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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空无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txt下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一

    原来火无害正动手间,觉出飞刀厉害,又见敌人腰间葫芦作六角形,猛地想起一人,连忙假装惊慌,把太阳真火暗布空中,再把那大小由心,其细如发的太阳神针发出七根,等将敌人四面罩住,再行施为,前后夹攻。

    伍常山竟未警觉,腰间葫芦首先断送,背上又中了两神针。因为上来骄敌,未及防御,对方出手极快,又是先将宝光隐去,前后夹攻,等到发现所借至宝为敌所毁,惊惶失措,急怒攻心,想要防御,已是无及。

    火无害本想将他元神一起炼化,忽来救星,看出来人寒光冷云不是寻常,刚暗道一声:“不好!”已被妖魂逃去。

    方想今日又树强敌,忽听身后有一女子声音笑骂:“无知妖孽!竟敢将老怪丌南公的门人杀死,并将水母宫的奇珍地寒钻毁去。还不快些投降我余师姐,作个徒弟,真想形神俱灭吗?”

    回头一看,正是前遇男女幼童方瑛、元皓,不禁大怒,知道烈火无功,便将太阳神针明暗打去。哪知二人早得高明指教,又在下面看明虚实,故意来此诱敌,收那六十四根太阳针。说完,便在青灵箭冷光护身之下,穿火逃去,一针也未上身。

    火无害好容易盼来两个敌人,又是不战而退,怒火难遏,忙即追去。本来是想随着敌人,跟踪追入,不料敌人只在火海中环山飞驰,并不下降。并还边逃边说,仿佛不该轻敌出门,如被迫上,难保不乘隙侵入,如何是好?语声虽低,隐约可闻,好似心意被他看破,神情十分慌乱。经此一来,自然更加不舍。追了一阵,几次追离地面,眼看彩烟飞动,敌人似想穿网而下,均因自己追得太急,重又停止。

    火无害心想:“神针本与心灵相连,只要能乘隙人内,便有成功之望。追得太急,反而无用。”

    便把六十四根神针一齐准备,待机而发。后来追到一处,下面便是山凹,敌人似因相隔已远,忽然穿网而下。火无害忙将飞针全数发出,满拟针到下面必生威力,自己也可乘隙入内,哪知有如石投大海,毫无反应。方在惊疑,待要回收,已被宝网隔断,最奇的是连点形迹俱无。

    正在情急无计,猛瞥见方、元二人穿网而出,同时神针在下面也有了感应,只是收它不回。敌人不知何故,又行飞出,神态慌张。出口近在脚底,不顾追敌,忙往彩烟之中冲下。那地方初看本是一个山凹,彩烟紧贴地上,刚随敌人上升之势分合飞扬,还未复原,火无害容容易易便冲了下去。待将真火发出,上下夹攻,猛觉眼前一花,青光耀眼,无数成排大木影子发出万道青霞,四方八面潮涌而来。再看形势大变,人已落向静琼谷中,陷身太乙大阵内。

    火无害知落埋伏,先觉木能生火,方想一试,未等施为,那青光闪闪的千万根大木,互相摩擦激荡,忽发烈焰。火无害心中大喜,忙将太阳真火发出助威,一片雷呜之声,丙火忽然化生戊土,万丈黄沙,夹着无量大小戊土神雷,八面打到,威力猛恶,从所未见,太阳真火竟被挡住。才知敌人五行仙遁果是先后天正反应用,如其五行合运,如何能当?幸是炼就元神,精于玄功变化,否则直无生理。敌人又未再见一个,料是厉害,盛气一馁,忙运玄功,化为一条红影。

    火无害正要冲出阵去,身上一轻,光华尘沙忽然全隐,现出一片空地。对面一座山洞,洞前立着几个少年男女,仇人余英男也在其内,与一未见过的少女并肩而立,旁一猿形怪人随侍。

    少女手指自己喝骂道:“你这无知火精,还不投降!你已身陷五行仙遁之内,因怜你千年修为,不是容易,金、水二遁不曾施为。再要不知好歹,你师父已将神圭炼成,你就吃大苦了。”

    火无害仇人见面,早就眼红,不等说完,便将太阳真火朝前打去。哪知还未近身,便似被什东西吸去,消灭无踪。怒极前冲,想要拼命,不知怎的,相去数丈,竟冲不上前。看出敌人精干五行大挪移仙遁,方始有些惊惶。

    忽听余英男对少女说道:“琼姐,这厮如此凶横,我不希罕收什么徒弟,将他形神消灭,免留后害吧。”

    话才出口,一条形似穿山甲,旁有十八条九指怪爪的墨绿色精光已由敌人手中飞出,突然暴长。

    火无害看出那是月儿岛所见那面阳圭,只是与初见那幢圭形墨光形态不同,宛如一个成形精怪。才一出现,便觉来势虽然不猛,吸力却绝大。方想闪避,身上一紧,已被那十八只形似怪爪的光影连身抱住。一任施展玄功,想要逃遁,无如身被极大潜力吸紧,休想逃脱。稍一挣扎,墨光便射出万道精芒,环身乱刺,痛苦非常,和月儿岛火球中所受绝灭神光竟差不多。才知厉害,急得破口乱骂。

    余英男怒喝:“你这业障!不教你尝点厉害,也难悔过。”随说把手一扬,那面阴圭也便放出,又是一幢圭形墨光,发出轰轰雷电之声,迎面飞来,那面阳圭便往前迎去。

    火无害看过坎离神经,识得此宝威力,阴阳二圭只要合壁,就是元神炼成,迟早也被消灭。心方一惊,两圭相对,阴圭凹槽中墨色精光已直罩过来,当时元气消烁,痛楚更甚。但又不甘心输口屈服,正在胆寒,忽听旁立少女笑道:“师妹,这厮火性尚未磨尽,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随说,扬手发出一团慧光,正照在阴阳二圭之中。

    火无害身上立觉一轻,虽未脱困,痛苦已经减少十之八九。惊魂乍定,忽然想起得道千年,为一位小女子所制,重又暴怒。刚一发威想骂,不料那团慧光竟随人心意发生反应,重又痛苦起来。试把心气压平,痛苦立止。虽知对方法力高强,这两件法宝尤为神妙,身已受制,无计可施,无如赋性刚烈,怒火难消。然而只一动气,立受奇苦,气平便止。似这样时发时止,越是暴躁,所受越惨。没奈何,只得强捺气愤,静心忍受。

    易静见他一言不发,先代众人指名相告。然后笑道:“你休不知好歹。前杀妖人乃丌南公嫡传妖徒,你当知道此人厉害;何况妖徒又与水母门人勾结,将他水宫至宝地寒钻借来,被你毁去。你树此两个强敌,便有多高法力,也非对手。我本不难放你出去。但是此举无异送死。现虽被困,老怪素来骄狂自大,决不肯捡这现成。念你修为不易,暂留在此,如知悔过,拜在我余师妹门下,以求正果,自是两全其美。否则,念在无知冒犯,素无恶迹,等我们日内事完,也必将你放走。休看此时被困,实是助你脱难。只要你心平气和,自知理短,这两件法宝与宝主人心灵相合,妙用无穷,决不伤你。况有佛家慧光照去你的凶野之性,只有好处。听否在你,你如不信,这里不久有事,到时就知厉害了。“

    火无害闻言,猛想起丌南公果是神通广大,决非其敌。先前分明已看出飞刀异样,怎连姓名也未问,便下毒手?那水母虽然坐关多年,但她元神仍能出游,门下两女弟子法力颇高,所用法宝,多半是自己的克星,将来狭路相逢,实是凶多吉少。回忆心惊,正在盘算,对面敌人已说笑走去。心想:“便照所说,也不屈服,看她到时肯放不肯?只不知满空烈火收去了没?”抬头一看,空中云白天青,哪有丝毫火影。

    原来之前火无害刚被太乙大阵困住,众人便见白水真人刘泉拿了五岳锦云兜、七宝紫晶瓶、雷泽神沙和一封白发龙女崔五姑赐予的柬帖飞来,告知众人事变将发,迟恐无及,可速用神圭将火无害困住,兔为敌人所伤,并可借此去激老怪。又由刘泉用所带法宝,将空中太阳真火一齐收去,以备将来之用。

    易静本想使火无害知道众人年纪虽轻,法力却高,欲令心悦诚服。闻言知道事在紧急,不能再延,忙即分头行事。等将火无害擒住,癞姑已在上面传声相唤,便同飞去。刘泉也将太阳真火收完,恢复原状。于是各按仙示,分别隐形埋伏,等候敌人到来。

    刚停当不久,便听遥天破空之声甚是强烈。先是四道各色遁光横空冲云而来,晃眼飞堕,落在岭上,现出二男二女。内中一个正是前在幻波池,为李英琼、易静、癞姑等人所败的紫清玉女沙红燕。还有三人似是海外散仙一流,除一个面红如火,身材高大,背插四柄烈焰叉,腰挂葫芦,左肩上停着大小三个朱轮,一个套一个,火焰熊熊,不住闪灭,像是左道中人外,余均不带邪气,相貌也颇古拙。刚到依还岭落下,离地丈许,便不再降。

    先是红面道人发话道:“幻波池中小狗男女,速出答话。否则,你们那太乙五烟罗只能对付别人,对我无用。再若藏头不出,惹我性起,全山人物齐化劫灰,悔之晚矣!”

    另两道人也同声接口道:“我知你们不过仗了峨眉隐形之法,藏头缩尾,其实并无用处。我二人乃西海火珠原琪琳宫主留骈和车青笠,这位便是火龙礁主庞化成。我三人均是得道千年,久居海外,量你们后生小辈也不知道。本来久已不来中土,不愿管人闲事。只因沙道友说起峨眉派自恃人多势众,目中无人,专一欺凌同道,幻波池前主人圣姑伽因所留法宝灵丹甚多,更有道书目录,本是留赠有缘,你们全数攫为己有,不肯一毫公诸同道,并将仙府霸占,夜郎自大,为此前来问罪。既然恃强,就该出来一分高下。如仗区区五烟罗就想保全全山,岂非做梦?休说庞道友的日月五星轮有颠倒乾坤之妙,万丈高山,弹指立成菌粉。便我二人想破此宝,也非难事。你们与其束手待毙,何如撤宝一拼,分个强存弱亡?如仍仗着洞中有五行仙遁,我们也可自行入内,看你们能有多高法力?我们如败,自无话说;我们如胜,只要将原有藏珍和毒龙丸等灵药、道书献出,也可饶你们不死。”

    话未说完,庞化成二次接口喝道:“二位道友,这班无知小狗男女,和他们有什话说?已然警告在先,料他们心贪胆小,欲仗五烟罗和原有五遁苟全一时,决不敢出头对敌。只有用我日月五星轮将全山先行毁去,再破他们的五遁禁制便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

    沙红燕因是屡受重创,深知敌人得天独厚,法力并非小可,更各有两件至宝奇珍,不可轻视。自从日前一败,事隔多日,敌人依旧声色不动,分明暗有准备,决非怯敌。又还有几个帮手未到,想等人到齐,合力进攻。而且留神查看,觉得淡烟笼罩之下,全山景物有些俱已隐去,断定此行机密先泄,敌人不会不知厉害。自己虽约有几个好帮手,偏被对方两个门人暗中赶来,用黑告幡将那最厉害的法宝毁去,有一人还受了暗算,连医伤带炼宝,延迟多日。伍常山又一怒而去,说向水宫二女借宝,并约相助,也无音讯。此时虽然帮手多了几个,但照以前经历,未必便有必胜之望。所幸防身法宝神妙非常,胜固可喜,败亦无什大害。满拟敌人必定约人相待,怎倒如此沉静?沙红燕越想越觉可疑,偏又查看不出一点迹兆。想起敌人隐形法甚高,莫要和对付伍常山一样,突然发难,吃他暗亏。心中疑虑,未及开口。

    庞化成是西海旁门散仙中有名人物,一向心骄志满,这次原受沙红燕的蛊惑,又对毒龙丸起了贪心,意欲捷足先登,故不等同党到达,特意用飞光遁法抢在前面。因受前师遗诫,说师传至宝日月五星轮颠山覆岳,易如反掌,威力过大,一旦施用,必伤无数生灵,造孽大重,非到万不得已,不可出手,传时并命立誓,因此慎重。对于太乙五烟罗并未放在心上,一见对方置之不理,不禁大怒,一面厉声喝骂,一面取出另一件法宝待要施为。忽听有人笑道:“红脸妖贼,乱叫什么?”声才入耳,还未听真,猛觉眼前一花,叭叭两声,左右开弓,早各中了一个大嘴巴。

    庞化成当时被打得头晕眼花,两太阳穴火星乱迸,连牙都几被打落。他在海外横行多年,几时吃过这么大的亏?情急暴怒之下,耳听一声娇叱,一道青光由身侧电掣飞过,往左侧射去,同时现出一个相貌丑怪的癫头小女尼,不知用什方法打了自己两下,刚往左侧飞去,被沙红燕在旁发现,用一道青霞将人罩住,手忙脚乱,正在光中挣扎。

    庞化成心中恨极,忙喝:“沙道友,且慢下手,待我将这小贼尼生擒回去,给她多受一点报应,然后处死。”随说,便要往前抓人,青光忽收。

    猛又听沙红燕大喝:“道友留意!”底下话未听完,当胸又中了一掌。

    这一下打得更重,庞化成空有多年功力,竟会禁受不住,只觉五脏皆震,眼黑口甜,几乎晕倒。幸而留、车二人看出不妙,忙各放出一幢青光,将庞化成罩住,暂保无事。一看小癫尼,只在第二次打人时身形略现,重又隐去。同来诸人俱都气极,各用法宝防身,纷纷用飞剑朝前追去。无如敌人动作如电,隐现无常,尽管剑光、宝光虹飞电舞,向前夹攻,人已不知去向。

    原来沙红燕早就生疑,自在暗中戒备。只因所约三人,只车青笠一人是多年老友,留、庞二人俱是新交,又都骄狂自大。来时看出庞化成除贪得藏珍而外,并还垂涎自己的美色,暗中有气。虽为报仇心盛,又是自己约来,不愿他吃敌人的亏,比较却冷淡得多。又想此人成名多年,既说大话,许有胜望,便对他不甚留意。正暗告留、车二人,说敌人法宝厉害,隐形神妙,内一小癫尼更擅金刚神掌,须防暗算。癞姑已打了庞化成两嘴巴,往侧遁去。沙红燕忙飞起一片青光,将其罩住。忽想起敌人功力甚高,怎会不曾还手?定睛一看,果是幻影,忙即收回,喝令留意。

    庞化成又挨了一下重的,虽然激怒,敌人已隐,无可如何,心中恨极。

    沙红燕见庞化成一张红脸已气成了紫色,二次又取法宝,厉声咒骂,正待下手。经此一来,已看出他空负盛名,除法宝厉害还可一试外,功力不过如此。再想到来时竟敢调戏自己,不由勾动恶念。暗忖:“约此三人,仅为增加威势,所重仍是另外两个同党,不料这厮如此狂谬。反正上来挫了锐气,这太乙五烟罗料也未必能破。如想毁损全山,这厮又是畏首畏尾,好些顾忌。不如与敌人言明,照来时预计,稍微提前,往破五行仙遁,成功更好,否则索性借刀杀人,免得日后纠缠,并为峨眉树敌,也是好的。”

    心念一动,沙红燕忙喝:“庞道友且慢!你便将全山毁去,敌人深藏池底,仗着五行仙遁,仍可无事,何苦多伤生灵,违背令师遗命?我们入池一试如何?”

    说罢,转向前面喝道:“易静、李英琼、癞姑,你们与我仇深恨重,有你无我。今日我已约了诸位道友,特意来此,见识所设五遁。是好的,可将法宝撤去,开放门户,容我五人人内破法,免得庞道友用日月五星轮将全山化为劫灰,多伤生灵。”

    话未说完,面前人影一晃,癞姑重又现身,并哈哈笑道:“本来我们既在此为本门开建仙府,便不怕人上门请教。你们来时若以礼求见,这红脸贼怎会挨这三下冤枉打?我小癫尼最讲道理。这太乙五烟罗乃玄门至宝,并非因怕你们,用以防御,这是我余师妹想收徒弟,偶然放起。我见近来妖邪横行,到处乱飞,我们照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天空不是私有之物,不好意思拦阻,又怕邪气污了本山草木。再说本山灵境仙域,上面蒙着一片五色轻烟,怪好看的,就懒得撤了。谁知你们会来?好好说话也罢,意如疯狗一样乱叫,怎能怪我生气打他呢?本来想让你们干看着着急,不来睬你们,看看他那大小三个套狗圈,是什么玩意?你这么一说,怪可怜的,放你们进去无妨。只是一件,别人不相干,你那丌南公疼爱你好几辈子,虽在他寿终以前,我们还不想伤你,但是仙遁神妙,万一你自投死路,回去可对你那人说,这是你自己带人上门生事,非送死不可,与我无干。他不要恼羞成怒,乘着我们师长休宁岛赴宴未归,自恃邪法,以大压小。我们虽然不怕,他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把平日吐出来的口水又吞回去,却丢了大人哩。”

    庞化成见是仇人癫尼,分外眼红,又听话甚刻薄,几次发怒想动手,均吃沙红燕止住。后来越听越难堪,沙红燕素来阴险沉着,也已气极。但知敌人隐遁神速,更有穿山入地之能,太乙五烟罗似能分合由心,除照预计入池破禁,由内下手,或能成功外,对方有此宝防御,急切问决攻不进,师门至宝落神坊尚且无用,何况别的。被敌人晾在外面,反更无趣,只得强忍气愤,冷笑道:“卖弄口舌,有甚用处?既敢放我们进去,胜败存亡,各凭法力。我师父岂肯与你们这些无知鼠辈交手?你们不必害怕,只管现出门户。”

    癞姑笑道:“这是你说的,将来顾点脸皮,不要赖啊。”

    沙红艳还未答言,庞化成见敌人相貌丑怪,摇头晃脑,肆口讥嘲,只管延宕,不由怒火上冲,大喝一声,扬手便是亮晶晶各具一色的碗大精光,朝前打去,眼看暴长。

    癞姑一晃不见,耳听哈哈笑道:“红脸贼,要找死吗?且把你一人留在上面,反正逃不了,倒看看你会闹什把戏,能动我一草一木不能?”

    沙红燕不知癞姑早有算计,见庞化成发难,方欲拦阻,敌人忽然不见。紧跟着眼前一花,耳听发话,再看时人已落在幻波池下,快要到地。面前现出五座洞门,除南洞门未开外,其余洞门大开。门前各立一人,倒有三人不曾见过。癞姑也已立在西洞门外含笑相待。才知敌人暗用五行大挪移法,乘着问答之际,冷不防撤宝,将人放了下来,并把庞化成一人留在上面,事前竟会毫无觉察。想不到数年之隔,敌人就会有这高法力。心方惊疑,耳听破空之声由远而近,上空风雷大作,料是敌我双方均有人来,深悔方才不该性急,致落敌人算中,照此情势,决非佳兆。事已至此,无法中止。好在预计也要入池,各人法宝神妙,早有准备。已经深入重地,只好一拼,并待后援。当即和车青笠、留骈一起,各选一洞,杀奔进去。

    就在沙、车、留三人进入幻波池时,庞化成法宝也已出手,猛瞥见前面轻烟闪动,敌人与三同伴略闪即隐,相隔竟在数十丈外。知被敌人暗用法力将人分开,只留自己一人在上,不禁愧愤交加,怒发如雷,一指宝光,正待追去,意欲冲烟而下。他平日飞遁,本来神速,法力也高,哪知此时敌人比他更快。刚一飞起,就这不到一眨眼的工夫,满山头五色轻烟似海波一样起伏飞扬,耳听叭叭叭连串响处,突由对面飞来七团酒杯大的银光,正打在七色精光之上,当时爆炸。顿时满空彩芒银星激射如雨,只闪得几闪,便同消灭。自己多年苦炼成的北斗珠竟被毁去,心方一惊,面前已现出一个矮瘦奇丑,形若幼童的小道姑。一时情急,便将左肩一摇,立有两柄飞叉各带着五股烈焰朝前飞去。

    那道姑正是女神婴易静,刚用飞剑敌住妖叉,便听东南、西北破空之声,随有多人分头赶到。庞化成看出西北方来人多是日前分手的同党,还有几个不认识的。这时觉出敌人果是厉害,锐气已挫,自己肩上日月五星轮少时再要无效,事前曾夸大口,何颜见人?而新来诸人中,有两个又是多年好友,气方一壮,双方已飞近岭上,还未下落,便在空中动起手来。易静见自己这面来人,乃是庄易、吴文琪、陆蓉波、杨鲤、廉红药、万珍、郁芳蘅等七人。正邪两方同时赶到,当即便在空中斗将起来。

    易静见那来敌大多是相貌凶恶,神情诡异。内有五个身材矮胖,相貌狞恶,各穿着一身黑衣,道童打扮的妖人,装束神情全差不多。背上各有一个妖幡,肩头上各钉着二根黑光闪闪的妖钉,手持一柄两面出锋的锯齿刀,满身都是黑气笼罩,颇似传说中的查山五鬼弟兄。知他们黑狗钉出名厉害,妖师乃火法真人黄猛的师兄吼天王童斯,最是护犊,邪法又高。即此五人,已非弱者。另外还有两个身材高大,形如巨灵的妖人,也是同胞弟兄,各恃一杵,腰问法宝囊甚大,好似藏有不少东西。

    这伙妖人,上次峨眉开府均未见过,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何况还有两个大强敌未到,故易静惟恐众同门万一有失。而对手之一庞化成,邪法还在其次,最厉害的是那日月五星轮,如不能破,便须防他狗急跳墙,改由山外攻打,地底开路入内,大乙五烟罗却只能防备上面和全山四外,一旦制它不住,近山生灵必要遭殃,并还毁损附近风景。再者依还岭地域广大,敌人众多,此时虽未到齐,已不下二十来人。万一敌人知道五烟罗的底细,四方八面一起进攻,稍微运用失当,必由山外攻入,本山美景必有损毁。自己这面人数又少,如何照顾得来?易静忙用传声告知庄易等七人,令其留意。同时暗中通知癞姑,将先前的三敌人引入洞中以后速急出场。

    正说之间,空中妖人已死伤了几个。原来易静因时机未到,知道敌人日月五星轮虽极厉害,用时却须准备,上来便以全力进攻,法宝、飞剑纷纷放出。庞化成不料敌人这等厉害,忙用法宝分头迎敌,仗着飞遁神速,先前又吃过大亏,不再轻敌,虽被逼得手忙脚乱,空自痛恨,无暇施为,可是易静急切间也伤他不了。

    严人英、李英琼、余英男本来奉命在静琼谷待机,等候屠霸等敌人到来,再行出战。不料众妖邪大举来犯,人数甚多,邪法又强,只好提前出手。庄易等七人如非易静传声,斗时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上来便用法宝、飞剑护身,吴文琪、郁芳蘅几为邪法所伤。只有万珍所用三花神梭威力神妙,出手便是金、红、白三色奇光交织如梭,环绕全身。每遇邪法异宝来攻,前面便有金花爆散,飞射出千万点银雨金星,在妖光邪雾之中往来冲突。虽也时常遇阻,却比较占上风,敌人拿她也无可奈何。下余同门却是仅能自保,难于还攻。尤其是敌人先就来了十六个,后来的还不算,连沙红燕这一起,先后竟达三十一人之多。

第二百九十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三

    也是幻波池诸人该有这场险难。庞化成本身法力还在其次,那日月五星轮本是前古奇珍,被乃师得去,重又苦炼多年,越发厉害。李英琼开头如与易静夹攻,杀死妖人原是易事。只因生性疾恶,最护同门,一见敌势太盛,以为易静决不妨事,并未上前。也未等到发令,便朝空中飞去。

