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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空无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txt下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五章 误入陷阱

    卜天童走后,玉清大师也向众人辞行。

    严人英等起身将玉清大师送到洞外。

    刚走出洞门,严人英便察觉到左侧一块大石后有异,仔细定睛一看,发现之前逃走的妖妇赵金珍的元神正躲在大石后,悄悄向自己这面窥探。

    原来妖妇赵金珍之前乘乱逃出元神以后,一直隐伏洞侧山石后面。先见众人飞剑、法宝厉害,虽已隐形,惟恐逃时被人警觉,未敢妄动。及至众人入洞,本可逃走,偏生沙、米二小正在那石旁守伺,面向妖妇,惊弓之鸟,未免心寒。停了一会,欲俟二小走开再逃,以防万一。跟着玉清大师飞到,妖妇知她法力更高,如被发现,休想脱去。

    妖妇侥幸未被觉察,二小也领了八姑入洞。按说此时妖妇该走,又以仇恨太深,觉得玉清大师突然飞来,必有原因,想要窥探一点虚实,以为约人复仇之计。

    赵金珍本想进入洞内探查,但就在她要飞入之时,严人英恰好为防卜天童走脱,用太乙五烟罗将洞门封住。

    后来,严人英虽将太乙五烟罗收回,但赵金珍已知对方有办法封闭洞门,若是自己进洞后被敌人发觉,那真是逃都没地方逃。

    就在赵金珍犹豫间,严人英等人已从洞中出来。赵金珍自持有元神隐身的妙法,还想窥探些虚实,却不想严人英生具慧目,一眼便看穿了她的隐藏。

    严人英在发现赵金珍踪迹后,当即二话不说,扬手便是一枚太乙神雷打出。赵金珍骤出不意,闪避不及,吃雷火扫中,隐形法立被破去,吓得亡魂皆冒,立化一道邪烟遁走。严人英见状,连忙驾剑光追去。双方快慢差不许多,转眼间追出一二十里,不觉进入巫峡乱山之中。

    眼见严人英就要追上,赵金珍突然向下方飞坠,进入一幽深峡谷中。

    严人英见妖妇行为可疑,便怀疑峡谷中有妖党接应。为防中了敌人埋伏,当即减慢遁光,缓缓向下方深谷落去。进入峡谷之后,只见那峡深居谷底,地势虽颇宽大,但是两边危崖翼然交覆,越往下越往内凹,由谷口起三数十里,只是一条深衍,并无出路,石黑如漆。沿途尽是草莽灌木,纠结滋生,日光不照,景物阴森荒寒,死气沉沉。

    严人英沿着峡谷缓速前飞,不多时来到了峡谷尽头。只见在崖底之下,有一个被藤草遮没的地穴。

    严人英用飞剑将地穴周围的藤草铲除,飞身进入其中,只见那地穴大约有三丈方圆,深达百丈,四面皆石,略向内弯,石质平滑坚细,仿佛经过人工修治。到底一看,靠里一面现出一条极曲折的甬路,又深又黑。严人英借剑光向前飞去,不多时便来到甬道尽头。刚看见大片广场园林,便见右面壁上有一大洞,飞出一个非僧非道,装束奇特,头上乱发虬结,身材粗短的怪人。

    严人英正要询问那怪人姓名来历,就见那怪人伸手把腰间一个鱼皮袋取下,往外一甩,立有一股火花激射而出。初发时,只有人臂粗细一股,和正月里所放花炮相似。飞出丈许,便互相激撞,纷纷化生,晃眼便如狂涛怒崩,涌向前来。

    严人英见状,急忙将太乙五烟罗祭起。只见五道彩烟刚在严人英身边升起,便被围在火中。

    严人英向外看去,见那火星俱只米粒大小,每粒均带有一层深绿色的光焰,互相挤拥排荡,一撞即行爆裂。由此一变十,十变百千,生生不已,越来越密。炸音宛如连珠密雷,晃眼工夫,身外成了一片火海,威势甚是惊人。虽在太乙五烟罗防卫之下,火虽尚未烧上身来,那爆炸冲击之力却是晃眼加盛,其力至大,几乎使人禁受不住。

    严人英当即将雪魂珠祭起,一道银光猛地从严人英头顶升起,突往四外暴长开去。

    这时火势更大,火色也由红转白,由白转成浅碧,夹着大片轰轰隆隆万千连珠霹雳爆炸的巨响繁喧,密压压由上下四外六面往中心追来。此火非同凡火,别有一种威力,由主持人随心运用,神妙非常。常人遇上,早被炸成灰烟,决难幸免。

    不料遇有克星,宝珠威力更大。佛光突然往外一胀,立生反应,无量火焰星花自相激撞,轰的一声震山撼岳的巨震,严人英身外的烈火立时红雪倒崩,往四外坍去,面前立空出一大片地面。

    严人英正待查看敌人踪迹,就势还手,忽听一少女口音叱道:“你袒护妖妇,与我无干,不该偷我石火袋用。休说消耗灵火,便将我姐弟布置的花园毁去,也不与你甘休呢。”

    严人英身外石火虽被荡散,并未消灭,正由分而合,晃眼化生密集,重又围涌上来。少女语声才一入耳,火光倏地由碧而白而红,由密而稀,变化绝快。同时又听怪人暴跳怒啸,声如洪钟,甚是震耳,似与少女争论,也未听清说些什么。

    就这光色微一闪变之中,那一大片火海已全化为乌有。

    严人英目光到处,见一个满头银发披拂两肩,年约十五六岁,容姿美秀,肤色如玉,赤着双足的白衣少女,手中拿着怪人腰间所挂曾放大量烈火的鱼皮袋,正转身往门里飞去,一晃不见。怪人除白光护身外,又放出了两道墨绿色的剑光,向严人英攻来。严人英急忙将七修剑放出对敌。

    只见七道彩色剑光围着那两道墨绿色剑光攻杀,眼看要占上风,忽又见一白眉巨目,身穿黑衣,面容丑怪的瘦矮小孩从门内出来,怪声怪气急喊道:“原来你骗我,这来的是好人。姐姐不帮你,我也不帮你了。”

    说时用手一招,恰值怪人也将手连指,张口连喷,连声怪叫,以致小孩的剑光并未飞回。

    小孩大怒,口喝:“少时再和你算帐!”双臂一振,立有一片墨绿精光将身护住,双足一点,便往刀剑光中飞去。

    对面怪人好似恐小孩受伤,当即怒喝道:“小狗快退!敌人厉害,还你就是。”

    小孩对怪人的话却全不理睬,怪人话未说完,他已飞入刀剑光中,伸手一抓,便将两道墨绿色光华收去。

    那小孩进入刀剑丛中抓飞剑,本来奇险。幸亏小孩飞剑功力颇高。严人英也已看出这小孩和之前那少女,不是妖邪**,本心不愿伤他。七修剑与心灵相合,敌意一消,便更不会伤害。小孩一点也未受到险阻,便将飞剑收回,往门内飞去。

    严人英知道洞中只有怪人袒护妖妇作梗,当即大喝道:“速将妖妇元神献出,饶你不死!”

    说着,又将九九八十一柄修罗刀发将出去。

    那怪人抵挡七修剑本就吃力,又被之前那小孩收走了两柄飞剑,如何还能抵挡修罗刀?见数十道血光向自己飞来,当下一声怒吼,飞身便往门内逃走。

    严人英看出敌人伎俩有限,如何肯舍,立即跟踪往里追去。

    进门便见一所陈设富丽广堂,并无门户,只迎面石壁上似有灰白色光影一闪。心疑那里正门,怪人必由此逃走,便不问青红皂白,一指天啸剑飞将过去。剑光射处,烟火迸射,壁上忽现出一座穹顶圆门,越认为所料不差,忙即追入。里面也是一所广堂,陈设形式均与外层相同,面积却小了一半。对面壁上光影变灭中,似还见有人影一闪即隐。

    严人英不知是计,急于擒敌,自恃太乙五烟罗护身,又看出那石壁上藏有门户,索性将七修剑合在一处,以身剑合一之势,化作一道七彩长虹,往前冲去。似这样,接连冲进八层门户,怪人并未追上,也未遇什么埋伏,只是越往后地方越小。冲过第八层时,前面壁上人影看得逼真,除怪人外,并还同有妖妇元神。满拟相隔越近,定可追上,哪知到了第九进室内,反倒无了影踪。当地乃是一个六角形的石室,宛如是用一块三丈大小的极好翠玉凿空而成,除正面人口外,通体浑成,不现一丝缝隙。陈设却极简单,左右两旁各有一白一黑,形似蒲团,大约五尺的玉墩。当中一具五色斑斓,非金非石的丹炉。除此之外,别无别物。

    严人英向室内环视一圈,并未发现任何异处。又将剑光分化,向四周洞壁冲去,那洞壁也是坚逾精钢,无法冲破,与头几层石壁并不相同。

    就在严人英狐疑之际,忽觉眼前一花,大片墨绿光华将全室布满,当顶压下。跟着脚底一空,现出一个光华耀眼的深洞。

    严人英没料到埋伏在上,骤不及防,虽仗着玄功护体,人未受伤,但那一压之力,竟不及抗拒,立被压低丈许,陷入地面之下。正运玄功待往上冲,猛又听到之前那小孩在上面喊道:“你这个坏女鬼也跑不了,快滚下去送死!”

    紧跟着射下一道墨绿光华,内中裹着一个女人影子,手舞足蹈,流星一般往下射落。严人英百忙中看出正是妖妇元神,因身处险境,也顾不得斩妖除魔。因此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向上飞去。可是就这眨眼的功夫,上面已经合拢,成了一片极厚的翠玉坚顶。严人英用飞剑、法宝开路,连冲了几次,只冲得墨绿光焰似雨箭一般当头射下来,事后翠壁依然完整,纹丝不动。

第二百六十六章 石王仙碑

    严人英见上冲无路,便向下方看去。

    只见下面是一间广大的石室,深约三十余丈,地方比上面大得多。上下四外也是极整洁晶莹的翠壁。当中立着一幢红、白、墨绿三色交织的精光,高约十丈,矗立当地,光焰万道,四射如雨,照得合洞通明细一查看,三色光幢之下,尚有光雨射不到的空地,光高只有十丈。妖妇赵金珍已不见影踪,也许为那光芒所化。

    严人英暗忖:“事已至此,上冲无路,莫如下去,先寻到妖妇下落,是否已为光幢所化,再作计较。”

    因知那个光幢必是禁法中枢纽,稍微触犯,立即发难。当即由上面绕飞,避开正面,朝穴底处飞去。落地一看,那光蟑上三色精芒耀眼欲花,甚是强烈,不可逼视。

    严人英因不知光幢虚实,不敢随意碰触,当下绕着光幢,上下飞驰,往四下查看。飞巡了两匝,忽瞥见一条淡影在光幢侧下面空处一闪。仔细一看,正是那妖妇元神。

    原来,之前妖妇因和强敌同处一洞虽有邪法隐身,仍有一条淡影,便缩身洞顶一角,仗着壁色墨绿,又多花纹痕印,淡影往上一合,所以并未被严人英看出。也是妖妇恶满该终,见严人英绕洞追逐,忽然害怕,恐被找到,仗着飞行迅速,便随在严人英身后,上下错综,绕着光幢飞遁。却不想这一移动,露出行迹,反被严人英察觉。

    严人英当即手一指,放出乾天火灵珠照将过去,展布开来,晃眼化成十来丈一片光幕,兜罩下去。

    因为严人英谨慎,惟恐珠光触及光幢,引发埋伏,故并未将全洞布满,中间还有空隙。如果妖妇仍往前飞逃,就此瞬息之间,也许奇事发生,不致就受灭神之祸。无如劫后妖魂,伎俩全失,心胆已寒。惊慌失措,只顾避那三面兜罩的珠光,忘了身后那幢三色奇光这时正在爆发。不去接近,尚且难免波及,何况两下一凑,那三色光幢忽然暴胀,三色精芒一齐旋转,看去好似大小千百层云光漩涡,分合不停,中间迸射出无量三色芒雨,妖妇立被卷去。

    严人英见状大惊,尚幸乾天火灵珠已被练成第二元神,收发由心,收回得快,两下里没有接触。

    只见在一片轰轰声中,三色奇光已上冲洞顶,四外也差不多均在精芒光雨环射之下,与精光上射击石之声混成一片,声势猛烈,甚是骇人。

    严人英见精芒光雨不断扩大,忙由洞壁角光雨不及之处,飞抵正面空地一看。只见妖妇元神被一团旋涡云光吸住,急转变幻,缓缓由右下角斜移上来。接着便见光幢中心光云杂沓,四外合拢,将妖妇元神包住。

    妖妇自从失陷,已无暇隐身,现出一个赤条条似人非人的女鬼。始而还在光云中挣扎,后来越挣,光旋越强,妖妇渐渐无力,吃云光裹紧,在旋涡中转风车般急转,鬼影也由浓而淡。末了四外云光往上一包,只听一声极清越的裂石鸣玉之声,光旋散处,便即无踪。

    严人英再往对面一看,不由喜出望外。原来就是这瞬息之间,当前现出一座色作翠墨的古玉碑,只碑顶冒起。前见三色精光仍往上冲,光射之处,那质如翠玉的洞顶已渐渐消熔,陷了一个大洞,只不知还有多厚才能攻穿。碑顶以下光云尽敛,看去甚是莹澈朗润,浮辉四射。碑形更奇,宽约三丈,厚约一丈,高达十丈以上。中心一个丈许大小圆洞,两旁刻着不少字迹。初现时,有不少符箓已全隐去。

