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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空无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txt下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章 神剑峰事变上

    诉说完前事,众人向凌浑请示起下一步行止。

    凌浑冷哼一声道:“老魔倒行逆施,不思进退,早晚难有好报。若不是天蒙禅师和赤杖真人一心想引他归入正道,我非要他好看不可。如今南海双童正在和老魔纠缠。老魔还不知人被救出。咱们且悄悄过去,给老魔一个惊喜。”

    说罢,一挥手,行法将众人身形隐住。然后率领众人悄悄向神剑峰西魔宫飞去。

    那西魔宫和天欲宫同建在神剑峰近顶不远形似宝剑护手的两端平崖之上,相隔只数里之遥。众人遁光迅速,不过片刻便已飞到。

    只见前方一座宫殿上空,一片血焰横贯天空,在血焰四周,一众神峰岭的门人、侍者正用七十九面魔幡布就一座魔阵,将宫殿罩在中心。在血焰之外,一群身材高大,白骨嶙峋,红眼银发,塌鼻陷孔,凸嘴血唇,利齿森列的神魔,正在红绿二色的烟光围绕之下,环阵飞驰,朝众门人、侍者抓去,口中厉啸连声,怒吼如雷。

    而尸毗老人此时则正裸露着上半身,独自跌坐在一朵血莲花上。至于原本应该同他的纠缠的南海双童,却不见了踪影。

    原来,之前凌浑、李洪、齐金蝉等人去闯天欲宫救人,怕被尸毗老人察觉,便遣南海双童去进行牵制。

    凌浑本意是让南海双童稍作骚扰,便即逃走,不与尸毗老人照面。岂料甄氏兄弟自恃神通,竟在魔宫中横冲直撞。尸毗老人察觉后,带弟子门人前来捉拿他二人。他二人还不逃走,反欲与尸毗老人一较高下。

    直到发现不是尸毗老人对手,才欲要逃走。但那时尸毗老人已布好了天罗地网。好在双童精擅地行之术,在金石峡又新得的两件法宝,田氏兄弟本心又不愿与峨眉为敌,暗中放水,双童才没有被尸毗老人捉了去。但他二人逃跑时慌不择路,竟钻破了中央魔宫的魔牢,将关押在其中的十二神魔放了出来。

    那十二神魔乃是尸毗老人早年所练,神通广大,威力非凡。

    后来尸毗老人修为日高,明悟昨日之非,又受高僧点化,欲要归入佛门。念及这些神魔曾经苦心祭炼,历时多年,立功甚多,不忍将其消灭。留在那里,又都凶残猛恶,很不安分,不论什人全都伤害,对方稍为疏忽,即使法力甚高,逃得元神,本身精血也被吸去,实是一个隐患。特意费了百日苦功,用法宝设一魔牢,全数封闭在内,欲待自己皈依之后,再以佛法度化,消去凶煞邪气,送去投生,使其改邪归正。

    不料竟会有人来犯,敌人虽是两个幼童,根骨均是上等,法力也非寻常,手中法宝正是破那禁制的克星。一时不查,竟会被来人破去禁制,将神魔放出。

    尸毗老人察觉神魔逃走,立召门人、爱女,命照往日传授,各在法宝防身之下,布就魔阵,将魔牢罩在中心。然后施展大阿修罗法,将手一指,收回封洞魔光。牢中诸魔,立即厉声吼啸,张牙舞爪,猛冲出来。

    众神魔初出时,朝着老人狺狺怒吼,啸声尖厉,尽管作出张牙舞爪,向前攫拿之势,仍是有些害怕。始而离身两三丈,便各惊退。忽然一声厉吼,飞身纵起,向守在魔幡下面的门人、侍者猛扑过来。到了幡前,刚举双爪朝人便抓,魔幡上忽发出千万枝火箭飞叉。神魔逃避也是真快,火光乍现,立即纵退,极少射中,只有一两个逃避稍迟。

    防守阵地的恰是尸毗老人爱女和田氏兄弟,平日最恨这些神魔,认为是将来大害。几次想请老人乘其被困牢内,一举除去,均因老人受了阴魔暗制,主意不定,欲发又止,不肯听劝。当日师兄妹三人见老人施展大阿修罗法,不借损耗本身精血元气去啖神魔,竟欲倒行逆施,等强敌到来,与之一拼,以快一时之愤。这等作法,一个不巧,害人变为害己,即便神通广大,也是要吃大亏。并且神魔二次又与本身合为十三之数,后患无穷。越发不以为然,但又不敢违抗,只得假公济私,乘机拿神魔出气,凡是扑到三人幡下的,全被火箭飞叉射中。疼得满地打滚,厉声惨啸,少时又纵烟光飞起,朝别人扑去。老人独坐中央,始终不动。

    群魔朝众门人飞扑了一阵,不曾得手,越来越情急,一个个白发倒竖,满口獠牙利齿,错得山响,怒吼越急。又朝众人飞扑了两次无效,忽然拨转头,一窝风朝老人身上扑到。老人竟似不曾防备,等快上身,忽把两条手臂往上一扬,往外一分,张口喷出一片黄光,将前后心和头一齐护住,双臂立时暴长丈许。群魔也一齐扑到,张口便咬。因正面已被黄光挡住,恰好咬嵌在两条手臂之上,每边六个。刚一咬中,老人座下血莲花瓣上忽发出千层血焰毫光,高射数丈。到了空中,再倒卷而下,化为十三个血光火罩,将老人和神魔一起罩住。

    神魔一见血光飞射,便知不妙,想要飞逃,无如利齿咬紧在老人臂上,急切间竟被嵌住,休想挣脱,晃眼便被血光笼罩全身。只听一片卿卿惨啸之声,神魔身形暴缩,身子不见,各变成一个拳头大的死人骷髅,依旧白发红睛,利齿森森,咬在老人双臂之上,血光影里,看出似颇狼狈。老人也不理睬。神魔始而厉啸哀鸣,后似愤极,各向老人双臂猛**血。无奈老人早有准备,臂坚如钢,毫无用处。跟着,那环绕魔头的一层血光忽化烈焰,中杂无数细如牛毛的金碧光芒,向内猛射。神魔方始支持不住,各又停了吮吸,哀鸣求恕,啸声也由凄厉转为极惨痛的哀吟。

    老人知已降服,厉声喝道:“你十二人以前也是修道之士,只为恶孽大重,被仇敌擒去,日受炼魂之惨。好容易机缘巧合,被我救来,虽在我法力禁制之下,不能随意飞出害人,但已免去炼魂之惨,并有不少享受。虽将尔等禁闭牢内,也为尔等赋性凶残,出必造孽。又因相随多年,不忍加害,意欲候到将来,我以极大法力化解,使尔等转世重修。平日血食也未缺少,自问相待不恶。为何不知好歹,日在牢中恶闹?我门人每送食物,便欲加害,即此已应严罚,我仍宽容。今日乘着敌人破牢逃出,竟敢忘恩反噬。本意将尔等化炼成灰,形神皆灭,姑念以前劳苦,再四哀求,我又有用尔等之处,既然认罪服输,老夫生平不愿食言。天欲宫被擒诸人,除他们自己找死,我已说过,决不加害。自己人更不容尔等动他们毫发。若任尔等飞出妄杀无辜,又我素所不为。为此特降殊恩,以身啖魔。索性将我本身精血,分赏你们每人一份。由此便与老夫重合一体,日内只要有敌人敢于来犯,任尔等咀嚼便了。”

    说到未句,便把双臂微一振动,群魔也便欢啸,刚要吸食老人精血,忽听左侧有人笑骂道:“不要脸的老魔头,自家法力不济,不惜以本身精血去喂家中枯骨。我便和你逗着玩儿,看你那几个死人头吃得了谁?”

    话未说完,老人知有强敌到来,扬手大片黄光,朝那发话之处飞去。同时双臂一振,群魔全数飞起,聚在一处,也未恢复原形,仍是十二骷髅,方要挣扎,血莲精芒电射,只一闪,便一起包住。

    老人也脱出血光之外,不顾擒敌,先大喝道:“老夫决不食言,等我擒到敌人,自有道理。”

    话未说完,右侧空中又有人接口骂道:“老魔头,凭你也配?”老人怒极,又是大片黄光,循声飞去,尽管势急若电,毫无用处。来人语声时东时西,说之不已,身形却是不见。

    老人冷笑道:“无知鼠辈,你这样藏头缩尾,我就没奈何你了吗?”

    说罢随说,刚回手把肩插白玉拂尘取下,还未施为,忽听空中又有一人大喝:“甄艮、甄兌不可大胆!这老魔头岂是你们所能惹的?”

    心方一惊,暗忖:“敌人隐形神妙,难道几个为首的全都来了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老人心念才动,猛瞥见一蓬红白二色的火星迎面一闪。知道有人暗算,忙用魔法抵御时,连声霹雳大震,已经爆发。

    老人也是背运当头,平日尚气心高,惯占上风,如今连遭失意,怒极神昏,已知来人不是弱者,仍在自恃。以为自身法力高强,动念即可施为,对方法力越高,越知自己厉害,决不敢随意近身,致受魔法反应。加以来人神出鬼没,魔法无功,不知来了多少人,一面想以全力抵御,一面想要查看虚实人数,心神已分,致被石完乘虚而入。那时机也真巧到极点,稍差一瞬动手,两人休想活命。

    老人万没想到,两个后生小辈敢于如此冒失,略为大意,南海双童神雷已经爆发。总算老人法力真高,神雷炸时,护身黄光已同飞起,虽然吃了一惊,却不曾受伤。同时血莲光外,又是一声大震,雷火星飞中,血光竟被击散了好些。

    老人知道这类神魔虽被制伏,许以重赏,尚无实惠,性又凶残猛恶,决不甘心,此时丝毫松懈不得。除非万分事急,豁出两败俱伤,在未践言以前,连放神魔出去伤敌,均难免生出意外。一个不巧,敌人不曾受伤,重又反噬,自己无妨,爱女、门人便难幸免。没奈何,只得先用魔法一指血莲,光华重又大盛。

    这时群魔已因先前情急反噬时发出全力,凶威更大,已非昔比。

    老人明知敌人就在眼前,竟不及施展毒手,缓得一缓,来人已遁入地内,并还有意嘲弄,入地时故意现出身形。老人瞥见雷火炸处,面前不远,现出一幢青色冷光,中裹两名幼童。因那神雷正是魔光血焰的克星,老人惟恐魔头逃出,不及兼顾,竟被遁走。不禁怒火上攻,伸手连指,立有无数金碧光华夹着千万血焰火箭,暴雨一般朝上下四外乱射过去,小半穿入地底,下余满空横飞乱射。整座魔宫宛如火山箭海,血浪千重,连天都映成了暗赤颜色。更有轰轰雷电之声,如百万天鼓怒鸣急擂,山呜谷应,地动天摇。老人满拟方圆五六十里,上下千百丈,齐在魔火血焰飞箭飞叉所笼罩死圈之内,一任敌人法力多高,就说不死,也必受伤被困,哪知仍是不见影踪。这时魔女和众门人已得老人密令,各将魔阵缩小,藏身阵内,移向老人身侧,以防有失。

    老人不见敌踪,空自愤怒。魔镜已早飞起,正运法眼注视。因为来敌大强,又在暗用大阿修罗法,准备施展毒手,到了紧要关头,一举成功。料定敌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既敢深入,决不会走。

    老人细寻无迹,应敌正紧,又无暇虔心推算,方在惊奇愤怒,忽听男女笑语之声,起自前面曾用法力点缀灵景的小山上空。又听有人笑道:“当家的,你把妙光门开放,教老魔头看个仔细,省得他两只鬼眼东张西望吧。“

    同时血光中祥光一亮,小山那面现出五六亩大,五六丈高的一幢五彩轻云,看去薄薄一层,祥辉闪闪,光甚柔和。内中围着数十个道装男女,有的云裳霞被,羽衣星冠,有的相貌古拙,形态滑稽。除一个花子打扮的道装怪人和一个满头银发美妇而外,下余全是天欲宫中先后被困的少年男女。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幼童,以及先前暗发神雷,借着地遁逃走的小对头,也在其内。

    那么薄薄一片明霞轻云,看去只要风一吹,便可吹散的,却一任血焰如海上下紧压,火箭金刀四外环攻,休说不能攻破分毫,并还在血海之中若沉若浮,似欲随风扬去,意态生动,十分悠然。云中少年男女,有的本具师门渊源,神交已久,有的本来相识,劫后重逢,班荆叙阔,各话前情。对于上下四外的这等猛恶攻势,简直视若无睹,笑语喧哗,隐约可闻。意似自己魔运将终,不久便看自己笑话。

第二百八十一章 神剑峰事变中

    尸毗那么高法力,平日自负五千里内人物往来了如指掌,稍用法力,对方念动即知。不料敌人如入无人之境,又被两个幼童戏侮暗算,几乎受伤。老人再见被擒诸人全数逃出,并在自己面前随意谈笑讥嘲,如何不恨。

    怒火烧心之下,再也不暇顾及别的。又看出敌人虽仗仙云护身,却不似有甚还攻之力,自恃炼就大阿修罗不死身法,把心一横,一面催动血光、火箭、魔焰、金刀,上下四外一起夹攻。

    一面暗中传令爱女、门人说:“敌人甚强,你们不可出手,速用魔法避入西宫地底魔坛以内,守护重地。到了事急之时,速将魔坛上主幡如法展动。我豁出以身啖魔,损耗真元,与敌一拼。至多两败俱伤,也决不使敌人全身而退。”

    魔女和田氏弟兄看出父亲、师长怒极心昏,已改常态,料知不是好兆,但是不敢违抗,只得应诺。老人说完,将手一挥,一片黄光罩向爱女和众门人身上,人便无踪,全数往魔宫遁去,依言行事。不提。

    凌浑这面,除猿长老不愿藏身云幄,途中隐去,不知何往外,连灵峤男女弟子、余娲门人共是四十六人,因为五**网好破,情关难渡,受尽诸般痛苦烦恼。灵娇男女诸弟子道力高深,性情温和,知是应有劫难,还不怎样。余娲门下诸弟子全部道力高深,火性未退,对于老人仇深恨重,虽因凌氏夫妻劝阻,又曾尝到过魔法厉害,未敢妄动,依然仗着云幄护身,不畏侵害,乐得讥嘲,笑骂不休。齐金蝉等峨眉诸弟子,虽不似余娲门人那样气量偏狭,记仇心重,但都童心未退,一同随声附和。

    白发龙女崔五姑看出老人表面镇静,面带冷笑,实则眼含凶毒,须发欲张。一手掐着五岳真形法诀,一手拿着白玉拂尘,任凭嘲骂,一言不发。料知发难在即,忙令众人不要过分,自己纵操必胜,也不应失却修道人的襟度,使其无法下台。

    话未说完,忽听老人大喝:“贼花子,既敢来我魔宫闹鬼,便应现身一斗,似这样藏头缩尾作甚?”

    随听空中有人接口道:“老魔头休要猖狂,别人怕你阿修罗魔法,我却偏要见识见识。凌道友夫妻不过想将你所炼死人头一一消灭,免被你那对头乘机盗劫,助长邪焰,多留后患。时机未至,特意看你闹什把戏,暂缓动手罢了,真是怕你不成?如不服气,放些本领出来,老夫见识见识如何?”话未说完,人早现身。

    众人见是猿长老身穿一件白色道衣,生得猿臂莺肩,满头须发色白如银,两道白寿眉由两边眼角下垂及颊,面色鲜红,狮鼻阔口,满嘴银牙,两耳垂轮,色如丹砂,又长又厚,相貌奇古。通身衣履清洁,不着点尘。一对眯缝着的细长眼睛,睁合之间,精芒电射。身材又极高大,看去天神也似,在一幢亮若银电的白光之下凌空而立。才一出面,便双手齐扬,由十根瘦长指爪上发出五青五白十道光华,宛如长虹电射,由相隔二三十丈高空中飞出,直朝尸毗老人射去。

    老人似知厉害,手上拂尘一摆,发出数十百道金碧光华,夹着无数血色火星,迎敌上去,接个正着。同时一片黄光宛如匹练悬空,尸毗老人附身其上,连那十二神魔也全护住。

    猿长老所炼乾天大自精金剑气神妙无穷,威力至大,果然与众不同。那四外的血焰金刀涌上前去,只一近身,便被消灭。血光火弹被那十道青白光一冲射,也全纷纷爆炸,未容近身,便被消灭。金碧魔光也只勉强敌住,打个平手,此进彼退,时往时来,互相对面激射,谁也奈何不得。

    尸毗老人没有想到敌人会有这等功力,怒喝:“猴头,教你知我厉害!”

    说罢,左手五岳真形诀往上一扬,空中忽现出五座火山,发出大片风雷之声,缓缓往下压来。

    猿长老看出厉害,不由激发怒火,一声裂石穿云的长啸,正待施展玄功变化,与敌一拼。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大喝:“老魔,休要张狂!看我破你这些障眼法。”

    话音刚落,便见由高空中突然射下一股千百丈长的五色星砂,宛如天河倒倾,凌空直射,来势比电还急,分布极广,晃眼便将那五座火山一起裹住,从千重血海之中吸出,悬向高空。

    一个大头麻衣矮胖少年突在空中现身,手指老人哈哈笑道:“老魔头,你已孽满数尽,大难临身。你多年苦炼的五块小石头,已被天璇神砂吸起,一弹指间,便将这座神剑峰震成粉碎。你那不死之身,照样也禁受不住。只是血焰魔火随同震散,难免伤害生灵,我先把它化去,再行还敬如何?”

    那五座火山,乃是尸毗老人采取五岳精气,多年辛苦炼成的厉害魔法。原体只是五座拳大山石,与五岳形状一般无二。平日藏在魔宫地穴法坛之上,不用带在身旁。用时只消手发诀印,立随心意发挥妙用,威力之大,无与伦比。自从炼成以来,尚未用过。适才也是恨极仇敌,立意一拼,正准备间,猿长老突然现身来斗,一时气忿,施展出来。因为这类魔法过于猛恶,又恐毁损灵景,好在山影所照之处,敌人多大神通也难幸免,为此降势颇缓。

    老人满拟整座魔宫均在火山覆压之下,猿长老固难逃遁,便对面仙云笼护下的数十个敌人也无幸免。心还在想:“对面这些少年男女,多半灵慧英美,全杀可惜。”

    不料千丈星砂自空飞堕,晃眼便将五座火山裹住上升。无如所炼魔法如不能伤敌,便要反伤自己,威力越大,反击之力越强,所以不能轻易发出。惟恐强敌厉害,利用五座火山回敬,自己还好,全宫大众一个也休想活命。没想到敌人利用魔法短处,声东击西,并非真个要致他死命。一时情急,任凭敌人笑骂,乘着火山未爆发前,施展全力回收。同时拼耗真元,咬破舌尖,含着一口鲜血,准备万一。

    谁知那天璇神砂本是神物,今日又机缘巧合与西方神泥合炼,越变成了专破魔法的克星。那大头少年受有指教而来,故意和他强挣,时进时退。老人觉出回收不是无望,便未施展杀手。双方互一相持,眼看火山快要收回,猛又听那大头少年哈哈笑道:“老魔头,你上了我的当了。”

    老人目光到处,一个鹅卵大小青白二色的气团,已由那大头少年手上飞起,悬向空中。看去不大,上面云光隐隐,毫无异处。可是才一出现,悬在血海之中,心灵上便起了警兆。再定睛一看,那弥漫全山的血焰、金刀、火箭、飞叉,就在此晃眼之间,竟消去了大半。下余的正电也似急,朝那小小气团涌去,好似具有不可思议的吸力,自己竟制止不住。同时因为心神略分,空中火山又被那千丈星砂向上吸起。不禁闹了个手忙脚乱,两头不及兼顾。心中一慌,一面吸收空中火山,一面想将残余血焰、金刀收回时,忽眼前一亮,所有魔焰、金刀、火箭、飞叉全数失踪,日光正照天心,重又恢复清明景象。

    老人毕竟识货,看出敌人所持气团乃是元磁真气所炼至宝。无如敌人动作神速,所有法宝魔火已被收去。刚怒吼得一声,那五座火山忽然当头下压,空中星砂忽隐,那大头少年正朝对面仙云中飞去。

    老人暗道一声:“不好!”不顾还攻,忙手中法诀往上一扬。总算应变尚快,在火山压离头顶数丈,眼看爆发之际,抢前收去,不曾作法自毙。

    中了敌人诡计,差点让魔宫禁毁,弟子门人全数殒命,尸毗老人当时怒发皆张,厉声喝道:“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

    随说随将手一指,那朵血莲本已缩成丈许大一团血光,包围住十二魔头,附在黄光之中,悬停老人足下,忽然暴长亩许,千层莲瓣一起开张,花瓣上先射出暴雨一般的金碧光芒。中心莲房共有十三孔,如正月里花炮也似,各有一股血色火花,轰轰隆隆,带着雷电之声,直升数十丈。到了空中,再结为一蓬天花宝盖,反卷而下。

    先前黄光匹练已经不见,老人身形忽然暴长,周身仍有一层黄色精光紧附其上,巨灵也似立在莲房中心。四围十二孔中的火花俱都高出天半,惟独当中一孔冒起四股高约两三丈,粗约两抱的血焰,火柱也似将老人托住。

    那十二骷髅魔头也同时飞起,一个个大如车轮,面向老人环成一圈,口发厉啸,七窍内各有一股血焰黑气激射而出,神态狞厉,口中撩牙利齿,错得乱响,好似恨极,意欲反噬。无如被那黄光隔断,在百丈火花中刚要往起飞扑,老人扬手一个诀印,由十二莲房中又各射出一蓬彩气,射向魔头颈腔,神魔全被吸住,分毫动转不得。号啸之声与雷呜风吼交相应和,震得四山齐起回音,声势越发惊人。

    老人行法时,曾想:“这类大阿修罗法最是厉害,只等将本身精血真气喂完神魔,两下便合为一体,连自己也成了魔头,当时飞出,任多厉害的法宝都不能伤。对于敌人便可随意吞噬,吸取他们的精血元神,所杀越多,威力越大。为首诸敌法力均高,不会不知厉害,那附身灵光又并非不能冲破,就说本身无妨,这么多后辈门人,万不能当。对方必在行法作梗,并且还格外戒备。当此紧要关头,他自问能敌,固应下手,否则乘着空中魔网禁制全破,正好逃遁,也应退走,才合情理,如何不战不逃,视若无睹,是何原故?”

