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你桃花挺多啊
林忏抬手轻轻划过她的脸侧,滚动了一下喉结,看向她的双眸:“嗯,我会做到。”
听到他的回答,陈怡怜心里才有了底,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胸膛,指尖无意的戳着他胸口的毛衣玩。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
“什么。”
陈怡怜拿食指摁了摁他的胸肌:“有没有人说过,你和潇姐是最不像母子的母子,不光是外貌。”
林忏摇头。
不是他没有听到过,而是没人敢在他面前说。
陈怡怜淡淡一笑:“你从来没告诉她,你练过散打,会后空翻,要喝酒,也会抽烟,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感觉她这个做母亲的很卑微,每次都要从儿媳妇这里套话。”
“她……”林忏轻声说,“过得很苦,我只想让她过好自己的生活。”
“她和我说过很多次,这辈子是愧对于你的。”陈怡怜说,“这次的计划不告诉她,我估计她会很伤心。”
林忏静静的看着上方的天空:“有徐檐南,她不会。”因为林忏很信任徐檐南,所以坚信林潇的后半辈子会过得很幸福。
“你几岁开始练散打的?”
“十岁。”
陈怡怜问:“姐夫知道吗?”
林忏摇摇头。
“抽烟喝酒呢?什么时候会的?”
林忏似笑非笑的同她对视着:“给你潇姐套话啊?”
“问清楚。”陈怡怜哼笑道,“要留点儿把柄在我手上,不然你这人,不好威胁了。”
林忏轻笑着,一双眸子在日光下熠熠闪闪的。
“别笑。”陈怡怜轻轻捏捏他左脸上的肉,“快说。”
“喝酒早,八九岁那会儿。”林忏全盘托出,“初一上学期学的抽烟和飙车,那个时候两极刚刚起步,我妈他们忙着经营打理,我又刚好转学到另一个城市,一个人在那边居住了半年多。”
“你初一那会儿才十二岁吧。”
“嗯。”林忏想了想说,“小丁爸爸是散打教练,跟着他练的。”
“你基地里那小丁?”陈怡怜实在想不起来他说的那小丁长什么样子。
林忏点头:“我手底下的人,能信,我走后,有事儿你可以找他。”
“你不吃醋?”陈怡怜勾起唇角。
“……”林忏被噎了一下,顿时找不到合适的话。
“逗你的。”陈怡怜笑笑,“我陈怡怜又不是对谁都感兴趣,要是他帅呢,我倒是可以考虑多看一眼。”
林忏面无表情:“小丁今年二十八。”
“啊,有点儿可惜,姐找男人标准是三岁年龄差的。”陈怡怜啧啧道,“小三岁的太嫩,大三岁的有代沟,Y国那些追我的,要么是小奶狗,要么就是老大叔,就没一个我看得上的。”
林忏手下一用劲,把陈怡怜带上来了点儿,他低着她的额头:“你桃花挺多啊。”
“诶,给你说对了,追我的人上到六七十岁低保户,下到三岁小奶娃娃。”陈怡怜不怀好意的啄了一下他的鼻尖,“更别说那些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林忏恶狠狠的把手护在她的后脑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急什么?”陈怡怜顺势抓住他的毛衣,目光扫了一下他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嫣然一笑,“他们都是裙下臣,只有你是枕边人,比不得。”
林忏动了动眉毛,将她横抱起来,往来时的路走去。
陈怡怜还没有玩儿够,突然被他这么抱起扫了兴致:“做什么你?”
他一本正经的拿她问句的开头那字组了个词语,用嘴型说了出来,最后那个字说完嘴角是有弧度的,他的笑容毫不隐晦。
陈怡怜登时给他两拳头:“这大中午的饭还没吃。”
“做完了吃。”林忏很是无情。主要是这人仗着口嗨撩火,他又不是牲口,不能随随便便就发/情,只能把人抱回去。
“要多久?”
“仗着陈小姐宠我,所以奖励自己一下。”
“……”
他还是用嘴型说了一句,陈怡怜毫无脾气的闭上了眼睛。
—京城
“要不我催一下我妈?”徐檐南怕林潇站着腿麻,试探的问了句。
林潇毫不留情给他一拐子:“等着,等一会儿又不会少肉。”
徐檐南委屈道:“怎么你俩还统一阵线了?”