    严人英上前读完碑文,才知当地乃是方今前辈散仙中一位奇怪人物秦岭石仙王关临夫妇修道之所。

    以前详情未提,只说此碑是神禹治水前镇压八荒、永奠地轴的一块灵玉神碑。中心洞内,有一灵玉精英结成的胎胞,中贮玉实两枚。修道人采下,当时服下,再照道家传授打坐运行,不特增加道力,再加年余修为,便能抵御奇寒酷热,水火不侵,还能抵御最厉害的两极磁光与地底元磁之气。

    本来石仙王夫妻为此两枚玉宝,曾费不少心力。终以玉胎深藏此碑中心,虽是一个对穿的大空洞,但经仙法两面封固,无法取出。后又发现碑顶古篆,得知一点因果。中心孔洞煞气至重,仙法微妙,开时必须法宝威力至大,而又有一个修道人的元神葬送其上,与煞气对消,始有如愿之望。

    石仙王既不愿造孽害人,又知事太艰难,方始息念,以待有缘。不久移居秦岭羚峡仙府,先由乃子石元真居住。后娶一异派散仙,生下一子一女,子名石完,女名石慧,原是双生。才得五岁,石元真夫妻便吃石仙王召往秦岭,只留下小姐弟二人。羚峡仙府入口虽经法力禁闭,终不放心。

    恰巧石仙王门下有一弟子,乃石元真的内侄,名叫庞化。以前出身异教门下,本有不少恶迹,自知不为正教中人所容,才害了怕。知道石仙王与各正教长老均有往还,又有亲戚之谊,借着六百年仙寿前往祝贺,再四苦求,石元真夫妻又再三力保求说,石仙王方始勉强允诺。哪知入门不满十年,便故态复萌,终于犯规。本要处死,又经石夫人和在座一位仙宾求情,罚令看守羚峡仙府一甲子,待罪悔过,就便照看两小姐弟。

    石仙王初意这一双孙男女,全部生具异禀,赋有特性,将来仙福也至厚。自己所习虽非左道,也不是玄门正宗,如令随侍在侧,至多修到地仙,似此美质,未免可惜。加以再过数十年,便是四九天劫,自己能否避免,尚不可知,好些顾忌。还有那玉碑中所藏玉实,恰是两枚,照着碑上隐去的篆文,虽然另有其人,并未指明是谁,也许将来巧遇良机也说不定。另外这发祥之地也不舍废弃,便令慧、完姐弟住在洞内,令庞化从旁照看。每隔二三年亲往看望,传授一些自家独有的法术。

    为防庞化受妖邪勾引,忘恩叛师,除神线锁禁外,另赐与两小姐弟几件法宝。同在洞中习法而外,并炼一点扎根基的功夫。

    石仙王每来,必往藏碑之所查看。内有一次去时,碑上忽发奇光。下来一看,碑阴又有篆文出现,才知得玉实的另有其人,不久即至。因见庞化在侧,大有欣羡之色,恐其日后勾引妖党生出事来,便在碑上留字,连碑带地穴一齐封禁。

    从此以后,不论仙凡,俱都只能入而不能出。要想脱困,也非等到有人送死,以他道家元神解了罡煞之气,而应得玉实的人恰在此时来到,玉胎立破,禁法全解,只剩碑顶三色灵焰,将百尺洞顶坚玉熔化,穿一大洞,方可出困。

第二百六十七章 得玉胎 出困境

    严人英读完碑文,便照所说,探头往碑上圆洞一看。只见内里向上凹起,还有丈许来高,顶中心悬着一团青气。知道碑文所载外包真气、内孕玉实的灵玉胎胞,便是此物。按石仙王最后所留字迹,这玉实见风即坚如精钢,必须当时服用。服后按照玄门坐功运行,愈早愈好,决不能过十二个时辰。否则,不特要受许多苦痛,并还减去不少灵效。胎外元气,也非太乙精金所炼之宝莫解。至于如何预防以及服法,均未说出。

    严人英心中暗想:“玉实既然见风即硬,想也不能与外间之气接触。自己又没见识过是何形状,气团有五尺方圆,难知玉实大小。不若先用乾天火灵珠光将它紧密包住,再用飞剑破那真气,以免见风生变。”

    想到这里,他当即再次将乾天火灵珠放出,用珠光将那团青气紧紧包裹。

    只见那气团虽被珠光包了个密不通风,但是大小如一,抗力甚强,一任运用法力紧压上去,都丝毫不动。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忖:“一团青气竟如此厉害。珠光尚且克它不动,飞剑也未必能够济事。”准备再如不行,使二宝之外,加上修罗刀,将那生根之处用力锯断。暂不取那胎中玉实,也不再与护庇妖妇的怪人动手,径直带了整个气团,飞回姑婆岭去。

    哪知物各有制,玄龟、青灵两剑刚按预计往气团上一合,便咝的一声,真气立破,四下飞射,力猛异常。严人英如非见那气团威力灵异,惟恐不能奏功,身与朱虹合而为一,几乎被那爆散的真气打中。就这样,还被震得荡了两荡才住,不禁吓了一跳。尚幸真气只破裂时一震之威,一散便已无力。同时所包没的玉胎也已现出,只是四五寸大小一枚玉球,紧附顶上。

    严人英正想如何齐柄削取,目光到处,又是锵的一声鸣玉之响,玉胎倏地分为两半,自行坠落。忙用手抢接,恰巧一手接了一半。

    严人英向手中玉胎看去,只见那那玉胎又轻又薄,每半枚里面,蟠曲着十几条青白二色、形似血络之物,盘到中心,有寸许大小一个圆形的玉卵,形似流质,又似浓缩的气体。入手微温,隐闻一股异香。乍看时仿佛极软,晃眼似要凝固。

    严人英看出异样,见还未见风透气已是如此,稍久必变坚玉,急切间又不知如何服法。方在举棋不定,忽然发现内中脉络直通断处,隐隐似有青气透出。试就口一尝,觉着清香袭人,神智为爽,忍不住就势一吸,猛觉一股甘芳凉滑的浆汁往口中射进。知道不差,连忙将两半玉石中的浆汁一吸而尽。立觉精力充沛,有异寻常,只胸前冰凉着一块。再看手中,两半枚玉壳比纸厚不了多少,但是坚硬异常。通体大片青白斑晕,加上和猪脑一般的血丝,玉色晶莹,宝光外焕,不知作何用处。

    这时碑顶精光犹是向上冲激,势越猛烈,映得合洞通明。严人英见顶壁坚厚,不知何时可以打通一洞,而石碑留言又有玉胎服后需照玄门坐功运行之言,于是便在洞中运功调息起来。不过片刻,便将玉胎的药力完全炼化。

    严人英收功起身,只觉胸前的冰凉已完全消除。他正待飞身四下搜索,猛听外面洞顶轰的一声震天价的大震,无数天花异彩一般的小星疾如暴雨,环着玉碑四外倾泻下来,势极猛烈,但只有一大片自上泼下,更无后继。跟着眼前一暗,适才繁响顿寂。

    严人英抬头向上一看,只见顶壁已被三色精光冲出一个巨洞,上面已有亮光透下。静悄悄的,也没一点声息。立时大喜,往上便飞。出洞一看,正是先前下落之所。所有内层禁制已然全解,门外现出两条半圆形的甬道,环绕着上有青、白、墨绿各具一色的三座门户,门内似是一间广大的圆形洞室。

    严人英见那洞室上三门三色,宛似画在壁上的门户,隐蕴奇光,觉着奇怪。暗忖:“此洞中人有邪有正,虽然可疑,但石仙王乃师父之友,又承他指点,才有今日遇合。就算那怪人勾通妖邪,既住在此,必有渊源。看在石仙王分上,也不可与之计较。何况妖妇元神已然伏诛消灭,何必多事?一个应付不好,惹出事来,反而不美。这三色玉门看去异样,莫要触犯禁制,或是将那怪人惊动,又起争端。”

    于是隐了身形,静悄悄安然飞回,便试探着朝那左面甬道缓缓往前飞去。

    飞过大半环后,甬道忽转曲折。

    严人英觉着地势回缩,来时所见七八层直通洞外的门户广堂,一个也未遇上,越走越不像往外走样子,恐路走迷,又入伏地,只得后退。岂料不退还可,这一退,刚退回不远,隐闻轰隆之声由地底隐隐传来。再细一查看,并未触犯禁制,也无异状。只是途径全非,不知因何走迷,岔入歧途。只见径路回环,大小歧出,不论走哪一面,俱非原路。

    严人英见左右找不到出路,便随便选了一条似乎往外的道路,加急前驶。以为不论什路,终有尽头,如入伏遇敌,再作道理。哪知晃眼穿行了十几条甬道,仍是毫无出路。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自皱眉,细查甬道走向,突然灵机一动,悟出其中奥秘。原来这甬道竟是左右相反,需相逆而行,方能走上正路。

    严人英当即照猜测试验,果然现出新路。知道无人暗中作梗,只是路径不熟,迷困其中,只要走上正路,立可脱身而出。及至又飞了一阵,望见前面竟是先前起步之处,仅由左而右绕了一圈。

    严人英见状不禁暗忖:“莫非出路在那三色门户之内?”

    正欲上前探查究竟,忽听男女争吵喝骂之声从圆壁三门内传出,便轻悄悄掩将过去查看。

    那圆壁三门本极高大,每门相隔约有三丈,除当中墨绿色玉门正对藏碑的玉室外,左、右二门对面俱是甬道墙壁。这时左边青门已开,内中穹门厚约两丈,男女喝骂争吵之声便自内发。并有三色奇光飞舞映射,迅速如电。

第二百六十八章 石庞相争

    严人英悄悄来到门侧偷听,听出内里争吵之声甚急,竟是先见两小姐弟在与怪人庞化火并。登时心中一喜,立时飞了进去。只见室作半圆形,约有三四丈方圆,另一头有一小圆门。

    严人英这时如由此门飞出,便可绕往头层广堂,脱身回去。但他之前读过石碑碑文,已知两小姐弟乃是石仙王的后人,那石仙王同秒一真人有旧,恐他二人年幼吃了庞化的亏,意欲乘隙暗助。于是稍一停顿,渐听出事情缘由。

    原来庞化在被石仙王关在巫山仙府后,开始时还好,但被禁年久,不免静极思动,于是便开始勾搭往日旧交,想要让他们救自己出去。那妖妇赵金珍便是他约请的旧日同道之一。

    那妖妇赵金珍为人淫凶狡诈、无情无义,虽然庞化是她往日姘头,但因庞化性如烈火,乖戾无比,所以赵金珍并不喜他,只是因他身具异禀,法力甚高,也不似别人纠缠不清,将来可以利用,才跟他应酬了两次。又因石家老夫妻难惹,又与各正教长老交好,所以也没想过要救他脱困。

    无如之前赵金珍被严人英追赶太急,无法摆脱之下,恰临巫山,想着巫山上还有这么一个旧日情人,便故意将严人英引到这里,欲借庞化之手将他除去。

    庞化不知赵金珍实则并不喜他,还当她与自己真个恩爱。得知她被仇敌追赶后,先巧言诓骗来石慧、石完姐弟的法宝,来对付严人英。在石慧、石完姐弟发现他所言不实,将法宝收回后,又与赵金珍合谋,欲利用石仙王所留禁制,制严人英于死地。

    石慧、石完姐弟和庞化在巫山同住多年,起初年幼,洞中孤寂,多了一人作伴,庞化更善巴结,相处还好。后来年长,法力、知识日高,发现庞化为人诡诈淫凶,便渐明白,已不再受愚弄。后又发现常有旧日妖党来访,暗中偷看,言行无一善良,越发看他不起,对他也日益冷淡。

    之前庞化同严人英交手时,两姐弟虽看出严人英是正道弟子,知道庞化在助纣为虐,但看在表亲面上,只是将法宝收走,随后便两不相帮。

    后来石完发现庞化与妖妇合谋诱敌,违背乃祖石仙王之戒,擅自移动后层禁制,将严人英压入地穴之内,欲借三色神光将其炼化。心中大忿,又无力阻止,保全严人英,一赌气,用家传法宝将妖妇掳住,就势掷下,使随严人英同陷伏内。

    庞化独在面前运用禁法,本来不知此事,因遍寻妖妇不见,还当诱敌时为严人英所杀,本就忿恨。石完不知庞化已然生心内叛,日内便想炼化身上神线逃走,有心气他,故意在旁边和乃姐述说前事。

    两姐弟虽是一母双生,石慧却较灵敏机智得多,闻言忙使眼色止住,已是无及。石完性更猛烈,分明看出庞化满面怒容,说得更凶。不特说妖妇元神落下时哀呼救命,如何狼狈,并说庞化屡次勾引外邪,今日又妄动禁制,非向祖父告发不可。

    石完童心未退,近年忿恨庞化屡次闹鬼,心生厌恶。每值庞化犯了禁约,必以告发之言恐吓,非得庞化服低说好话,不肯罢休。其实只是说着解恨好玩,每次都顾虑到乃母情面和以往叮嘱,见了祖父,反代包涵掩饰,并非真个如此。

    无如庞化天赋凶残,性如烈火。因所行犯规,时受幼童侮弄,只因畏惧石仙王,不敢动强行凶,口说软话,积怨已深。那后层禁制,曾奉严命不许移动,何况陷的又是个峨眉门下。起初因想一甲子限期以前逃出,又为妖妇来时之言所惑,以为妖妇虽然只剩元神,同党甚多,仍可救他。又想妖妇由他才遭兵解,急愤之下,未暇寻思厉害。事后想起乱子太大,越想越怕。妖妇又已失踪,存亡莫卜。正在忧急愁烦,哪里还禁得住刺激。