    严人英、余英男自和李英琼一路,相继飞起。空中群邪正在耀武扬威,纷纷喝骂,不料来了三个杀星,七修剑、紫郢剑与南明离火剑都是仙府奇珍,况又加上李英琼的青灵髓与佛门定珠,威力更是神奇。

    内中查山五鬼先用飞刀对敌,看出敌人用仙剑、法宝防身,难于侵害,便将黑狗钉发将出去。那黑狗钉出手便带着雷鸣犬吠之声,外层是道黑光,内里却裹着一根暗赤色的钉形红影,为邪教中最阴毒的法宝。不特中人必死,而且黑光中所发出来的血色火花细如牛毛,得隙即入,尤为厉害,沾上便无幸理,专门污秽法宝、飞剑。

    五鬼因是素性刁狡,本对藏珍存有贪念而来。后见人数甚多,那两个大汉又是西海黄鱼岛有名的巨灵神君商弘、商壮,原是土木岛主商梧孽子,因犯大恶,被禁在黄鱼岛上已有多年,新近才得脱出,被沙红燕约来。这两人法宝最多,五鬼恐显不出自己。本还不打算用黑狗钉出斗,因见敌人虽然势弱,但都防身有宝,无一能伤。内有一少女更是难斗,一个不巧,就许被仙剑、法宝所伤,方始施展出来。

    这原是瞬息问事,双方恰好同时发动,五根妖钉刚一出现,七修、紫郢、南明离火九柄仙剑,已如惊天长虹电射而来,刚一接触,妖光先被双剑绞散多半。五鬼把此宝珍如性命,不禁大惊,总算收势阶快,不曾斩断。

    就在五鬼收钉旁遁之时,另有两妖人因见万珍法宝神奇,欲加暗算,乘着混战之际,退到一旁,将邪法准备停当。正打算冷不防骤起发难,一眼瞥见严、李、余三人由光网下冲烟而起,因都久居海外,不知峨眉派的厉害,虽见剑光强烈,依然自恃邪法,以为查山五鬼黑狗钉决不至于败。见李英琼、余英男二女美貌如仙,竟生妄想,意欲抽身下手,将人迷倒,擒回山去。

    李英琼正待追敌,忽见斜刺里两幢黄光,光中两个妖人,一高一矮,各持一面形如鱼头的法宝,口眼各喷黑气,腰间鱼皮袋内各有一股白烟,蓬蓬勃勃向外激射。邪烟腥秽,料非寻常,恐其中邪受伤,便将定珠放出。

    二妖人见敌人发出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流辉四射,才一出现,邪烟立被消灭,知道不妙,忙即回收。严人英早在旁边准备,一见慧光朗照,邪法将破,更不怠慢,一指七修剑,电掣飞出。

    二妖人见七修剑声势浩大,威力不凡,想要逃遁,已是无及,吃那七道彩色剑光将全身裹住,只一绞,便成粉碎。李英琼百忙中瞥见妖人已死,所用鱼头形法宝尚在狂喷邪烟,惟恐妖魂逃遁,忙指慧光照将过去,扬手又一大乙神雷,霹雳声中,慧光、雷火夹攻之下,已经消灭无踪。

    廉红药因和李英琼交好,一见出斗,心中大喜,连忙赶去。李英琼见满空均是敌人邪法、异宝纵横飞舞,光焰四射,邪雾横飞,恐其无心受害,忙与会合,同在慧光护身之下,合力应敌。至交姐妹,久别重逢,廉红药对李英琼最是亲热,相见惊喜,免不得说了两句。就这匆匆问答,转瞬之间,众妖人见同党败逃,伤亡了好几个,全部大怒,各以全力施为,夹攻上来。

    严人英见众同门除癞姑身与刀合,满空纵横飞舞,正追五鬼,众妖人挡她不住而外,只万珍能仗法宝之力抵御群邪,未分胜负。下余五同门已为群邪所困,各仗法宝防身,仅能自保。不禁情急,便率李、余、廉三女向庄易等五同门赶去。

    四人所用飞剑,全是仙府奇珍,众妖人如何能敌?只见丈许大的一团慧光,带着十道长虹,满山电舞虹飞,所到之处,任何邪法异宝全都无用,不是雾散烟消,妖氛尽扫,便是光消人死,形神皆灭。

    四人又将大乙神雷向外连珠乱打。庄易等受敌围困,见三英数年不见,竞有偌大威力,全都惊喜交集,出于意外,也各将大乙神雷由防身宝光中向外乱打,九人晃眼会合一起,威力越盛。万珍量小,对于李英琼,本认为师长偏爱,有意成全,及见偌高功力,不由心中钦佩,自愧弗如,立改成见,也赶上前去会合。

    众人法宝、飞剑本非寻常,只为敌强势盛,更须防到邪法暗算,以致吃亏,在佛家慧光防身之下,外邪不侵,全都胆壮,不再顾忌,各以全力御敌,威势越来越盛。不消片刻,三十多个敌人先后伤亡了一半。

    内中只那两个巨人商弘、商壮正斗之间,发现癞姑正追查山五鬼,所用刀光乃屠龙师大镇山之宝屠龙刀,五鬼竟被迫得望影而逃。最厉害的是刀光神妙,竟能分化,人与刀合,隐现无常,大乙神雷似暴雨一般打出,更有别的法宝助战,无一件不是威力极大。五鬼微一分开,便吃大亏,只得联合一起,几次想用背上妖幡,均被追得无法出手。暗忖:“莫怪峨眉势盛,一个无名小癫尼,也有如此厉害,余者可知。”心方惊疑,猛想起父、叔均与妙一真人夫妇有过嫌隙,屠龙师太更是对头,此女定是她门人,何不将计就计,将父亲、叔父引了出来?心念一动,忙即赶去。

    癞姑本来因见查山五鬼黑狗钉被三英破去,心想正好除害,加急追去。心正盘算下手之法,见商氏弟兄飞来。癞姑认得二商,先还想以一敌七,毕竟人单势孤,这七个敌人又都是能手,飞遁尤为神速。五鬼本想在百忙中抽空施展邪法,见二商飞来,稍挡得一挡,立即飞身遁去。

    癞姑无法,又知二商所用宝杵乃家传至宝,法宝囊内并还带有土木神雷,不敢轻敌,只得先用飞刀将敌人所发杵形黄光敌住,笑骂道:“你两个违犯教规,被你们父亲困禁多年,刚得脱身,又出来为恶。尔父早不肯认你们这不肖之子,有何脸面见人,还敢勾结妖人来此扰闹?趁早回归海外,免得送死。”

    商氏兄弟全部身高九尺,金刚巨灵也似,声若巨雷,望去威武非常,人却阴险狡诈。闻言并不发怒,各咧着一张大嘴,冷笑道:“小贼尼!你想激我们用土木神雷么?家父对我弟兄已经宽容,即便使用,也决不会将我二人追回。何况老贼齐漱溟和老贼尼沈绣,均是家父的对头。我二人此来,决不空回,除在胜败未分以前了献出藏珍毒龙丸,或能饶你狗命,否则叫你知道厉害!”

    二商原意是激怒癞姑,使其心中愤恨分神,冷不防猛发土木神雷、二行真气和别的法宝,将敌人杀死。

    不料癞姑见商弘发话,商壮指宝杵应敌,另一手暗掐灵诀,面上神情有异,早料敌人必有阴谋。心想:“别的法宝尚在其次,最厉害的是二商家传的二行真气,一经发难,整座依还岭均能震成粉碎。此时虽有太乙五烟罗防护,但这两人天性凶恶,素无人性,不可不防。此时虽有太乙五烟罗护身,但群邪势盛,地域大广,一个照顾不到,得隙即入,除幻波池仙府而外,本山灵景固要毁灭,即或不然,四外群山也必震碎。日月五星轮又是一个大害,另外两个强敌尚还未到,岂可大意?自己无妨,英琼等九人有慧光防身也不足虑,要想保全别的灵景,却非容易。”

    心正忧虑,二商把话说完,突然将手一扬,大片青、黄二色合成的二行真气已似电一般潮涌飞出,晃眼把依还岭盖上大半。同时又有两团同色奇光流辉若电,晶莹耀目,飞将起来,大只如杯,也未当时爆炸,出手便是流星赶月,直上高空,在离地数十丈的空中停住不动,宛如两轮彩月,精光朗照,方圆数百里内,全被映成了青黄色。那光更是越来越强,只管加盛,这时夕阳已早落山,天空星月竟为所掩。

    癞姑见是二商之父商梧所炼至宝二行珠,比土木神雷威力更大,一经爆发,千里内生物齐在死圈之内,化为劫灰。除在未发难前用法宝收去,送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才可无害。心正愁急,打算拼着以身殉道,以全力将其送往高空消灭。耳听商弘大喝:“诸位道友速退,免遭波及。”才知敌人恐伤同党,特意延迟。

    众妖人多半识得此宝厉害,闻警纷纷收宝遁退。

    严人英等九人本在追杀众妖人,忽见妖人纷纷退避,立知情况有异,四外一看,立见二行珠飞起高空,飞星电漩,流转不休,仿佛就要对撞神气。

    严人英曾和商梧之徒卜天童有过一面之缘,一见两珠形状,立知是土木岛一脉至宝。二行真气威力绝大,一旦爆发,就算李英琼能用定珠慧光将众同门护住,附近生灵仍遭毁灭,一个不巧,众同门必受重伤。

    严人英心念电转,忙将昊天宝鉴取出祭起。只见一道朦朦清光从镜面射出,照在即将相撞的二行珠上,立将两珠定住。接着严人英取出璇光尺,照着二行珠轻轻一摇,便从尺上发出两道五彩光圈,套在两珠之上,向严人英手中飞去。

    二商原因沙红燕一味推崇所约屠、邹二妖人,心中大愤,到时故意敷衍,想等众人不行,再行发难,以显他们的威风。后被癞姑激怒,方始打算提前出手。只为同党人多,尚与敌人相持,想等退出死圈,再行下手。以为二行珠无人能破,只一接触,立即爆炸,敌人必死。正在得意洋洋,口中喝骂,忽见敌人中一少年取出一面宝镜,将二行珠定住,不由大怒,忙即行法,向空一指,想将二珠爆炸。不料一任施为,宝珠却毫无反应。正在情急,敌人便又取出一柄玉尺,飞出两道五彩光圈,将宝珠收了去。

    二商见二行珠已被严人英收走,情知宝珠已落敌手,不禁悔恨交加,又急又怒,慌不迭舍了癞姑,向严人英飞去。严人英当即分手出来,对上二商。

    李英琼、余英男、庄易等人见二行珠被严人英收去,危急已解,登时又向众妖人追杀过去。

    癞姑之前见二商放出二行珠,不知如何应对,正在愁急。后见严人英将二行珠收去,才暗松口气。她本欲去和严人英一起对付二商,却忽见又有一妖人飞来,向正独斗庞化成的易静飞去。癞姑见严人英一人独战二商大占上风,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并不用帮忙。且二商没了二行珠,危害大减,不用再刻意针对。而庞化成手中尚有日月五星轮这件宝物可毁坏山景,于是便转向易静飞去。

    那新来妖党名叫伊佩章,乃华山派老辈中妖人,正随庞化成一同对敌,见癞姑飞来,暗忖:“只一个丑陋小道姑就如此难以对付,合自己同庞华成两人之力,都只能勉强战平。若是再来一个丑陋小尼姑,那还得了?”

    他知道一会儿还有两个厉害同党要来,便欲暂避其锋,等两个同党来了,再同敌人一较高下。正欲传音庞华成一同退走,不料易静恐妖人逃光,突将太清禁制施展出来,将二妖人困住。晃眼之间,二妖人身外满是金霞笼罩,金霞中又现出千万根大木影子,互相挤轧排荡,潮涌而来。二妖人虽有法宝防身,但是仍压力极大。

    伊佩章见仙法神妙,忙叫道:“道友还不快用那五星轮!”

    庞化成本就惶急,伊佩章再一连番怂恿,顿忘师戒,立将四柄烈焰叉将身外金霞挡住,随喝:“诸位道友留意,速往我这里来。”左肩一摇,一口真气喷将出去,肩上大小三轮立即朝空飞起。

第二百九十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三

    易静知道敌人法宝乃前古奇珍,不愿仙遁为他所破,立收仙遁隐身,追上严人英、李英琼等,匆匆说了几句,便和癞姑同往静琼谷中遁去。

    伊佩章最是刁狡无耻,因见仙法神妙,惟恐庞化成无暇施为,由身旁取出一方形如手帕的法宝,向空一抖,立有一片暗赤色的妖云,腥秽难闻,飞向空中。易静恰巧收法遁走,伊佩章以为所用赤霞玄阴障厉害,敌人被其惊退,正向庞化成口发狂言。不料严人英往谷中退去,正由二妖人身侧飞过,因已隐身,二妖人全未看出。

    庞化成仗着师传,发难以前,先有一幢七色宝光将身护住,还不妨事。伊佩章自恃年老成精,易静一退,越发骄狂自满,以为妖光邪云笼罩之下,敌人必不敢近身。不料严人英正从旁经过,见妖人没有防备,当即一枚古钱刀飞去。那古钱刀本是前古至宝,竟严人英多年祭炼后,更是神妙,发时只是金光闪闪的一柄小刀,长只数寸,比电还快,又是万邪不侵,相隔甚近,如何能防。等妖人发现一口其亮如电的铜刀在眼前一闪,想逃无及,竟被那剑追上,由头到胯斩为两半。一道血光裹着妖魂刚要飞起,癞姑回头望见,扬手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将妖魂连空中妖光一齐消灭。

    这时,那日月五星轮也已飞向空中,化为大小三轮奇光。一轮其红如火,钊轮电驭,急转不休,四边发射出千万朵火焰,猛射如雨,晃眼全山便在火星笼罩之下,红雪飘空,上下飞舞,光芒万丈,烈焰烛空,与先前火无害太阳真火的威力又自不同。火焰朵朵,所到之处,满山五色轻烟全受激荡,起伏如潮,风雷之声,山摇地动,形势万分猛恶。第二轮却似一个大冰盘,寒光四射,正罩在众人头上,先未在意,晃眼光更强烈,照在身上,似有极大吸力,如非慧光护身,几被吸去。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那第三轮,外边上有五色星光,迎空暴长数十百倍,各射出一股光气,罩向众人立处,压力之大迥异寻常,下面太乙五烟罗竟敌它不住,虽未冲破,环着众人身外一圈,已被冲破数十亩方圆的一圈裂缝。

    这时众妖人已各纷纷退去,与庞化成会合一起,各指李英琼等喝骂不休。众人因受易静指教,立意收那日月五星轮,故作不支。同时由李英琼运用定珠慧光将众护住,只守不攻,也不去理睬,想等收宝的人一到,立即下手,收宝除害。依还岭上重又光焰万丈,上彻重霄,宛如日月合壁,五星联珠,一同自空飞降,离地仅数十丈。只见烈焰干重,彩光万道,星光如雨,红雪缤纷,寒光若电,流辉四射。又当深夜之际,整座依还岭宛如一座霞光万道的火山,照得方圆千里内外明逾白昼,壮丽光怪,亘古未有。

    庞化成不料慧光这等厉害,日月五星轮乃师传奇珍,竟不能伤它分毫。太乙五烟罗也未冲破。敌人虽似困住,终究奈何他们不得。正想三轮合运,朝下压来,试上一试,先不伤人,且将五烟罗碾破,以便接应池中同党,里应外合。

    正与一同党妖人商议间,忽见一片金光先在月轮旁闪了一闪,疑有敌人,定睛一看,已无踪影。方在奇怪,日轮中心又有豆大一点的黑影,一闪即灭。紧跟着,五星轮上又飞起一蓬乌金色彩丝,均是从所未见的异兆。想起此宝乃师父传授,曾说与自己共存亡,不到万分危急,并还理直气壮,不许妄用,又曾立过重誓。虽具无穷威力,仗以横行,从未用过。日前因受沙红燕蛊惑,想分得一粒毒龙丸,冒失来此,突主异兆,莫非有什变故不成?心正惊疑,就见一根长只尺许的黑光,突在日轮中出现,只闪得一闪,日轮便即停止不动。紧跟着又有九朵金花,一团紫气,由空飞堕,满山火焰立收。

    庞化成刚认出这是前师所说天狼钉与九天元阳尺,便见一团金光又由月轮中突然涌起,光中现一美貌女尼,却是成都辟邪村玉清大师。接着就见月轮忽隐,立还原形。星轮上又有一片乌光,大蓬金线飞起,收得更快。眨眼之间,三轮全失。

    庞化成不由心惊胆裂,亡魂皆冒,正要开口求饶,便耳听一声长啸,起自遥空,宛如响箭穿云,破空而来。未及回顾,星轮上一片乌光已罩向身上,护身法宝立破。惊魂震悸中,一道青虹又飞上身来,环身一绕,已将他斩为两段。

    庞化成忙将元神遁出,在那四柄烈焰叉环护之下,往斜刺里破空飞去。

    那道青虹还待再追,玉清大师喊道:“穷寇莫追!红侄小心,又有妖人来了!”

    正说话间,东北方又飞来一片暗蓝色妖云,疾如奔马,铺天盖地而来,晃眼临近。众妖人见庞化成惨死,正在心惊,一见来了两个大援,又都惊喜,齐呼:“二位道友,怎此时才来?”

    众人看出来敌甚强,正准备迎敌间,忽听玉清大师传声喝道:“诸位师弟妹,速照计行事。这里须受妖人数日围困,我送红侄脱离阵地。此时不便相见,到日再来。”

    话才出口,玉清大师已带了上官红,化作一道金光,比电还快,往左侧面破空飞去,听到未两句,语声已在数十里之外。

    众人方在钦佩,新来二强敌也相继飞到。一个身穿白衣,装束诡异。一个赤面蓝衣,其瘦如猴,身后背着一个大葫芦,内喷蓝色烟云,才一到达,便海涛也似当头压下。耳听易静、癞姑分头传声,令众分退静琼谷中待命,破阵的人尚还未到,妖孽数也未尽,洞中所困三人均持有克制五行之宝,也须有人主持相助。现在人少,最好听其攻打,到时自有解救。否则即便能胜,后患甚大。

    癞姑又说沙红燕带有法宝甚多,甚是厉害,五行仙遁须人主持,令李英琼往金宫相代。由癞姑自去对付沙红燕,以防张瑶青法力稍差,不是对手,万一疏忽,生出变故。李英琼等闻言,同在慧光笼罩之下,往静琼谷飞去。

    李英琼将众人送到谷中,再行飞出,只见蓝云如海,高涌如山,整座依还岭全被罩住。太乙五烟罗已化为大蓬彩烟,向上飞起,护住全山,离地约有十丈高下。妖云正在下压,恰好接住,虽能抵御一时,仍是妖云势盛。那穿红衣的妖人也正发难,扬手发出大片阴雷,互相击撞,千万霹雳一齐爆炸,震荡之势,比起先前几次还要猛烈十倍。方才对敌诸妖党似恐波及,各在后来二妖人所发两幢红蓝二色交织成的光幢笼罩之下,飞翔云海雷火之中,耀武扬威,连声喝骂,也用邪法异宝相助攻打,尤其对幻波池、静琼谷分外猛恶。

    内一妖人名叫玉神君唐双影,因同伴为众人所伤,报仇心切,哪知厉害,怒火头上,只顾见敌眼红,也不想想中间隔着那层五烟罗本就难破,又经玉清大师来时用一道灵符加增威力,比方才还要神妙得多,怎攻得进。

    事有凑巧,李英琼出时不曾隐身,被二妖人发现,各用阴雷邪法朝下猛攻。这两个妖人正是屠霸和赤手天尊邹勤,均在东海被困多年,近始逃出,邪法甚高,炼有不少极厉害的法宝。尤其邹勤,乃九烈神君师弟,所炼阴雷威力极强,并能随发随收,化生无穷。他乃昔年邪教中有名人物,又擅长独门玄功变化,精于五遁。如非五烟罗防护,早被侵入重地,全山仙景也为妖云熔化。就这样,那丙庚精气会合各种龙蛇虫兽毒涎炼成的妖云,稍差一点的法宝飞剑,沾上便即污毁消熔,厉害非常。其阴雷又极猛烈,大乙五烟罗虽经严媖姆仙法重炼,如非玉清大师带来那道灵符,仍难持久。这一合力攻打,威势更大,宝气彩烟立被激动,纷纷飞扬,起伏如潮。

    唐双影只当宝网将破,想起自己成名多年,此来寸功未立,反伤了两个同伴,屠、邹二人一到,便将敌人惊退,声威立盛,自觉不是意思。又因身藏异宝尚还未用,想收渔人之利,于是诱敌出斗,连发出三枝阴灵箭,一见无功,破口辱骂,语甚污秽。

    李英琼由宝网下面飞过,已经快到幻波池边上,见一油头粉面的敌人,手指三道妖光追来,全身有粉红色的光焰笼罩,众中只他一人穿行妖云雷火之中,若无其事,口中又在秽骂不休,不禁大怒。暗忖:“照癞姑师姐所说,虽然时机未至,冷不防除去一个,有何妨害?何况这妖孽必是极恶穷凶,万万容他不得。”心念一动,立时回身,手掐灵诀,冲烟而上。

    唐双影一见敌人出斗,李英琼又是身剑合一,定珠不曾放起,以为敌人中计,所用邪法赤阴球最能迷人心魂,发动极快。性又贪淫,心中还存妄念,打算生擒回去。一面指挥妖箭迎敌,一面将球放起。

    不料李英琼近来法力日高,身有佛家至宝定珠,万邪不侵,因恨敌人出**凶,立意除他。一见妖箭迎面飞来,也不用紫郢剑迎敌,先将开府所得圣姑遗赐的大白金刀化为一条银电,朝前飞去,自身却向妖人追去。

    就这对敌晃眼之间,忽听妖人大喝:“邹道友停发阴雷,待我生擒贱婢回山,一同享受。”话未说完,身形忽隐。

    邹、屠二邪见英琼出战,正发阴雷妖云朝前夹攻,闻声忽然退去,齐喊:“唐道友说得对,这丫头果然美貌。好在她已难逃罗网,你如不行,我们再来。”

    那三枝妖箭本极厉害,不料李英琼无心中放起太白金刀,正是克星,银光一绞,首先粉碎。

    那赤阴球也随同妖人隐处,飞向空中。此宝与妖人心身相连,阴毒淫恶,无与伦比。

    李英琼对敌人的话还未听完,瞥见当空现出一团暗赤色的妖光,晃眼由浓而淡,变作粉红颜色。光中现出好些俊男美女,都是一丝不挂,互相搂抱,颠倒横陈,活色生香,备诸妙相。光球里面,另有两条人影若隐若现,与妖人一样相貌,也是赤身**,一丝不挂。忙纵剑光追去,扬手又一太乙神雷。不料那球看似停悬空中,徐徐转动,但是闪变神速,隐现无常,飞剑、雷火竟未击中。

    李英琼心中奇怪,想把慧珠放起。妖人也是该死,分明见李英琼神态无异,并不似平日敌人一见便即中邪晕倒神气,仍不死心,还以全力施为。李英琼正追逐间,球上忽飞起一片粉红色的薄雾,色彩越发鲜艳,球中男女色相更多,鼻端微闻一股温香,心神忽然微动,觉出邪法厉害,不知如何破它。刚一迟疑,又听癞姑传声。心想退走,又觉有气。猛听叭的一声,球忽爆散,化为大片粉红色彩烟。中有两条赤身人影,比电还快,当头罩下,竟然不畏仙剑威力。

    李英琼当时便打了一个冷战,喊声:“不好!”心随念动,定珠慧光首先飞起,并将身带几样法宝,连同太乙神雷,一齐施展出来。

    妖人原因持久无功,侧顾群邪,多半停手耳语,心越愧愤。一见敌人惊疑神情,不知李英琼定力最强,更有至宝防身,不过稍现警兆,并无大害。误认为中邪,只为法力颇高,不曾晕倒。惟恐失却机会,自恃发难神速,连人带宝猛扑上去。此举动作如电,本极厉害,偏生遇见凶星照命,劫数当终。妖人又将元神化身一齐向前飞扑,准备将人迷倒。四手齐伸,带着大片妖光刚往下扑,慧光暴起,邪法立破。同时又是一幢青霞罩上身来,飞剑再往上一绕,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暴雨一般当头打下,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何况事前心存必胜之念,未有退意,当时连人带宝一齐消灭。

第二百九十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四

    李英琼本想再杀两个,因癞姑传声催促,只得回飞。邹、屠二妖人见状大怒,各施邪法阴雷急追过去。李英琼在宝光防护之下,虽然不怕,也觉出阴雷震荡之势十分猛烈,那蓝色妖云压力更是奇大,才知果然厉害。刚刚冲烟而下,不料邹勤玄功变化,飞遁神速。先见李英琼上时,彩烟飞动,已早生心。李英琼一退,立时隐形追来。她那定珠原与心灵相合,下时虽觉微有一点警兆,不知邹勤邪法神通,得隙即人,已经紧附在外。以为五烟罗能随心意分合,间不容发,决不会被他随同追入。满空阴雷又在乱打,百忙中竟未发现。

    也是幻波池不该毁坏,否则全洞虽有仙法禁制防护,池底灵泉必为阴雷所毁,就能修复,也须费事了。邹勤因见敌人法宝神妙,难于暗算,惟恐打草惊蛇,又听同党说起沙红燕等三人已先入洞,久无动静,料已被困。意欲卖好,竟忘了毁损仙景,紧紧随在李英琼身后,想混到里面,哪知癞姑早得高明指教,得知妖人乘虚侵入,一见李英琼出战,便运用仙法,将南洞开放,下余四洞一齐关闭。

    李英琼本不知癞姑心计,一见南洞大开,便飞了进去。正想转入右洞金宫,忽又听癞姑传声,说妖人已经侵入,令其留意,须等困入南洞火宫,方可撤去法宝,以防暗算。李英琼闻言,自是气愤,先不发作,直飞火宫重地,暗中准备。

    邹勤还以为敌人毫未觉察,打算英琼宝光一撤,立发阴雷,将其打死,再破火遁,去与沙红燕三人会合。正觉敌人已经回洞,防身法宝怎还不撤?身已追入火宫深处,发现所经之处是一螺形甬道,又长又窄,上下洞壁好似画着不少火焰,若有若无,时隐时现。知是火宫重地,自恃精干五行遁法,也未在意。邹勤以为敌人不曾惊觉,只要在未发难以前将那最重要的火宫神灯毁去,全阵威力便要减去一半,成功较易。

    李英琼忽然回身喝道:“妖贼自投罗网,休想活命!”

