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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玄空无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txt下载     蜀山之我是严人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四

    这时,严人英、李英琼、癞姑等人也已追着易静飞出幻波池。

    众人见面略谈前事,李、易、癞三人便邀众人入府相谈。

    众人重新回到池内。分别礼见之后,众人见竺氏三小姐弟个个仙根仙骨,灵慧非常,便问长问短。才知三小姐弟曾得大荒二老预先指教,虽因其道路不对,只传寻常吐纳之功,无甚道力,但所得法宝已能应用,又传授了几种防身法术,各有一种飞行灵符,不禁大为奖勉。

    陈岩又取出三柄金钩、一面玉牌,分赐上官红和竺氏三小,作为见面之礼。上官红和三小大喜拜谢。

    众人谈笑一阵,易静忽想起一事,遂向李洪问道:“先在岭上戏弄妖徒时,洪弟身后曾有七位异人同来,今在何处,如何未见?莫非功成即退,已早飞走了吗?”

    李洪笑道:“那七位老人家乃是滇缅交界高丽贡山井天谷中隐居的丽山七老居士,怜我年幼胆大,恐吃老怪的亏,赐了我一件法宝,与七老心灵相合。我一动念,七老元神立用佛家心光遁法,马上飞来相助。有了这件护身符,老怪多凶,我也不怕。你当是我自己的本事吗?可惜此宝是片树叶,经七老命我采来,临时炼成,只用三次,便失灵效,否则有多好。”

    朱文笑道:“幸亏只用三次,洪弟那样胆大淘气,如能常用,有此七老随身,仗了靠山,还不到处惹祸才怪。”

    李洪刚把俊眼一翻,想要开口,齐金蝉在旁,恐李洪又说出不中听的话向朱文嘲笑,忙接口道:“洪弟虽然胆大,功力也实不弱,不在九世修为,难怪七老垂青。”

    朱文正恐李洪天真,口没遮拦,当众取笑,说完前言,方在后悔,闻言也忙改口说:“洪弟根骨福缘,无不深厚,前生受尽磨难,此时理应苦尽甘来,畅所欲为,故此各位师长前辈都加期许。”

    李洪到底童心未退,有些好高,听得齐金蝉和朱文吹捧,心中的那丝不快很快淡去。又看出了兄长和朱文的心事,便向金、朱二人笑道:“蝉哥哥、文姐姐放心,兄弟虽然童言无忌,当着许多人,我是不会扫你们兴的。”

    众人又聚谈一阵,癞姑说起易静不久之后将有大难,赤身教主鸠盘婆将要来犯,除陈岩、李洪等数人因尚有要事,需暂时离开外,都立意等易静事完,再行离开。小辈仙侠云集幻波池内,一时冠裳如云,声势大盛。每日互相观摩,或是相助兴建,游览全山灵景,演习五行仙遁,快乐非常。光阴易过,一晃多日,并无丝毫征兆。

    这日朱文想起申若兰、云紫绡两女同门,一个遭遇可怜,一个年浅力薄,欲将二人接来幻波池中聚上些时。

    易静本喜申若兰温柔忠厚,当初铜椰岛分手时,约定将来接她往幻波池聚首。一别数年,彼此有事,不曾再见,日前和李英琼说起,还在想念。云紫绡更是女同门中年纪最轻的一个,和向芳淑一样,人既娇美,又最嘴甜,谁都喜爱。下山时,云紫绡通行火宅严关,未得如愿,留山修炼。下山以前,曾向自己哭诉,说她年幼道浅,将来就得二次下山,也须各位师姐、师兄提携庇护。神情十分依恋,楚楚可怜,彼时曾经力允助她成道。也是一别多年,未曾相见。连日反正无事,正好与朱文同往,将二女接来幻波池聚上些日。便告诉朱文,意欲同往。

    这时众人三三两两,各自结伴闲游,未在一起。齐金蝉本和朱文形影不离,当时却因癞姑取笑了两句,偶然赌气,未在一起。只朱、易二人独立于静琼谷危崖之上,指点烟岚,并肩闲谈。朱文想念申若兰,一时高兴,忘了易静不久便有危难,闻言立即赞好。

    依了易静,无须留话,就此起身。朱文却恐众人悬念,遥望余英男新收弟子火无害带了许多仙果由山外飞回,连忙招手唤下,令其转告众人,说是往接申、云二女,不久即回。说罢起身。

    火无害回到仙山后,向余英男、李英琼等人说起易静和朱文去接申、云二女之事。

    不久,朱文同了云紫绡回到了静琼谷,可是却不见易静踪迹。众人上前相询,才知易、朱二女在接申、云二女的途中,恰遇云紫绡被妖人为难,当即上前助阵。虽将妖人击败,但却被妖人逃走,却云紫绡也为妖人所伤。易静生性嫉恶如仇,又劫难临头,觉得万不能就此放过妖人,便叮嘱朱文护送云紫绡回幻波池,自己则独自去追妖人去了。

    众人听完朱文所言,虽然有些担心易静安危,但都觉以易静的法宝修为,就算奈何不了妖人,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故一边安排云紫绡下去治伤,一边等待易静回返。

    岂料一连数日过去,却丝毫不见易静踪迹。众人正在愁急之际,申若兰突然赶来,说是途遇白发龙女崔五姑,得知易静穷追凶魔,误入魔宫,已被鸠盘婆困于九盘山绝壑之中。

    众人正在商讨如何去救易静之时,忽然发现易静的弟子上官红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众人知道此女对师忠义,必是一听师父有难,不顾命赶去。

    李英琼人最侠义,又和易静、癞姑情胜同胞,本就关心太切,又见上官红失踪,更是急不可耐,当时便要追去,恰遇方瑛、元皓由外飞回,不等开口,便将李英琼拦住说道:“易师姐涉险之事,来时已得一位前辈仙人指教,她师徒命中该有二十余日劫难,此是易师姐成败关头,上官红更因此转祸为福。早去无用,甚或坏事,都在意中。幻波池不久便有事情相继发生,你和癞师姐最关重要,一个也离开不得。”

    李英琼虽听方、元之言,但心中还是为易静忧虑,又担心上官红的安危,仍执意去往魔宫一探,好歹也将上官红先寻回来,免其闪失。齐金蝉、石生、朱文三人也与李英琼一般心理,恨不能当时便往魔宫赶去,才对心事,也正商量要走。

    但这时癞姑去突然接口说道:“诸位师弟师妹,不必犹疑,易师姐这二十四日灾难,看去虽险,吉人天相,终于转祸为福。掌教师尊日前已有明示,鸠盘婆魔宫老巢近已封闭,并非原处。她那新辟魔窟,专为防御天劫之用,地势隐僻,你们如何能寻得到?依我之见,当下山以前,诸位老前辈均曾有师长之托,易师姐为本门女弟子之秀,休说夭折,便遇过分凶险,也决不会坐视。前和兀南公恶斗,青囊仙子华老前辈不请而至,便可看出诸位长老前辈,时刻都对我们关切。再待数日,许有人来传话也未可知。自来知己知彼,谋定后动,方可手到成功。与其徒劳无补,何如少安勿躁,静待时机?即便要去,也等难期将满,紧要关头,再行前往,无须忙此一时。且幻波池形势实在可虑。本来就嫌人少,若是再走几个,一旦有事,岂不太糟?”

    众人都知癞姑平日和易、李二人交情最厚,如非真个奉有师命,知道无害,决不会如此坦然,便都静了下来。

    李英琼听癞姑说幻波池形势可虑,便问她仙示中可有提及幻波池不久后有何事发生。

    癞姑当即将仙示取出,与之观看。不料仙柬上字迹忽又改变,大意是说:幻波池开府在即,群邪不久来犯,声势浩大,法力虽不如兀南公,同来徒党却甚众多。为首妖人,乃昔年最著名的旁门中凶人东海双凶,邪法甚高。因怀昔年长眉真人与极乐真人削足之恨,东海惨败之后,又将他师徒多人禁闭在东海泉眼之内,受了多年苦难。双凶中蓝敕令毛萧虽然积恶如山,因其阴柔狡诈,机警万分,尚知畏惧天命,每遇极恶穷凶之事,还不敢做得太过分。另一同党名叫章狸,更是凶顽,狂做任性,为所欲为,毫不顾忌。二人自入旁门,便勾结一起,狼狈为好,无恶不作。怨毒既深,又经多年海底潜修,所炼邪法必具专长。门下妖徒均擅分身化形邪法,加以好些有力妖党,越发厉害,防不胜防。稍一疏忽,在未开府以前,幻波池仙府如被妖邪夺去。或是宝库藏珍尚未取出,先被敌人暗算,均是大害,关系重要。不特原住众弟子不应走开,此时暂留的人,也须等到别府建成,方可离去。

    众人详察仙示语气,来敌早晚还要侵入仙府,稍一不慎,便要动摇根本大计。而这班妖邪全部冥顽无耻,不似兀南公自争自傲,不肯做那穷凶无耻之事。应付之间,稍失机宜,不特幻波池仙府受其扰害,并还被他用毒门阴火,将整座依还岭烧成劫灰,引出一场浩劫,均在意中。自己这面,既要分出五个能手防守五宫根本重地,主持仙遁,以备万一,又须分人出斗。来敌如此众多,均有极厉害的邪法异宝。所率妖徒,又都是由元神炼成的有形无质之物,多么具有威力的法宝、飞剑,也只能将其斩断击碎。只要剩下一缕残魂余气,经过双凶邪法施为,重又复原。所布妖阵,尤为凶毒,一被布成,整座依还岭立陷危境。虽有几件仙、佛两门中的至宝可以将其除去,无如这班妖徒来去如电,为数甚多,全数消灭既极艰难,双凶必更激怒,不待妖阵布成,另下毒手,反更难当。

    严人英、癞姑盘算人数,到时如何分配,算来算去,都觉不够。就算勉强能够应付,而这班男女同门,除有限几个功力禀赋均高,各有至宝奇珍防身御敌,决可无害,余者多半均弱。师长仙示,只令沉着应付,以静制动,事未紧急,又不便约同门相助,最好再有几个得力同门,自行赶到,或是易期、李洪等人期前回山,才可勉为其难。最好一面严防,一面借攻为守,用缓兵之计多挨时日,候到援兵相继到来,宝库藏珍也将出现,然后合力下手,一举成功,方为上策。事机瞬息,稍微疏忽,便铸大错。

    就在众人忧疑之时,火无害突然进来道:“弟子之前按李师伯所传,演练仙府内禁制时,忽在后洞出口附近发现一座隐蔽门户。弟子本想用法力开通之后,再向师长禀告。岂料冲了好几次,连施全力,竟然无用。弟子不敢动强,刚同跪下通诚祝告,请示灵迹,忽听壁中圣姑留音发话,大意说是此与水宫宝库有关,必须李师伯今夜正子时前往,方可入内等语。”

    李英琼、癞姑、严人英等人遂跟火无害前往当地。

    到后一看,当地原是一条形如螺径的长甬道,只中间一带有几间石室。而那甬道又弯又长,分有两条歧路。一条便是后洞出口,另一条作弧形蜿蜒而前,到了尽头忽有整片洞壁阻路,无法通行。李英琼、易静、癞姑以前也觉此处有异,但几次跪求指示玄机,均无感应,索性不去动它,只严密封闭。现在上面却现出一个丈许大的黄圈,上有“金门锁钥”四个朱书古箓,清光射目,宝气隐隐自内映出。

    癞姑因圣姑传音,只让李英琼入内,便除留火无害在外护法外,让其余同门前往仙府各处策应,以防万一。

    严人英这时想起自己在来幻波池前得到的那三朵仙火还未祭炼,不禁在心中暗忖:“按仙示所言,距离群邪进犯还有一段时日。我何不趁机将那三朵仙火祭炼,也好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平添几分胜算。”

    于是他当即向癞姑要了一间静室,祭炼起神火。

第三百一十一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五

    严人英坐在云床上,将那三朵灵焰取出。

    只见三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在严人英面前悬空漂浮,显得玄奥非凡。

    这么多天过去,严人英早已确定,这三朵灵焰便是那紫青神焰兜率火。此火乃九天仙界至宝奇珍紫青神灯所结灯花灵焰,当年共有七朵流落人间,其中四朵现今已经下落不明,这三朵本被前代仙人艾真子同几样奇珍法宝一起封禁于金石峡中。不久前,齐金蝉等人破除封禁,将内中的法宝取出,因一时不查,被这三朵灵焰飞走。

    因紫青神灯本是仙界大赤天兜率宫之物,而严人英所修的《太清宝篆》乃老君嫡传,紫青神焰受其气息吸引,故自行投来。

    严人英心知这紫青神焰兜率火十分难炼,功力稍差,便不能与心灵应合。威力又是极大,倘不能收发由心,一个制它不住,反而受害。必须以本身真火元灵,与之合为一体,方可发挥它的无边妙用。

    严人英当即施展大清仙法,按照《太清宝篆》第七章所载,用自身真火去和那三朵兜率火相合。想要以火济火,让其由明化空,返虚入浑,和自己元神合二为一。使之能够随意发收,并还增加自己道力。

    真火刚一和那三朵灵焰相合,严人英便立感一阵灵焰罩体炙火灼肤之痛传来。所幸严人英道力高深,今非昔比,又曾通行火宅严关,道心坚毅。一任如何痛苦,始终岿然不动。一味守定心神,按捺心火,不令外燃,使体外灵焰神火无法侵入。

    转眼间七天过去,这一日严人英偶然触机,猛地悟出微妙,当时反照空明,明见三朵神火化为一幢紫焰笼罩身外,全仗本身功力和那凝聚心头的三昧真火,内外防御。虽然不曾烧伤皮肉,热痛异常,一经悟彻玄机,心火立灭,当时透体清凉。就在这有相转为无相的瞬息之间,忽然又有四朵如意形的紫色焰火从外面飞来,同之前的那三朵灵焰一起,与本身元灵合而为一。

    原来,竟是另外四朵不知所踪的兜率火,被严人英祭炼灵焰时的气息所吸引,不知从何处飞来,一起被严人英祭炼。

    严人英不但将原有的三朵兜率火成功祭炼,并且还多得了四朵,不禁满心欢畅。他将那兜率火稍微演练,只觉弹指即出,随心应用,大小分合,无不如意。

    大功告成,严人英甚是欣慰。炼宝多日,他对于也外面的状况也颇为担心。他当即微笑而起,想要去找癞姑、李英琼问问如今的情况。

    严人英刚走出静室,就见李英琼从旁边的甬道中走出。严人英一眼便看出眼前的李英琼并非原身,而是由第二元神练就的身外化身,不禁大讶道:“想不到数日不见,师妹的修为竟精进如斯!”

    李英琼笑道:“多亏了圣姑所留的灵慧法力,我才能这么快练成元神化身,否则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到达如此地步。”随说起个中详情。

    原来,当日众人在后洞附近找到圣姑所留的密室,因圣姑有前命在,故众人都相继离开,只留李英琼一人在洞门外守候。

    众人走后不久,李英琼便听壁中雷声殷殷,外有祥光涌现。惟恐有失,便不再等子正,忙朝对面圆圈盘膝坐定,将定珠升起头上,发出一围铜锤大的慧光,祥辉四射,与洞壁上面光华相对交映。待了一会,时已子初,并无异兆。

    李英琼这些日来功力大进,原非昔比,行事也更谨慎。先因时还未到,壁间又起风雷之声,不敢冒失,忙自运用玄功,使头上慧珠大放光明,一待时至,再行下手。待有一盏茶时,听出洞中风雷已止。试探着运用定珠朝壁间冲去,慧光到处,壁上祥辉暴涌,将那团慧光托住,收回容易,要想冲破禁制却甚艰难。眼看子正将到,前面玉壁依旧完整,看不出丝毫异兆。心方猜疑,忽然发现双方所发祥辉相同,互相吸引,似已融会一起,自己心灵上也有了一种微妙感应,猛触灵机,忽然醒悟。重又潜光内视,返虚生明,渐觉本身真神与定珠合为一体,连人带珠,一同往对面飞去。

    那洞壁本甚坚厚,但此时仿佛根本无甚阻隔,人一到壁间,便是一片祥光迎头罩下,一闪不见。定珠慧光也越发明朗。前面忽然中空,现出一座大圆门,晃眼到了门内。目光到处,瞥见一个妙年白衣女尼,端坐对面蒲团之上,宝相庄严,仪态万方,正是以前见过的圣姑法身,只换了禅门装束,与前见不同。

    李英琼连忙恭敬下拜,方想请示玄机,刚一抬头,圣姑人已不见,只剩蒲团在地。紧跟着又是一片祥光,似有似无,花雨缤纷,当头洒下。猛觉透体清凉,如沃甘露,神志也更空灵。再看头上慧光,竟有圣姑影子在内,朝着自己含笑点头。回忆前情,满心欢喜,径去蒲团上,学圣姑原样,双目垂帘,打起坐来。

    不知经了多少时,李英琼渐觉那与本身元灵相合的定珠,居然有无相生,分合由心,把近日所炼最后一关打通,悟彻玄机。由此成为身外化身,自具灵慧和降魔威力,遇有强敌,便可仗此第二元神分身出斗,不由喜出望外。同时发现左壁上有一王案,上设两件法宝、一封柬帖。随即起立,先朝圣姑拜谢,然后往左壁案前走去,见案上二宝,一件是个黄玉葫芦,另一件是把小玉钥匙,形与前得莲花玉钥相似。随又取柬帖一看,越发惊喜交集。

    柬上大意说:李英琼与圣姑缘分最深,加以夙根最厚。恰巧群邪不久来犯,为此引来当面点悟,并将昔年所留灵慧法力连案上二宝一齐赠与。黄玉葫芦中贮有九天仙云所炼五色灵气,专为三次峨眉斗剑以及群仙抵御四九天劫之用,暂时不可轻耗。另一小莲花玉钥乃开启北洞水宫宝库之用,到时须照柬帖所说,不可丝毫大意。宝库一开,大功告成。跟着幻波池开府,长幼群仙多来赴会。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个主持人便把基业建好,日渐巩固。不过易静劫后归来,尚须独自潜修,了她将来心愿。癞姑因为昔年恩师屠龙师太许下宏愿,本身又须修积,和竺生师徒二人常年在外行道,俱都各有重任。李英琼为未来承继道统之人,此时才自发初。一面须要主持仙府,一面又须出山修积,广收门徒,光大门户。在此期中,又是群邪彼猖,强敌众多之际,所经艰难险阻甚多。开府之后,便和余英男二人轮流出外,与一班著名左道妖邪恶斗,情势艰险,比起一班同门责任更大,偏生修道年浅,经历尚少。幸而圣姑与李英琼为前生好友,有许多渊源。加以当初偶然疏忽,于虑一失,事前将本身一点夙孽忽略过去,当发现时,已是将坐死关,不及亲身化解,须仗李英琼为之化解。故将当初坐关以前所遗留的身外化身,连那法力灵慧,一齐相赠,与之应合。经此一来,李英琼不但能身外化身大成,还可平添两甲子的功力,将来抵御邪魔,成就正果,固有不少益处;而圣姑昔年一点小冤孽,也可仗着英琼之力,得以化解;并还借此助一良友超劫成道。实是三全其美。

    李英琼看完柬帖心方喜幸,贴上字迹忽隐。李英琼二次拜谢,把法宝和空白束帖收起,又在静室中炼了四五日夜,使的第二元神能与本身随意分化,同时应敌,具有威力神通,方始出关。

    因强敌将至,幻波池中人手短缺,既需有人在外巡查,防止敌人毁坏仙山,又需有人在池中坐镇,防止有敌暗中侵入。故李英琼便让身外化身代替本身在外巡游查看,原身则在仙府中枢坐镇。

    听李英琼说完前情,严人英又问起幻波池现今的情况。

    李英琼道:“这几天里又有向芳淑、秦寒萼、司徒平等几位同门赶来,如今幻波池中的人手已经够用。只是齐师兄、朱师姐和英男姐姐日前却私自离去,好似去找易姐姐去了。”

    严人英道:“不是说易师姐劫难未满前,最好不要去找她吗?他三人前去,不会有什么不利吧?”

    李英琼道:“之前癞姐姐的师姐眇姑曾传讯来,说起他三人离山之事,说是无足为虑,到时自回。”

    严人英道:“眇姑乃是屠龙大师的衣鉄传人,佛法精湛,修为高深。既然她说无足为虑,那就应当是真的无碍了……不知几位新来的同门现在何处?我同司徒师弟等人已是许久不见,甚为想念。”

    李英琼笑道:“申若兰姐姐素喜布置园林,她自来到幻波池后,便把昔年由桂花山福仙潭带出来的千年桂实,在静琼谷内觅地种植。日常无事,还率众门人探奇选异,穷搜涧谷,寻求佳种。日前,申姐姐所种桂树,在仙法灵泉种植之下,已然全数成长,亭亭若盖,大已合抱。众同门知道申姐姐所种桂花不比寻常,都想一闻其香,便怂恿她在静琼谷设立天香盛会,如今已有数日过去。我正要去寻他们一聚,严师兄不妨随我一起来。”

    严人英当即应诺。两人一起飞出幻波池,来到静琼谷。

    远远望去,只见静琼谷内外香光如海,相隔百里之外,均能闻到各种异香。望去直成了一片繁霞,仙云杏霭之中,时见琼楼玉宇,飞瀑流泉,掩映其中。端的仙景无边,盛极一时。比起往日,景更灵奇。

    飞到近处,但见百十株桂花树上缀满金粟,异香菠郁,笼罩全山。众同门在树林中观花赏月,饮酒设宴,好不快活。

    万珍、申若兰等人见严、李二人到来,也都甚为开心,连忙招呼他二人入席。

    这一场欢宴,直进行了将近十天,尤为停止。

    众人虽是近来功力精进,但大都修道年浅,十九好胜,互相争奇竞异,点缀风华。每当黄昏月上,便各施法力,出奇制胜,酒美花香,言笑晏晏,兴高采烈,欢喜非常。

    严人英见众人大敌当前,却每日欢游无度,且每有轻敌之言,不禁有些担心,便稍微告诫了几句。但众同门自下山一来,便顺风顺水,就算遇危险艰难,仗着同门众多,应援神速,终究逢凶化吉,有时并还因祸得福。对于群邪来犯,非但不以为意,反想乘机多建功劳。尤其是万珍、秦寒萼两人,竟想借着若兰催花盛会以为诱敌之策,暗中约好几个身有至宝的女同门,到时联合应敌。所以即便严人英再三告诫,众人也只稍微警惕,过后便完。

    因见众人都在兴头上,严人英劝阻了两次,便也不好意思再说,只得暗告李英琼道:“众人这等轻敌,早晚乐极生悲。师长原曾暗示形势凶险,好几位同门均有灾劫临身,全仗本身道力小心应付,才能免难。无奈再三告诫,均不肯听。只好由你和癞师姐、林师弟、庄师弟等人多加小心。”

    李英琼自从近一年来功力大进,一日千里,性情比以前沉稳了许多,闻言也深以为然,暗中传音道:“我尚需返回池中主持防务,不能久留。严师兄不妨留在此处,多加照看。免得众同门闹得太过,误了大事。”

    接着对众人道:“群邪不久来犯,好在还有几天,众位尽可随意游赏。幻波池中尚有事务,我就不能奉陪了。”说罢,便同众人告辞而去。

    因李英琼中途离去,众人难免减兴,但不久又故态萌发。加之严人英不再劝阻,万、秦二人又把诱敌心意说出,经此一来,有了题目,更加变本加厉。

    几个女同门法力既高,心更灵巧,万、秦二人所知又多,于是各运巧思,除那百十株灿如金霞的桂花树外,又由各处移植了大批花树。并把当地原有泉石峰崖,施展法力,模山范水,吞吐云岚,加以许多布置。每日怂恿申若兰和众同门日夜赏花赌酒为乐,那赏花盛会,无形中成了日课。

第三百一十二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六

    如此又是数日过去。

    这一日,众人正在聚宴之时,忽接癞姑传声,说东海双凶因等几个同党,还未起身。所约妖党,多半骄横,因嫌双凶狂做,各自设词起身,来作前锋,欲在双凶未到以前,给我们一个厉害,显他神通。转眼就到,来路正是宝城山一面,可速埋伏,分布开来。为首的共是五个妖人,同了双凶门下几个得力妖徒,在今日来犯群邪中,并非高手,但也不可轻视。最好上来给他一个下马威,不令入境。话刚说完,便听远远破空之声。