    越想越怪,忙运用法眼四处查看,只见对方仙云环绕中,除了不断笑骂,并无别的异动。

    只听齐金蝉、易鼎、易震几个惯淘气的拍手欢呼,直喊:“诸位师伯、师兄快看,这老魔头真有玩意,这等好看的花炮,从未见过。不乘此时看个够,少时那些死人头,要被鸠盘婆趁火打劫抢夺了去,我们就看不成了。”

    又听李洪接口道:“死人头有什么稀罕?我倒是可怜他那女儿阮二嫂和田氏兄弟,分明是三个好人,迫于无奈,暗代老人去守魔坛,法力偏又不是人家对手,平白受害,才真冤枉。人家眼看家败人亡,闹不好成个孤老,你们小小年纪,幸灾乐祸,真个该打。”

    朱文笑道:“洪弟,你比谁都淘气,装什么正经?既看阮二哥的情面,何不劝他几句?”

    李洪随即大喝道:”尸毗老人,你休妄动嗔恚。诸位师伯叔和我们这些人虽然冒犯,并无恶意。你那两个真正对头,因忿你行事骄狂,伤他们门人,到你紧要关头齐来夹攻,暗下毒手。你便是炼就不死之身,神魔也是你一害,原该消灭。你那爱女、门人及全宫大众,必难保全。你只顾倒行逆施,可知阴阳十三魔最是凶毒。你昔年不合自恃法力,只将十二阳魔闭人牢内,那主要阴魔,以为是你前师所赐,附有他的元灵,又只一个,一向与你相合。其实他阴柔凶毒,如影随形,表面从无违件,暗中却在主持播弄,诱令其他神魔远善就恶,恣意横行。只等时机一至,猛施毒手,使你在万恶所归之下,身败名裂,形消神散,至死不悟,认作当然。否则,以你那高法力智慧,早已皈依,何待今日?这些因果,我本不知,适才听人说起。念在令爱是我阮二哥的患难之妻,你生平也只此一念之差,致受阴魔愚弄,危机已临,毫不自知,为此略进忠言,请你仔细盘算得失之机。如能回头是岸,释嫌修好,免却这场祸患,有多好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神剑峰事变下

    尸毗老人正在行法,闻听李洪之言,不禁心中一动,猛想起眼前仇敌,除峨眉诸长老尚无一人现身,不知来了没有,下余还有两个强敌,一是赤身教主鸠盘婆,一是女仙余娲。照此说法,或许乘机来犯,也在意中。如在平日,还可行法察看,先期预防,今日却因魔头环攻反噬,正想用以伤敌,行法紧急之际,无暇分神。并且这两个敌人都是来去如电,等到发现,人已飞来,除凭本身法力与之对敌,别的全无用处。听到后来,越想越觉李洪之言有理。

    暗忖:“此子真个灵慧。自己本来早已立志归佛,只为无师引度,性又强做,迁延至今。魔宫岁月也颇安闲,只说静待机缘一到,立成正果,谁知惹出许多事故,会有今日之变。细想起来,上次阮征逃走,来人虽然伤毁爱女和几处美景,但是对方救人心切,既成敌对,也是意中之事。就疑心对方师长暗中指使,意有轻视,所困是他门人,也是难怪。何况事情真假并未分明,自己当时既将来人放走,如何事后怀恨?不特峨眉门下,连灵峤诸仙与余娲这两处,事隔多年的一点嫌怨,也要报复,将他们下山门人一网打尽,全擒了来。鸠盘婆素无仇怨,铁妹追敌,自己迎头拦阻,还在其次,如何一言不合便下杀手,使受重伤?对头焉得不恨?多年威望,虽不便为了幼童几句话便即罢手,照此四面强敌,委实不可大意。”

    尸毗老人也是暗受阴魔潜制,闻言本已心动,有些醒悟,但一转念间,顿忘利害。又听仙云中余娲几个门人纷纷咒骂嘲笑说:“老魔头未日将临,这等狂妄无知的老鬼,理应坐视灭亡,才合天地人情,李道友不应提醒他。老魔如果胆小心寒,向我们跪下求饶,岂不便宜了他?”

    尸毗老人本来首鼠两端,只是微微有点疑虑,并非真个警醒,甘于悔祸,哪禁得起这一挑逗?再想今日连遭挫败,丢人太甚,不由满腔怒火,重被激动。恰值魔法准备停当,心中怒极,哪里还再计安危,竟豁出玉石俱焚,立意非制敌人死命不肯甘休。

    尸毗老人也不再反唇相讥,两道其白如银的寿眉微微往上一挑,一声冷笑,先张口一喷,立有十二血团飞出,分投十二魔口内。神魔立时张口接住,齐声欢啸,把先前仇视之态丢了个尽。仍在挣扎欲起,因被莲房所发火花中的那股彩气吸紧,不能如愿。

    尸毗老人随大喝道:“尔等少安勿躁!你们也知我的法条,先前忘恩反噬,就罢了不成?”话未说完,将手一扬,指尖上立飞出五把金刀,齐朝当前魔头挨个斩去,一下劈成五六瓣。

    魔头见尸毗老人突然变脸,似知无幸,一个个面容惨厉。方在哀鸣求恕,金刀已电射而出。因被彩气吸紧,又无法逃避,刀光一闪,当时斩裂,只听一片惨号之声。五把金刀环身绕了一圈,尸毗老人把手一招,便自收回不见。

    魔头虽各斩裂成齐整整的六片,但未见流血,也无脑浆。六片头壳被那彩气托住,当中有一团暗绿色的鬼影,依旧惨号不已,声甚洪烈凄厉,风雷之声几为所掩,甚是刺耳难闻。尸毗

    老人见此惨状,意犹未足,眉头一皱,忽又有两蓬银针由那两道长眉上飞射出去,分两行射向魔头鬼影之中。号叫之声越发惨厉,听去令人心悸。

    尸毗老人方始冷冷地问道:“你们今日知我厉害吗?少时经我行法以后,虽然与我本身元灵重合一体,但是这次与前者不同,威力自然大增,稍有件犯,便受诸般惨痛,却休怨我无情。”

    说时,那银针本向魔头鬼影之中攒刺出没,倏忽如电,群魔苦痛非常。

    尸毗老人把话说完,那细如牛毛,长约寸许的银针,忽然全隐向鬼头之中不见。

    紧跟着,尸毗老人左手掐一法诀,右手一招,当前一魔的鬼影,便带了六片头壳迎面飞来。

    尸毗老人随将左手诀印发出,照准一个魔头一扬,双手一拍,头壳立时合扰,仍复原状。神魔便向尸毗老人肩膀上飞去,依旧缩成拳大一个骷髅头,附在尸毗老人肩膀之上,口中呜呜,意似献媚,态甚亲驯,迥不似先前猛张血口想咬人神气。

    尸毗老人也不理睬,二次又掐诀印,如法施为,动作甚快。似这样接连十二次,十二个神魔复原。尸毗老人随将左臂膀露出,将手连指。群魔本全依傍在尸毗老人肩膀之上,尸毗老人连指两次,俱都未动,口中呜呜媚啸,意似不肯再噬主人,迫于严命,不敢过分违背神气,各将血口微张,露出两排利齿,分别在老人左膀之上轻轻咬住,并不咀嚼吮吸。

    尸毗老人态本严肃,到此方露出一丝笑容,回顾群魔道:“原来你们也有天良,既是这样,老夫也不勉强。对面敌人均是有根器的道术之士,待老夫行法助威,任凭尔等快意饱餐便了。”

    说完,张口一片血雨,喷向左臂之上。

    群魔立即飞起,各自一声怒吼,重又暴长,大如车轮,两只时红时蓝的凶睛明灯也似,在那百丈血莲水花之中略一飞舞,全身突现,全都恢复初见时形状。只是身材高大得多,神态也越发凶恶,周身俱是黑烟围绕,碧光笼护,张牙舞爪,分列空中,朝着仙云中严人英等人连声怒吼,作出攫拿之势,好似等主人令下,便要立即发动神气。

    正在峰顶上观看的齐金蝉笑说:“这山魈丑鬼一类东西,老魔也值得大惊小怪,费上许多的事。那为师兄师姐随我一同出去,给他们吃点苦头?省得张牙舞爪,看了有气。”

    一句话出口,石生首先应和,也要同去。余娲门下的毛成、褚玲因为之前被尸毗老人欲网情丝所困,互相好合,失了真元,证愧愤有加。褚玲更是气极,如非崔五姑再三劝阻,又知魔法厉害,早就上前拼命。这时听齐金蝉要去找尸毗老人麻烦,复仇心盛,也在旁边附和,意欲率领诸男女同门飞身出斗,仗着师门法宝与敌一拼,好歹也出一口恶气。

    褚玲正要开口,忽听齐灵云对齐金蝉道:“你乱吵什么?把事情看得如此容易!眼前就有热闹好看,片刻工夫也等不得?”

    灵峤女仙赵蕙也笑对众人道:“此事已快近尾声,大家在此仙云之中静以观变,既可见识,又免得有甚闪失。否则,冷云仙子固不妨事,另一个女魔头不久大劫将临,也在倒行逆施,自取灭亡,种因便在今日。此人虽具深心,近年因自己不便出面,专命门人与正教中拉拢。只为铁妹强做,不曾理会到她心意。金、银二妹心向正教,虽想假公济私,上次峨眉开府,并还前往道贺。但这两姐妹温柔胆小,法力不如铁妹,天性又厚,知道师徒会短离长,不舍久出离开师父,因此与正教中人交往无多。铁姝却喜在外惹祸横行,结怨甚多。这女魔头尽管存有戒心,但她天性刚愎古怪,人不犯她,她不犯人,真要触怒,多厉害的强敌,以及将来安危利害,均非所计。你们出去,一个不巧,与她对面,自吃大亏。再说这五云幄也不容你二人出去,还是安静些好。你们看凌真人、崔仙子还在吗?”

    众人只顾说笑,目注前面强敌施展魔法,不曾留意。闻言回看,凌氏夫妇果然失踪,仙云未动,谁也不曾看见怎样走的。

    赵蕙原是丁嫦门下,人最天真,因见当日形势十分凶险,变生顷刻,就快发作,恐金、石二人闪失,本是师执前辈,便不客气,上前劝阻,原是无心之谈。但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没想到余娲门下男女弟子共十六人,平日自负得道年久,性较狂傲,不料会被尸毗老人擒来困了多日,受尽苦难,已是忿极。内中三湘贫女于湘竹因生具畸形异相,天性阴狠,素来凶横任性,听赵蕙之言,误认灵峤诸仙仗恃五云幄天府奇珍,非主人自己开放,不能出去。当时大怒,狞笑一声,意欲立即用法宝强行冲出。

    那旁女仙宫琳最是灵慧细心,知道赵蕙失言,惟恐引起误会,故意笑对朱文道:“赵师妹只是不令师侄们冒险,实则五云幄虽具防身灵效,只要会少清妙玄仙诀,本身功力稍高,均可随意出入。不过今日事太凶险,已有各位道长神僧作主,事有定数,能不出去最好罢了。”

    于湘竹闻言,知其故意点醒出入之法。赵蕙先前实是无心,想起先前脱困时,因自己所困之处不在天欲宫内,受刑既惨,又无人知,如非灵峤诸仙看出踪迹,约了凌浑来援,此时还在受罪。人家既非有意轻视,不便再与计较。忙改笑容道:“我与老魔师徒仇深似海,意欲就便前往魔宫一行。诸位道友,可能容我去吗?”

    宫琳见她满面晦容煞气,知她此行凶多吉少。无如此人天性强横,不通人情,劝她反而得罪,又不忍坐视灭亡,便点她道:“道友法力本可通行自如,不过我们被困多日,似应稍为休息。愚姐妹何尝不恨对头,也为魔法厉害,面上煞气尚重,吉凶难料,自知道浅力微,不敢妄动。道友能少待片时,相机而动最好。真要非去不可,我们这里言语,除却有意取笑怄气的几句,敌人全听不出,走时也不会被他发现,但毕竟谨慎为是。”

    旁边毛、诸二人也看出于湘竹满脸晦色煞气,心中一惊。知她素不听劝,刚要伸手去拉,于湘竹已冷笑道:“多蒙道友好意。我知自非老魔之敌,但这几个男女小魔,料还无害。当他行法正急,无暇旁顾之际,或者不致遭他毒手。既可通行,我便去了。”

    话到未句,人已手掐少清仙诀,穿云而出,一闪不见。

    毛、诸二人没想到走得这等快法,一把未拉住,怕她独自一人吃亏,急忙紧跟上去。余娲下余门人皆以于、毛、诸三人为首,见他三人当先飞走,也纷纷隐身追出。宫、赵诸仙见拦不住,只得听之。好在这些人俱是练过少清仙法的行家,不等开放云门,各自手掐灵诀,如法飞出云外。

    齐金蝉、易鼎、易震等几个小兄弟见余娲这班门人纷纷出动,也想追去。

    严人英正和齐灵云、周轻云、赵蕙等人说话,忽然齐金蝉几人神情异样,似乎跃跃欲试,惟恐他们冒失飞出,忙将他们拉住,笑道:“几位师弟,怎如此冒失?请看敌人是好惹的吗?凌、崔二位师叔不知何往,我们虽有云幄护身,还愁挡他不住,如何去得?”

    正说话间,对面战场上形势已然大变。

    原来尸毗老人自将十二神魔制服放出以后,人便跌坐血莲花上,恢复原来形状高矮。那激射空中的百丈火花,金碧光焰,随着往下一落,高只丈许,将尸毗老人紧紧护住。血莲也缩成丈许大小。尸毗老人随将双目垂帘,仿佛入定。那莲瓣上所射出的金碧血焰越来越强,却不向外发射,齐朝中央聚拢,渐成实体,宛如一朵丈许大小还未开放的千层莲萼,凌空浮立,当中包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

    众人看时,于湘竹等余娲门人刚走,尸毗老人身旁神魔仍作八字形分两边排立,火花一收,风雷立止,神魔也不再吼啸,神态却更激烈猛恶。余娲门人因都隐形神妙,一个未见,广场上静荡荡的。这一面是仙云滞空,冠裳雪映,那一面是红萼高矗,精芒丽霄,照映得满天云彩齐幻朱霞。琪树琼林,同飞异彩,端的气象万千,壮丽无伦。再加上那十二个身材高大的神魔一陪衬,越显得光怪陆离,奇诡惊人。

第二百八十三章 冷云仙子

    众人料知魔法将成,变生瞬息,不知是甚惊险场面,方在注视。只见那千叶莲花本是千层花瓣,由分而合,缓缓往上包来,只剩莲萼顶尖还未合拢。尸毗老人身坐其中,宝相庄严,神态越发安详,加上那副慈眉善目,直似上方仙佛,偶现金身,哪像内中隐蕴无限凶机,十分杀气的景象。

    眼看莲萼顶尖已将顶层包没,忽听远远一声极清越的金钟响过。余音尚在摇曳,悠扬不息,莲萼尖上忽然激射起十三丝极细微的彩色精芒,中央一根刚升起丈许,顶尖上叭的一声,现出一团黄影。晃眼彩丝消灭,黄影暴长,先现出一个与尸毗老人相貌差不多的魔头,跟着现出全身,身材相貌与老人一般无二。只胸前围着一片碧叶战裙,通体赤裸。下余彩丝早分别朝神魔飞去,其急如电。

    那十二神魔似早知道主人有此一举,一听钟声,立即回身相待,各把血盆大口一张,分头接去,一声欢啸,跟着怒吼飞舞而起。血莲上面主魔正是尸毗老人元神,也同飞起,只不前扑,口中厉啸连连,似在发令神气。那情态与神魔一般无二,只是比较沉稳。

    群魔本朝众人存身的云幄扑来,闻得主魔啸声,忽然收势,先四方八面分将开去,腾空而起。到了半空,各将那门板般大的利爪往下一扬,立有五股暗赤光华朝下飞射,急如雷电。似这样,甘四只魔手齐挥,晃眼之间,整座山头又成了一片血海。

    同时魔火所罩之处,余娲门人纷纷现身,各在宝光防身之下四散飞逃。有的边逃边由手上发出宝光雷火,朝神魔打去。哪知并无用处,至多将魔手挡住,得以逃生,或是稍为受伤惊退。可是魔爪又大又长,指上魔光更是厉害,刚刚惊退,晃眼又复当头抓下,动作万分神速。空中已被魔影布满,上面无法冲出重围,只得从下面,像冻蝇钻窗一般,狼奔豕突,东逃西窜。那廿四条魔手像网中捞鱼一样,到处乱抓。下面被困诸人,只于湘竹不在其内,余人全都狼狈异常。虽仗着修道多年,本身法力尚高,护身均是仙家至宝,逃遁神速,在魔手鬼影缝中钻来窜去,未被抓中,但是魔影由外而内,齐往中心而来,圈子越缩越小,眼看形势危急已到万分。

    云幄中诸人自从主魔出现,魔影纵横,将余娲门人隐形法破去,便知不妙,虽然有了成算,也甚心惊。尹松云看出厉害,手掐法诀一扬,云幄早往后退去。那十二神魔也未前追,全神贯注下面诸人,满空飞舞,往来抓扑,厉啸之声山鸣谷应,甚是惊人。灵峤诸仙早知就里,还不怎样,金、朱、钱、石诸人见下面诸人危急情势,全都动了义愤。

    齐金蝉首喊:“申屠师兄和洪弟均有降魔之宝,为何见死不救?我们大家同出,拼着冒险救他们一救如何?”

    说完,手掐凌浑所传的灵诀,往外便冲。但因云门已被女仙赵蕙封闭,却是无法出去。

    朱文见齐金蝉急得乱跳,申屠宏、李洪却是微笑不语,忙劝道:“大哥素来持重,洪弟平时又很淘气,如何这等安详?果真这些人要遭惨劫,灵峤诸位道友也无坐视之理,要你心急作甚?”

    话未说完,甘四只魔手一齐聚向中心。那十几个余蜗门人也会合在一起,各将主光结成一个大光团,似想合力抵御。但是八面受围,眼看魔爪鬼影重重交压,正缓缓往下降来,宝光也越发暗淡,耳听主魔又在长啸发令,眼看这十多个修炼数百年的道术之士难逃毒手,连形神全要被神魔吸去。

    齐金蝉等人正在代他们着急,猛然一声雷震,先是一团紫气,九朵金花,由下面飞将上去。紧跟着又是一道紫色金光往上飞起,将那魔手一挡。魔手上所发出的碧光,立被九朵金花照灭。同时一片五色云网电也似急飞起,罩向被困诸人头上,只一兜,便连人带宝一齐网去。

    众人认得那三件法宝,正是凌浑的九天元阳尺、崔五姑的七宝紫晶瓶和采取五岳轻云炼就的锦云兜。正心想人怎不见出面?

    凌氏夫妇已同现身。凌浑手指前面,笑骂道:“老魔头在自费尽心力,纵魔行凶,眼看大难将临,还不醒悟。我们先将你这十二残魂朽骨的邪气破去,省得少时措手不及,被人趁火打劫,你不过丢几个死骷髅,却为别人留下祸害。”

    这原是瞬息间事,凌浑话未说完,崔五姑七宝紫晶瓶内早飞出两股宝光,看去和火一样,但是色彩鲜明,从来少见。最奇的是初出好似两根火柱,百丈朱虹,才一出现,前头忽然爆散,化为龙眼般大的火珠,霹雳连声,宛如千万颗母子连珠炮同时爆炸,整座魔宫立被火雷布满,如海如山。只听神魔一声惨嗥,全都震成粉碎。所幸尸毗老人识货,又与神魔心灵相合,收发绝快,认识那专破魔法邪焰的雷泽神砂,知道骤中暗算,难于抵御,忙即回收。

    尸毗老人看出神魔受伤甚重,不由急怒交加,切齿痛恨。正待行法还攻,猛又听敌人笑骂:“老魔头,少时自有人来制你。我不过见你行凶欺人,看了有气,稍为多事,谁耐烦和你这老不死一般见识?”