    说罢,手中灵诀往外一扬,一片风雷之声过处,邹勤眼前红光一闪,敌人、甬道一齐不见,也未见有什别的异兆,身却落在一座大约两亩的广堂以内,通体红色,洞壁宛如红玉,四外空空,不见一人。只当中一盏金灯,下有翠玉灯集。灯上结着一朵灯花,时青时紫,时红时白,色彩鲜明,别无他异。

    邹勤向在海外横行为恶,被仙法禁闭已三百年,对于幻波池五遁威力只是耳闻。以为自己是行家,不知仙法神妙,神力无边,尤其不知那五行法物均为仙府奇珍,非比寻常。所以虽知自己身落埋伏,毫无畏心,反想引发火遁威力,试上一试,成功更好,至不济也可遁往别宫去寻同党。

    邹勤的主意打定,扬手一阴雷,朝那星灯打去。阴雷本是一点豆大绿光,出手随人心意,化为百丈妖光雷火爆炸,无坚不破。哪知出手并未爆炸,打到灯上,宛如石投大海,形影全无。心方一惊,眼前倏地一暗。紧跟着光焰万丈,风雷大作,全身立陷火海之内。

    先尚不知厉害,怒吼一声,在邪法异宝防身之下,先发阴雷,四外乱打。仙遁神妙,不可思议,攻势越大,反应之力越强。只见碧荧如雨,出手消灭,一闪不见,并还收不回来。越往后火力越大,竟是无可奈何。身外烈焰早已合成一片,无异投身在一座极大无比的洪炉之中,用尽方法,火力只有更强。在烈火中连用邪法异宝,均不能破。最后想用火遁窜往别宫,去寻同党。刚一施为,飞出不远,忽见无边无岸的火海深处,现出一盏前见金灯,灯焰停匀,奇光迸射,由对面缓缓飞来。方想攻打破法,忽想起先前阴雷无功,此灯乃火宫法物,必是一件奇珍,稍失机宜,必为所败,岂可冒失?忙即停手退飞。

    那灯浮沉火海之中,看似极缓,不知怎的,无论如何加急后退,老是离身不远,并还越隔越近。

    邹勤暗忖:“似此相持,何时是个了局?”顿发凶威,一声厉啸,忽然改退为进,运用玄功,想借火遁往别宫窜去。但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沙红燕的传声急呼,说五遁厉害。

    邹勤忙问众同党是何景象?话未说完,语声忽断。

    邹勤得道多年,人本机警狡猾,闻声方在失惊,猛觉出灯上奇光精芒迸射如雨中,忽有一种极大潜力吸来,身子立被吸住,再也挣扎不脱,所习火遁全无用处。眼看金灯越长越大,光焰越强,挺立火海之中,灯上光焰飞射火中,幻为异彩,耀眼欲花,才知不妙。幸仗玄功变化,炼就身外化身,先将元神遁出,想用本身一试真火威力,无事更好,否则元神决可保全。多年苦修,元神已早凝炼,不须肉体,一样神通,并且敌人法力多高,也难加害,那时报仇不晚。

    元神刚一离体,原身立被灯焰卷去,重又缩小,恢复原状。定睛一看,仍是前见那盏小金灯,原身已被裹向如意形灯焰之上,缩成寸许大的一个小人,带着一点法宝余光,略为挣扎,一缕淡淡的青烟冒起,连人带宝齐化乌有。眼前一暗,身外一轻,金灯不见,身外烈火忽然一晃,消灭无踪,只剩元神落在广堂之中,四外静悄悄的,哪有一点形迹。

    邹勤肉体已毁,还失去两件法宝。如非应变神速,不是所用法宝多与心灵应合,几乎全数葬送。惊魂乍定,悔恨交加,又急又怒。细看四外洞壁,通体浑成,全无一丝缝隙。连用五遁,想要冲出,俱都无效。心正惶急暴怒,四壁忽现出无数火焰影子,重重叠叠,飞舞起来,与来时甬道所见相同,晃眼布满全壁,越聚越多。宛如万朵火花上下翻飞,精光闪闪,潮涌波腾。忽然轰的一声大震,那无量数的火焰立将全堂布满,又成了一片火海,元神被陷其内。但那无数如意形的火焰并不合成一体,只由上下四外一齐打到,近身便即爆炸。精芒电射,毫光万道,前消后继,越来越盛,比起雷火还要猛烈十倍。一任邪法高强,玄功变化,也禁不住那么大威力。如非先受重创,有了防备,护身法宝均是奇珍,元神早已受了重伤。

    后来,邹勤实在禁不住那雷霆万钧之势,只得运用玄功,将元神缩成寸许长一个小人,并将所有法宝一齐放出,化成一个空心光球,元神藏在其内,再用阴雷向外乱打,方始稍好。但是烈焰熊熊,漫无际涯,无论窜往何方,均无止境。情知弄巧反拙,凶多吉少。

    忽听左近有一少女低语道:“这妖孽元神真难消灭,五行合运如何?”

    另一女子答道:“琼妹怎的性急?为时尚早,乐得教这些妖邪受点活罪,忙他作甚?五行合运,使他们同归于尽,太便宜了。我看何不把这厮移往金宫,与他同党见上一面,再用木火二行合围,倒要看他妖魂余气有多大神通。你看如何?”

    邹勤想不到自己成名多年,法力高强,满拟此来可大展神威,有胜无败。谁知敌人如此厉害,有轻敌心骄,好些邪法异宝均未用上,刚进火宫,隐形先被破去,肉身随毁,连元神也被困住。

    现在闻听二女交谈之言,不禁暴怒,意欲猛施全力,分出两件异宝试朝发话之处冲去。刚厉声怒骂得“贱婢”二字,眼前火焰忽然连闪数闪,由分而合。再定睛一看,原来存身之地,哪是什么广堂,乃是一幢形如火山的灯焰,元神便困其内。火外立定癞姑、英琼两个敌人,正在戟指笑骂。幸亏不是肉体,邪法又高,更有法宝防身,暂免于死,否则早已灭亡。

    那金灯神妙无穷,所见必是幻景,这一惊真非小可。方要强行突围,猛又瞥见黄尘万丈,光雾千重,压上身来。百忙中发现黄光雾中裹着一团宝光,中一道人正是沙红燕所约同党之一,正在奋力挣扎,狼狈已极,一闪而过,身外火光不见,似已脱出金灯之外。邹勤方想冲上前与之会合,尘雾中忽射出一片金霞,黄尘人影一齐不见。紧接着邹勤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一片银霞之内,上下四外布满无数金刀,电漩星飞。

    邹勤看出形势不妙,妄想身是元神,先困火宫尚且无害,现仅被困,外有宝光防身,至多受点苦痛,反正难逃,把心一横,一面厉声辱骂,一面运用邪法玄功,还想冲突。谁知金、火、土正反相生,三行逆运,比起先前威力厉害百倍,休说妖人,便是天仙一旦入伏,也难幸免。他还未骂上两句,敌人已经发难,眼见身外银霞似电一般先闪得几闪,紧跟着一片黄云压上身来。方觉身外宝光受不住无量压力,往里紧缩,烈焰又起,更有千万把金刀环攻而至。

    邹勤方怒吼一声,所有邪法异宝一齐消灭,仅剩元神仍停陷在方才灯花火焰之上。身外裹着一层黄云,千万金刀似暴雨一般刺到,痛苦非常。用尽邪法全无用处,元神被戊土真气裹紧,庚金神刀乱绞乱刺,烈火再一焚烧,所受楚毒比起肉身还胜百倍。元神精气逐渐耗散,疼得不住惨号。

    李英琼心虽疾恶,却不愿见此惨状,手掐灵诀,如法施为,金、火、土三行神雷突然爆发。只见一片极淡黄光银霞微微一闪,一串极轻微的爆音过处,妖魂顿灭,神灯立隐。

    李英琼刚将邹勤消灭,方想同癞姑说话,忽听地底传来一阵风雷之声。癞姑、李英琼察觉出,是东宫乙木发生了变故,脸上立现惊容,连忙飞去查看。到后一看,只见玉清大师的弟子张瑶青正在同沙红燕厮杀在一起。

第三百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五

    原来之前沙、车、留三人因中了癞姑等人的激将法,不等同伴到来,便提前进入幻波池。沙红燕进的是东洞木宫,那木宫门外迎敌的正是张瑶青。

    张瑶青年纪虽轻,入门又不久,因其心性灵慧,又是玉清大师开山弟子,甚是钟爱,来时见她初次出山,玉清大师除原赐法宝、飞剑和仙佛两教御邪防身的各种仙法而外,并将自用炼魔之宝罗刹金刀赐她带来。她因听说过沙红燕的容貌,一见便被认出。因为初经大敌,未免谨慎过度,惟恐给师门丢脸,上来便以全力应付。索性迎斗到底也罢,打着打着,忽又想起奉命诱敌入网,哪能恋战,骂了两句,便收宝败退。

    沙红燕见她法力颇高,所用飞刀、法宝无不神妙,正待猛施杀手,忽然不战而退。明知诱敌,但因对方骂得刻毒,一时激怒,立意追上,欲在未入重地以前将其杀死,或是给她吃点苦头。正寻思间,忽见前面现出一条甬道,沙红燕知是木宫入口,自恃身有异宝,毫未在意,连忙追去,妄想先发制人,在禁制发动前,先把张瑶青先行杀死。

    张瑶青回顾敌人飞行特快,还未引入重地,便被追上,情面难堪。又见敌人法宝来势厉害,一时心慌,猛一扬手,将师传佛门至宝弥陀珠回手打去。

    此宝发时,一团青紫钳三色的祥光立时化成千百朵五色金花,暴雨也似,无论何物遇上,便作轻雷之声,纷纷爆炸,随灭随生,生生不已,威力绝大。更能分别对方善恶,敌人邪法越高,威力越强,全随人的意念与善恶气机感应。对方如非极恶穷凶,至多受伤,决不致死。如不是妖邪一流,因与宝主人发生误会,致起争斗,那千百朵金花便只将人包围逼紧,上下飞舞,不令进退,对方嗔念一消,立时复原飞回。

    玉清大师原因钟爱张瑶青,既恐在外吃亏,又恐少不更事,树敌伤人,特把恩师神尼优昙昔年所赐镇山降魔之宝转赐,使其在防身御敌之下,不致误伤好人。

    张瑶青年轻好胜,又见峨眉门下一班同道都是年纪轻轻,法力高强,惟恐失机丢人。仙府人数又少,所遇偏是最有名的强敌,不免担心。回顾敌人追近,木宫甬道刚刚出现,惟恐在自己尚未飞入以前吃敌人追上,假败变成真败,心内一急,不暇寻思,便将此宝发出。

    沙红燕本有乃师为她特炼的乾天罡煞之气笼护全身,寻常法宝、飞剑决难侵害,平日也颇以此自豪。又见五行仙遁尚未发动,一心自恃,想要伤敌。不料遇此专破邪法的佛门至宝。眼看敌人快要追上,法宝也已取出,待下毒手,猛瞥见一团酒杯大的紫青纣三色祥光在面前一闪,还未看清来路,已化为万点五色金花,暴雨一般迎面扑到,发出轻雷之声,纷纷爆炸不已,护身青气当时震破,这一惊真非小可。连忙行法抵御时,敌人忽又收回法宝,往甬道中飞去。

    总算沙红燕法力高强,应变神速,宝珠威力虽大,瑶青初得师传,功候尚浅,不能尽量发挥,要差得多,又是志在诱敌,小胜即止,乘着敌人受伤停追,知已入网,由此永落下风,不怕她逃,忙收宝珠向前飞去。否则沙红燕受创更重。

    初遇一个无名少女,吃此大亏,沙红燕如何不急怒交加。以为防身有宝,只待取用,护身青气将来仍可重炼。怒火攻心之下,哪还再计利害?于是取宝防身,力催遁光,切齿咒骂,恶狠狠朝前急追。接连三把三尖两刃的飞刀刚发出去,猛觉眼前青霞电一般疾,微闪得几闪,那条长甬道忽然隐去,敌人踪迹不见。

    耳听少女喝道:“不要脸妖妇,你虽旁门左道,邪法甚高,落伽山黑神岭高居天半,风景更极灵秀,你在老怪物宠爱护庇之下,如若安分守己,除却应有天劫,谁肯无故招惹?平日仙山修炼何等逍遥,无故倚势横行,屡次结党欺人,不是明偷,就是暗盗。玄门中哪有你这样败类?幻波池灵丹藏珍,前主人本有遗令,留与转世旧友和有缘之人,并非无主之物。你以前不知难怪,现既知道物各有主,就应死心。上次你和同党为妖尸所困,又全仗李、周二位师姊以德报怨,救你出险。不料你和同党刚脱危境,立即反恩为仇。自来因果循环,只要平心细想,你也修道多年,并非无识之人,此番你们如能成功,岂有天理?现你困入木宫,转眼遭劫。似这样忘恩昧良的无耻之人,本不值与你多言,因奉师命,为免不教而诛,良言相劝。如能革面洗心,回头是岸,趁五行仙遁尚未发挥威力以前,急速死心退去。你那师父情人虽是旁门,自从躲过四九天劫以来,隐居落伽山,重定条规,不再自出为恶。只你是个祸水,虽因你师溺爱袒护,仗他威势,在外横行,也不过是喜近群邪,仇视正人,并不似别的妖妇一味淫凶,无恶不作。再者你师徒修炼多年,劫后余生,也实不易。为此与你一条生路,免得牵动全局。你师父本与此事无关,也因你卷入漩涡。就算他此时仗着法力,受你蛊惑,自食前言,以大欺小,略占上风,实则与人无伤,早晚你师徒同归于尽,何苦来呢?如听良言,便放你走。至于你所约那些妖党,十九极恶穷凶,能逃生的极少,必被主人一网打尽,劫数使然,你就不用问了。”

    沙红燕闻言早就激怒,气愤已极。无如甬道隐去以后,当地便成了青蒙蒙一片其大无垠的广场,四面青气氛氛,无边无岸,敌人语声时远时近,一任施展法宝、飞刀朝前猛冲,均无动静。知已人伏,有心想要施展特备的几件异宝奇珍,因为仙遁威力尚未发动,更恐敌人事前惊觉,有了准备,一个不巧,被敌人用那两件仙佛两门的至宝占了先机,心思岂不白用?不如上来示怯,暂忍一时,相机发动,成功便罢,万一又和那年一样,便以全力猛然发难,以毒攻毒,就着敌人五遁威力,把整座依还岭震成粉碎。即使灵药藏珍不能到手,好歹也杀他几个,稍出胸中恶气。

    沙红燕只顾心存毒念,也不想想此举要造多大罪孽,修道人如何能有这等贪残阴毒的念头?一面咬牙切齿,厉声咒骂,静候敌人把话说完,相机行事;一面行法传声,向同来的留骈、车青笠二人询问有无成功之望和敌情虚实,却一个也未回答。料知形势艰危,越发气愤,心中恨极。

    张瑶青性情温柔,丰神美艳,连举止神情也全像玉清大师,只是年轻气盛,比乃师疾恶得多。因听易静等说起幻波池这场危难全由沙红燕而起,所有妖党都是她约来,结果双方均有伤亡,来的妖人更是极少逃免,越发痛恨。虽以师命难违,事前加以警告,活却不大好听。因知就照乃师之言婉劝对方,也是平白耽延时间,不知乃师藏有深意,正想借此延挨时刻。不过终因素敬乃师,明知徒劳,依然把话说完。见对方一味毒口咒骂,直如未闻,越发有气,突然现身喝道:“无耻妖妇,祸到临头,好意劝你,还要骂人!”说完,手掐灵诀,朝外一扬,形势立时大变。

    沙红燕瞥见敌人在前现身,怒火头上,先把三口五毒飞刀化为绿阴阴三道光华,朝前飞去。随取法宝,正待施为,倏地青霞奇亮,敌人身形忽隐。同时眼前忽又一暗,青霞敛处,大地上立时一片昏暗,四顾暗雾沉沉,身外浓黑如漆,什么也看不见,这与以前被困所见景象大不相同。方想五行仙遁神妙无穷,此地虽是东宫乙木所在,敌人如在此数年之内真能悟出玄机,随心分合运用,化生无穷,必比以前还要厉害,就许运用正反五行,由乙木化生癸水、戊土,来诱自己上当,均未可知。阵中藏有大五行挪移仙法,反正冲不出去,不如静以观变。便把盛气强行忍住,运用玄功,以防不测。

    沙红燕正在戒备中,忽听乐声悠扬,听去十分娱耳。接着万木萧萧,狂钊骤起,澎湃奔腾,走石飞沙,万籁竞号,如擂天鼓,一阵紧似一阵,汇成轰轰隆隆的厉啸,中间更杂着一种极尖锐刺耳的异声。渐渐声势越来越恶,直似地轴翻折,海啸山崩,千百万密雷一齐怒鸣。

    沙红燕那么高法力的人,竟由不得闻之心神皆为震悸。暗忖:“敌人果然尽得仙遁微妙,刚开头发难仅是耳闻,乙木威力已有如此猛恶,下面危机必加倍厉害,如换常人,不必别的埋伏发动,单这奇异的风木之声,早就把人震死。”

    方自入耳心惊,晃眼之间,面前由暗趋明,现出一片青蒙蒙的微光,仍和先前一样,除一片浑茫看不远而外,更不见半点影迹。

    沙红燕心想:“似此相持,等到几时?同党声息难通,不知所经如何?多半落在下风无疑。反正要拼,何不试他一试?”