    众人满拟这股妖邪不值一击,何况事前得信,又有准备。万珍照着平日自拟御敌之法,一声暗号,立分三面埋伏起来,只由万珍、秦寒萼二人当先迎敌。同时廉红药、徐祥鹅、木鸡、林秋水等四人在岭西小峰养伤,恰已痊愈复原,因在林寒所布旗门神光之中,发现妖人前锋已然飞来,正向癞姑传声报警,欲雪上次伤败之辱,也同赶到。这几人各有一两件法宝、仙剑,颇具威力。于是声势更壮。

    众人刚照万珍所说埋伏停当,破空之声已由远而近。随见对面空中云光乱闪,当头五六道妖光宛如黄虹电射,已在宝城山顶上空出现。跟着又见几道暗黄晴碧的光华越山飞来,在烟云滚滚之中已将临近。万珍、秦寒萼同立依还岭边界危崖之上,装作眺望附近风景,明见大群妖人破空飞来,神态从容,直如未觉。

    那为首五妖人师徒共是十一个,还有几个双凶门下。这班妖人隐伏海外各岛,修炼多年,邪法颇高,以前避过一次天劫,全都气壮心粗,目中无人,一半受人蛊惑,主要仍是想夺毒龙丸。平日妄自尊大,来时不肯掩蔽形迹,以为对方这几个无名后辈,单这威势,也被吓倒。依还岭上虽有诸般禁制和太乙五烟罗笼罩,因是仙法神妙,太乙五烟罗又只薄薄一层淡烟,不到近前,万难发现。加以岭上景物灵秀,到处花光,灿如锦云,新雨之后,四边山色苍润欲流,互一陪衬,越显霞蔚云蒸,无殊仙境。远处看去,更是花团锦簇,目迷五色,哪还看得出还有极严密的防备。

    众妖人多年未来中土,初次见到这类美景,正想破空之声何等强烈,来路烟光滚滚,把天都遮去了半边,敌人怎会没有警觉,猛瞥见前面一道绝壑,宽约数十百丈,恰将两山化分为二。对面峰峦灵秀,花光如海,丹崖碧蟑之间,立着两个绝代佳人。一个穿着淡青罗衫,一个穿着杏黄色仙衣,都是长身玉立,美如天仙,并肩立在对面崖上,手指侧面云岚花树,相对说笑,对于来人这么强烈威力,竟如未觉。

    中有两妖人因见二女美貌,全无防备,虽料不是寻常,色令智昏,妄想生擒回去。也未寻思,忙令同来诸人暂缓前进之势,同往对崖降落,待要询问调戏。刚一落地,见那两个女子都是腰佩长剑,仙骨珊珊,一身道气,心正奇怪,人已落到面前。对方依旧说笑从容,直如未见。口方喝得一个“你”字,穿杏黄衫的一个倏地回身,一声娇叱,把手一扬,立有一道上有金、红、白三色奇光,前头射出万朵金花,千丛星雨的梭形宝光电射而来。

    妖人方觉不妙,忽听两声惊呼,精芒耀目之中,已有两个妖徒受伤倒地。同时霹雳连声,惊天动地,数十百丈金光雷火,分上、中、下好几面作大半环形连珠打到。好些少年男女敌人突在附近空中现身,各施飞剑,法宝包围上来,数十道飞剑、宝光电舞虹飞,满空交织,在千重雷火之下夹攻而至。

    这原是同时发生的事,来势又猛又急,迥出意外。众妖人来前受了许飞娘蛊惑,误以为敌人近年猖狂,由于机缘凑巧,一时侥幸,否则小小年纪,修为才得几时,哪有这高法力?均抱必胜之念而来,做梦也未想到会有这等厉害。内中几个邪法最高的,一见对方发出一道金、红、白三色奇光,认出此宝来历,知道上了轻敌的当,忙即防御,骤出不意,也闹了一个手忙脚乱。

    原来万、秦二女均想借此立功,一洗当年之辱,疾恶之心又甚,事前早已商定,把男女众同门分成三四面埋伏,长于隐形的隐身空中,下余各借花林崖石隐蔽。二女当前诱敌,计算敌人必要下落,只一对面,一个发动三花神梭,一个发出白眉针,同时下手,给敌人一个下马威。众同门一见宝光出手,各用飞剑、法宝、太乙神雷一起施为,上下夹攻。众妖人果然吃了大亏。

    万珍为人虽然强做自恃,毕竟得道年久,功力甚深,所用法宝、仙剑均是师门所赐前古奇珍,威力已非小可。秦寒萼的白眉针更是阴毒非常,因为上次碧云塘受伤,越发痛恨妖邪,竟不听乃姐秦紫玲之劝,将白眉针收起不用,反在暗中用本门仙法加功祭炼,比起以前,还要厉害神速。只是发时有一线银光,不似以前光色太淡,看不出来。这样对方虽易发现,但那来势比电还快,等到警觉,人已受伤。功效威力,也已不同,只要被射中,当时在人体内爆炸,不似以前那样伤人于不知不觉之间,威力却是更大。秦寒萼因为秦紫玲、司徒平力劝,说此宝过于阴毒,特意炼成有光之物,免得又受乃姐埋怨。恐被敌人警觉,特意和万珍预先商议,杂在宝光之中放将出来。

    众妖人骤不及防,当时便伤了好几个。尤其为首发话二人,色欲蒙心,正发话间,猛瞥见三色奇光由敌人手上飞出,仗着邪法甚高,如若逃避,本可无事,只因骄敌自恃,又觉自己越众抢先,当头退走,不是意思,百忙中微一迟疑,扬手飞起一片黄光,想要迎御,不料白眉针来势比电还快,双双打中。

    内一妖人见眼前一线银丝闪了一下,还未看真,猛觉左眼一麻,酸痛非常,暗道:“不好!”忙运玄功抵御,已是无及,叭的一声极轻微的炸音,由左眼起,把半边脑壳炸成粉碎,当时脑浆迸裂,鲜血淋漓。如非功力甚深,只是残废,元神不曾受伤,早已惨死。当时急怒攻心,一面行法护痛,怒吼一声,首纵妖光逃去。

    另一个也是瞥见面前银色光丝一闪,匆促间看不出是何来路,方想闪避,谁知他快,来势更快,又当张口之际,四边敌人纷纷现身,数十道剑光、宝光随同千重雷火一齐打到,声势猛烈,从所未见,看出敌人不是易与,心又一慌,立被打人口内,也是一声炸音,把整个头颅震成好几片。不由怒发如狂,元神立纵妖光,带了无头残尸飞身遁去。

    同来妖徒和另三个妖人,本是随同飞降,立得稍后,吃众人四面夹攻,秦寒萼白眉针又发之不已,除三个为首妖人外,妖徒又伤了四个。其中三个中了白眉针,炸成残废,邪法又没有妖人的高,本就半死,众人飞剑、法宝往上一围,太乙神雷的数十百丈金光雷火、连珠霹雳再打将上去,当时震成粉碎,死于非命,连元神也未保住。

    另一个死得更惨,因离妖师较近,先吃万珍三花神梭打断一臂。自恃邪法较高,又擅血光遁法,自身受伤,百忙中瞥见妖师重伤遁走,头也震去半边,不由怒发如狂,大犯凶性,妄想杀敌报仇,将对方那些美貌少女生擒两个回去报仇泄恨,并讨妖师欢心。刚把那条断臂化成一条血手飞起,挡向前面,自纵妖光,跟着在后,待要施展玄功变化,朝前猛扑。因见雷火厉害,血手刚一出现,便被炸成粉碎,自己如非法宝防身,躲避得快,也无幸理,微一惊疑之间,木鸡在旁助战,看出妖徒一身邪气笼罩,受伤不退,还在施为,扬手一明月珮打来,邪烟立被震散。妖徒连受重伤,才知不妙,想要逃走,严人英正指七修剑向前夹攻,立追过来。同时方瑛扬手一枝专戮妖魂的太乙青灵箭,一道青荧荧的冷光当胸穿过,妖徒刚惨号得一声,七道彩色剑光再围住一绞,当时血肉纷飞,形神皆灭。

    众人对敌,先后不过两三句话的工夫。万、秦二女旗开得胜,上来大挫妖人锐气。正在得意洋洋,向妖人师徒追杀。为首两僧一道自从埋伏发动,便自飞身逃退,忽然回身追来,同声怒喝:“小狗男女,速来纳命!”

    话才出口,二妖僧手上各托着一个形似钵盂之宝,随手一指,立有两股金碧色的光气神龙吸水一般,由盂口中飞出,自空高挂。一股先将七修剑光挡住,另一股立时展布开来,作喇叭形四下展布,挡在妖人师徒前面,将众人的法宝、飞剑一齐敌住。

    众人本全学会本门太乙神雷,纷纷朝前乱打。无奈妖僧钵盂中这两股光气十分厉害,虽被飞剑、法宝、太乙神雷偶然冲散,但是随分随合,一任飞剑、法宝、雷火横飞,休想前进。有那功力稍差的飞剑,竟还被它吸住。下余妖徒本已逃退,有的还受了伤,见此情势,急又怒吼赶回,各施邪法、异宝,隐身光气之后,朝外夹攻。

    幸而方瑛、元皓的太乙青灵箭是枯竹老人所赐奇珍,严人英的璇光尺、司徒平的乌龙剪也能抵敌,未为所败,闹个相持不下。只有火无害发出千丈烈火太阳神光线,满空飞舞,不特未被邪气阻住,反倒乘隙用太阳真火烧死了两个妖徒。

    二妖僧几次想下毒手,均未成功,反而几乎为太阳真火所伤。

    另一妖道生得身材高大,形如巨灵,手持丈八妖幡,周身笼罩丈许厚的暗黄色光气,停空不动,天神一般,怒睁着一双巨目,凶光闪闪,注定众人,似要待机而发。火无害看出妖道最为厉害,几次运用玄功变化,化为一个火人,由高空中直冲下去,左手大团连珠雷火,右手大蓬太阳神光线,想破那面妖幡,均未如愿。

    妖道对于别人的飞剑、法宝,全未理会,每一近前,便被身外暗黄光气挡住,不以为意。独对火无害却似有些顾忌,每见雷火、光线射到,妖幡一展,不是人影全无,便是幡上冒起百丈黄烟,将其敌住。

    火无害空自急怒,拿他无法,断定妖道必更难惹,正在留神戒备。忽接癞姑传声暗告说:“我和英琼已全出来。你只将申若兰和廉红药护住,以防受伤。余人不必问,我自有道理。那个妖幡十分厉害,等其发动,也有破它之法。”

    火无害早就看出来敌不是寻常,两次传声向幻波池警告,请李英琼速出应战,均说就来,人却不到。心正盼望,不料癞姑同时出场,以为形势凶险,逼得癞师伯连根本重地俱都不顾,亲自出马,不禁着起急来。因觉申若兰人最温柔和气,对于后辈十分谦和,不以尊长自居。又见自己相貌灵秀,说是本门后辈中翘楚,时常夸奖。上次被师父擒住,又曾代为说情,心生感激,闻言忙往申、廉二人身前赶去。

    火无害刚到申、廉二人身前,就见两个黑色人影各由手上发出一片暗黄色的光气,猛朝万、秦二女身前扑到,同声怒喝:“无知贱婢,暗算伤人,今日叫你们知我厉害!”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前晌受伤二妖人去而复转,已将原体藏起,各以元神幻化出斗。

第三百一十三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七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妖人的元神方一出现,已朝万,秦二女当头扑到。

    二女先还不知厉害,各指飞剑、法宝朝前迎敌,不料那暗黄色的光气十分奇怪,宝光、神雷冲将上去,只打得千百丈黄烟四下迸射,妖气反倒越来越浓。这还不说,那身材高大、手持丈八长幡的妖道,似等同党回来同时发难,忽把妖幡一晃,幡上黄色光气立时铺天盖地展布开来,朝着众人当头压到。众人飞剑、法宝本吃二妖僧合力逼住,满空飞舞,无法前攻,有的还被吸紧,见势不佳,相继撤退回来,合力向前抵御。那太乙神雷更似暴雨一般,由众人手上朝前打去,仍是全无用处。

    三股妖气晃眼合为一起,重如山岳,威力更大。二妖僧金碧光气不知何故反倒收转。众人心方奇怪,两道金紫妖光冷不防惊虹飞射,由斜刺里冲将过来,只一卷,便将石奇、赵燕儿两口飞剑收去。跟着又收了万珍和郁芳蘅每人一件法宝。依还岭前山已被黄尘布满,妖魂时隐时现,出没无常。

    众人的飞剑、法宝全无用处,太乙神雷已不敢妄用,又恐二妖僧乘隙下手,冷不防吸收法宝、飞剑,多半各就近便,把剑光、宝光连在一起,勉强相持。残余妖徒还有三人,虽然受伤,均非弱者,又在一旁各施邪法助威。一时黄尘盖天,宛如山崩海倒,潮涌而来,阴风惨惨,鬼哭神号,声势越发惊人,逼得众人无计可施。

    那两妖人碧影由万丈黄尘中忽然出现,朝万、秦二女当头扑下,还未近前,二人已觉到一股冷气。本来非糟不可,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忽听癞姑传声疾呼:“二位师姐速用弥尘幡防身快退!”

    秦寒萼闻言心动,忙把弥尘幡取出,刚一晃动,妖人便已扑到。向芳淑在旁立得最近,因自己前在南疆受伤,格外小心,猛瞥见两条碧影,由妖气黄尘中突然出现,分朝万。秦二女扑去。一时情急,扬手飞起纳芥环,化为一圈金霞,将三人一同圈住。恰好寒萼弥尘幡也化为一幢彩云飞起,将三人一起护住。但那无量威力的暗黄光气,依然挡它不住,逼得众人纷纷败退。

    众妖人见峨眉众人各将飞剑、法宝连在一起,急切间奈何不得,互相商仪,索性把众人逼往幻波池前,等其向下逃遁,再以全力把全山压成粉碎,连人带幻波池一起震毁,再由劫灰中搜寻毒龙丸和众人遗失的法宝、飞剑,以便一网打尽。

    那黄色光气仿佛一座向前倾斜的排天峭壁,向峨眉众人迎面压到。众人如将宝光连成一片光屏向前抵御,虽觉压力奇猛,抵敌不住,还好一些。如用那几件最有威力的法宝、飞剑向前猛攻,妖气受了冲动,压力更大。再用太乙神雷打将上去,前面妖光邪气当时爆炸,万道黄烟满空激射,发出连珠巨震,与金光雷火互相对撞,威力之猛,无与伦比。当时邪尘飞涌,上与天接,黄烟乱爆,光雨横飞,直似无量地雷,在大片气墙之中凌空爆炸,震得众人纷纷倒退,连防身宝光和笼罩全山的五烟罗也一齐受了震撼。

    最厉害的是那黄色光气,上来只有百十丈高大一片,随同众人后退之势,逐渐展布,依还岭前半山头已在笼罩之下,渐渐化成弧形,往里合围。两下里本来抵紧,向前进迫,一进一退,不觉到了依还岭的中部。

    二妖僧先前为黄尘所迷,不曾细看,这时首先发现罩在依还岭上的太乙五烟罗十分神妙,方喝:“此间颇有能者,诸位道兄留意!”话才出口,便见七朵紫色灯花,大如人指,突然出现,投向黄烟之中。

    因众人飞剑、法宝光华强烈,众妖人大胜之余,未免骄敌。那七朵灯花虽然光彩晶莹,但都不大,正夹在宝光之中,飞舞而出。又因那紫色灯花来势又快,只闪得一闪,便打入黄尘邪雾之中。为首妖道虽知那是一件法宝,但没有看清,又因敌人所用法宝、飞剑虽不寻常,均非自己敌手,以为那如意形的紫色光焰也和别的法宝一样,至多将前面妖光冲动,转瞬即可复原,并还可以乘机反击,伤害敌人,丝毫不以为奇。

    二妖僧却较识货,看出那是七朵灯花,想起来前曾听人言,说是佛门至宝心灯已二次出世,落在散仙谢山手中。谢山并还因此宝悟彻前因,转入佛门,改名寒月。心疑紫光便是此灯所发,又觉光色不对。方在奇怪,待向同党警告,那七朵灯花已投入大片黄烟之中,不见飞出。情知不妙,忙又疾呼:“三位道兄,留意敌人暗算!”

    三妖道也都得道多年,炼就独门邪法,昔年凶名在外,徒党又多,难得遇到敌手,也是被长眉真人所败,受伤逃走,仅以身免。跟着又遭了一次天劫,仗着邪法高强,偶因一时机缘,与二妖僧合力抵御,幸得漏网。由此害怕,埋头多年,对于长眉真人师徒也有不解之仇,近年静极思动,又听仇人业已道成仙去,越发胆大。因为久居辽海,虽然固态复萌,并未想到赶往中土为恶。最近因受妖妇许飞娘之愚,说妙一真人夫妇自从峨眉开府,承继道统之后,便当众声言,从此广收门人,勾结同党,准备把异派中人全数除去,光大门户,使峨眉派永为道教宗祖,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所有异派中人全被激怒,准备与之一拼。双方原是水火,不能并立,不乘对方羽毛未丰之际,将其除去,以后旁门中人永无宁日。如等仇人势大,全被消灭,都在意中。妖人闻言,自然勾动旧仇,本意去往峨眉,报仇泄恨,决一存亡。二妖僧却比较谨慎,加以近年常听友人说起敌人威势,力主慎重。

    许飞娘又说:“目前敌人闭关修炼,所有门人全都分派在外,到处建立别府,增加势力。都是一些狂妄无知的小狗男女,仗着机缘凑巧,各得了一两件法宝、飞剑,到处倚势横行,欺人太甚。最著名的几个尤为可恶。最气人的是修道都无多年,有的还是黄口小儿,乳毛未干,照样强横。内有三个贱婢,仗着和贼尼圣姑伽因前生有点渊源,于无意中得到幻波池五行仙遁总图,又正当艳尸崔盈该当数尽,机缘凑巧,把幻波池那好地方占为己有,又将贼尼所留的道书。藏珍、毒龙丸全数得去。诸位道友如欲一试,贱婢不久便在幻波池开府,学乃师峨眉开府故技,气焰逼人,狂妄已极。那毒龙九更是稀世奇珍,得到一丸,至少可抵数百年苦炼之功。何不赶往将其除去,以挫敌人锐气,并还得到许多旷世奇珍。”

    这五个妖人全都淫凶异常,又贪又狠,立被说动。跟着东海双凶又来约会,因不满双凶盛气凌人,妄自尊大,如非有人解劝,几乎失和,敌人未见一个,已火并起来。后来经人劝解,五妖人师徒先走。

    双凶虽也痛恨仇人,但知妖妇之言必有出入,否则几个末学后进法力如果寻常,决不会令其下山创立门户。见五妖人那等骄敌,料其不能成功。但又防到彼此多年未见,万一邪法真高,抢先得手,别的不说,藏珍毒龙丸和那几个美貌少女,如被全数得去,无法染指,岂不可惜,便命两个得力妖徒随了同来,一面坐观成败,一面防备五妖人捷足先登。妖人如败,乐得看他笑话。妖人如胜,立时加急赶来争夺。

    妖道原知双凶不怀好意,只是无法出口。又知对方以前邪法甚高,海底潜修多年未见,必更厉害,真个翻脸,胜败难料,只得隐忍在心。满拟对方几个无名后辈,还不是手到成功。谁知一到依还岭,便有两个成了残废,其中一个并把头震成粉碎,必须借体重生,多耗真元。不禁怒发如狂,待把敌人擒到,尽情凌辱,残杀泄愤,一肚子的怒火,恨不得把所有法力全数施展出来。及至转败为胜,越以为先前乃是一时疏忽,受人暗算。想起多年威望,遭此重创,来时又向双凶夸过海口,以后何颜相见?越发怒火上攻,把敌人恨人骨髓。盛怒之下,自然粗心。

    为首妖道不曾受伤,人又深沉狡诈,比较稳练。上来看出对方年纪虽小,法力颇高,更有好几个出奇人物在内。一幼童所发太阳真火更非寻常。才知敌人不是易与。如非二妖僧所持钵盂乃佛门至宝,将双方法宝、飞剑敌住,单那七修剑便难抵敌。因而决计看准下手,不肯轻动。等到同党妖道元神飞来,合力发难,仍恐敌人厉害,一个不巧,难免吃亏,特意令二妖僧暂时收回宝光,暗随两旁,防备万一。同时乘机摄收敌人法宝、飞剑。心意虽极毒辣,下手却不甚急。

    等见那紫光突然出现,并未看出是何来路,已飞入万丈黄烟之中,更不再现,黄色光气也未激动。心方生疑,忽听妖僧警告,紧跟着便听叭叭叭接连七声极轻微的炸音。因为双方恶斗巨声所掩,才一入耳,还未听清,猛觉元神大震。那万丈黄烟好似一堆火药被人点燃,轰的一声,向上急涌。纷纷震散,化为其大无比一片黄色云烟,直上九霄,只一闪,便把天空布满,晃眼之间全数消灭。

    这一惊真非小可。黄尘散处,敌人的剑光、法宝重又惊虹电掣飞射上来。如非妖僧看出警兆,有了防备,各把钵盂一指,那两股金、碧二色的光气重又神龙吸水一般飞射出来,将其敌住,妖人元神飞遁神速还不妨事,骤出不意,自己先非受伤不可。就这样,元神也有不少损耗。不禁激发凶威,当时暴怒,一声厉啸,把手中长幡向空一掷,立时迎风暴长,幡上黄烟怒涌,更有无数黄色气团四下飞射。正待仗着二妖僧防御之下施展全力,把数百年苦功炼成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与敌一拼。

    另两妖道元神本就几次催他下那毒手,均因为首妖道素来行事谨慎,知道此次寻仇不问胜败,均无宁日,此时不过开端,得胜之后,对方师长决不甘休。所炼法宝本来就是前古奇珍,又经多年苦炼之功,不是寻常,敌人当知道,不是万不得已,最好隐而不露。这些又都是无名后辈,何须如此小题大作?不如上来慎重,看清形势再行下手。所以一任同党催促,终是不肯。

    二妖道自从看出太乙五烟罗的神妙,敌人全山在那五色烟光笼罩之下,一任来势多么猛烈,连彩烟下面的花树均未摇动,料知先前粉碎敌人巢穴之计,多半无望。为首妖人仍主从容,下手先用妖光,由渐而进,把敌人围困在内。另由妖僧乘隙下手,把敌人的法宝、飞剑夺上几件,再打主意。一任劝说,只是摇头。正在负气,无可如何,一见将幡掷向空中,知他人虽阴险慎重,照例未曾对敌,先留后步,从来不肯轻举妄动,但是向不吃亏,稍微受伤挫败,便不顾一切与敌拼命。心正高兴,忽听叭的一声,跟着又是一声怒吼,定睛一看,妖道已被人打了一掌。

    原来之前,万珍、郁芳蘅等人因抵挡不住敌人妖法,纷纷向幻波池内传讯求援。

    严人英虽能破除妖法,但因见妖人厉害,除自己之外,众同门大多不是对手,自己一人分身乏术,难以全部对付。一个照顾不到,同门中便有人可能被妖人所伤。故也打算等李英琼等人从幻波池出来,再行下手。遂只是和众人一起稳住防线,防止妖法攻入,并未多做其余之事。及见李英琼和癞姑从幻波池中出来,才突发兜率火,将敌人妖法破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八

    众人正当危急之际,忽见那么浓厚的妖光邪雾,被严人英几点紫青神焰兜率火全数消灭,俱都狂喜,精神大振,各指飞剑、法宝向前猛攻。

    不料二妖僧早有准备,钵盂中的金碧光气重又飞出。为首妖道行法受阻,无暇施为,张口一喷,那金碧光气立时分化为数十股,将众人的宝光、剑光分头敌住。

    妖道掷出长幡以后,手伸法宝囊内,还未取出,猛觉身后被人点了一下,微闻有人说道:“这大个子打起来有多麻烦。”

    妖道也是气昏了头,身后这一下又点得不重,敌人都在前面,以为同党招呼,由不得回头去看,眼前一花,叭的一声,左脸上猛挨了一下重的,打得头昏脑胀,七窍生烟,两太阳穴直冒金星。目光到处,对面乃是一个相貌丑怪的癞女尼,摇头晃脑笑道:“我只说你这么又高又大的个子,必有几分来历,惟恐狗骨太硬,把我的手打痛,没敢用力,只轻轻拍了你一下,没料到山大不出材,会这样不经打。我的手还未杀痒呢,你鬼号些什么?”