    庞化知道地室已闭,非石仙王亲来不能再开,当时大怒。暗忖:“事已至此,无可挽回,除却将赵金珍元神救出,合谋设法逃走,更无生路,并且下手越快越好。一交子午二时,碑上神光照例发动,赵金珍立即葬送,连求救的人都没有,岂不更糟?但这地室只石仙王因昔年仇敌众多,为防报复,爱孙心切,留有两道灵符,以备万一出入之用。又恐年幼,被人骗去,勾引外邪,来盗神碑玉实,除对此符下有禁制,外人不能借用,传时并曾严加嘱咐,另外还有妙用,甚是隐秘。为今之计,只率一不作二不休,立逼两小姐弟分出一人,带了两符下去,将赵金珍救出。然后冷不防倒反禁制,将两姐弟困住。就算他二人近年功力大进,能够缓缓穿石行地,逃往秦岭告发,这数百里的山石地道,也非急切间可以穿通。那时我已逃远藏匿,对头法力虽高,也未必能寻得到。”

    庞化在情急暴怒之际,明知石仙王防他忘恩反噬,对两姐弟各传有防身法宝,决难伤害,只因恶贯满盈,神志已昏,依旧冒失行事。如意算盘打定,立向石氏姐弟发难。先是软语哄骗。及见石完固执,不久话更难听,冷不防倒转禁制,先断二人逃路。然后出手施展邪法、异宝,迫令降服。

    不料石慧早看出他心有反意,知道全洞禁制只他一人能够运用。这原是当初祖父为防孙男女年幼无知,恐其大胆私出,遭人暗算之故。虽然后来传有穿山行石的本门独擅心法,似此坚强禁制,一旦有变,逃起来终是费事。上次石仙王来时,便背了人暗中求说,全学了去。因石完计决心直,姐弟二人有事时自然在一起,为求缜密,并未告知。一见庞化说话目蕴凶光,情知不怀好意,早有准备。警兆一现,立即行法制止。

    庞化见石慧运用禁法比他更高,经此强烈反应,全部禁制失效,非石仙王自来,不能复原,益发暴怒,便以全力应战。

    庞化邪法原高,先因严人英法宝飞剑厉害,又听妖妇劝说,才用诱敌之策,以免毁损法宝。此时已是心横气盛,肆无忌惮。一见石氏姐弟飞剑、法宝每人虽各只两三件,但都由于独门家学,神妙非常,防身足够。石完更是淘气,一边动手,一边指手跳足乱骂。自己断送了两件法宝,兀自奈何他不得,更是气急。恨到极处,竟把昔年曾向石仙王立过重誓,一经违背用以伤人,当时便遭惨死的前师阴阳叟所传颠倒迷仙五云网,暗中行法,准备施为。

第二百六十九章 锄奸收徒

    严人英恰在事前赶到。不知此乃石仙王夫妻昔年修道之处,三面玉壁均经仙法炼过,外人入室,一任隐形神妙,壁上均有痕影现出,和镜子一样,法力稍差,更是全身毕现。

    本来严人英如就此穿室而出,石氏姐弟本不存敌意,庞化又被绊住,恶斗方酣,也必无暇追赶。这一停留,庞化已经看出。严人英还不知道,因听出庞化是石仙王叛徒,杀他既可除害复仇,还可讨好主人,并交两位小友,益加高兴,意欲暗助。方想:“庞化和两姐弟一样,身有法宝防护,如何可以一击成功?”

    石氏姐弟已由玉壁上看出严人英人影,不知这等神仙均难冲出之所,怎会脱险而出,又是惊奇,又是心喜。方想出声招呼,庞化邪法已是发动。

    阴阳叟所传邪法,另具专长,极为阴毒。就算是严人英如为所中,也必昏迷倒地。总算他为人谨慎,首先瞥见迎面玉壁上现出自己人影,又见庞化朝已冷笑,立时警觉。方生戒心,便见庞化双手一扬,立有一片粉红色中杂有五彩丝的妖光,分向石氏姐弟和自己飞来。于是立即将雪魂珠祭起,顿时满室彩烟,一片光雾,什么也看不出,庞化身形已隐。

    严人英忙将七修剑放出,欲将妖光斩断。那五色妖光虽吃飞剑一斩便断,无如随断随生,越来越密,无有穷尽。尚幸雪魂珠灵异,妖光彩丝近身即化。

    另一面,石氏姐弟已被妖光罩住,在室光环绕之下,挣扎不脱。

    严人英见状方想冲将过去,忽见石氏姐弟立处现出青荧荧碗大一片寒光,朝自己这面连照,也似想要两下里会合。忙喝:“二位道友,且立原处,待我去救你们。”

    说着,将到手后便从未用过的昊天镜取出。

    只见一道清濛濛的微光从镜面升起,所过之处,满室粉光彩丝立如潮水一般往前退去,室中重现光明景象。

    那庞化见邪法被破,当即怪叫一声,就要飞遁逃走。但已经脱困的石氏姐弟一催遁光便拦在了他身前。

    庞化正要运用法宝硬闯,严人英的飞剑已经到来。只见三道红色剑光闪过,庞化的胸前便现出三个大洞,仆倒在地。接着,便见一个赤身小人,满身烟光,从庞化的头顶冒出。

    严人英认出那小人正是庞化元神,手一指,雪魂珠便化为一团银光飞出,照在在小人头上。那小人当即惨叫一声,形神俱灭。

    诛杀了庞化,严人英见石氏姐弟向自己走来,正要上前搭话,岂料两姐弟走到自己面前,突然拜倒在地,叫道:“弟子石慧(石完)拜见师父!”

    严人英登时一惊,连忙向旁躲开道:“二位道友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只听石完道:“师父答应收我做徒弟里吗?”

    严人英道:“在下自己还学艺未精,如何能收人当徒弟?你们且起来,先不要忙。二位若是真心想拜师父,在下可代为引见,请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收二位入门。想来以二位道友的资质,以及看在贵祖父同本门的渊源上,诸位师长必不会拒绝。”

    严人英本以为石氏姐弟听完自己的话后,便会放弃拜自己为师,却不想自己话音刚落,便听石完道:“什么?我话已出口,说是拜你为师,便绝不会再拜他人。不允拜师,决不起来。姐姐你也快求求师父。”

    严人英见这石完生的面色墨绿,豹头鱼眼,紫发凹鼻,大腹短腿,身材粗矮,出语又十分天真,正在好笑,石慧已埋怨道:“你就是这等草包,慢点说多好,东一句西一句,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让人听得明白?待我跟师父说,你从旁听就知道了。

    说罢,便膝行到严人英面前,抱住他的双腿,叫道:“师父!”

    严人英正待将她扶起说:“不可。”便听石慧继续说道:“师父不收弟子无妨,家祖与师祖有交,今日师父仙驾降临,尊卑之礼总不可废。且容弟子向师父礼拜陈情,如以弟子薄质不堪造就,弟子也决不敢妄自纠缠。暂受一礼如何?”

    严人英本就觉出石慧仙骨珊珊,清丽绝伦。这一对面,见她一头墨绿色的秀发披拂两肩,双瞳剪水,隐蕴精芒。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短袖道装,玉肤如雪,隐约可见。臂、腿俱都赤裸着一半在外,下面一双脏附丰妍的白足紧贴地上,越显纤柔。容貌秀美,自不必说。最奇的是通体琼雕瑶琢,宛如一块无暇美玉融铸而成的玉人。珠光宝气自然焕发,秀丽之中更具一种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之致。语声清柔,听去十分娱耳,词色又极温婉得体。由不得心中怜爱,便含笑伸手想将她拉起。猛觉着手触之处,温润柔滑,无与伦比。两腿吃她箍定,却坚如精钢,休想挣脱分毫。疑她有意卖弄,面上一红,方想运用玄功解脱,石慧已是觉出,双手一松,就势拜倒,动作极快,严人英竟不及还礼。

    严人英笑道:“你姐弟仙根深厚,愿入本门,原是佳事。只见我才疏学浅,只怕会误了你姐弟。而且今日起因由于我穷追妖妇而起,事前不知此是石老伯父故居仙府,不特破去神碑取了玉实,又伤了一位守洞令亲。固然此人忘恩叛师,罪不容诛,但是我出手却有越俎代庖之嫌。况且仙府景物也有残毁之处,令祖知道是否见怪,你二人拜师也未禀命而行,令祖是否允许都是难料。我意你两姐弟暂住此间,由我先将外洞入口封禁,以防外邪侵犯。趁着日内还有余闲,我先往秦岭负荆请示,问明之后,再定如何?”

    石完闻言,首先不愿,方要开口,吃石慧暗使眼色止住,然后出言跪禀道:“家祖前以弟子等生有异禀,完弟生性尤为顽固。家祖恐弟子等机缘未到,投师不慎,误人歧途。又以玉实重要,就弟子等无此福缘,得主必与家祖和弟子等有关。当时几经推算,只知日期应在弟子等出生四十九年以后,到一甲子为止,峨眉开府恰满四十九年,故此不允带去。日期不能算准,洞中不能离人,秦岭随侍又有好些不便,特命留守在此。家祖每隔些年月,也来此查看,传授本门独有的飞剑、法宝。

    上次来时,曾背着完弟向我指示机宜,说在峨眉开府会上,承老友南海玄龟殿易太公以先天易数详推未来,得知弟子等不久机缘遇合,到时拜师学道可听自便。并传家祖一种阵法,以备日后超劫之用。家祖特地便道来此,除照例查问功课外,告知前事。并令弟子等留意神碑一破,玉实被人取走,便是离山出世之日。如遇持取走玉实之人,便是弟子师父,无论如何,必须拜在门下。

    表兄忘恩叛师,勾结妖邪,又违背家祖谕令,妄动后层禁制,后又对我姐弟行凶,早已罪不容诛。师父将他除去,也是因他先要行法害人,家祖知道了,绝不会怪罪。

    至于弟子等不曾禀告一节,一则是因前奉家祖密令,一见得玉实之人,便须拜其为师,此举正是奉命而行。二则,家祖现正闭关炼法,如往叩关求见,前功尽弃。弟子姐弟既无性命之忧,自然不便前往,去了也必不见。如等开关禀明拜师,至少尚须十年。如今表兄已死,弟子等年幼无知,家祖左道仇敌甚多,一旦侵入,受了暗算,岂不有负师父爱护栽培之美?

    此洞虽是家祖父母故居,但是昔年家祖以凡人入赘,洞中只有许多甬道,并无房舍。初修道时法力浅薄,胸中无什丘壑,率意开建,既不美观,又不合用。加以深入数百里不见天日,好些均非修道人所宜。道还未成,便迁居秦岭,实由于此。所重全在两枚玉实灵胎,才命弟子等留守。屡说玉实一去,无须在此久居,只等拜了仙师,立用所传禁法封洞而去。本欲弃置,纵多毁损,有何妨害?

    弟子奉有家祖之命,如蒙师父深恩,怜鉴愚诚,不弃顽愚恩允收录,固是万幸,如不获允,弟子也必照家祖所说,不问险阻艰难,少时将洞府如法封闭,上天入地,迫随师父和各位师长,誓以精诚感格,博取师长恩怜,得列门墙而后己了。”

第二百七十章 重启紫云宫

    听完石慧所言,严人英略做沉思,然后笑道:“若果如你所云,我便收你姐弟为徒,也无不可。只是为师现今奉掌教真人之命,在外行道,居无定所,也无处让你们安心修炼。所以我意先将你们送往峨眉,进入凝碧仙府修行,等我将来开辟洞府之后,再去接你们。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石完当先道:“只要师父肯收下我们,怎样都行。”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立向严人英身边,满面都是希冀之色。

    石慧也起身站到严人英身边,低声道:“一切但凭师父做主。”

    之后,严人英便带着石慧、石完姐弟两人离开巫山,前往峨眉凝碧仙府。飞行迅速,相去又不甚远,没有多时,便已达到。

    三人刚刚在凝碧崖降落,便见诸葛警我从仙府中走出。不等严人英说话,便当先说道:“师弟来意,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已然尽知。石慧、石完姐弟可先在凝碧崖随众位同名修炼,待通过右元火灾或左元十三限后,再下山去找师弟。掌教真人和诸位长老正在闭关炼法,不得轻出,师弟便不用入内拜见。另齐、周、秦三位师妹近日要去重启紫云宫,那紫云宫内现正有一左道异人在内,恐会对三位师妹造成一些麻烦。故掌教真人让师弟火速赶往南海,以助三位师妹一臂之力。”

    严人英听后道:“既然如此,那小弟这便赶往南海。我这两个徒弟,就拜托师兄照顾了。”

    诸葛警我道;“师弟尽管放心。”

    严人英又对石慧、石完姐弟道:“为师有事,要马上离开。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就留在凝碧仙府修炼,一切都听从你们诸葛师伯安排。明白了吗?”