    扬手又把飞刀发出,猛觉前面似有极大吸力,暗道:“不好!”忙即回收。

    三道刀光本已投入青云杏霞之中,仗着应变机警,收回得快,刀光只在青蒙蒙的暗影里微挣了两挣,居然收回,不曾失落。埋伏却被引发,先是眼前一花,一片青霞微微一闪,晃眼烟岚杂沓,碧云如浪,由上下四外铺天盖地潮涌而来。

    起初时沙红燕还未觉出十分猛恶,刚一上身,风木怒啸之声忽止,碧云立化青霞压上身来,当时成了一片云海,人困其中。那力量大得出奇,如非先有法宝防身,功力又高,几被压死。就这样,护身宝光以外,行动仍是艰难,大有进退不得之势。那碧云青霞有如电闪涛翻,越来越急,势也更猛,环身四外忽又现出大小千百万根木形青色光柱,纷纷挤压上来。前排到了身前,为宝光所阻,便即停住,不再前进,后面的又冉冉飞翔而来,挤将上去。一层跟一层,越来越多,势也由慢而快,越来越密。一会工夫,便密压压成了一圈青柱密林,为数何止千万,除却护身宝光,数丈方圆以外全被青色光柱塞满。前排的为宝光所阻,环绕矗立,本难再进。无奈后面光柱为数大多,争先拥到,一味前冲,等到挤成一片,便又互相旋转,磨擦起来,渐渐越转越急,发出一种极繁密的轧轧怒啸,比起先前万木鸣风所发异声更是尖锐凄厉,震悸心魂,那压力也增加了不知多少倍。

    沙红燕到此境地,才知敌人于数年之内,果然悟出玄机。便昔年妖尸在此苦炼百年,又是圣姑门人,尚无如此厉害。有心施展大白精金之宝,以金克木,又防敌人中藏反正生化之妙,由木生火,反克真金。如照预计,由五人分攻一宫,互用传声联系,各仗克制本宫之宝同时下手,就说仙阵难破,也可无害。偏同党还未来起,便中了敌人激将之计,杀进宫来,一个较强的同党又被隔断在上,空出两宫。才一飞进,便失联系,连用传声,均无回意。敌人全占主动,开头便被占了上风。历时已久,所约援兵一个未见下来,想连郎、屠二人也被隔断在上。照此情势,分明败多胜少,自己无妨,留骈、车青笠二同党却是凶多吉少。

    沙红燕正在越想越急,打算再迟一会,乙木神雷发动以后,或是光柱顶上发出火花,然后猛施全力拼他一下,就势冲往别宫,索性与留、车二同党会合一起,相机再下毒手,以免牵动全局,使同党也遭池鱼之殃。正在奋力抵御,待机欲发,觉着乙木威力越来越大。不特防身宝光被其四面逼紧,寸步难移,那压力之大更是惊人,防身法宝连受四面重压,已渐禁受不起。倏地天崩地塌般霹雳连声,前排刚一震散,后面光柱立时狂涌上来,将其塞满,仍旧电漩星飞,互相挤轧排荡,相继爆炸不已。当时情势,宛如百万迅雷纷纷爆炸,前灭后继,生生不已,威力越来越猛。只见青霞群飞,精芒电射,身外宝光受不住那无量冲击压力,四外震撼,眼看就要破裂碎散,凶多吉少。虽然她身藏异宝,预有准备,至不济,尚有脱身之策,仍然心惊胆怯起来。正在奋力抗拒,并作准备,以防万一。

第三百零一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六

    事也凑巧,正当沙红燕在紧急关头,箭拔弩张,将要发难之际,李英琼恰将邹勤误带入阵。因愤妖人凶残,癞姑也是疾恶如仇的心理,刚巧留骈、车青笠妄恃带有克制之宝,将水土两遁引发,仍然不知进退,二女心想:“今日来的妖邪甚多,势已至此,除得一个是一个。”定数所限,竟把沙红燕这一个祸胎忘却。

    原来各宫五行仙遁原有呼应,癞姑和李英琼主持仙遁,只顾除恶快意,忘将木宫隐蔽,她这里如法运用,木宫也自现出景象。

    沙红燕本就愤极,忽见万丈青霞中先现出一片黄色光雾,裹着一团宝光,中一道人正是留骈,在雾影里奋力挣扎,神情狼狈已极。方想冲上前去与之会合,黄雾影里忽冒起一片金霞,奇光激射,一闪即消。

    紧跟着,又现出一盏金灯,灯花只有两三寸长,光焰停匀,中裹一个寸许大的妖魂,正是费尽心力约来的靠山之一赤手天尊邹勤。只见邹勤挣扎乱滚,似走马灯一般快,由青霞影中飞过。火头上忽有一片极淡的黄光银霞微微一闪,一连串极轻微的爆音过处,连妖魂带金灯全都不见。

    紧跟着又是一片玄云波翻浪滚,中有无数水柱,车青笠被困在内。虽只小小数尺方圆的一片水云,看去却是波涛汹涌,水柱林立,光影明灭,和乙木光柱一样,互相挤轧排荡,隐闻水雷乱爆,密如贯珠。车青笠人小如豆,困在里面,越显得形势险恶。车青笠似比留、邹二人明白,神情虽然狼狈,只在一片青黄二色的宝光环护之下奋力防御,并不挣扎。眼看癸水将要化生乙木,就在青霞初闪,要起未起一瞬之间,车青笠身旁忽发出一蓬烈焰,乙木得火,越发威猛,眼看要糟。

    沙红燕心中悲愤,刚失口“哎”的一声,不料车青笠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扬手发出一股黄气,身形一闪,化为一道红光,迎着前发的烈焰,连人带宝光在那万千水柱中连闪几闪,忽然不见,玄云也便隐去。

    沙红燕知他法力较高,识得五遁生克之妙,肉身虽死,元神凝固,又长玄功变化,带有几件克制五行之宝,应变机警沉着。一经陷入重围,知难幸免,便不与强抗,以免激出反应,增加危害。静候五行合运,癸水生出乙木妙用之际,先用烈火,故意助长乙木威力,实则自身精于火土二遁,以退为进,另用戊土之宝反克癸水,再驾火遁,由危机四伏,死亡一瞬之际逃去。就这样,是否又遇别的埋伏,能否安然出险,尚不可知。经此一来,同来三人已死其二,还饶上一个大帮手。

    当三妖人相继伏诛之际,沙红燕发现自己这面乙木威势本来稍缓,等先见景象一幕一幕似走马灯一般闪过,威力重又大盛,并由木柱顶上射出极强烈的火花,上面又有无数木形青光往下压到。

    沙红燕心神一荡,脚底忽冒起一株宝树,枝叶葱笼,苍翠欲滴,通体都有青气浮动,宛如雨中春树,雾约烟笼,华盖亭亭,美观已极,本来上下四外均是压力,加上万干乙木神雷连珠般爆炸,防身宝光已禁不住那强力冲击排荡,危险万分。再见同党伤亡,形神皆灭。虽然自己身怀异宝,照此形势,能否如愿,实不可知。心中惊疑,欲发又止。就这略一停顿之间,乙木威势突又加强。

    沙红燕正在举棋不定,万分难支,心中悲愤,切齿咒骂,那树一现,脚底立时一轻,不但下面压力全消,并还轻松异常,空若无物。可是头上四面冲击压力越发大增,只有下面一条路,防身宝光已快冲破,如换常人,定必被迫朝下避去。沙红燕毕竟累世修为,得道年久,见闻广博,深知五遁厉害。才一入眼,便看出那是木宫法物,一落树上,便和三妖人一样形神俱灭,休想活命。总算见机得早,不特没有下落,反倒运用全力朝上猛冲。暂时虽免奇险,但那头上和四外的木雷光柱威力越猛,再加上千万朵火花激射如雨,更是难当。

    她知道陷身神木之上,固连元神也难保全,少时乙木化生丙火,又加一重威力,如何能敌?稍微疏忽,困人火宫法物金灯神焰之上,死亡更快。端的危机密布,九死一生,奇险异常。本就情急,猛又觉脚底生出一股极大吸力,竟连宝光也被吸住。百忙中往下一看,原来那树先前高只丈许,就这转眼之间,忽然暴长,枝叶扶疏,由小而大,蓬蓬勃勃,向上高起。树上又有无数青色光气朝上激射,已将身外宝光裹住,往下猛兜,力大异常。上面和四外的木雷、光柱、青霞、火雨更似排山倒海一般,朝身上压击而来。眼看那树亭亭上升,树上千枝万叶精芒迸射,霞光万道,离身已近。又被那具有极大吸力的青色光气裹住,朝下猛扯,上下夹攻,休想挣扎。不由吓得心惊胆寒,亡魂失魂。加之有妖党前车之鉴,不禁气馁疑俱,把来时必胜之念消个干净。

    沙红燕本是丌南公爱妾,这次来时,曾将老怪前赐的一件异宝和一道神光遁符藏在身旁。当此危急存亡关头,沙红燕想起了那求救信号,当即把胸前密藏一枚形似宝珠的传音法宝取出,伸手一弹,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近而远,往地底钻去,晃眼无声。同时把所借几件至宝取了两件,先由手上发出一道白虹,朝那裹身青气绞去。然庚金克木,一绞便断,身上一轻,才知所借白虹钩果然神妙。

    沙红燕心中一喜,忙取第二件法宝,防备万一。同时手指白虹,环身绕成一圈,然后由内而外,朝那四边青色光柱反荡过去。再若成功,然后斩那神木,只要木宫法物一破,五行失驭,便五遁不能全破,敌人威势必大减退。上面屠霸、伊佩章、唐双影、查山五鬼和商弘、商壮如果乘机而入,由商氏兄弟用土木二行真气去破癸水、戊土两宫,屠霸和五鬼弟兄夹攻助战,庞化成日月五星轮再一施威,整座依还岭连同幻波池仙府一齐毁灭,均在意中。

    沙红燕心中一喜,精神大振。正打着如意算盘,不料白虹电掣,刚环成一圈,还未向外展开,就这一眨眼的当儿,青霞如电,闪得两闪,眼前一暗,所有乙木神雷、万千光柱、大片青霞连同脚底神木大树,忽然一闪不见,重又恢复到先前黑暗景象。她那护身宝光已极强烈,光外白虹钩更是向西海白虹岛师执至交大白仙姥借来的大自金精所炼前古至宝,发时白光如虹,光芒万丈,理应照出老远。幻波池仙府虽广,当地不过一问石室,能有多大,就仗法术隐蔽,颠倒挪移,无非逃不出去,实质至多数十亩方圆一片,况还未必。这等至宝,不论多坚厚的物质,照例挨上便成粉碎。然而护身光幢已近十丈高大,这圈白虹范围更广,不特没有丝毫山石破裂之声,而且光幢以外,依旧黑暗非常。白虹紧附光外,看去还好一些,只一加大,便成了一圈白影,环绕在光幢外面的暗雾之中,仍是什么也看不见。情知厉害,反正非拼不可,求救信号已先发出,决计沉着应付,看清下手。

    沙红燕也是运数当终。既然横心拼命,胸有成算,求救信号又先发出,索性多挨片时,等丌南公亲自前来,何至惨败,误己误人。只为同党伤亡,仇恨越深,急于报仇,身在阵中受了仙法暗制,心神无主,加以妄用庚金之宝,当时似乎小胜,因而不愿久等。

    张瑶青虽奉师命,令对沙红燕不要过分,最好纵令其全身而退,等其恶满自毙,心中却很痛恨。又见三妖人相继伏诛,以为双方势成水火,反正骑虎难下,照沙红燕的口气,便放她走,也必不会悔祸死心,转不如痛痛快快除此一害。因此一见沙红燕已人幻境,还在咒骂逞能,并把宝光频频伸缩,越发有气,便照易静所传,催动五遁禁制,使其合运。仙法神妙,不论何宫,一受敌人挫折,自生变化,来势越强,反应之力越大。便不去催动,也要发作,经此一催,来势更快。

    沙红燕偏又急于报仇,认定乃师宠爱,一接警报,决不坐视,而且神速已极,估量不久即至。欲在乃师和援兵未到以前,先行发难,以便将事闹大,使乃师势成骑虎,欲罢不能。只顾行法试探,自己还以为是临敌谨慎,稳扎稳打。哪知危机四伏,一触即发。犹如好些地雷火药,药引早已点燃,哪再禁得起烈火焚烧,自然祸发更速。

    沙红燕原是行家,早算计敌人五行正反相生,不是乙木化成丙火,便由先天逆行,转化庚金。自己恰借有专制金、火二行之宝,以为戒备严密,即使不能获胜,也不至于伤亡。便将水府奇珍极光球取出,试探着朝黑影中放出。此宝本是千万年两极寒精凝炼而成,任何烈火当之立消。初意乙木必要化生丙火,意欲抢占先机,万一反化庚金,再用身带的阳金至宝金乌神火破它。此着虽被料中,但是仙遁威力神奇微妙,生发之间变化万端,不可思议。

    沙红燕的极光球刚化为一团冷艳艳的五色寒光,飞向广场前面,精芒万道,流辉幻彩,正在暴长,张瑶青也正催动协遁,双方正好撞上。寒气才现,倏地眼前大亮。先是千万朵烈焰突然出现,轰的一声,一齐爆散,当地立成了一片火海,来势神速异常,连人带宝齐困火中。对面又有一盏半人多高的金灯,由一翠玉灯菜托住,沉浮火海之中,时隐时现。灯上结着一朵如意形的灯花,光焰停匀,时青时白,时红时紫,彩色晶莹,变幻无常。同时那极光球也已暴长亩许大小,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炸音过处,当时爆散,化为一片极长大的五色晶幕,樱珞流苏,寒光若电,五光十色,奇丽无铸。才一出现,便带着一股奇寒之气,罩在护身光幢之上,那么强烈的火势立被挡住,近身即灭。

    沙红燕方在欣喜,忽见矗立火海之中的那盏金灯的灯头上突发出五色奇光,灯花也自暴长,高达丈许,火势骤盛。虽被极光球所化晶幕挡住,不得近身,但那火势越来越猛。更由灯头上飞出一朵朵火花,精光闪闪,由火海中飞舞而来,晶幕一挡,立时爆炸,毫光万道,火雨千重。虽然同是一火,前者一片深红,仿佛一个极大的洪炉,人困其中,因有晶幕护住,声势只管猛恶,还未觉出它的厉害。这些灯花,开头全是如意形,火作金色,跟着五色变幻,纷纷爆炸以后,立即化生成一朵朵的五色火焰,上下飞舞,潮涌波翻,重重叠叠,暴雨一般打到。又是前灭后继,随灭随生,宛如亿万金花杂着无量彩星灵焰,潮涌于火海之中。霹雳之声,比先前乙木神雷更猛百倍,身不受伤,那万雷怒震之势也吃不住。因被晶幕一挡,好似郁怒莫宣,威势越来越盛,火中更有极大潜力,上下四外全被挡住,行动不得。

    沙红燕心想:“擒贼擒王。圣姑五遁法物,只这一盏乾灵灯乃九天仙府流落人间的至宝奇珍,最为神妙,本身便具无穷威力。极光球乃万载寒精癸水奇珍,正是它的克星。并且大小舒卷,可以由心运用,此时火势虽被挡住,仍有相形见绌之势。何不另用法宝防身,将此宝朝那灯头打去?只要将灯上神焰打灭,便有成功之望。”

    心念微动,立即施为。哪知危机已迫,此是应有景象。她这里刚把晶幕化为一团寒光,往火海中打去,暗中主持的敌人张瑶青看出敌人法宝厉害,也未用传声向主人请问,便将先后天五行正反相生运行起来。癸水之宝虽能克火,无如乾灵金灯与另外四件法物不同,本身自具极大威力。极光球连与真火对抗,暂时虽能抵御,暗中实已损耗不少,神灯所发灯花烈焰,却是生生不已,又有仙法挪移。所以灯头并未打中,却将五行仙遁一齐引发。只见那团寒光在火海中星飞电驰,朝前急追,但金灯始终矗立火中,未见移动,只是迫不上。那亿万金花神焰仍如潮水一样,随着万丈烈火涌来。并且上面晶幕一去,神火所结光幢竟挡它不住,已快逼近护身宝光之外,周身奇热如焚,火雷威力更是猛恶难当,连人几被震散。

    沙红燕方在触目惊心,金灯神焰上忽射出一片黄尘彩雾,只闪得一闪,便朝极光球飞来。先前金灯在前,寒光朝前直冲,四外金花火焰挨着寒光,纷纷爆散消灭,当时冲进一条火衙,只是打那金灯不到。及至丙火化生戊上,黄尘一起,来势比电还快,只一晃眼,便将寒光包没,叭的一声,精芒万缕,迸射如雨,当时炸散,射向火海之中,立时沸腾,化为大片热雾,随着火势,发出轰轰隆隆万雷怒呜之声,潮涌而来。同时那片黄尘也由大而小,化为千万层黄色云涛,由上下四外齐往中心压到,神灯已经不见,烈火却是未消。万丈黄云影里,更杂着千万点暗黄色的星光,暴雨飞蝗般纷纷打来,挨近防身宝光层外,便化神雷爆炸。未后越现越多,不到身前,便已冲击排荡,纷纷爆裂。看去大只如杯,便那极大的迅雷也无此猛烈,数又繁密,生生不已。只听轰轰巨震之声,令人心神皆悸,魂魄欲飞。火花星光互相激撞,又似千万花筒相对射击,合成一片火海星山。

    沙红燕知道戊土神雷已是难当,如果火土二行联合来攻,更不知底下还有什么变化。后援不到,危机瞬息,迫于无奈,二次横心,便把前在东极大荒山向青帝之子巨木神君骗来的天木神针朝那黄尘影里打去。因用巧计诈取而来,虽知用法,不明微妙,用时迫于无奈,心实踌躇。

    此宝与主人心灵相通,巨木神君因爱沙红燕貌美,故意由她骗去。别时曾用言语暗点说:“此宝任多厉害的戊土真气均能克制,但是对方如有乾灵纯阳真火,我不肯使此至宝平白葬送。你如无法抵御,我必将其收回。再用来取,只要不失信,永远由你使用,否则便只能用这一次了。”

    沙红燕本意也只想骗一次,破了戊土便罢,惟恐事前收回,连演习也未敢用过。不料这天木神针威力之大果是惊人,才出手便是一溜光色极深的苍霞,奇亮无比。打向黄尘之中,只听惊天动地一声大震,那么广大一片杂着亿万土雷火星的云海,吃那长仅尺许的一溜苍霞打到里面,当时烟消云灭,眼前景物突现。那地方乃是一片广场,四面玉壁上巨木如林,青光涌现,似要飞舞而出。离身不远,地上有一堆金光闪闪的黄沙。天木神针钉在上面,已现原形,乃是一根四五寸长苍黑如玉的木针,奇光隐隐外映,别无他异。最奇的是黄沙下面压着一堆烈火,火焰熊熊,由沙下往四边迸射飞溅。知道天木神针不特克制戊土,并还连敌人的丙火也被反克在下。只是上下洞壁一齐震撼,似要坍倒神气。同时风雷、金刀、烈火、狂涛之声又如海啸天鸣,由上下四外急涌而来,料是五行仙遁已制其二,正反失驭所生感应。

第三百零二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七

    沙红燕方在惊喜交集,只不知如何下手,天木神钉如何收回,就这微一迟疑之际,猛听二少女连声清叱。先是张瑶青扬手万朵金花,带着一道剑光迎面飞来。先前吃过她的亏,早就怀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刚把飞刀、白虹钩一齐飞出,猛又瞥见李英琼身剑合一,电驰飞到,扬手飞出一枚火钻,朝那天木神钉上飞去。苍霞一闪,神针立隐,轰的一声,先前黄尘烈火突又出现。

    因那天木神针镇压戊土,反克丙火,将五行仙遁一起引动。李英琼不来,乱子更大,沙红燕固是不免于祸,仙府也必受到毁损,先前四处风雷震撼,刀兵火水之声,便是正反五行齐生感应所致,沙红燕哪知厉害。

    及至李英琼飞来,一见戊土为神木所制,虽不知它的来历,但想五行仙遁何等神妙,竟被对方法宝所制,并因丙火也受反克,知道变生瞬息,事出非常。心料那天木神钉必是东方乙木精气所萃,一时情急,扬手一指,先将燧人钻放出,为防万一,又将定珠和青灵髓放起。

    沙红燕如何禁受得住,来势又都神速异常。神木一去,丙火、戊土重又施威,已极厉害,下余乙木,庚金也在此时突然发动。只见亿万金刀,千寻恶浪,连同那无量数的青色光柱一起出现,狂涌上来,水火风雷、金铁交呜之声会成一片繁喧巨响,比起先前威势更加强烈万倍。

    李英琼见沙红燕在光云火海、金刀巨木、光尘水柱环攻之下,已急得面容惨变,走投无路,手上拿着一件形式奇怪的法宝,正想发动。李英琼知道五遁已全引发,便丌南公亲来,也未必能从容抵御,沙红燕如何能行?猛想起之前易静警告,最好留她性命,方喊:“贱婢不必惊慌,五遁被你引发,只要谨守不动,等我行法复原,和你说话,还可暂时饶你活命。”

    话未说完,沙红燕一见五遁环攻,悲愤情急之下,以为对她决无好意。李英琼虽用仙法传声警告,无如沙红燕痛恨李英琼,不特无心去听,反倒厉声咒骂,神态凶横,又将师传防身至宝施展出来。就此逃走也罢,偏又记仇心盛,临逃还想放把野火,致将李英琼激怒,终于引出事来。

    这里英琼一面发话劝诫,一面连用仙法使五遁复原。眼看五遁运行已复常轨,所有烈火、金刀、黄尘,水柱已全消灭,只剩千万根青色光柱环列如林,将敌人围在中心。正待向前发话,纵令逃走,偏生事机变化绝快,李英琼仙遁复原,沙红燕也施展杀手,双方恰是不先不后,同时发动。

    那乙木光柱本来环绕在外,吃李英琼不止,尽管青霞潋滟,并未发威前攻。沙红燕却不知好歹,见先前形势厉害,又因五行仙遁撤退时各射奇光,相继闪变,比电还快,看去分外强烈,不知敌人有心败退,以为还有别的变化,越发情急。本来要走,临时又想起许多同党多为自己而来,弃众而归,以后何颜见人?微一迟疑,欲将法宝先发出去,准备先拼一下。于是,她当即将兀南公以前赐予的一件异宝放出,并将先前身外光幢和飞刀、法宝一齐收去。

    那法宝初发时,只是一个淡微微青、红二色的光圈环绕身外,大只数尺。跟着发出一片光雾,将人通身包没,成一青红二色的气团,罩向身外。

    李英琼、张瑶青见她目射凶光,连声咒骂,所说的话全未入耳,已经有气。忽见青、红二色的光环飞起,只一闪便成一个气球,人在中心,手掐法诀,似在行法施为神气,先前防身法宝和那飞刀、白虹钩忽全收去。料知敌人想作困兽之斗,出手定必厉害,二女全生戒心。见那气球将人包没以后,乍看雾气只薄薄一层,吃四外金霞一照,里外通明,看得逼真。

    只听沙红燕人在里面厉声怒喝:“峨眉贱婢,还我三位道友的命来!”随说,左手法诀一扬。

    那气球本来虚悬光柱之中,大只丈许,光气又淡又薄,看去本似一个大水泡,忽然由淡而浓,变成实质。球上先是光云电漩,奇亮夺目,宛如一轮红日。紧跟着上面射出青、红二色的火花,晃眼暴长。四围乙木光柱虽被李英琼阻止进攻,反应之力仍极强烈,来势又快得出奇,晃眼便将那将近十丈的空处占满。宝光万道刚射向光柱丛中,立生剧变,只听风雷轰轰,青霞电耀,前排光柱吃敌人宝光火花暴起排荡,当时震裂了一大片。乙木遇见强烈攻击,立生反应,惊天动地般一声大震,那千百根光柱随着惊涛骇浪般的大片青霞,电也似地连闪几闪,全都不见。跟着红光奇亮,烈焰突起,风雷、金刀与万丈洪涛之声纷纷怒鸣相应。

    李英琼看出敌人法宝厉害无比,从来未见,五行仙遁竟被激动,不禁大怒。气愤头上,竟将紫郢剑、定珠、燧人钻、青灵髓全都发将出去。双方下手均极神速,那气球形的宝光本来急加雷电,一发不可收拾,无坚不摧。火光精芒所射之处,任何坚固之物,甚或差一点的飞剑、法宝,只一射中,便化乌有,死圈所及,能达数百里外。

    沙红燕手持灵符,暗中戒备,本心还想此宝威力太大,如若奏功,宝光所及之处立成死圈,唯恐上面同党也遭波及。正持灵符戒备,想将宝光制住,只将仙遁破去,杀敌报仇,于愿已足,免得死圈太大,整座仙府连依还岭一齐震碎,同党也受误伤。及至发难以后,百忙中瞥见气团化为日**长,吃四围光柱一挡,前排虽被震裂,但颇吃力。

    心想:“此宝一经施威,便似迅雷爆发,非经宝主人行法回收,绝无止境,非把当地景物全数毁灭,化为劫灰,四面皆空,毫无阻止,不会停歇。照此情势,并不如师父平日所说那等猛烈神速。”

    又见青霞电耀,烈焰群飞,乙木受挫,又生丙火,宝光虽仍往外暴长,无形中却似被一种大的潜力阻住,不似预想之快。方在惊疑,就在这应敌瞬息,不到一句话的工夫,猛瞥见敌人在火海中双双扬手,一个飞起万朵金花,一个发出一道精芒四射的紫色剑光,以及以前敌人常用的定珠慧光等法宝,一同打到。

    沙红燕因在平日过信师门至宝威力妙用,并未放在心上,以为就算法宝无功,护身逃遁,决可无虑。心念才动,那团定珠慧光当先飞到,未暇寻思,祥辉暴长,已将那气球形的宝光罩住,休想似前暴长发威。

    沙红燕知道不妙,不禁大惊。刚把右手玉叶灵符扬起,未及施为,慧光照处,耳听远远有人高呼:“琼妹,且慢下手!”刚听出是敌人癞姑口音,人也随声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那道精芒四射的紫色剑光已打向气球之上,当时穿光而入,化为一片紫色神火精芒,当头打到。

    沙红燕骤出意料,不及防御,万分惊惶之下,忙将玉叶灵符展动,人已受伤。本来非死不可,幸而癞姑恰在此时赶来,一见李、张二女各用法宝夹攻,想起前事,忙即喝止。哪知已经晚了,只差句把话的工夫,李英琼已先发难。

    李英琼闻声想起师长告诫,又见气球已被慧光制住,停在火海之中,不能再动,忙即回收,已经无及。气球本被慧光罩定,又被灵焰震破一洞,但未散裂。就在这收宝瞬息之间,忽由沙红燕手上飞出一片青白色光气,将头面全身一起裹住,使沙红燕立成了一个青人。同时气球上光云电漩,前发火花精芒一闪即灭。紧跟着气球由大而小,成一青、红二色的光幢,将沙红燕紧紧裹定,电也似急往上腾起。只听一连串的爆音往外响去,晃眼响出老远,少说也有百十里外。

    癞姑忙收仙遁查看,那么禁制重重的仙府,竟被穿山透石,逃了回去,所经之处,洞壁上现出些尺许大的空洞裂口。才知此宝兼备五遁之长,穿金透石,如鱼游水。那么严密的禁制,竟阻它不住。又知沙红燕自负绝色,最爱她那副面容,方才李英琼误发将她玉颊损伤,仇恨越深。此去回山哭诉,老怪丌南公心怜爱宠,必不甘休。自己百计求全,到底仍是李英琼惹祸,可见定数难移。也就不再埋怨,笑问:“此女本有青气护身,如何不见,竟为神剑所伤,花容残毁?”