    话未说完,妖道已是急怒攻心,暴跳如雷。见敌人凌空而立,身外并无宝光围绕,除那一掌力量大得出奇,连脸颊骨和牙齿差一点均被打碎,其痛彻骨而外,别的毫无异处。怒急心昏,也没细看来历,一面行法护痛,扬手便是一道黄光朝前飞去。

    二妖人的元神见为首妖人吃亏,同时暴怒,也不想想同党素来谨慎,每次对敌,均有极厚一层妖光护体,寻常法宝、飞剑尚难上身,怎会被一个小癞尼一只空手打得这么重?同声怒吼,扑上前去,待将敌人抓死,把生魂摄去,火炼报仇。谁知小尼看去貌不惊人,却是滑溜异常,黄光飞到,身形一晃,便到了妖道身后。

    二妖人忙喝:“大哥留意!”同时左右夹攻,电也似急扑上前去。

    只听叭的一声,妖道夹背心又中了一下,这次打得更重。最奇的是妖人元神动作如电,多高法力的人,只稍微疏忽,被他扑中,当时把魂摄去,死于非命,这次却不知怎的,竟会扑了个空。妖道却被这一掌打出老远,几乎坠地,只觉心脉快要震断,元气大耗,疼得周身乱颤,背骨欲裂。心中恨极,不顾再用妖幡应敌,忙将法宝取出。刚化为一蓬灰白色光丝,待要笼身而下,一面行法止痛,一面施展毒手报仇雪恨之际,忽听空中一声雕鸣,未及细看,癞女尼已追上。

    妖道心中恨极,正施邪法,伸手要抓,妖人元神也已双双赶到。都是急于报仇,气愤到了极处,别的全未顾及。那一蓬灰白色光丝也刚展布开来,身子还未完全罩住,妖道猛觉眼前似有两点金光一闪,同时一股疾风突由空中当头扑下。抬头一看,原来是只大白雕,通身银光闪闪,目射金光,两只钢爪簸箕也似,银羽横张,约有两尺来宽,正由空中星丸电射,当头下击,己然离头不远。

    妖道虽然看出来势厉害,因那防身妖光不特威力甚大,并还阴毒异常,专污敌人法宝、飞剑,常人只一近身,当时昏迷倒地不起,满心自恃。又因小癞尼本由身后凌空追来,飞向自己前面,好似伸手要打。因见防身宝光飞起,同党元神又由后面急追过来,临时胆怯,忽然回身向前飞逃。一心报那两掌之仇,把小癞尼抓成粉碎,以消恶气。满拟那只白雕只要被那笼罩身上的灰自光线反射上去,不死也必重伤坠地,丝毫不曾在意。于是向着仇敌急追,心中暗骂:“扁毛畜生也敢来欺人,少时叫你知道我的厉害!”

    心念才动,头上忽作奇痛,眼前倏地一暗。才知不妙,不顾追敌,忙纵妖光,向旁逃遁。惊俱百忙中,觉着头皮已被抓裂。回头一看,原来雕爪上面,各发出两股紫色光气,那笼罩身外的一蓬灰白光线,已被全数抓走,连头皮抓裂了一大片,差一点把脑袋抓破。当时鲜血淋漓,痛楚非常。

    妖道正在又惊又怒,忽听二妖僧疾呼:“道兄快逃,迟无及了!”

    心方一惊,先是万丈金霞带着千重雷火自空直下,朝身旁不远的妖幡上打去。同时又有一弯形如新月,带着金、碧、红三色的朱虹由小癞尼手上发出,朝妖幡上绞去。妖僧的话还未听清,只知凶多吉少,惊慌急怒中,待要飞身逃遁。说时迟,那时快,就这先后两三句话的工夫,一道七彩剑光又由斜刺里电掣飞来。刚看出是专破异派法术的七修剑,一声惊叫,逃已无及,那七道剑光环身一绕,当时形神皆灭,洒了半天血雨。

    原来二妖僧正将钵盂中的金碧光气迎敌众人法宝、飞剑,因听妖道怒吼,闻声惊顾,妖道已被一个小癞尼连打两掌。面前一个小癞尼突然出现,凌空步虚而行,并无宝光随身,动作如电,神速已极,妖道身外黄光竟被击散。另二妖人的元神两次飞扑均未扑中。方疑对方所用好似佛家金刚神掌,否则以同党法力之高,如何能近身?心方一动,猛瞥见敌人突然撤去的七修剑,向妖道身后飞去,才知这班敌人不特法力高得出奇,法宝、飞剑多具极大威力,并还机警神速,迥出意外,已中诱敌之计,忙即出声报警,已是无及。同时又瞥见小癞尼扬手发出一弯朱虹,朝孤悬空中的妖幡上剪去。

    因那妖幡同党曾费百年苦功才得炼成,小癞尼所发刀光形如新月,具有金、碧、红三色,闪变无穷,十分神妙,和昔年善法大师、屠龙师大威镇群魔的佛门至宝屠龙刀相似,只光变幻不定,略有不同。如是此宝,却是难当。心方一惊,又见一道清光自空直下,正罩在那刚往上升的妖幡之上,连幡上所发的妖光烟弹一齐裹住。那道精虹再合力往上一绞,迅雷声中,连闪几闪,数十丈长,上面妖光邪气宛如山岳的一面妖幡,竟在瞬息之间化为乌有。只见那清光来路上,一名道裝少年,正一手拿着一面宝镜,发出百丈清光,一手指着七修剑,向众同党杀去。

    就在为首妖道被神雕抓去防身法宝受伤逃遁之时,前见两道青荧荧的冷光,突由另二妖人元神面前地底飞出。二妖人本因同党受伤逃遁,急怒交加,抢前救护,不料敌人突由地底飞出,一人一枝专破妖邪元神的太乙青灵箭当胸射到。双方迎头对面,一明一暗,二妖人骤出不意,所遇又是专门克制妖魂之宝,一任玄功变化,飞遁神速,也是无法闪避,双双全被射中。冷光过处,连声也未出,妖人元神当时全被震散。总算功力尚深,各自化为七八股黑气,箭一般朝宝城山那面射去。中途一路急飞滚转,勉强合拢了两条残缺不全的人影,带着一股黑气朝前飞遁。敌人仍在后面各纵遁光急追下去。

    二妖僧情知这两妖党早晚必被迫上,因是凶多吉少,便是自己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想起先前如意形的紫色灯花不曾再起,不知是否佛家心灯,此宝更是难当。正各打招呼,想要遁走,小癞尼和那道装少年已各用飞剑法宝杀了残余妖徒夹攻而来,心中一慌,逃走之念更切。

    二妖僧刚纵妖遁欲起,猛觉手中钵盂一紧,似被一股极大力量吸住。定睛一看,原来先前敌人法宝、飞剑本被钵盂中数十股金碧光气分头敌住,有的还被裹紧,不能挣脱。如非看出兆头不妙,敌人飞剑、法宝又多,便用全力将其收走,均非难事。

    本来双方相持不下,打个平手。但就这三妖人伏诛,二妖僧稍微回顾分神之际,内中两道本被钵盂裹住的剑光,突然奋力挣扎,不知怎地忽然不见,却多出两道五彩光圈飞将过来,就着自己猛吸之势,长虹飞射,飞入盂中,才一飞入,立被吸紧,力量大得出奇。明知事情要糟,无如手中钵盂乃是佛门至宝,师传奇珍,随身多年,除败在长眉真人手下一次,从未遇到敌手,如何肯舍。再朝光圈来处一看,只见先前那手持宝镜的少年,吃亏正拿着一柄玉尺不断挥舞,不断放出一个又一个五彩光圈,分投两个钵盂之内,吸力大得出奇。钵盂本与妖僧心灵相合,竟几乎把握不住。

    二妖僧这一惊真非小可。当下咬牙切齿,把心一横,彼此不约而同,一下扬手发出一口形似戒刀,亮如银电的光华,一个由身旁取出三枝小箭,扬手便是三道青光,同时朝前飞去。内中一个跟着又把腰间葫芦一按,飞起一个水泡形的光球,看去粉红透明,薄如蝉翼,在一片金碧光华拥护之下,停空急转。竟是把昔年曾向长眉真人跪求,立誓从此决不再用的邪法异宝施展出来。

    二妖僧本意一面各用飞刀、飞剑去分敌人心神,一面用那形似水泡,专一收摄敌人心神的法宝如法施为,只等人一昏迷倒地,立时收了钵盂逃走。满拟修炼年久,法力甚高,长于玄功变化,飞遁神速,手中钵盂所发光气分合由心,无论多少敌人,全可敌住,冷不防猛下毒手,十九成功。真要万分危急,至多断去一节手指,消耗一点精血元气,施展三光遁法,也能脱身,免将此性命相连之宝失去。谁知恶贯满盈,应了昔年所发恶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空中水泡形的粉红光球刚一转动,早受癞姑指点的火无害突然连人飞起,化为一股烈焰,先朝水泡射去。同时妖僧的飞刀、飞剑已吃万珍、秦寒萼分头敌住。二妖僧自知无幸,各把中指咬断,朝外一喷,立化为两条血影,电也似急朝向、廉二女扑去。但一幢青荧荧的冷光突然从旁边飞起,将那两条血影罩住。

    二妖僧见四面皆敌,已然分布开来,似要动手还未发难神气。正待施展化血分身之法与敌拼命,忽听两声佛号,宛如鸾凤和鸣,响彻天际,当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抬头一看,正是方才抓去妖道护身法宝的那只白毛神雕,同了另一神雕并肩飞来,已离当头不远。猛想起前事,当时警觉。无奈先前情急拼命,邪法已经发动,身旁所带法宝纷纷飞出,断定在劫难逃,手中钵盂吸力更大,已然把握不住,再如强挣,心神一分,想要保得元神遁走,更非容易。只得把手一松,钵盂立被光圈吸走。

    众人立意除他,只为妖僧邪法太强,寻常法宝、飞剑未必能伤,既要防到妖僧情急拼命,又恐众人法宝、飞剑夹攻之下,万一伤了那件至宝。虽然将其包围,除万珍、秦寒萼因见妖僧宝光厉害,不似寻常,忍不住当先出手,分头敌住而外,均作旁观,待机而动。一见钵盂被璇光尺吸去,正往回收,忙即夹攻而上。

    内中癞姑屠龙刀最快,一弯形如新月的朱虹向上一围。突想起方才所闻遥空佛号,随见两只神雕飞来,心方一动,二妖僧已被屠龙刀斩为两段,元神立自死人身上飞起。众人也纷纷发动,数十百道剑光、宝光电舞虹飞,往上包围。依还岭上空,立时交织成了一片霞光万道的天幕。

    眼看妖魂就要消灭,就这死尸倒地,妖僧元神飞起,身上十余道各色宝光邪焰向外横飞,双方略一接触,时机不容一瞬之际,妖僧元神本是两个赤身小和尚,由一片金碧光华托住,向上急升,似见满空宝光交织,面有惧容,正在同声疾呼:“诸位道友,暂饶残命!”声如童婴。

    底下还未说完,先是两股紫气惊虹电射,自空直下,将妖僧元神所化婴儿全身罩住。同时又是两股同样的紫色光气飞射下来,将两个紫金钵盂裹住。

    众人好生惊奇,定睛一看,正是神雕佛奴同了白眉神僧座下旧同伴,一同电驶飞来,凌空下射,各由爪上发出两股紫气,一爪一个,将妖僧和那两个钵盂一齐裹住。

    二妖僧立时合掌跪倒,口宣佛号,面现喜容。神雕朝着下面把头点了两点,一声长啸,随即腾空飞起。二妖僧立随紫气上升,到了神雕足下,吃双爪托住,全身仍是被一团紫气包围,晃眼之间便全无踪影。佛奴才一飞降,便抓起两个钵盂,朝着袁星急叫了几声,跟踪飞去。众人见此情形,便各停手。前失飞剑、法宝,也在妖僧死时乘机收回。

    李英琼知神雕近来虽然学会人语,事急之时,仍用鸟语,自己还有几句不曾听懂,正唤袁星来问,癞姑已先笑道:“我只知这两妖僧昔年原是空陀老禅师门人,功力颇深,后因误交妖人,为友所累,被逐出师门。师祖曾将他们擒到,看在他们前师面上,将其释放。他们仍和旧日所交妖人一起,才有今日之祸。前听家师说他们未被逐时,修为甚勤,炼有不少法宝。后从妖师又炼有许多邪法,十分厉害,但未见过。方才李健赶来说起妖僧来历,我才得知是他们,想把那两个钵盂收来,不料功亏一贯。看二神雕情势,必奉老禅师之命而来。只不知这类弃正归邪,助纣为虐的妖僧,如何还肯救他?难道真个佛门广大,连恶人也在救护之列不成?”

    正说话间,忽见方瑛、元皓同了石完由对面宝城山急飞而来,见面便喊:“师姐、师伯,快作准备!方才不合把东海双凶门下那两妖徒先行杀死,下手快了一步,此时双凶已然警觉,不等同党到齐便已赶来。如非空陀神僧忽在对面山上破壁出禁,用那佛家太须弥神光施展佛法将其暂时阻住,我们此时已措手不及了。幻波池内必须坐镇,防守的人务照前计,一个也少不得。虽然神僧要等我们布置停当,才放妖人过来,也应早为防范才好。”

第三百一十五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八

    众人听得方、元二人之言,急忙上前询问,才知先前二人追妖人残魂,一路追到宝城山,才将妖人消灭。正要飞回,忽听经声琅琅,发自身后。回头一看,乃是一片满布青苔的峭壁。

    方、元二人知是内藏神僧,必有原因,急忙躬身礼拜。未及发问,石壁忽然分裂,走出一个长盾白发,满脸银髯,左手念珠,右手掐着法诀,相貌清秀,身穿麻衣的老和尚,缓缓走出,还未说话,先把右手一扬,立有一股旃檀香风拂面而过。跟着便听空中雕鸣,经声立止,两神雕忽同飞下。

    老和尚笑道:“你们果然能有今日,居然未忘前约。各自去吧。”

    两神雕念了一声佛号,把头连点,随即飞走。

    老和尚随对二人说起,他名空陀,与白眉神僧为同门师兄弟。当初两神雕尚是黑色,性喜杀生,误伤一散仙所养仙鹿,散仙已然将其擒住,待要杀死。彼时二妖僧尚在空陀门下,与散仙有交,见二雕生得神骏可爱,代为讲情,带回山来,请师收养。

    空陀早知这两门人夙孽太重,当初收他们,本有因缘,不久便归邪教,笑对他们说:“我哪有此闲工夫度此猛禽?”

    二妖僧苦求不允,又向白眉神僧请求收容,竟是一说即成。由此二雕便在白眉门下听经,终受佛法度化。

    二妖僧当初原是泉州富人之子郝宽、郝敬,平日任侠好施。当年无意中积下善缘,才拜到空陀禅师门下。只因性喜交结,专重情感,不分邪正。为了助一相识妖人,犯了许多罪恶,以致逐出师门。

    被逐之时,禅师曾有遗偈说:“你二人误入歧途,我又发有宏愿,到时无法解救。任你们此时悔恨,离我之后,终必投入妖人门下,倒行逆施,自取灭亡。所幸以前立过不少善功,前救二雕将来必知报恩,大劫虽然难免,为此一念之善必有因果,也许到了危机一发之间,保得残魂,前往转世,那就看你二人以后为人如何了。”说时,白眉神僧同二雕俱都在旁。

    二妖僧虽然被逐,天良未丧,想起师门恩义和前路艰危,好生悲痛。知道所犯罪恶太重,师父心志已坚,白眉神僧更是庄严疾恶,无可挽回,只得拜辞出来。走了一段,忽听雕鸣之声,回顾看望,正是二雕来送,无心中间道:“我两人日后真到危急之时,你们肯救我们吗?”

    二雕将头连点,呜啸不已,一直送出多远,方始别去。

    二妖僧初意,师父人最心慈,这次如非闭关清修,或者不致逐出。只要从此洗心革面,苦志潜修,重返师门,仍非无望。先在海外无人小岛上面,用法力盖了一座极壮丽的大庙,又收了些门人,在内修炼。

    开头数年,本不打算再与那班左道中人来往。后在岛上发现一洞,直通海底。入内查探,又发现一层佛家禁制,心中奇怪,将其解去。不料内中禁闭着一个法力极高的妖僧,不特不念救命之恩,反而妄自尊大,强要收他们为徒。在岛上斗法十数日,二人本身功力不是妖僧对手,全仗那一双钵盂勉强来应付。又以那庙建成非易,不舍逃走。偶因一时疏忽,竟被邪法所迷,由此拜在妖师门下,倒行逆施,为起恶来。

    后来妖僧为长眉真人所诛,看在空陀、白眉二位神僧面上,令其立誓才放走。回去仍和三妖人一起,一同逃往东海,隐藏不出。五人合力,避过天劫,又隐藏了三数百年,新近才受妖妇蛊惑,欲报前仇。

    二妖僧来时,并还力劝同党不可冒失。后因妖妇再三怂恿,想起自己已然误入歧途,自离前师,罪孽日深,想要重返师门,万无指望。如将毒龙丸得到两粒,便可避去末劫,以旁门成道。又为友情所迫,方始同来。本非灭亡不可,仗着昔年一点善因,二神雕竟向白眉神僧求说,在佛法相助之下赶来,救他们元神转世重修。

    事隔多年,二妖僧只当二位神僧早已证果,更没想到二雕羽毛已变白色,会有那大神通。初见神雕飞来,是在敌人一面,为首妖道便因它一击而死,只知厉害,并不知它是自己救星。及至闻得空中佛号,声如鸾凤,二神雕一同横空飞来,方始警觉。想起神僧偈语,忽然醒悟,自知只此一线生机,忙舍肉身和随身法宝,保了元神升空飞走。及见满空均被敌人飞剑、法宝布满,正在情急惊呼,二神雕已凌空飞降,将其救走,连钵盂也抓了去。

    众人暂时原可无事,只因事前有双凶门下两妖徒为众所杀,双凶接到警兆,便率群邪大举赶来。空陀神僧恰在此时坐功完满,一面喝开石壁,用经声将方才方、元二人引来,告以前因后果,一面用大须弥神光将双凶群邪拦在途中,不令此时赶到,以免幻波池诸人难于抵御,铸成大错,无法挽救。

    空陀说完前事,随向方、元二人略示机宜,大意是说:“这场围困必不能免,并还有人受伤。癞姑、英琼法力虽高,毕竟来敌众多,十九能手。双凶因见前二妖徒为众所杀,带来的其他妖徒均以元神出斗。邪法阴毒,稍有空隙,立被侵入。在时机未到以前,最好守多攻少,以免妖人情急心横,以全力猛攻,致受暗算。现可照原计而行,依还岭上无须人多。双凶炼有独门邪法阴火,凶毒无比。门下妖徒人数既多,在邪法主持之下,除却几件仙佛奇珍,别的飞剑、法宝均不能伤,至多使其元神损耗,多受痛苦,晃眼仍自复原,除他不了。英琼以第二元神化身应敌,并非不可,最好不要现形,只将慧光放大,专一防护众人,暂时不要出手。”

    “双凶自恃神通,已近不死之身,对于别的法宝、飞剑均无所畏,只有佛家心灯是他克星。他日前听说此宝出世,生了戒心。今日来迟,便为等候一个能敌此宝的昔年死党。此人也是一个妖僧,生就妖相,五官四肢残缺不全,极易辨认。可在妖僧未来以前,七日之内,乘机把严人英所得的兜率火由池中飞起一朵。双凶对于佛家心灯从未见过,紫清神焰与心灯佛火,功效威力以及形式均差不许多,只是光色微有不同。双凶自负多年威望,除却以前两个对头,从无敌手,如为峨眉众弟子所败,本身稍有吃亏,认为奇耻大辱。尽管口发狂言,行事却极谨慎,不似先来五人冒失。所约妖党任多伤亡,与他无干,不在心上。他本身却是步步小心,谋定后动。他疑佛家心灯藏在幻波池内,必不敢妄下最后毒手,在所约妖僧未到以前,犯险入内。暂时此宝也不宜于多用,防被看破。只要经过七日,所有援兵逐渐赶到,便无妨了。”

    二人听完前言,重又拜谢。

    神僧含笑命起,说道:“双凶群邪此时已然警觉,中途为佛法所阻,锐气大挫,更多顾虑。虽然阴险狠毒,狂做自恃,大话出口,决不收回,不肯因此中止前念,但他素来出手有胜无败,先前五妖人师徒已全数灭亡,尽管暴怒,已试出你们不是易与。中途再一遇阻,兆头大是不妙,对敌之时,必多疑忌,对于你们也有一点便宜。等你二人回去,告知癞姑她们把人派定,布置停当,我再撤了佛光,放他过来,应此劫数。英琼门下神雕,因为旧主不久证果,借着送那钵盂,欲和旧日同伴一同赶去,得点传授,到时自回,可告英琼不必想念。因她前两生曾受群魔危害,全以自身之力奋斗,所受甚惨,今日因果循环,本应大开杀戒,竟能仗着累生修积,师门期爱,以及前生好友全力相助,早得仙、佛两门上乘灵悟,将第二元神炼成,关系未来成就不小。老僧在未灭度以前,颇想见她一面,今已无暇。可将这枚玉环带去,暇时敬宣佛号,口颂六字真言,自能洞悉前因和此环的用处。群邪受阻已久,在佛门暗制之下稍微延缓,尚无他虑。时候一久,恐又多引旁门中人与之同来,多起杀机,请各回山去吧。”

    方瑛接过玉环,正代李英琼拜谢,神僧已转身走入崖壁缝中,一片祥光闪过,崖壁重又合拢,依旧苍崖翠壁,连上面苔藓也未坠落一片,佛法神妙,端的不可思议。

    方、元二人一同拜谢起身,飞回依还岭,见了众人,说完前事。

    众人先已尝过味道,一听强敌如此厉害,除有限几人认为以前正邪对敌,也曾有过许多惊险场面,终能转危为安,听过拉倒,不甚在意而外,余均生了戒心。癞姑再一加以警告,说:“幻波池如为妖人所毁,不特可惜,并还关系本派兴衰。休看防守在内无事可作,到了最后关头,群邪难免侵入。既能犯禁入内,决非庸手,如无有法力的人防守,怎能应付?”