    石慧、石完姐弟齐声应道:“弟子明白。”

    随后,严人英便向诸葛警我、石氏姐弟三人告辞,径向南海飞去。

    严人英遁光迅速,不过半天时间,便到达南海。刚落到昔日紫云宫前的迎仙岛上,便见三道遁光从天边飞来。不多时,那三道遁光便飞到迎宾岛前。严人英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齐灵云、周轻云和秦紫玲三人。正要招呼她们下来,齐、周、秦三女似乎已看见严人英,略一盘旋,便向下方落来。

    “严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四人互相礼见后,齐灵云当先问道。

    严人英道:“我奉掌教真人之命,知三位师姐要再开紫云宫,特来助三位师姐一臂之力。”

    齐灵云道:“我三人正为不知盘踞在紫云宫中妖人的深浅而有些发愁,严师弟能来帮忙,真是再好不过。事不宜迟,咱们这就下去吧。”

    说罢,手向延光亭一指,现出紫云宫门户。

    四人当即驾起遁光,直飞入内。

    因原本紫云宫三凤布置的神沙甬道已被矮叟朱梅收去,化为凝碧仙府一景,所以严人英、齐灵云四人这次进来,并径直抵达紫云宫内。

    严人英上次来时,因时间紧迫,并未细观宫中景致。此时一看,只见到处都是金庭玉柱,琼宇瑶阶,火树银花,珠宫贝阙。

    严人英四人进来的入口处,乃是紫云宫后苑的中心。一进来,便是一条宽有数十丈的白玉长路。路旁森列着两行碧树,每株大有十围,高达百丈,朱果翠叶,郁郁森森。时有玄鹤丹羽,朱雀金莺,上下飞鸣,往来翔止。阵阵清风过处,枝叶随风轻摇,发出一片琤纵鸣玉之声。与这许多仙禽的鸣声相和,如闻细乐清音,笙簧迭奏,娱耳非常。

    玉路碧树外,是一片数十百顷大小的林苑。地上尽是细沙,五色纷耀,光彩离离。数十座小山星罗棋布,散置其问。也不知是人工砌就,还是天然生成,俱都是岩谷幽秀,洞穴玲珑。有的堆霞凝紫,古意苍茫;有的横黛笼烟,山容浩渺。山角岩隙,不是芝兰丛生,因风飘拂,便是香草薛荔,苔痕绣合。再细看满地上的瑶草琪葩,灵芝仙药,竞彩争妍,灿若云锦。越显得瑰奇富丽,仙景非常,气象万千,目难穷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道路两旁的碧树有不少残缺折断,却是上次严人英等人来时大战,所留下的痕迹。

    只听齐灵云开口道:“我观这紫云宫以这里为中心,共有四条玉道,形如卍字,每条直道尽头都有一座宫殿。正好咱们也有四人,我意我四人便每人一条路,将那八座宫殿依次开启。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秦紫玲闻言疑虑道:“不是说紫云宫中还藏有一左道妖人吗?我等就这样各自分开,岂不是会遭他暗算?依我看咱们还是四人聚在一起,较为妥当。”

    齐灵云正要说话,周轻云却当先道:“无妨。当初朱师伯发现紫云宫有妖人潜入时,并未处理。可见那妖人不过是跳梁小丑,并无多大本事。”

    严人英这时也道:“我四人各有神剑奇珍在手,相信就算是面对轩辕、兀南等老怪,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另外我等可以烟花作信号,若是谁发现了他的踪迹,便发信号通知其他人,想来只要小心谨慎,就算被他偷袭也并无大碍。而且紫云宫占地甚广,我们四人若聚在一起,难免会让那妖人又逃窜躲藏之机,反不如分开搜索,可让他无处遁形。”

    秦紫玲见严、周二人都这样说,也便不再多言。

    齐灵云见众人再无异议,便道:“既然大家都没别的意见,那咱们就分头出发吧。”说罢,便当先向踏上一条玉道。

    严人英、周轻云、秦紫玲三人也分别向其余三条玉道走去。

    严人英所走的这条路,正是通往昔日紫云三女举办宴会的黄晶殿的道路。走了没多久,便见前面路转尽头处,有一座高大宫殿,通体宛如黄金盖成,精光四射,庄伟辉煌。殿前有数十亩大小的白玉平台,当中设着一座极高大的丹炉,旁边围着八座小丹炉,乃是昔日紫云三女炼那五色毒沙之物,后被她们移在殿前,当作陈设。

    严人英走到殿前,行法将封锁宫殿的禁制解除,入内转了一圈,见里面并无任何奇特之处,便从里面出来,正要前往下一处宫殿时,忽听一声爆裂声从旁边一条玉道上传来,接着便见一道烟花在半空中炸开。

    严人英见状,急忙御剑飞遁过去。

    到地一看,只见秦紫玲正在和一形如古怪的道人争斗。

    严人英见那道人生得凹鼻凸眼,两颧高耸,骨瘦如柴。面目手足比墨还黑,一张阔嘴唇却比胭脂还红。微一张口,露出上下两排雪也似白的密齿,三色相映,越显分明。

    那道人此时手持一柄张开来又丈许方圆的铁伞,上面冒起一股浓烟,烟中火星四外飞溅,布散开来,遮蔽了数亩方圆的地面。秦紫玲则驾驭着弥尘幡,在烟火中左冲右突。

第二百七十一章 铁伞道人

    严人英见状,扬手便是一枚太乙神雷向那道人打去。

    于此同时,齐灵云、周轻云两人也已赶到,见此情景,也纷纷发出法宝飞剑,向那道人打去。

    那道人此时也察觉了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的到来,面对飞来的飞剑雷火,只见他将手中铁伞一转,原本罩在秦紫玲身上的浓烟便立即回退反卷,反将他自己罩住。将严人英等人打来的飞剑雷火牢牢挡在外面。

    但秦紫玲也趁机脱困而出,一纵遁光,飞回严人英三人身边。刚一落地,便开口道:“齐师姐小心,这人乃是铁伞道人。”

    铁伞道人乃是有名的左道散仙,以一柄水火不侵的铁伞而闻名于世。此人性情乖僻,为人亦正亦邪,无论正邪两道,同他都没有什么交往,不想将在这里出现。

    严人英等人听闻这道人竟是大名鼎鼎的铁伞道人,都不禁心中一惊,知他虽不像红发、绿袍那样难以对付,却也绝非普通的左道妖人。

    齐灵云当即便问道:“铁伞道人,你潜入本派别府之中,到底是何居心?速速道来,免得发生误会,后悔莫及。”

    铁伞道人冷笑道:“怎么?你峨眉派能杀人夺宝,道爷就不能来吗?”

    周轻云心直口快,闻言登时喝问道:“你这道人休要胡说!我峨眉派什么时候杀人夺宝了?”

    铁伞道人道:“这紫云宫本是紫云三女的居所,你峨眉派巧立名目将紫云三女杀的杀,赶的赶,将这紫云宫及宫中的诸多宝贝巧取豪夺。这不是杀人夺宝,又是什么?”

    齐灵云皱眉道:“道友恐怕是误会了。这紫云宫本是连山大师别府,天一金母旧居。当年天一金母成道时,多亏本派长眉祖师助她脱了魔劫。天一金母无恩可报,便将这紫云宫连所炼许多法宝飞剑全赠与长眉祖师,任凭处置。彼时长眉祖师已然成道,只是外功未完,不能飞升罢了。无论这紫云宫,还是那些法宝,对祖师来说都是无用。所以长眉祖师便领了天一金母的敬意,请她在飞升以前,将紫云宫封禁,并将法宝仙书封藏在宫中金庭玉柱里面,以留给后世峨眉弟子使用。不想中途一老蚌从侧面穿透海眼,入宫盘踞。那老蚌已有千年道行,略知宫中之事。它与紫云三女之父,有一番救命因缘,遂又将三女引入宫内居住。这紫云宫及其中宝物,本就是我峨眉之物,何来巧取豪夺之说?至于紫云三女遭劫,也是因她们不辨是非,受许飞娘蛊惑,刻意同本派为敌,才落得如此下场。”

    铁伞道人“嘿嘿”笑道:“你们说的看似有些道理,但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谁知事情真相是怎样?”

    齐灵云道:“天一金母在飞升前,曾留有一封柬帖,上面备载其将紫云宫赠与长眉祖师诸事。道人若是不信,我等可将那柬帖取与道友一观。”

    铁伞道人又是“嘿嘿”一声:“谁知那柬帖当真是天一金母所留,还是你们峨眉伪造的。”

    见铁伞道人油盐不进,周轻云当即就要发作。但齐灵云伸手将她按住,然后又对铁伞道人道:“那依道友之见,该当如何?”

    铁伞道人眼睛一眯,然后道:“当年紫云三女连同朱矮子合伙诓骗道爷,将道爷的宝伞骗了去。然后他们靠着道爷的宝伞,进入月牙岛连山宝藏,取了不少宝贝出来。他们用了道爷的宝伞取宝,取出来的宝物里就应当有道爷的一份。只要你们将这紫云宫中的珍藏分一半给道爷,道爷便不再找你们麻烦。你们看如何?”

    严人英、齐灵云等人都不禁为铁伞道人的狮子大开口惊诧不已。严人英更是气急反笑道:“先不说紫云三女在连山宝藏中取出来的那几样宝物,比不比得上紫云宫的一半珍藏。就算比得上,朱师伯等人是靠自己的本事取来的宝物,为什么要分给你?至于朱师伯借用你铁伞一事,明明是你技不如人,打赌输给了朱师伯,所以根本就谈不上诓骗。既然那铁伞是你打赌输给朱师伯的,那连山宝藏之事自然就跟你毫无关系,你当然也没有资格瓜分宝物。看在你平日为恶不多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你。你速速离去吧。”

    铁伞道人闻言登时目光一厉,说道:“道爷向来说一不二。让你们将紫云宫的珍藏分道爷一半,你们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休怪道爷不客气!”

    严人英道:“道友这样做,难道就不怕日后三仙二老等诸位长老找道友麻烦吗?”

    铁伞道人道:“三仙二老固然道爷不是对手,但现在这里只有你们三个小辈在,又能奈我何。至于日后,你峨眉同五台派的三次斗剑之期将近,想来在三次斗剑前,你峨眉派的诸位长老都没工夫来搭理道爷。至于三次斗剑后,那五台派也不是吃素的,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尽可知,就算你峨眉派能胜利,想必付出的代价也绝不小。到了那时,你峨眉派的诸位长老还有没有余力来找道爷麻烦,都是两说了。”

    严人英此时已然看出,这铁伞道人分明是仗着峨眉诸长老都不在,这里只有自己四个小辈在此,想要以大欺小。只是严人英却不知这铁伞道人哪来的这么大信心,竟然以为自己能以一敌四,对抗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和自己四个人。

    既已看透了铁伞道人的心思,严人英便也不再跟他客气,当即道:“看来道友是决意要和我们过不去了。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见真章吧。”

    说罢,严人英手一指,银河剑便化为一道银光,向铁伞道人飞去。

    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三女见严人英当先动手,也纷纷放出法宝飞剑,跟着向铁伞道人攻去。

    铁伞道人见状,再次将铁伞祭起,将身护住。然后袍袖展处,一只漆黑也似的铁腕平伸出去,有数十丈长短,一只手大有亩许,向银河剑抓去。

    严人英心知若不将那铁伞破开,必不能伤铁伞道人分毫,又见铁伞道人玄功幻化大手,欲要拿自己飞剑。于是当即运转玄功,将雪魂珠和乾天火灵珠双双祭出。

    只见乾天火灵珠化为一团红光,飞到银河剑之上,将铁伞道人玄功幻化的大手挡住。

    铁伞道人见严人英头顶飞出一团红光将自己的一气擒拿挡住,不禁有些意外,正要再施霹雳手段,雪魂珠已化作一团银光,飞到铁伞道人头顶,压在了铁伞的伞头之上。

    铁伞道人只觉一股向上的巨力从手中的铁伞传来,登时心中一惊。急忙运转玄功,将手中宝伞抓牢。接着,手中铁伞一转,其上发出的浓烟便向上反卷,将雪魂珠牢牢拖住。

    严人英虽没有将铁伞夺下,但也将其完全牵制。因伞上的浓烟全都同雪魂珠光纠缠在一起,严人英四人的飞剑没来阻挡,瞬间就飞到了铁伞道人身前。

    铁伞道人见事不妙,急忙一展袍袖,飞起一片红云,将身护住。

    铁伞道人成名多年,眼力非凡,已然看出此时成败的关键就在严人英身上。若非严人英施手段牵制住了铁伞,有铁伞护身的情况下,他怎么样也能维持个不败局面。所以他想要取胜,就非先除掉严人英不可。于是,他当即袍袖一扬,施展出了修炼多年的至宝修罗神钉,化作七道尺许长的乌金华光,直取严人英。

    可严人英看见七道乌光飞来,却只是淡然一笑,手一指,七修剑化作七道彩色剑光飞出,将那七道乌光全都抵住。

    这时,因之前连番变化,铁伞道人应变不及,其之前用玄功幻化的大手已然消失。严人英见状,忙将乾天火灵珠移到铁伞伞顶,同雪魂珠合到一处,一起向上提起。铁伞道人只觉手中铁伞一阵动摇,若非应变及时,险些被严人英夺去。可是虽然铁伞道人暂时保住了宝伞,但在乾天火灵珠和雪魂珠两大元神法宝合力之下,他已经渐渐支持不住。只见那铁伞一寸一寸地不断向上升起,就知再这样下去,那铁伞被严人英夺去,只是是早晚的事。

    铁伞道人眼见自己这把性命的宝伞就要被敌人夺去,又见护身红云也在严、齐、周、秦四人的不断攻击下,只剩下薄薄一层,登时心中悲愤不已。

    只听他大喝一声:“峨眉小辈,欺人太甚!”