    张瑶青笑告前事。并道:“事关定数,我们该有场魔难,不必说了。早知这样,反正成仇,转不如将这一害除去,还好得多呢。”

    癞姑笑道:“你哪知道,此女天生尤物,丌南公爱之如命。自从她昔年遭劫,元神逃回山去,丌南公本想令她转世重炼,她偏爱惜前生容貌,一任劝说,始终倔强。老怪竟不忍违她心意,亲自力她炼丹炼魂,费了多年苦功,硬将元神炼成形体。身上青气虽可防身,她却认为是有损花容的一件憾事。只为当初助她炼形的人也是一个老怪物,丌南公又是强娶她为妃,非所心愿,故留此一点缺陷,美中不足,尚向乃师撒娇絮贴。丌南公因此举逆数而行,又以事大繁难,他本身灵元还要受伤,不肯为她去掉,不料青妹弥陀珠正是罡煞之气的克星,为她破去。虽然元神不免损耗,多年憾事居然去掉,我料她定必心喜,事完回去,正好向老怪物献媚,不料脸会残破。这类元神凝炼的形体,如是别人,定必分合由心,虚实兼用,更具神通。她却爱美过甚,既想讨情师的欢心,又恃独门玄功变化,宁甘多受三年苦痛,用固神胶和乙木青灵真气凝炼,照样长骨生肌,无异生人。可是一为法宝飞剑所伤,便难复原。虽然仇恨越深,老怪物禁不起她缠磨,必来生事,终比杀死的好。否则,他师徒情孽纠缠,已历多世,丌南公宁失天仙位业,归人旁门,便为了她。现虽受伤毁容,以乃师的神通,还可医治,至多转世重修,更合初意。如令形神皆灭,必来拼命无疑了。”

    李英琼气道:“你们都是怕事。自来邪正不能并立,福善祸淫,定理不移,怎见得会遭她的毒手?你看好好一座仙府,被她穿破好些洞穴,老怪物如来,正好由此钻进,岂不惹厌?终不如将她除去,才消恨呢。”

    癞姑笑道:“琼妹偏是这么天真,你已快是神仙中人了,你看你小嘴一呀,生气神气多么可爱!无怪人说自来美人,不管是哭是笑,薄怒轻嗔,无一样不好看,动人怜爱,看了心疼。要似我这样丑八怪,休说生气,这麻脸缺嘴教人看了,只有肉麻恶心,便把眼泪哭出两缸来,也无人理,反倒讨厌。天下事就这样不公平,同是一样人和处境,一美一丑就差得多,你说多怪!”

    李英琼忍不住笑道:“姐姐,这是什么时候,还打趣吗?也不想个方法把贱婢所开洞穴封闭,真个想让敌人长驱而入不成?”

    癞姑笑道:“你把丌南公太看小了。他平日眼高于顶,自居前辈,如非爱徒宠姬哭诉,便我们把群邪一齐杀光,也不会来。此来他以为胜之不武,不胜为笑,便可全胜,也有损他的威严声望。来时必定预先通知,公然登门问罪,决不肯做那鼠窃狗偷之事,来钻狗洞。至于别的妖人,漫说本洞禁制重重,就被穿破,当时复原,也钻不进来。再若深入重地,真是找死。愁它作甚?倒是你们说那一根木针,竟将戊土神沙钉住,未了又会自行化去,威力这等神奇,极似恩师以前所说东极大荒巨木神君用东方先天精气所炼神木,比那铜椰岛木剑厉害十倍。如非琼妹有燧人钻在手,还真讨厌呢。”

    癞姑说时,忽听身旁吸星神簪发出卢妪传声,说沙红燕先发求救信号,恰值丌南公为御天劫和报峨眉之仇,炼宝正急,法坛封闭,内外隔绝,信号被门人接去,不敢通报。后来还是丌南公由定中警觉,忙即开坛,未等命人来援,沙红燕已仗法宝、灵符之力遁回山去。人在途中,知已受伤,本就急怒。少时沙红燕回山,再一哭诉,必然寻上门来。好在事前已有准备,事已至此,可速依言行事。三女得讯,忙匆匆向外飞去。

第三百零三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八

    却说李英琼进入幻波池后,严人英、易静等人继续在静琼谷隔着太乙五烟罗同众妖人对峙。过没多久,就见齐金蝉、朱文、李洪、石生、石奇、赵燕儿等人忽然飞来,见众妖人围攻静琼谷,当即上前同众妖人拼斗起来。严人英、易静等人见状,也纷纷再度飞出静琼谷助阵。之后,又有徐祥鹤、木鸡、林秋水等数人赶来,也都加入拼斗。

    就在双方激斗正酣之际,翼人耿鲲因念前仇,特率门人前来报仇。耿鲲来前,特地赶往海外,乘着天乾山小男去休宁岛赴宴,偷入三连宫,将十八粒天罡珠盗走。本想用十八粒天罡珠连山带人震成粉碎,刚发一粒,太乙五烟罗便几被震破。

    幸而齐金蝉用在金石峡新得的天心环将那分而复合的千万年乾天罡气制住。紧跟着,天乾山小男在休宁岛得知宝珠被盗,立命随侍大弟子师真童拿了天乾袋和一道灵符,用飞光遁法电驰飞来。耿鲲已将另十七粒天罡珠发出,眼看五烟罗将被震破,人也要伤不少。师真童恰好赶到,由天乾袋内发出青白二气,将珠一起收去。齐金蝉刚将玉虎神光放起,想要抵敌,猛瞥见一片青色云光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道童,一言不发,才一照面,朝着耿鲲冷笑一声,便将天罡珠收去。又朝众人把手一拱,青光一闪,飞云已到天边。

    耿鲲知道进退两难,反正无幸,妄想拼命。便把全身羽毛化成无数火星,往下飞射。带来的一班妖徒也各将元丹和所炼阴火纷纷喷出,满空飞舞。严人英等各施飞剑、法宝还攻,并扫荡满空蓝色妖云。忽见青松坪那面飞来一道佛光和三枝如火箭之宝,其疾如电,突然出现。耿鲲竟被佛光罩定,炸成粉碎,佛光火箭立隐,更不再现。

    妖人屠霸本与耿鲲相识,见众妖人纷纷伤亡,耿鲲正在暴怒发威。一个相貌灵秀的幼童突然现身,不知用什法宝,竟将满空蓝色妖云点燃,轰的一声大震,化为火山也似大片蓝焰,直上高空消灭。双方正在相持,易静见妖云虽破,还有强敌将来,丌南公不久即至,五烟罗挡他不住,不愿断送,一会便要撤去。索性纵令群邪一半入宫,用五行仙遁除去,一半由严人英等分人在上抵敌。只是仙府人少,须人相助,为此将五人带下。又令上官红去往木宫替出癞姑,请其飞往上面,按照卢妪仙示主持。

    上官红领命欲行,癞姑恰由木宫飞来,见面警告道:“沙红燕为琼妹毁了她的容貌,仗着地底来敌相助,用老怪法宝仍由地底穿山逃去。如今老怪丌南公已由黑伽山落神岭起身而来,转眼到达,乱子不小。我们虽有安排,还须谨慎。师姐速往中宫坐镇,主持总图。我到上面等候他去。”

    活刚说完,猛听远远天空中有一老人口音哈哈笑道:“无知小狗男女,我本不值与你们计较,无如欺人太甚,情理难容!先将你们擒回山去,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便了。你们只管准备,老夫还未起身呢。”说时,语声并不十分强烈,但是入耳心惊,连地皮均似受了震撼。

    众人方在心惊,忽听一幼童口音接口骂道:“凭你也配?你由地底传声,有甚希罕?我随便答话,便能高出九天之上,老怪物听见了吗?你不过倚老卖老,以强凌弱,自己打嘴。休说各位师兄师姐,就我一个幼童,你便休想伤我一根毫发。有本事只管前来,空吹大气作甚?”

    众人扭头看去,只见接口嘲骂者正是李洪。兀南公乃是成名数百年的老怪,当年若非误入旁门,如今只怕早已飞升仙阙。李洪法力虽高,但毕竟修道年浅,年龄尚幼,比起兀南公还是多有不如。众人见他嘲讽兀南公,不禁俱都代他愁急。

    果听丌南公哈哈大笑之声,比起先前还要强烈。易静、癞姑知道强敌已被激怒,转眼就到,虽有准备,也颇惊惶,立即分头行事。

    这时五烟罗已被严人英撤去,群邪纷纷往池中飞下。癞姑正用传声告知诸同门小心戒备,猛瞥见余英男由静琼谷中飞起,身后随定一个形如幼童,火也似红的怪人,正朝群邪扑去。认出他是月儿岛火海异人火无害,已被余英男收归门下。恐老怪赶来撞上,吃人的亏,正想传声拦阻,猛又瞥见李英琼由幻波池中突然飞起。她是老怪师徒的大对头,如在池中隐藏,或者无碍。

    癞姑暗怪李英琼胆大,立即传声警告,令其留意。忽听四面天风海涛之声震耳欲聋,空中却是云白天青,只残余诸妖党和诸同门对峙,尚在苦斗,势已不支,别的更无迹兆。风声虽急,却不见风,断定老怪已经发难,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又见余英男师徒一到,火无害扬手便是大片太阳神针,银电也似的针光闪得两闪,纷纷爆炸,众妖人当时伤亡大半。

    余英男闻得传声,随即率众同门各照预计,往静琼谷飞去。下余还有四妖人,吃李英琼追上,扬手发出紫郢剑和太白金刀,往上一绞,两个当时了帐,下剩的两人也各负了重伤。

    癞姑恐她穷追涉险,方要赶上,身旁卢妪吸星神簪忽发警号,令其速退回阵。同时又见一道佛光拥着两个幼童,往静琼谷飞去,一闪即隐。因势紧急,也顾不了许多,只得往青松坪仙阵中退去。因和李英琼至交,关心过甚,未及和竺氏三姐弟问话,一到阵中,便朝外面观望,连用传声警告李英琼道:“琼妹该有这场险难,但非完全不可避免,如照预计,怎么也可少却许多危害。敌人神通广大,法力高强,虽以旁门成道,苦修千余年,几成不死之身,连经两次大劫,均被逃脱。长眉师祖那么高法力,因恨其引诱师弟血神子郑隐,两次想要除他,以气运未终,未能如愿。各位师长对他尚存戒心,你如何犯此大险?”

    李英琼也用传声回答说:“我身受师门厚期,照理不应伤折。既然定数难移,与其勉强逃避,终于不能兔却这场危难,转不如沉着应付,听其自然。既免敌人先人幻波池,时久生变,微一疏忽,被其毁损仙景,并还借此试验自己道力与敌人看看。”

    正说话间,忽听极猛烈的破空之声,由遥天空际冲风穿云而来,那么洪大的天风海涛之声,竟丝毫掩它不住,来势万分神速。当入耳时,听那声音来处,少说也在千里以外,高出九天之上,常人绝听不出。可是才一入耳,便似两枝响箭电射而至,晃眼工夫,声到人到。只见两道青光,由来路老远高空中流星过渡,斜射下来,直落静琼谷外,现出两个豹头环眼,扁脸狮鼻,虎口燕颔,相貌装束无不诡异的矮胖道童,好似谷中动静,老远便被看见。

    二道童落处正对谷口,又似觉出当地设有仙法禁制,面带惊疑之色,落地先互相对看了一眼。内中一个穿黄衣的厉声怒喝:“李英琼贱婢,快出来纳命!我师父命我二人来此先行通告,命尔等自行准备,引颈就戮。我二人因师父还有些时才来,想起我长兄件备前随沙师姊来幻波池取宝,与你们无仇无怨,为李英琼贱婢暗算,久欲报仇,未得其便,特在师父未到以前,来取贱婢狗命。适才在路上遥望这里,谷口内有一少女穿着神情,与沙师姐所说贱婢李英琼相似。等我弟兄赶来,你们已用禁法隐蔽,缩头不出。是好的,快出来纳命,分个高下。如以为区区障眼法便可隐身保命,直在做梦!再如延迟,惹我弟兄性起,只一举手,这座依还岭便成粉碎了。”

    话未说完,便听一幼童口音在旁笑道:“洪弟,你认得这个小妖孽吗?他便是老怪丌南公门下,号称黑伽三仙童的仵氏弟兄。师父年老成精,老而不死,门下徒弟也个个这样丑怪讨嫌。许老大前往幻波池盗宝,在北洞水宫卖弄伎俩,为你李师姐所诛。这是老二、老三。听刚才风涛怪声,老怪物必将起身,故意闹此玄虚欺人,不知何事耽延未到。这两个小怪物仗着老怪物在后面,有了靠山,来此狐假虎威,仗势欺人。本来我们不愿多事,他偏狂吠不已,看了有气。洪弟你如高兴,我弟兄一人对付一个,先给他们吃点苦头,扫扫他师父的老脸。他不是说举手便要粉碎全山吗?莫如我两个乳臭未十的小祖宗,也举一回小手,教他尝尝味道,你看如何?”

    这两道童乃丌南公爱徒黑伽三童中的许盛、许江。因乃兄狮面仙童许备前探幻波池,为周轻云、李英琼无心误杀,怀仇数年。乃师知道劫运当然,峨眉势盛,自己多年名望,不出手则已,出手便须全胜。上次妙一真人夫妇率领长幼群仙往铜椰岛,为天痴上人、神驼乙休和解救灾,丌南公带了两个有力同党,乘着妙一夫人和玄真子送那天火毒焰,去往两天交界之处消灭时,暗用邪法,前往作梗。结果阴谋未成,平白造孽,同党还受了伤。试出长眉真人虽然仙去,门下十二弟子和一班同道敌党,竟是个个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一个不巧,就许身败名裂。丌南公决计暂时忍辱,等那两样异宝邪法炼成,再与敌人一决存亡。成则独自称尊,败则乘机转世,就便避那未次天劫。好歹也在事前多杀几个敌党,以消胸中恶气。见宠姬、门人相继伤亡,心虽痛恨,表面却不露出,反说门人未奉师命,自取灭亡,凭自己的身份,难道还与这班后起的无知小狗男女交手不成?把门人骂了一顿,置之不理。

    许氏兄弟修道多年,均颇狡猾,看出师父是因知道峨眉势盛,去了仇报不成,或许还要送命。也只得假装做遵守师命,不敢离山,连沙红燕屡次约他们同报兄仇,均以婉言辞谢。这日见乃师为沙红燕受伤激怒,亲自出马,心中大喜。暗忖:“弟兄三人,一母孪生,此仇不报,岂不被同道中人耻笑?”身后又有靠山,顿起轻敌之念。

    丌南公自命得道年久,在异派散仙中,与大荒二老、大魅山青环谷苍虚老人同是修炼千年,经过两次四九天劫,均得无恙,素极自恃。每一出洞,照例要有好些排场做作,未到以前,先使当时风云变色,山川震撼,有时还有门人和仙音仪仗前导,以显他的威势。风涛之声,便是来前个把时辰,向敌人所下警告,表示旗鼓堂堂,未来便先通知,好使敌人先行戒备,决不暗算。

    仵氏弟兄一心想捡现成,乃师又命前行通知,立即飞来,本想当时能报仇更好,如果不能,依还岭全山已在乃师法力遥制之下,随时可以发难,人也随后就到,越发气粗胆壮,没将敌人放在眼里。

    二许邪法本高,老远看出谷口有一女三男聚谈。因未来过,余英男和李英琼相貌身材又差不多,二许本来就分辨不清。恰巧当日二女因为知道来的都不是常敌,特将开府所赐仙衣穿上,二女更加相像。

    二许前听沙红燕说过李英琼的相貌服饰,又见谷口烟光明灭,山形立变,人也隐去,误认余英男为李英琼,立催遁光飞来。不料丌南公刚将邪法发动,飞行中途,忽被两人拦住,来迟了些。又因和那两个人说话,无暇行法查看当地情形。

    二许正发狂言,忽听幼童在旁笑骂,不禁大怒。但因素性阴毒险狠,知道峨眉隐形神妙,既敢在旁讥嘲,必有所恃,惟恐一击不中,上来便先丢人,强忍愤怒,照样问答辱骂,故作不闻,暗中却施展邪法,留神查听。

    正准备冷不防猛然发难,谁知怒火头上,成见又深,以为有恃无恐,只顾猛下毒手伤敌,一举成功,不曾想到防御本身。二许这里邪法刚一准备停当,对方话也说完。

    另一幼童接口笑说:“李师姐不必动手,由我和陈哥哥先给他吃点小苦,省他狗嘴骂人。”

    话还未完,二许刚把手中法诀扬起,各把左肩一摇,肩头所佩扁长葫芦立有数十点酒杯大小的青光飞起。还未及往两幼童发话之处飞去,就这转眼之间,面前疾风电扫,叭叭两声,每人嘴上早各中了一掌,力大异常,比钢还坚,当时满口门牙一齐打断,舌头也被残牙咬碎,鲜血直流。骤出不意,遭此猛击,空有一身邪法,竟无所施,牙碎舌破,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许盛剧痛神昏,情急暴怒之下,似哼似吼怒叫了一声。因觉着敌人是个小孩的手,连法宝也忘了施为,忙伸双手去抓。不料敌人隐身灵巧,人未抓中,许盛右膀又被那坚逾精钢的小手打了一下,当时打断。耳听幼童笑骂:“这等脓包,也敢人前撒野!”声到手到,这里骨断筋折,奇痛攻心,右脸上又挨了一记巴掌。

    那幼童正是李洪,所用乃是佛家金刚神掌,许盛多高邪法也禁不住。事前骄敌,毫无防备,一下打得头晕眼花,仰跌地上,几乎晕死过去。负痛昏乱中,凶心仍然未死,不顾行法止痛,先由地上飞起。左手一挥,正待把那葫芦中的宝光朝敌飞去,匆迫中未先行法防身,左手刚伸,手指上又似中了千万斤重的一块钢板,左手五指又被打断了三指,痛得周身乱颤,发怒如狂。

    许盛刚想起敌暗我明,吃亏大大,又因背师行事,上来丢人,挫他锐气,恐受责罚,不敢告急求救,只得忙运玄功,行法止痛。紧跟着身剑合一,化为一道青虹,朝敌人来路电驰卷去。但一任往来飞翔,依旧毫无迹兆。乃弟邪法也已发动。

    原来许江先和许盛一样,被一掌照样打得齿碎血流,舌根几被咬断。但他人较机警,知道厉害,一受伤,先自行法防身,准备把痛止住,再去应敌。一面把葫芦中的青光暴雨一般分布开来,朝前射去。本想敌人就在对面,纵令隐形神妙,宝光分布甚广,也能伤敌。一面正待施展先前所准备的埋伏,手中法诀刚一扬起,当的一声,后心上又中了一下钢拳。最奇的是修炼多年,又已经行法护身,竟无用处,这一下来势更重,打得心脉皆震,脏腑几要断裂,口里发甜,眼前乌黑,两太阳穴直冒金星。一个旁门中的散仙能手,竟和常人挨打一样,这一拳竟把他打出去好几丈远,几乎立脚不住。

    许江总算比乃兄略善应变,又有一点准备,就着前蹿之势,忙运玄功,强定心神,纵遁光飞起。同时邪法也已发动,当时便是青光一闪,大片青色火花似乱箭星飞突然出现,把静琼谷外一带笼罩在内。

第三百零四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八

    李英琼独立阵前,遥望逼真。先见妖徒骂人,心想事已至此,迟早对敌,何必顾忌?正打算出手,先挫敌人锐气。忽见李洪和同来幼童隐形发话,似想让自己观看。连幼童也是本门隐形之法,李洪又在大声喝止。

    刚一停顿,二妖徒便连遭毒手,狼狈已极。这两小孩胆大得出奇,竟敢空着双手去打敌人。敌人邪法异宝虽然那么厉害,竟会抓捞不着,一照面,便接连挨打,被打得头晕眼花,骨断筋折,顺口血流。打时形势也颇冒险,敌我互相对面,敌人伸手可及,李洪又是纵身连打,不曾闪退,差一点没被毒手抓中。

    因这两人看去全是十来岁的幼童,而敌人相貌狞恶,一身邪法,相形之下,休说不知底的人认为以卵敌石,犹捋虎须,强弱相差天地,便自己深知李洪和那幼童法力均高,照这等空着双手,毫无准备,去向虎口中讨便宜,也由不得代他们捏一把冷汗。及至邪法发动,大蓬青色火花满空飞舞,电射如雨,越聚越多,两幼童仍未施展法宝,只在光雨丛中飞来飞去,宛如两个天上金童,飞翔星花雨海之中,驰逐为戏,又都生得那么玉娃娃也似,吃青光一遇,俊美无伦,顿成奇景。

    二妖徒行法之后,血虽止住,牙齿全碎,大嘴内凹,一个又成了残废。当此心中恨极,暴怒如狂之际,貌更丑怪,神情狼狈已极。李洪二人虽不再打,却不时飞近前去,这个捏一把,那个抓一下,急得二妖徒连哼带吼,咒骂不绝。别的法宝又无暇施展,语声含混不清,宛如狼嗥鬼叫,惨厉刺耳。

    李英琼到底年轻,童心未退,看得好玩,连用传声赞妙,笑个不住,还问那位道友贵姓。

    李洪听李英琼喝彩赞好,越发得意,引逗敌人更急。因相隔近,忘用传声,脱口笑道:“这是我陈岩哥哥,前三生的好友,日前才得巧遇,因他相貌已变,几乎都不认得了。”

    二妖徒受尽戏弄,无计可施,一听敌人自道姓名,越发又惊又怒。许江哼声喝问:“小狗中有陈岩吗?我弟兄和你前有杀姐之仇,既有本领,怎不现身一斗?鬼头鬼脑,暗算伤人,岂非无耻?”