    众人本和癞姑交厚,喜她和气热心,闻言同声应诺,改了以前贪功轻敌之念。

    癞姑修为年久,阅历较多,众人眼前凶吉固是一望而知,便是李英琼近些日来功力大进,一日千里,也能分辨出来几分。见众同门中有好几个均是面带煞气,并有晦容,回忆日前开读仙柬,暗示此次应敌颇有伤亡,但未指明何人,料这几位男女同门不能无事。尤其万珍、郁芳蘅、石奇、司徒平四人晦色较重,恐其有难,于心不忍。

    司徒平例随秦寒萼一起。石奇性虽刚直,和赵燕儿交情最厚,曾令赵燕儿婉劝,请其留意,也许还能听话。万、郁二人均是先进师姐,郁芳蘅性虽固执,对于同门尚是真诚,不存私念,万珍却是量小褊狭,话说不巧,转生反感。先想池中设有五行仙遁,事急之时可以逃避,比较平安,想劝这几个人在内留守,无须出斗。为防对方多心,还想了一套话,意似池中重要,非有法力高强的人防守不可。谁知异口同声,执意在外应敌,坚不听劝。这时因见强敌将临,这几人的煞气晦色更加明显,重又示意癞姑借一题目,想把这几人换到里面。

    郁芳蘅笑答道:“我知二位师妹好意,恐我们法力不济,在外涉险。我想定数难移,无法避免,焉知藏身阵内便不为妖人所伤呢?如此关心,足见同门义气,愚姐遵命就是。”

    万珍、秦寒萼同声笑说:“自来在数难逃,莫要本来无事,这一躲,倒躲出祸来。盛情心领,还照原定吧。”

    三人把话叫明,自然不便再往下说。秦寒萼不退,司徒平自然是在一起。

    癞姑早料定这几人必有险难,无法解免。万、秦二人之言,也非无理,就许郁芳蘅因为改入仙府防守,转受危害,也不说定。实想不出趋避之法,心中愁急,外面又不肯露出,只得暗中嘱咐几个法力高而面无晦容的,令其随时留意救护。并劝众人:“此次对敌如其无事,诸老前辈不会预令林寒、庄易老早便来岭西小峰之上,布阵接应。我们好容易福缘遇合,入门不久,居然到此境界,何苦犯这无益的险?师长每次仙示均说,由今日起,前途虽然满布荆棘,但是光明在后,只要遇事谨慎,努力前修,终能化险为夷,以至于成就。各人的福缘根骨,仅与修为难易、年岁长短有关,‘参也以鲁得之’,事情仍在人为。本门弟子甚多,内有多人资质本非上品,异日成就却均远大,全是自己努力修为,因得趋吉避凶,完成素愿,成就上乘仙业。这等结果,连各位师长均出意料,如非开读师祖长眉真人玉匣仙示,并不知道。尔等虽有好些人根骨福缘稍薄,或是夙孽未尽,中途难免灾劫,但这类事虽也定数,却可以本身毅力心志,人定胜天。与那本是恶人,罪深孽重,事到临头,便难挽救者,不可相提并论。可见我们难关甚多,全仗本身能否应付。今日之事,已经各位师长预示机宜。我那瞎了一只眼的好心师姐,又曾三次心声传语。时机一至,便能渡过,务望诸位师兄弟姐妹临事而惧,好谋而成,上来只在李师妹慧光防护之下应战,以便先立不败之地才好。”

    众人俱都应诺。连万珍也知癞姑好心,所说有理,并非有什轻视,笑说:“愚姐并非轻敌骄狂,因为上次火宅严关不曾通过,欲借杀敌雪耻,并显自身法力,实为气愤这些妖邪不过,虽想临敌小心,到时偏由不得自己。师妹想是见我面色不佳,关心过甚,又怕我不愿意,话甚婉转。其实,我也知道临敌凶险,自家姊妹,不必太谦,我必遵命便了。”

    癞姑、李英琼最怕万珍不好说话,见其词色诚恳,并未多心,好生欣慰,就势又把众人劝了几句。

第三百一十六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十九

    就在众人互相劝勉之时,忽听林寒传声告警,说东南方遥空中已发现妖云,令众留意。

    听闻敌人已至,众人当即商议起对敌之策。

    最后决定由万珍、李文衍、秦寒萼、司徒平等四人当先应敌。申若兰、石奇、赵燕儿、木鸡、林秋水左右埋伏。严人英、李英琼、火无害三个法力较高的隐去宝光身形,在旁策应。其余人等则和癞姑一起退守幻波池。

    议定之后,又听林寒传声报警,说:“妖云本在天边出现,不知何故,停了一停。同时西南角上又有一道青光电驰飞去,光不甚强,又细又短,飞行绝快,又没有一点声息,也看不出是何路数,晃眼迎上妖人,青光忽隐。隔了一会,又由原路飞回。妖云也已发动,比方才来势要快得多,已离宝城山顶不远,快要越山而过,请众戒备。”

    语声才住,隐闻遥空呼啸破空之声,相隔数百里的宝城山上空已有云光闪动。

    秦寒萼想起李英琼入门才得几时,如今反倒后来居上,到了紧要关头,自己还须靠她宝光防护,虽然同门至好,李英琼义气热心,人又极好,毕竟相形见绌,不是意思。不禁一时兴起,对司徒平道:“你我夫妻明明修道年限更长,不想如今反被琼妹后来居上,关键时刻,反要靠她保护,着实让人着恼。我看妖人新至,还未摸清状况。不若趁着妖人立足未稳,你我用弥尘幡飞上前去,用白眉针伤他几个,也显己能。”

    司徒平不知秦寒萼只是因心中感慨,一时兴起,说过就算,还以为她真有此打算,不禁大惊失色,连忙婉言劝阻。

    秦寒萼对司徒平虽极情深,但因生性好高,喜欢丈夫样样顺从,平日挟制已惯,见他不与同心,好生不快,把几句戏言变成固执,非要依她不可。

    无如夫妻情爱太深,从无违言,秦寒萼又爱闹个小性,平日顺从已惯。不愿使其扫兴,只得勉强应诺。

    秦寒萼见丈夫委曲应诺,暗中好笑,误认丈夫畏难怕死,以为弥尘幡可以防身,竟欲吓他一跳,故意说道:“既是这样,我们何必守在这里?人家还当我们胆小怕死,想借慧光逃命,不敢离开琼妹呢。前面已现妖云,快些随我迎上前去,用白眉针乱打一阵,伤得一个是一个。只管放心,真要不行,再逃回来,也来得及,并非真个赶去送死,要你这样胆小作什?”

    司徒平闻言,也被激动,并未告知别人,径把遁光连在一起,猛然朝前冲去。

    万珍、李文衍先前虽觉癞姑、李英琼之言全是好心,事后想道:“自己入门在先,如今反落人后。易静乃一真大师衣钵传人,修道年岁和本身功力比谁都高,不必说了。便是癞姑也在屠龙师太门下多年,兼有仙、佛两家之长,法力甚高,屈居其下,也还将就。惟独本门三英个个年轻,入门不久,偏都后来居上。虽然为人甚好,各有因缘,又不可与命争,自己在为先进师姐,到了事急之时,还要靠他们保护才能免难,相形之下,岂不难堪?无如这两人热心义气,全出真诚,盛情又不可却。只有在敌人快到以前抢先迎上,和方才一样,虽然后来打败,多少总先占他一点上风,免被别的同门轻视。”主意打好,便自走向正面待敌。本来就想抢先,一见秦寒萼、司徒平突朝妖云迎去,双方不约而同,各纵遁光急起直追。

    严人英、李英琼等人见万、李、秦、司徒四人突然向敌人飞去,不禁大惊。耳旁又听林寒三次传声,说:“妖人共分两起飞来,为数共有八九十人之多,声势浩大。飞近宝城山,忽将遁光收起,各在一片暗紫色的妖云拥护之下急飞而至,相隔已只一二百里,诸位同门当已看出。司徒师弟夫妇如何单独上前?已命庄师弟持了灵符前往接应,是否无害,尚且难料,望李师妹速往救护。”

    李英琼天性义侠,不等说完,便暗运玄功电驰追去。刚到半途,秦寒萼、司徒平已同在弥尘幡彩云笼罩之下,急退下来。最奇的是不往回飞,却朝东北角飞去,晃眼无踪,敌人也未交手,心中惊疑,忙用传声问是何故。

    秦寒萼传声遥答:“有人受家母之托,唤我们前去,少时就回。”晃眼语声已远,更无回音。

    李英琼知她功力较差,本门传声至多只在百里之内。同时瞥见万、李二人已与妖人动手,恐有疏失,正待赶去,忽听癞姑传声疾呼:“琼妹千万不可离开原处。万师妹受伤难免,但无大害,庄师弟足能将其救回。”

    李英琼闻言,只得退回原处。迎头正遇火无害似因自己走开,欲往接应,刚刚飞起。

    火无害平日相貌本是粉装玉琢,再把身外红影一收,除那炯炯双瞳精芒电射与人不同而外,直和一个玉娃娃相似。这时想是看出强敌厉害,忽化成一个猴形小火人,周身笼着一层红光,飞时银色光芒纷纷乱爆,其亮如电,看去猛恶已极。

    李英琼连忙将他拦住,笑问:“火贤侄,为何这等形态?”

    火无害躬身答道:“今日来敌有弟子昔年一个对头在内,这厮邪法甚高,炼就一身邪毒之气。当弟子未脱困以前,约了两个同党,曾往月儿岛火海打死老虎,阴谋未成,反倒受伤而去,其心可诛。弟子恨他不过,决计先将他除去,以挫妖人锐气。可惜师父不在,否则只用离合神圭、南明离火剑合力夹攻,便可永除后患,免留世上,为害无穷。”

    李英琼遥望前面,万珍、李文衍已全受伤大败,忽然一片金霞闪过,人便无踪。敌人得胜之后,不知何故反倒慢了下来。妖云刚一过崖,人了依还岭的边界,忽把来势放缓,离地只一两丈高下,几乎与地面相接,仿佛一片云潮,上面站着八九十个奇形怪状的左道妖邪,迎面拥到。

    为首二人,一老一少,相貌均颇清秀。老的独坐在丈许方圆,形似风车的法宝之上,神态尤为安详。如非事前得知,决想不到那是双凶中最厉害的一个。另一道装少年,中等身材,更是神气。另有一片紫色浓烟将下半身拥住,自膝以下,全看不真。

    李英琼虽未见过,但知双凶前为师祖长眉真人所败,一个断去一足,一个把双腿断去尺许,均成残废。老的断一足,坐在五叶飓母车上,还不避人。另一个年少的最是淫凶狠毒,性喜修饰,不愿被人看见,常年均用紫色浓烟拥护着下半身子,一望而知。便问火无害:“你那对头是谁?”

    火无害答道:“双凶身旁的三个红衣妖人,两高一矮。可惜弟子方才性情太暴,刚发现仇人在内,便着了急,不知原形被他看见没有。弟子入门日子不多,这三个妖孽远居辽海,轻易不往中土走动,也许还想不到仇人在此。只要不被发现,上来便可除去,至不济也要杀他一两个。”

    李英琼笑说:“回时见你三人想往前面动手,你癞师伯正用传声催我回来,心想此时应敌越稳越好,你又具有专长,法力甚高,最好再停片时,出其不意,突出奇兵,占他一点上风,不应先动。为此暗用慧光,将你三人一起隐去,也许三个红衣妖人还未看见你呢。”

    火无害道:“我正奇怪,这三个妖孽如知弟子在此,纵令人多势盛,他知弟子和他仇深恨重,又有太阳真火炼成之宝,必定胆怯,不会这样神色自如,若无其事。师伯将弟子等身形隐去,事前竟无知觉,这么高法力,敌人任多厉害,只凭师伯一人也休想如愿了。看来杀他容易。双凶已然狂做自大,他师徒与人对敌,照例不肯吃亏,但同来妖人哪怕是他多年好友,被人杀死,却不相干。师伯放心,容弟子变回原来相貌,上前答话如何?”

    李英琼见群邪一到依还岭,便把妖云放缓,似想虚张声势,故作从容,先向自己这面寻人发话神气。虽然方才万、秦等四人冒失出手,两逃两败,仍然若无其事,神情甚做。自己不便出战,正面四人敌未入境,就先迎去,吃了大亏,似此趾高气昂,目中无人之状,看了有气。本就打算命人上前,同样故作不知,向其喝问来意。但因先前四人一败,挫了锐气,去的人如又是一照面便被敌人打败,岂不难堪?再要吃亏受伤,更是冤枉。必须功力甚高,进可以战,退可以守,不致受伤,才可胜任。无如两旁的人多还不如万珍,如何去得?正想不起何人去好,眼看群邪在双凶率领之下,随着那片暗紫色的妖云缓缓拥来,离身已仅三数里路。双凶中年老的一个坐在风车上面,指点本山灵景和那些琪花瑶草,灵峰翠壁,彼此说笑。

    老的一个说:“此山风景灵秀,幻波池又经圣姑多年布置,闻说内里金庭玉柱,万户千门,仙景无边,美不胜收。可命人少时向敌人晓谕,如肯降服,将内中藏珍毒龙丸连同仙府全数献上,便可从宽发落。如其不知厉害,螳臂挡车,还想抗拒,此山景物灵秀,毁去也太可惜,你们动手时务要留意,免我师徒入居之时,又须费事重修。”众妖人同声附和。

    断腿的一个并说:“峨眉门下十九年轻美秀,最好生擒她几个,不要全数杀死。”听这口气,十分志得意满,仿佛依还岭连同幻波池仙府,均他囊中之物,对于敌人也是生杀由心,并有邪念。

    李英琼不禁勾动起刚烈疾恶之性,正想:“双凶本人虽然此时不宜激怒,同来这班妖党却无关系,何不暗用紫郢剑给他一个下马威?”

    想到这里,待要出手,一听火无害自告奋勇,暗笑:“眼前放着两个适当人选,怎未想起?”

    忙答:“你愿前去,果然是好,但是小胜即归,不可恋战,以防牵动大局。”

    火无害大喜应命,当即回复原样,仍是个肤如玉雪的俊**童,飞出慧光之外,现出身形,也不用什么遁光,飞步往前跑去。

    双凶同了群邪本由妖窟起身,怀着必胜之念而来,行至中途,忽见前面现出一座仙山,定睛一看,正是依还岭。方觉先前曾有同党来此与敌恶斗,并还伤了两个门人,就算来的人全数伤亡,自己得信立即赶来,飞行甚速,为时不久,怎的山上全无动静?也未见有敌人?心念才动,忽听一声雷震,二三十个少年男女各指剑光、宝光,突然杀来,声势甚盛。双凶凶横强做,人最阴险,便动手时节也是满面笑容,神态安详。照例上来必有一番话说,非要对方发难才肯出手,以显他的气派。无如这伙敌人来势万分神速,心念才动,突然出现,数十百道剑光、宝光电射而来,简直措手不及,法宝、飞剑又都具有极强威力,一言不发,四面夹攻。群邪己因事出仓猝,纷纷向前迎敌。为了保持身分,并想查看敌人深浅,只由群邪和众妖徒上前对敌,本人在后面观战。

    双凶见斗了一阵,双方相持不下,无论是何邪法、异宝,敌人均无惧色,一个也未受伤。自己这面,也是如此。最奇的是,有时明明要占上风,情势忽变,不是敌人法宝威力加强,便是忽然隐去,始终相持,打个平手。越看越怪,猛想起:“这条路虽有数百年不曾走过,记得相隔尚远,中途还有好些地方未见经过,如何到得这么快?”

    想起方才正在互相谈论,要将敌人中的美女行法摄回山去,仿佛闻到一丝旃檀香味,跟着依还岭突在前面出现。暗想:“敌人未见,这班少年男女便已飞来,凭自己的法力,前面如有高山,千里之外看去均如咫尺,不会这样突如其来。闻说敌人师长虽然闭门,但有几个著名的僧尼散仙,受有乃师之托,随时相助。看此情势,分明入了佛家幻景,为大小族檀佛法所迷。”

    相对一说,立时警觉起来。正待亲自上前试他一下,又是一阵旋檀香风过处,连依还岭带敌人全数失踪。

    双凶邪法虽高,人却阴沉持重,无故不肯炫弄。飞得极高,遥望前面,碧空万里,华日当空,晴辉四澈,白云雷雨均在足下。一眼望过去,空荡荡的,无边无际,哪有一点山形人影。知道所飞之处,高出云上,多高的山也在下面,断无对面迎来之理,越料受了佛法禁制无疑。

    群邪正在恶斗,敌人忽全不见,变了一片晴空,虽然惊奇,尚还不知厉害。双凶这一惊却非小可,暗忖:“前锋失利,全军覆没,可见敌人不是易与。如今人还未到,又有这等现象,兆头大是不妙。”

    继一想:“彼此积仇甚深,昔年仇人又有预言,说自己即便脱困,也只有限时日运气。日前脱困出来,如若安分守己,敛迹隐藏,等过些年把防御天劫之宝炼成,再打复仇主意,或者无事,即已发难,便无退理。”同时想到,那些藏珍、毒龙丸如能到手,多厉害的天劫也可避过。

    互一商议,觉着势成骑虎,已是有进无退。何况三百年来苦修,已将炼成不死之身,除却专能消灭元神的前古至宝归化神音和佛门中一盏心灯而外,只有天劫能使自己形神皆灭。天劫预算还早,余者均非所畏。即便这些贼尼、贼和尚帮助敌人和自己为难,凭自己的法力,本身决能保全,至多把这些同党葬送。因为事前设想周密,门人均以元神出斗,也许连门人都不至于伤折。方才那些幻影并未近身来敌,可见对方法力尚难奈何自己,怕他做甚?只奇怪敌人并不出现,刚一看破,幻象立隐,不知是何用意?反正不到黄河心不甘,不现出真个败象决不后退,到了万分危急再逃也来得及,何必如此胆怯?

    双凶贪念一生,重又想起前仇,勾动杀机。一面喝止众人,说前有强敌,已被识破,只须听命而行,决不妨事,应敌之际,却须沉稳,一面率众前飞。

    双凶本以为幻景已被识破,不再上当。谁知先前是到得太快,这次却是相反,飞了好一阵,终不见到,老是天风浩浩,碧空无垠,一片晴苍,毫无迹象,重又心疑起来。回顾群邪面上,多带惊奇之容。方想开口,忽听远远传来一声佛号,急忙戒备。可隔了一会,却无动静。注视前侧面,发现宝城山已在前面,忙飞过去。

    刚到依还岭前,忽见两个少年男女同纵遁光飞来,正命群邪暂缓动手,问明再说,不知何故,忽驾彩云飞去,看出彩云来历,暗忖:“天狐的弥尘幡怎也落在敌人手内?不战而退,又不往原路飞回,是何原故?”心念才动,又有两个长身玉立的道装少女飞来。

    群邪中巨洪师徒三人最是淫凶,好色如命。群邪多怕双凶淫威,反脸成仇,毫无情面。独他邪法最高,又是昔年死党,不敢与之相抗。知其命出必行,不等开口,忙先说道:“此次我师徒三人随二位道兄效劳,藏珍,毒龙九俱都不想分润,峨眉门下不少美女,只请容我生擒两个回山快乐。待我试她一试。”说罢,不俟答言,当先飞上前去。

第三百一十七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

    那两名少女正是万珍、李文衍,本非妖人之敌。一见妖云到了山前,忽然由快转慢,内有两个红衣妖人离众飞来,虽然一身邪气,看那来势似颇寻常,不曾重视,稍微疏忽。急切间以为所用飞剑、法宝均具极大威力,出手神速,不等妖人近前,便可使其受伤。哪知二妖人和双凶一样阴险狡诈,表面看去貌不惊人,随身妖光也不甚强,暗中却有最恶毒的邪法。来势神速已极,照例与敌动手,人还未到,邪法、异宝已先发难。

    万、李二人一个飞出三花神梭,一个把师门镇山之宝青罡剑和一粒五雷神火弹,同时电射而出,本意上来先给敌人一个厉害。不料她们快,妖人更快,所施邪法乃是两根冷焰九寒针,发时无形无声,到了人身上方始发出妖光冷焰,比白眉针还要阴毒得多。本来中上必死,难于活命。总算二妖人因见二女身后没有同伴,便有敌人相助,相隔也远,志在生擒,未下毒手。

    二女离开妖人还有数十丈,心想此举骤出不意,十九成功。谁知刚一出手,猛瞥见身旁碧光微闪,冷气逼人,一个寒噤打过,肩头一麻,立有一股冷气入骨侵肌,周身冷战,知中邪法暗算。心方一惊,人已昏迷欲倒,惊慌迷糊中,似觉金霞一闪,身便凌空飞起。

    这一面,双凶见巨洪师徒不听招呼,当先出战,心方不快,忽见对阵二女中了邪法,还未倒地,忽然身前飞起一片金霞,连人和所用法宝、飞剑全数失踪,便把妖云迎上,朝巨洪师徒冷笑道:“你们休要小看敌人,先前途中便有人用佛法阻路,连我二人均未看出。你那冷焰针何等阴毒,敌人分明已被打中,却并未倒地,又被人用太清神光救走,此中分明大有能者,我等弟兄多年威望,除却昔年东海一败,向无敌手。只要你本身法力能够胜任,休说这类美女,便藏珍、毒龙丸全数拿去,也无话说。早晚一样,忙他做什么?莫要正经敌人还未见一个,因为贤师徒抢先争夺,和你昔年月儿岛去寻火精一样,事未如愿,却带了一身重伤回来,自身吃亏,还挫了我兄弟的锐气,岂不冤枉?请你少安勿躁,暂且缓缓前进。等敌人出现,向其探询,到底内中何人主持,下手不晚。方才那几个不听话的师徒十余人全军覆没,还把我门人连带葬送了两个,可知以前料错,不是寻常。你没见全山均在太乙五烟罗笼罩之下,我们多高法力也须费点手脚吗?”

    说罢,便令群邪暂缓前进,不听号令,不许上前,装作从容。等到敌人再有出现,探出虚实强弱,方可动手。也不可倚众混战,免为仇敌所笑。

    巨洪也是恶贯满盈,该当数尽,只顾听双凶埋怨有气,不曾看见前面还有一个强仇大敌退了回去,惟恐双凶翻脸,正生闷气。

    双凶也不再答理,自率群邪,驾着妖云缓缓前进,假装观赏景物,暗中留神查看对方动静。忽见一个年约十二三的短装幼童迎面跑来,相去只有二里来路,突然出现,竟未看出怎么来的。再一细看,那幼童身穿红莲云肩战裙,头挽一个抓髻,上顶一朵金莲,中嵌明珠,大如龙眼,宝光四射,肤白如玉,臂腿全裸,赤着一双白足,二目精光四射,更具英悍之气,骨根禀赋之佳,从所未见。偏是小小年纪,稍差一点眼力的人骤然相遇,必当是道家元神炼成的婴儿,决想不到会是个幼童。

    双凶大惊:“莫怪峨眉势盛,这么小年纪的门人,已有如此功力。前锋五人也均能手,不是敌人太强,怎会全军覆没?自己虽有必胜之望,仍须小心应付才好。否则,同来党羽伤亡太多,又和自己一路,传将出去,终是难堪。料知对方必有能者主持,见自己劳师动众,大张旗鼓来此示威,自不出面,故令两个幼童来见头阵,以表轻视。如无几分自信,焉敢冒失出场?”

    正思考间,那幼童已跑到面前不远停住,好似要发话神气。

    双凶本想借着问答,恫吓示威,并探敌人强弱虚实。又因来人年纪太幼,自己人多势甚,便随来妖党也都成名多年,如若小题大作,当先出手,胜了也不体面。于是下令道:“众人暂停,命那两个娃儿上前答话,这类乳毛未干的后辈顽童,何值动手?我们决不伤他,教他不要害怕。”

    巨洪正随妖云缓缓前进,受了双凶恶气,心中愤怒,闻言低声骂道:“狗贼,只会欺凌同类,既然自命神通广大,管他来人是谁,只一出现,便即杀死,才显自己威力。这样装点门面,结果仍是非打不可,有什意思?分明胆怯情虚,顾虑太多,偏有这些做作。”

    说着,还和同来一个着红衣的妖党以目示意,暗中讥笑。但就在这时,忽听同党纷纷惊叫怒吼,抬头一看,只见一股比电还亮的红光已夹着雷霆万钧之势迎头射到。

    却是火无害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上来便以全力猛下杀手。

    巨洪虽然修炼多年,老奸巨猾,但先没想到那幼童会是昔年强仇,等到警觉,知那红光正是昔年月儿岛所遇火精火无害,以前吃过苦头。等到看出那是太阳神光,有了警觉,待要逃遁,已是无及。连念头都不容转完,大片霹雳声中,红光上身,立即爆炸,巨洪全身首被炸成粉碎。

    火无害恨极妖人,下手更狠。事前早有成算,为防妖魂遁走,妖人刚一炸死,一蓬细如针雨的银色光线突然四面合拢,连闪两闪,一片青烟带着焦臭之气,连残尸带元神全被太阳光线烧成灰烟,晃眼消灭。

    旁立群邪因见火无害形似幼童,首先心存轻视,又自恃在妖云拥护之中,毫未注意,不曾防备。正向前观察,想听对方来意,不料对方突然发难,一道奇光急如雷电,一片震天价的霹雳声中,来势还未看清,巨洪师徒已首当其冲,形神皆灭。一时霹雳连声,山摇地动,雷火星飞,妖云四散。这才看出厉害,各纵妖光,纷纷惊窜。

    火无害原想,只杀巨洪师徒,但此时见群邪逃窜,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人化成一幢烈火,飞舞群邪之中,双手齐扬,把所炼太阳真火神光连同亿万银色光线宛如雨雹一般,照准群邪当头乱打。那逃得稍慢和相隔较近的妖党,晃眼便伤了好几个。

    双凶虽然神通广大,邪法高强,终因骤出不意,也乱了手脚。急怒交加之下,正待行法,抵御还攻,百忙中瞥见巨洪形神皆灭,连残魂也未逃出。一团团的太阳真火,连同太乙神雷,万道毫光,一齐夹攻,同来妖党门人逃得稍慢,不死即伤,神情十分狼狈。

    双凶见正经敌人一个未见,却被一个幼童打得七零八落,伤亡了好几个妖党,不由大怒,同声啸厉,把手一扬,各由手上飞出一条形似人手的光影,朝来敌抓去。不料两只怪手影刚一出现,暴长丈许大小,左侧便有两团酒杯大小,亮如银电的精光,朝那两只怪手打到。

    双凶看出那是太阳真火精英炼成之宝,自己虽然长于玄功变化,方才报仇心切,事前没有准备,骤出不意,如被打中,元神仍难于损耗,忙即收回。叭的一声大震,银光已自爆炸,化为亿万精芒,四下激射,那两只怪手也被打中,如非功力精纯,见机得快,几被震散。这一惊真非小可。

    双凶当即大怒,正要全力施为,忽听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无耻妖孽,且叫你尝尝峨眉第三代门人的厉害!如愿送死,快到前面纳命!”