“诶,檐南你妈捏?”老头子急匆匆的踏进屋子,“司机都把车开出来了,你妈还没有弄完?”
徐檐南点点头:“就是。”
“烦死了——”老头子刚抱怨出口,就看见老太太站在楼梯边上,他忽然把脱缰的调子拉了回来,又装得很随意,“就仗着自己长得漂亮,一天天的臭显摆,穿什么还不是穿,还不是那么漂亮那么年轻,光靠衣装简直庸俗,真是烦死了。”
林潇没忍住捂着自己嘴笑了。
“说什么呢,当我没听见啊。”老太太嗔怪了两句,乐呵一笑,“都说了马上,走吧走吧。”
徐檐南和老头子交换了一下眼神,老爷子扬扬下巴让他俩先走。
“妈,我和潇潇先走了,你和爸慢点儿来。”徐檐南拉着林潇先跑为快。
“叔叔阿姨太可爱了。”林潇低语一笑。
“我爸其实是妻管严。”徐檐南小声的说,“他怕我老妈都快一辈子了。”
林潇忍俊不禁。
“我也遗传到这种良好的基因。”徐檐南说。
林潇满脸疑惑。
徐檐南:“我也是妻管严,我妻管严我骄傲。”
林潇瞪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下了台阶,被他这么一说,耳朵脸庞还有些热乎乎的。
“老婆。”徐檐南忽然笑着喊她。
“发什么疯?”林潇无奈一笑。
徐檐南快步走上来:“我不想喊学姐了,也不想喊一辈子潇潇。”
“随你。”林潇一个人奔着车库那边走去。
“夫人。”徐檐南开心的像个孩子,“我爸也这么称呼我妈。”
林潇垂下眼帘,抿唇淡淡的笑了。
徐檐南凑近她的脸啵了一下,林潇立马变了脸推开他:“干什么,都一大把年纪了,待会儿叔叔阿姨看见了。”
“怎么就一大把年纪了?”徐檐南控诉道,“我才三十九诶。”
林潇看着他,颇有些无语:“今年四月份你就四十了,还年轻?”
第92章:潇潇雨歇
徐檐南听到她的话忽然就笑了,林潇觉得莫名其妙,却不知道为什么也跟着他笑了起来。
“太傻了你。”林潇嫌弃极了,快步走在他的前面。
徐檐南笑出了来:“傻也是你的。”
一家四口来到京城最有名凰羽寺祈愿,今天初四,来上香祈愿的人很多。
林潇头一次来寺庙里,先前她不信神不信佛,只不过后来她每天祈祷无时无刻都在忏悔,周遇行给她划出的伤疤这辈子恐怕都无法愈合。
她左边耳朵听觉很弱,要全神贯注才能够听清楚别人说什么,她被周遇行从楼梯上推下来,有两颗牙齿被磕掉,牙齿是后来徐檐南带她去做的,她右手中指无名指小指骨头断过,这辈子无法再弹她最喜欢的钢琴,一到阴雨天她浑身都在痛,这是怀孕和坐月子时落下的病根。
还有的还有她能记起的不能记起的,都是周遇行给的。
“要给阿九和怜怜求两个护身符。”老太太说,“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争取再过两年要个孩子给我们俩玩玩儿。”
徐檐南诶了声,同林潇讲话:“那时候咱俩可能是最年轻的爷爷奶奶。”
她收回泛着微红的双眸,垂下眼睛笑了笑:“好,咱俩做最年轻的爷爷奶奶。”
徐檐南不动声色的握上她的手掌,侧头相视一笑:“有我,别想其他的。”
林潇走过去拿了一炷香拜了拜佛祖,跟老太太一块儿插在香炉里,她曲着双膝跪在垫子上,双手合十。
佛祖啊佛祖,信女林潇愿意永世不入轮回来换取三个心愿。
第一,希望我儿子林忏永世都有良人相伴。
第二,希望下辈子的檐南能够遇见一个满眼都是他的女孩,不再遇林潇。
第三,这辈子要快点完,徐檐南要快点儿忘了林潇。
她默念完,闭上了眼睛弓着腰身磕了好几个响头,眼角不知不觉的湿润了。
徐檐南站在旁边,视线落到林潇那纤瘦的身子上,她很虔诚,每个头都磕响了。
“好了。”在林潇准备磕第四个时,徐檐南赶紧屈膝拦住了她,“许什么愿,磕这么响?”