    说时,李英琼闻得癞姑在阵中急呼说:“卢老前辈仙法已将完成,连你们的声形均被隔断。老怪物现为仙法所迷,全看不出这里真相,只当二妖徒已经攻入仙府,但他不久就来。小师弟可陪陈道友将妖徒诱入静琼谷内,困向乙木仙遁之内,有英男师徒监防。妖徒惧怕离合五云圭与火无害的太阳神针,决不敢逃。只是不要杀他们,以备事完给老怪物添烦添气,也是好的。事不宜迟,以速为妙。”

    同时李、陈二人也在光雨丛中现身,指着妖徒笑骂道:“无耻小妖孽,我弟兄只凭一双空手,你们便吃足苦头,如再现身施为,还有命吗?我弟兄也不怕你们的师父恼羞成怒,你们既求我二人明斗,有甚伎俩,快些使来。如想等老怪物来为你们撑腰,可速跪下告饶,我们便停手。否则,再挨打就更重了。”

    二许和陈岩有仇,只听已死之兄说起,并未在场,不曾见过。一见敌人现身,竟是两个**岁的幼童,同在一片红光护身之下,连敌那青色光雨似均勉强,不知陈岩是故意诱敌,把宝光隐去大半,作为全仗隐形神妙,取巧暗算,诱令人网。想起先前吃亏之事,怒火越发上升,越想越恨。大援未到,说不上不算来,一半轻敌,一半心横,便把葫芦中的青光大量发出,双双纵身,各化为一道青虹,朝二人飞去。

    陈岩见妖徒飞剑青光强烈异常,许江手掐法诀,似要施展别的法宝。知他们曾得丌南公的传授,幸是自己和李洪,如是飞剑、法力稍差的人遇上,单这两道剑光,便非其敌。见李洪欲上前对敌,忙喝:“洪弟且慢!他们要是有本事,同我们静琼谷斗去。”随说,早回手拉了李洪,同往谷中飞去。

    二许也是背运当头,因李、陈二人身旁宝光早已隐去,都是空手,仅仗那片红光护身应敌,见敌人纵身想逃,同声喝骂,随后追来。双方飞遁神速,晃眼便到。

    二许见敌人过处,前面现出一条宽大谷径。想起来时连用法眼查看,均未看出门户,此时突现谷径,必有埋伏在内。心方一动,飞遁特快,又未停住,猛觉金霞乱闪,烟光明灭之间,人已追到谷内。前面敌人也收红光停住,并立对面崖石之上,正指自己说笑。忙追过去,相隔只数十余丈,不知怎的,竟未追上。跟着猛觉手上微微一空,前面飞剑和那大蓬青色星光忽然一闪不见。心中惊急,忙即行法回收,毫无动静。而且敌人就在前面不远,只是追不上。崖石上却多出一个前在空中所见少女和另一猿形怪人。那地方乃是一片广场旷野,四外青蒙蒙一眼望不到底,除敌人立处崖石之外,空无所有。方觉不妙,忽听殷殷风雷之声,一片青霞闪处,面前忽又多了一个美艳如仙的白衣少女。

    许氏弟兄已入埋伏,仍未忘了报仇之事。同声喝骂:“哪个是贱婢李英琼、速来纳命!”

    少女笑道:“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敢见我三师叔吗?”

    二许大怒,扬手把两枝青色火箭发了出去。少女微微笑一笑,把手一挥,身忽隐去。

    二许眼前登时青霞电耀,上下四外全是青色光柱布满。随之听万木风号之声,迅雷大作,那千万根巨木的青色光柱便互相挤压排荡,一起压上身来。耳听敌人同声笑骂:“投降免死!”

    二许知已落入乙木仙遁之中,一时情急,欲以全力拼命。忙取宝防身,并想把先前追赶敌人时未及使用的两件厉害法宝取出一拼,能胜更好,败便自杀,免得受辱,去犯师门重规,连投生转世俱都无望。

    猛听空中大喝道:“无知业障!你火爷爷在此。李师叔逗你们玩的,谁还要你们投降,乖乖守在阵中,等老怪少时把你们领回山去,免得形神皆灭。你们那鬼心思我全知道,以为你们师父的法严,门人应敌,照例宁死不辱,能拼则拼,不能拼便自行兵解,归向老怪物哭诉,仍可转世。此举直是梦想,我火无害早已看清。莫以为你们那两件现世宝尚未使用,仿佛死不甘心,休说身陷乙木仙遁,你们元神决逃不出去,我火无害的太阳神针便是专灭妖魂之宝。你们那大师兄伍常山,便死在我手。你们比他如何?况还有我师父在此,略一弹指之间,你们连残魂余气也休想保全一丝一毫。不信你们去试试。”

    许氏弟兄久闻火无害之名,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形似红孩儿的小人,周身都是烈焰包围,手指上射出无数奇亮如电的光针,时长时短,伸缩不停,正在停空飞翔,手指下面喝骂。上空也是青霞神木光柱布满,互相挤轧排荡,轰隆之声,天惊地撼。火无害飞行其中,木光竟如虚影,并无所阻。

    二许心想:“五行仙遁虚实相生,何不乘机试它一试?只要逃出阵地,立可运用师传玄功变化,逃了回去。”

    心正寻思,忽听说师兄伍常山乃火无害所杀,心更悲愤,忙将师传多年,不到万分危急,轻易不许使用的青雷子和大有圈,同时施展出来。

    丌南公门下弟子,各有一两件至宝奇珍。那大有圈发时是一环淡悠悠的彩虹,月晕也似。初发光并不强,一经发动,便由小而大往外开展,电也似疾,连转不休,越长越大,光也越来越强烈,晃眼暴长千百丈。然后化为光雨爆散,光雨所及之处,无论是人是物,当之均无幸理,整座山峰均能炸裂,荡为平地。

    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那青雷子,乃千万年前残留空中的罡煞之气和日月五星的精气凝炼而成,比起轩猿、九烈两老怪所炼阴雷还要厉害。并且这两件法宝能发能收。震散以后,方圆二三百里全成了光山雾海。这类光雾,重如山岳,敌人被陷在内,就不震死,也被压死,厉害已极。

    丌南公毕竟修道多年,连经两次天劫,想起寒心,恐多造孽,再三告诫徒子徒孙说:“我生平行事向无后悔,已经传了你们,自然不肯追回。但是此宝威力太大,非当性命关头,受辱太甚,不许妄用。用时也须留意附近生物多寡,震圈更不许远及五十丈外,务要适可而止。”

    许氏弟兄仇深恨重,情急万分,出此下策。想起来时师父曾有“此宝敌那五行仙遁或能成功”之言,满拟可将四外神木震破,逃出重围,也许还能杀死两个敌人,都在意中。哪知二宝才一出手,猛听空中火无害一声怪笑,扬手飞起一条形似穿山甲,腹下具有十八条带钩利爪的墨绿光华,停空不动。一珠一圈未等发生妙用,好似被一种奇大无比的潜力吸紧,朝那墨绿宝光飞去,用尽心力,休想收回,晃眼缩小,恢复原状。同时火无害对面现出初来时所见少女,手指一座具有凹槽的圭形宝光,朝先见宝光迎去,一闪合榫,同时无踪。

    随又听火无害厉声喝道:“这便是我师父所用前古至宝离合五云圭,休说是你们,便比你们邪法更高十倍,也是送死。真想形神俱灭,我成全你们如何?”说罢,将手一扬,五个手指尖上立时有大蓬太阳神针往下射来。

    这时二许已被四围青霞神木将防身宝光逼紧,行动艰难。知道此宝若一上身,防身宝光必被震破,真连元神也保不住。互相长叹一声,闭目等死。耳听幼童笑道:“这两个业障倒也硬气,火贤侄休下杀手。谷外已有音乐之声,老怪物想必将到。他师徒还有几年运数,暂且饶他们,交你看守,等少时老怪物自来领回吧。”

    许氏弟兄抬头一看,敌人不见,只四外青霞合成一个光团,包没全身,防身宝光以外,休想移动分毫。侧耳细听,果有鼓乐之声由谷外隐隐传来,知道师父将到。看敌人说得这等把稳,或许连师父也未必能操胜算。空自愤怒悲恨,无计可施,只得耐心困守,以待救援。

第三百零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九

    且说李英琼自从李洪、陈岩引走二妖徒后,因听癞姑传声告警,知道强敌将临。便问癞姑:“卢老前辈对我有无仙示?”

    癞姑回答:“依我之见,只须稍应劫难,便少好些凶险。琼妹想借此磨炼自己的道力定功,使强敌知峨眉三英二云,不是虚语,也大佳事。此时已不及更改,由你小心应付吧。”

    又接易静仙府传声,也说丌南公将来,敌势太强,务望沉着应变,转危为安,不可自恃,胆大涉险。现知她孤身待敌,十分愁虑。最好乘其未来,仍照预计引入仙府,仗五行仙遁之力,将其绊住,以待时机。

    李英琼知道良友关心,恐其担忧,正想传声安慰,四外天风海涛之声忽似潮水一般响过一阵,声音便小了下来。随见遥天空际,云旗翻动,时隐时现。隔不一会,又听鼓乐之声起自彩云之中,由天边出现,迎面飞来,看去似乎不快,一会便已飞近。

    那彩云自高向下斜射,大只亩许。云中拥着八个道童,各执乐器、拂尘之类,作八字形,两边分列。衣着非丝非帛,五光十色,华美异常。相貌却都一般丑怪,神态猛恶。云朵后面,拖着一条其长无际的青气,望去宛如经天长虹,前头带着一片彩云,由极远的九天高处,往当地神龙吸水一般斜抛过来。自从天风海涛之声由洪转细之后,晴空万里,更无片云。华日仙山,景本灵秀,忽有彩云夹着一道其长无际的青虹自空飞堕,越显得雄伟壮丽,从古未有之奇。那彩云青气宛如实质,离地丈许,便即停住,正落在英琼的对面。八童分执乐器,仙韶迭奏,此应彼和,并不发话。

    李英琼见为首敌人未到,料在后面,始而视若无睹,不去睬他。过不一会儿,忽听远远遥空中传来一声冷笑,跟着乐声立止。那条青气仍是长虹经天,由当地起一直挂向天际,始终未动,也看不出它的尽头到底多长。笑声由远远天空传来,听去极远。乐声才停,便见最前面苍霞沓霜之中,有一点青光闪动,晃眼由小而大,由那长不可测的青气之中飞射过来。随见青光越来越大,现出全身,乃是一个身材长瘦、青衣黑髯的道人,羽衣星冠,相貌清瘦奇古,不带一丝邪气,周身罩着一层青光,简直成了一个光人。刚一入眼,便随青气飞堕,来势神速,晃眼临近,声息皆无。可是才落彩云之上,便觉全山地皮一齐震动,似欲崩塌,猛恶惊人。

    道人先朝众妖徒看了一眼,然后笑道:“贱婢李英琼和幻波池一干小狗男女上前答话。”

    李英琼早知来人是兀南公,闻言从容喝问道:“来人是丌南公吗?想你得道千余年,虽是旁门,连经天劫,俱都无恙,仙山岁月,何等逍遥。你自负前辈,法力无边,令高足沙红燕去幻波池盗宝的经过,当已深知。是非曲直,自有公理。她不是我解救,早已命丧妖尸之手。如今恩将仇报,明知物已有主,仍然勾结妖党,来此侵扰,她今本已身陷五遁之内。我也并非怕你,只为你近数百年,除与正人为仇而外,也颇像个清修之士,又最宠爱这个女徒,不计是非。我奉师命,崇正诛邪,险阻艰难,我自当之,便为道殉身,亦复何惧?只恐操之过切,你受爱徒蛊惑,难免为她倒行逆施激出事来,因而祸害生灵,引起浩劫。为此网开一面,纵令逃走。我已委曲求全,谁知你仍自毁平日信条,来此兴戎,乘我师长休宁岛赴会,上门欺人。来前,并还虚张声势,志在恫吓。我因令宠乃我所伤,与众无干,又知你法力高强,不问胜败,难免不毁我仙府灵景,为此孤身在此相待。我李英琼勤修道业,不计艰危,休说你师徒九人,便十万天兵天将一齐下凡,也只笑你量小作态,决不皱眉。现在我就在你面前,意欲如何?”

    丌南公见李英琼仙骨珊珊,一身道气,言动从容,神态英爽,独立艳阳之中,仙容光彩,照耀岩阿,不特没有丝毫惧色,身外也未见有法宝防护。不禁暗忖:“莫怪峨眉英云名不虚传,此女果是天仙一流的根骨人品,自己法力虽高,至多使其受点苦难,未必便奈她何。”

    丌南公明知此来自违信条,大失身份,胜之不武,不胜为笑。无如爱徒一味哭诉,纠缠不休,夙世情孽,两生爱宠,空自修道千年,早无床第之私,偏会怜爱已极,放她不下。本想威名远震,对方不会不知,师长暂时又难来援,必定害怕,只要肯服低认过,献出毒龙九,使爱徒复原,或是乘机转世,再不随同回山,静待敌人上门,再分高下,稍出爱徒恶气,挽回一点颜面,也就拉倒。

    不料一时托大,被两位与他同时的前辈散仙暗用仙法,出其不意,颠倒愚弄,好些均未算出。来时途中,又被两位轻易不见面的地仙故意拦住叙阔,到晚了一步,门人已为他先丢了人。与两位地仙分手之后,遥望依还岭,先派的许氏弟兄不见踪影。只见李英琼独立岭上,仿佛有恃无恐神气。

    因对方答话讥嘲,太已难堪,不由勾动无明,冷笑喝道:“你就是李英琼吗?我本不值与你计较,只为你们这些峨眉群小欺人太甚。当伽因遗偈未得以前,彼此全是心贪藏珍,想除妖尸,双方素无仇怨。我门人许备与你何仇,为何一言未交,便用飞剑暗算,将他杀死?我也知你师长均往休宁岛赴宴未归,暂时不难为你。只要献出灵丹,唤来易静、癞姑,由我将幻波池封闭,也决不动你一草一木。你们好好随我回山,等你们师长寻我要人,必先释放你们,再分胜负曲直。如若不听良言,我一伸手,你们身受苦难,甚或形神皆灭,悔之晚矣!”

    李英琼亢声笑道:“你在自修道多年,不明是非顺逆。我也不愿和你多说废话,只是不肯波及生灵。我自在此,决不逃走,你有何法力,只管使来,看看可能将我擒走?”

    丌南公早在暗中查看,见对方除神仪莹朗,道力精纯而外,身旁虽有宝光外映,别无十分奇处。先前那么多的人全都不见,又不似全退守在幻波池内。对方竟敢说此大话,越想越怪,以为少女无知,恃有几件法宝,便欲以卵敌石。想说满话回答,欲言又止,略一寻思,微笑答道:“三英之名不虚,单这胆力已是少见。如非你们大已骄横,我真不忍加害。既这等说,我如擒不了你,便先回山,等你师长回来,他不寻我,我再寻他。只是你一人难代全体,今日你们伤人虽多,与我无干,但是欺凌我门人的,一个也饶不得。你那几个同门姐妹如不出面,我自往池中寻她们去。”

    李英琼笑答:“你若是有法力破我五行仙遁,不拿生灵出气,谁还怕你不成?”

    丌南公笑道:“我素来对敌,明张旗鼓。闻你法宝甚多,又不施展,真个想找死吗?”

    李英琼还未答话,却听有一幼童口音接口笑道:“这老怪物不要脸,上次铜椰岛使用阴谋暗算,鬼头鬼脑,那也是明张旗鼓吗?”

    丌南公闻言,面上立带怒容,怒喝:“竖子何人?速来见我!”随即伸手一弹,立有豆大一团青光朝那发声之处飞去。

    青光到了空中,便即暴长,当时布满半天,狂涛怒卷,电驰飞去。

    同时又听丌南公喝道:“我化身千亿,给你看看何妨?”

    话未说完,那青光比电还快,早循声飞去,只一闪,便又飞回,缩成丈许大小一团。内中裹着两个粉装玉琢幼童,正是李洪、陈岩,看神气似被青光困住,每人手指一道金红光华,将那青光撑住,不令往里缩小,只是面上仍带笑容。

    李英琼深知敌人厉害,恐二人真遭毒手,一时情急,方想拿话激将,使其释放,青光已裹了二人,眼看投向彩云之中。因是势大神速,二人笑语之声尚还未住,已被青光擒来。丌南公目注青光来处,面上似有惊异之容。刚喝得一声,二次伸手往前一扬,忽听李、陈二人在空中大笑之声,听去似在静琼谷左近。

    李英琼心方奇怪,忽听震天价一声迅雷,满地俱是金光雷火,青光已经爆散,内里二人忽然不见。那雷火金光本朝敌人打去,吃丌南公手指处,飞起大片来时所见青气,只一闪便将雷火打灭。才知李、陈二人用仙法幻化身形,却用一九神雷藏在里面,想和敌人开个玩笑,不料被敌人看破。

    李英琼想不到二人竟有如此法力,心方惊喜,丌南公已是气极,先伸手向空连弹了几次。只见无数缕青色光丝,连同其细如沙的火花,向空飞射,微微一闪,便即不见。

    李英琼心想:“李、陈二人,敌人尚且无奈其何,我怕他作甚?”

    心胆更壮,故意气他道:“兀老先生不要生气。这两人一是我小师弟李洪,今年未满十岁。另一位是他好友陈岩,年纪想也不大。你修道千余年,和我这等未学后辈交手,已失体面。他们年轻,见你以大压小,未免不愤,年轻人多喜淘气,何值计较?莫如还是和我先斗一场,再往幻波池荒居一游,分了胜败,各自回山,安慰你那爱徒去吧。你无须顾虑,死活认命,决不怪你暗算,如有本领,只管施为便了。”

    丌南公也是怒火头上,表面虽顾身份,言动从容,暗中气在心里。闻言冷笑道:“你既如此胆大妄为,且先叫你见识见识。”

    随即把手一扬,左手五指上立射出五股青色光气。初出时细才如指,出手暴长,发出轰轰雷电之声,飞上天空。后尾也离手而起,化为一幢大如崇山的手形光山,朝李英琼头上罩来。

    李英琼见来势较缓,但离头还有十丈,便觉压力惊人,重如山岳,不敢怠慢,也以全力应付。先不发作,故意延挨,暗中防御。估量压力重得快难禁受,光山快要压到身上,离头只有丈许时,方照预计行事。

    丌南公因自己所炼五指神峰不特重如山岳,内中并藏好些威力妙用,乾罡真火尤为猛烈,多高法力的人遇上也不能当,而见李英琼目注上面若无其事,法宝、飞剑全未放起,实在不解。觉着此女虽是爱徒之仇人,这等美质,就此形神皆灭,也实可惜。方要警告,猛瞥见一团慧光突然涌现,祥云靠微,人也离地上腾,丈许大一团祥霞包没敌人全身,凭自己的慧目法眼竟未看出如何发动,才知敌人持有佛门至宝。照此情势,分明已与本身元灵相合,休说急切间不能如愿,便炼上数日夜,也未必能够奏功。不由羞恼成怒,先前怜惜之念去了一个干净,立意想让李英琼吃点苦头。便把双手一搓,往外一扬,手上立有两大股青白二气朝光幢中飞去。

    李英琼人困光中,虽仗定珠之力不曾受伤,但是上下四外宛如山岳,其重不可思议,休想移动分毫。及至青白二气射到光幢之中,先是烟云变灭,连闪几闪,二气不见。光色忽然由青转红,由红变白,化为银色,中杂无量数的五色光针环身攒射,其热如焚。知是敌人采取九天罡煞之气所炼乾罡神火,全身如在洪炉之中,正受那银色煞火化炼。虽有佛门至宝防身,心灵上也起了警兆。急忙潜神定虑,运用玄功,静心相持,虽觉烤热,还好一些,心神稍乱,火力暴增,顿觉炙体的肤,其热难耐,连心头也在发烧,大有外火猛煎,内火欲燃之势。这等景象,乃修道人的危机,自入峨眉以来,尚是第一次遇到。

    李英琼深知厉害,心中一慌,火势忽止,连四边压力也已退尽。忙用慧目注视,四外青蒙蒙,只蒙着一团轻烟,行动已可自如。换了常人,决不知此是敌人最厉害的诸天移神大法,只要心神把稳不住,妄想冲出重围,或用法宝、飞剑施为,稍微移动,立陷幻景之中,不消多时,便被煞火炼成灰烟而灭。除临死前苦痛难禁,也只一眨眼的工夫。道力稍差的人,还不知怎么死的。端的厉害非常,阴毒已极。

    李英琼本来危险异常。一则仙福深厚,不该惨死。再则她的功力远非昔比,道力更极坚定。一见形势突变,身上一轻,仗有定珠护体,本身定力仍极坚强,又以强敌当前,就算青光为定珠所破,敌人也还必有杀着,始终以静御动,只用慧目查看,未作逃走之想。

    方想青光如破,怎会还有青气笼罩?这一念竟占了便宜,转危为安。一眼瞥见敌人师徒望着自己,似乎笑容初敛,内中两妖徒并在以目示意,猛触灵机。暗忖:“敌人法力极高,师祖当年两次除他,均被逃脱。第一次在东海路遇,斗法两日夜之久,才得获胜。自己能有多大气候,如何能与对抗?诸位长老前辈均说事甚凶险,必须善为应付,结局也只能将其气走了事,并非真胜,还须留意毒手,不可轻视。反正须困两三日,索性不问来势如何,付诸不闻不见,且过了三日再说。”心念一动,当即闭目垂帘,静心打坐。

    丌南公本见敌人张目四顾,身外慧光祥霞似稍减退,知其将入幻景,方顾妖徒微笑,忽见敌人双目垂帘,安然跌坐,那一团佛家慧光重又暴涨。

    李英琼自从静心入定以后,便觉四外压力奇热重又暴长,恢复原状。这才醒悟,方才原是幻境。经此一来,越发小心,专一运用玄功,哪敢丝毫疏忽。到了后来,觉着心有敌人,仍是有相之法,出于强制,故此觉得压力奇热未退。于是便把安危置之度外,一味潜神定虑,回光内烛。等到由定生明,神与天合,立时表里空灵,神仪分外莹澈。一切恐怖罢碍,立归虚无,哪还感觉到丝毫痛苦。

    丌南公见她宝相外宣,神光内映,那粒定珠已与本身元神合为一体,升向头上,祥辉柔和,乍看并不强烈。实则慧光照顶,灵霞耀空,那五指神峰所化形如山岳的光幢,相形之下,不特比以前减色,内层并现出一个两三丈高的空洞,相隔五六尺便难再进。

第三百零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

    丌南公知道敌人初悟玄机,还不知尽量发挥,否则就此冲出,都拦她不住。不禁大惊,又急又怒。暗忖:“一个学道才不久的少女,竟有这等功力。那两个敌人不曾见过,闻是此女师姐,修炼较久,一个是道家元婴炼成,一个更是大对头神尼心如徒孙,兼有仙佛两门传授。就许比此女还高明。自己枉然修炼多年,苦炼了好些法宝,满拟人能胜天,拼遭重劫,时机一至,扫荡峨眉,将仇敌师徒一网打尽,使齐漱溟不能代师完遂昔年所发宏愿。谁知铜椰岛之行阴谋未成,反有伤损,坐看敌人成功而去。因见对方功行已将圆满,破坏无用,想起昔年长眉真人手下三败之仇,仍不死心。费尽心力,炼了两件颠倒乾坤、震撼宇宙的左道至宝,打算最后一拼。不料法宝尚未炼成,门人先已多事。凭着多年威望和以往信条,本不应亲自出手,无奈爱徒受伤,激起无明怒火。只说区区无名后辈,何堪一击,手到可以成功,先还打算适可而止。谁知这等厉害,平白虚张声势,上来便丢了两个徒弟,至今推算不出下落吉凶。未来前,又还受人戏侮,几将镇山之宝毁去。仇恨越深,偏无奈何。照此情势,将来报仇固是极难,便是目前,胜之虽也脸上无光,到底还好一些;万一不胜,丢人更大。自己又和别人不同,持久无功,便须退走,不能和别的左道中人一样苦缠不休,受人轻笑。好歹也要伤他两人,才能退走。此女又是祸首为仇,不给她一点厉害,休说外人,便爱徒面上也无法交代。”

    丌南公越想越恨,于是变计,打算往幻波池破那五行仙遁,就便搜寻先来二徒许氏兄弟的下落。因敌人正运玄功,潜光内照,不会答理,徒自取辱,便不再发话。只将身旁法宝如意七情障取出向空一扬,立有一幢七彩色光合成的彩幕笼向神峰光幢之外,以备自己去后,敌人乘机逃遁。再用传声暗告门人,说敌人已有准备,遇事难先推算观察,令其留神戒备,以防敌人另有诡谋。看今日情势,对方必有能者,不可轻敌。即便万非得已,也要一面还手,一面报警,以防再伤人受愚。说完,尚恐李英琼法宝神奇,光幢阻她不住,自己一走,出与门人为难,特意留下一个幻影,方始走去。

    癞姑藏身仙阵之内,闻得卢妪神替传声,说丌南公已往仙府扰害,令照预计行事。试用仙法一看,果见一条人影电也似疾,正往池中飞去。自己就在对面留神观察,竟未看出丝毫影迹,如非仙阵中设有照形仙法,绝看不出。就这样,也只看到一点极轻微的淡影,一瞥不见。再看所留幻象与本身一般无二,照样具有神通。暗忖:“老怪物连经天劫,几成不死之身,真有通天彻地之能,旋乾转坤之妙。以他法力,如非与峨眉拼命作对,势不两立,各位师长见他虽是旁门,自从隐居黑伽山数百年来,已不再为恶,无故决不会去惹他。只要将最后一劫再渡过去,便成不死之身。如今偏要自寻死路。固然女人是祸水,如非沙红燕引起,不致如此,但到底还是前孽太重,嗔念难消,以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人,竟会执迷不悟。”

    癞姑一面寻思,一面忙用传声向幻波池、静琼谷诸男女同门警告。并说:“英琼虽被困住,决可无碍,时至自解。尤其英男师徒,事完尚有余波,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以英琼法力、法宝之高,尚非其敌。别人出来平白吃亏,不死必伤,决占不到丝毫便宜。”

    话刚说完,忽听有人接口说道:“癫师姐,休这等说。我和陈哥哥不是你们约来,也不在你所限范围之内,你不用管。”

    癞姑听出是李洪口音,忙用传声急呼:“洪弟与陈道友法力虽高,仍不可造次轻敌。休说别的,我幻波池仙景如被老怪物毁损,也是冤枉。”

    李洪笑答:“我们如非防他毁损仙府,还不多这事呢,包你没事。休说陈哥哥,便我来时,也得有几位老前辈相助,连人都请了来,你们自看不见罢了。我恨他狂妄,今日准教他丢脸回去。他喜以大压小,我便教他尝尝小的味道。”

    说完,便见对面八妖徒身后现出一伙人来,老少都有。除李、陈二人外,下余还有七个老者,都是相貌清奇,长髯飘胸,穿着多半破旧,却甚整洁,高矮不一,一个个仙风道骨,飘然有出尘之致。手上各拿着一串佛珠,穿的却是道装。内中一个相貌清瘦的黑须老者手掐诀印,由中指上发出一片淡得几非目力所能看见的青色祥辉,将众人一起笼罩在内,好似特意现与癞姑观看。只闪得一闪,便即隐去,只见一大团青光如轻烟电卷,往幻波池中飞堕。由此更无形声,间也不再回答。去前似见陈岩手朝丌南公的幻影一扬,若有施为,但未看出形迹。最奇的是对面妖徒无一弱者,大队敌人就在身后现形,又由身侧飞过,竟未觉察。匆促之间,未暇用仙法照影,看这七个老者,法力决不在李、陈诸人之下,行辈必高。

    癞姑心想:“李、陈二人来时,并未见有此七老同来,自己方才还和二人相见,谈了几句,也未看出。就算来人长于隐形,或是后到,此时本山禁制重重,更有照形仙法,外人到此,无论法力多高,断无不见之理,使用本门隐形法更不必说。”怎么想,也想不出这七个老人是怎么来的。

    想了想,终不放心,又朝朱文传声询问:“可知李洪同来七老人的来历,是何因缘?怎未听说?此去有无危害?”