    同时只见一道红光,其疾如箭,正由数百丈妖光邪烟之中电射飞起,朝依还岭上飞去。语声清越,曳空急驰,由远而近,落向前面幻波池前平地之上,到地便无影迹,也未看出是否遁入土内,端的神速已极。

    却是火无害接到李英琼传声,令其适可而止,急速回去。

    双凶平白伤了几个妖党,同来妖徒也有四人受伤甚重。幸亏来时先有准备,各以元神出斗,只将所炼生魂震散,一施邪法便可复原。如是肉身,敌人再以全力进攻,和对付巨洪师徒一样下那杀手,休想活命。敌人方面虽然开头伤了两个少女,但无如此惨败。最可气是来时驾起大片妖云,声势何等强盛,敌人主脑一个不见,却命一个幼童出来,先后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便被打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有生以来,几曾受到这种奇耻大辱?

    双凶互相对视了一眼,全都气极。毛萧坐在云车之上,依旧面带诡笑,神态从容。章狸因那拥护断脚的随身云气被石完一雷震散,露出两条残废的秃腿,由不得怒火中烧,已掩不住本来面目。一面施展邪法,仍用妖云将下半身拥住,一面盘算报仇之法。如非毛萧示意止住,已早离开群邪,跟踪追去。

    毛萧等群邪回复原状,仍令从容进发,不许失去常态。相隔岭头约有一箭之地,命众停住。正要发话,忽见对面现出一个绿衣少女,背插单剑,腰挂宝囊,丰神英秀,美艳如仙。

    双凶自从方才受挫,对于敌人已不再似以前轻视。又见敌人突然出现,看不出一点迹象,如是事前行法或用法宝隐形,不应如此从容。那现身之处后面山石,连同左近花木,俱都看得逼真,上面五色轻烟笼护也未见有波动。峨眉上清禁制虽极神妙,凭自己的目力,敌人如由禁圈之中走出,或将禁法突然撤去,怎么也能看出一点形迹,不会影响全无。敌人孤身一人,年纪看去甚轻,偏是一身仙风道骨。想起方才轻敌吃亏之事,知道峨眉门下男女弟子虽然入门不久,多半累生修为,新近才得转世,不能以常理来论。认定来人不出则已,既敢孤身出现,必非寻常。便命群邪暂行止住,命那女子上前答话。

    那绿衣少女正是墨凤凰申若兰,因奉李英琼之命,看出郡邪方才受创惨败,双凶定必恨极,恐其激怒太甚,上来便发阴火,太乙五烟罗和本山灵景难免不受侵害。为此嘱咐申若兰,在自己慧光暗护之下,上前答话。并吩咐两旁埋伏的男女同门和刚由前面相继赶回的火无害暗中留意,一同戒备,以为缓兵之计,捱得一时是一时。

    双凶群邪自然不知对方用意,因见若兰神态安详,若无其事,反倒生疑,不敢冒失。又因方才火无害才一照面,便不由分说猛下毒手,吃过大亏,暗中戒备,如临大敌。

    申若兰得道较久,自多经历,见双凶初来时装腔作势,何等骄狂自信,吃火无害一顿下马威,立时不敢正眼相看,知道左道妖邪全都欺软怕硬,能胜而不能败,不禁暗笑。天性温柔,又是奉命缓兵,上来先不点破,从容笑道:“你们哪里来的?彼此素昧平生,也无仇怨,无故来此扰闹,是何原故?今早曾有僧道四人,带了一伙徒党来此作祟,经本山主人师妹李英琼略施仙法,全都伤亡殆尽。只有两个妖僧已被我们困住,眼看形神皆灭,因其悔罪苦求,又有李师妹和白眉老禅师坐下仙禽代其求情,才将他们的元神放走,此外无一幸免。我们奉命在此开府,早就料到左道旁门中人受了妖妇许飞娘的蛊惑,必要来犯。其实家师妙一真人素来力持宽大,本与人为善之心,无论是何异派,只要埋头敛迹,不再为恶,决不无故兴戎。若能痛悔前非,改行向善,还要随时扶助,使其成就,视之为友。如其倚势横行,估恶不俊,或是勾结妖党,乘我师长闭关之际,以为有隙可乘,来此侵害,直是自寻死路。我看你们修道多年,能有今日也非容易,何苦受人愚弄?她自身隐避在后,却令别人出来送死,稍微明白的人,一望而知,难道你们得道多年,会不明白利害?此时幻波池在易静、癞姑、李英琼、余英男四位同门姐妹师徒多人主持之下,每人均是累世修为,法力甚高,所用法宝、飞剑均是前古奇珍,仙府至宝,克制邪魔,威力至大。何况前主人圣姑早已前知,算出未来之事,所有幻波池五行仙遁、道书、藏珍已全留赐,现已得到手中,外人多高法力也休想擅入一步。以兀南公法力之高,尚且败退,他那镇山之宝灭神坊,竟会落在一个新入门的第三代弟子手内,别的妖邪可想而知。你们比他如何?方才初来时,门下弟子虽有冒犯,一则,你们无故兴戎,他三人奉命防守,自不容外敌来此猖狂;再则,内有两人,又是我师侄火无害昔年大仇,自难怪其下手。如今事已过去,你们为首的人尚未出手,最好就此两罢干戈。如听良言,安然回去,稍微静观数年,看看是否正胜邪消,你们再倒行逆施不迟。”

    申若兰虽然不善词令,但是神态温和,语声尤为清婉好听。双凶一个素来把稳,一个又是淫凶好色,尽管怀着满腹怨气而来,竟为对方容光所夺。又以上来受挫,想由敌人口中窥探虚实,并未当时发作。反在暗中止住同党,待命行事,不令妄动。

    听完之后,连经仔细观察,除敌人突然出现,看不出一点形迹而外,觉着当地风物清丽,美景如仙,到处香光浮泛,洞壑幽奇,也不见有第二人出现,心中奇怪。同声笑答:“今日之事,强存弱亡,哪有许多话说,方才三个小畜生暗算伤人,那是我们自不小心。早晚擒到,自有他的受用。你说我们与你无仇无怨,最好听劝回去。可知幻波池藏珍、毒龙丸,贼尼已死,便是无主之物,你们如何自恃人多势众,据为己有?我们也以良言相告:乖乖将那藏珍、毒龙丸全数献出,并令李英琼、余英男两个贱婢随我二人回转东海,便可无事。否则……”

    底下的话,还未出口,忽听连声怒吼,数十百道金光雷火,连同先前那幼童同时出现。少女见状,也把手一扬,一道剑光迎面飞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一

    原来火无害先听李英琼之命守伺在侧,本来还想多等一会,忽听敌人要将双英带回山去,登时激怒。心想:“闻说李师伯昔年疾恶如仇,火气甚大,今日怎地会有这么好涵养?如今群邪大举而来,这场恶斗必所难免,凭着几句话能够拖延几时?反正非拼不可,何苦听人狂吠?”想到这里,怒火上撞,忙把太阳真火冷不防先朝双凶打去。

    申若兰见火无害动手,也将仙剑飞出助战。两旁埋伏诸人见状,一齐现身,相继动手,各把飞剑、法宝发将出去。

    李英琼原是借着申若兰与来敌问答,让严人英先带着兜率火回返幻波池。同时向癞姑传声,令其加紧戒备,照着仙示和眇姑心声传话,开头只守不攻,设法拖延时间。一见火无害当先发难,众同门也纷起应敌,知道邪法厉害,十分阴毒,恐有闪失,忙喝:“众人急速退往慧光之内,只用飞剑、法宝出敌。”随将慧光现出。

    本想连火无害等人全都护住,后听火无害传声禀告:“妖人邪法不能伤害弟子,决可无碍。”只得罢了。

    火无害随向双凶喝道:“无耻妖孽,无须猖狂!昔年你这两个妖孽被太师祖长眉真人禁闭东海海底水眼之中,受了这多年的罪孽,难道还未受够?才一出困,便来自取灭亡。各位师长一位也未见到,先吃我弟兄三人杀得大败,还敢张牙舞爪,岂非无耻?如有本领,只要将我弟兄三人擒住,休说你两残废妖孽念念不忘的毒龙丸,连幻波池也可归你,你看如何?”

    双凶原因申若兰生得美艳如仙,容光照人,色心大动,借着听话为由,暗中运用邪法,打算将其迷倒,冷不防擒回山去。及见对方神色自如,若无其事,连施摄魂邪法,毫无感觉,不知敌人身在佛家慧光暗中笼罩之下,万邪不侵。心方惊奇,觉着敌人不是易与,眼前倏地光华电闪,耳听连声怒叱。接着便见火无害和七八个男女敌人随同对面少女一齐现身,分左右两旁立定,各指飞剑、法宝,纷纷夹攻。这次总算群邪有了准备,无人受伤。火无害太阳真火虽具极大威力,因愤双凶口出不逊,专攻一处,别的妖人不曾波及,邪法颇高,暗中防备又严,当时敌住,两方才得打了一个平手,暂时未有伤亡。

    双凶见对面诸敌全是仙骨仙根,一身道气,所用法宝、飞剑无一寻常,只是无一飞起,好生不解。久闻人言,峨眉门下男女弟子多半仗着夙根灵慧,前世修积,所用法宝虽是奇珍,本身入门日浅,功力有限,莫非这班少年男女连飞空应敌俱都不会?否则怎会一个未动?那隐形法却又神妙非常,是何原故?正想运用玄功变化,冷不防飞身进去,挑那灵秀貌美的少女先捞上两个再说,猛瞥见眼前一亮,一团大约亩许的祥辉,突在敌人头上出现,在场敌人除火无害外,全都笼罩在内,看出此是佛家降魔慧光。这一惊真非小可。

    暗忖:“对方都是玄门中人,这团慧光分明是佛家降魔至宝,如非得有佛门上乘传授,岂能应用?听敌人口气,戒备如此严密,必早前知无疑。但是眼前所见敌人,只火无害一人功力最高,余者根骨虽佳,决非自己对手,可见后面必有高明人物主持全局。多年积仇,数万里外大举而来,休说和头一起人一样片甲不归,便被打败逃回,以后何颜见人?”

    心中一惊,互相密议,上来还是稳扎稳打,不可急进,以免中人圈套。于是一面率领群邪分头迎敌,一面把预先准备的妖阵如法施为,指挥众妖徒布置起来。口中大喝:“今日我必将幻波池化为劫灰,凭你们几个小狗男女,决非我的对手。何人为首,无须藏头缩尾,可速出来纳命!”

    火无害看出妖阵阴毒,不似寻常,心想不能让敌人从容布置,当即飞上前去。

    这时双凶与群邪全都凶威暴发,各将邪法异宝施展出来,一面迎敌,一面布那妖阵。一时烟光杂沓,邪雾蒸腾,加上众人的飞剑、法宝、太乙神雷满空爆炸,轰隆轰隆之声,震撼山岳。火无害星驰电射,穿梭也似冲行妖阵之中,此隐彼现,出没无常。而那一团团的太阳神光不是当空爆炸,银雨横飞,便是自地爆发,毫光万道。所到之处,众妖徒挨着便震成粉碎,或是炸去半边身体,各化为残烟断气朝双凶飞去。

    等到双凶行法复原,元气真魂已受重伤,苦痛非常。在妖师暴力淫威之下,虽不敢强,仍冒雷火奇险回往原处布阵,毕竟元气大耗,受创太重,心胆已寒。敌人来势又比电还快,防不胜防,勉强苦斗了一日夜过去,妖阵终未布成,众妖徒倒有一半受了伤,个个心惊胆寒。先还想双凶邪法厉害,不消片刻,便可将敌人除去,免为所伤。及至苦撑了一日夜,敌人始终纵横全阵,越来越凶,眼看同门妖徒多受重伤,有的几难成形复原,一班群邪也吃这三个敌人乘机伤了好几个,双凶空自暴怒,无可如何。经此一来,全都害怕,虽不敢公然逃避,稍见这杀星的光影,便纷纷惊窜,往往连妖幡也不及抢走。

    双凶见妖徒连受重伤,随来同党又先后伤了十几个,敌人却是一个未伤。最可气是火无害从见面不久,便不与他正面为敌,专寻妖徒晦气,妖阵不曾布成,妖幡、法物反被真火、神雷毁去不少。越想越忿,咬牙切齿,心中痛恨。一声狞笑,双双把手一扬,立有两片黑色心形暗影,刚刚脱手飞起,打算朝火无害头上飞下。

    还未展布开来,猛瞥见两道青色冷光,带着豆大一点如意形的紫色火焰,由幻波池中飞起。来势并不甚快,形如一朵灯花,精光荧荧,流辉四射。乍看好似浮沉空中,飘荡而来,打一入眼,还未看真,不知怎的,竟会到了两片黑影的中心,猛觉不妙,待要行法回收。

    火无害久经大敌,事前又得癞姑、李英琼指点,一见严人英、方瑛、元皓三人带了紫清神焰兜率火由池底飞出,立时将机就计,假作疏忽,往那两片黑影当中飞过。

    双凶最恨火无害,当他无意之中自投罗网,不禁大喜。那两片心形暗影乃双凶被困海底用三百年苦功炼成的邪法,凶毒无比,无论对方法力多高,只要被当头罩下,往里一合,人便神志昏迷,状类疯狂,听凭邪法主持,倒戈相向,反朝同党拼命。先因这类邪法最耗元气,更须双凶彼此一心合力运用,才能发生极大威力,毛萧还较持重,觉着敌人有真火护身,虽然邪法甚高,自信不致和别的妖邪一样,害人不成,反而害己,但这类两方对拼的事,稍微疏忽,必受其害。惟恐弄巧成拙,一任同党催促,始终不肯妄动。

    及至斗了两三日夜,见妖徒受伤惨痛,妖阵无法布成,忿恨之下,决定一试。无奈敌人动作如电,不可捉摸。正打算把两片暗影展布开来,悬向空中,乘着敌人乱冲之际,觑准来势,冷不防当头下压。等对方神志一昏,立用邪法指挥,使其倒戈,转向敌人进攻。再借他通行自如之便,令其向前开路,自己运用玄功暗随在后,冲破禁网,飞入幻波池,先将藏珍、毒龙丸盗出,就便查看敌人虚实,到底何人在内主持。一见火无害冲到,心中大喜。

    双凶正指黑影往下罩去,不料紫色灯花突然飞到,情知不妙,忙即回收。无如方才为防敌人逃窜,下手太急。那紫色灯花来势又极神速,初发现时,悬在青色冷光之前,在千百丈烟光杂沓,电舞虹飞之中,看去毫不起眼,飞得也不甚快。如非双凶久经大敌,识得厉害,换了寻常妖邪,还要忽略过去。便是双凶,虽然看出此宝来历,仍不知它妙用。

    等到晃眼之间,那团大仅如豆的紫焰到了两片暗影之中,以双凶的目力,竟未看出怎样来的。方在失惊,已然无及,只听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爆音过处,紫焰突然爆炸,化为亿万精芒,四下飞射。双凶合力施为的两片暗影首被击散,火无害已就势遁入五色彩烟之下。

    那一震之威,竟比敌人所发神雷、真火胜强百倍,笼罩全山,高涌天半的妖光邪雾,立被震散。一时骇浪雪崩,狂涛山立,由中心往四外排荡开去,当时空出了数十亩方圆一片地面。相隔较近的几个妖党,内有两人当场毙命,被紫光震成粉碎。还有三人也各受了重伤。身旁那些妖徒,本也难免于祸,幸而双凶应变机警,见势不佳,一面自将真气切断,一面施展邪法,把手一挥,连身遁起,就势把众妖徒一齐摄了逃出正圈之外,才得免于灭亡。就这样,仍有两人被紫青神焰扫中,震成粉碎。如非妖徒均以元神出斗,应变神速,至少必有十来个难于保全,连残魂也被消灭。

    那两片暗影均是双凶本身元气所化,自然损耗不少。经此一来,虽然怒上加怒,仇恨越深,受此重击,把紫青灵焰误认作佛家心灯,再见那团慧光悬在当空,把所有敌人笼罩在内,一任邪法多么阴毒,均无用处。越发断定幻波池内有仙、佛两门中能手主持,不知何故,不肯出面。再一想起来时途中为旃檀神光所阻情景,分明敌人首脑比自己要高得多。否则,先来那班妖党均非寻常人物,便随来几个妖徒也无一庸手,不是敌势太强,怎会全军覆没,一个不留。

    敌人首脑不肯出面,也许知道自己炼有独门阴火和两件准备复仇的邪法异宝,设此诱敌之计,故意令几个无名后辈,在太乙五烟罗防护全山重重禁制之下,故意相持,设法激怒。等到自己恶气难消,情急相拼,将所有邪法异宝全数施展出来,敌人才将埋伏发动,先把阴火破去,以免自己知难而退,带了逃走,又留异日之患。越想越有理,盛气一馁,更加慎重。多年盛名,强横已惯,以前从未遇过敌手,昔年败在长眉真人手下,已认为万世不消之仇。如今强敌道成飞升,报仇无望,才想杀他门人泄恨,又被几个无名小辈打得大败,更是奇耻。就此退回,心实不甘。

    互相商议,决计不到真个现出败象,仍不罢手,那阴火也暂不发动。一面与敌相持,一面再发信符,把日前那些同党相继催来,令其上前,与敌拼斗,自作旁观,查看对方虚实,到底有什么高明人物在内,然后再下毒手。

    双凶未来以前,本是趾高气昂,不把这班妖党放在眼里。众妖党一半是因双凶阴险强暴,二次出世,邪法更高,意欲提前结纳,自告奋勇。一半是受妖妇许飞娘蛊惑,又都嫉恨峨眉势盛,欲乘对方师长闭关之际与双凶合力,将对方后起门人的未来根本重地毁去。但这班人均非无名之辈,知道双凶骄狂自大,不愿服低,只命门人前往致意,不曾上门。

    双凶对这两起人,起初均甚轻视,表面约定,再有数日各往依还岭聚会,实则居心贪狡,惟恐人多,分润所得藏珍、灵药,或被捷足先登。本就打着抢先下手主意,又因前锋妖党全数伤亡,又伤了两个妖徒,正好借故提前发难,得信立即赶来。满拟手到成功,不料还未走到,便为佛法所阻,跟着连遭挫折,才知敌人真非易与,井有大援在后,只得发出信号,说前锋妖党不肯守约,轻敌涉险,全军覆没,不得不提前赶来。现在敌人已被困住,这班无名后辈均颇机警,又各持有几件师传至宝奇珍,惟恐不能一网打尽,又留后患。请照日前预料提前赶到,合力下手,以免夜长梦多,又生变故,或是敌人情急无计,将藏珍、毒龙丸带了逃走。

第三百一十九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二

    双凶中鬼脸神君章狸比较气盛,还觉平日狂做骄横,夜郎自大,始而不守信约,独自抢先,一见不能取胜,又发信号,催令同党应援,有点不好意思。蓝敕令毛萧却是老奸巨猾,阴柔卑鄙,口似悬河,长于舌辩,利之所在,全无顾忌。平日尽管狂做自大,一到用人之际,便卑躬屈节,无所不至。又是生来一张笑脸,把话说得极圆。不似章狸满脸乖戾之气,一味凶横,说不出个道理。

    议定之后,章狸听毛萧这等说法,觉着话说得甚巧,丢人不顾,敌人又的确是被自己邪法围住,虽无败意,看去已落下风,不算说谎,方始应诺,同将信号发出。双凶所发信号,与魔教中万里传音大同小异。先把所说的话说上一遍,然后行法施为,立有一股黑气将语声封闭在内,朝着对方飞去,无论相隔多远,不消片刻,便可传到。

    这类邪法,火无害全都知道。见双凶已被兜率火将那两片暗影击散之后,始而暴怒如狂,似要拼命神气。忽然缓和下来,一面率领群邪妖徒奋力迎敌,一面嘴皮微动,却在商议。跟着各由手上发出一小股黑烟,互相说了几句,把手一扬,便急如箭射,破空飞去。接连两三次过去,那黑烟也发出了五六股,均是随同双凶嘴皮乱动,突然破空飞走,一闪不见,神速异常。这时全岭仍在妖光邪雾笼罩之下,双凶一面施为,一面仍朝自己三人追逐不舍。本就烟光烛天,再加上许多法宝、飞剑、真火、神雷满空飞舞,越发五光十色,耀眼欲花。那黑烟看去甚淡,飞走之时,只有手指粗细,一闪即逝,不是慧目法眼,深知底细,留心注视,直看不出。

    暗忖:“妖孽师徒,共有百余人之多,忽然连发信号,未来妖党定非少数,不知内中有何诡计?何不抽空截住,将其破去,听他说些什么?”

    想到这里,当即假装无意及此,先朝众妖徒立处加紧追逐,然后突然掉头,照准章狸扬手一团真火打到。等到章狸运玄功变化怒吼追来,再装不敌,往地底遁去。

    章狸见火无害逃遁,乘机发出信号。不料话刚说完,黑烟正待飞起,突然眼前一亮,太阳真火突然出现,只一闪,便将黑烟隔断。同时火无害也化作一个通身烈焰四射,其形如猴的小火人,由彩烟之下电一般飞起,扬手一片红光,将那就要破空飞走的黑烟一下罩住,只一裹,妖人所发语声全在残烟之中说了出来。

    章狸瞥见所发信号刚在邪烟封闭之中,未等飞走,便被敌人隔断破去,不禁大怒,犯了凶野之性,顿忘毛萧先前所说遇事把稳,不到强敌出现,万分紧急之时,不可施展全力,以防敌人看破虚实,有了防备,下手更难如愿的话。一声怒吼,本身往后微退,一片妖光,先将全身连那脚底妖云一齐护住,立由身上飞起一条暗紫色的人影,晃眼暴长,猛伸双手,朝火无害扑去。

    火无害刚将信号劫走,准备看清形势,相机行事。猛觉眼前一暗,一条黑影已当头压下。跟着身体外面一紧,连挣两挣,不曾挣脱。火无害因是火精成道,当时虽未中邪倒地,但是四外均被暗影裹住,休想移动。

    火无害当即将太阳真火向外连发。那太阳真火专制邪魔,也就章狸妖法高强,若换一个普通的左道妖人,不要说将火无害困住,能从如此猛烈的真火中逃得性命,就已是万幸。可即便如此,章狸也感到阵阵烈火焚身之痛。

    章狸也是因为恨极敌人,妄想将火无害生魂摄去。正打算拼耗真元,强忍苦痛下手,忽见旁边传来一声大喝:“大胆妖人,休得猖狂!”

    接着,就见一箭青荧荧的冷光从旁飞来,形如一片竹叶,前头叶尖上精芒四射,细如牛毛,又劲又急。

    却是方瑛、元皓两人看见火无害被敌人所困,忙持枯竹老人所赐竹叶前来相救。

    章狸虽看出那竹叶有异,但好不容易将敌人困住,不愿就此放弃,扬手一片紫光迎上前去。刚一出手,忽听毛萧疾呼:“章弟,此是枯竹老怪心灵相合之物,如何大意?”