    接着,竟拼着自己真元受伤,施展出伤己害人的都天罗刹赤血搜形之法。

    只见他默诵真言,左右捏诀,猛一抬头,右手一指,一道乌银长蛇般的剑光先行飞起。接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化成无量数豆大火星满天飞洒,径往严、齐、周、秦四人头上罩去。

    这都天罗刹赤血搜形之法厉害非常,乃是将自身精血化为真火法术对敌。这道家精血非同小可,用上一回,至少修炼十余年才得将元气修复。是以铁伞道人自练成此法以来,不是遇上深仇大敌,生死存亡关头,从不轻易使用。这次也是因在严人英手下连番受挫,恨到极处,才将此法使出。

    因那火星乃是修道人自身炼就真灵元气所化,与本身灵元相为感应,由行法人心神所注,专找敌人下落,不得不止。加以化生无穷,不是寻常法宝所能破。沾身便攻七窍,勾动敌人三昧真火,将敌人化成灰烬。一经发出,顷刻之间,方圆十里内,仇人休想避开,任是遁法多快,也难逃躲。

    严人英虽不知铁伞道人施展的是什么法术,但见其情状,知他是在情急拼命,当下不敢大意。先放出太乙五烟罗,将自己和齐灵云、周轻云、秦紫玲三人护住。然后放出三阳一气剑,化为一个剑圈,将那道乌银长蛇剑光圈住。最后取出昊天镜,向飞来的火星照去。

    只见一道朦朦青光从镜面射出,与空中火星迎个正着。两下里刚一遇上,便听咝咝连声,漫天火星,立即消灭,化为乌有。

    于此同时,铁伞道人的护身红云也终于在严、齐、周、秦四人的攻击下消散。

    铁伞道人见自己法宝尽出,又拼着损耗真元,用那狠毒的法术,竟无法伤害敌人分毫。而自己护身法术又已然被破,再不走,只怕性命难保。当即再也顾不得宝贝铁伞,怪啸一声,驾起遁光,便仙宫入口飞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紫云宫炼宝

    周轻云和秦紫玲见铁伞道人欲逃,当即要追。

    但齐灵云却将她们拦住道:“算了,那铁伞道人虽然可恶,但却是一向在海外穷荒欺凌异类,总算没有为恶人间。咱们这次给他个教训也就罢了,不必赶尽杀绝。”

    严人英已将因铁伞道人逃走,而失了统御的法宝全部收起。

    他来到齐、周、秦三女身边,出言道:“这几件铁伞道人留下的飞剑法宝,三位师姐拿去分了吧。”

    齐灵云道:“这些宝物都是严师弟你夺下来的,你便留着好了。”

    严人英摇摇头道:“我身上的飞剑法宝已然够多,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宛如鸡肋,还是三位师姐拿去分吧。”

    齐灵云三人也知严人英说的是实话,他身上的奇珍异宝甚多,铁伞道人的这几件宝物对他并无太大作用,于是互相对望一眼,也不再跟他客气,看着他手中的三样宝物,挑选起来。

    只见严人英手中的那三样宝物,分别是一柄黝黑泛光的铁伞、一口乌银色的宝剑和七枚乌色长钉。

    这三件宝物中,最宝贵的便是那柄铁伞道人成名的铁伞。若是一般的修道者分宝,自然是哪个宝贝好挑哪个。但齐、周、秦三女一来根性深厚,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是十分看重。二来三人都是同门姐妹,又已确定三人将来都要在紫云宫中修道,若有需要,互相之间借用法宝也甚是方便。所以挑选宝物时不但不争抢,反而互相谦让。

    只听秦紫玲当先道:“我有弥尘幡在身,那铁伞对我用处不大。我观这口飞剑乃是海底万年寒铁与水母精华,千提百炼而成。我正好缺一口好剑,我就选这口飞剑好了。齐师姐的青罡剑和周师姐的青索剑,不是前古至宝就是天府奇珍,都比这口剑要好。想来二位师姐不会跟小妹抢吧。”

    说着,便将那口乌银宝剑取了去。

    这三件宝物中,已这口乌银飞剑最次,齐灵云本想自己取用,将另外两件更好的法宝留给两位师妹。不想还未开口,就被秦紫玲抢了先。她本欲让秦紫玲换一件法宝,但有了秦紫玲之前那番说辞,她再开口让秦紫玲换法宝,到好似要和秦紫玲抢那口飞剑一般。于是,她只好让秦紫玲将那口飞剑取走。

    有了秦紫玲的前例,齐灵云怕再出意外,便急忙道:“那我就选这七枚长钉好了,剩下的铁伞就给周师妹吧。”

    周轻云闻言,立知齐灵云用意,连忙道:“我有青索剑护身,这铁伞还是给齐师姐吧。”

    齐灵云笑道:“周师妹的青索剑固然不凡,但毕竟飞剑乃攻杀之宝,在防身护体上略有不足。所以这铁伞还是你拿着吧。”

    说罢,便上前将那七枚长钉收起。

    周轻云还要再说话,严人英却一把将那铁伞塞进周轻云手里,说道:“既然齐师姐已经这样说了,那周师姐你就将这铁伞收下吧。反正你三人同在一处修道,法宝在谁的手里,又有什么分别?”

    周轻云本是洒脱之人,见事已至此,若自己再推脱,难免显得有些矫情,于是便将那铁伞收了下来。

    之后,齐灵云道:“那铁伞道人已被赶走,这紫云宫中当无其它危险,咱们赶紧将宫中的殿宇开启完吧。”

    严人英、周轻云、秦紫玲三人闻言,都点头称善。

    之后四人再次分开,将紫云宫其余的殿宇开启,并将其中的物品整理了出来。

    因紫云宫中的珍藏大多已经在严人英等人上次来时取走,现今紫云宫中就只剩一些仙植灵药,以及上次大战时,被破坏的飞剑法宝残骸。

    因无论何种灵药,一旦采摘下来,其中灵气便会不断流失,所以严人英等人并未挪动那些灵药,只是将那些飞剑法宝的残骸收集了起来。

    那些飞剑法宝残骸都是上次大战时,被峨眉众弟子损坏的紫云宫中侍者的飞剑法宝,基本已经不能修复使用。但若是就此丢弃,这些飞剑法宝大多是太乙精金所制,又有些浪费。

    看着那些堆砌在一起的飞剑法宝残骸,齐、周、秦三女都有些发愁,不知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秦紫玲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对了,我记得师尊赐给咱们的那册道书上,不是有一种名为传音针的法宝炼制方法吗?之前一直因手中苦无材料,而无法炼制。现在有这些法宝残骸,正好可以用来炼制此宝。”

    齐灵云和周轻云闻言,也立即想起了此事。

    齐灵云当即道:“不错。那传音针乃是一件通讯传音之宝,既无法用来防身护命,又无法用来克敌制胜,但却必须太乙精金才能炼制。当初在看到道书上传音针的练法时,我还有些奇怪,不知为何掌教真人会交给我们这样一件法宝的炼制方法。现在想来是掌教真人早有妙算,知道我们会在紫云宫中得到这些法宝残骸,才会将此宝的炼制之法交给我们。”

    周轻云道;“当初下山时,掌教师尊虽赐给了我们告急法牌,已做紧急时求救传信之用。但那法牌只能用一次,用过之后,便再无法再用。可大家下山行道,谁也不能保证就只遇到一次危险。倘若遇到第二次危险,该当如何求救?现在好了,有了这些法宝残骸,那传音针必能炼成。到时大家就不怕无法联络了。”

    听齐灵云三人说起炼宝之事,严人英也突然想起,自己也有一件可以炼制的法宝。

    大家应该还记得,严人英当年在白阳崖曾得到过一部《白阳针诀》,当时严人英因身上并无飞针法宝,虽得了针诀,却一直没有修炼。后来虽在嵩山得了一枚飞针,炼成白阳针,却已在第一次对付红发老祖时用掉。之后,严人英便再未得到过飞针法宝,也未得到过炼宝材料,所以那《白阳针诀》便再度沦为无用。

    适才,齐、周、秦三女的话将他提醒,那太乙精金极是炼制传音针的材料,也是炼制白阳针的上好物材。且严人英看过那些飞剑法宝残骸的数量,炼制完传音针后,应当还有多余。于是,他便向三女问道:“不知三位师姐除了传音针外,可还有别的法宝需要炼制吗?”

    齐灵云摇摇头道:“暂无别的法宝需要炼制,严师弟问这个干吗?”

    严人英当即便将欲炼白阳针的想法说出。

    齐灵云道:“原来是这事。我刚才看过那些残破法宝的数量,熔炼出的太乙精金绰绰有余。炼完传音针后,当还有不少富余,还可再炼制一些法宝。我正愁再炼些什么,既然严师弟有需要,就拿去用吧。”

    严人英当即谢过。

    周轻云这时道:“可是咱们该到哪里去炼宝呢?”

    严人英想起之前见到的那座大丹炉,便道:“我之前曾见一座丹炉立于前方宫殿前,正适合用来炼制法宝。”

    之后,四人便携了那堆飞剑法宝残骸,来到严人英之前所见的丹炉前,生火开炉,炼起宝来。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玄天章

    转眼间,十多天过去了。

    这十多天里,严人英、齐灵云等人先将那些飞剑法宝残骸重新熔炼,然后按照妙一真人所赐的道书和《白阳针诀》上记载的方法,将其重新炼制成传音针和白阳针两样法宝。

    望着手中刚刚出炉的法宝,周轻云欣喜道:“终于大功告成了,有了这传音针,就不怕将来大家无法联系了。咱们赶快将这传音针分给琼妹、蝉弟等众位同门吧。”

    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也都点头称是。

    四人略作商议,最后决定由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分赴各地,将刚炼好的传音针分发给众同门。周轻云则留在紫云宫中,看守仙府。

    因众峨眉弟子下山行道,四处分散,所以严人英、齐灵云、秦紫玲三人为尽快将传音针送到众人手中,在离开紫云宫后,便也各自分开。

    但严人英刚出发不久,就见一道金光从天边飞来,转瞬间来到自己面前,现出严瑛姆和姜雪君的身影。

    严瑛姆和姜雪君是严人英此世仅有的两个亲人,自峨眉开府以后,严人英便再未同她们见过。此时乍然相见,严人英自然甚是高兴,赶忙上前见礼,然后道:“祖姑母、姜师姐,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严瑛姆笑道:“我和你雪君师姐近日已经功行圆满,再过不久,便要飞升仙阙。这一走,不知要过多久才能再行相见。所以在临走之前,特来看看你。”

    严人英听闻严瑛姆和姜雪君即将飞升,随知这是一间大好事,但想到从此以后再难见到严瑛姆和姜雪君两人,心中不免又有些难受,一时不禁悲喜交加。

    见严人英脸上表情复杂,严瑛姆立知他在想什么,当即笑着安慰道;“好了,我和你师姐飞升,乃是大喜事。你怎么反而不高兴呢?”

    严人英道:“我自然为祖姑母高兴。只是想到将来再难见面,有些情不自禁。”

    严瑛姆笑道:“虽然短时间内再难见面,但等你将来也飞升仙阙,咱祖孙终有再见之时。”

    一旁的姜雪君也道:“所以为了早日见到我和师父,人英你可要努力修炼啊。”

    严人英毕竟修道多年,心性非常。之前只是因为骤听严瑛姆同姜雪君即将飞升消息,有些难以控制心绪罢了。现在经过严瑛姆和姜雪君的劝解,他已然收拾好心情。

    只听他说道:“祖姑母和姜师姐修道多年,终于得成正果,真是可喜可贺。不知祖姑母在临走前,还有什么要交代孙儿的吗?”

    严瑛姆从怀中取出一个玉匣,递给严人英道:“这本《太玄天章》乃是我成道依凭,当初因为你修为尚浅,所以并未传授。现今我即将飞升灵空天界,而你的修为也已足够火候。所以我这次来除了想在走之前看看你,就是想将这《太玄天章》传授于你。”

    严人英将玉匣接过,只见那玉匣大有七寸,厚有寸许,通体浑成,无一丝缝隙。细看正面,隐隐有四个朱文古篆,从石中透映出来。

    只听严瑛姆继续道:“我和雪君因飞升在即,无法亲自给你讲解道法,所以只能将《太玄天章》秘籍交由你自行参悟。这《太玄天章》和峨眉的《九天玄经》一样,本是天府秘籍,不应久留人间,因此你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百日过后,不论你参悟了多少,天书都会化虹飞走。因此你要抓紧时间,争取将天书多参悟几分。事已说完,我和雪君就要回去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和雪君便会直接闭死关,直到飞升。他日灵空天界,再行相见。”

    说罢,便连同姜雪君一起,飞空而去。

    目送严瑛姆和姜雪君走后,严人英思忖起下一步的行止。

    本来他是要前往各地,去给众同门送传音针的。但现在因严瑛姆送来了《太玄天章》,且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那送传音针之事只能向后放放。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一处地方参悟天书。

    因严人英刚离开紫云宫不久,就遇到了严瑛姆,所以此处距离紫云宫并不甚远。而紫云宫深处海底,正是一处闭关的好去处。于是严人英想了想,便重新返回紫云宫。

    见严人英去而复返,留守的周轻云甚是惊讶,忙问道:“严师弟怎么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

    严人英当即将路遇严瑛姆,得赐《太玄天章》,需借紫云宫暂居一段时日,进行参悟的事说出。

    周轻云得知事情原委后,言道:“原来是这样。紫云宫中空闲宫室甚多,严师弟既有需要,但用便是。”

    说罢,便带着严人英来到一座空置的宫殿。

    将严人英安顿好后,周轻云正要离开,严人英却出声将她叫住道。

    周轻云当即问道:“严师弟还有什么事吗?”

    严人英道:“师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妨留下来,同我一同参悟天书。”

    周轻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太玄天章》乃是严前辈赠于你的天书宝典,我也一同参悟,不好吧?”