    朱文在远方答道:“我与洪弟匆匆一见,当时只有陈道友同行。方才按照各长老的仙示,在依还岭布阵,洪弟与陈道友突然飞来,只说是老怪物可恶,洪弟此来,得有异人暗助,尽可由他任性而行,无须顾忌,详情未说。我因见洪弟面上并无晦色,故不曾拦阻。当时也没见洪弟同有第三人,七老人更是不曾见到。洪弟虽然淘气胆大,但他仙福至厚,机智绝伦,谁也比他不上,料无妨害。”

    癞姑闻言,才稍放心,待不一会,便听易静由幻波池底传声说:“老怪物已在他中现身,与青囊仙子华瑶崧对面答话。因华师叔惜词极巧,将他将住。”

    “双方约定:先请老怪物破五遁,三日无功,便即收兵回去。”

    “现刚开始破五行仙遁。我因得有诸长老指教,仍照预计,故意延宕,暂不出面,暗以全力运用总图,以免被老怪物发现中枢要地和金门锁钥,去毁总图。等到挨过明日,再将五行仙遁正反合用,给他一点厉害。李、陈二人我已见到,虽不放心,无奈劝他们不听,中枢要地又不能离开,只得请华师叔随时留意照护,如遇危机,便为警告。华师叔竟说无妨,不知何故。也未见有七老人同来。”

    易静说完,癞姑方在寻思七老人的来历,忽听池底传来风雷烈火之声,知道双方斗法正急。心方惊疑,待了半日,卢妪神簪又在传声,说另有强敌乘机来犯,事情虽应在第三日上,但敌人已将寻到。乃是九烈老怪夫妇,因和火无害多年深仇,近闻他在月儿岛火海脱困,到处搜寻,日前才知被困静琼谷内。知他性情刚做,决不屈服,又与峨眉派不曾破脸,意欲先礼后兵,亲自赶来,将火无害要去。如允便罢,否则,便强行下手,能将离合五云圭一同夺去更好,至不济也乘火无害陷身在内,不能行动之际,用他一粒子母阴雷珠将其震成粉碎,以消多年杀子之恨。

    九烈夫妇还未起身,恰巧发生一事,有人寻他,耽延了数日。这时卢妪仙法已经发动,禁制神妙,外人休想查见一点形声,所以火无害拜师之事,不曾看出。想起大劫将临,心虽惊异,但仇恨大深,如不是火无害将他一部修炼未完的魔经烧去,早成不死之身,连爱于黑丑也可保全,越想越恨。乃妻枭神娘又在一旁力争,絮贴不休,这才决计来此寻仇。惟恐峨眉这班后起之秀法宝神妙,便在魔宫设了一盏魔灯,来去更是万分神速。总算老怪顾虑将来,非到万不得已,不敢树此强敌,上来只向主人商量,不先发难,否则火无害虽经火海苦修,有多年功力,本身不至于死伤,而老怪夫妇来去如电,却难干预防,依还岭上灵景必被毁去不少。

    老怪道力虽不如丌南公,所炼邪法异宝俱非寻常。尤其是自从炼成后,只在青汗谷与苍虚老人斗法用过一次,并未再用的独门子母秘魔阴雷,威力猛烈,无与伦比,便用太乙五烟罗防护,也必被震破,别的法宝更不必说。只有用齐金蝉、朱文新得的天心双环合壁并用,才能破去。

    危机瞬息,本极艰险。幸而老怪夫妇知道丌南公性情古怪,不喜旁人参预,临行发现在此生事,迟疑不决,后虽起身,只在宝城山绝顶准备待机,并未就来。单等丌南公被众人气走,立时赶到。

    这时齐金蝉等虽得仙示,在岭侧峰顶埋伏,无奈来势大快,李英琼又刚脱困,一个措手不及,就算众人应变机警,也必难当。至少依还岭四外仙景被他一雷震散消灭,彼时左近多高大的峰峦,也会被整座铲去,碎土沙石布满天空,四外激射,方圆千里内外的地面全成死域。无论人畜田舍,全被这满天石雨打成粉碎,压在下面,并还引起极强烈的地震。就依还岭勉强保住,也只会像一座孤峰,矗立千里沙漠之上,何况未必能保,端的厉害非常。

    为此,卢妪传声详示,等老怪夫妇到时,由余英男将离合五云圭放起,把火无害假困其中,故意拿话延宕,使老怪夫妇看出五云圭的威力妙用,不敢轻举妄动。挨到李英琼飞来,再令火无害变化遁走,把老怪夫妇诱往齐金蝉仙阵之内。火无害飞遁神速,骤出不意,又擅玄功变化,幻有替身,老怪发现必迟。等其警觉,追往仙阵之内,知道上当,怒极发难,天心双环已经合壁飞起,将那大小九粒子母阴雷珠制住。李英琼、严人英、余英男师徒便可趁机除此大害。

    老怪夫妇不似丌南公一味自尊好胜,还要顾全身份威望和以前的信条,道力虽然较差,来势危机只有更盛。应付之间,稍一失机,立成大害。

    卢妪并说各派妖邪蓄机数年,已多准备停当,不久便要蠢动,在三次峨眉斗剑以前,专寻各正派门人的晦气。峨眉诸弟子近来功力虽然大进,往往后来居上,法宝、飞剑威力也多神妙,但是道高魔高,群邪势力也比以前加盛。尤其是五台派妖孽,近奉万妙仙姑许飞娘为首,勾结的异人能手最多。妖妇为报夙仇,处心积虑,多年苦心,本炼有好几件厉害法宝。近又牺牲色相,与西海鹿革岛潜伏多年的老妖人鬼王冼盈勾引成好,声势越发浩大。还有华山派烈火祖师,也是未来强敌,赤身教祖鸠盘婆与女神婴易静,又有一场恶斗。从此多事,来日必有大难。当此邪正互争存亡,各正派师长功行将完闭关之际,到处隐伏危机,丝毫疏忽不得。

    卢妪昨日为此用了一日夜的玄机推算,始悉因果,虽然结局多半无害,便遭兵解的几个也全转祸为福,但到底厉害。卢妪又因本身天劫将临,不能随时相助,为力只此,令癞姑速为转告,期望众人好自为之。

    癞姑听卢妪不厌其详,口气十分慎重,知关紧要。忙传声向众同门嘱咐,并问齐金蝉仙阵妙用。

    齐金蝉答说:“上来只照师父仙柬空白处所现字迹和几道灵符,如法施为,不知底细,以为接应同门之用。直到刚才,胸前贴身宝藏的仙柬锦囊忽发金光,朱文也是如此,同取拜观,才知所设二元仙阵是为九烈老怪夫妇而设,来势十分凶险。英琼师妹已早知道。”

    癞姑闻言,心方一定。

    这时恰值上官红隐形飞来,说是奉易静之命,送一柬帖,请癞姑一观。

    癞姑把上官红手中柬帖接过。因是本门仙法书字,看完即隐。上面大意后面是说陈岩与易静将来安危关系甚重,必须一谈。但到第三日事完,陈岩必走。届时易静要使五行仙遁恢复原位,好些事情无暇分身,想托癞姑就便连李洪一同挽留,请往仙府少坐晤谈再走。

    癞姑本觉陈岩那么高法力,人又是个幼童,自己学道多年,见闻颇广,竟不知此人的来历,再看易静来书口气,分明与此人颇有渊源,越发奇怪。

    上官红辞去之后,青囊仙子华瑶崧忽然隐形飞来,癞姑忙把门户开放,请入一谈。才知上面暂时安静,除李英琼被困五指神峰之下而外,幻波池仙府敌我相持,已闹得河翻海转。

第三百零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一

    却说丌南公因见英琼功力高深,道心坚定,急切间休想伤她分毫,自觉轻举妄动,丢人大甚。便往幻波池中飞去,本想破那五行仙遁,将敌人擒去几个,就便寻到金门宝库,将藏珍毒龙丸取回山去,拼着再用一年苦功,将爱徒沙红燕医治复原。

    为防李英琼警觉逃遁,他初入仙府时,身形全隐,金宫仙遁起了强烈反应,几被牵动全局。幸上官红奉卢姬仙示,仗五行仙遁掩护,用乃师开府新得的一面宝镜四处巡查。由宝镜中看出形迹,暗告易静和华瑶崧,暗中准备。后由华瑶崧出面,向其劝告。因华瑶崧礼貌谦恭,自言来此是为主人年幼道浅,意欲解劝,并非与之为敌,自居后辈,话说极巧。又因丌南公刚到金宫时,昔年圣姑隐藏的一座神碑突然出现,上有灵符,骤发妙用。丌南公受了仙法蒙蔽,以为他那么高的神通法力,敌人既无能手相助,不便蛮来。持久无功,心虽愤怒,表面仍装大方,哈哈一笑,就此允诺。

    双方言明:不问如何,只要丌南公在三日之内将五行仙遁破去,立令易静、李英琼等人束手待擒,任其处治。否则,纵令有甚冒犯之处,均请原谅,各自回山,不与计较。

    事前李、陈二人已相继出现,丌南公的法宝被损毁了好几件。定约以后,闹得更凶。不时使用神雷法宝暗算,雷发人隐,神速已极,出没不定,声东击西。丌南公那快动作,一任飞腾变化,怎么也追他们不上。二人出现时,不是扮些鬼脸,便是说些难听的话。丌南公空自激怒,无可奈何。

    易静也趁机将五行仙遁正反相生,逆行合运,丌南公急于擒人泄愤,顾此失彼,竟未觉察。直到第三日上,圣姑遗留的禁制渐渐消解,方始惊觉,运用玄机暗中推算,才知中了敌人圈套,故意相持,使其无功而退。

    丌南公登时愧愤交集,当下不管不顾,运用玄功变化穿行各洞,想要深入内层,将五行仙遁总图破去。不料易静早将昔年圣姑遗留的西方神泥暗藏土遁之内,诱使上当。致由后洞穿出,误陷卢妪仙阵埋伏之中。等到警觉,已被敌人占了机先,急切间逃不出去。正急怒攻心,莫可如何。忽听左近有一幼童忽喊:“姐姐,你闯祸了。师父命你采黄精,如何妄将仙法发动?大姐胆子更大,索性把师父新得的法宝也偷出来玩。我们拜师才得几天,就这样淘气。师父三日前原因敌人厉害,恐我们年幼无知,遭了波及,如何这等大胆?”

    接着,又听一女童答道:“我原是闲中无事,试着玩的,不料会有一人困人阵内。我怕他告知师父,不敢放他出去,再说,阵法又未记全,如何是好?”

    另一女童娇声笑道:“我听师父说,来人法力虽高,言而有信,只要过了约定时限,不问胜败,便即退走。如今已过三日夜,师父事完,必要出来。这阵法我倒会收,就怕被困的人向师父告发,这顿打怎受得了?等我和他商量一下,你看如何?”

    丌南公先受丽山七老佛法禁制,这时又为卢妪仙法所迷,神志虽未全昏,人已失了常度。因觉那银光奇怪,既看不出它来历,也不知道破法。情急之下,只图脱困出去,偏是无法向敌人的门下开口,越想越愧愤。正生恶念,想要循声抓人,迫令开放门户,却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女童,见面便笑道:“你这人哪里来的?先不要动,有南星原卢太婆相助,你也伤我不了,反将我好意埋没。你被吸星神簪宝光制住,一辈子也逃不去,岂不冤枉?最好安静一些,等我和你商量走后,如愿动武,由你如何?”

    丌南公见这女童年约十二三岁,头脸手臂全部浮肿,满是紫瘸,疙瘩隆起,乍看奇丑。就在面前银海中现身,摇头晃脑,神态滑稽。细一注视,虽然年幼,没什么道力,然而不特根骨之佳从来少见,便那本身也是一个极灵秀的美人胎子,只为身是异胎,身上还有一层浮皮未退。不知怎的,心生怜爱。暗忖:“莫怪峨眉势盛,连第三代门人也是这等根骨。今日已成惨败之势,再如相持,便成无赖。何况东极大荒两老怪物均是昔年对头,事前自恃神通,未经细算,被人暗布圈套,占了先机,还有何说?既是这样,转不如就此下台,等法宝炼成,再寻敌人师徒一拼,显得来去光明。”

    心念一动,便笑答道:“你这女孩叫什么名字?不必害怕,我便是你师父的对头丌南公。今日既有卢妪老贼婆行法暗算,老夫误中诡计,已经认输,迟早我自会去寻她。我自从隐居落伽山以来,常人决难见我一面,今日与你总算有缘。你本一身仙骨,只为异胎**未脱。你师父未必有此法力为你解去这层附身丑皮,我可代你去掉。并非卖好,想你放我出去,既知老贼婆闹鬼,便有对敌之法。知你奉命在此布阵,使我难堪,我已认输,也不怪你。事完只管加功施为,也决不伤你,无须开放门户,我自会出阵。你意如何?”

    这丑女童正是癞姑新收的徒弟笙签。当丌南公说时,乃师癞姑已听出对她垂青,口气甚好,早就暗中传声,教了几句。笙签听完,立即大喜道:“我知老前辈早变成了好人,此来只是受激,出于无奈。小女子名叫笙签。还有一姐一弟,他们巧服仙草,早已由丑变美,只我还是丑八怪。丑还无妨,臭却难受。蒙你老人家开恩,将这附身臭皮去掉,感激不尽。”

    丌南公笑道:“此来本为给两个门人报仇,不料为人暗算。我素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行事悉随所喜,最爱灵慧幼童,反倒作成了你。虽然此仇必报,但我向无反顾,不会再来。命你师长将来去凝碧崖等我便了。”说罢,把手一指,立有一股青气将笙签全身包没。

    笙签先觉奇热难耐,强自镇定,面无难色。

    兀南公笑道:“想不到你竟有如此胆力灵智。”

    随即用手一招,笙签头脸背腿和胸前所附浮皮,忽全离身而起,化为几缕轻烟消灭,奇臭难闻,人便瘦了许多,相貌骤变,美秀非常。

    丌南公笑说:“你们快去施为,那枝铁簪还难不倒我。”

    笙签忽然下拜道:“小女子受老前辈脱胎换形之德,无以为报,你那镇山之宝落神坊被家师收来,赐与弟子,现想奉还原主,略表寸心,请收回去吧。”

    丌南公匆促间不知癞姑仗着卢妪仙法隐蔽,将落神坊暗中递与笙签。见她刚拜谢完,手上忽然多了一件法宝,正是已死爱徒伍常山失去之宝。

    兀南公得道多年,行辈甚高,平日狂傲自尊,立有信条,处到这等情势之下,也是啼笑皆非。心想:“人已丢定,敌人狡猾,自不出面,却将前失至宝交由一个入门不几天的小女孩拿在手里,凭着自己身份法力,如何还有颜面夺取?”

    当即苦笑道:“你虽受人指教而来,向我行诈,我实爱你根骨灵秀,索性转赐与你也好。但此宝威力太大,不可妄用。好自修为,老夫去也。”

    话刚说完,未及施为,癞姑突将仙阵收去,带了笙签姐弟和上官红一同现身。

    丌南公一眼瞥见门人尚被轻丝笼罩,就在对面不远。李英琼也在五指神峰光幢笼罩之下,经过三日夜,头上慧光越发明朗,下面紫色祥焰更显光辉。七情障所化彩虹柔丝在自己的替身手指之下,环绕神峰之外,与敌人宝光相映,反倒减色。又见癞姑师徒五人虽然美丑不一,均是极好根骨。同时先前对敌的两幼童也都出现,内中一个将手微招,便将那大蓬青丝收去,互相说笑,已无敌意,甚是天真。此外还有几个峨眉门下,无一不是成道之器。

    丌南公知对方不等自己破法,便将仙阵法宝撤去,分明是有意奚落。于是更不发话,微微一笑,青光微闪,人便到了八妖童所附彩云之上。手微一招,法宝齐收,师徒十一人立被彩云拥起,先前那道形似垂天长虹的青色光气重又出现,直向遥天抛射过去。彩云之上,依旧鼓乐仙音,萧韶并奏,晃眼直上天中,余音尚在荡漾遥空,青虹已隐,端的比电还快。

    李英琼也已起立,众人相见,说起前情,俱说莫怪人言丌南公与别的左道旁门不同,果然言行如一,来去光明。如非夙世情孽所误,将来也许不致灭亡。上官红因竺氏姐弟尚未拜见各位尊长同门,便正式分别引见。

    李英琼侧顾岭上诸人,发现严人英、齐金蝉、余英男等人均为在此,便开口询问。癞姑因爱徒化媸为妍,丌南公刚走,毫无动静,一时疏忽,心颇欢喜,顿忘卢妪之戒,闻言大惊,忙把前事朝李英琼一说,请往池底小坐。李英琼惟恐余英男吃了九烈神君的亏,话一听完,便匆匆先往静琼谷中飞去。

第三百零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二

    但说李英琼、易静、癞姑等人在幻波池抵御兀南公时,严人英、余英男师徒、齐金蝉、朱文等人,因知九烈神君夫妇即将到来,便遵照卢妪仙示,在静琼谷一带提前准备。

    严人英和齐金蝉、石生、朱文、赵燕儿等人,在岭侧白象峰顶设下仙阵,暗中埋伏。余英男师徒二人则带了神雕、袁星,先在静琼谷中防守。

    余英男本将离合五云圭放起,令火无害藏身其内,装作被困神情,等候九烈神君夫妇到来。后听音乐之声,丌南公已驾彩云青虹气走,知道强敌将临,故意手指火无害喝骂,令其降顺。正做作间,忽见火无害连使眼色,暗示有了警兆。

    余英男侧耳一听,地底似起了一阵极强烈的异声,声虽低微,来势绝快,只一两句话的工夫,便由远而近,到了依还岭前。因全山地面均有仙法禁制,敌人又不愿改道上方,到了岭前,略一停顿,便往地底钻去。

    余英男知敌人要由地心深处斜穿上来。又见火无害神情比前紧张,忙作戒备时,忽听身后有人笑语道:“余道友,可容愚夫妇一谈吗?”

    余英男故作失惊,先将防身宝光飞起,将身护住,飞向一旁,转身回顾,见面前立定男女二妖人。男的是一身非僧非道的装束,腰间挂着一个黄玉葫芦,头戴星冠,冠上钉着九朵手指大小的烈焰,左肩道袍上钉着五柄殷红如血的魔叉。所着道袍前短后长,色作暗绿,上有烟云风火,随时隐现,变幻无常,若将离身而起。神情虽然诡异,相貌尚颇清秀。女的却是丑怪异常,身材比男的几乎高大一倍,虎头鸟面,目光如豆,钩鼻尖嘴,肤黑如漆,肩披绿发,蓬头赤足,相貌威猛狞恶,宛如山精海怪,不似人类。穿着一身黑衣,上面烟云滚滚,蓬勃欲起,一身都是邪气。站在男的身侧,二目凶光注定在火无害身上,隐蓄凶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余英男知此一男一女正是九烈神君与恶妇枭神娘,故意怒喝:“你是火无害的同党吗?”随即装作怕来人将火无害劫走,随手一指,那面阳圭便往阴圭槽中合去。

    火无害见敌人已被瞒过,立时乘着宝光变幻之际,运用玄功离圭而出,隐了身形,飞向崖顶守候,准备诱敌人伏,更给妖妇吃点苦头。

    九烈神君先未觉察,笑答:“余道友不必多疑。你所困那妖孽,昔年将我夫妇一部魔经盗去毁掉,累我受了许多苦难,仇重如山,特来寻他。如不嫌弃,我情愿用一件法宝与你交换。否则你虽将他擒住,不能除去。此贼性如烈火,也决不肯降顺,稍纵即逃,又留后患。你意如何?”