    章狸闻言,登时一惊,仔细一看,这青光形似竹叶,分明是老怪物元灵相合之宝,照例老怪物这几件奇怪东西一旦无心相遇,除却拼着受伤或是向其服低告饶,轻则如影附形,便用法宝将其击成粉碎,照样化生亿万,越来越多,永远随定自己,不见血光决不退去,重则休想保得整个身子。最厉害的是,整片还好,如若不知底细,妄想破去,一经击碎,为数越多,简直无法应付,就此服低,自然于心不甘,不舍掉一点精血,又无法破解。愧愤交集之下,呆得一呆,竹叶已被紫光斩为数片,但未消灭,晃眼宝光反到加强,飞舞而来。

    章狸耳听同党又在连声警告说:“我们与老怪物无仇无怨,既将本命竹叶送人,必有渊源。已然引发,暂时只好照他平日信条容让一步,事后再去寻他理论不迟。现当要紧关头,何苦负气,多此纠缠?老怪物得道比我们年久,便让一步,也不为丢人。”

    章狸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最难惹的魔星暗助敌人,和他为难。一听同党传声警告,心虽不愤,无如对头法力之高,不可思议,有名难惹,再要为了一时不能忍气把魔星本人引来,更休想占得便宜。知道此宝虽是一片竹叶,神妙无穷,不用法宝抵御,非受伤不可。稍一抗拒,又是一触即碎,越变越多,却无法使其消灭。到了后来,化为一蓬寒星,追随全身,环攻不已,稍一疏忽,立为所乘。事在两难,只有早点打发,还可少吃好些苦头。当即满腹气愤,先将本身元灵所化黑影飞回,与原身相合,再用邪法防护,不令上身,也不以强力相抗,免其由少而多,更难抵敌。

    火无害也因此脱困而出,一声长啸,同时扬手发出数十团太阳真火朝群邪打下,霹雳之声震得天摇地动,石破天惊,声势甚是惊人。众妖人见状,纷纷慌不迭抽身往旁遁走。

    内有一妖人名叫陶泉,闪躲时慌不择路,竟退到章狸身旁。百忙中没有看清,还有一片形如竹叶的青光同时飞出,正由章狸身前横飞过去。等到发现那片宝光被章狸所发紫光斩为四片,但未乘胜下手将其破去,反倒急收紫光飞身后退,急切间不知厉害,仍旧前飞,恰好撞上。

    章狸正在举棋不定,见陶泉侧面飞来,挡向身前,正好拿他替死,故意拦住去路,往旁一偏。

    陶泉见那四片大小不等的青色奇光飞舞而来,已快上身,分明已看出来历,百忙中竟会不知顾忌,扬手一道叉形碧光,想要抵御。出手以后,才想起枯竹老人的禁条与此宝的妙用,心中一慌,急忙回收,两下已经接触,那四片青光立时粉碎,化为一蓬花雨当头罩下。

    陶泉索性施展全力抵御,以为也许暂时不致送命。无如上来不曾留意,突然警觉,心神慌乱,只顾收回飞叉逃避,忘了此宝威力神妙,除非真有极大法力,将其收去,再用本身真火,费上三四十日苦功将其消灭,任何邪法、异宝,只一接触,立生感应,如影附形。不将它击碎还好一些,击碎以后,便成了一蓬星花,最小的细如毫芒,中在人体,立时爆炸,冷焰寒光同时侵入骨髓,休想活命。这一情急心慌,章狸又是阴险凶残,巴不得有人替死,哪里还顾同党义气,见状大喜,不特没有相助,反而暗施邪法,挡住退路。

    陶泉惊慌逃窜中,猛觉身上一紧,知中同党暗算,凶多吉少。那一蓬青色星花也已打向身上,当时冷焰攻心,通体酥麻,情急暴怒,把心一横,勉强运用玄功,震破天灵,化为一溜绿光刺空飞走。

    章狸不料陶泉当机立断,见势不佳,元神立舍肉身破空遁去。为防万一,又把舌尖咬破,一片血光刚飞出去,陶泉元神已然遁走。残尸还未倒地,吃火无害一团真火由斜刺里飞来,震成粉碎。那大蓬星花,也随同陶泉惨死,一闪不见。

    章狸方在暗幸,想将所喷血光收回,以免损耗精气,吃火无害太阳真火猛击之下,已然震散,消灭无踪。再看敌人,得胜之后,更是猖狂,满阵飞舞,专寻妖徒晦气。妖阵已被冲得七零八落,妖幡、法物也损失大半,妖徒多半负伤甚重,即便将阵布成,灵效也减去大半。敌势越发猖狂。

    章狸怒火烧心之下,忙向毛萧传声怒吼说:“我二人昔年何等威势,今被几个无名后辈杀得大败,本身虽未受伤,同党门人好些伤亡。再不施展杀手,抢点上风,日后有何颜面见人?你这老鬼如再怕事,我便要独行了。”

    双凶本是死党,同恶相济,狼狈为好,已有多年。所有邪法又须合力下手,分开便力弱。毛萧天生阴柔险诈,又多机智,平日虽然由他作主,有时遇事争执,章狸发了凶野之性,毛萧一味怀柔,多是退让。见他发怒,不便不从。正在婉言劝告,令其稍微把稳,莫中诱敌之计,以防万一仇敌事前有了戒备,将数百年苦功祭炼之宝失去,人还不免受伤,以后连想卷土重来都是无望。

    两人正在争论,另一面火无害和方、元二人却在联手朝一妖党进攻。

    这妖人名叫反舌神君郗涛,乃巨洪的师兄。因见巨洪师徒惨死,欲为报仇,本就待机欲发。火无害先见妖人装束与巨洪相同,看出他与巨洪**,本想除他,未得其便。恰巧章狸为破竹叶灵符喷出满口血光,知道东海双凶所炼邪法与众不同,最主要是那多年苦炼的本身真气,不特分合变化,由心运用,并还能发能收,具有极大凶威。一见大量喷出,看出便宜,忙将太阳真火连珠打去。郗涛本在留意火无害的行动,想要暗算,一见敌人飞身空中,目注前面,用太阳真火连珠乱打,相隔颇近。章狸连番受挫之余,已是咬牙切齿。

    郗涛暗忖:“仇敌功力甚深,凭我一人,也许此仇难报。看双凶对他如此痛恨,我如动手,必定相助夹攻。”

    当即由囊中取出一双上带锯齿的金轮,扬手化为丈许大两圈相连而又可分可合的刀轮,便朝火无害飞去。

    火无害认出此时年旁门中三件奇珍之一,不禁惊喜交集。忙喝:“二位师伯留意!此宝来历我所深知,除被套中,吃它一绞,全身化为肉泥而外,更有勾魂迷神妙用。你二人如非神光护身,早为所迷。我却不怕。此宝共有三件,原是前古奇珍,出世不久,便落在左道旁门手中。留传至今,不知怎会被这妖孽得去?将它收下,果然是好,只是事情也非容易。为防妖人收回,必须先将这厮除去,才免后患。还有双凶连遭失利,已然恨极,更须防他情急相拼,不可大意。”

    三人一面问答,人早合围而上。

    郗涛身旁本有两件极厉害的奇珍,金轮发出以后,瞥见真火飞来,将其敌住,三个仇敌各用真火神雷连珠乱打。暗骂:“小狗,我见你们滑溜太甚,先用此宝绊住你们,以便下那毒手,休要逞强行凶,且叫你们知我厉害!”

    心中又寻思:“此宝先后在旁门中七百余年,连经四个左道著名人物苦心祭炼,那具有锯齿的光轮只一凌空转动,敌人目光立被吸住,即便功力甚深,暂时不致迷倒,时候一久,终难支持。何况我身旁还有一件奇珍不曾应用,更有法宝防身,不畏雷火侵害,小狗连人带宝必落我手。”一心打着如意算盘。

    及见法宝飞起以后,尽管悬在空中,飙轮电驭,相对急转,放出鲜艳夺目的五色奇光,敌人竟如无觉,一面乱发雷火,一面又将飞剑、法宝放出,三下夹攻,自己另外两口飞剑竟非其敌。再看双凶本在追逐火无害,随同飞舞猛扑,不知何故反倒停了下来。

第三百二十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三

    其实是双凶心中恨极,欲下杀手报仇泄恨,因见敌人隐现无常,比电还快,以前那样追逐只是徒劳,正在商议下手方法。章狸更因元气损耗太甚,动手以前意欲运用玄功稍微准备。尽管咬牙切齿,恨不能把敌人生吃下肚,暂时反倒放任,正是将发未发之际。

    郗涛见状,自是出于意料。以为双凶素来阴险忌刻,故意要他好看。仇敌既未中邪昏迷,雷火又极猛烈,尤其那太阳神光线威力大得出奇,一任法宝防身,飞遁神速,一被打中,仍是难当。情急怒吼:“小贼休狂,我与你们拼了!”说罢,回手一拍腰问皮囊,立有一股形如匹练的光气,长虹飞舞,电射而出,已长了数十百丈,还未放完,待朝火无害卷去。

    火无害先用太阳真火连珠乱打,打得郗涛左闪右避,手忙脚乱之际,忽见他双手齐扬,各发出一股其亮如电的红光,作十字形交叉向前,不禁惊奇。暗忖:“昔年旁门有名三宝,怎会有两件在这妖人手内?另外一件,如也为他所得,自己虽然不怕,终是后患。双凶不久便要发难,时机瞬息,用什么方法将其收去?”

    心念才动,还未想完,忽听空中连声娇叱,一幢彩云电射而下。还未到地,先是一蓬五色彩丝暴雨一般喷出,双轮立被裹住,不再转动。彩云立带双轮飞走,晃眼不见。刚看出那彩云是秦寒萼、司徒平所用的弥尘幡,心中大喜,同时又有四五道遁光电驶飞到。当头一个长身玉立的青衣少女,相貌与秦寒萼相仿,手挂一根玉尺,发出大量的光圈,电也似急,转动起无数光旋,朝下斜射。那形似匹练的妖光,本来还在向外抛射,已长有一二百丈,才一接触,便被那形似漩涡的光圈裹住,风车绞索一般,其疾如飞,晃眼之间,便如神龙吸水,将其收尽。

    郗涛出于意料,手忙脚乱,情知凶多吉少,惊惧忘魂中,见两件旁门至宝只一照面,先被那幢彩云将连环金轮收去。来势又似狂风之扫落叶,神速已极,人还未到,先发彩丝,将双轮制住,跟着彩云飞过,就势卷走,一瞥不见。妄想将所发妖光收回,再行逃走,连收两次,没有收回。觉那旋光威力绝大,再不见机,命必难保。一时情急发怒,一面厉声大喝:“毛、章二位道友,为何旁观不动?”一面飞身逃遁。

    就这微一停顿之间,猛觉身上一紧,精芒电旋,耀目难睁,全身已被旋光裹住,不禁大惊。刚猛烈一挣,跟着便觉周身奇痛,心神一昏,旋光连闪几闪,郗涛就此伏诛。

    火无害看出来人均是本门师长,方喊:“各位师伯师叔均在慧光之下,请往相见。”

    声才出口,那旁双凶瞥见敌人来了援兵,法宝威力不比寻常,章狸首先按捺不住怒火,不等与毛萧合力施为,首先飞身上前,待下毒手。忽听连声怒叱:“无知双身狗面妖孽,恶贯满盈,眼看灭亡,还敢逞强行凶!”同时迎面飞来一男一女,人还未到,一道青光,一道银光,已电掣飞来。

    章狸见那两道剑光宛如青虹电舞,银练横空,十分强烈。青光更具威力,认出是昔年长眉真人所用降魔奇珍紫郢、青索双剑之一。那银虹也是前古神物,与先前诸敌飞剑迥不相同。不敢大意,忙即迎敌。才一接触,彩云先把空中所悬光轮收去。跟着又一少女收了空中妖光,把郗涛除去。不禁又惊又怒。方喝:“老鬼如何坐视!”毛萧已经上前迎敌,吃青光分头挡住。

    双方一面存有戒心,一面不知对方来历,意欲看清形势下手,不敢骤然发难,各用飞剑、法宝先在空中相持起来。

    火无害见新来诸位师长所用法宝无不神妙,具有极大威力,正在欣慰,连发真火助威,忽听李英琼传声说:“这几位师伯叔,多半由此路过,因愤群邪猖狂,又受妖人指点,就着过路之便给他们一点厉害,不能在此久留。你们仍照前言行事,非等你们师父赶来,不可冒失下手。”

    话未听完,那手持玉尺的青衣少女已朝慧光之中飞进。待不一会,突又飞起,传声疾呼:“二位师兄、师姐,是时候了,我们走吧。”说罢,一纵遁光,当先飞走。

    那迎敌双凶的少年男女,正是严人英的雪魂分身和周轻云。本和双凶苦斗,闻言,周轻云立用传声回答说:“双凶邪法厉害,不可轻敌。”

    同来还有几个少年男女,正助申若兰等与为首七八个妖党对敌,闻声均答:“三位师兄、师姐只管放心。等到幻波池开府,你们事情也完,彼时再相见吧。”

    说时,双凶见群邪相继伤败,已有柏形见绌之势,同声怒吼:“小狗男女,叫你们知我二人厉害!”

    说罢,刚把身形一晃,待要施展邪法,猛下毒手,忽见对面少年大喝:“无耻妖孽,你看这是什么?”

    随说,把手一扬,眼前倏地一亮,突现出大片金光,光中一只大手,带着轰轰雷电之声飞起。

    双凶恰正运用玄功,飞起两条紫阴阴的人影,待朝二人抓去,一见金光大手突然出现,看出了来历,心中一惊。当着群邪和一班妖徒,又不甘心示弱,各人把心一横,决计施展全力与敌一拼。刚同声怒吼迎上前去,待要迎敌,忽然觉出那大手只管飞舞变化,声势惊人,威力却不如意料之甚。

    倒是火无害在旁看出便宜,猛发真火,迎头乱打,比较要凶得多,隐遁又极神速,抓他不到。又因被困年久,好些顾忌,空自气愤,无可如何。略斗了一会,越看越觉那大手虚有其表,无什威力,又见对面两个敌人已然不见。方疑那是幻影,心中一动,金光一闪,连那大手也同时不见,才知上当。想起初上来时勉强迎敌,一味闪避,不敢相拼,胆怯情急,结果受人愚弄,是个幻影,恨到极处。一眼瞥见敌我双方恶斗方酣,因为群邪所用法宝、飞剑多半不如敌人,内有几个心深一点的,知道对方仗着慧光防护,有胜无败,再一假败诱敌,敌势越狂,只原有三四人仍仗慧光防御,不曾出斗,下余连同后来诸敌已乘胜追出,不禁暗喜,立运玄功变化,追扑过去。

    这时,峨眉派众人全都占了上风。先见大手飞舞空中,金光闪闪,雷声隆隆,双凶一味闪避,各由手上发出两道暗紫色的光气,虽在随同应敌,那两条暗影只是随同飞舞进退,不敢近逼硬拼,分明落在下风。后来诸人又都下山不久,胆大好胜。先是李镇川、周云从、商风子三人由峨眉下山,结伴行道,在洞庭湖边,遇见戴湘因、余莹姑,互相谈起各位男女同门,以及紫云宫、幻波池与天外神山光明境之事。

    余莹姑随说:“近在汉阳白龙庵听素因大师说起,幻波池日前正当多事之秋,不久后辈同门全要赶去,参与本派第二代弟子开府盛会。”

    戴湘因平日对于李英琼最是敬爱,余莹姑又和余英男、申若兰十分投机,上次峨眉开府,相聚没有多日便即分手,早就想念。商风子和七矮弟兄最是交厚,下山时金、石二人并还约他凑足七矮之数,一同行道。商风子因为与周云从是骨肉患难之交,不愿舍他而去,虽以婉言辞谢,禀明师长情愿留山苦炼,和周云从共同进退,对于金、石诸人却有知己之感,不能去怀,一听金、石诸人也在幻波池,提议同往。

    余莹姑笑说:“来时素因大师曾说我面有煞纹,如能等到幻波池开府再去,便可无事。随又笑说:‘定数如此,难于化解。现送你三丸灵药,如为邪法所伤,只消一丸,立可复原。此时幻波池正当多事之秋,能不去最好。’随又将我新得的两件法宝要去,用佛法重加禁制,然后发还,命我遇事留意。昨日路遇湘姊,谈起幻波池,本想前去,无如法力浅薄,不是妖人对手,迟疑未定。三位师兄如愿同往,奉陪就是。”

    商、李二人均说:“吉凶定数。本门弟子,听恩师口气,将来大小均有成就,决不至于中途伤折。再说同门有事,义无袖手,修道人也怕不了许多。”

    二女知道三人中,商风子毅力坚定,向道心诚,上次开府,已然通行火宅严关,为了朋友义气,仍请留山修炼,用功越勤,大蒙师长和诸老前辈器重,格外加恩,得有两件至主。新近下山,路遇凌浑,李镇川仗着以前相识,说自己半路出家,法力浅薄,目前群邪势盛,在外行道恐有疏失,求其相助。商风子也代云从求恩。凌浑朝三人奖勉了几句,各赐了一道保命灵符。戴湘因听素因大师口气,莹姑此行虽有凶险,似无大害,并赐有三粒灵丹,可备缓急之用。大家又都年轻喜事,略一商议,便同起身。

    五人全未去过依还岭,无意中绕行峰西,相隔约有百余里,忽见一道本门遁光由斜刺里飞来。迎上前一看,正是万珍,满脸悲愤之容。

    见面一谈,万珍说起自己修道多年,入门最久,根骨禀赋虽不如人,本身法力和所用法宝、飞剑均非寻常,偏生近年走了晦运,到处吃亏。前日和双凶才一对面,便为红衣妖人所伤。幸蒙林寒、庄易用灵符救往岭西法台之上,虽保得性命,所中邪毒暂时尚难复原,为此气忿。仗着身旁防身法宝尚还神妙,更能相助飞行,想起附近不远有一女仙门下女弟子,彼此交厚,欲往求助。

    正说之间,忽见一幢彩云迎面飞降,正是秦寒萼、司徒平和万珍所寻好友郦芸。见面谈起,才知秦寒萼、司徒平前在依还岭忽然飞走,便是郦芸之师女仙商摸所为。因受好友宝相夫人重托,这日遥望依还岭上群邪大举来犯,秦寒萼、司徒平正同向前迎敌,看出不妙,忙发传声警告,令用弥尘幡绕路飞往相见。

    万、李二女在场,商嫫虽也看见,但时机匆促,又以闭关多年,不与外人相见,郦芸恰又外出未归,不知万、李二女便是爱徒好友,不及往救。

    等秦寒萼飞到,郦芸也自回山,互相一谈,郦芸听说万、李二女已受伤中邪,被同门救往岭西法台之上,便向乃师说:“昔年偶往罗浮赏梅,为二妖人所困,眼看被擒受辱。身旁虽然带有信香可以求救,但因恩师正在本山崖壁之内入定,恰值要紧关头,稍微惊动,轻则前功尽弃,自己虽能免难,却累恩师功败垂成,至少多费两甲子的苦功,还有许多艰险凶危。重则由此走火人魔,在深达百丈的山腹之中坐僵,不知要经多少年才能脱难。师父平生只自己一个爱徒,最为袒护,向来不容外人欺侮。入定之前,曾说此次入定苦修,专为抵御魔劫,禁制重重,内外隔断,并不须人守候。但也不许弟子出山远游,由于师徒隔绝,恐弟子在外受人欺侮,难以往援之故。就这样,仍恐弟子静极思动,不耐寂寞,赐了一技信香,以防万一。师恩深厚,焉可误师父修为。有心自杀,又恐邪法厉害,被妖人把生魂摄去,受那惨祸。正在胆寒心悸,万珍忽然飞到,素昧平生,竟以全力相助。仗着法宝威力,先将邪法破去,脱去危机。和妖人苦斗了两日夜,双方相持不下。幸而郁芳蘅和妙一真人之女齐霞儿相继飞来,四人合力,才将妖人除去,永绝后患。以前曾和师父说过,时常感念,如今恩人有难,务望恩师看弟子分上,鼎力相助。”

    商嫫先不知万珍便是爱徒好友,又见受伤之后,人已救走,不曾在意。闻言想起爱徒那年全仗万珍保住性命,连自己无形也得了她的好处,早想报德,立时应诺。因为昔年杀孽太重,已然发下誓愿,从此闭洞清修,除传授爱徒衣钵外,决不再开杀戒,也不与人来往,连峨眉开府那等盛会,并还接到请帖,均以飞书婉言辞谢,不曾前往。彼时爱徒为了一事耽搁在外,事后得知,后悔非常,常时絮聒,引为恨事。

    自己不久成道,以前性情孤傲,同道中无甚往还。所居洞府,地势又极广大,更有秘径远通滇黔两省。爱徒功力尚差,人又极美,将来在外行道,难免不受妖邪侵害。难得有此渊源,意欲借此使其与峨眉诸女弟子结交,以为异日打算。便命郦芸随同司徒平、秦寒萼,拿了专一吸收邪毒的至宝蜗皇针和一片玉符,赶往相助。将人治愈以后,即须赶速回山,等待幻波池开府之时,再往相会,不许停留。

第三百二十一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四

    万珍虽仗林寒用灵丹解救,并未复原。尤其周身酸痛,心头烦恶,连用遁光飞行,俱都勉强。良友相逢,又对她如此关切,自是欣慰。略谈几句,便由郦芸用蜗皇针把所中邪毒之气收去,将师赠玉符如法传授,令其挂向胸前,以防邪毒。

    余莹姑见万珍神情萧索,面容悲愤,误认仍未复原。想起身旁灵丹共有三粒,自己和湘因各留一粒备用,尚多一粒,便取出来相赠。

    万珍见莹姑情意殷殷,随即服了下去。

    郦芸平日无甚交游,早就听说峨眉门下女弟子甚多,全是仙根仙骨,美如天人,难得有此机会,喜出望外,仗着师父钟爱,正拼回来受责,随同前往,忽听乃师连声警告说:“此时万不可去,急速退回。否则平白受害,多生枝节,连幻波池开府均难参与。”不敢再抗,只得和万、秦诸人殷勤话别,恋恋而去。

    秦寒萼原奉女仙之教,专收那形似连环齿轮之宝,到手以后,无须恋战,急速飞走。等到女仙重炼之后,将上面所附邪气除去,过了数日,再往依还岭,便可无害。并说:“此宝是因为长眉真人一句诺言,落在左道旁门手中已数百年,关系重大,谨防到手以前被别的妖邪乘隙夺去。下手时可仗弥尘幡护身,用所借法宝天蚕丝将其制住,再用峨眉分光捉影之法收去,随即遁走,越快越好,丝毫疏忽不得。如有妖人追来,自有别的同门对敌,不可回顾。”

    秦寒萼知此宝乃前古奇珍,三次峨眉斗剑尚有大用,关系重要。和万珍等见面,略一商谈,决计夫妻二人自作一路,专办此事。仗着弥尘幡飞遁神速,特意绕道先行飞走。

    万珍等刚要飞走,又听破空之声,三道遁光合成一起,凌空急驰。本由岭西一带飞过,相隔颇远,中途停了一停。似因发现前面烟光万丈,上与天接,依还岭上空光影闪变,方圆数百里内,连山石林木均幻成了异彩,敌我双方争斗猛烈,忽然掉头,待往岭上飞来。

    众人看出同门中的能手,忙即迎上。见面一看,竟秦紫玲、严人英、周轻云三人,不禁大喜。万珍等人早知严人英已练成身外化身,知道眼前的严人英乃是化身,故而在此见他也不觉意外。

    正要叙阔,秦紫玲已先开口说道:“我三人此时身有要事,须往西昆仑一行,时机紧急。方才由此经过,发现群邪来犯,声势浩大,无如此行关系重要,又知癞姑、英琼功力日高,英琼已将定珠炼成第二元神身外化身,形势虽险,终可无害,本不打算参与,已快飞过。忽遇白发龙女崔老前辈与女仙姜雪君由海外飞回,匆匆指点几句,令我三人往收一件流落旁门中的前古奇珍,此事无多停留。诸位面上多带煞气,到后最好仗着李师妹的慧光护身,方可万全。”

    众人会合以后,原是一面说话,一面朝前急飞。万珍闻言,因见这班男女同门全是后进,如今功力俱比她高,心中惭愧,想起先前受伤之事,对于群邪越发痛恨。

    秦紫玲等三人尚有急事,匆匆商议,分头下手,也未多言。本来还想双凶厉害,存有戒心。及至飞到依还岭上,先是秦寒萼、司徒平驾着一幢彩云,当先飞到,骤出不意,照着女仙商嫫所传,收了妖人法宝,立即遁走。同时秦紫玲也用严人英借给她的青蜃瓶将那形似百丈匹练之宝收去,除了妖人,更不恋战,匆匆飞入慧光之内,和李英琼谈了几句,便已飞走。

    严人英的雪魂分身与周轻云二人和双凶略微相持,等秦氏姐妹收了妖人法宝,便由雪魂分身取出姜雪君所赠灵符,幻化一只金光闪闪、雷电交呜的大手将双凶挡住,就势抽身追上秦紫玲,一同飞去。

    众人除商风子,惟恐周云从法力太差,不令走出慧光而外,余人本助申若兰等男女同门与群邪相持,一见敌人邪法不如意料之甚,自己这面连番得利,未免把事看易。双凶和金光大手对敌,又颇相形见绌。群邪再一故作不支,且战且退,内有敌人又是真败,再见火无害满阵飞舞,乱发神雷、真火,所到之处,打得众妖徒残魂断烟,纷纷惊窜,所向无敌。妖阵已被冲得支离破碎,不能成形,不禁心雄胆壮起来。

    新来诸人固是启了轻敌之念,连申若兰等原有诸人,也觉双凶妖法固非寻常,凭自己的功力和所用法宝,尚能抵御,决不至于轻易受伤。此时群邪纷纷败退,众人以为双凶已被大手挡住,无暇分身,正好下手,就势除去两个。内中李镇川、林秋水首先飞出圈外,恰巧内一麻面妖人连日向众辱骂,神态丑恶,邪法却不甚高,先没料到敌人忽然穷追不舍,因所用法宝刚被商风子破去,心中一慌,纵身飞逃,吃林秋水身剑合一,追上前去。

    妖人回顾商风子已被同党截住,心方略定,略一停顿,不曾留意,一道剑光,突由侧面飞来,已快上身,才行警觉,看出林秋水在敌人中法力较差,怒喝:“鼠辈也敢欺人!”忙即返身回斗。

    妖人起初因见敌人所用法宝威力太强,尤其是那慧光神妙,不可思议,任何邪法异宝只一挨近,多半消灭。身旁所带法宝、飞剑已失去了好几件,惟恐再发出去,又为敌人所毁,不敢轻出,欲发又止,专在一旁辱骂助威。及见对方身剑合一穷追过来,急怒交加之下,两肩一摇,立有九股黑烟各带着一根妖钉飞起,意欲冷不防致敌死命。

    严人英在用兜率火吓住双凶后,便一直和李英琼一起在后方照看众同门。见那麻面妖人向林秋水攻去,知林秋水道力低微,恐难抵御,急忙祭起昊天宝鉴,向那麻面妖人攻去。

    旁边余莹姑、向淑芳见众同门相继出战,也跟踪追了出来,各指飞剑、法宝往上一围。妖人瞥见清光罩体,看出初对敌时,那面威力最大的宝镜突又出现,大惊欲逃,已是无及,在四人合力夹攻之下,连人带妖钉全数消灭。

    这时群邪除双凶师徒和为首六七人外,人数尚多。众人在慧光下应敌,眼看火无害纵横飞舞,冲荡妖阵之中,大显威风。自己还是师长,寸功未立,还未敢离开慧光一步。均觉气闷,有两人一开张,都想就着双凶无力旁顾之际,先把妖党杀上几个,以消连日辱骂的恶气。除周云从初来胆小,守着风子之诫不敢妄动,申若兰飞起较迟,被李英琼强行止住,袁星也不敢违命而外,全都纷纷飞出。

    李英琼见状,正在担心,一面传声劝阻,一面准备救护时,猛瞥见空中金光一闪,大手不见,暗道不好,方喝:“双凶邪法厉害,可速退回!”

