,圆圆的,白白的,看上去软呼呼的,像月娘做的肉包子……
她的也是这样的?
庄信彦这时忽然有种想脱光她的衣服,看个究竟的冲动
一颗心又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一百只兔子在胸腔里面乱跳,几乎将他的胸腔撑破。
他告诉自己,她是他的女人,他完全可以这么做,可是想起之前她抗拒他的样子,又无法迈出脚步,他拉不下这个脸。
秦天收拾好之后,倒了杯水给他,庄信彦接过,喝了几口。他的嗅觉一向灵敏,她站在他不远处,他完全能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幽香,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可就是很好闻,让他全身都禁不住的发热。小腹下那种陌生而又熟悉的肿胀感又出现了。
这种肿胀感让他从骨子里生出一种渴望,这种渴望憋得他受不了,让他想去摸一摸她,抱一抱她,甚至更多……
苦干舌燥的感觉,他又猛喝了几口水,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嗓子,他的身体,他的心都热得难受
他将杯子递给她,秦天伸手接住,指尖轻轻碰触到他的手,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软绵柔滑的触感,让他的心微微一荡……
可就在这时,秦天浑身一颤,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接着挣开他的手,连退两步,惊恐紧张地看着他。
看着她的神情,庄信彦像是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冷水,全身忽冷忽热,说不出的难受。他的面色在霎那间变得雪白,被她甩开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
他低下头,缓缓地上了床,背对着她躺下,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没有人会知道,刚才他握住她的手是鼓起多大的勇气……
“……你这个不会说不会听的废物,我才不愿意一辈子跟着你……”
不自禁的,脑海中又回想起绿萍对他说过的话。
这边,秦天一直警惕地看着他,确定他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举动的时候,才放下心来。
刚才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天不得而知,不过庄信彦如果真的有那方面的想法,她一定要告诉他,她完全没有成为他女人的意思。好在照他刚才的反应看,他并不是那种霸王硬上弓的无耻之人。
秦天吹灭了蜡烛,躺回榻上,黑暗中她仔细听了很久,见庄信彦那边没有声响,这才安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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