    说时迟,那时快,那雷泽神砂也真神妙,本已由无量火星化为百丈红云,火海一般笼罩全山,除一朵血莲外,全魔宫的景物已成灰烬。就这晃眼之间,老人为神魔所炼法身一经消灭,那火海一般的红云只一闪,仍恢复原状,变成两根火柱朱虹,由大而小,仍往那小才寸许的七宝紫晶瓶口中射去,连人带宝一起不见。再看半空云幄之中,敌人和所救十余人又在里面现身说笑。

    同时猿长老也在云外出现,高呼:“适才我在空中观察,那话儿快来了。凌道友留意,我去防护魔宫诸人,莫要受了误伤。”

    说完,青白光华一闪即隐。

    尸毗老人闻言,心便一动。及见对面敌人笑骂轻视神情,重又暴怒,张口一喷,那十二骷髅立时暴长,大如车轮,凶威再振。老人主魔也随在后面,离开血莲上空,一同磨牙张唇,呼啸怒吼,迎面飞舞而来。

    凌浑大喝:“老魔头,你那两个对头就要来到,当真要找死吗?”

    尸毗老人在后督队,正往前飞,不料那云幄在仙法妙用之下,暗中另有埋伏,已由凌浑在现身破法以前,乘着主魔一意伤敌,心无二用之际,暗中布置停当,仙法禁制已生妙用,如何能够近前。

    尸毗老人毕竟法力高强,见这晃眼即至之地,竟会不曾到达,已觉不妙。猛听风云破空之声,与寻常剑遁不同,又听凌浑这等说法,料知强仇劲敌已快飞来。对面敌人不知用了什么仙法,颠倒挪移,以自己这高法力,竟会追他不上?在未查明虚实以前,追也无用,还是抵御另一强敌要紧。

    老人心中一惊,立令群魔停住待敌。

    又听凌浑发话道:“我本不难代你挡住,不令你那对头欺凌孤老,无如你这老家伙不知好歹,且将来人放进,看你有多大神通,敢于如此狂妄?”

    老人先听敌人风云破空之声,尚在千百里外,方在戒备,向空观察,就这几句话的工夫,一片纯青色的仙云已驭空凌虚,乘风而来,晃眼飞到上空,云上现出三个女仙。一个穿素罗衣,背插如意金钩,手捧玉盂的。一个穿一身雪也似白的仙衣,年约二十左右,手执一花,面带微笑。一是中年道婆,拿着一根珊瑚杖,上挂尺许大小的铁瓢。

    严人英在仙云中观战,不识三女身份,便向身边宫、赵二仙女询问,才知那手捧玉盂的女仙便是冷云仙子余娲。另外两位仙女,一个名叫温良玉,一个名叫裴娥,皆是灵峤诸仙好友。虽和余娲道路不同,但都同在小蓬莱西溟岛上修炼。料被余娲强约了来,助其报仇。正谈说间,仙云已经停住。

    只见余娲怒容满面,也不发话,左肩微摇,背后如意金钩化作一道百丈金虹,首朝群魔飞去。出手便自暴长,宝光强烈,只一闪,全山便在环绕之下。

    尸毗老人看出仙府奇珍不是常物,一声厉啸,群魔一齐后退。主魔突现全身,看去好似一个又高又大黄色人影,上面顶着一个大如车轮的魔头。双方动作均极神速。老人魔影先被金虹圈住,连绞几绞,黄影立被绞成数段。旁观诸人方觉老人魔法不过如此,谁知神魔全身虽被绞断,魔头却被漏网,始终圈它不住。

    余娲只图擒贼擒王,不知是计。敌人又只有一个,不便请同来二仙相助。满以为主魔乃敌人元神所化,只要将其除去,立可成功。认定仙府奇珍威力至大,见状怒喝:“无知老魔鬼,我不过有事羁身,便宜你多活几日。在我手下还想逃命吗?”

    随说,手掐法决,朝外一扬,一口真气喷将出去。金虹似急电惊掣,宝光大盛,只闪得两闪,便将主魔裹住,在里面上下冲突起来。这时那金虹已绕成一个十多丈方圆的金球,将魔头包住。眼看主魔在里面由大而小,渐复原形,只是跳动越急,绕护魔头外面的一层血光也更强盛,并未消灭。

    余娲方在奇怪,忽听裴娥说道:“道友留意,敌人擅长玄功变化,莫要中了他的道儿。”

    余娲闻言,猛想起此宝何等神奇,仇敌已被困住,理应裹紧才对,为何光中空隙甚大,好似被什么东西撑住,莫要有甚诡计不成?心念才动,定睛一看,里面竟有一层黄影,由内而外将其绷紧。因都是黄色,不用慧目注视,绝看不出。最奇的是外层金光已只剩了薄薄一层,魔头仍在里面跳动,上下飞滚。

    余娲方料不妙,未及回收,猛听惊天动地,万金齐呜,一声大震,金虹所化光圈竟被震成粉碎,上下飞射的残光金雨,立时笼罩全山,高涌百丈旧光之下,宛如平地冒起一座金山,声势猛烈已极。余娲如非法力高强,几被震伤。心惊急怒之下,正待施为,忽听身侧温、裴二仙同声大喊:“老魔头,你待如何?”

    余娲先见金尘高涌,仇敌所化主魔已由百丈光雨中冲空飞起。因为至宝被毁,心中恨极,只顾注意前面,想要下手报仇。刚把手中玉盂一举,一片冷光还未发出,闻言心中一惊,料有变故,忙把护身青霞飞起时,猛觉心头一凉。同时瞥见仇敌仍是初见时原样,头下黄影并未绞散,突在面前现身,满脸笑容,注视自己,立有一层黄影当头罩下。余娲当时心神便觉有些迷糊,通身冷战,幸而应变尚快,护身青霞同时飞起,虽未昏倒,已中魔法暗算。暗道:“不好!”忙用玄功抵御。

    另一面,裴娥将珊瑚杖上铁瓢一指,便有一股紫气飞向百丈金尘光雨之中,神龙吸水一般,只一裹,一片金铁交鸣之声响过,全数收去。温良玉将手中所持非金非玉,形如幽兰,其大如杯的奇花微微往外一点,立有青白两股云气朝前飞射出去。

    余娲事前并非不知厉害,所以约好帮手,想下制胜之策。到时,因见门人丢脸,助他们脱困的又是平日对头,盛怒之下,觉着门人被困已久,自己因为魔法厉害,不敢冒失来救,所约帮手好些推托,迟到今日方始赶到,门人已为对头所救。对头索性就此动手也罢,偏是相持,不肯发难,分明算准自己要来,想较斤两。自己如若不胜,再行动手,以显他的法力。对头这等软斗,处处使人难堪,表面还装大方,使人无话可说。

    余娲越想越愧愤,自恃所持二宝乃天府奇珍,便不照原定方略,意欲上来先给敌人一个重创,即便不能一举成功,多少争回一点颜面也好。谁知仇敌厉害,反将昔年费尽心力炼成的一件至宝毁去。而且骤不及防,竟为魔法暗算,虽仗功力高深,还能支持,但极勉强。尤其仇敌魔影老在面前含笑而立,自身法力竟会失效。

    正在悔恨惊惶,强摄心神,幸而温、裴二仙双双发动,老人准备就势反击的碎宝残金,首被收去。温良玉花上的青白云气又飞射出来,裹向身上,破了魔法。余娲神志立即恢复,平素虽然骄狂,毕竟修炼千年,深知厉害,好容易在千钧一发之间,把身前魔影去掉,元气已经损耗不少。凭自己的功力,本来不应如此大败,全由骄敌疏忽所致。这不是怄气的事,反正人已丢定,如何还敢恋战。这才飞退回来,满面愧愤,与温、裴二仙一起。

第二百八十四章 巨变前夕

    尸毗老人此时也是情急心横,知道强敌环伺,吉凶难料,竟起凶心杀机。将金球震破以后,既想利用那些残碎神金去伤敌人,又想乘机将余娲元神吸收了去,助长神魔威力,大举报仇,一网打尽。却没想到温、裴二仙胸有成竹,法力又高,全被破去不算,本身如非飞遁神速,几为大虚清宁之气所伤。

    老人方在惊怒,猛听遥空中似哭似啸,传来一种极凄厉的异声,知道又来强敌鸠盘婆。也是背运当头,明知鸠盘婆来去如电,声到人到,因是另有强敌当前,先前又吃了点亏,志在报复,正施魔法,一时举棋不定,微一迟疑,敌人已经飞到。

    云幄中众人先前觉着余娲等三仙来时仙云驭空,凌虚飞泻,快得出奇。不料鸠盘婆来势更快,异声才一入耳,一个年约四旬的丑怪妇人,已随着一股黑烟飞落场中。虽然好多人均未见过,但那来势早有传闻,一望而知是那赤身教主鸠盘婆亲自赶到。眼见之下,比起传闻更觉丑怪。

    只见那鸠盘婆身长不过四尺,生得又瘦又干,和僵尸差不多。头作鸠形,面黑如墨,一双碧眼凶光隐隐。通身赤裸,只在腰间围着一条乌羽、树叶交织而成的短裙,上身穿一件同样材料的云肩,金碧辉煌,好看已极,只是有一蓬黑纱笼罩全身,看去似烟似雾,不知何质所制。她的手脚均和鸟爪一样。左手拿着一根鸠杖,鸠目闪烁放光,口中时有彩烟袅动。此外并未持有什么法宝。神态也极严肃。身外黑烟厚约尺许,宛如一条七八尺高的人形气团,当中裹着这么一个怪人。黑烟也停在地上,并不飞动。

    众人正看之间,鸠盘婆已先发话道:“尸毗老人,别来无恙?老身本定今日抽暇前来领教,到此才知尚有多人与你斗法。我素不愿乘人于危,但又不肯虚此一行,多少须见一点意思。好在你那神魔必送敌手,留它无用,事急反噬,更多操心,不如暂借老身一用。今日你如无事,随时请往我那里,亲自讨回如何?”

    说时,双方已经动手。先由老人主魔头上发出五色奇光,朝鸠盘婆射去。鸠盘婆忙把鸠杖一摇,鸠口内也迸射出大股彩烟,将其敌住。开头双方还能扯直,两句话过去,魔口内又喷射出大股黄光血焰,鸠盘婆面色立现紧张,两臂一振,上身所着云肩名为秘魔神装,乃赤身教中最厉害的五宝之一,立发出一蓬暗碧光华,将其敌住。同时鸠盘婆左手向头一拍,随见一个长约半尺,与鸠盘婆同样的小人,由头顶升起,在一幢尺许大的碧光笼罩之下悬在头上,意似戒备,并未出斗。

    双方都是魔教中的高明人物,互知深浅。为防两败,所炼神魔均未使用,各凭本身功力拼斗,看去反没有先前火炽。老人身形已幻化为二,一个去与温、裴二仙相斗,一个则与仇敌互用魔火邪烟喷射,相持不下。老人一心两用,分身应敌,有点为难神气。

    那鸠盘婆也似强敌当前,表面强作镇静,口中发话,实则也是故作从容,丝毫不敢松懈。

    魔光火焰,对面冲射,互相时进时退,相差也只两丈出入,急切间也看不出谁占上风。

    这时,尸毗老人早就怒极心昏,又见鸠盘婆元神已经飞起,正待与之一拼,刚怒啸得一声,忽听空中有人笑道:“老魔头日暮途穷,众怨所归,还不省悟吗?”

    声才入耳,鸠盘婆话也说完。

    老人这里还未下手,猛听群魔厉啸之声。同时瞥见魔女铁姝同了几个赤身魔女,忽然现身,另有九个粉装玉琢的女婴,电也似急,齐朝身后神魔扑去。两下里一撞,十二魔头立时缩成拳大,被那九个女婴和魔女各抱一个,腾空便起。

    尸毗老人也是一时疏忽,明知鸠盘婆诡诈多端,双方法力差不许多,此时乘机来犯,占了不少便宜。因来势特快,又在对面发话,已经动手,彼此无暇分神。先前因为余蜗等来敌太强,既恐神魔措手不及,为敌所伤,又欲以退为进,先把神魔护住,藏向先前暗设魔阵之内,少时用以诱敌,一举成功。无如形势匆迫,强敌相继飞来,两头兼顾,未免心乱。没想到鸠盘婆暗带门人前来,又是行家,魔阵拦阻铁姝不住,鸠盘婆再特意激将,使其分神,一时疏忽,竟被铁姝用九子母天魔,冷不防乘隙将神魔盗去。

    尸毗老人一着急,不顾再与敌人争斗,立纵魔光追去。不料鸠盘婆早有准备,元神电一般急飞起,只一闪,便到了老人前面,拦住去路,两下撞在一起,斗将起来。就这稍微停顿之间,铁姝已带了神魔,长啸一声,化为一溜黑烟,刚要往空射去。猛瞥见一片金霞,光墙也似横亘天半,拦住去路。

    铁妹素性恃强,见状大怒,左臂一扬,三把金刀刚刚飞将出去,忽听满山梵唱之声。同时接到师父鸠盘婆的警号,令其放下神魔速逃。百忙中定睛四顾,梵唱之声与平常和尚念经并差不多,阻路金霞虽然神妙,凭自己的法力,并非不能抵敌,何故如此胆怯?不禁奇怪。

    鸠盘婆原身本在黑烟笼护之下,凌虚而立,元神正与尸毗老人主魔相持,未分胜败。不知怎的,发完速退警号,碧光一闪,连元神一起不见。尸毗老人立时回头追来。铁姝知非敌手,又听乃师在归途上连发传音警号,催令速回。同行魔女又已经奉命先逃。猛想起来时师父曾说,此行不过践约,出气未必如愿。铁姝知道除了自己的敌人之外,还有几个极厉害的对头,因有仙法隐蔽行踪,推算不出心意,如与自己作对,暂时虽然不怕,后来却是隐患。乃师逃退匆忙,必有原因。但终以到手之物,不舍抛弃。一见仇敌追来,上空又被金霞布满,意欲穿地逃走。

    哪知微一迟疑,尚未将神魔放下,那九子母天魔所化的婴儿和魔女一同忽然不见,神魔重又飞起。知道师父见己违令,将九子母天魔收去,同门也被召回。先擒神魔尚未祭炼,不能随意隐遁,现既弃去,便能来去自如。想起仇敌可恶,何不赶往魔宫扰闹出气,即使戒备森严,不能深入,多少也可出气。反正天空路断,非由地底逃走不可。铁姝心念一动,立即往下飞逃。

    这原是瞬息间事,双方动作俱都极快。铁姝刚刚飞出不远,猛看见前面一道青光拥着一个手长脚短的畸形丑女,后面两道血光拥着两个头顶金莲花的短装道童,迎面飞来。百忙中不曾看真,那三人又是首尾相衔,看去好似一路。

    铁姝不知前面的正是三湘贫女于湘竹,后面是田氏弟兄,误认作同是仇敌。恰好于湘竹因往魔宫暗算,触动禁制,身受重伤,飞遁出来,迎头遇见魔女,后面随着尸毗老人,也把双方当成一路。于湘竹胆寒情急之下,想用法宝挡上一下,再往斜刺里遁去。不料平日凶横,恶满数尽,手中一团青色雷火刚闪得一闪,魔光已由铁姝手上发出,照向身上,想逃已是无及。本来连元神也被吸去,总算死运还好,身刚往下一倒,便听空中一声清叱,一道经天白虹,中杂无量亮若银电的毫光,忽自对面飞射过来。铁姝猛觉身后冷气寒光,从头下照,全身立被裹住,仇敌又在后面紧迫不舍,知道不妙,忙用金刀自断一节手指,化为一溜血焰,穿地逃去。老人正发号令,命田氏弟兄速发动地底禁制堵截时,自身也被银光裹住。

    原来那银光正是余娲所发。因自先前败退以后,正在切齿痛恨,忽见鸠盘婆隐形遁走,铁姝舍魔而逃,老人随后追去,忙把玉盂中宝光发出。本心是想乘机下手,先将十二神魔除去。忽见爱徒于湘竹由魔宫内负伤逃出,隐形法已为仇敌所破,忙指宝光前去接应,爱徒已为铁妹所杀。越发悲愤,再指宝光去擒铁姝,又被逃走。老人追来,恰被就便裹住。方要施展魔法破那白光,忽然一闪收去,猛觉心灵上起了警兆。回头一看,魔宫上面忽现出六座数十丈高大的旗门,整座神剑峰魔宫已被金光祥霞布满,仙云遍地,瑞霭飘空,照得大千世界齐幻霞辉。内中的六座旗门在祥光彩雾之中时隐时现,正由大而小,往云幄前面收去。当中裹着那十二神魔,已被困入旗门之内,闪得一闪,便即无踪。同时,老人心灵大震,才知敌人暗中设有六合旗门,神魔已为所毁。急怒交加之下,意欲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与敌拼命,更不寻思,飞身便往旗门之中冲去。

    这时余娲已被白发龙女崔五姑赶来婉劝,说:“今日之事,早有预定,尸毗老人命不该绝。只因他那本身元神已与阴阳神魔合成一体,受其暗制愚弄,才有今日之事。贫道等为了机缘未至,还须等一位有大法力之人前来化解,否则早已下手。此人炼就阿修罗不死身法,只能劝其归善,除他极难。少时他必情急拼命,施展诸天十地如意阴雷,这座神剑峰方圆千里之内,不论人物,齐化劫灰。道友可带了令高足回转仙岛,免得见此惨劫;否则暂时请作旁观,容贫道等代劳除魔如何?”

    余娲一听,老人竟不惜损耗三数百年的功力,为此两败俱伤之计。知道这类秘魔阴雷,比轩辕老怪、九烈神君所炼不同,因以本身真气助长凶焰,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方圆千里,死圈之内,仙凡所不能当。自己虽然防身有宝,就不受伤震撼,仍所不免。其势又不便避人旗门之内。温、裴二仙也在示意相劝。一想无法,只得带了众门人一同飞去。

    尸毗老人这时也已发现旗门,飞身追来。满拟仙阵神妙,敌人既将自己隔断在外,神魔一灭,旗门立即缩小,必是知道有此杀手,难于冲进。哪知刚到阵前,祥光一闪,人便陷入阵内,四顾茫茫。那金光祥霞,宛如泰山压顶,怒涛飞涌,上下四外一齐拥来。怒极之下,更不寻思,忙即施展魔法,将全身缩成一团碧光,和由血莲萼上刚飞起时的元神一般大小,将要自行震破。他这里刚刚准备停当,快要发难,忽听先前梵唱之声越来越近,四山应和,也不知人数多少。心方一动,那阴雷已似离弦急矢,未容寻思,突然爆发。

    尸毗老人原是复仇心盛,拼却断送数百年苦功,将在场敌人连那旗门一齐震碎。以为炼就玄功变化,元神分合由心,胜了固可报仇雪恨,即便不能尽如人意,元神当时随同震散,仍可收合为一。对方那么多的人,多少总伤他几个。自己虽然吃亏,所炼阴魔不过当时受伤,事后却可收摄好些修道人的真元。哪知阴雷爆发时,本身元神为了助长威力,本应随同雷火震散,不知怎的,竟在快化为无量雷火血焰,四下里飞射的这眨眼之间,猛觉身子一紧,同时霞光耀眼,全身均被一道金光祥霞裹住。

    老人正想运功将霞光震散,忽听对面有人大喝道:“你此时被阴魔所制,迷了心神。齐道友和灵峤诸仙念你修为不易,委曲求全,特命门人将尊胜、天蒙、白眉三位老禅师求请到此,用极大佛法为你化解恶孽。还不就此皈依,等待何时?”

    尸毗老人抬头一看,先前云幄中的长幼敌人,正分立对面广场之上,凌浑、猿长老也在其内。当中仍矗立着那朵血莲萼。面前一个破蒲团上,坐定一个身材矮瘦,面黑如漆的中年枯僧。身上一件百衲衣已将枯朽,仿佛多年陈朽之物,东挂一片,西搭一片,穿在身上。有的地方似已被风吹化,露出铁也似的精皮瘦骨,左手掐一诀印,右手柑膝,安稳合目坐在血莲对面,态甚庄严。空中各立着一个神僧,正是以前向往的天蒙、白眉二老。

第二百八十五章 巨变上

    尸毗老人见到三位神僧,不禁心中一凛,暗想:“自己不过是不忿妙一真人算计,对峨眉小辈略作为难,并未想与正道为敌,怎最后闹到如此地步?”

    但他受阴魔迷惑,神志只是清醒一瞬,便又自沉沦。只听他对云幄中众人道:“峨眉派先暗中设计,借我之手让门中弟子渡劫。后又派弟子门人乱我神峰,毁我神宫。如此深仇大恨,岂能不报?”