    严人英笑道:“这有什么不好的?祖姑母将《太玄天章》交由我时,并未说不能同其他人一同参详。何况像《太玄天章》这等天书宝典,若非真正有缘人,根本无法修习参悟。师姐既然碰见了,便是师姐的缘法。否则为何我会在紫云宫附近,又恰巧是齐、秦二位师姐不再宫中之时,得祖姑母赠书?可见齐、秦二位便与此书无缘。师姐参悟此经,乃是天缘注定,便不必推脱了。”

    周轻云早知《太玄天章》乃是一部不逊于《九天玄经》的天书秘典,听严人英邀请自己一同参悟,已有些意动。只因还有些忌讳,才没有立即答应。现在听严人英这样说,立刻打消了心中疑虑。展颜笑道:“既然师弟如此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便同严人英一起来到室中云床上,相对而坐。

    严人英取出装载着《太玄天章》的玉匣,放在两人中间。然后施展出妙真观道法,掐指一诀,打在玉匣之上。

    只见那原本毫无缝隙的玉匣当即从中打开,现出一部金光闪烁的天书来,封面四个朱红的古篆,正是“太玄天章”四字。

    严人英将天书打开来看,只见内容皆用古篆书写,甚是晦涩难懂。好在严人英和周轻云,以前都在严瑛姆和餐霞大师处学过篆字,读起来虽然甚是艰辛,但总不至于一窍不通。

    因天书只有百日光阴可以参悟,所以严、周二人见天书已然打开,便也不再浪费时间,当即用心参悟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悟天书 再起波澜

    时光飞逝,转眼间百日过去。

    经过一百日的用心参悟,严人英已将《太玄天章》全部参透。而周轻云因修为较弱,只参透了天书的十之七八。

    第一百日刚过,严、周便听从装有天书的玉匣中发出霹雳之声,接着便见一道灵符从匣中飞出,化为一片金霞,拥了天书,带着风雷之声,向空飞去。

    《太玄天章》飞走以后,严、周二人便也随即出关。严人英之所以重返紫云宫,就是为了参悟《太玄天章》。如今《太玄天章》已经飞走,严人英再留在紫云宫也无意义,于是他当即向周轻云辞行。

    周轻云也知严人英尚有事要忙,且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相聚,于是也未挽留。当下送严人英来到紫云宫外。

    迎仙岛上,严人英向周轻云拱手道别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师姐但请留步。”

    说罢,正欲破空飞走,忽见天边电也似急飞来一道极长大的黄光,只一闪,便到了自己和周轻云两人头上,立时往下飞泻。

    严人英和周轻云两人看出厉害,忙各用飞剑、法宝防身抵御。只见立时精光万道,霞彩千重,上冲霄汉,势甚惊人。

    说时迟,那时快,严、周二人刚将法宝取出,便见黄光中飞出一片极浓厚的血云,向下罩来。

    严人英只觉眼前一暗,便感到自己的身子好似被一种极大力量摄向空中。

    严人英向四周看去,只见身外一片漆黑,那么强烈的护身宝光,都照不出分毫景物,也听不见别的声音。只觉天风浩浩,又劲又急,但又吹不到身上。不禁心中奇怪,试纵遁光想要飞冲出去,行动虽然自如,但一任加紧飞行,改变方向,却始终仍在黑暗之中,冲不出去。同时,周轻云也完全不见踪影。

    严人英此时已然断定,自己和周轻云两人,必是被高明之士用法术摄走。虽不知来人是谁,又为何要将自己两人摄走?但看对方行径,虽将自己二人摄走,却并未下别的毒手,短时间内当无危险。于是便不再相强,任其自行前飞,只在暗中戒备。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严人英忽然眼前一亮,脚踏实地。定睛一看,身已落在一片极广大平崖之上。之前不见踪影的周轻云也在身旁不远处,和自己相距不过三尺。

    严人英看见周轻云时,周轻云也已看到了他,两人当即聚到一处,向四周看去。

    只见那崖在一座高出大半的孤峰近顶之处,面前大片平地,尽头处乃是一座极高大庄严的宫殿。到处玉树琼林,繁花盛开,灿如云锦。不少亭台仙馆,斜壁云楼,清溪平湖,位列其问,交相映带。端的美景无边,观之不尽。加以翠峰独秀,高出天中,远峰凝青,飞云在下。越觉天空地旷,胸怀自朗,景物灵奇,气象万千。自己二人立处就在正面宫殿不远的白玉平台之下,占地甚广。珠楼翠瓦,玉柱金庭,伟大壮丽,平生仅见。只是静荡荡的,遥望远方花林中,时有二三宫装少女游行出入,此外并无人影。

    严、周因见对方这等气象,所居高出云汉,宫殿园林虽极华丽,并无邪气,许多瑶草琪花,也均仙种,不是常见之物,断定主人必非庸流。只是让自己二人来此不知是何用意?偏又无人接待,不敢胡乱走动。

    正在暗中留神查看,忽听身后男女笑语之声远远传来。

    严、周二人回头一看,左侧花林中立着两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道童,和一名年约十六七岁,美艳如仙的少女。

    只听那少女正对二童说道:“二位师兄,此二人的师兄阮征,和我情厚,你所深知。父亲此举实是尚气,务望遇事相助,暗中关照,感谢不尽。”

    一童反问道:“师妹可知阮妹夫还有一个师兄叫申屠宏,一个师弟名叫李洪的吗?”

    少女笑答:“这二人均和他好几生骨肉之交,二位师兄何处相见?”

    另一童接口道:“师父少时便回,无暇详谈,师妹既然关照,我必尽心。”

    少女答道:“其实无妨,我已将禁法发动,爹爹如不回山行法查看,决不知道我们言动。但也快回,正在气头上,莫要被他看破,我回去了。”说罢,人影一闪不见。

    之后,那二道童并肩来到严、周二人身前。未容开口,便先说道:“严道友,周道友,我兄弟二人,一名田琪,一名田瑶,乃火云岭神剑峰阿修罗宫主尸毗老人弟子。我们双方本无仇怨,只为我师妹与令兄阮征夙孽纠缠,已历多世。前年才经家师将阮道友寻来,本意令其与师妹成婚,完此一段因果,消除前孽,彼此都好。不料阮道友道心坚定,执意不从,连受两年磨折苦难,终未动摇。师妹又复情痴太甚,平日百计救护,自将前孽解去。

    本来家师已被他们至诚感动,不再固执成见,只令在宫中再留九年,便放回山。哪知刚满两年,忽有三个少年男女来此救他。来人为友义气,救人本是无妨,偏是年幼无知,自恃佛门法宝威力,词色诸多不逊。为此激怒家师,欲将其擒往魔宫治罪处罚。无奈师妹夫妻情重,拼死犯禁,冲入法坛,豁出身受金刀解体,魔火焚身之厄,欲以身殉。家师为保全爱女,未下绝情,便用一阵巽地罡风将他们四人送出五千里以外。

    家师当时虽将他们放过,嗣后想起此事,分明有人暗中布置,乘着家师日久疏忽,出其不意,冷不防将人救走。对方暗用大清仙法,颠倒阴阳,使家师算他不出。但是别人无此法力,料定必是令师妙一真人所为。他的门人被困在此,命人来救,理所当然。家师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何况近百年既习佛法,已非昔比。我师妹一念情痴,已历多世,尽管仇深孽重,始终不忍报复,伤害阮道友分毫,甘心解消前孽,化此夙冤。当时只要托出一位稍有情面的道友来此相求,立可无事,双方还可化敌为友。

    可是令师始而爱徒被陷,置之不理。等家师费了不少心力,阮道友前孽消尽,道力反更增进,难期已满,却随便遣上三个无知童稚,将人救走。家师几生钟爱的女儿,几乎为此形消神灭。家师越想越觉欺人太甚,为此运用大修罗法设坛推算,得知令师门下弟子情侣颇多,都因得他玄门真传,各运慧剑斩断情丝,欲证上乘仙业,未成连理。为此,特将内中诸人相继请来,也不怎么为难,只请在我魔宫住上些时。如和阮道友一样,能以道力战胜情魔,立即放走,从此甘拜下风。否则,来人自然不能回去,只好同在家师门下,同参我阿修罗魔法。

    此次请来男女共是六人,内中两人均是令师前生子女。愚弟兄奉命行事,实出无奈,还望二位道友见谅,好自应付。家师少时即回,事前未必会与二位道友相见,在二位道友脱困以前,也难私自接谈。请随愚弟兄同行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尸毗老人

    严人英早知尸毗老人之名,知道他乃是魔道巨擎。曾经被自己除掉的阿但含婆便是他的妻子。此时听闻自己竟是被他抓来,不禁心中一惊。

    但听田氏兄弟所言,尸毗老人这次抓自己来,并非是为了给阿但含婆报仇。而是因为自己的师兄阮征不愿同尸毗老人的女儿成婚,又被人用计救走,致使老人的女儿差点遭劫,从而使老人勃然大怒。又因算不出此事是谁设计,便猜是妙一真人所为。于是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几位有情孽缠身的峨眉弟子抓来,想要用魔法败坏他们的道行。而且尸毗老人虽对峨眉敌视,但田氏兄弟却颇有维护之意。只是田氏兄弟再心怀善意,也不可能违背师命,将自己放走。

    其实已严人英现在的道行,虽然对付尸毗老人这等已成名数百年的魔道巨头,还力有未逮,但对付田氏兄弟却并不甚难。他完全可以趁尸毗老人现在不在,打败田氏兄弟逃走。可是听田氏兄弟所言,齐灵云、齐金蝉姐弟,以及其余几位同门,也会被尸毗老人捉来。自己逃走虽然容易,但其余同门又该如何逃走?况且尸毗老人虽然心存敌意,但却并不准备如何为难,只是准备了一个极难的考验罢了。只消将考验通过,便万事大吉。

    所以严人英便不打算逃走,而是准备留下来参加尸毗老人的考验。并看看能不能找到齐灵云等人,助他们一起通过难关。

    严人英正跟定二童一边走一边想,忽见田瑶朝他使一眼色,左手往后一扬,先是一片暗黄色的光影微微一闪。再手掐灵诀,向前一指,田琪背上便现出“似真是幻,似幻是真,以水济水,以神宁神”十六个血也似红的字迹,一闪即隐。

    严人英侧顾田瑶,见他正朝自己微笑努嘴,知他是在暗中提点自己,便点头示谢。

    一旁的周轻云也看到了田瑶的指点,虽未省悟,但也知他并无恶意。

    不过周轻云不像严人英一样,略知此事前因后果,莫名被尸毗老人捉来,不禁心中有气,于是慨然说道:“小妹道浅力薄,见闻孤陋,实不知令师与二位道友名姓来历,但知是位前辈仙人。我想双方素无仇怨,令师成道多年,量如山海,未必会与后生小辈为难。至于掌教真人,自从开府以后,便即闭关清修,久不与闻外事,新近才应休宁岛群仙之约,前往赴会。

    至于阮师兄虽是掌教真人爱徒,但我曾听齐师姐说过,他曾因犯教规,被掌教真人逐出师门,需在八十一年内减孽赎罪,才能重归师门。如今八十一年限尚未满,阮师兄尚待罪在外,连师门都不令回,掌教真人又怎会管他的事,派人来将他就走?令师推算不出,必有原因,并非掌教真人有意为难。

    掌教真人对人宽厚,公正和平,不问敌友,均所深知,还望令师三思而行。如能相谅,使小妹未学后进兔此难关,是非曲直,终会水落石出。必欲考验后辈功力,小妹固是不才,一班同门师兄姐妹均曾得有本门心法。下山时节,便曾通行左、右元洞,由火宅严关与情欲十三限勉强冲过,定力还有几分。令师乃前辈尊仙,对此未学后辈,自不肯以法力加以危害。万一不如所料,被困的人竟能勉强应付,排除万难,岂非不值?”

    周轻云话未说完,便遥闻空中有一老人哈哈笑道:“黄口小儿,均善卖弄口舌。你道我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吗?只要你有本事逃脱出我的魔宫,老夫甘拜下风。非但不再为难,并还助你们从此随心所欲,任多厉害的妖邪仇敌,也难伤你们分毫。如今就便使老夫看看你们的玄门上乘道法,你意如何?”

    声才入耳,众人便见一道宽约数丈,其长无际的黄光,早如黄虹经天,由东北方遥空云影中斜射过来,飞落在三人面前。犹如金河倒挂,悬向当空,光中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白发红衣,手持白玉拂尘的老人。

    严人英和周轻云知他应便是尸毗老人,定睛向他看去。只见他身材高大,相貌奇古,生得白发红颜,修眉秀目,狮鼻虎口,广额丰颐。颔下一部银须,长达三尺,根根见肉。手白如玉,指爪长约二三寸。头挽道髻。身穿一件火一般红的道袍,白袜朱履,腰系黄带。手执一柄三尺来长的白玉拂尘,尘尾又粗又长,作金碧色,精光隐隐。形态甚是威严,直与画上仙神相似。

    周轻云早因尸毗老人无故欺人,而心中有气。此时见老人当面,正要痛快几句,严人英却伸手将她拦住,然后躬身道:“弟子等学道年浅,莫测高深,如言法力,何异以卵敌石。只望老前辈不要过分,使未学后进不致贻羞师门,就足感盛情了。”

    尸毗老人笑道:“你和那齐灵云,都是这等口吻,善于词令。不似朱文贱婢狂妄无知,上来便欲仗她师父法宝、飞剑与霹雳子向我行凶,如不念其不知底细,岂能容她活命?我看你和这小丫头实是天生佳偶,正好相配。此次能脱我手,自无话说。如在宫中成了夫妇,我必以全力助你们成就了这段神仙美眷,就不肯归我门下,也成地仙。此与阮征不同,本无仇怨,只是老夫忿人取巧,一时负气。除用我大阿修罗法,试你们能否以定力智慧脱出我的柔丝情网之外,那些水火风雷、血焰金刀、毒芒针刺之刑,全都不用。因此另将你们禁居一处,与朱文身受也大不相同。将来便知道了。”

    严人英听闻因为朱文激怒了对方,连带齐金蝉也要跟着受害,甚代二人愁急。便说道:“老前辈如此神通,何苦与后辈一般见识?不知老前辈还抓了谁来?”