    话未说完,李镇川、林秋水先吃章狸电也似急突然飞到,扬手一股暗紫色光华打向身上,当时倒地。眼看二人元神离身飞起,快被妖人摄去,忙即抢前救护,前面金霞突然涌现,一闪不见,二人也已失踪。

    李英琼人随心动,也已赶到。章狸用那邪法将人迷倒,正下毒手,瞥见金霞一闪,料和初来时一样,敌人又被同党救走。一声怒啸,那条暗影立时暴长,满拟受伤的人逃走不远,正待行使邪法展布开来,只稍发生感应仍可擒回,或将生魂收去。心念才动,猛觉眼前一亮,前面那团慧光突然迎面飞来。双凶俱都多疑,因李英琼从未现身,又觉出那团慧光威力绝大,误以为敌人主脑忽然出手,心中一惊,忙即往后闪避。

    李英琼见受伤同门已被庄易救走,方想:“灵符固是神妙无穷,林、庄二位师兄应变也真机警。双凶邪法何等神速厉害,竟能在万分危急之中把人抢了就走。”猛瞥见余莹姑同了商风子也为毛萧所伤,中邪昏倒,不禁大惊,一纵慧光,忙即赶去。

    毛萧最是诡诈凶狠,早就断定敌人方面暗中伏有能手,专一救护受伤的人,未下手以前,先用邪法暗中准备,眼看成功。火无害在旁看出危机,忙以全力抢前救护,双手扬处,两股太阳真火宛如两条火龙飞瀑,带着轰轰发发之声,猛朝毛萧射去。

    毛萧正下毒手抓人,一见真火来势如此猛恶,也甚心惊,忙由手上发出大股暗紫色光气朝前抵御,同时行法摄取生魂时,就这略一停顿之间,慧光已经飞到,邪法禁制立被二人先后冲破。庄易仗着法宝护身,隐形接应,刚把李、林二人救走,余莹姑、商风子又都中邪倒地,忙即回援。李英琼恰将邪法冲破,庄易所发灵符立生灵效,一片金霞闪过,护了二人往法台上飞去。

    庄易因见众同门纷纷出斗,双凶自身应战之外,又由身上飞出两条长大人影,手中所发紫色烟光触着就倒,李英琼救人心急,又离开了本位,忙即传声疾呼:“李师可速回去,邪法厉害。诸位同门千万不可轻敌,离开原处。”

    万珍先听秦紫玲行时婉劝,虽不甘心示弱,但离李英琼甚近,留有退步。及见慧光飞出,庄易又在大声疾呼,意似一离慧光之外,必为妖邪所伤,想起前仇,本就气愤,无如双凶邪法实在厉害,除有限几人能仗法宝暂时抵御外,余者均非其敌。本不打算负气,正往回飞,想与李英琼会合。不料双凶门下两个得力妖徒仗着机警灵巧,每遇真火、神雷打到以前,总是抢先逃避,一直不曾受伤。又恐取巧太甚,事完之后双凶责罚,难于禁受,意欲立点功劳,早在暗中留意,相机下手。及见敌人只一倒地,必有金霞涌起,将人救走,知道双凶淫凶好色,如能擒到一个美女,回去必能讨好。因万珍貌美,相隔又近,便以全神贯注,自恃飞遁神速,打算觑准双凶动作,只等妖光飞出,人一中邪,便双双抢上前去,在金霞发动以前把人抢走。不料恶贯满盈,死星照命。

    方瑛、元皓早看出这两个妖徒机警刁猾,邪法较高,几次想要伤他,均未如愿。乘着章狸舍了李英琼追来之际,故意遁入地内,悄悄掩往二妖徒身后,冷不防突然飞出。本来手到成功,也是方瑛心急,见二妖徒目注侧面,时进时退,不知怀有诡计,想暗算万珍,恐其又和以前一样逃走,不等元皓发动,扬手便是一神雷。

    妖徒见方、元二人遁入地内,早就防他们突出伤人,耳目又最灵敏,银光稍微一现,神雷还未爆炸,先已警觉。如在平时,也还不致遭殃,因那雷火发自身后,妖徒飞遁极快,目光又正注向前面,心中一慌,立时往前遁去。

    事有凑巧,万珍此时正和一红脸妖人对敌,所遇恰是妖党中的能手,法宝甚多,层出不穷。万珍偶然疏忽,左腿上竟中了一妖针,当时半身酸麻,热痛如焚。如非功力较深,忙将气穴闭住,几乎昏倒。幸而李健用宝镜赶来接应,胸前玉符又生灵效,才得无事。急怒交加,待往回飞,瞥见一妖徒由身旁飞来,不由气往上撞,扬手发出青、红、白三色奇光,电旋星飞,将二妖徒迎头裹住。跟着又一太乙神雷,当时把二妖徒凶魂震散。方瑛、元皓同时追到,因愤妖徒可恶,顿忘李英琼之戒,太乙神雷连发,当时消灭。

    双凶正赶过来,见状大怒,同施邪法,猛下毒手。方、元二人已被暗影罩住,总算防身法宝神妙,双凶仍记得他二人身上有枯竹老人之宝,心存顾忌,不曾紧逼,二人也便遁走。

    万珍本难活命,仗着胸前佩有女仙所赠玉符,章狸见他貌美,又想生擒,未下毒手杀害。

    万珍瞥见双凶飞来,全身已在暗影笼罩之下,一股暗紫色的光气迎头射到,虽有法宝防身,兀自觉得周身冷战,神志欲昏,急忙镇摄心神,待要逃遁。庄易在旁本代她捏着一把冷汗,一见人被妖光邪气射中,以为人必昏倒,为防有失,立将灵符抢先发动,一片金霞闪过,护了万珍便往法台飞去。

第三百二十二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五

    双凶因见那片金霞十分神妙,不论何时何地,敌人只一受伤中邪,立即出现,便将人救走,妙在一闪不见,看不出来踪去迹,早已留心。

    万珍就此遁走,也可无事,只因逃时瞥见眼前金霞一闪,人便凌空飞起,知是庄易所为,忙喊:“庄师弟,我受伤不重,并未中邪。”

    急切间未用传声发话,这一开口,立被双凶听去,想起后来两起敌人均由西方飞来,料知岭西还有强敌埋伏接应,立即随声赶去。

    万珍也已落在法台之上,总算仙法神妙,先到一步。林寒早有准备,忙将法台上的旗门转动。

    双凶为仙法所迷,急切间看不出法台所在,断定敌人必在当地一带藏伏,正用邪法试探,四面攻打,眼看形势危急,忽听依还岭上群邪妖徒纷纷呼啸求救。

    双凶回头一看,原来李英琼救人心切,将慧光飞出接应,众同门便入了危境。及听庄易连声警告,才想起不能离开原地,刚把慧光飞回原处,便见万珍受伤遁走,双凶跟踪追去。随听林寒告急,不禁激怒。暗忖:“林寒主持法台,关系重要,又有好些受伤同门在彼,如被识破,凶多吉少。何不乘着双凶离开以前,先将这些妖党消灭几个,并引双凶回援,免得林寒受害。”

    心念才动,忽听破空之声,二三十道妖光正由东南两面破空冲云而来。暗忖:“妖党相继赶到,敌势越盛,不乘双凶离山之际除他几个,等待何时?”

    李英琼身外化身与本身灵感相应,动念即知。主意打定,原身便由幻波池中飞出。

    后来群邪刚与众妖党妖徒会合,谈起前事。内有几个最凶横的,见敌人同立慧光之下,各自指挥飞剑、法宝向同党还攻,先立有胜无败之地,已是有气。双凶走后,火无害越发逞能,各用真火、神雷、飞剑、法宝满阵飞舞乱打,此去彼来,出没无常。打得众妖徒残魂四飞,东逃西散,叫苦连天,无计可施。所有布阵的妖幡、法物已被毁去多半,所剩无几。虽有几个法力高强的同党,因为火无害机警灵巧,各有专长,专一扫荡妖阵,乘隙伤人,不与正面为敌。而那太阳真火又是邪魔克星,自身尚须随时戒备才免受伤,如何能与为敌?再问双凶何往?说是一到依还岭,便看出对方尚有能手暗中主持,意欲查明虚实再下毒手,以致未照预计行事,现往岭西追敌,也许发现敌人首脑在彼主持,欲往查看。

    新来妖党闻言,除有几个不愤双凶强做,闻言暗中快意而外,下余多受妖妇许飞娘蛊惑而来,全都激怒。正指众人厉声辱骂,意欲激令出斗,忽听一声清叱,一道紫虹由幻波池中电掣飞出。中一白衣少女,人既美秀绝伦,所用飞剑光华又极精纯,与对面敌人所用迥不相同。

    众妖党均非无名之辈,早就听说峨眉三英的威名,见敌人这等装束,剑光又是紫色,初出现时,宛如一条紫色晶虹,并不十分强烈,精芒内敛,真气如龙,正与传说中的紫郢剑相似,同声大喝:“贱婢何人?通名受死!”

    各指妖光,蜂拥而上。

    哪知来人理也未理,先往慧光之下飞去,飞行绝快,带人连剑,穿行妖光邪雾之中,若无其事。

    众妖人多半隔着慧光与申若兰等苦斗。另有二三十个恨极火无害,虽然捞摸不着,仍在追逐不舍。依还岭又成了一片光山火海,光焰万丈,邪雾蒸腾,比起先前声势更显惊人。少女紫光所到处,竟如无人之境,晃眼便与慧光中敌人之一会合。

    众妖人正在怒声喝骂,紫虹突然暴长,电也似急由慧光中直射出来。先朝空中飞舞的那些法宝、飞剑只一绞,当时破去好些,化为满天星雨,五光十色,四下飞舞,转眼消灭。众妖人看出厉害,不禁大惊。内中几个邪法较高的,看出敌人身剑合一,人在剑光之中,忙即迎头上前。

    李英琼此来,原因这伙妖党全是极恶穷凶,先前又听秦紫玲劝说,觉着妖党太多,打着除一个是一个的主意,故意先往慧光之下转了一转,暗命众人各将飞剑、法宝暂时回收,等到群邪行法进逼,冷不防身剑合一,化为一道数十丈长的紫虹横扫上去,将空中妖光消灭了大半。看出迎面十几个来敌均擅玄功变化,不是当时可以收功,一任喝骂也不理睬,一面运用仙剑满阵飞舞,一面把太乙神雷向外乱打。

    李英琼近来功力大进,所发神雷威力自然更大,本身法力又高,身剑合一以后,任何邪法异宝均难侵害,又不与群邪正面对敌,有如神龙闹海,飞腾往来于千重焰光之中,飘忽若电。太乙神雷再发之不已,看去又似一条大火龙。法力稍差的妖党,稍一逃遁无及,立被紫光扫中,斩为两段。再吃雷火金光往上一围,多半连元神也保不住,便被消灭。

    火无害见李英琼亲身出战,精神大振,备以全力助威,飞舞越急。慧光下面诸人见此情势,双凶又不在场,纷纷出动。众妖党见此威势,也都厉声咒骂,暴跳如雷,各以全力施展邪法、异宝,抵御还攻。一二百道各色剑光、宝光满空交织,飞舞恶斗,加上双方所发的真火、神雷、妖烟邪雾,整座依还岭全被笼罩,远方看去已看不出一点山形。

    李英琼见自己这面只有限几人占有上风,后来这些妖党大有能者,如非暗中留意,随时应援,仗着身剑合一,来去如电,不与为首诸邪正面相对,免去彼此相持,专攻敌人的短处,防护机警,那几个法力稍差的同门直非受伤不可。又料双凶必要回援,正用传声暗告众人:“适可而止,速回原处等候,以免双凶突然赶回,应援稍迟,又为所伤。”

    忽见妖党中有三人相貌诡异,与众不同,各穿着一身上有龟甲的鱼皮短装,飞舞起来宛如三团碧火,前所未见。料知邪法厉害,将要发动。正在戒备,打算另用法宝除此三敌,回顾众同门听了招呼,几个不甚贪功的已先飞回,只石奇、赵燕儿、廉红药、木鸡四人未退。方想传声催其速回,那三妖人自从脱去道装,现出贴身鱼鳞怪衣以后,已化为二团碧火相继飞来。

    李英琼正待一试对方强弱,内中一团忽似流星电射,直朝石、赵二人射去。

    石、赵二人自从移居岷山,苦炼数年,功力大进,又各得了两件仙府奇珍,在外行道,极少挫败,因此胆子越大。先听李英琼传声,本想飞回,无奈敌人正是那红脸妖道,邪法甚高,正在相持不下。石奇因妖道恶骂所激,立意除他。廉红药也因那红脸妖道连日辱骂,心中愤恨,想趁双凶未回以前,除此一害,便传声请石、赵二人少停,等将对面敌人除去,立用雷泽神剑夹攻助战。

    二人刚一答应,不料一团碧火,中间一个周身发光的怪人,由斜刺里急飞而来,还未近前,光中忽射出数十百股绿气,激如乱箭。石奇相隔最近,首先闻到一股奇腥,当时昏倒。赵燕儿见石奇倒地,明知危机一发,已然拼命抢护,打算将人救走。一纵遁光,刚抢上前,那暴雨一般的绿气,已迎头射到。眼看不能免祸,忽听连声清叱,先是一道紫虹电驰飞来,将绿气隔断,两下里相差也只瞬息之间。

    李英琼抢护稍迟,那红脸妖人又因来人是个著名妖孽,凶毒无比,平日还好,对敌之际,只把道装脱去,现出那一身鱼鳞短装,立现本相,专一吸收道家元神,并还不论敌我,只要被邪气射中,昏迷倒地,立将生魂摄去。红脸妖人见状,自知不妙,惟恐波及,首先遁走。虽将石奇迷倒,因见赵燕儿上前抢救,以为现成之物,打算双管齐下,缓得一缓。李英琼瞥见石、赵二人形势危急,不顾迎敌另两个身发碧光的妖人,忙即回救,恰巧抢在头里。

    赵燕儿刚把石奇抢到手内,下余两团碧光已相继追来。李英琼看出厉害,正将慧光加大上前接应,廉红药、木鸡已各指飞剑赶将过来。同时火无害、方瑛、元皓也发真火、神雷,由旁赶到。

    才一照面,方、元二人便先发一道青色冷光,将石奇四人罩住。

    接着,便听火无害大声疾呼:“李师伯,此是西海落魂岛上三个著名妖孽,然已伏诛多年,不知怎会被他们逃出残魂,炼成形体,又来害人。此是修道人的大害,李师伯最好将其除去。”

    话未说完,李英琼百忙中已看出在场群邪自从这三个周身发光的妖孽一出现,全都纷纷逃避,遁向一旁遥观,当时空出了大片地面,并无一人上前。而那三个发光怪人,竟比道装未脱,初对敌时动作还要神速,两个向自己夹攻,另一个便朝红药、木鸡扑去。如非雷泽神剑挡了一挡,方、元二人恰好赶到,用太乙青灵箭将四人护住,几遭毒手。这等神速之势,从所未见。紫郢仙剑何等威力,急切间竟挡他不住,不禁又惊又怒。再听火无害这等说法,正想施展全力,将其除去,忽又听癞姑传声警告说:“落魂岛三凶居然炼成形体出世,如不就势除去,害人更多。严师兄已带了兜率火前去助战,此是遮掩敌人耳目,仍望琼妹全力应付。即便为此激怒双凶,引发阴火,毁损灵景,为了除此三个大害,也说不得了。”

    话音刚落,李英琼便见严人英正从敌人背后飞来,手中一朵兜率火已是即将发出。

    那三个妖党也是该当数尽。一见连下两次毒手均未成功,又见众妖党畏惧他们的凶威,纷纷逃避,连想混水捞鱼,照着以往恶行,乘着对敌,把同党生魂吸收几个都是无望,越发暴怒,全神贯注在李英琼身上,没有留意身后。兜率火乃天府灵焰,本极神妙,严人英又以全力主持,威力自然更大。

    三妖孽均是凶魂炼成,长于玄功变化,只要事前稍微警觉,还不至于全数灭亡。只因凶横太甚,平日笑里藏刀,只一反脸,或当遇见强敌,现出原形之际,便不同亲疏,一体残杀。昔年为正教中诸长老环攻围困之际,因为元气损耗太甚,情急之下,连门下七八十个男女妖徒的生魂均被强行吸了去。末了虽然伏诛,为诸长老所杀,仗着阴险狡诈,事前留有好些退路,虽在正派群仙合围之下,将所炼三尸元神震成粉碎,仍逃走了一些残魂余气,遁入海心深处,潜伏在预备的妖窟之内,苦炼数百年,重又出世。近受妖妇蛊惑,专为夺取毒龙丸而来。

    左道妖邪中,只双凶和轩辕老怪有限数人与之交厚,昔年约定,遇事互助,各不相犯。余者谁都怕他们,不敢招惹。平日相见,固是兢兢业业,如对毒蛇猛兽,稍微疏忽,便受其害,如与疏远,见即隐避,一个不巧,被其看破,祸发更快,只要能补益他的元神,多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法力虽还不如昔年纵横西昆仑的血神子郑隐,残酷无情只有过之。血神子虽然凶横,对于同党门人,还不肯无故残害。这三个妖孽,却是不问亲疏远近,毫无情义可言。

    所以群邪见其现出那一身碧光闪闪的鱼鳞怪衣,仍是昔年故态,全都胆寒,不特没有同仇敌忾之心,反而比对敌人更加戒备。分明见敌人向其身后掩到,那朵紫色火焰,与传说中专制邪魔的佛家心灯所发灯花好些相似,威力大得出奇,内有一些先来的又曾尝过味道,也不予警告。都巴不得敌人能将妖孽除去,或使惨败,将其所炼元神击散,挫其凶焰,免再害人。

    那朵兜率火未发难时,光仅如豆。严人英又受癞姑指教,此来用意只想借此示威,使群邪眼见兜率火两次均由他中飞出,显得仙府之中尚有高明人物坐镇,引起双凶疑忌,不敢冒失发难。所以也不上前,只由那点兜率火朝三妖孽身后飞去,并与李英琼两面合围,免被残魂遁走,二次重炼,又出害人。

    那兜率火日前已被严人英炼成本命元神,威力能大能小,三妖孽如何能当。又见敌人根骨之佳,从来未有,另外四人已被那幢冷光救入慧光之内,无法再下毒手。又是痛恨,又是贪婪,同声怒吼,意欲得而甘心。来势万分猛急,本就全神贯注前面,没防到祸星来自身后,大劫临头,万无幸免。李英琼再一诱敌,装作自保,把剑光突然缩成丈许长短。三妖孽恐其遁入慧光之中,又成徒劳,明知仙剑威力不是寻常,仍然妄想将人困住,只要对方人和剑光稍现空隙,空可成功。

    正拼元气损耗,擒到敌人再行补偿,一同包围上去,猛觉后心一凉,似有一股极奇怪的冷气,由身后猛袭过来。心方一惊,随听叭的一声,极清脆的爆音过处,连念头都不容转,内中只有一人怒吼得半声,兜率火已经近身爆炸,一时紫焰横飞,百丈星花宛如正月里的花炮,突然爆炸。满空花雨缤纷中,三妖孽全被震成粉碎,化为万缕残烟,四下激射。吃满空紫色星花往上一围,立将残魂全部消灭。

第三百二十三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六

    群邪见此情势,全都又惊又怒。敌人如此厉害,三妖孽已死,再不动手,双凶回来,未免难堪。只得硬着头皮,同声怒吼,蜂拥而上。方瑛、元皓二人刚把石奇护送到了慧光之下,便听庄易传声说:“方才因为双凶攻打法台,欲助林寒暗中防御,不及来此接应,几乎误事。现将石师兄交我带走。双凶不久即回,千万留意。”说罢,金霞一闪,石奇立被接走。

    方、元二人正往外飞,瞥见严人英把三个满身碧光的妖孽除去,群邪重又夹攻而来。一声招呼,联合火无害,仍用前法冲荡妖阵。

    李英琼回顾双凶已往回赶,忙说:“双凶已被激怒,务要留意,我回去了。”说罢,刚往幻波池中飞回,双凶已经赶到。

    双凶见最厉害的三个妖孽竟为一朵灯花所杀,形神皆灭,越发惊疑。那紫色灯花第二次出现,威力更大,便非佛家心灯,也是威力相等之宝。否则,这三个妖党何等神通,怎会晃眼被敌人全数消灭,连残魂也未逃走一个?敌人得胜之后,又全退入慧光之下,以守为攻。除却三个小敌人,无一出战,连那形似李英琼的少女也全退去。怎么想也想不出敌人是何用意。如其自知不是敌手,意欲退守待援,固不应随时挑战,伤害同党妖徒,越来越凶。如有能人主持,别的不说,单那紫色灯花便具极大威力,只消大量发出,纵不一定能伤自己,这班同党门人必定伤亡殆尽,不逃必死,何以如此矜持不肯轻发?还有先前收去两件旁门奇珍的几个少年男女,功力法宝均比对面敌人要高得多,何以得手即走,不往幻波池飞回?