    那中年枯僧尊胜禅师叹息道:“峨眉诸道友并无算计你之意,一切都是你妄自猜测。你也是被阴魔所迷,才会怨念横生,妄动无名。也罢,就让我帮你将那附身多年的阴魔除去,助你得成正果吧。”

    说着,便要发动佛法,将尸毗老人身上阴魔除去。

    但就在这时,突然一道血光从天边飞来,照在尸毗老人身上,瞬间破去老人身外霞光。那血光破去老人身外霞光后,却并不消散,而是代替霞光,将尸毗老人困在其中。

    白发龙女崔五姑当即大喝一声:“何方妖人?竟敢造次!”

    一扬手,撒出一把绿豆大小的紫红色神砂,向尸毗老人身外血光打去。正是在她在天蓬山阳所收的雷泽神砂。

    众人虽一时看不出尸毗老人身外的血光是什么来路,但观其光色,当是魔道手段。那雷泽神砂乃是丙火真精凝成的至宝,正是这等魔法的克星。

    但就在眼见那雷泽神砂就要打那血光之上时,突然一张黑烟大口出现在血光之前,将那雷泽神砂瞬间吞掉小半。

    凌浑当下大叫一声:“不好。”

    忙诵真言,祭起九天元阳尺,立有九朵金花从尺上浮现飞出,挡在那黑烟大口之前。崔五姑也连忙趁机将剩余的雷泽神砂收回。

    凌浑一面操纵九天元阳尺制住那黑烟大口,一面高喝道:“哪来的鼠辈,竟敢在三位神僧面前撒野?”

    凌浑话音刚落,便听人哈哈大笑道:“凌花子,说起来你也是一派教主,却来捧齐漱溟的臭脚,不嫌臊得慌吗?”

    接着,众人便见一个胖大和尚在半空中现身,却是已经许久不曾现身的晓月禅师。

    凌浑当即冷笑道:“我道是哪个邪魔外道来此捣乱,原来是你这孽障。当初你因不忿齐道友继承了长眉真人道统,叛教出门。若不是齐道友顾念同门情谊,又见你能紧守修道人本分,手下留情,没有请出长眉真人的法刀,你又岂能活到今日?不想你不但不体悟齐道友的苦心,浪子回头,反而同众多老魔巨妖结交,专与齐道友为难。今日更是在三位神僧面前造成。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我便擒你去见齐道友,听他发落。”

    晓月禅师笑道:“凌花子,你好歹也是雪山派掌门,却张口齐道友,闭口齐道友,好似没了齐漱溟,你便不知该如何行事。既然你如此崇拜齐漱溟,何不遣散了门徒,拜在齐漱溟门下,日夜听候教诲。”

    凌浑虽极佩服齐漱溟,并且一直与齐漱溟平辈相交。但真论起辈分,他其实却要比齐漱溟高上半辈。晓月禅师现在让他拜在齐漱溟门下,分明是在讽刺他。

    凌浑当即大怒道:“你这孽障,安敢辱我!却要看看你这些年在哈哈老魔门下,有何长进!”

    说罢,劈手便向晓月禅师打去。

    晓月禅师见凌浑打上前来,“嘿”的冷笑一声道:“你当我怕你吗?”肩膀一摇,放出两道金红色光华,同凌浑都在一起。

    晓月禅师昔年乃是长眉真人座下三弟子,一身修为在众同门中,只在玄真子和苦行头陀之下。但他在长眉真人飞升后,因不满道统被齐漱溟继承,忿而叛教出门,转投入哈哈老祖门下。那哈哈老祖乃是魔道巨擎,一身修为通天彻地,但其所学却同峨眉并不同路。

    晓月禅师改投在他门下,得授魔法,虽然短时间内修为大进,但长期下来,道途却愈加艰难。数百年过去,不但被他原先看不起的妙一真人超越,就连屠龙师太、餐霞大师等人也隐隐后来居上,更遑论同凌浑想比。

    本来他二人交手,众人都以为晓月禅师绝非凌浑对手。但谁知两人比斗一阵后,众人却惊讶的发现,竟是晓月禅师占了上风。

    旁人固然惊奇,但最惊奇的却是正在斗法的凌浑本人。他怎么也没想到数年前还比自己相去甚远的晓月禅师,竟能反居自己之上。当即大为惊异道:“你怎进境如此之快?”

    晓月禅师笑而不答,一挥衣袖,放出一片漆黑浓雾,向凌浑卷去。

    凌浑见那黑雾中鬼影森森,怪啸连连,知是魔道厉害手段。正要再运玄功抵御,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高呼:“凌老弟勿慌,我来助你。”

    接着,便见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从天边飞来。

    凌浑见乙休到来,登时心中大喜,大笑道:“乙大哥来的正好,这孽障不识天数,助纣为虐,今日万不可让他跑了。”

    “凌老弟放心,定不会让他跑了。”

    说话间,乙休已来到凌浑身边。一扬手,便是一片太乙神雷打出。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些神雷并非是打向晓月禅师,而是打向凌浑而去。

    凌浑万没料到乙休会向自己动手,当下措不及防,被神雷打了个正着。

    只听一阵轰隆连响之后,九道金花护着凌浑的元神从雷火中冲出。却是凌浑在千钧一发之际,用九天元阳尺护住元神,才没有形神俱灭,但其肉身已是灰飞烟灭。

    乙休忽对凌浑动手,可谓大出众人意料。众人见状,不禁都为之一愣。不过在场诸人都是修道之人,念动极快,稍一愣神,便急忙冲上前去,将凌浑元神护住。

    崔五姑乃凌浑之妻,在场正道诸修中,除了三位神僧之外,数她修为最高,且同凌浑夫妻情深,最先反应过来赶到。见凌浑虽肉身被毁,但元神并无大碍,不禁暗松口气。随即气愤道:“乙真人这是何意?不知我夫妻何处得罪了你,竟下如此毒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巨变下

    崔五姑话音刚落,乙休还未答话,凌浑就在旁虚弱地道:“他不是乙大哥。”

    众人闻言又是一愣,仔细向乙休看去,只见他分明就是乙休,却不知凌浑为何会说他不是?

    乙休闻言,也是森然冷笑道:“你说我不是乙休,那我是谁?”

    凌浑道:“我虽不知你是谁,但你绝不是乙大哥。我与乙大哥相交莫逆,深明其脾性。其虽脾气倔强,性格固执,但却为人大气,慷慨豪迈。万不会做出这等鬼祟阴暗之举。”

    众人闻听凌浑之言,再向乙休看去,想找出其身上破绽之处。可无论怎么分辨,其人身上的气机都是乙休。

    就在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之时,天蒙禅师突然道:“阿弥陀佛!可怜乙道友一身修为,竟为天魔所夺,数百年苦修毁于一旦!可悲!可叹!”

    说罢,挥手放出一道佛光,向乙休打去。

    众人这时才知,乙休竟是糟了魔劫,已为天魔所害。

    按说天魔虽然是修道人的大敌,,但一般只在修道人成道之时才会出现,对于道成之人却不会有太大影响。乙休成道已久,当不会再受天魔侵害。但天蒙禅师乃是当世三大神僧之一,早在汉时便以得道,且佛法最克魔头,既然他说乙休为魔所害,那便当是如此了。

    不过众人虽不知乙休遭魔劫的缘由,但既知此事,那自然不能就这样放着天魔在眼前不顾,于是也纷纷跟着发神雷向乙休打去。

    眼见那万千神雷就要落到乙休身上,突然一张黑烟大口挡在乙休身前,将那万千神雷全都收去。于此同时,一道血影从旁边飞出,将天蒙禅师的佛光挡住。血影、佛光撞在一起,立时全都消散。接着,便见一个白袍男子现身在晓月禅师身旁。众人虽大多不识此人样貌,但见到那标志性的血影,便都猜到其身份。此人正是血神子邓隐。

    天蒙禅师见邓隐和晓月禅师将众人的攻击拦下,不禁有些意外,当即问道:“邓道友,晓月道友,为何要出手阻拦?你们难道不知眼前之人乃是天魔吗?”

    天魔乃修道人的大敌,无论佛道正宗,还是左道魔门,都与之是敌对关系。邓隐和晓月禅师虽同峨眉诸人分属正邪两道,誓不两立,但在面对天魔的问题上,立场应当是一致的。所以天蒙禅师实在不明,他二人为何会出手相助天魔。

    只见邓隐诡异一笑:“我们为何相助天魔,你难道不知吗?”

    天蒙禅师略微皱眉,突然脸色一变,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原来两位也是天魔。老衲老眼昏花,未曾明辨,罪过,罪过!”

    众人中,除了严人英早有预料外,其余诸人闻言,都是大惊失色。没想到不只是神驼乙休,就连血神子邓隐和晓月禅师也同样糟了魔劫。且不说神驼乙休的修为,就连三仙二老也不敢说在他之上,便是邓隐和晓月禅师,论及修为,也是当世少有。

    这三人都是当世正邪两道有数的高人,他们竟都糟了魔劫,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众人在震惊之余,不禁想道:凭乙休、邓隐、晓月禅师那么高的修为都会被天魔所害,那修为不如他三人的,岂不是更加危险?另外除了他三人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已糟了天魔毒手,这世间究竟有多少天魔?

    众人越想越心惊,都觉兹事体大,万不能不闻不问。

    但还未等众人想好该如何行动,血神子邓隐却突然开口道:“好了,此间事已了。我等也当告辞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禁为之一愣。严人英、石生等几个反应快的,当即醒悟,急忙向尸毗老人身上看去。

    只见尸毗老人身上的血光已然消失,察觉有人看过来,狞笑着回望一眼,便即一纵遁光,向天边飞去。

    于此同时,邓隐和晓月禅师两人,也纵起遁光,跟着尸毗老人一起飞走。

    众人不料他三人说走就走,一时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唯有尊胜、天蒙、白眉三位神僧修为最高,念转最快,及时反应。连忙一人发出一道佛光,向邓隐、晓月禅师、尸毗老人三人攻去。

    邓隐三人看见攻来的佛光,当即纷纷发出血光、魔火来抵御。只见那血光、魔火刚一同佛光碰触,便被佛光击散,但佛光也因此稍微迟怠。趁此良机,邓隐三人急忙望空飞走,“嗖”的一下,便消失在天边不见。

    众人不想他三人走得这样突然,一时都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听白眉禅师叹息道:“天魔果然诡诈,明面上表明身份,吸引我等注意力,暗中却向尸毗道友下手。我等被他们的言语吸引,却是上了他们的大当。”

    众人暗中一想,发现果是如此,登时都大骂天魔狡诈。也有些反应快的人突然想到,照此说,尸毗老人当也已经糟了毒手。这些人中就包括了尸毗老人的女儿明殊和他的两个徒弟田氏兄弟。

    只见他三人跪倒在三位神僧面前,同声哀求道:“烦请三位神僧救救我爹爹(师父)!”

    尊胜禅师叹息一声,满脸遗憾地摇了摇头。

    天蒙禅师言道:“尸毗道友终究还是早年造孽太多,以致虽有悔悟,但还是遭劫落难。”

    白眉禅师也道:“可惜尊胜师兄数百年的苦工,就此毁于一旦。”

    说罢,三位神僧齐宣一声佛号,只见满天花雨缤纷,祥霞闪处,三神僧已是一齐不见。

    魔宫人众见此情景,知道尸毗老人已是无救,不禁都悲泣起来。

    这时凌浑对众人道:“尸毗老人遭遇魔劫,虽然令人遗憾,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若非他执意要同峨眉为难,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一千五百年一次的神仙大劫即将到来,众妖人魔头纷纷出世,又有天魔祸乱天下,尔等今后万务小心。明殊和田氏兄弟已不可在魔宫居住。明殊可先跟金蝉、石生几个小兄弟一起,到金石峡暂居,等候阮征去与你会和。至于田氏兄弟,我之前同采薇大师谈过,他已同意引你们进门下,你们可即刻动身去寻他。”

    “至于其他人等,金蝉、石生等几个小兄弟先回金石峡。孙南、人英随意。灵云、轻云速返紫云宫,如遇小寒山二女,可告谢琳留意,如遇一个头生肉角的妖妇,千万不可放她逃走,如被逃走,也须追上。此事忍大师已早知道,但不肯说。”

    “另外,再过不久,英琼、易静、癞姑三人就要和幻波池中的群邪决战,事虽凶险,现只开端,你们去了,不过多杀几个漏网妖孽,事情还是一样。如欲前往,便须候到英琼事完之后,在洞中相助,撤去圣姑所留五遁禁制的法物,开建仙府,始能回转。为日颇长,你们去留任便。不过李洪转世年浅,还不到下山时候,乘他师父不在山中,便在外面惹事,胆子又大,容易与妖邪结怨,最好不去,你意如何?”

    李洪知道诸长老均极爱他,便走向身前笑说道:“老世伯,你不是说,侄儿以前几生,常受邪魔侵害,理应今世回报?师父不让出门,好容易他老人家不在山中,又曾许我下山,难得有此机会。师父一回山,弟子便须守在山中,要过好几年才能出来走动。难得遇到这等机会,为何不令我前去?即使妖人厉害,有诸长老在场,也不会让侄儿吃亏,怕他何来?”

    凌浑笑道:“你真顽皮胆大。我如坚执不令你去,你必不快,还当我老世伯怕事。去是无妨,却不可和众人做一路。你和他们聚上两日,可去高丽贡山井天谷中寻我,就便参拜七老居士。这里事完,你去也恰是时候。既免途中淘气,还可得点好处。”

    李洪闻言大喜。

    齐金蝉和朱文本已说定,同往金石峡一行。朱文早就想念幻波池诸友,见齐金蝉欲言又止,恐其说出不去的话。忙先开口道:“幻波池诸姐妹久已未见,不知为何不能早去?”

    凌浑笑道:“此时还难明言。我看你们几个全都想去,事应两月之后。在此期中,可在西南诸省行道,一切任意而行,也许还有甚事。到了第七十天上,你们再同往幻波池,李洪也必赶来会合,这样便可将那潜伏东海已三百年的两个妖邪除去。”

    正说话间,突然一道金光从天边飞来,落到凌浑面前。凌浑接过一看,然后对严人英道:“此是妙一真人的飞剑传书,说是有事要人英你回峨眉一趟。”

    严人英讶异道:“师父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凌浑摇摇头道:“这到没说。你回峨眉之后自然知道。我肉身被毁,需去寻一具好庐舍,接着跟猿道友还要往高丽贡山去寻七老一叙。你们聚上几时,也自走吧。”说罢,便同崔五姑、猿道人一起飞走。

    灵峤诸仙送走凌浑夫妻和猿道人三人,也各告辞。内中只宫琳、花绿绮二女仙后走,分向朱文、齐灵云二人话别,双方俱都依依不舍,宫、花二女均说不久还要再见,方始别去。齐灵云因紫云宫有事,便同周轻云一同归去。

    魔女明殊和齐金蝉、石生、南海双童、易氏兄弟一起回去金石峡。同行的还有朱文、李洪、申屠宏。

    严人英则独自一人,返回峨眉凝碧崖。

第二百八十七章 得授玄经

    神剑峰地处南疆,同凝碧崖相距并不十分遥远。严人英从神剑峰出发,用了不到半天时间便赶回了峨眉。

    当他到达飞雷洞时,只见诸葛警我已等在那里。

    双方刚一见面,诸葛警我便道:“严师弟快来,掌教真人正在太元洞等着你呢。”

    严人英跟诸葛警我来到中元洞中,只见妙一真人正坐在上首,两人当即上前见礼。

    随后,严人英向妙一真人问道:“师父,不知您召徒儿回来,所为何事?”

    妙一真人道;“这次让你回来,主要有两件事。一是前段时间灵威叟奉陷空老祖之命,前来奉还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这两样本就是你的东西,现就还给你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玉匣,递给严人英。

    严人英当即将玉匣接过收好。

    妙一真人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件事,就是近段时间以来,天机混沌,原本应当正道大兴的天数竟然有所改易。我和诸长老详查天数,发现竟有域外天魔降临尘世,祸乱天下,已有不少正邪两道的高人为其所害。众弟子在外行走,难免会与其遭遇。而我和诸长老为准备三次峨眉斗剑,又轻易不能离山。所以我和诸长老商议后,决定将九天玄经传授于一位修为高深的弟子,让他能助其他弟子摆脱危困。人英你入门日久,根基深厚,又为三英之一,正可担此重任。”

    严人英听闻妙一真人要传授自己九天玄经,内心虽有些欣喜,却并无太大波澜。这一方面是因为严人英修道日久,道心稳固,不以物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已经身怀《太清宝篆》和《太玄天章》,对于《九天玄经》已不是十分在意。

    不过《九天玄经》到底是天下少有的天书秘典,且是峨眉派万法根基。所以严人英对自己能得授此经,还是甚为开心。

    “《九天玄经》乃本派至高法门,为免流失于外,你只能在凝碧仙府中参悟。”说着,妙一真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匣,“这玉匣中便是《九天玄经》原本,你到太元洞中选一间静室好生参修。待你学有所成后,我还有事交代。去吧。”

    严人英双手将玉匣接过,言道:“谢师尊赐法。”转身向后面太元洞走去。

    严人英来到太元洞中,随意选了间静室步入其中。他打开玉匣,将《九天玄经》取出,研读参悟起来。

    严人英已练成太玄天章,论起道行修为,虽还不如三仙二老,但比起佟元奇、醉道人等一般的峨眉长老已是丝毫不差。再加上他之前曾修习过九天玄经的简略版道书,所以此时参悟起九天玄经来,甚是快速。不过七七四十九日,他便将九天玄经参悟透彻。

    这一日,严人英将《九天玄经》的最后一页研读完毕。他体内气机猛然高涨,各种功法要诀在他心中流过,已然凝结成型的元婴不断成长,最后竟长到他原身一半还多,就好似一名十一二岁的孩童一般。

    于此同时,一红一白两团明光从他头上升起,好似阴阳两仪一般,来回旋转,竟是第二元神大成。

    严人英参悟《九天玄经》七七四十九天,彻悟玄机,竟让元婴与第二元神同时大成。

    以严人英现在修为,已然能够召唤接引天光,飞升仙阙。但他却并没有马上飞升的打算。

    这一方面是因为他的修为虽然已经能够飞升,但外功还稍差点火候。想要飞升虽然不是不可以,但终究有些勉强,并不稳妥。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深知,以他现在的修为,想要飞升,只能尸解飞升,虽也能成就天仙位业,却前路断绝,此非其所愿也。

    在蜀山世界中,修士修道有成,飞升天界的方式有两种。一种便是常见的尸解飞升,修士只需结成元婴,并积累足够外功,便可抛弃肉身躯壳,以元婴飞升天界。因此法相对比较简单,故蜀山世界的大多数修士都是以此法飞升。

    还有一种飞升方法则是肉身飞升。想用此法飞升,修士不但要将元婴练到极致,还需不断打磨肉身,练就不死之身,最后将肉身和元婴合二为一方可。

    两种飞升方式,无论哪一种,都可达到天仙位业。但若修士想要更进一步,进入金仙境界,则必须要用肉身飞升的方式方可。

    蜀山世界中的修士,虽大多知道肉身飞升的成就较高,但却不知其中详细,再加上肉身飞升甚是艰难,若无相应法诀,根本无法成就。故明知肉身飞升成就较高,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尸解飞升。严人英也是因为《太清宝篆》中有详细记载,才知其中究竟。

    自得知肉身飞升同尸解飞升的差别后,严人英心中的选择便只剩下了肉身飞升。既然已经踏上道途,那自然要做到极致。明知有更光明的道路,却因畏难惧险,而选择绝路,非真求道之士所为。而且,肉身飞升之路虽然难走,但严人英有《太清宝篆》在手,却并非无法可依。

    严人英修炼的三部天书《太清宝篆》《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虽各有擅长,但在天仙境界以前,实无高下之别。毕竟这三部天书都是天府秘传,《太清宝篆》固是太上所书,可《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也都是天界大能所著,对于天仙以下境界的阐述,并无优劣之别,至多是阐述的角度有所不同。这就好比无论是大学教授,还是普通本科生,在讲解小学知识时,都不会有太大差别一样。

    这三部天书真正的差别,在于天仙之后。《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在修行到天仙境界后,便后续无路,修行这两种功法的修士,若想再进一步,便必须另觅功法。而《太清宝篆》则可以一直修炼到金仙境界。是故严人英今后的修炼,必然是以《太清宝篆》为主,《九天玄经》和《太玄天章》则只能作为辅修。

第二百八十八章 身外化身

    修为到了严人英现在这等境界,除非有特殊机缘,否则想要突飞猛进已无可能。接下来的修炼,只能慢慢靠时间积累,非一朝一夕之功。故而严人英也不再静坐苦修,抬头看向了由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所化的第二元神。

    严人英的第二元神已然大成,再下一步便是想办法将两尊第二元神练成身外化身,让它们能自主独立行动,成为分身一般的存在。

    本来想要将第二元神练成身外化身,同样是一样水磨工夫,需经年累月勤修,方能成就。但这却并非没有速成之法。不久之后,李英琼便因得了伽因圣姑所留法身,用其中一甲子的灵慧法力,一举将白眉禅师所赠的定珠练成身外化身。

    由此可见,若是能得到大量纯洁精气,便能在短时间内将身外化身练成。而严人英此时,恰恰便有那精气在手。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两样事物,赫然是那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

    万年温玉乃是莽苍山万年阳和之气凝聚而成的至宝,而巽风冰蚕则是玄霜阴气之精。这两样宝物,都是天地精气所汇,且属性分别同雪魂珠、乾天火灵珠相合,用来练就身外化身恰好合用。虽然这样做,会让严人英损失两样至宝,但修道这么多年,严人英早已明白,宝物只是身外之物,对于修道人来说,自己的修为才是最重要的。

    只见他双手分别握住万年温玉和巽风冰蚕,运转玄功,用力一震。那温玉、冰蚕登时便被震散为两团精气,分别洒落在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所化的第二元神上。

    但见两团第二元神所化的灵光瞬间光芒大盛,不断向外暴涨。及至涨到一人多高时,突然向内收敛,显露出两个和严人英一模一样的人影来。于此同时,一种很难形容的玄妙感觉在严人英心头升起。

    这两个人影正是严人英第二元神所化的身外化身。

    所谓身外化身,乃是指完全大成,能够脱离本体,独立行动的第二元神。其并没有独立意识,而是和本体思维相通,就好似傀儡一般。但与傀儡不同,身外化身的本质乃是第二元神,不光能修炼变强,甚至本体陨落后,还能替代本体,长存于世,相当于第二条生命。蜀山世界中,能练成第二元神的修士都甚是稀少,至于能练成身外化身的,更是不超过五指之数。

    严人英操纵着两具新成的身外化身在室内转了一圈,只觉自己就好像多出两具身体一般,感觉甚是奇妙。他略微操练了一下,便肩头一晃,将两具身外化身收回体内。

    接着,他来到中元洞中,将装载着《九天玄经》的玉匣,交还给妙一真人道:“弟子已将《九天玄经》参悟完毕,特将宝经奉还。”

    妙一真人将《九天玄经》收好,说道:“你出关的正是时候,我正好有事要你去做。”

    严人英忙问道:“是什么事?”