    但尸毗老人并未答话,而是一挥手,一道黄光闪过,便隐去了身影。

    还是一旁的田瑶说道:“你师姐齐灵云已经早到数日,见面自知。朱文和孙南与家师路遇,刚刚寻到。另外还有几个女道友,同禁一处。只齐金蝉尚未寻到。朱文不久必用法牌传音求救,他日内自会投到。听家师口气,对你二人颇好。你二人快随我走,不要分神管人闲事吧。”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天欲魔劫上

    严人英听田瑶所言,知道尸毗老人必不会放过齐金蝉、朱文两人,不禁心中忧急,现于词色。

    一旁田琪见状,低声提点道:“严道友此时自身难保,还是先不要管别人了。我到这里,情、欲两关最是难渡,休说峨眉诸道友修为年浅,全仗得天独厚,夙世修积,所习又是上乘仙法,定力虽坚,毕竟功候不纯。连灵峤仙府赤杖真人那些徒孙,谁都具有好几百年功力,尚且被困在此,结局如何,尚不可知呢。”

    严人英一听灵峤三仙门人也有好些被困在此,不禁大惊,忍不住问道:“灵峤诸仙也有人被困在此吗?”

    田氏兄弟答道:“此事说来话长,不久自见分晓。这里便是天欲宫,愚弟兄不能入内,暂且失陪,二位道友请进去吧。”

    严人英见前面只是一池清泉,波平如镜,池旁繁花盛开,枝枝秋艳,倒影水中。水面上更无一丝波纹,花光水色,交相映照,景甚清丽,并不见有什么宫殿。再往两侧和前方一看,到处琪花瑶草,互斗芳妍,弥望繁霞,香光如海。更有山鸡舞镜,孔雀开屏,鹣蝶双双,鸳鸯对对,莺簧叠奏,鸾凤和鸣。全是一片富丽繁华景象,令人娱目赏心,应接不暇。想问田氏弟兄宫在何处,如何走法,刚喊了一声“田道友”,无人应声。

    回头一看,不但田氏兄弟人已不见,就连周轻云也已不见了踪影。只身后起了一片五彩云网,将退路隔断,情知身已人伏。事已至此,只好安定心神,暗中戒备,相机应付。

    先以为前途步步荆棘,危机四伏,主人来历虚实一点不知,稍为失机,一败涂地,哪里还敢大意。方在盘算,再回头往前一看,池面上忽然起了波浪,水中花影散乱,一阵香风过处,觉着心神微微一荡。跟着又是一片粉红色的香光闪过,所有清泉花鸟全都不见。眼前只是一片粉红色的雾影,上不见天,无边无际,不问何方,都是一眼望不到底。人却和微微陶醉了一般,除带着一两分倦意之外,别无感觉。

    严人英心方惊疑,想起周轻云也被困于此地,不知所见景物是否与己相同?心中悬念,忍不住唤了一声:“周师姐!”

    语声才住,眼前忽然一亮,又换了一番景象。存身之地,乃是一座极华美壮丽的官殿,园林花树环列,水木清华。殿侧有个十字长廊,顺着地势高低,通向湖中朱栏小桥之上。桥尽头,有一块约三丈方圆的礁石,其白如玉,冒出水上约两三尺高。上面种着几株桃树,比常见桃树高大得多,花开正繁,宛如锦幕,张向石上。内中一株较大的桃花树下,有一架尺许高的玉榻,上面卧着一个美如天仙的道装少女,榻前玉几上横着一张古琴。

    湖上轻风飘拂,吹得树上桃花落如红雨,少女身上脸上沾了好些花片,身前更是落花狼藉,仿佛熟睡多时。有时一阵风过,将少女衣角锦袂微微吹起,露出半截皓腕,越觉翠袖单寒,玉肤如雪,人面花光,掩映流辉。当此轻暖轻寒天气,不由得使人一见生怜,撩动情思。

    严人英见那少女容貌,既有些像周轻云,又有些像齐灵云,还有几分同李英琼、余英男相似,不禁感到有些奇怪,正要上前查看一二,忽听周轻云在殿中急呼道:“严师弟快来!”

    严人英闻声,正想往殿中飞去,哪知法力已经失效,遁光竟未纵起,心中不禁愈发惊异。只得一面应声,一面纵身往里飞跑,且喜尚能行动。那殿外本有一道极宽大的玉石矮廊,离地约有二尺。正门前面,还有一方平台。因从侧面赶去,来由廊上行走。严人英刚刚纵上台去,就见周轻云已然迎出,正满脸红润,双眼迷离地向自己走来。

    严人英本就同她夙愿纠缠,又在魔法禁制之中,当即便是心神一荡。好在他近来参悟《太玄天章》,功力已非昔比,自觉不妙,立即后退。但哪知周轻云竟轻舒手臂,面带娇嗔,似喜似愠,迎面扑来,似要摔倒。

    严人英见周轻云身倾欲倒,先前又听大声疾呼,以为她中邪受伤,人已不支。不禁心中一急,急忙抢上前去,想将她扶住。哪知刚握住周轻云手腕,对方便顺势一扑,正倒在严人英怀里。

    感受着从周轻云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以及触手处的凉滑玉肌,严人英登时心头一荡。只觉一种微妙感觉从心中升起,情不自禁的就要将怀中那柔软如棉的身子搂住。

    就就在这时,严人英猛听一声轻叱从耳边响起,百忙中抬头一看,只见齐灵云头顶一团酒杯大小的银光,正由门内飞奔出来,口中喝道:“严师弟,你和周师妹已受魔法迷禁,危机万分。我犯险相救,且到我旗门中说去。”说时,早一把拉了严人英和周轻云,边说边往前跑。

    严人英满以为殿门相去咫尺,举步可至。哪知跑了一阵,殿身老在前面总赶不到,齐灵云也满脸俱是惶急之容。登时觉出形势不妙,知道齐灵云本能自保,为救自己和周轻云,妄离旗门,也许两败俱伤,心中愧悔。正在愁急万状,齐灵云忽把双眉一皱,回首一手将周轻云夹在胁下,一手揽住严人英肩膀。然后手掐灵诀,往前一扬,口中默念了两句,忽然一片竹叶形的青光,突由身上冒起,裹了三人往斜刺里飞去。

    严人英瞥见前面现出一幢六角形的青荧荧的怪火,齐灵云飞行甚缓,正带自己和周轻云直往火中飞去。快要到达,遥闻一声断喝,齐灵云面色越慌,往前奋力一冲,好似十分吃力神气。身方穿入,回顾身后,又有大片粉红色的烟光冒起,同时人也落到火中。

    再仔细一看,火已不见。身外环插着六根青竹竿,长才齐人,上面各带着一两片枝叶,青光隐隐,占地不过丈许方圆。下面也非真地,乃是一片青云,形若石质。竹竿与人分立其上,由内外望,哪有什么宫殿楼台,花树水面,乃是一片亩许大小,荒寒不毛的绝顶危崖之上。仰视穹苍,下临无地,上下四外,俱被一片五色彩丝结成的光网笼罩。本来什么景物也看不见,因齐灵云手中持有一面两寸大的八角晶镜,方才看出,除去临崖一面,下余便是神剑峰魔宫园林全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欲魔劫中

    因旗门阻隔,尸毗老人布置的魔法全被阻挡在外。没了魔法的迷惑,周轻云也当即恢复清醒。回想起自己适才的所作所为,她登时满脸羞红,扭过头去不敢看严人英一眼。

    严人英和周轻云虽有三世情缘在身,也互有好感,但互相之间却一直相敬如宾,别说搂抱,就连手都几乎没有拉过。刚才的意外,不但让周轻云羞涩万分,就连严人英也略感尴尬。

    齐灵云因身在危境,一直在观察周围动静,所以并未注意到严、周二人间的尴尬气氛。过了好一会儿,她见周围别无异兆,才松了口气道:“好了。刚才事情可真险,我刚将枯竹老人所赐旗门准备妥当,就见到你二人到来,被魔法迷惑,事在危机。急忙上前去救,不料主人连用魔法倒转阵地,差点闪失。幸好我另有一道保身灵符,及时赶回旗门之内,否则再稍迟延,便无幸理。我仗旗门宝珠护住心身,或者无妨,你们两个却是难了。但是此老法力高强,素不服人,除非有心相谅,不与我们计较,休想脱身。恐怕还有辣手,防不胜防,虽在旗门之中,我们仍是不可大意呢!”

    听闻齐灵云此言,周轻云想起此时身处险境,情况危急,当下也顾不得害羞,忙向齐灵云问起事情经过。

    齐灵云当即把前事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当日齐灵云同秦紫玲、严人英一同离开紫云宫后,本欲去莽苍山,寻朱文、吴文琪良晤。岂料到那里一看,只吴文琪独居山中。说是朱文听说李英琼、易静、齐金蝉等在各地开府收徒,异常羡慕,也想物色一两个门人。因美质难得,便去往成都辟邪村,求教玉清大师去了。随后又说起昨日七星手施林前来,谈起黄河发大水,两岸黎民受灾无数,孙南、悟修等人正在灾区救灾。

    齐灵云当即想到自己离开紫云宫时,因见宫中金砂、珠宝堆如山积,这次离宫时便带了不少在身上,意欲分给众同门,以备济世救人之用。孙南、悟修等人在黄河救灾,正好用得上。于是便立即往黄河灾区飞去。

    哪知刚飞行不远,便遇到正四方游历的枯竹老人,从他口中得知尸毗老人同阮征之事,并得他相赠一道灵符,六个旗门,和一十二粒巽风珠已做防身之用。

    辞别枯竹老人后,齐灵云继续向黄河灾区飞去,途中又遇到花绿绮、赵蕙、尹松云等同到黄河救灾的灵峤仙府弟子。一行人因目的一样,便结伴而行。刚将财物分给灾民,尸毗老人便找上门来,扬手一片红光闪过,齐灵云立觉四外沉黑,身被摄起,先还能和灵峤诸仙谈说,过有些时,便不听回音。倏地眼前一亮,自己落在神剑峰魔宫外面,灵峤诸仙皆不知何往。所见也与严人英相同,只引路的是一魔女,见面并未多说,便将齐灵云引入天欲宫中。

    齐灵云因事前得枯竹老人指点,有所准备,一到便悟出玄机。初意还想运用玄功,在内打坐。哪知魔法厉害,非比寻常,道力越高,反应之力更强。休说丝毫念头都起不得,便是五官所及稍为索情,一注目间,魔头立时乘虚而入。由此万念纷集,幻象无穷,此去彼来,怎么也摆脱不开。齐灵云尽管洞悉此中微妙,仍然穷于应付。最厉害的是情关七念刚刚勉强渡过,欲界六魔又复来攻。此虽无关身受,终是由于一意所生,不论耳目所及,全是魔头。人未逃出圈外,不能无念,便能返照空明,但是起因由于抵御危害,即此一念,已落下乘,魔头必须排遣。虽仗本门传授,勉强把心神镇住,一经时刻提防,先生烦恼。魔头再一环攻,机识微妙,倏忽万变,全身立受感应。接连两日,受了不少苦痛。

    齐灵云先因魔法厉害,稍为疏忽,动念之间便为所伤。惟恐取宝施为之际中了暗算,未敢造次。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便运用玄功奋力相抗,想要取宝防身,仍是不得机会。幸而胸前藏有宝珠,虽未取用,仍具灵效。心念动处,将旗门、珠、符一同取出,加以施为。先是一片青霞,飞向脚底,将身托住。跟着又是六股青色冷光随手而起,电一般急,环身转了数转。当时身上如释重负,连日所受眼、耳、鼻、舌、身、意诸般感觉,一齐消失。

    齐灵云之前已从枯竹老人处得知,除自己之外,还有别的同门会被尸毗老人捉来。此时见魔法如此厉害,不禁对诸位同门的处境大为心急,怕他们定力不坚,走火入魔,败了道基,难以挽救。由旗门内向外望去,只见一片沉冥,什么也看不见。想要出外查看,偏生枯竹老人之前曾告诫,旗门只能离开一次,非到万分切要,不可妄动。否则一被主人看破隔断,休想再回原地。

    齐灵云也是事急人慌,过来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这次重开紫云宫,从宫中玉池宝库内新得了两件法宝。其中又一面伏羲镜,可照破大千,洞察隐形,正可应对这种情况。忙用宝镜照看。镜光照处,正看见严人英、周轻云两人已收了魔法迷惑,情势已在危急。

    齐灵云心一着急,便往外飞迎上去。一离旗门,才知本身法力已失灵效,全仗脚底青光飞行逃回。刚将严、周二人救回旗门,对头已经警觉。三人幸亏运气还好,稍差须臾,转瞬之间便被魔法隔断在外,决无幸理了。

    三人惊魂乍定,以为有此旗门护身,对头已无可奈何,正互相诉说前情,忽听传音法牌告急信号。

    未容详听,忽又听尸毗老人喝道:“我见你们心志可嘉,不似别的无知小辈可恶,因此略宽,不曾施为。如当老怪物的太乙青灵旗门不是你们本身自炼之宝,又有老怪物在远方主持,不致受我大阿修罗法禁制感应,你们便错了。不信,你们看别人身受如何?此非幻景。如非我女儿、徒弟再四求情,你们刚才飞回旗门时,早已入网。贱婢身受,更不止此,只要往西方一看就知道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欲魔劫下