    互相计议,均不知敌人真意所在。均料敌人事前算出自己要带同党大举来犯,戒备甚严,并有能手分头主持,设此疑兵。除了幻波池外,又在西面几座山峰设下许多埋伏,暗中有人主持接应。不是想等大援到来再以全力还攻,想把自己这面一网来打尽,便是深知阴火厉害,如用形似灯花之宝将阴火击散,恐其四下飞扬,化为寒毒之气,误伤生灵,流毒人间。于是设下巧计,一面扰乱阵法,一面挑战诱敌,等到阴火发出,突然收去,再以全力回攻。

    双凶盘算至此,本来还想暂时慎重。后见众妖徒已被敌人先后除去了十来个,如非元神应敌,直非全数消灭不可,就这样,保得原形不曾受伤的,也只有十之二三。同来妖党,伤亡更多。实在恶气难消,丢人太甚。章狸更是怒发如狂,逼着毛萧同下毒手,试拼一下再说。

    毛萧见敌人凭着慧光掩护,对敌时一人不出,法宝、飞剑已极神妙,加上十余人的太乙神雷连珠乱打。自己的同党人人愤极,不出手又气不过,出手又无可如何。先还想人多势众,即便那团慧光不能攻破,仗着邪法异宝之力,把敌人飞剑法宝强行收去几件,也可泄恨。谁知敌人机警万分,中有三数人所用法宝均具极大威力。敌人法宝、飞剑一件也未到手,自己的同党反有伤亡,还失了好些法宝。尽管急怒交加,厉声咒骂,暴跳如狂,丝毫奈何不得。那三个小敌人依旧飞舞冲突于全阵之中,乱发真火、神雷,所到之处,烈焰如潮,雷火星飞,打得众妖徒亡魂丧胆,纷纷呼啸惊窜,逃得稍慢,立受重伤。因吃苦太多,越来越害怕,成了望影而逃,避祸心切,已不再顾师门严罚。敌人更是刁钻灵巧,一面扫荡全阵,遇见机会便朝众妖人猛发雷火暗算。自己这面简直狼狈已极。章狸又是怒不可遏,再不依他,就许单独出手,甚或为此反目。

    但一想到昔年仇敌长眉真人的预言,以及数百年来禁闭海底所受苦难,惟恐敌人真有必胜之道,此举全是诱敌。万一所料不差,将那两件仗以报仇的性命相连之宝为敌所破,不特前功尽弃,仇报不成,还有灭亡之忧。同党章狸昔年仗自己卵翼扶持,才有今日。因为自己一向阴柔,觉着所炼邪法非他相助不可,分则两败俱伤,一味容忍,以致日渐跋扈,遇事专横,成了尾大不掉之势。此时连遭挫折,怒火烧心。已不再计利害,只一违抗,更易债事。

    毛萧想了又想,把心一横,决计暂时曲从。真要到了危机一发之间,为了保全自己,说不得只好弃之而去。好在留有退路,脱身终可办到。便和章狸说:“并非不肯出手,只因事大可疑,万一中人诡计,岂非不值?你既非此不可,莫如先用玄功变化把我二人三尸元神飞起,先把三个小贼除去一两个。等到追逼太紧,敌人将那形似灯花之宝飞出助战,我们豁出元气损耗,或是葬送一件心灵相合之宝试它一下,看它是否心灯佛火,或是相同之宝,威力如何,能否抵御,再作计较。最好能将敌人用意查明,激他先发。否则,也要看出一点虚实,再行发难,免得能进而不能退,和昔年东海一样,又蹈覆辙。你意如何?”

    章狸闻言,不知多年死党已经生心,孽运临头,到了危急之际便要弃他而去,觉着所说也颇有理,立即应诺。正赶上火无害等三小由斜刺里朝众妖党冲去,迎面遇见两个妖道,因所用邪法被严人英照破,申若兰、廉红药、赵燕儿三人合力,又各指飞刀、飞剑夹攻而来。

    二妖道知道此时敌人仗着慧光防身,改了主意,一任群邪夹攻,并不十分应敌,只由三数人施展法宝、飞剑故意相持。只一发现妖党这面稍有漏洞,或是败退,立由另外几个按兵不动的能手突然发难,一起进攻,端的厉害非常。

    二妖道见势不佳,忙往侧面遁走。不料火无害突然飞来,迎面相遇,急切间无法逃避,刚一对面,立有十余团太阳真火迎面射到,连串轰轰炸音过处,妖道全身立在太阳真火笼罩之中,一声惨号,变成了焦炭。

    两妖道之姐,恰是双凶昔年内宠,双凶立时激怒,连声厉啸,身子往后微仰,先后飞出一片妖光,将真身护住,两条暗紫色的人影立由身上透出,飞向空中,当时暴长,朝三小扑去,一下抓空,越发长大,晃眼之间,依还岭全山又在暗影笼罩之下。只见四条长臂带着其大无比的两只怪手,飞舞上空,光影闪变,隐现无常,飘忽若电,稍微注视,便觉眼花缭乱,好似千万条人影在烟光杂沓,邪雾千重之中飞舞往来,也看不出有多少。双凶本身也同飞出。

    双凶因方、元二人有太乙青灵箭护身,即便邪法高强,想要乘隙暗算,仍是无望。倒是火无害虽然得道千年,功力甚深,所炼太阳真火也很厉害,但如果加以全力暗算,并非无望,那太阳真火也可另用法宝抵御。

    双凶全都避难就易,存了一样心思,又想到岭西敌人设有埋伏,最好能够设法破去。因此打算双管齐下:一面分出几个得力同党,照着方才所去之处行法查探;一面设法把三小制住一个,再将敌人根据之地逼令献出,便可下手。

    正用邪法传声,恰有两个得力同党随后飞到。于是便令几个未为雷火所伤的得力妖徒,随了这两个同党去往岭西群峰之间施展邪法试探。到后可喝骂叫阵,等试出敌人藏处,只要用一团阴火,立可收功。敌人如若厉害,不是对手,相隔不远,一望而知,应援也极容易。二妖党均是左道中能手,并还炼有阴雷,到后一看,见当地群峰森列,查看不出敌人形迹,便用阴雷乱打。

    林、庄二人看出形势凶险,法台上诸天旗门虽然中藏妙用,变化甚多,但是邪法厉害。阴雷尤为猛烈,在来敌主持之下,扬手便是一团碧光,一声大震,石破天惊,百数十丈高的山峰往往打成粉碎,碎石尘沙平地涌起,直上重霄。轰隆轰隆之声,震山撼岳,声势惊人,险恶已极。有好几次阴雷均在左近爆炸,只要再过来数丈,便被打中,法台也必现形。本身固是无害,洞中还有好些受伤同门,万一不支,想要同时护了逃走,决非容易。总算依还岭上除了三小弟兄,余人全在慧光之内,无须接应。否则两头兼顾,更是为难。

    二人料知危机已临,如非那峰又小又低,看去不甚起眼,早受邪法围攻,现出法台。妖人流连不去,早晚仍被试出真相。只得仗着灵符妙用,接连幻化出几座法台,时东时西,忽隐忽现,一座接一座,迷乱敌人目光,拖延时间。同时用法牌传声,向几个有法力的同门指名求救。上来只想向诸葛警我、岳雯、黄玄极、严人英、凌云凤几个法力较高,或是持有至宝奇珍的男女同门求救,没料到齐金蝉、朱文、余英男等三人已在宝城山上除去一个著名妖邪,一同赶来。同时对面依还岭上又有二妖僧随后赶来。

    那妖僧身材矮短,相貌丑恶,所穿僧衣短只齐膝,上面满布翠色鱼鳞,宛如千百只怪眼贴在上面,齐射凶光,与方才为严人英兜率火所杀周身发光的三妖孽极其相似。也不见有遁光随身,凌空飞来,其快无比。身后几个妖徒也是黑烟滚滚,来势猛恶,比先来诸敌要凶得多。来路正对法台,仿佛法台已被看破。其实这二妖僧是南海大鱼岛万目和尚,与严人英所杀落魂岛三妖孽昔年正是同门。

    齐金蝉三人一见他们来势猛恶,料定为左道能手,上来便以全力夹攻。

    金、朱二人的天心双环与余英男的离合神圭,全是邪魔的克星,二妖僧无异盲人瞎马,半夜惊窜,前临危机,毫未看出。等到身上一紧,猛然警觉,已被天心双环裹住,一声怒吼,形神皆灭。余英男又用离合神圭,将随来妖徒除去了两个,另两个也被南明离火剑斩为两段。先来妖人本朝法台幻影攻打,见状大惊,忙喝同党速退。朱文手中天遁镜百丈金霞,已电射而至,另外又加上一粒乾天一元霹雳子,一声迅雷过处,内一妖人首被炸死,下余又有两个为雷火、飞剑所伤。群邪心胆皆寒,怒吼逃去。

    金、朱、余三人到了法台,和林、庄二人正谈前事,对面依还岭上又一红面妖人,同一满身碧光和前杀妖僧差不多的怪人飞来,同时耳听远远破空之声。三人因听卢妪之言,只知一见妖党、妖徒就杀,对于林寒所说“援兵未到齐以前最好守多攻少,不要下手太急,免将妖人激怒,致被提前发难”之言,并未放在心上。本来就想赶往依还岭助战,一见二妖人又带了一伙手持妖幡的妖徒蜂拥而来,立用前法迎上前去。

    朱文见众男女同门有多人受伤,早就激发怒火。因知余英男为人谦退,正在嘱咐,告以除恶务尽,当仁不让,无须客气,余英男刚一应诺,妖人已经飞近,于是各把飞剑、法宝全数施为。

    朱文把天心双环随同齐金蝉隐形发出,说:“石奇便是被一个周身发光的妖人邪法所伤,至今未愈,痛苦非常。”瞥见来敌又是一个周身碧光闪闪的,想起前仇,天心双环还未发动,突由法台飞起,扬手先是一霹雳子朝前打去。

    耳听空中传声大喝:“文姐、蝉哥且慢!”声才入耳,一团紫色雷火首先爆炸。

    怪人原是刚到,闻说二妖僧为敌所杀,双凶又被那团慧光逼住不能分身,想起一事,正要赶来查看,恰巧双凶恨极敌人,命一红脸妖党带了十余个妖徒,拿了妖幡、法物,前往报仇。因双凶法严,最怕门人丢脸,方才回去的妖徒不敢详言敌人厉害,只说了两句,便被喝退。

    那红脸妖人本是左道中有名人物,邪法、异宝甚多,一向骄狂自恃。先和众人斗了两日夜,为慧光所阻,无法施展。后想伤害石奇,又被同党惊退,甚是气闷。看出双凶怯敌,好些顾虑,心中轻鄙。偏巧齐金蝉等三人先前对敌出手太快,妖人因为持久无功,想助双凶夹攻火无害。不料章狸不领好意,反疑对他轻视,出口不逊。妖人求荣反辱,心中怀恨,又不敢就此破脸,略微争论,就此退下。凶僧伏诛,群邪惨败,并未看见。一听毛萧命他带领妖徒,去往岭西对敌,还甚高兴。意欲当众逞能,杀上几个敌人,丢双凶的脸。再听怪人说起二妖僧所穿僧衣是件异宝,敌人必不知底,或许尚在,更动贪心,一同冒失飞来。

    众妖徒临敌之际,向来闻命而行,不问形势如何,不许谈论。这十来个又是极恶穷凶,狡猾异常,不曾受伤,比较别的妖徒胆大,又奉师命,自无话说。齐金蝉等三人本想骤出不意,一网打尽,来势极快。林寒自与三人会合,又将法台隐去,急切间看不出来。众妖人见前面乱峰如林,先受阴雷攻打,断峰残崖到处都是,烟尘尚未平息,时见碎石崩崖顺势下坠,轰隆之声远远可闻,敌人却不见一个。死期已至,毫未警觉,正在朝前查看,冒失疾飞。只有几个妖徒知道当中敌人厉害,形势不妙,有些胆怯,故意落在后面,一面手握妖幡,留神戒备,一面准备退路。哪知恶贯满盈,虽有戒心,仍是无用。正飞之间,忽见紫光一闪,惊天动地一声大震,亿万紫色星花突然爆炸,飞射如雨,当头身发碧光的妖人首被震成粉碎。红脸妖人也被打断一臂,化为一溜血光,正待飞起。众妖徒十九皆被雷火震散,数十百缕残魂碎烟正要遁走。猛觉四面逼紧,两团心形宝光突在空中相对出现,另一面又有两幢圭形奇光同时飞起,四面合围,只一照面,便被吸紧,晃眼相对合拢。红脸妖人首被离合神圭吸去,一声惨号,形神皆灭。众妖徒的残魂更不用说,连声都未出,吃心形宝光相对一合,便已消灭无踪。

第三百二十四章 群邪兵犯幻波池二十七

    齐金蝉三人除去群邪以后,想起刚才空中传声,似是石生口音,回头一看,一道银光已经飞星下泻,落地一看,正是石生同了他新收爱徒韦蛟,见面便朝三人说道:“可惜我来迟一步,把一件有用东西毁去,还杀了一个有用的妖人。”

    三人问故,石生想了一想,欲言又止,忽又改口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且等幻波池开府以后,再说不迟。我前日闲中无事,和癞师姐说,想在南洞火宫静室以内稍微静养数日,炼一未完法宝。如有妖人来犯,便助别位同门防守火宫。如果无事,除非蝉哥哥回来,不许别人惊动。本意是想幻波池人少,李师妹初临大敌,当日忧疑。平日我就想念韦蛟,蝉哥一走,我不愿和那班女同门说笑,又听火无害说过未来之事,知道妖人不会就来,我往金石峡去看韦蛟,往返不过一日,决来得及。明言说走,恐他们不放心,故意这等说法。先还恐癞师姐看破,谁知一口应允。我到火宫不久,便暗中背人溜了出来,先打算当日往返。不料我收这个业障想我太甚,日前向天祝告,也不想将来成仙,只想永远随在我的身旁寸步不离,于愿已足。”

    “正有一前辈异人当时路过,居然被他至诚感动,对他笑说:‘你们师徒上次金石峡所得的四件法宝,乃秦时地仙艾真子所留,正是除那双凶的利器。难得失去的紫清神焰兜率火又被严人英得去,真个再妙没有。不过双凶阴火厉害,还有别的邪法异宝。最好和他故意相持,暂时不要伤害他的妖徒,挨到九盘山魔宫诸人一齐回山,再同下手,可免许多枝节。否则尚有后患,一样除他,费事得多,并难免于凶险。你师父不久回来看你,可对他说天象、地灵、物神三才清宁圈缺一不可。你本身法力尚浅,又无别的防身法宝。双凶所炼邪气稍一沾身,神志便即昏迷,凭你前师颠僧那点传授,决不够用。我送你一样东西用以防身,就无害了。’说罢,取出一节颜色金黄,长约四寸,寸许粗细的竹筒,赐与韦蛟,传了用法,又指示了一些机宜。”

    “蛟儿总算心思灵巧,看出那位老前辈法力甚高,请他同往洞中款待。对方不肯,便随侍了三天,算准我来方始回去,着实得了好处。我因这个业障再四苦磨,说别的同门都随师长在外历练修为,只他一人独居山中,无论如何也要同来。又因那位前辈仙人所说的话颇有关系,便和蛟儿寻去,等了半日,不曾遇见。听他行时口气,仿佛我还可以见他一面。想起来日大难,又疑这位老前辈以前见过,不是外人。守候到了半夜,仍不见回,忙着赶回,只得同了蛟儿起身。走到路上,忽然发现这位老前辈与一禅师斗法,先经蛟儿指认,虽然相貌年岁不是我所料的那位异人,照着情理,自然帮他。哪知才一出手,我便被那神僧制住,双方也便停手。神僧先朝我含笑说了几句,口气还好,只是警戒下次行事,不可如此冒失,说完飞走。那位老前辈便对我说,他和神僧昔年曾有约,必须了此过节。正在相持不下,得我解围,从此无事,说我忠实可靠。此中详情,他年见面再作长谈。”

    “随说起幻波池之事,最好各位同门一齐回山,发动越慢越好。免得双凶激怒,先发阴火,多生枝节,还有危险,不料仍是晚了一步。事已至此,只得听之。如今依还岭上敌我两方均有人来,李师妹元神已然出战,双凶尚在举棋不定,我们还是想好主意再去,以免忙中有错。”

    齐金蝉笑说:“这位老仙必是熟人。”

    话未说完,便吃石生摇手示意止住,接口笑道:“蝉哥哥最好少说闲话,我也料是熟人,此时还拿不定。这位老前辈真个爱护我们,所说极为有理,即便癞师姐她们也是这等用意。可惜赶回稍迟,妖徒杀了许多,眼看双凶必用阴火发难,一个应付失机,便是惹厌,至少本山灵景和太乙五烟罗难于保全。蝉哥怎地未和各位师兄姐通话,冒冒失失,就下杀手呢?”

    齐金蝉方答:“我因卢老仙婆命人传示……”

    底下话未出口,忽听一老妇口音远远喝道:“我生平从不取巧,不似老怪物又想结缘,扶持后进,却又怕事,样样顾虑。我何尝不知阴火邪法凶毒,你们人少,虽有几个能手,顾不过来,发动越快越好。但见妖孽凶横太甚,平日夜郎自大,对付几个修为不久的后辈如此大举,上来便是以强凌弱,以多为胜,却连遭挫折,仍然恬不知耻,啸集同党,张牙舞爪,满口狂吠。峨眉诸弟子只凭慧光防护,已然相持三日,一味退守,不敢出斗,实在看不下去。这班妖孽,又说了好些狠话,我才生气,命你们各自下手,不同妖徒妖党,除一个是一个。我虽不屑与妖孽对面,既为你们作主,自有安排。如听老怪物的话,即便比较稳妥,也弱了你们峨眉派的声威。今日依还岭只要伤一草一木,我便从此不来中土走动如何?”

    石生人最天真灵巧,早知前遇仙人乃枯竹老人元神化身,受有暗示而来。闻言首先向空下拜,喜唤道:“原来卢老仙婆在此。有你老人家爱护我们,暗中相助,群邪何堪一击,休说区区阴火,再厉害的邪法,凭老仙婆的无边妙法,我们也无吃亏之理。弟子先前不知,望老仙婆不要怪罪。等到光明境开府之后,弟子等七人再带小徒,去往南星原专诚拜谢吧。”

    随听卢妪笑道:“你这小娃儿心真灵巧,知我气盛,积习难忘,平生只此一件短处。一见金蝉等三人杀了好些妖徒,未照老怪物所说行事,恐双凶邪法阴火厉害,听我发话,立时给我一顶高帽子戴,想我总揽全局,以免两头失着。虽然用心狡猾,也实灵慧,讨人喜欢,无怪老怪物对你格外喜爱,连他心灵相合之宝都送给你那丑徒弟。你们只管放心,双凶便有一个漏网也不妨事。开宝库时情势固然凶险,事机瞬息,稍纵即逝。我既和老怪物怄气,强着你们先行出手,不照预计行事,到时自有安排。此时依还岭正在恶斗,你们四人不必忙着前去。只看人英连发兜率火,双凶阴火邪法必在受创之后发动,你们只在兜率火刚刚飞出时赶去,四面合围,决来得及。再照老怪物所说把三才清宁圈取出施为。事情虽还难料,就势能把这班妖邪多除去几个,你们将来在外行道,到底要少好些阻力。此间事完,我便回转东海,也许再过两年还能相见。再遇老怪物,可对他说,他那心计我全明白,不过爱惜你们太甚,又愤妖邪骄狂,不愿和她怄气罢了。”

    众人忙谢指教。林、庄二人深知大荒二老脾气古怪,法力之高,不可思议,为旁门散仙中第一等人物。近年功行将完,不久便如心愿,以旁门成道。对于师门虽然无多来往,但是互相敬爱。尤其对于同门后辈,随时爱护,出力不少。既把事情揽到她的身上,断无败理,虽与预计不合,料可无害。为防齐金蝉等骄敌自恃,又把近日形势和众同门日前打算以及诸老前辈和眇姑的预示重说一遍。互相谈论了一阵,遥望依还岭上,敌我两方恶斗方酣,兜率火尚未放出。

    石生首觉不耐,提议先行。余英男因恐李英琼人少着急,急于往见,也在催走。金、朱二人也觉早去好作准备。林寒行动稳练,觉着诸老前辈仙示和眇姑心声传语,多主退守待援,不宜先发。虽有卢妪一力承当,仍以慎重为是,何况卢妪也说须见兜率火出现,方可下手。便劝四人暂缓前往。并说:“前用法牌传声求援,如今众同门已有好些赶到,因见这里无事,均往依还岭助战。群邪颇有伤亡,我们这里并无败象,并有一件从未见过的宝光随时接应,明占上风。方才卢老前辈所说,必有用意。到了那里,最好以全神贯注双凶,不到时机,不可轻易出手。”

    四人随口应诺,便带韦蛟一同起身,往依还岭飞去。

    到后一看,双方已成混战之势。就这个把时辰之内,妖党越来越多。更有好些由附近经过,发现依还岭烟光笼罩,成了一片光山火海,以为敌人被困,想起平日忌恨,竟欲乘机取利,赶来助战。到后发现敌人表面似被群邪围困,实则实力坚强,更有好些奇珍异宝,威力绝大,尽管以少敌众,并无败意,群邪反有伤亡。中有数人除应敌外,随时策应,所用法宝、飞剑厉害非常,动作比电还快,只一发现同门危急,立时飞往应援,当时接应下来。李英琼更是所向无敌,多厉害的邪法也难近身。有此数人,敌人已是胜多败少。

    此外幻波池前还有一幢似烟非烟,时隐时现,从未见过的奇怪云光。内中好似有一少女影子,每遇敌党受了群邪追逼危急之际,必有一片五色奇光彩丝一般激射出来,将人救去,一闪不见,一任邪法攻打,全无用处。后又看出那片慧光似是李英琼元神所化,人也不时出现,为在场第一人物。只双凶和有限二三妖人还能应敌,下余休说不能近身,稍差一点的,单那紫郢剑和另外两件法宝,先禁不住,只要挨近,不死必伤,端的厉害非常。

    群邪早已看出形势不妙,并还料定敌人必有大援在后,不曾出现。虽觉弄巧成拙,无如后来这伙妖人均非无名之辈,早就痛恨峨眉门下。初来时又未看清双方强弱。误认复仇良机,先来妖党又多相识,不便虎头蛇尾。又想起幻波池中藏珍、毒龙丸,听说方才双凶当众声言,事成之后全可分润,起了贪心,不舍就走。于是随众苦斗下去,妄想等到双凶施展最后杀手,仍有成功之望。因而各施邪法,勾引同党来援,以致人数越多。

    李英琼这一面起初本想静守待援,不料动手以后越打越凶,先只杀了一些妖党,由第二日夜间起,又连伤了好些妖徒。方才李英琼原身出战,又把妖徒除去了几个。双凶仇恨越深,已然忍耐不住。跟着齐金蝉等三人突然回山,先后又消灭了一二十个妖徒,双凶误认敌人首脑藏在岭西法台之上,正要飞往报仇。

    李英琼看出双凶情急心横,火无害等人有两三次差一点为邪法所困,全山己在暗影笼罩之下。暗忖:“我们在此待援已有三日,眼看敌势越盛,如能守到援兵回山也还罢了,照眼前形势,双凶已然激怒,妖党越来越多,万一缓兵之计无用,敌人仍是提前发难,必难兼顾。尤其林、庄二人所设法台已被双凶看破,形势危急,许多受伤同门均在法台后面山洞之内,双凶已命妖党先后带了妖徒前往攻打,一旦不敌,这班受伤同门休想活命。”

    心正愁虑,忽见两个妖僧率领四个妖徒,又往岭西飞去。因见二妖僧与前杀落魂岛三妖孽同一路数,也是周身发光,邪气甚重,料非寻常。正朝岭西遥望,稍见形势不妙,便将原身二次飞出,索性把林、庄诸人接往幻波池内,以防有失。忽听癞姑传声说:“方才卢老仙婆用七星神簪飞书指示,并命小寒山谢家姐妹门人拿了所赐法宝来此相助,专为对敌时救护众同门之用。如今形势已变,金蝉、文妹、英男已经回转,有卢老前辈和另一女仙相助,决可无碍。可速率众出战,到了时机再让严师兄将兜率火发出,索性激怒妖人,使发阴火,自有制他之法。”

    李英琼闻言大喜。同时瞥见二妖僧已为齐金蝉所杀,三人动作神速,宝光雷火略现了两现,便将群邪妖徒除去。因见邪法厉害,妖党中能手甚多,惟恐众人飞出受伤,正在迟疑盘算,内一红衣妖人忽又同一身发碧光妖邪率领众妖徒往岭西飞去。跟着便见火无害一时疏忽,吃双凶两条暗影一上一下围在中间。尽管太阳真火朝那暗影上下乱打,周身火星乱爆如雨,无如双凶原是拼着元气受伤,由大而小,将两条暗影化为一团暗紫色的光气上下包围,不肯放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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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之我是严人英介绍:
长眉真人:“吾道之兴,三英二云。”
严瑛姑:“承吾衣钵者,非严人英莫属。”
李静虚:“长眉道友有严人英传承道统,真是羡煞旁人。”
齐淑溟:“有严人英来继任掌教,我就可以安心飞升了。”
轩辕法王:“峨眉竟出了严人英这等人物,上天待其何其厚也!”
正教群仙:“严人英,道行精深,恭谨谦逊,实乃吾辈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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