    妙一真人道:“为师今日默查天机,察觉魔教巨头沙神童子不久之后欲同本派为难。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为师想派你和轻云赶往西昆仑,提前除此隐患。”

    严人英当即拱手道:“愿为师父分忧。”

    妙一真人点头道:“那沙神童子固为积年老魔,但以你和轻云现在的修为,想要除他也并非难事,只是他那西昆仑魔宫中布有魔教禁制黑地狱。那黑地狱威力甚大,千百年来只有祖师长眉真人以玄门无上大法通行过一次,使其大放光明,把对方千百年收敛的阴霆罡煞之气所炼邪雾化为乌有。为师这有一封柬帖,上有破解黑地狱之法。你此行下山后,先去南海紫云宫,和轻云两人将破解之法习练熟稔后,再去西昆仑魔宫,除那魔头。”

    说着,妙一真人掏出一封柬帖,递给严人英。

    见严人英将柬帖收好,妙一真人继续道:“不久前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与艳尸崔莹、毒手摩什等一干妖人在幻波池大战,将其击败。虽跑了崔莹,未尽全功,但幻波池已被英琼三人占据,直等择日便可开府收徒。只是在此过程中,却伤了兀南公的爱妾沙红燕。现如今兀南公正赶往幻波池,欲找英琼三人算账。此外还有九烈神君、南海双凶等妖人窥探圣姑遗宝,也欲在近期进犯幻波池。另还有郑癫仙欲二次元江取宝等事。你若有睱,都不妨去襄助一二。”

    严人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便拜别妙一真人,离开了凝碧仙府。

    出了峨眉山,严人英思忖起今后的行止。

    首先,是师父妙一真人交代的任务,是一定要完成的。

    其次,李英琼、易静、癞姑三人已占据幻波池,但因幻波池重开的消息泄露,不少左道妖人窥探池中宝物,欲同她们为难。本来此事在《蜀山》一书中有所描述,严人英印象里去幻波池进犯的妖人虽多,但在正道诸仙的算计下,根本无法对李英琼等人造成什么伤害。可是现如今天魔乱世,天机改易,就连乙休、凌浑那么高的修为,都糟了天魔毒手,很难说幻波池之战会不会出现变数。所以稳妥起见,自己最好还是前去助拳。

    另外,郑癫仙欲二次元江取宝,此事在《蜀山》一书中并无描述,也不知是书中没有介绍,还是因天机转变引起的变化。那元江金船乃是上古金仙广成子所留,论价值还在幻波池圣姑遗宝之上。连幻波池都有妖人窥伺,元江金船自更不用说。之前郑癫仙已有过一次元江取宝,就曾引来妖尸谷辰等左道妖人,幸亏妙一真人等正道高人提前布置,派了岳雯、余英男等人前去帮衬,才没有让妖人得逞。此次二次取宝,惹来的妖人必也不少。

    要知前次元江取宝时,除了为对付妖尸谷辰,取出了一件前古至宝归化神音之外,郑癫仙就只取了一些类似九宫神剑的外围宝物,真正的重宝还都在金船内沉睡。若是这些宝物被那些左道妖人得了去,对于如今的局势必然更是雪上加霜。所以元江取宝一事也不能置之不理。

    只是这三件事发生的时间较为集中,除非有分身术,否则很难全都参与。

    但严人英恰好就有这分身之术。

    只见他一晃身,将新练成的两具身外化身放出。

    但见那两具身外化身分立在严人英左右,同严人英战在一起,如同三胞胎一般。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左边那具身外化身瞳孔深处隐隐有一丝红光,而右边那具身外化身的瞳孔深处隐隐有一丝白光。

    那瞳孔深处有红光的,乃是火灵珠所练第二元神化成的身外化身。而那那瞳孔深处有白光的,乃是乃是雪魂珠所练第二元神化成的身外化身。

    严人英将银河剑、辟邪神光鉴、白阳针交给雪魂化身,打算让他去紫云宫寻周轻云,一起去西昆仑诛除沙神童子。又将三阳一气剑、青蜃瓶、八十一口修罗刀交给火灵化身,打算让他去助郑癫仙二次元江取宝。本体则携带七修剑、太乙五烟罗、璇光尺、昊天神鉴四宝,准备前往幻波池,相助李英琼、易静等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得神火 龙飞殒命

    将身上的法宝分配完毕,严人英便和两具身外化身开始向着各自的目标进发。

    且不说那两具身外化身遭遇如何,却说严人英本体向幻波池行进。刚出发不久,便忽见有三点紫色星光从西南天边向自己游动飞来。

    严人英仔细向那三点紫星看去,看出那三点紫光原来是三朵紫色如意形灯花,在半空中载沉载浮,互相激撞引逗,时缓时快,迎面飞来,似是无主之物。

    严人英看到那三朵紫焰形状,不禁心中一动,忙用太清仙法设下禁网,并将太乙五烟罗拿在手内。打算等那三朵紫焰飞的近了,便用分光捉影之法收下。

    刚布置好,忽听侧面又起了破空之声,又是一道暗紫光华飞来,望之不似正道,看意思似向前面三朵紫焰追了上去。

    这时那紫焰相隔严人英只十来里,空中望去,宛如三朵如意形的灯花,时大时小,舒卷无常,灵焰流辉,精光明艳,好看已极。本来飞不甚快,晃眼便被暗紫遁光追上。

    严人英看那紫焰越看越像自己所猜之物,如真是那物,无论如何不能外人落入手中。

    说时迟,那时快,紫焰朝人直飞,已经自投大清禁制之内。那紫焰甚是强烈,吃太清禁制一挡,光焰突然暴长,上下乱冲,想要挣逃。严人英见状,惟恐遁去,连法宝、飞剑均顾不得使用,忙将身剑合一,朝那紫焰圈去。一面施展分光捉影之法,一面发出太乙五烟罗,五道彩烟连成一片,朝上网去,三管齐下,自是成功。

    其实神物有主,严人英修有老君嫡传太清仙法,与这三朵灵焰气机相感,原有应合。严人英剑光往上一圈,彩烟乍一出现,还未罩上,紫焰已被严人英接去,落在手上。见是三朵形似灯花,若实若虚,温软轻浮的宝光,急切间看不出是何质地,但知是异宝奇珍,心中大喜。恐其遁走,仍将太乙五烟罗招回网住,同放法宝囊内。

    严人英刚将法宝收好,便听旁边有人喝道:“哪来的小辈?竟敢抢爷爷的法宝?”接着便见数十道惨碧妖光向自己飞来。

    严人英连忙放出七修剑迎上,只见那数十道惨碧妖光被七道彩色剑光围着一绞,立成粉碎。

    那妖人当即怒喝一声:“小辈,安敢坏我法宝!”一扬手,登时满空妖云邪雾,阴风鬼号。

    严人英见敌人施展妖法,来势猛恶,当即太乙神雷、无音神雷连发,向妖云邪雾中连珠打去。当时雷火漫空,霹雳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响彻重霄。满空妖云邪雾,转眼消散。

    那妖人见状更怒,正待施展邪法再下毒手,忽闻远处有人大喝道:“严师兄,我来助你。”接着,便有一团墨绿色的圭形宝光迎头打下。

    那妖人只觉周身如坠洪炉,奇热如焚。知道不妙,只得运用邪法,将右臂往上一扬,施展化血分身,化为一溜紫红色的妖光,电也似急刺空飞去。

    严人英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余英男正和一名从未见过的女修从天边飞来。

    严人英同余英男已是许久未见,乍然相见,不免有些惊奇,问道:“师妹怎会到此处来?还有这位道友面生的紧,不知如何称呼?”

    “有话咱们路上再说。严师兄快随我去追那妖人,勿要让他逃走。”说着,余英男便拉着严人英向那逃走的妖人追去。

    双方飞遁均快,宛如惊鸿渡空,流星赶月,向前急驰。

    经过短暂交流,严人英得知,那女修原来是余英男新收的弟子楚青琴。她师徒二人因接到李英琼的邀请,正准备移居幻波池。途径此地,恰好见到严人英在和妖人交手,当即上前相助。

    说起那妖人,也不是无名之辈,乃是白骨神君门下七手夜叉龙飞。那龙飞昔年参与慈云寺斗剑,虽侥幸逃得一命,却并不服气,时常同峨眉派为难。峨眉开府以后,余英男遵照妙一真人嘱托,和万珍、李文衍、向淑芳三人一同在天目山松篁涧开府授徒。因和龙飞居所相近,时常受他骚扰,故双方仇怨甚深。现在余英男对龙飞穷追不舍,也是因此之故。

    却说那龙飞今日本欲到南疆访友,途见三团无主紫焰,虽不识来历,却看出非比寻常,于是连忙上前去捉。眼看就要追上,却被严人英截了胡,当即大怒,连施辣手,却被严人英一一化解。正在惊异,敌人又来了援手,认出是往日素有仇怨的峨眉门下女弟子,知道不是敌手,于是连忙逃走。回顾敌人穷追不舍,虽然咬牙切齿,暗中咒骂,还有两件厉害法宝未用,但因敌人威力大大,休说寻常正教门下,便昔年辟邪村所遇对方诸长老,也极少这等法力。最可恨是敌人欲斩尽杀绝,早晚追上。

    正在惶急万分,忽见前面高山入云,峰巅杂沓,知道正是越城岭黄石洞左道中名人秦雷、李如烟夫妇所居。暗想:“这两人邪法甚高,以前本是同道至交,因为刁狡险诈,知道正派势盛,不肯与众合流,借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日在山中逍遥快乐,差一点的同道,多不肯见面。这厮还有一弟一女,更是凶横异常,虽被禁止出外,心实不服。此时必在洞内外下棋、种花,何不假装托庇,引鬼上门?能仗他所设八反风阵,将敌人炼化报仇更好。否则,这厮平日狂傲,专说大话,仇敌上门欺人,也必难堪,怎么也不肯甘休。”毒念一生,立往黄石洞飞去。

    事也凑巧,秦雷这日心灵上忽有警兆,如在平日闭洞不出,外有邪法禁制,龙飞急切间也冲不进去,原可无事。偏是他多疑情虚,想起平生淫恶,害人大多,虽因见机隐迹,久未出山,终是提心吊胆,惟恐正教中人寻上门来。一时情虚,去往洞外演习妖阵,以防万一。

    事完,见无异兆,天色又极晴朗,日丽风和,谷中繁花盛开,景物奇丽。妖妇李如烟,因秦雷近年常说峨眉敌党,近派门人下山行道,虽是一班小狗男女,竟比老的还要厉害,万一寻来生事,却是惹厌,最好就在洞中闭门不出,或保无事。想起时常气闷,见当日这般好景物,便笑秦雷过于胆小怕事,空负多年盛名,传说出去,岂不被人笑话?弟、女二人再一附和,秦雷想起多年盛名,这等胆小怕事,虽是家人,也觉难堪,竟被激动。于是四人分成两起,下起棋来。

    一局未完,秦雷心终不定,心想谨慎些好,便回洞内去取法宝,以备临事应敌之用。谁知刚一入洞,龙飞便已逃来。下面三人虽听破空之声由崖后传来,偏那一带危崖高矗,遮住目光。又正当专心下棋之际,听出是同道中的飞行之声,只是快得出奇,方一寻思,来人遁光已绕崖飞近,以为龙飞有急事相求,不知后追强敌。

    刚起身招呼,还未看真,妖光才一到地,一金、一红、一白三道长虹也跟踪追到。看出来了一男二女三个敌人,也不想想龙飞邪法并不寻常,如何这等狼狈?秦雷之弟秦迟,因和龙飞交厚,首先扬手一道黑光,放过龙飞,迎上前去。

    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三人追敌时,为求迅速,除遁光外,法宝、神雷全部备而未用。一见下面现出一条山谷,风景甚好,中有男女三人,龙飞正往右崖洞中逃去,已疑对方定是妖邪一流。再见妖党迎敌,如何能容,法宝、神雷一同发下。

    三妖人也真该死,分明见来敌剑光不是寻常,依然自恃谷中设有妖阵,以为略一施为,便可将人困住。做梦也未想到对方出手如此神速,法宝威力大得出奇,红虹迎着妖光只一绞,立时粉碎。

    秦雷见状大惊,正待施展妖阵,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同各色宝光、飞剑,已同时夹攻而来,端的比电还快,未容施为,先吃楚青琴一发太乙神雷,将身子炸成粉碎。妖妇李如烟母女更是措手不及,刚惊呼得一声,化道妖光想往左侧闪避,并发挥妖阵时,妖女先被古钱刀所化金光穿胸而过,炸成粉碎。妖妇一见爱女危险,情急欲援,余英男那圭形法宝已当头压下,人被青光罩住,当时周身奇热如火,空有一身邪法异宝,一件也未用上,当时惨死,严人英三人剑光、神雷再往下一压一绞,连元神也一起消灭。

    严人英杀完三妖人,一指飞剑、法宝,正往洞中攻进。忽听一声怒吼,眼前一暗,天日全昏,只见愁云漠漠,惨雾沉沉,四**风飕飕,风虽不大,吹上身来竟有寒意。雷火、宝光照耀之中,四外都是一样,先前崖洞花树,已全不知去向。

    严人英知陷妖法之中,便往左右冲了一阵,也未冲出。雷火、宝光虽仍强烈,但只冲不出去。耳听另一妖人与龙飞争论咒骂之声,时近时远。等用神雷、飞剑射去,始终未见人影,却也无害。暗忖:“自己身剑合一,万邪不侵,妖阵并不能伤自己。除四外妖雾黑暗而外,并无他异。到底是何作用,怎未觉出?”

    心正奇怪,忽见余英男和楚青琴飞近身来,笑问:“师兄,可觉冷吗?”

    一句话把严人英提醒,暗忖:“自己近来功力大进,休说微风,便连北极陷空岛那等奇寒,都无奈我何,怎会身上有了寒意?英男虽不如自己,但也曾服灵丹,怎会冷得脸都变色?照此形势,必是所说邪法无疑。”

    正待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先御邪风,再用昊天宝鉴试试能否破此邪法,忽听龙飞笑问:“秦道友怎不下手?”

    妖人答说:“我这八反风阵威力极大,多高法力也迟早会被吹化。尤其小狗雷火越强,阴风受了激荡,威力越大,早晚必将小狗擒住,报仇泄恨,你忙什么?”

    二妖人原因仇敌虽被困妖阵多时,只两个女的面上略带寒色,严人英却是若无其事,又见宝光、神雷威力神妙,虽有邪法、异宝,出手等于白送,无法应用。因而故意说此反话,想诱敌人收回法宝、神雷,免得一时疏忽,不及转变阵势,被敌人仗着法宝、神雷之力猛冲出去。

    哪知严人英自持法宝,胸有成竹,闻言仍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对他言语全不理会。只见五道彩色轻烟升起,将三人全都护住,阴寒之气立止。接着,严人英将昊天宝鉴取出,登时一道朦朦青光从镜面上射出,照入阴风黑雾之中。就这转盼之间,忽听八方风动,狂钊怒号,宛如海啸,波鸣浪吼,声势猛恶,比起前在莽苍山风穴所闻风声还胜十倍,但不现甚形迹。

    严人英初次经历,因觉风声猛恶,没想到妖阵已被镜光破去,正想如何才可冲出,刚把遁光合在一起,打算冲出阵外再说,猛觉那风并不上身,似往四面吹去。晃眼瞥见天光,当空阴云惨雾也齐化为残絮,急如奔马,随着狂风往外卷去,一闪不见,天色重转清明。只见前见崖洞换了方向,知被邪法颠倒阵形所致。

    二妖人刚由洞前驾了妖光向上飞起,因由镜光出现,以至破阵,共总一两句话的工夫,休说严人英不曾留意,便妖人也没想到这等快法。尤其秦雷心痛妻女之死,妖阵被破,竟忘逃走。及见龙飞先逃,妖风全灭,忽然警觉,跟踪飞起时,严人英三人也同看破,忙纵遁光急起直追,法宝、神雷一齐打来。秦雷多高法力也是无用,一个措手不及,顿时形神皆灭。

    龙飞见此情景,更是亡魂皆冒,不顾命地朝前飞驰。严人英三人见龙飞逃走,立意除此一害,互相一声招呼,联合一起急追下去。追来追去,不觉追上回路,到了庐山五老峰上空,天光已到了半夜,月照中天,碧空如洗。眼看龙飞在前,即将追近,忽由五老峰上飞起一片暗红色的妖光,将龙飞接了下去。

    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也已飞近,见峰腰磐石上坐着一个奇形怪状的丑胖妖妇。余英男、楚青琴不识此人,严人英却认出这妖妇乃是曾在桂花山有过一面之缘的飞龙师太。

    只见龙飞大声疾呼:“师姐留意,小狗法宝厉害!”

    妖妇连答无碍,放出一片红光将男女二妖人一齐护住,接着手持一枝红光闪闪的小叉,似想发出。不料严人英三人来势神速无比,竟未容她施为,连神雷带飞剑、法宝同时下击。

    龙飞早就觉出不妙,因为连受重创,元气已伤,又知再逃仍无活路,本心只想乃姐飞龙师太近将元神凝炼,无异生人,神通越大,如往求助,不求免死,只求舍却肉身,在她妖法护庇之下保住元神遁走,便是万幸。不料妖妇仍是当年狂傲骄敌的心性,不容分说,反用妖光将他一起护住,连想单逃都不能够。正急得乱叫,数十百丈金光电火,连同红、金、白三道剑光以及各种法宝、神雷同时压到身上。休说妖妇,便是天仙,也难禁受,当时全成粉碎,连残魂一齐消灭。

第二百九十章 再诛妖邪 阴赤转生

    严人英三人除去妖道、妖妇,方在快意,忽听身后崖洞中有鬼哭之声,心中奇怪,凑近前去,便听鬼声哭喊道:“外面可是余英男道友吗?”

    余英男一听,语声颇熟。又见崖脚是片整石,并无洞穴,知道人被妖法禁制。只想不起被困的人是谁。便问道:“你是何人?怎会知我名姓?”

    随听壁中答道:“我二人现为妖法所困,不能脱身,肉体已在日前兵解。因不听金蝉、石生他们之劝,意欲转世,不料途遇司空湛门下男女妖徒,将我二人摄来此地,欲与妖妇合谋,用我二人生魂祭炼法宝。妖徒因寻隐僻所在祭炼妖法,出山物色地方去了。多亏三位道友飞来,将妖妇杀死。我们以前也非无名之辈,此时一败涂地,无颜自解。只请三位道友念在玄门一派,用贵派太乙神雷,朝着正面离地三丈的崖壁上打去,邪法自解,那时再说详情吧。”

    严人英听说壁中之人乃是玄门一脉,并与金、石诸人相识,正要下手解救,忽听英男手指壁间笑问道:“你二人怎地不说名姓?我们知你好人坏人?”说完,仍不听回答。

    严人英方要开口,吃余英男摇手示意,便即住口。随又听壁中女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英男贤妹,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

    余英男笑道:“我早听出你那同伴口音,便料有你在内,不然我也不问。想当初,你虽强迫收我为徒,并非恶意。尤其贱婢孙凌波对我凌虐,你并不袒护她,只有帮我骂她。虽因心志不投,背你逃走,受尽苦楚,但我并不恨你,何必藏头缩尾?如以为只要出困,便可脱身,除非我三人肯放你们逃走,否则仍是无望,何不实话实说?”