    齐灵云知道主人好高,法力又强,自己一举一动,全被看出。虽然关心朱文、齐金蝉和花绿绮等灵峤诸弟子,闻言且不回看,先朝魔宫躬身遥答道:“弟子等怎敢以防身法宝自满,不过志切仙业,不甘堕落,耐得一时是一时。舍弟金蝉,师妹朱文,纵有冒犯,事出无知。还有灵峤弟子人均和善,即或冒犯威严,料非得已,所望老前辈念他们修为不易,勿下辣手。或是送交他们师长处罚,也是一样。”

    话未说完,老人应声笑道:“我不为他们师长欺人太甚,也无今日之事。这比你们不同,非等他们师长亲来答话,便满时限,也不轻放。我已格外宽容,最好只顾自己,休管他人闲事,免招无趣。”

    齐灵云不便再说,想起先前身旁法牌曾发信号,不知是否朱文、齐金蝉所发,忙用宝镜照定西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前面乃是一片花林,林中有一座丈许方圆的法台。朱文独自一人坐在中心,身上穿着一件紫色仙衣,宝光闪闪,不知何处得来,从未见过。由一片紫光将人护住,另外身上套着两圈金红光华,似是嵩山二老所用朱环。手中除一面天遁镜外,和自己一样,别的法宝似均失效,一件未用。

    这时满台俱是烈火血焰笼罩,更有千万把金刀、金叉四面攒刺。头上一朵血莲花,花瓣向下,发出无限金碧毫光,正在向下猛射。身外血火中,更有好些魔影环绕出没。朱文护身宝光竟挡不住魔火金刀的来势,已被压迫近身,只有尺许。最厉害的是头上那朵血莲,其大如亩,全台均被罩住。火焰刀叉合围夹攻,光芒更是强烈。那面天遁镜的宝光,也不如往日,光只丈许,仅能将那血莲抵住,不令下压。朱文满脸俱是愁惨苦痛之容,好似力绌智穷,情势万分危险。

    齐灵云知道此是外象,局中人身心所受更不知如何苦痛。不由愁急万分,偏又无法解救。后来还是严人英暗告齐灵云:“这里一言一动,对头明如指掌,师姐何不也用传声,把我们经历告之?只要心神保住,不受魔头侵害,也可减少好些苦难。”

    齐灵云虽拿不准是否不被对头听去,终以朱文是同门至交师妹,齐金蝉未见,不知到否,心中悬念,立用传声告知,令照自己先前经历一试。并问何时结怨对方,下手如此狠毒?

    原来朱文因听吴文琪说起李英琼、齐金蝉等四处开府收徒,异常羡慕,不禁也动了收一两个门人弟子的心思。因美质难得,便去往成都辟邪村,想向玉清大师请教。半途中遇见极乐真人未成道时的表姐倪芳贤。受她指点尸毗老人之事,并得她相赠了一件天孙锦仙衣护身。

    朱文辞别倪芳贤后不久,就被尸毗老人找到。

    朱文性情较刚,又不知对方来历,词色强做,加以连用天遁镜、霹雳子等至宝向敌还攻,致将尸毗老人激怒,所用魔法禁制格外厉害。朱文年来功力虽然大进,但如非事前也得前辈先人暗助,早无幸理。即使如此,因被擒入伏之时心中气愤,才见天光,立即施为,法宝、飞剑虽然失效,朱环、天遁镜仍能使用,虽伤了一个魔宫侍女,可是一上来不曾准备,致为魔头所乘,心身苦痛,比起齐灵云远胜十倍。

    总算为时不久,魔火金刀又是后发。就在危机一发之际,忽听齐灵云传声警告,猛然惊觉。忙照齐灵云所说,澄神定虑,返照空明,一切视若无睹,果然要好得多。身外魔火、血焰、金刀、血莲虽仍环攻不已,身上不是奇冷,便是奇热,痛痒交作,如被芒刺,因为心神已有主宰,比如又通行了一次左元洞火宅莲焰,把一切身受视若故常,居然痛苦减轻了些,镜、环宝光也稍加强。准备再待一会,不生出别的变化,再向齐灵云回话,商谈出困之策。

    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见朱文面容逐渐转为安逸,知她已渡过险境,心中都暗松口气。

    这时,严人英突然想起田氏兄弟曾说过,孙南也被尸毗老人抓了来,一直却不见他踪影,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向齐灵云问道:“对了,齐师姐可见到孙师兄了吗?”

    齐灵云摇摇头道:“未曾见到。我之前也听枯竹老人说过,孙师兄会被尸毗老人捉来。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的踪迹。也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齐灵云话音刚落,便又听尸毗老人的声音响起道:“你们想见孙南吗?只要往东方看就能见到他了。”

    齐灵云闻言,忙又用宝镜照定东方,只见前面同样是一片花林。花林中央有一块崖石,在崖石之上,孙南正和一名陌生女子衣冠不整的搂抱在一起。

    严人英、齐灵云等见状,立知孙南已被魔法迷惑,登时都大为心急。但同时也都有些疑惑,那陌生女子是谁?

    齐灵云同孙南本也是三世相交,彼此有夙缘在身,今世虽已摆脱冤孽,但互相交情毕竟不同。这时见他被魔法迷惑,多年苦修即将化为乌有,登时焦急忧虑万分,急忙传音过去,想要将他唤醒。

    但传音过后,齐灵云却发现孙南并无任何反应,就好似没听到自己的传音一般。齐灵云不甘心的又试了两次,但孙南依然置若罔闻,继续和那陌生女子温存。

    齐灵云还待再试,却忽听尸毗老人又道:“你们不用再枉费心机了。此处一切都在我控制之下。孙南那里已被我隔绝,无论你们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见的。”

    齐、周、严三人闻言,立知孙南为何对自己等人的传音毫不理会。

    齐灵云当即沉声道:“前辈这是何意?之前不是说要用情关考验弟子等吗?为何会将孙师兄单独关在一处,并找一陌生女子来迷惑他?”

    只听尸毗老人道:“我本是要将那姓孙的小子找来,同你关在一处。但你等用枯竹老儿的旗门护身,并不算真本事。而且那孙小子却对我出言不逊,也不能轻饶。如将他送到你处,便失了我的本意,遂将他单独关押。至于那女子也不是我找来的,而是本身就同那姓孙的小子在一处。我看她对那姓孙的小子也颇有情义,正好你又不愿同那姓孙的小子结为夫妻,坏了根基。我将他们关在一处,住他们成就好事,正可以让你二人都得愿所长,两全其美。”

    齐灵云听尸毗老人打定主意,要败坏孙南根基,不禁大为心急,忍不住慨然说道:“老前辈身为魔道高人,妄动无名,迁怒为难我等小辈,已是让人不齿。明明说好只要通过前辈考验,就放我们离去。现在却又随意改变主意,出尔反尔,岂不是更让人耻笑吗?”

    尸毗老人哈哈笑道:“峨眉弟子果都牙尖嘴利,善卖唇舌。你是想用激将法,激老夫放过孙南吗?老夫纵横世间数百年,向来想怎样就怎样,岂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你也说了老夫是魔道中人,自然不用守你们玄门正道那些臭规矩。既然你说老夫出尔反尔,那老夫便出尔反尔给你看看。”

    说罢,便声息全无,连带着孙南那里的景象也重被粉红色烟光笼罩,逐渐模糊。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魔宫脱困

    齐灵云见状,心中更急,忙出声连呼尸毗老人,但却全无回应。

    严人英在一旁摇头道:“师姐不必再叫了。看来对方是铁了心要同咱们为难,当是不会再作回应了。”

    齐灵云急道:“可是这样下去,孙师兄必要遭难。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严、齐两人正为孙南着急时,忽听旁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两人扭头看去,只见周轻云目光迷离,满脸通红的喘着粗气。那模样像极了之前被魔法迷惑时。

    严人英见状,登时心中一惊,不明尸毗老人的魔法明明已被旗门挡住,周轻云怎还会中招。他当即忙向周围看去,只见丝丝粉色烟雾正通过旗门防护渗透进来,散于无形。这情景,分明是尸毗老人的魔法已经通过了旗门的防护。

    就在这时,严人英忽感到一阵火热从自己小腹处升起,立知情况不妙。正要想方法应对,忽又自己的手被人抓住,同时一具柔软的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

    严人英扭头看去,只见齐灵云正满脸妩媚的看着自己,分明是同样已经中招。严人英感到情况愈发不妙,正要伸手将齐灵云推开,却突然又有一具身子靠在了自己身上,却是周轻云也靠了过来。

    严人英本就在强压欲火,此时被齐、周二女靠在身上,感受着二女娇柔的肌肤,嗅着二女身上温热的体香,登时心灵失守,那火热感瞬间烧遍全身。

    严人英只来得及暗叫一声“不好!”便意识模糊不清。

    原来,尸毗老人在刚才说话时,已在暗下毒手,小心将魔法渗透进旗门。而严、周、齐三人以为有旗门防护,万无一失,疏忽了防备,从而中招。

    此时,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正互相搂抱在一起,彼此亲吻抚摸,眼看就要沉沦欲海,万劫不复。

    但就在他们即将沉沦之际,严人英的脑中突然闪过最会一丝清明。他趁势一咬舌尖,借着疼痛短暂恢复清醒。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运转玄功,将雪魂珠祭出。

    只见一团银光从严人英头顶升起,将严、齐、周三人都笼罩在内。三人顿时感受到一阵凉意,意识瞬间恢复清醒。

    见到自己正衣衫凌乱的被严人英搂在怀里,齐灵云和周轻云两人当即“呀”的惊呼一声,慌张的将严人英推开坐起。

    严、周、齐三人虽相识已久,却彼此却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接触,更何况是三人一起。当即彼此都感到有些尴尬害羞,分别整理起自己的衣衫,谁也不说话。

    最后,还是齐灵云年纪较大,入门较早,为三人之长,当先平定心绪,打破了三人间的沉寂。

    只见齐灵云在整理好衣衫后,取出两粒宝珠,分别放在自己和周轻云头上,然后道:“好了。我观老魔虽能将魔法渗入,却不能将旗门攻破。咱们只要小心谨慎,周师妹和我再有这两粒巽风珠护身,当可无碍了。至于严师弟已有雪魂珠在身,倒是不用我操劳了。”

    严人英和周轻云还都有些不好意思,当下只是点了点头,谁也没有说话。

    因之前刚刚差点糟了毒手,严、齐、周三人都不敢再大意,当下在旗门内各运用玄功入定,一任尸毗老人施展魔法,毫不为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传音道:“灵姐、周师姐、严师兄可在里面吗?小弟李洪,闻之众位哥哥姐姐被困,特来相救。”

    严人英三人闻言,忙即睁开眼。

    齐灵云当先开口问道:“可是洪弟吗?你怎么来了?”

    只听李洪又道:“此时情况紧急,有话待会再说。三位哥哥姐姐且在旗门内安坐,待会只听风雷之声一过,立往东方冲出,我再照你们传声来处接应,立可脱身。”说罢,便声息全无。

    严人英三人知脱困在即,皆心中甚喜,当即做好准备,静待时机来临。

    不过片刻,三人便又听李洪道:“三位哥哥姐姐仔细,路要开了。”

    话音刚落,便听一片风雷之声响过。严人英三人只见眼前倏地一亮,一片佛光照处,大放光明。一看当地,只是魔宫入口之处,内外只隔一条门槛。一个年约七八岁左右的小孩正站在门外,笑嘻嘻望着严人英等人,满脸顽皮神气。

    那小孩正是李洪,自峨眉开府后,他被谢山收徒带走,严人英等人同他已有两年未见。他此时看上去已有七八岁大,但实则只有三岁,只是因宿慧觉醒,又多服灵药,才长得这般快。

    李洪本是妙一真人九世前爱子,齐灵云也是妙一真人两世前爱女。虽则今生都同妙一真人没了血缘关系,但两人已认了妙一真人这个父亲,所以也可算是嫡亲姐弟。

    姐弟情深,齐灵云当先上前道:“洪弟你怎么来了?”

    李洪笑道:“不止我来了,凌师伯和蝉哥他们也来了呢。”

    话音刚落,严人英三人便见凌浑、崔五姑同了齐金蝉、朱文、易鼎、易震从西边过来,接着又见曾在峨眉开府时见过的猿长老同了石生、孙南以及十几个少年男女过来。

    严人英、齐灵云、周轻云三人连忙上前同众人见礼叙话。

    一问才知,凌浑夫妻在峨眉开府时,曾受灵峤诸仙之托。说门下男女弟子不久当有魔劫,对头尸毗老人法力高强,神通广大,赤杖真人师徒又不便再启杀机,众弟子运数所限,无法避免。虽然炼有几件法宝和诸仙所炼五云幄,到时只能防身,仍破那魔法不得。尤其对方所炼神魔厉害非常,敌人恼羞成怒,难保不挺而走险,与所炼神魔重又合为一体,由此倒行逆施,仙凡均受其害。知道只有妙一真人夫妇的生死晦明幻灭六合微尘阵能够解免,另外须几位长幼道友合力相助。

    凌浑夫妻同灵峤三仙相交莫逆,当场答应所托。

    日前凌浑夫妇带了黄龙山猿长老往灵峤仙府索蓝田玉实,曾在仙府住了三日。得三仙告知,门下弟子魔劫将起,遂前来解救。到了神剑峰,恰遇接到朱文求救信火,而赶来的齐金蝉、石生、李洪等人。

    于是便对众人授以机宜,各分头行事:凌浑夫妇亲去天欲宫破法;李洪助严人英、齐灵云和周轻云三人穿出魔网禁制;齐金蝉、易氏兄弟前往五淫台救朱文脱困;猿长老和石生则去解救孙南和灵峤诸仙,连同一位同被尸毗老人捉来的散仙余娲,及其门下男女弟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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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虚:“长眉道友有严人英传承道统,真是羡煞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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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法王:“峨眉竟出了严人英这等人物,上天待其何其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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