    余英男怒答:“你便是九烈老怪吗?趁早快走,免招无趣。”

    九烈神君还未及回答,猛由空中射下一蓬银色针雨,细如牛毛,奇亮如电。

    妖妇枭神娘见余英男口出不逊,本在暴怒,手刚扬起,未及发难,火无害太阳神针已先到了头上,来势神速,声光先又隐去,到了头上,飞针方才爆发。妖妇虽是擅长玄功变化,也禁不起这至宝暗算,如非应变神速,稍有警兆,立即飞遁逃避,并发出防身魔光妖云,几受重伤。就这样,她满头怪发仍被太阳真火毁去了一半。当时暴怒,就着飞身闪避之际,扬手便是大片妖云黑影,内里带着千万点金绿色的火星,暴雨也似向空激射。同时耳听身后另一少女大喝,似由谷口飞来,急于追敌,也未回看,便和九烈神君破空飞去。

    后来女子正是李英琼,见到得稍晚,九烈夫妇已朝火无害追去,忙和余英男身剑合一,尾随急追。等追到岭侧高峰之上,只见前面烟光电闪中,火无害和九烈夫妇已先后相继投入严人英等所设仙阵之内,当即同往阵中飞进。

    朱文把守阵门,一见火无害飞到,连忙开放门户,引了进去。紧跟着,九烈夫妇也已到达,仙阵虽未现出形迹,但九烈神君毕竟修炼多年,见闻广博,遥望火无害飞到峰顶就忽然不见,情知有异。依了枭神娘,便要朝前猛冲。九烈神君终是持重,刚按遁光降落峰上,待要查看,红光一闪,面前现出一个美貌少女,也未说话,把手一指,立有一座旗门平地涌现。

    九烈夫妇虽看出那是太清仙法,自恃神通,全未放在心上。枭神娘更是性暴,扬手一片金绿二色的火星打将过去。敌人身形忽隐,随见火无害人影一闪不见,越发急怒,双双人阵。刚刚飞入旗门以内,忽听雷声殷殷,前后左右突又现出数十座同样旗门,其高都在十丈以上,烟光万道,霞彩千重,时隐时现,一任运用法眼观察,竟看不真切。

    九烈神君知道厉害,凭自己的功力虽然不怕,照此情势,主持人决非峨眉群小,急切间偏又推算不出详情。

    九烈神君自知大劫将临,不敢造次,忙即立定,大喝道:“我与你们无怨无恨,何苦为一妖孽自伤和气?”

    话刚说完,先是齐金蝉、石生同在法台之上出现,紧跟着李、余二女一同飞来。

    齐金蝉首先喝骂道:“无知老怪!妄自修炼多年,平日狂傲,连眼前的事都看不出来。那火无害已被我英男师妹收到门下,你都不知道,怎么还敢猖狂?趁早回宫,我念你虽是邪教,近年已知敛迹,不与你计较,再如逞强,在我依还岭扰闹,教你形神俱灭。”

    九烈神君见对面敌人都是仙根仙骨,知是峨眉门下高徒,年纪虽轻,法力不弱。既在此布阵相待,事前必有成算。方要开口设法下台,枭神娘已按捺不住怒火,扬手便是一粒阴雷,朝法台上打去。

    齐金蝉却未理睬,只将手中灵诀往外一扬,面前突又现出一座旗门。九烈夫妇所炼独门阴雷,威力最是猛烈,弹指之间,整座山头都能震成粉碎。哪知打到旗门之内,碧光一闪,化为一蓬绿烟,便已消灭,连雷声都未听到,不禁大惊。枭神娘怒吼一声,立用玄功,通身黑烟火星乱爆,一催妖光,便往旗门内飞进。

    九烈神君知她犯了凶性,劝说不住,只得施展神通,一同飞入。刚进旗门,法台忽隐,那旗门一座接一座涌现不已,四方八面都似走马灯一般,相对乱转,隐现无常,到处烟光如海,上不见天,下不见地,连施邪法,均无用处。

    九烈神君见枭神娘怒发如狂,暴跳不已。四外烟光越来越盛,压力逐渐增加,一个敌人也见不到。想起多年威望,竟为几个无名后辈所制,也甚愤怒,把心一横,便将那苦炼多年,准备抵御天劫的九子母阴雷取在手内,厉声喝道:“峨眉后辈,速将火无害交出,还可两罢干戈。否则,我这九子母阴雷一发,全山齐化劫灰,你那太清旗门决敌不住。一震之后,至少五百里内生灵均遭波及,玉石俱焚,悔之无及了。”

    随听左侧有人冷笑,骂道:“蝉哥、文姐,你们看这妖孽口发狂言,有多讨厌!妖妇更比鬼怪还丑,看了有气。咱们给他们吃点苦头如何?”

    九烈夫妇循声回顾,先不见人,那语声也是若远若近,心中恨极。定睛一看,前面忽现出一团极淡薄的红光,四边青色,内里现出齐金蝉、石生、朱文等人,正指自己笑骂,不由大怒。因为被仙法所迷,齐金蝉又将宝光隐去,只现出一圈红影,没看出那是前古奇珍天心环。

    九烈神君虽然恨极,仍以九子母阴雷威力太大,天劫又将临身,惟恐造孽太重,更遭天谴,两次欲发又止。口正威吓,劝令敌人明白利害,忽又听右侧也有人在喝骂嘲笑,内中一人颇似火无害的口音。回头一看,果是火无害,同了几个少年男女,也在一片心形淡光之中现身,只是光作青色,外有红边。仇人相见,本就眼红,况当身困阵内,进退两难,怒火上攻之际。悍妻枭神娘因孽子黑丑为叶缤所杀,原因在于魔经被火无害盗去,故对火无害切齿多年,再三催逼九烈神君下手,哪还再计利害,扬手一团紫绿二色暗沉沉的宝光,直朝对面敌人打去。

    那九子母雷珠大只如杯,随着主人意念,发出极强烈的威力。照例出手时光并不强,暗紫、深绿二色互相闪变,无甚奇处。但一经发威,立发奇光爆炸,当时光焰万丈,上冲霄汉,下透重泉,方圆千里内外,无论山川人物,一齐消灭,化为乌有。那被阴雷激荡起来的灰尘,上与天接,内中沙石互相摩擦,发出无量数的火星,中杂熔石沸浆。由千里以外远望,宛如一根五颜六色的撑天火柱,经月不散。若将地壳震破,引发地轴中蕴积的千万年前太火毒烟,灾祸更加猛烈,端的厉害无比。

    九烈神君虽因急怒交加,迫而出此下策,心中仍有顾忌。满拟此宝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敌人法力多高,也禁不住这一击之威,正在运用玄功,不令九雷连发,减少它的威力,以免灾区蔓延太广,多害生灵。万没想到那团紫绿二色的雷光刚一离手,心形青光突然大盛,方看出此是一件奇珍。心念微动,红光一闪,前见那圈外青里红的心形宝光倏地同时飞来,比电还快,一齐照向阴雷之上,直似具有一种其大无比的吸力将其吸紧,四外均受压迫,休想移动分毫。猛想起双心合壁正是此宝,不禁大惊,忙即行法发动阴雷时,竟被敌人宝光制住。

    只见雷珠宝光不住闪变,光甚强烈,似想发挥全力爆炸,只为四面逼紧,休说无法施威,连移动都难。这一惊真非小可,忙以全力回收,已收不回。正愁急间,前面突又现出一座旗门,门内法台上立着十几个少年男女,指点自己这面,互相说笑。那两圈心形宝光,也已缓缓往里合拢。

    九烈神君一时情急,正待拼着损耗元神,运用玄功上前抢夺,猛瞥见一团佛家慧光祥霞潋滟,突然出现,罩向心形宝光之上,三道宝光合为一体,本身元灵真气立被隔断。

    九烈知道对方所用多是闻名多年,难得见到的仙佛两家至宝奇珍,威力神妙,不可思议。想起雷珠关系未来成败,盛气立消,忙用魔语警告枭神娘,不可发威开口。随对众人笑道:“想不到贵派后辈中竟有这等能手,我今日甘败下风,只要将九子母雷珠还我,从此互不相犯如何?”

    李英琼首先喝道:“老怪物,你做梦哩!这样害人的东西,我今日替你毁去,兔你将来多害生灵。本想将你夫妇一同除去,姑念近年不曾为恶,本门与人为善,不咎既往,放你逃生,已是便宜,再如唠叨,连性命也保不住了。”

    九烈夫妇闻言大怒,当即厉声咒骂,意欲全力相拼。只见九烈神君身上立时烟云滚滚,光焰四射,头上现出九朵烈焰,左肩上一柄妖叉也已飞起。

    李英琼喝道:“老怪物既然冥顽不灵,就休怪我们手下无情了。”手一指,便将紫郢剑飞去。

    严人英、齐金蝉、余英男、朱文等人也纷纷将飞剑法宝放出,向九烈夫妇攻去。

    九烈神君法力虽高,但严人英等人的飞剑法宝不是前古至宝,就是仙府奇珍,也都威力非凡。只见李英琼的紫郢剑当先飞出,化作一道紫光,轻轻一斩,就将那柄妖叉斩为两段。接着严人英拿出璇光尺,放出九个五彩光圈,将九烈神君头顶的九朵烈焰全都套住。余英男的南明离火剑、齐金蝉的鸳鸯霹雳剑也相续飞到,不断切割着九烈神君身周的烟云。

    九烈夫妇看出情况不妙,登时惊怒交加,枭神娘当即将苦炼数百年的魔光放出,意欲同敌人拼命。但她刚将魔光放出,就有一道清光从前方照来。枭神娘匆促中不及防御,一下子便被那清光将魔光震散,自己也因此身受重伤。

    李英琼趁机一指紫郢剑,立时化作一道紫光,绕着枭神娘转了一圈,将她斩为两段。

    严人英在用昊天宝鉴配合李英琼斩杀枭神娘后,又将七修剑放出,配合着南明离火剑和鸳鸯霹雳剑,将九烈神君的护身烟云击散。

    九烈神君见情况不妙,登时惊怒交加,不禁暗忖:“今日中了敌人奸计,已难有胜算。再继续下去,不但报仇不成,自己夫妇恐怕也有丧命之虞,还是先走为妙。”

    齐金蝉见九烈神君魔法被破,不禁大受鼓舞,当即全力发挥仙阵,一时云旗闪变,光焰万丈,风雷之声震撼天地,声势比前还要猛烈得多。

    九烈神君见仙阵神妙,退志更坚,早在暗中施展魔法,取出一件专测各宫部位缠度的法宝蚩尤九宫鉴,查看好了门户方向,运用玄功变化,护住枭神娘逃出的元神,向前猛冲。

    只见光焰海中,一道黑**光长约丈许,四围金星血花乱爆如雨,冲行光海之中,每遇旗门阻路,立时激荡起千重金霞,万道毫光,随同风雷滚滚,云旗闪变,一冲即过。尽管旗门去了一座又现一座,阵法不住倒转,竟拦他不住。

    齐金蝉上来错了主意,以为阵法颠倒,便可将其困住,等到发现,忙即催动阵法,把旗门移向前面阻路,依然没有他快。晃眼之间,便被冲过四座旗门,逃出阵外,破空遁去。才一出阵,魔光突然暴长,仍和原来一样,化为黑色妖云,中有无量金绿二色火星,不住闪变,半天立被布满,狂涛一般蔽空飞去,晃眼已到天边,剩了一片极小的黑影,一瞥不见,端的比电还快。

    火无害因忿九烈神君骂他怕死,心中忿怒,本来要追,吃余英男英男示意禁止,未得如愿,空自忿恨。

    众人见状,才知九烈夫妇魔法果然厉害。经此一来,不特收得九子母阴雷,无形中积了一件大功德,并还断定敌人由此知难而退,不会再向本门生事,俱都喜慰。由严人英在旁指点,仍用天心双环和定珠将阴雷制住。再由齐金蝉把伏魔旗门缩小,按方位布好阵势,将雷珠包围在内,一同退出阵外。照日前仙柬上所现灵符法诀,如法施为。

    严人英一声令下,金、朱二人和李英琼一面收回三宝,一面施展仙法,扬手一片霞光,罩向阴雷之上,当时裹住,大小四座旗门齐射霞光。阴雷随同三宝一撤,紫、绿二色的魔光突转强烈,刚一闪变,待要暴长发生威力,已吃旗门霞光制住,仍在乱转。及被灵符所化金霞包没,方始缩小,渐渐复原,化为豆大一粒雷珠。金霞也已缩小,变为薄薄一层,紧附珠外。齐金蝉伸手一招,将雷珠收到手里。

    杨鲤、陆蓉波、万珍、郁芳蘅、廉红药等男女同门本在旁观战,见事已完毕,相继上前会见。

第三百零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

    众人俱想和李洪、陈岩、易静、癞姑诸人长谈。齐金蝉、朱文、余英男、石生四人更恐李洪同了陈岩飞走,难得再遇,又急于想见易、李、癞新收的门人竺氏姐弟,于是同往幻波池飞去。刚到岭上,便见袁星、上官红同了竺氏三姐弟与一道人对谈,似在争论。神雕佛奴盘飞空中,银翼凌空,目光若电,注定下面,好似对那道人示威戒备神气。

    袁星瞥见众人飞来,忙用传声禀告,说那道人强要面见易静,因听佛奴空中连啸,说来人是个对头,因其不似妖邪一流,以礼来见,未便动强。令其稍待,以便请示,偏不肯听,请众人暗中留意。

    严人英等见那道人相貌不似别的妖人丑恶,但是面带诡笑,一双怪眼隐藏奸诈。本来神情似甚和易,当众人飞来,先见到的便是金蝉、朱文这一双情侣,面上微微一惊,立时转身迎上,开口便向齐金蝉笑道:“道友便是妙一真人爱子金蝉吗?这位必是女神童朱文了?”

    齐金蝉见对方身上不带邪气,笑语温和,开口便道出自己的名姓来历,神情似甚和善,转问:“道友尊姓?仙乡何处?”

    道人除乍见齐金蝉、朱文微微一惊外,对于其余诸人并未介意,神态从容,也未再问名姓,闻言笑答:“易道友是我旧友,多年未见,新近闻说在幻波池开建仙府,特来一访。我乃绝海荒礁的无名炼士,姓名来历,不值一谈。易道友也未必愿诸位知道详情。只请领往一见如何?”

    齐金蝉还未回答,因空中雕鸣甚急,袁星传声转告,说易师伯正在五行殿主持仙遁,使其复原,此时不可放其入内。并说来人身带法宝甚多,必须留意,但不可先动手。

    齐金蝉听完,道人话也说完,便据实答道:“丌南公和九烈老怪夫妇逃遁不久,易师姐现正有事未完,便我们同门师弟妹也见不到。若道友非见不可,请在岭上稍待如何?”

    道人笑答:“一别多年,思如饥渴,易道友如见是我,断无不快之理。贫道也是身有急事,因听说易道友在此,百忙中抽暇赶来。幻波池五行仙遁难不倒我,只为身是来客,不便冒昧登门而已。”

    李英琼在旁,因平日最信佛奴之言,听它连声急叫,说来人是易静的对头,休说不宜放进,最好不令易静出见,否则有害。她本已激动侠肠,再听道人口气强傲,软中带硬,直似不问情由,非见不可,并还不肯等待。心中不快,上前说道:“道友为何不通情理?这幻波池虽是易师姐居长,实由三人为主。今当强敌初败之际,我们有事不见外客,你又不说名姓来历。易师姐的身世交游,曾听说过,并未说过有你这样朋友。实不相瞒,我李英琼此时便不容外客登门,请你回转。易师姐如和你有交情,自会登门奉访,否则她也不是怕事的人,你何必忙此一时呢?”

    道人闻言,朝李英琼细看一眼,笑道:“道友便是峨眉三英之一吗?果然名不虚传。所说也似有理,无如贫道天性固执,又与易道友分别大久,知她此时有事,不能出见,意欲登门奉访。你们如若倚仗人多,强行阻止,贫道只好做那不速之客了。”

    石生在旁听了有气,上前喝道:“易师姐是主人,不许你见,你待如何?”

    道人刚把脸色一沉,严人英因看出道人来历不凡,又分不清对方到底是敌是友,恐双方言语失和,冒失动手,一面止住金、石二人,暗告李英琼不可动武,令见易静问明再说,一面又向对方婉劝。

    道人虽怀必胜之念而来,到后看出众人无一好惹。心想:“所寻的人即便前知,也不至于逃避不见。反正仙遁不易冲破,不如将计就计,冷不防暗中冲入,施展毒手更好。否则等她离开五行殿出见,迎上前去相机行事,也可成功。”心念一定,立时应诺。

    李英琼刚一飞走,道人以为峨眉三英中英琼最是难斗,身旁又有佛光内映,看去法力甚高,此人一走,省事不少。笑对众人道:“我闻诸位得天独厚,虽年幼道浅,颇有几件法宝。贫道炼有几座旗门,意欲请教一试。只要有一位知道此宝来历,贫道立即回山,不再登门惊扰,如何?”

    众人本就不快,再听这等说法,越发有气,同声应诺。

    道人说声:“献丑。”手伸处立现出一片八角形的金牌,上面钉着许多旗门,看去形似玩具。扬手便是数十道彩光飞向空中,落将下来,电也似疾,闪得两闪,旗门失踪,当地却成了一片光海。

    道人笑喝:“你们只要破得了我这件法宝,我从此低头,永不再寻易静贱人晦气。你们看如何?”

    众人听闻此言,立知道人来意不善,忙纵遁光循声追去。然而一任众人冲荡攻打,道人始终不见,声音却是时东时西,始终是那几句话,无法寻踪。宝光甚强,压力更大,幸而均有飞剑、法宝防身,否则决难抵御。那旗门先是隐而不现,后因众人法宝神妙,始稍出现,但随阵法变动,略现即隐,一座也伤它不了,还以为道人藏身阵中。后来癞姑赶到,因由阵外冲入,看出上当,忙用传声令众会合,说对头已经冲入仙府。

    众人大怒,正准备施展全力破那旗门。癞姑却说说此宝非道人所有,不可毁损。随令众人按九宫方位立定,再由齐金蝉、朱文用天心环罩定中心主位,余人也各施展法宝,镇压各宫,然后按照太清宝篆如法施为。

    众人起初原想和道人斗法打赌,没打算他会冲出阵去,及听指点,辨清方位门户,立时通行无阻。道人素来外和内刚,居心阴险,因那旗门由他借来,如将敌人困住更好,否则此宝一失,宝主人必不甘休,立为峨眉树一强敌,岂非绝妙?没料到有人知道底细,并不加以毁损,乘着无人主持,便容容易易将此宝收去。众人因此却被激怒,同往幻波池中追下。

    癞姑恐众人冒失飞进,受了暗算,除雕、猿、上官红、竺氏三姐弟暂留上面不令随下外,并令齐金蝉、朱文各取法宝,当先开路,余人也各小心,见了敌人,不可冒进。金、石二人听了癞姑之言,惟恐同门中人冷箭,便将玉虎金牌取出,穿波而下。一到下面,看出中宫戊士仙遁已被敌人引发,忙即冲进。

    道人先未想到五行仙遁威力如此强大,阻碍横生,虽然预有准备,身藏至宝,并无畏惧,到底还费了许多事,才把甬道冲出,到了中宫腹地,觉出不如预计之易,仇敌又是人多势盛,正在急怒交加,易静突然飞来。

    道人妒火中烧,表面一点不显,假装久别重逢,想望已久,意欲骤出不意,乘机发难。

    不料阴谋诡计早被易静看破,却不叫明,借着戊士神雷阻隔,立在三丈之外,开口便问:“我早转世,与你情断义绝,寻我做甚?”

    道人闻言,不禁大怒,刚喝骂得一声:“无耻贱婢!”严人英、齐金蝉等人已经飞到。

    石生抢向前面,大喝道:“好个狡猾妖道!口出狂言,敢用障眼法欺人,妄入仙府。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话未说完,扬手便是一串雷珠打出。

    易静见状大惊,忙喝:“石弟住手!”扬手飞出一片中具两个乾卦的镜光,想将神雷收去。

    说时迟,那时快,齐金蝉、朱文因在上面受了来人愚弄讥嘲,未免有气,也是一到,便将天心双环合壁飞出,易静六阳神火鉴的宝光立被荡退了些。那一连串神雷,已先爆发。

    道人一味向前猛冲,见了易静,怒火中烧,正想下手,不料上面敌人来势极快,先为神雷将防身宝光震破。如非功力甚深,几被打死,就这样,人已受伤不轻。方在激怒,待要还攻,两圈青红二色的心形宝光已相对射向身上,当时被困在内,法力失效,全身不能转动。不禁恶狠狠咬牙切齿,骂得一声:“小狗男女!”

    易静深知天心环的威力,宝光已将来人制住,只要相对一合,形神皆灭。口方急呼:“蝉弟、文妹,快些停手,此人是我旧友。”

    话未说完,一片佛光红霞由斜刺里拥着两人飞来,直投双环之中,正是陈岩、李洪。李洪手指如意金环,与陈岩手上一道红光同时飞到,金环、佛光先罩向道人身上。

    陈岩手发红光,又将天心双环两头挡住,笑对道人说:“元道友,你自负人,如何怪她?况已为你兵解,历劫三生,双方情义早断,苦苦纠缠做什么?休看这里诸位道友年幼,哪一个不是累劫修为,根骨深厚?便这几个后起之秀,你也未必能占上风。天劫将临,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请回海外去吧。”

    说时,金、朱二人已将法宝收去,戊土禁制也被易静止住,现出一间广堂玉室。

    道人见当地金庭玉柱,宝气珠光,面前敌人不分长幼,个个仙风道骨,福缘深厚,知非敌手。救他的,恰又是前三生的情敌和另一幼童。不禁愧愤交加,怒说:“此仇早晚必报!你们人多势盛,我去也。”随纵遁光飞起。

    李英琼见他手掐法诀,似要施为,料在临走以前要暗下毒手,方在暗中戒备,想将定珠放起,冷不防给他一个没趣,使知这班人全不好惹,免其再来寻衅。

    忽听前面有人接口道:“元道友,你的飞针、旗门,请带走吧。”声随人现。

    道人本是心中恨极,想在去时用法宝向陈、易二人暗算,手刚抬起,猛瞥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癫女尼。认出是昔年心如神尼的徒孙癞姑,手里拿着先在上面埋伏的诸天旗门,笑嘻嘻站在面前。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现身时觉着身旁法宝囊微微一动,那随着自己心意扬手即发的太阴六绝神针,不知怎地,竟会同时到了敌人手内。那百零八座旗门,不用时长才寸许,由一个八角金牌托住。飞针恰也百零八根,分插在旗门中心。

    道人见阴谋已被敌人识破,愧愤交集之下,怒道:“我不知你会背师门,改投峨眉。蒙你见还,后必有报。此时无暇多言。”随手接过,手指处,旗门、飞针一齐不见,金牌也已缩小多半,悬向胸前。

    重又回头,咬牙切齿,恶狠狠手指陈、易二人,说了句:“行再相见!”忙纵遁光,电驰往外飞去。

    众人因被易静止住,全未追赶。正要谈说前事,忽听洞外霹雳连声,山摇地动,一连串响到上面。同时又听神雷大震,势更猛烈。

    易静喊声:“不好!”当先飞出,只见洞外灵泉水柱刚被震散,重又复原,地上水深数尺,也顾不得行法退去,匆匆穿波而上。

    刚出水面,便见天边一条红影,在密云层上略闪即隐。火无害、上官红、竺氏姐弟三人,还有神雕、袁星,正由前面赶回。

    原来之前道人飞走时,正迎上雕、猿、上官红和竺氏姐弟,被其夹攻,差一点没受了重伤。就这样,还被神雕一爪将道袍抓裂,连皮去了一大片,方始运用玄功破空逃走,仗着飞遁神速,雕、猿不曾追上。易静知道敌人受伤逃走,事已至此,叹口气,只得罢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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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之我是严人英介绍:
长眉真人:“吾道之兴,三英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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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淑溟:“有严人英来继任掌教,我就可以安心飞升了。”
轩辕法王:“峨眉竟出了严人英这等人物,上天待其何其厚也!”
正教群仙:“严人英,道行精深,恭谨谦逊,实乃吾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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