    女的叹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擒我二人的对头,乃是一男一女,均得司空湛真传,淫凶狠毒,几无人理,隐形飞遁,更是神速。乃师前年为大方真人所败,自知不了,逃往海外隐藏。二妖徒不曾跟去,并向乃师夸口,欲炼邪法报仇。仇敌来去如电,说回就回。我对你不敢再说师徒情分,只请你念在当初我虽强迫你拜师,终是好意,请念昔年香火之情,先将我二人放出,再谈详情,以免万一仇敌赶回,措手不及。”

    严人英听到这里,已猜出那女的身份,应当是曾欲收李英琼和余英男为徒的昆仑派长老阴素棠。至于那男的,既然是和阴素裳在一起,想必当是她的相好赤城子了。

    猜出两人身份,严人英在心中暗忖:“这两人以前也是昆仑派有名剑仙,法力颇高,怎会落到这般光景?他二人以前行为虽然可恨,但只为一时失足,误入歧途,终无大恶,而且听刚才之言,似有悔过之意。既然如此,不若给他们一条自新之路。”

    于是笑道:“师妹,他二人既受邪法禁制,必多苦痛,放出再问,也是一样。”

    余英男刚一点头,猛瞥见红影一闪,忽听壁内惊呼:“二位道友救我!”

    声才人耳,离地三丈的崖壁突现一洞,一片粉红色的妖光裹着阴、赤二人的生魂电也似急飞起。同时红光中现出男女二妖人,一个摄了生魂向上急飞,一个手指一片同色妖光朝严人英三人当头罩下。

    严、余二人反应也快,见状忙将手中太乙神雷往外发出,只听两声震天大响,雷火金光四下里横飞中,罩下来的妖光瞬间便被震散。接着严、余二人伸手一指,两道飞剑也已出手。

    妖人似知不妙,慌不迭纵起妖遁,向上斜飞。

    严人英看出妖遁神速,阴、赤二人生魂又被另一女妖人摄了先飞,惟恐妖人隐形逃走,不易追上,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只见五道彩烟瞬间向上下四外扩张出去,齐向中心压到。

    二妖人已经先后离地,飞起数十丈高下。女的带了生魂在前,闻得雷声,失惊回顾,当空彩烟已现。男的看出对方飞剑、神雷厉害,果不虚传,差一点没受重伤。方想一面飞逃,一面示意妖女,令其隐形同遁,等把生魂摄走,再打复仇主意。猛觉彩烟阻路,知已入伏,喊声:“不好!”想逃无及,连女的一齐被困住。

    严人英正想施展全力,用乙木神雷将二妖人打死,忽听余英男疾呼:“师兄且慢,不可伤那生魂。”

    严人英笑答:“遵命。”

    把手一指,放出一道太清仙光,便将阴、赤二人身外红云荡向一旁消灭。再把手一招,二人生魂便脱出重围,向严人英三人面前飞来,口中疾呼:“妖邪诡计多端,留神遁走。”

    严人英原本细心,见生魂被救出,两妖人还在困中,正待施为。忽听阴、赤二人提醒,立升留意,扬手一道剑光往上一绞,只听接连两声惨号怒吼,两条红影突往左侧地底穿去。女的一个稍微落后,吃余英男飞剑拦腰一绞,扬手一片金光雷火,登时震成粉碎。只男的被严人英斩断双脚,受伤逃去。

    原来这男女二妖人一名金泰,一名温如花,自从妖师隐逃海外,便与许飞娘等妖人勾结,专与正教中人为难。这日行经边岭,缺少两个生魂。阴、赤二人也是晦运当头,刚刚兵解,正待转世,恰和两妖人撞上。待觉出不妙,欲待逃走,一片妖云已当头罩下,阴、赤二人虽有法宝防身,但是原身已失,功力太差,勉强能够自保,对方邪法又高,对于搜摄鬼魂,又具专长。不多一会,法宝被人夺去好几件,元神也被擒去。

    妖人初意,将二人生魂炼那妖幡。因缺少一个帮手,知道妖妇飞龙师太元神新炼成形,正好合谋。又因阴、赤二人尚有飞剑不曾夺去,为防逃遁,便将二人生魂带往五老峰,禁闭洞内,交与妖妇防守,自去寻觅设坛之处。等把地方找到,正想和妖妇商议,多炼一面妖幡,遥闻杀声震天。连忙飞往查看,瞥见妖妇尸横就地,崖上立着三个少年男女。隐身往探,听出是峨眉门下,又惊又怕。忙使邪法分途下手,想将阴、赤二人元神先行摄走,就便暗算仇敌。先因师言峨眉三英最是难斗,上来还留有退步。不料严人英太乙五烟罗神妙,竟将他二人困住。

    二妖人最是机警狡诈,见势不妙,假装被困,各幻出一个化身,暗中紧附阴、赤二人之后,随同遁出。本心先前只是骤出不意,自己精干地遁,逃时还想暗放冷箭,报仇出气。不料所摄两散仙的生魂本非弱者,看出仇敌势败,意欲乘机遁走,出时突然猛力强挣,呼喊提醒。

    严人英先听余英男一说,放出太清仙光,恰将妖人隐形法破去,两散仙也便挣脱邪法禁制。又闻听两散仙提醒,登时警觉,急忙放出飞剑一绞。余英男也同时放出飞剑、神雷,二妖人一死一伤,穿地逃走。

    阴、赤二人脱险以后,即向严人英三人下拜,说起兵解经过。

    原来,此事还要从神剑峰事变后,齐金蝉、石生等人的遭遇说起。

    当日,神剑峰事变后,群仙纷纷告辞分别。齐金蝉、石生等七矮连同朱文、明殊等人一起返回金石峡。更回到金石峡,便恰逢金石峡内秦时修士艾真子所留的珍藏出世,除三朵兜率火因应变不及,被它飞走之外,剩余的天心环、玄阴简、三才清宁圈尽为齐金蝉等人所得。

    齐金蝉、石生等人自是大喜过望,当即动手将诸般法宝祭炼。不料法宝祭炼成功之时,竟突放异光,霞影千里,宝气奇辉,上冲霄汉。

    突然爆发的宝光,登时将方圆千里的左道妖人惊动,纷纷赶来欲要夺宝。阴、赤二人当时正在南疆,也被宝光惊动,赶到一看,见是金、石等人得宝,想到以前在峨眉手下屡次吃瘪,不禁勾起前仇,也上前出手抢夺。不想当中竟被尸毗老人的师弟金神君用魔法暗算,致使肉身兵解,幸得金、石等人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才没有形神俱灭。

    金、石等人本欲送他二人前去转世,但阴、赤二人本是来找金、石等人麻烦的,哪好意思让他们出手相助?再加上自持有法宝防身,便谢绝了金、石等人的好意。不想刚离开金石峡没多久,便遇到了金泰、温如花两个妖人,幸得严、余、楚三人相救,才幸免于难。

    严、余、楚三人觉对方也是前辈剑仙,落得这般光景,又对自己如此卑躬屈膝,自称从此悔悟,改邪归正,越动怜悯。一面还礼,问其意欲如何。

    阴素棠因接连遭劫,心中的那点莫名自尊早已放下,当即凄然答道:“我二人本意想往人间,选一积善人家投生。此时想起良机难遇,一个不巧,再遇这类妖邪,仍难免祸。最好求贤师徒深恩成全,助我二人转劫重生,感恩不尽。”

    严、余、楚三人俱都心慈,对方一经归正,早有同情。余英男回忆昔年,也颇有知己之感,首先应诺,严人英、楚青琴自无话说。行时,因见残月犹挂林梢,空山无人,到处泉响松涛,五老峰一带景甚幽静。

    楚青琴笑说:“此时离天明尚早,何处寻访人家?此山夜景清幽,我们闲游到天明,再计较如何?”

    严、余二人闻言笑诺。随即行法,把残尸去尽,步行下峰。遥望都阳湖波光云影,上下同清,斜月光中,宛如大片水晶琉璃,上面放着两三个翠螺,景更清丽。阴素棠偶说含都口望湖,风景更好。余、楚二女都欲观赏风景,众人当即便同飞往。

    到了含都口,众人再改步行。快要到达,阴素棠忽然悄说:“我们速隐身形。”

    严人英三人依言,随她手指处隐形飞降。一看,前面崖后立着两幢红影,正是先前受伤逃走的妖人同了妖女生魂,面前倒着两个少男少女死尸,正在行法,一边争论,意似想要借体重生,为防原死人的生魂突然回转,并被外人看破,正商议行法,隐避形迹。

    余英男见男女妖魂已经飞起,等待女尸抢扑上去,男的因双足已断,说女的只剩元神,不必忙此一时,将其拦住,意欲抢先。猛想起阴、赤二人正在寻找庐舍,正好学样,恐妖魂附体,便有顾忌,又防逃走,一时心急手快,也没和严人英说,飞剑、神雷一齐发动。

    二妖人已成惊弓之鸟,本就胆寒,女的又是元神,逃遁较易,剑光雷火一现,首先遁走,余英男飞剑没有追上。只男妖人私心太重,为防仇敌追来,意欲抢先,不料众人由后掩来。等到他闻得雷声想逃,已被神雷击中,飞剑又拦腰一绞,当时伏诛。元神刚待飞走,严人英、楚青琴飞剑同时夹攻,电掣飞来,当下将妖魂围住,只一绞便已消灭。

    余英男随对阴、赤二人说起前意。

    二人早看出地上两人十分俊美,又是修道多年的法体,闻言也颇合意。便对严、余、楚三人道:“这两人必是前逃两生魂的法体,也是旁门中人,因胆怯情虚,又被太清仙光一照,元气大伤,只能另投人身。借用他们的躯壳无妨,但是这类旁门中人道路不同,身上邪气也还未尽。最好仍请严道友用太清仙光再照一下,我二人便可回生,永拜大恩了。”

    严人英笑诺。随将太清仙光放起,照定死尸头上。阴、赤二人随运玄功,往上一合,当时复体重生,坐了起来,伏地拜倒。三人连忙避谢不迭。一看那两具肉身功力甚厚,又是一男一女,俊美非常,仙光照后,不带一丝邪气。

    二人因妖人伏诛,只逃得一个元神,试用玄功一收,先失去的法宝均在妖人法宝囊内,妖人死后,由空下坠,落向危崖之内,立连宝囊飞回,还多得了几件法宝,二人欲送严人英三人收用。三人见他们意甚坚诚,只得各分取了一件。事完,互相劝勉两句,便即分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故旧相逢 又遇强敌

    同阴素裳、赤松子两人分别后,严人英、余英男、楚青琴三人当即飞往幻波池。

    刚飞过幻波池东面的宝成山,便见易静迎面飞来。双方会合,高兴非常,略谈两句,便同回飞。易静先前原是一时乘兴,随便一说,本要回转。但余英男听易静说起她和李英琼、癞姑三人刚刚由枯竹老人引进,各收了一个弟子,料定不凡,欲往一视。易静本也心动,便说起那三名新收弟子正和易静以前所收的弟子上官红一起,在大荒二老中卢妪的指点下,于后山布置法坛,于是一行人同往后山飞去。

    等到了地方,众人才发现卢妪禁法神妙,设坛之处竟看不出一点迹兆。易静因以前来过,知道法坛所在,忍不住唤了一声:“红儿!”

    随听上官红传声应道:“师父可是命师弟他们出见吗?”

    易静便问是否可以出见?

    上官红答说:“卢大仙婆法力神妙,师父来此已被算出,在阵法未布成前,弟子等四人已难自行出入,望师父宽恕。”

    众人只得罢了。余英男本意往见英琼,因听易静说她现在东洞炼宝,也只好作罢。

    余英男和楚青琴是初来依还岭,严人英以前虽来过,但上次来时时间紧迫,并未细观过依还岭景色。三人见当地景物如此灵秀,沿途观赏过去,不由走慢了些。易静又说起前居静琼谷境更幽胜。幻波池虽是云廊霞壁,玉柱金庭,到处珠光宝气,精丽非常,可惜深居地底,没有园林之胜,是个美中不足。等到这次大难之后,还要用法力重新开建,与上面几处灵秀清丽之境打成一片。因见严、余、楚随地留连,赞不绝口,随邀三人往谷中走去。严、余、楚三人本都随和,又爱美景,便即应诺。

    易静途中问起余英男因何迟来,余英男便将路遇龙飞,以及护送阴素裳、赤城子转世的事说起。话未说完,已到谷口。

    正值袁星见完李英琼,得知乃师去往东洞炼宝,易静已行,癞姑要往各洞巡视,重加禁制,奉命往静琼谷主持埋伏,便即飞回。一见易、严、余、楚四人从后山走来,知将余英男接回,好生欣喜。所去又是静琼谷一面,仰视空中神雕,不知何故忽往山外飞走,唤了一声未应,忙即赶上前去。余英男和李英琼至交姐妹,因袁星是李英琼开山弟子,见它虽是异类修成,一别数年,居然一身道气,功候颇深,又听说有脱胎换骨之望,好生代她师徒欢喜。令与爱徒楚青琴礼见之后,便夸奖了几句。

    余英男说不两句,正要同往谷中走进,忽听空中厉声怒喝:“余英男贱婢,今日休想活命!”

    语声未歇,五六丈方圆一团烈火,已如火山崩坠,当头下压。空中立现出一个火也似红的怪人,双手齐发火团,落地便即轰的一声展布开来,晃眼之间,静琼谷一带立成火海。这怪人形如童婴,相貌并不丑恶,来势却是又猛又急,突然由空现身,事前连点飞行声息均无。严人英、易静那高法力,又是久经大敌的人物,直等敌人出声发难,方始得知。

    严人英见那怪人发出的烈火甚是猛烈,怕他将静琼谷的秀丽景色破坏,急忙将太乙五烟罗放出,化作一片五彩烟网,将整个静琼谷护住。

    于此同时,易静、余英男等也都反应过来。易静大喝一声:“大胆妖孽,敢来我依还岭扰闹行凶,叫你知我厉害!”随取一粒散光丸,隔网往上打去。

    那怪人本拟所炼太阳真火猛恶无比,敌人不死也伤,及见一团团的大火球随手发下,虽似红雪崩坠,溶散开来,将当地化为火海,隔火下视,又好似有一层薄薄的彩烟,将火像山一般托住,敌人除面带惊忿之容外,一个未伤。知敌人有法宝防护,越发暴怒,正待加工施为,猛瞥见一点银光由下飞起。刚一人眼,未容抵御,叭的一声大震,前发烈火竟被散光丸震散大半。暗骂:“贱婢!你哪知我厉害。倒是那五色彩烟十分神奇,不将敌人诱出,决难如愿。”念头一转,将计就计,乘着烈火受震,四面飞扬中,暗中行法一收,火便消散大半。

    易静不知是计,一见敌人好似手忙脚乱神气,先前余英男的话还未听完,想这妖人能发这等猛烈的毒火,决留不得,意欲为世除此一害。也没和余英男说,立即行法,由烟网中冲出,一面放出师传飞剑和那护身七宝中的阿难剑,一面左手连发太乙神雷。刚把六阳神火鉴取在手中,未及施为,猛想起敌人所用分明是太阳真火炼成,如何以火御火?一个不敌,岂不上当?同时发现敌人身上飞出两道赤虹,将双剑敌住,并无退意。

    易静看出是诈,耳旁又听余英男传声急呼:“师父有命,此人不可轻敌,必须小心。妹子话还未说完呢。”

    易静心中一动,未及将鉴收起,忽听怪人大喝:“先杀你这贱婢,也是一样。”随说,数十百道火虹已电射而来。

    跟着,怪人将手连扬,下面烈火又由分而合,暴涌上来,将人围住。那火虹比电还疾,内中一道已经上身。易静手中六阳神火鉴上六道相连的青光还未飞起,吃火虹一射,忽转红色,知道不妙。幸是心灵相合之宝,应变叉极机警,见势不佳,阿难剑首先飞回,与身相合。

    易静觉得那火势热得出奇,而且火虹中杂有无量数细如牛毛的银色光针,竟与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差不多。等再发太乙神雷和牟尼散光丸想去震散时,已是无效,并且一击之后,火势略分即合,只有加盛,端的厉害无比。如非近来炼了太清仙法,功力大增,在火虹初射时,应变稍迟,便非受伤不可。身在阿难剑光环护之下,虽然无碍,但是火力奇大,越来越盛,身上渐觉奇热难耐。

    易静也渐渐觉出事情不妙,想要退却,但因自居幻波池以来,这是初次遇敌,心终不甘就退。急切间想不出破法,只能一面运用玄功,仍指飞剑、法宝御敌,一面思考对策。

    忽听咝咝连声,有一少女口音娇呼:“易师姐,不要理这种混蛋,到时自有对头来收拾他,我们乐得看热闹。且同到下面一叙如何?”随说,两道青荧荧的箭形冷光,已由斜刺里冲焰分火而入。

    易静方觉眼熟,来人已到身前,正是前在碧云塘相遇的方瑛、元皓。那冷光便是枯竹老人赐与二人的太乙青灵箭,所到之处,千寻烈火直似狂涛怒奔,立被冲开了一条火衍。见面未及回答,又听元皓用本门传声说:“奉师长之命,请先下去一谈。”

    易静料有原故,便将准备发放的两件新得法宝停手不发。三人同道一个“请”字,青灵箭光往下一指,便同冲火而下。

    怪人见状大怒,想运用玄功跟踪追去,还未追近,冷不防一团形如壁月的寒光迎面打来。刚认出是大阴月魄寒精所炼之宝,心中一惊,待要退避,寒光已经爆散,化为千万银雨,四下激射。同时另一道童手上又发出几团三寸大小乌油油的墨色精光,只听叭叭连声中,齐化玄云炸裂。下面烈火遇上,便即消灭,立时荡开一片空地彩烟轻扬,闪得一闪。等到烈火重合,潮涌而上,敌人已全数退下。

    怪人见易静等人下去后,便不再出战,以为敌人伎俩只此,企图困守待援,不敢迎敌。自己差一点没有上当,被敌人吓退。想起至宝尚在仇敌之手,如何罢休?不由怒火上攻,厉声喝道:“贱婢速急出斗,免我火炼全山,多伤生灵。否则,便将月儿岛所得法宝还我,或可两罢干戈,不再与你们计较。”

    方瑛接口朝上骂道:“无耻妖孽,月儿岛最末一次藏珍,乃本门连山祖师所藏,理应为本门弟子所有。昔年嵩山二老师伯连去几次,独此一件不曾寻见,何况英男姐姐?虽然彼时连山祖师曾有‘以火济火'的几句偈语,乃指南明离火剑而言,与你何干?你自贪心糊涂,已将坎离神经得到,自恃玄功与火珠护身,致犯神碑之诫,妄想连宝取走,才被神雷震死,毁去躯壳,被困火穴之内。好容易参悟神经,炼成形体,见英男姐姐取走此宝,妄动贪嗔,寻仇到此。莫非那数百年火炼苦厄不够你受,非要遭劫,连元神一齐消灭才称心吗?”

    这几句话一说,怪人直似火上加油,急怒交加,厉声喝道:“神碑偈语,原有玉我于成之言,此宝分明应为我所有,被贱婢乘隙偷进,捡了我的现成。行时又妄用离火剑引发火山下面埋伏,使我多受苦难。你们还敢花言巧语。休看你有法宝防御,我这太阳真火最具威力,至多四十九日,任何法宝皆能炼化。那时连人带山齐化劫灰,休怪我狠。”

    方、元二人闻言,朝着上面扮了一个鬼脸,说道:“你不怕吃苦头,随你的便。我们同门至好,许久不见,懒得和你这类孽畜废话,要找地方谈天去了。”

    易静因上空虽然布满千重烈火,下有宝网笼罩,仍是通行无阻,连草木也未燃焦,此宝用来防身御害,真个神妙无穷,先前真未想到有如此威力。心正赞美,闻言想约大家同返幻波池。

    元皓已先说道:“闻说这里有一静琼谷,我们谷中谈心去,以便看这妖孽现眼,另外还有话说呢。”

    易静见方、元二人忽然来到,又劝去静琼谷中叙谈,越知有事,随口应诺,开了谷口禁制。

    众人随即动身飞往谷内,顺便谈起事情经过。

第二百九十二章 获藏珍 双英并秀上

    原来余英男自从在甫疆碧云塘与严人英、李英琼等人分手之后,想起李文衍因被化血神刀所伤,暂住姑婆岭秦寒萼洞中,等候严人英、七矮陷空岛取来灵药医治,才能复原,易、李、癞姑三人随去北海。剩下自己孤身一人在外行道,现当师长闭关,群邪势更破猖,诸须留意。师父又命自己不久有一要事,必须办完,始许与李英琼在幻波池同修,不知能否胜任。越想越觉可虑,几次开看仙示,后半空白,终无字迹。心想:“何时才能应验,得与平生良友同修?”

    正在日日盼望。这日偶从莽苍山经过,想起昔年风雪被困,受那寒冰冻髓之苦,如非英琼舍命相救,又得诸同门照护,早已惨死,事后想起十分心寒。同时又想到上次元江取宝,曾得到一件前古奇珍,此宝形如一块黑铁,无甚宝光。开府时师父妙一夫人只说关系她今后成就甚大,时至自晓,也未传授用法。莫非与师父所说那件要事有关不成?

    心中寻思,不觉飞近山阴,意欲就便去往风穴一探,看那狂风是否还有那样厉害,就便试验自身道力能否忍受。心念一动,便即寻去。因为当初受创太甚,回思尚有余悸,分明近来功力大增,仍然谨慎,不敢直飞风穴。到了穴前下降,步行走去,耳听穴中悲风怒号,异声乱起,山阴一面,昏沉沉惊沙蔽空,暗无天日,与山阳日丽风和,繁花盛开,大不相同。风已归穴,并不猛烈,声势尚且如此厉害,越发不敢大意。方要去往穴口,忽见前面乱石丛中似有黄色妖光闪动,忙即隐身,悄悄藏在左近,仔细探听,才知是两个妖人,一名全绍,一名史准,恰是万珍、李文衍昔年强敌,因为被二女所败,正在商议报复之计。

    原来月儿岛火海之下困着一个怪人,名叫火无害,本是人与大荒异兽火汗交合而生,其形如猿。后在东极大荒南星原左近得到一部道书,将周身红毛化去,成了一个异派中的有名散仙。怪人因是天生异禀,从小便能发火,成道以后更擅玄功变化。偶听人言,月儿岛火海之中藏有连山大师遗留的好些奇珍,并有一部火经,如能得到,便能吸取太阳真火,炼成火仙。他想起自己天赋异禀,正好合用,加以生来不畏烈火,不问入口是否发火时期,均可前往,因此一得信便赶了去。

    事有凑巧,那月儿岛自经连山大师仙法封闭,常年烈火千丈,由火山口内喷出,上冲霄汉,再不便是布满冰雪,全岛坚如精钢,就是那精于穿山地遁的人也休想入内。这时刚巧嵩山二老取完法宝走去,火口未到封闭时候,火无害既是火精,正好入内,立时冲焰冒火而下。当时觉着火势十分猛烈,运用全力才得勉强下降,仿佛奇热之内,另具一种威力。

    火无害人极自恃,毫不在意。等到入内,又是容容易易将那火经得到,看完大喜。明知火海禁忌,一任来人多大神通,要取法宝,只凭各人缘福,取上一件,当时就走,方可无事。但他心生贪念,以为下面最厉害的是那烈火,既无所惧,又见守洞石人已被斩断,破了禁法,所以并不厉害。临走时发现中洞一座神碑上有“双英并秀,离合南明,以火济火,玉汝于成”十六字偈语。旁加小注,说碑中藏有一件至宝,名为离合五云圭,乃大师昔年降魔镇山之宝。本是阴阳两面合成的一道圭符,阳符另有藏处,尚未出世,大师所藏只是阴符,特意留赠有缘来人得去,如与阴符合壁重炼,便具无上威力。

    火无害以为应在自己身上,又不知火海法宝只此一经一宝,下余已被嵩山二老相继取走。本来火口已封,此是大师仙法神妙,早就算出前因后果,特意放其入内,使仗本身火力与所学火经炼那神碑,好使法宝出世,留赐余英男。当时便在碑下习那火经,不消数日,便已精通。正在如法施为,开碑取宝,上面火口忽然封闭,一声雷震,断了出路。

    火无害自恃神通,又将火经炼会,妄以为从此太阳真火可随意运用,取之不尽,颠山覆岳,易如反掌,毫未放在心上,仍在烈焰之中化炼神碑。炼到四十九日过去,忽然满洞金光云霞似万道金蛇闪得一闪,惊天动地一声大震,当即把全身震成粉碎。虽仗玄功变化,应变神速,元神得以保住,但被阴阳相生的五行真火包围,四面更有千万根奇亮如电的七色金银光针环身乱射,只当中留有一个大圆空洞,元神被困在内。不想冲出还好一些,那千万光针近身即止,只一想逃,立由上下四外猛射过来,元神立被击散。

    火无害不认得那光针乃是大五行绝灭神光线,威力之大,不可思议。兼之他性又浮躁,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元神常被击散,后来实在受不住那苦痛,才得停止。始而藏身中心空处,忍苦待机,后被悟出玄机,竟在里面修炼起来。连经数百年,居然将元神炼成形体。未两年静中参悟,得知大师禁法再有数年便解。这时神碑已被炼开,中现一洞,离合五云圭便藏在内。因碑上有“以火济火”之言,认定此宝为他所有,正在里面苦心耐守。

    全绍、史准不知由何处探出底细,想将风雪中的风母精气摄去,炼成八面妖幡。然后再施邪法,用一阵极大妖风将月儿岛自顶揭去,救火无害出困,与之联合,去寻白云大师与万、李二女报仇雪恨。

    余英男一听妖人说得甚凶,又知妖幡已经炼成七面,用邪法隐蔽,收藏在月儿岛上,只等最末一幡炼成,立时下手。再听说起“离合南明”的偈语,好似应在自己身上,不禁跃跃欲试。但因人单势孤,不知对方深浅,有点踌躇。

    恰巧女空空吴文琪就住在附近不远,已由山顶上两次发现妖踪。因值妖人事成回去,等到赶来,人已逃走。这次有了成算,算好时日,隔山遥望,发现妖光,立即寻来。没看出余英男隐身左侧,只见妖人用一面妖幡正施展邪法,将穴中数十百根风柱摄起。眼看无数大小风柱矗立穴中,发出极凄厉的异啸,互相挤轧排荡,电漩星飞,凌空急转。忽然随着妖人手指处,由风柱丛中飞起一根,被一股黄光裹住,急转了一阵。倏地由大而小,化为一缕黑烟,往幡上飞去,晃眼不见。看出邪法厉害,不由大怒。

    二妖人也是该死。先炼邪法,是在穴中,本来人不知鬼不觉,便可成功。因为连番无事,渐渐胆大,又不耐穴中狂风玄霜之苦,便在上面行法祭炼,致被二女先后发觉。吴文琪比余英男修道年久,颇有经历,看出妖幡炼成,是个大害。又由侧面隐身飞来,见状更不寻思,左手一指仙剑,朝妖幡上飞去,右手猛发太乙神雷。等到妖人警觉,已是无及。幡悬穴上,吃剑一绞,当时粉碎,妖人却未受伤。紧跟着,吴文琪将雷火金光似暴雨一般打去。妖人将最重要主幡失去,方在急怒交加,想要迎敌,余英男也已现身,手指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电掣飞出。

    二女匆忙见面,联合一气。妖幡一破,幡上所摄风母也全复原,化为滚滚狂风,重又归穴。余英男南明离火剑最具威力,妖人还未施为,一道朱虹已经上身,持幡妖人先被腰斩。另一妖人见势不佳,纵起妖光便逃。

    余英男本来谨慎,这时因见妖人邪法有限,忽然胆大起来。想起前在峨眉,师长同门曾说月儿岛火海藏有连山大师好些奇珍,关系重要。白、朱二老连去数次,虽然取走不少,最后一次更将守洞石人斩断,法宝全数取走。但下山时听师父口气,好似门人还有岛上之行,内中法宝藏珍也未取尽,又听妖人之言,岛上还有七面妖幡,万一所说阴谋成功,岂非异日大害?本来就想追去,耳听文琪身后急呼:“余师妹,此是八反教下妖人,不可放他逃走。我须封闭风穴,不能同行。你那离火剑是他克星,但追无妨。”

    余英男闻得传声,人已飞起,再听这等说法,自然穷迫不舍。妖人飞遁本快,因同党被杀,恨极仇敌,回顾余英男追来,不时在前现身引逗,意欲将余英男引往月儿岛,用邪法诱入火海之中烧死报仇。

    余英男更是急怒,连追了一日夜,也不知追出多远,看出妖人志在诱敌,也未放在心上。料定是往月儿岛,所去方向也对,不特不肯停止,除害之心反而更切。正急追问,忽见大海茫茫,无边无岸,脚底波浪滔天,鱼龙隐现,势甚险恶。又追了一阵,遥望最前四面愁云低压中,由海上冲起一根大火柱,浓烟滚滚,直上天半,把当地天空全映成了暗赤颜色,上空暗云也被冲开了一个大洞。定睛一看,前面现出一座荒岛,上有火山,那火柱直由岛中心火山口内喷出。妖人已往岛上飞去,忙即加急前迫,晃眼追近。那根撑天火柱带同千丈浓烟,突似惊虹飞堕,直落下去,现出全岛。

    等飞到岛上,妖人已无踪影。为防逃遁,暗将新学的太清玄门禁制施展出来,先将全岛暗中罩住,然后降落。到地一看,这岛自经上次嵩山二老未次取宝,发生过一次地震,已不是平日所说的原形。四面断崖零落,宛如一个极大的破盆,中现一个数十丈方圆的大火口,浓烟刚往下落。环岛波涛汹涌,骇浪如山,暗雾蒸腾,湿云若幕,风却静得一点都没有。岛上满地都是熔石浆汁所积的怪石,残沙满地,色红如火,硫磺之气,闻之欲呕。全岛更无一个生物,端的炎热荒凉,无异地狱。

    余英男运用慧目查看,并无异兆。因无妖党来迎,也未见有别的动静。胆子越大,以为妖人巢穴就在岛上,不知藏身何处。烈火浓烟已经归穴,想起昔年所闻,欲往火口内连山大师藏珍之所瞻拜遗容,求取藏珍,以冀不虚此行。到了穴口,又因妖人未除,妖幡不知藏在何处,曾听说过月儿岛火山的厉害,不敢冒失,欲下又止。准备寻到妖人,破了邪法,再人火口觅取藏珍。

    余英男也是百密一疏,以前惦记李英琼,时常拜观仙柬,终无字迹出现,此时竟忘取看,便在岛上穷搜。哪知妖人已与穴中怪人火无害勾结,人已隐在火口之内,等其入阱。

    余英男查听全岛毫无迹兆,最后想到妖人一到,立时火止烟消,断定妖人藏在下面。孤身深入,不免谨慎,几次想下,不敢冒失。后想妖人法力如高,经此半日早已发动。为求万全,何不隐身而下,相机行事?主意打定,便将法宝、飞剑准备停当,隐身往火穴中降落。那火穴深达数百丈,自经地震之后,形势已变,到处满是沸浆熔石。连山大师藏珍的洞府,石门已经紧闭。

    余英男见下面仍无妖邪迹兆,知连山大师为本山第一代开山三师祖之一,法力无边,不可思议。虽听妖人说过,内里不时仍发浓烟烈火,猛恶非常,危机四伏,人不能近。但自己身为本门弟子,既有机缘来此,决可无事。于是便放了心,一心取宝,竟把洞中所困妖人忘却,便朝洞门下拜,通诚默祝道:“弟子余英男追一妖邪到此,遍寻不见,才知仙府佳城,就在当地。敬乞大师祖深恩垂怜,准许弟子入内,瞻拜法身,并乞恩赐法宝,使弟子微未道行,以后仗以诛邪行道,为本门发扬德威,感恩不尽。”

    刚刚祝罢起立,那两扇石大门便忽然无故开放,徐徐往两旁分开。

第二百九十三章 获藏珍 双英并秀下

    余英男料知先前祝告,大师显灵,许其入内,不禁大喜,二次下拜,恭恭敬敬走了进去。入内一看,里面乃是一座广堂,石色如玉,昔年所闻四壁所留各种法宝痕影,均已无踪。正面壁上却现出大师遗容影子,羽衣星冠,丰神俊秀,望如大罗金仙,神态如活。知道大师虽不出现,既容瞻仰,可见有缘,断定此行不虚,越发心喜。

    余英男第三次跪拜下去,正在通诚祝告,忽见满洞金霞乱闪,惊惶四顾中,似见大师手指后左壁,朝她微笑,随即金光彩霞一闪即隐。方想左壁也许藏有法宝之类,欲往观看,正面洞壁忽然不见,中现一洞,内里红光奇亮,精芒射目。定睛一看,原来门内便是后洞,离地丈许,凌空悬着一个大火球,大约五丈。中有丈许空隙,内里一个形如童婴的红人,通体精赤,安稳合目而坐。身困火球之中,上下四外都是烈火包围,火中更杂有千万丝其细如发的七色光线,如暴雨飞芒,环身攒射,只是射离红人两三尺便即回收,毫光闪闪,闪烁不停。红人似有警觉,面现怒容,但未睁眼说话。

    余英男猛想起来时妖人之言,火中所困必是所说怪人火无害无疑。看情势似为仙法所困,不能为害,也未管他,暗中戒备,由火球旁绕了过去。余英男也是一时疏忽。下时身形已隐,仙法神妙,外人本看不出。因在入门之时发现大师遗容,又无别的异兆,为示诚敬,将隐身法撤去,不曾再用,致被红人看出形迹。等到绕过火球,回头一看,红人身子也已掉转,光线立发威力,精芒突盛,乱箭一般朝中心攒射上去。红人好似禁受不住,面上立现痛苦悲愤之容。等到坐定不动,隔了一会,才复原状。

    余英男看出那是平日所闻大五行绝灭神光线,只不知怎会多了两样颜色?因知火中红人身受禁制,不能为害,也就不去睬他。本打算绕行一周,再去左壁之上查看。刚由右面绕过,忽见左侧有一神碑,上现“双英并秀,离合南明,以火济火,玉汝于成”十六个朱书篆字,并有好些符篆。暗忖“双英”、“南明”均与自己暗合,不禁狂喜,忙赶过去。

    刚到碑前,碑上便发奇光,再看上面,又现出两行字迹。大意是说碑中藏有一件法宝,名为离合五云圭,本是阴阳两面,昔年连山大师只得到一面阴圭,仗以威震群魔,为连山著名四宝之一。此圭本是前古至宝,那面阳圭与另一件至宝归化神音原藏在元江江心水眼金船以内,不曾出世,这面阳圭威力绝大,但是非将阴圭得到,两仪合壁,再经仙法重炼一百零八日,不能发生灵效。阴圭因经大师苦心炼过,自具威力妙用。为此在成道以前,算准前因后果,将阴圭藏在神碑之内,等余英男得到阳圭,数年之后亲自来取,重用本门仙法炼过,便可由心运用。但是炼时必须缜密,能在地底更好。并且注明取宝收用之法。字迹甚小,随看随隐,看完便已不见。碑上一洞立发奇光,耳听风雷之声自碑中响起。

    余英男才知大师特留至宝,等她来取。同时想起元江所得那块如黑铁的宝物和妙一夫人平日所示先机,才知那黑铁便是阴圭。因听碑中雷声隆隆,越来越急,唯恐延误,忙即谢恩,匆匆起立,如法施为。先将阳圭取在手内,手掐太清诀印,向碑立定。再将南明离火剑化为一道朱虹,朝碑上所现朱痕轻轻落下。剑光到处,只听霹雳一声,神碑立分为二,一幢墨绿色的圭形宝光突然由内飞出。初现时高才三尺,精芒万道,耀目难睁,当中裹着六七寸长一根圭形黑影,凌空直上。刚离碑顶,宝光大盛,其力奇大,剑光几乎制它不住。附近熔石吃墨光稍微扫中,立时粉碎消灭,无影无踪。

    余英男见此宝威力大得出奇,不敢怠慢。同时又听前面风火交呜,全洞壁都在摇撼,当是应有文章。心想:“大师祖既留此宝与我,可见一切早已算定,无须害怕。”全神贯注在取宝上面,也未在意。一面指定剑光,以全力将神圭紧紧裹住,一面暗照仙示,用元江所得阳圭,左手掐诀,右手一扬,将阳圭朝墨光中打去。

    说也奇怪,就这晃眼之间,墨光已经暴长好几丈,洞顶已被攻陷一洞,碎石下坠,纷落如雨,南明离火剑几乎制它不住。谁知那么一根暗无光华的黑铁打到里面,只听当的一声,墨光突收,化为七寸长短一柄宝圭,停立空中。再用分光捉影之法一招,立即随手飞来,那柄阳圭已经不见。余英男仔细一看,原来阴圭和阳圭差不许多,只是较大,中有浅凹,仿佛正反两面的古令符,阳圭正嵌其中,严丝合缝,成了一体。合壁以后,连那阳圭也是宝光外映,精芒眩目。

    余英男自是喜极,回顾火球中所困红人,见他双目怒睁,注定自己,咬牙切齿,好似愤怒已极,无可奈何神气。因碑上只注此宝取用之法,对于所困红人和前追妖邪一字未提。余英男深知这大五行绝灭神光线的威力,人又谨慎,觉着法宝已经到手,师祖将此怪人困在这里,不杀不放,必有原因,仍以省事为妙。但是碑上曾说,此宝需要重炼,才能由心运用,偏又注明收用之法甚详,也不知是何缘故?好在能发能收,荒岛无人,又在地底,不怕伤害生灵,何不试它一试?余英男一时好奇心盛,念头微动,立即如法施为。

    满拟和初收时一样容易,何况南明离火剑可以将其圈住,不致有失。哪知仙机莫测,两圭合壁以后,威力大增,再一出手,便比先前厉害得多。当初发时,侧顾火中红人,满面惊惶,张口乱喊,但为火球所阻,听不真切。手微一动,上下四外的光雨立即暴长乱射。红人似吃不住,却又万分情急,无计可施。余英男因自己名列三英,功力独次,法宝又只几件,平日想起便觉惭愧。一旦得此至宝奇珍,正在志满意足之际,哪将红人放在心上。只听外洞风火之势越发强烈,认定大师算就前因,预有安排,必无他害,只稍微心动了一下,仍旧如法施为。

    岂料刚照碑上所传用法扬手发出神圭,猛觉出手时力大异常,疾逾电掣,虎口几被震裂。同时眼前墨光暴长,精芒四射中,洞壁上下纷纷崩陷消溶,还在继长增高,南明离火剑大有圈它不住之势。宝光虽作墨绿色,但是奇亮无比,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如非应变神速,飞身纵避,另取法宝防身,遁向一旁,直非受伤不可。

    余英男大吃一惊,正以全力指挥剑光,如法回收,忽听身后有人厉声大喝道:“火道友无须气愤,我已将八反神风发动,贱婢休想活命!”

    妖人声才入耳,余英男便见前洞烈火红光已随着无量狂风潮涌而来,风火中更夹有千万飞刀火剑,只不见妖人影子。等到妖人把话听完,上下四外的洞壁已似雪山崩塌,带着千丈尘沙,纷纷倒坍下来,立将余英男困在里面。那柄神圭本已快被收转,因这变故,余英男微一疏神,重又暴长,威力更大,收它更难。一面还须应敌。

    余英男万分情急之下,因见上下四外均是烈火狂风包围笼罩,知道此是后洞深处,相隔地面不下千丈,多高法力也难冲出。来路为火所断,势最猛恶,不敢冒险前冲,又恐至宝得而复失。惊惶忙乱中也未看清,便将身剑合一,本意先收神圭,再打出困主意。及至身与剑合,未等施为,忽看出那些烈火狂风挨近神圭宝光便被荡开,那困陷红人的大火球也是如此。这高达百丈,大有数十丈方圆的后洞,已成火海,全洞已被烈火狂风、飞刀飞箭布满,只当中神圭和那火球所在之处,四外各有一圈空隙,风火刀箭挨近便即消灭。但那风火的声势越来越猛,宛如山崩海啸一般,洞壁又在纷纷崩坍,全洞一齐摇撼,地面也似波涛起伏,仿佛就要地震陆沉光景。

    余英男惊魂乍定,心想:“妖人不见踪影,本洞本是火山,如今火势已被引发,加上邪风刀箭十分厉害,还不知有无其他阴谋埋伏。幸而所得法宝威力神妙,不曾受害。照此形势,只能仗以防身御火,不能再收。似此相恃,何时是个了局?初来不知底细,万一被妖人真将全岛揭去,引发地火,如何能当?”

    正在愁急,猛想起妙一真人所赐仙柬:“情势凶险,师父所赐仙柬今日未看,也许现出字迹。”心念一动,便将仙柬取出,暗中观看,不禁大喜。

    原来仙柬说师命所办要事,便指离合五云圭而言。并说三英并秀,两女一男,以后余英男、李英琼一同行道,相得益彰。余英男法宝虽较众同门少,但那神圭炼成以后,却具无上威力。不久还因此宝另有遇合,关系将来成就不少。只是此宝杀气最重,出必伤人,必须重炼,才能运用自如。

    妖人乃八反教中著名余孽,必须除去。但其隐形神妙,又得火无害前在洞中被杀时遗留之宝防身,难于下手。看完柬帖,可将下山时所赐法宝禹王鉴朝东北角上照去,邪法立破,现出妖幡妖人,速用大乙神雷震碎妖幡。内中一面上绘风火刀箭的主幡,乃妖人本门至宝,必来抢护。只等妖幡由身侧飞起,可冷不防连人带神圭朝前冲去,妖人必死。再照大师传授收了神圭,不问何处,一直上冲,立可脱险。

    不过神圭威力特大,又是身剑合一,前半须要仗它开路攻山,脱出火围,方可回收。诛邪以后,神圭有了反应,收时虽较容易,地火仍被引发,整座月儿岛都将崩裂,沉人海眼之内。此时无论是何异景,不可留连回顾,速往中土飞回,立可无事。再隔二三年,便与李英琼相见,先后同往幻波池修炼,那时便可重炼神圭。

    至于那红人火无害,暂时无须理他,此人不久也必脱困,来向余英男寻仇。如与相遇,不到时机,不可迎敌。到时自知,自有安排。底下还有几句奖勉的话。

    余英男看完,大喜心定,胆子更壮。

    那妖人也是该死。自仗火无害所留法宝,连同自炼妖幡,发动风火之后,见敌人身剑合一,守在神圭宝光之中,一任全力施为,全无用处。不时又见火无害使用平日双方所定眼色、手势不住示意,怪其弄巧成拙。知道此人性如烈火,法力又高,虽然与己道路不同,但不久脱困,可以是一大助,极力倾心结纳。

    未了见火无害怒目相视,顿生毒念,暗忖:“前数月费尽心力,冒险入洞,与之相见,对方始而意存轻视,置之不理。后经同伴苦口劝说,卑礼相求,始允联合,但须将妖幡炼成,助其取宝脱困,才肯下交。虽乘日前每百年一次的神光减退之时,面谈过一切,允将洞中遗留之宝借用,神情仍是强傲无比。身在困中,尚且如此,将来未必能如己意,去与正教中人为仇作对。今日偏又弄巧成拙,定必愤恨,纵不为仇,也难望其**。反正不妙,莫如乘此时机,连他带仇敌一齐葬送。就算道书、五云圭都不能到手,借用之宝总是我的。”心念一动,立即施为,余英男也正下手,双方恰好同时发动。

    余英男惟恐一击不中,先将禹王鉴取出,一道青红二色形似坎离二卦的宝光冲破火层,由火海中照将过去。右手太乙神雷不等妖幡出现。先就连珠打出。

    妖人瞥见敌人手上突现出一面宝镜,上有坎离二卦,射出一青一红长短各四五道奇光,猛射过来,邪法立破。那七面妖幡本在邪法隐蔽之下,在火海中分立招展,邪法一破,也全出现,心方一惊,对方连珠霹雳已经打到,近侧三面妖幡先被震碎,如非逃避得快,人也重伤。百忙中瞥见那面师传主幡正在敌人身右,随手可以破去,此宝一失,再炼休想。情急万分,顿忘利害,又恃飞遁神速,一纵妖光,忙抢过去,正待回收。

    余英男还没想到妖人会自寻死路,一声清叱,连人带宝一齐施为。手中灵诀一发,那神圭吃剑光和太清仙法强行制住,本就郁怒待发,再经主人施为,威力立时暴长百倍。只见墨光精芒突然大盛,电一般朝前冲去。妖人见状大惊,知道不妙,想逃无及,吃墨光射中,当时惨死。

    余英男因恐其元神逃走,又用神雷乱打。不料神圭威力太强,一经施为,上下内外一齐加增,一头宛如撑天晶柱向上突伸,一头便往地底冲去。四外宝光再一加强,四壁挨着便倒,连那火球也被荡了好几荡,内中七色光线自然发生威力妙用,红人又是受苦不小。

    余英男百忙中见宝光如此强烈,晃眼便将后洞毁去了大半,地底又被宝光攻陷了一个大深坑,火中红人又是那么苦痛悲愤,心想:“此宝新得,妙用莫测,威力再加,一个制它不住,反而不美。而且师命原是诛邪即去,连回顾都不许,如何停留?”

    心念一动,立照预定行事,将手一指,连人带宝一齐朝洞顶冲去。就这功成迟疑,微一停顿之间,地底烈火已被引发,由宝光攻陷的深坑中,一股浓烟激射出来,直射洞顶,晃眼由黑转红,化为百丈烈焰。又与常火不同,其红如血,火力又大又猛,耳听轰轰怒鸣,火穴随即加大,靠近穴口的地面立即熔化,成为沸浆。火口越来越大,火势越旺,略一回顾,洞顶火冲之处,也和地面一样,着火便即消熔。沸浆熔汁宛如瀑布飞泉,四下喷射,映着火光,发出亮晶晶的异彩,壮丽无传。

    余英男因仗神圭护身,已经冲破洞顶,超出火上。回顾下面,声势如此强烈猛恶,不由耳呜目眩,心神惊悸,虽有仙柬预示,也甚胆寒。方想当地离上层不知多少丈,这等烈火,怪人怎会不死?猛觉脚底火头上冲荡之力其大无比,往上冲来,休想稍微迟延。总算宝光神奇,不可思议,那么坚厚的玉石洞顶,吃宝光一冲,只听一连串轰轰隆隆之声,所到之处,洞石直似残雪遇上大火,挨着便即消灭,现出一个井形大洞,一直向上开去,连熔石沸浆都见不到一点。不多一会,便将那数百丈的地底攻穿,冲出岛上。

    余英男正忙着收回法宝,想要飞走,脚底来路火口一股烈火浓烟已激射上来,晃眼升高数百丈。同时先前下降的旧火口还有大股火烟狂喷出来。两火口前后对立,直似两根冲天火柱矗立岛上,比起初来所见,猛恶十倍。地底异声大作,宛如百万天鼓惊霆发自地中,全岛一齐摇撼。当地形势险恶,本就雾暗云愁,骇浪如山,再受烈火浓烟热力鼓荡,越发惊涛群飞,海啸大作。那一座月儿岛,仿佛一叶孤舟飘行于茫茫大海,突遇飓风,浮沉起伏于万丈洪涛之中,眼看就被海中恶浪卷去。

    余英男正待收宝回飞,猛瞥见神圭上面飞起一片银霞,略闪不见,已经收到手内,忽生异兆,不知何故。心方惊疑,忽又听圭上有人发话道:“孙儿大功告成,还不快走!百里以内,不许回顾。”

    余英男听出是连山大师留音仙示,又记起仙柬现字,忙答:“孙儿遵命。”一纵遁光,加急飞行,往来路飞去。

    行时身后银霞隐而复现,似还有别的宝光彩霞围在身后,那被烈火映成暗赤色的海水也改映成了金银色,惊波万丈,齐幻异彩,骇浪千重,尽闪霞辉,海天无涯,景更雄奇。

    余英男奉命在先,不敢回顾,但心下终归担忧地火喷发引起的劫难,会造成生灵涂炭。飞出百里以外,终忍不住停身回顾。只见先前来处,满空都是金光银霞,将月儿岛全部笼罩在内。宛如一口极大银钟,罩在茫茫黑海万丈洪涛之上,直达海底。中有两股烈火浓烟由顶透出,直射天心,空中愁云惨雾被冲开了两个大洞,火柱特高。远望过去,上半好似无数彩绢裹着两支奇大无比的红烛,用尽目力,也看不出到底有多高。四边云雾也被映成了千万层冰纨彩毅,料已直射九天高处。

    余英男正眺望间,先前所见羽衣星冠,丰神秀朗的仙人,在一幢银霞笼罩之下,悬空立在岛上光钟以内,手掐灵诀,用剑向那火柱连指。火势越来越盛,突然连根拔起,朝空直上。大师将手一扬,发出两片金光,将那离地而起的火柱底层托住。紧跟着远远一声雷震,钟形银光忽隐,连人带火柱便同朝空飞起,一串霹雳之声响过,便已无踪。

    再看月儿岛,已整个不见,海上波涛仍和初来时所见一样。只天心高处略有两道赤虹,由暗影中破雾冲去,刺空直上,晃眼高出重霄,几非目力所及。

    余英男至此才知连山大师对此灾劫已早防到,特意假手后辈门人来此取宝,开一穴口。再由本身元神以极大神通,将这隐伏地底万千年的烈火毒焰送往两天交界之处,连同劫灰一齐化去。法力之高,端的不可思议。因师命不许停留,也未回首观察那火无害的生死存亡,便自回飞。

第二百九十四章 火无害

    余英男回到东天目山后,听门人楚青琴说前山有一妖人时常经过,形迹可疑。那妖人正是七手夜叉龙飞,因听妖徒归报说,东天目山住有几个峨眉女弟子,相貌极美,竟然上门生事。恰巧李文衍此时也已伤愈回山。两女当即合力应敌,龙飞大败而去,许久不曾再来。二女后遇徐祥鹅,说起龙飞来历,又知徐祥鹅与之有杀师之仇。于是三人联合一起,前往天台山连寻几次,虽连毁龙飞两样法宝,但均被他遁走。

    徐祥鹅志切师仇,不时仍往东天目山去访二女,本意合力除害,却屡被漏网,以为二女尚难除他,想再约两个有力同门相助。走后不久,二女偶往仙霞岭寻人,归途李文衍因事他去。余英男回山闻报李英琼来访,二女见面,恰好各人所持仙束全现字迹,准其幻波池同修,俱都大喜。因余英男尚有些杂事要处理,李英琼恐幻波池有事,作别先走。余英男处理完杂事后,便给李文衍留书一封,带了新收爱徒楚青琴,赶往幻波池。

    火无害原因元神逐渐凝炼,成道在即,又算出那大五行绝灭神光线不久便失灵效,本在静心耐守。后为二妖人所劝,意欲先期出困,致被余英男寻来。不特多年想要的至宝被人夺去,又将地火引发,如非来人只顾取宝,不与为难,几乎送命。就这样,仍受了不少痛苦。最厉害的是大师早就算定月儿岛他年崩发,必将引起一场大劫,特意算就前因,预为布置,将那地火先分成好几次发泄,最后再以本身元灵将其送往天空消灭。当火发时威力绝大,火无害人在火口以内,自然禁不住,身外又有神光包围,不能逃脱。事定之后,全岛陆沉,海水倒灌而入,风浪稍大,火球受了水力冲荡,神光便生反应,人也同受苦难。因而越发把余英男恨入骨髓,刚一脱困,便寻了来。

    本意想往峨眉窥探,中途遇见昔年海外老友凌虚子崔海客问起前情,先用好言婉劝,不听。后来又说:“峨眉鼎运方隆,万去不得。你那对头现在东天目山,不久便往幻波池圣姑伽因旧居修道,这几人均颇难惹,必须留意。”

    火无害不知崔海客受了一音大师叶缤之托,特意将他引往幻波池,并激他将二女东天目山故居毁去,以防李文衍师徒在彼势孤,为妖邪所暗算。闻言暴怒,立即寻去。

    到了东天目山,暗入洞中一看,人已不在,桌上放有余英男留书,知道已往幻波池,怒不可遏,便用所炼太阳真火将全洞炸碎。总算李文衍师徒外出未归,才没有被火无害所害。只是洞府全毁,只得在附近另觅居处,不提。

    火无害由当地赶到依还岭,发现仇人在下,还同了三个同伴,自是眼红,便将所炼太阳真火发将出去,化为一片火海,将静琼谷笼罩在下。无如严人英太乙五烟罗神妙,一任毒火猛攻,全无用处。

    火无害看出法宝神妙,又看出敌人功力甚深,想起崔海客之言,也颇惊心。无如事已至此,只好一拼,便以全力猛攻,想将全山炼化,以报前仇。易静虽见上面火势越盛,但因方、元二人神态从容,知必无害,也就听之。回到谷中旧居洞内落座,先由余英男说完取宝经过,元皓随说来意。

    原来方、元二人自从碧云塘分手,便分头出外行道。这日方、元二人在洪泽湖龟山遇见女仙杨瑾,说起幻波池之事,形势十分险恶,给了一封柬帖,命其来援。

    杨瑾走后,方、元二人打开柬帖来看,只见上面大意是说:幻波池日内有一异人火无害往犯,此人原禀丙火之精而生,天赋奇资,已经炼成火仙,得道多年。虽是旁门,性情刚烈,平素并不为恶。并与本门师祖连山大师有渊源,本人却不知道。大师早就算明因果,已将他困人火海二百多年,火性尚未完全磨退。近始出困,来向余英男寻仇。余英男在月牙岛所得神圭,乃前古奇珍,威力甚大,正是制火无害之宝。只是本须重炼一百零人日,始能随心应用。因其炼时宝光强烈,上冲霄汉,易启外人觊觎,以致余英男到手多时,尚不能炼。目前恰是时机,方、元二弟子,可拿了杨瑾所赐芬陀大师灵符、柬帖速飞依还岭,传示易、余二女,由易静先率众人在静琼谷中防守,依言行事。余英男独往幻波池后宫重地,炼那神圭,仗着灵符之力与地底隐蔽,宝气不至外露。用太清仙法加功重炼,约有五十五日便可成功,可以勉强运用。将来尚有一强仇大敌,须仗此宝御敌除害,届时再行重炼。别的机宜,均由方、元二人临时告知,不能预泄。

    易静、余英男等看过仙示,皆都大喜,立即如命行事。易静先带余英男隐身赶往幻波池,由余英男设坛炼宝,再回到静琼谷与严人英及方、元二人防守待机。

    仙法神妙,来去无踪,火无害毫未看出,连用火攻,一晃八日,见下面始终被那一层五色淡烟护住,端的连草也未烧焦一根。先是急怒交加,越想越恨,暗忖:“我这太阳真火何等厉害,任你法宝如何神奇,早晚连人带山化成灰烬。”

    后见炼了多日毫无动静,忽然想起:“被困近三百年,以前又在极海潜修,中土之事不知详情。听崔海客说,峨眉派出了许多后起之秀,比起昔年长眉真人在时声势还要强盛,今日一见果然不虚。敌人退时并无败意,尤其大荒枯竹老人的青灵箭又是真火克星。自己虽在火海被困,苦炼多年,真火威力极大。出困时又将地底残余的毒焰全数收来,按照连山大师所留坎离神经苦炼,功力越高,不畏此箭。对方并不知道底细,既有法力,怎不出战?不是另有大援,便是别有制胜之策。门人如此,师长可知。自己前困火海,受尽苦难,好容易才得脱身,对方师长又是连山、长眉一脉真传,莫要弄巧成拙,仇报不成,反中敌人圈套。虽说炼就元神玄功变化,到底可虑,不能不防。”

    火无害方在心虚,猛又想起那离合五云圭关系自己成败太大,如能得到,本身真火便能化炼精纯,大小分合,由心运用,可以细如毫芒,不致一发不可收拾,波及无辜,造那无心之孽,累及将来功行。更可将那真火炼成丹元,早成正果。于是重又激怒,猛力进攻起来。似这样举棋不定,不觉过了多日。几次施展玄功变化,化为一道尺许长的烈焰,混在火中,打算乘隙暗入谷中,猛发烈火,里外夹攻,但均为宝网所阻,无隙可乘。

    易静奉有机宜,又将谷口禁制故意变动隐现。火无害素看出谷中还设有太清禁制和乙木仙遁,青霞万道,神木如林,风雷殷殷,随时隐现,情知厉害。暗忖:“圣姑五行仙遁,敌人已能全部应用,神妙无穷。休看木能生火,能长自己威力,如是先后天互相化生,难免不为所制。”越想越可疑,就此退走,心又不甘。

    这日火无害正用烈火加紧攻打,忽见一道人飞来,正是老友崔海客,见面便说:“峨眉势盛道高,神圭本是连山大师留与余英男之物。道友既非此宝不能成道,海外仇敌又多。最厉害的便是那九烈神君夫妇,听说道友出困,已在合谋,想要报复前仇。你一人势孤,如何能敌?依我之见,不如就拜在对方门下,不特此宝可为你用,并还得益不少,更不畏仇人夹攻。再不,索性与这班妖邪联合一气,也可苟全一时。凭你一人,决非峨眉对手,似此孤立,必定自误。”连将带激,语气甚巧。

    火无害素性刚强,竟被激怒,负气说道:“先母遗命,说我身具恶质,务要勉为正人。因此虽以旁门成道,向不与群邪交往,以前遭忌也由于此。火海脱困前,几为两妖人所动,与之联合,至今悔恨。以后不特宁死不与妖人**,只要敢犯我,必与一拼。至于拜师一层,休说后生无名贱婢,不配做我师父,况又是我仇敌,岂非笑话?就她法宝神妙,我也必以全力再接再励,不将神圭得回不止。任她人多势众,料难伤我,怕她何来?”

    崔海客笑道:“道友息怒,我实好心。休看对方年轻,已得玄门正宗传授,拜她为师,有何辱没?何况对方取才甚严,还未必肯收呢。人各有志,难于相强。我知道友独断独行,向不容人忠告,不过日内如有左道中人来此侵犯,你意如何?”

    火无害以前曾因树敌大多,受崔海客解围之德,生平只此至交。却不知崔海客受人之托而来,故意诱激,语有深意。气愤头上,不暇思索,脱口答道:“当我胜败未分以前,不问来人是何用意,只要伸手,哪怕同向贱婢作对,也无异我的仇敌。我也知你恐我情急势穷,去与妖邪联合,故意激将。但我生平言出必践,放心好了。”

    崔海客知他中计,便不再说,略为劝勉几句,随即别去。

    这时己是五十天过去,火无害见持久无功,下面敌人索性把谷口禁制撤去,现出内景,笑语之声,隐隐传来。方、元二人性又滑稽,更指着上面笑骂不已,说:“余师姊正炼神圭,到日便要取你狗命!”语极刻毒。

    火无害恨到极处,忽想起幻波池乃敌人巢穴,恨不能一齐毁灭。一发狠,便将那丈许大一团团的烈火,连珠也似朝下打去,整座依还岭立时全成火山。同时又将轻不使用的太阳神针满山乱放。此宝也是采用日华炼成,其细如针,发时一道亮若银电的精光,所到之处,多么坚固的山石,挨着便即攻陷成一大洞,威力极猛。本来此宝阴毒,奉有遗命。不许妄用。火无害这时愤极出手,心想不论何处,攻破一洞,立可穿山人内,夺宝报仇。哪知太乙五烟罗神妙,一经对敌,便生灵效,并且隐现无常,无论飞往何处下手,均有五色淡烟护住,仍攻不进。

    火无害正急得无计可施,忽又想起那火经上又曾载明神圭的妙用,好似一落敌手,便为所制,敌人所说必是真情。正在满山飞舞,怒火头上,忽见一道纯青色的长虹带着极强烈的破空之声电射而来,晃眼临近,现出一个相貌丑恶的矮胖妖道,见面便厉声喝道:“何方道友,快些收手。敌人有太乙五烟罗防护,决难攻进,待我下手。”

    话未说完,火无害已经犯了本来恶性,正在眼红之际,一听来人词色狂傲,又看出是左道中人,想起海客之言,不由怒火上撞,天性暴烈,也没问来历姓名,接口大喝:“我得道千年,向不许人干涉我的事。事有先后,敌人就在下面,你有法力只管施为,问我做甚?”

    来人名叫伍常山,乃是丌南公之徒,之前曾随沙红燕前来幻波池夺宝,不料夺宝未成,反被李英琼等人所伤,并被夺走了随身携带的师门至宝落神坊。沙红燕、伍常山一方面因被李英琼等人打伤,怀恨在心;一方面也是因失落了落神坊,感觉无法向丌南公交代。于是当即分头出发,借取法宝,邀请同道好友,打算回头找李英琼等人算账,并将落神坊夺回。

    伍常山这日借宝回来,刚到依还岭,便发现岭上有一小红人满空飞舞,手发烈火,朝下乱打,因怀盛怒而来,又恃攻山法宝厉害,急于收攻,冒失上前,没问对方来历,便喝停手。不料遇见对头,闻言大怒。又以素性狂傲,不愿输口,说为太阳真火所阻,不能下手的话。当时暴怒,口喝:“鼠辈无知,敢于口出不逊!”扬手一道青色刀光,发了出去。

    火无害法力本高,更有天赋奇能,动作神速。先前只为易静等所用法宝恰到好处,才落下风。一见伍常山,心早厌恶,扬手先是一团烈火,紧跟着一声长啸,飞身而起。因愤来人神态可恶,又将太阳神针暗发出去。

    伍常山不知对方便是在月儿岛脱困的火精,加以背运当头,一时疏忽,以为所用飞刀厉害,自己又擅玄功变化,没想到对方乃是元神炼成,飞刀所不能伤。见刀光如电,已经上身,敌人好似躲不及的神气。一面敌那烈火,还想运用元神摄取敌人生魂时,忽见刀光已将敌人围住,绕身而过,斩为两段,化为一幢红影飞起。百忙中看出底细,方觉不妙,红影已迎面扑来。

    正待抵御,忽听咝咝两声,腰间所佩葫芦首先无故熔化。紧跟着,身后奇热奇痛,未容转念,便已身死。元神刚飞起想逃,忽然满空上下俱是烈火,包围上来。眼看危急万分,连元神也难保全,猛瞥见一道寒光,宛如飞星电射,直投火中。未及看清来人是谁,便被一片冷云裹住,冲烟冒火而起,往回路逃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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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之我是严人英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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