林潇扶了一下老太太,两人一并起身。
徐檐南掀着袖子替她擦了擦额上的灰尘印记,皱着眉头:“你看,都磕青了。”
“没注意。”林潇尴尬的拿掉他的手,“别擦了,袖子都擦脏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去替林忏和陈怡怜求护身符了,徐檐南和林潇来到院子里的姻缘树下,上面飘着很多红色的飘带,上面还系着金色的铜钱。
她站着发呆时,徐檐南不知道去了哪里。
“以后给咱们孩子取名叫雨歇,取自《满江红》,潇潇雨歇。”
“周雨歇?”
“不好听吗?男孩儿女孩儿都适合啊。”
“好听,女孩儿的话还好,如果是男孩儿的话,雨字有点儿太秀气了。”
周雨歇这个名字,暗戳戳的秀了一把,他把她的名字藏在里面。
周遇行抱着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颈窝,呢喃着:“那改个谐音。”
“但改谐音的话又没那么好听了,算了,秀气就秀气点儿吧,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温柔一点儿,不要太霸道,也不要太叛逆。”
“像你就行了。”
“徐太太。”
林潇蓦然回过头,就见迎面跑上来的徐檐南,他满口的打趣,却饱含着真情实感。
“喊你三声了。”他拉着林潇的手坐到旁边的凳子上,拿起手上的药在自己手里化开来,轻轻给她揉了揉额头上的淤青。
徐檐南问:“在想什么那么入迷?”
“在想是不是不该用忏字给孩子取名,戾气太重了。”林潇缓缓叹了一口气,“我想他是怨我的。”
“这你就说错了。”徐檐南说,“上回我还听怜怜说,他们俩特别有缘分,名都是心旁的。”
林潇又想到林忏的书本上没有一本写的是自己大名,都是用拼音代替。
LinChan。
林忏。
林潇说:“孩子是个好孩子,乖巧懂事不叛逆,我倒是希望他在我面前闹一闹,发发脾气,这样我心里也能舒服点儿。”
“你看你,一天天的净给自己添堵。”徐檐南把她整个人按在自己肚子上,眼睛看向寺庙那边,“那我教出来的儿子,不随我随谁,我也懂事,我也乖巧不叛逆。”
林潇听笑了。
“所以说,阿九是你的福星,你的宝贝。”徐檐南醋溜溜的说,“哎,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都没人叫过我宝贝,还有点儿伤心。”
“害不害臊。”林潇没好气的说,“都快四十……”
“怎么了,四十的人就不配被别人喊宝贝了?”徐檐南低头看着她,“男人至死是少年,我不管,我是不是你的宝贝。”
“是是是。”林潇无奈,顺着他说,“阿忏是大宝贝,你是老宝贝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儿媳妇,走了。”老太太突然喊这么一嗓子,林潇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腾一下站起来,捋捋自己耳边的碎发。
“都是自家人。”徐檐南牵着她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在路上,“我爸妈又不会说什么。”
其实林潇是习惯了,之前在周家时,周遇行的妈妈除了不让自己喊她婆婆以外,还不许她明目张胆的和周遇行腻歪,理由是他们周家是书香世家,那么做的话不得体。
她和周遇行明明是合法夫妻,平时亲吻都像是在偷/腥一样,还得看他妈妈的脸色。
走到老太太面前,她把四个护身符都塞林潇手里:“初八不是要回去吗,顺便把这个给那俩孩子,还有你俩,一人一个。”
老爷子背着手,嘁了声:“整这些虚的,耽误我下棋的时间。”
“你说啥?”
“我说。”老爷子皱起眉头,“就四个护身符,还需要我家夫人走一趟,这么冷的天。”
徐檐南好笑道:“爸,您能不能别怂这么快?”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怂了?”老爷子不爽的吹胡子,不久又拉长音调,“来来来,儿媳妇,我给你讲讲这臭小子小时候的糗事,八岁还尿床,他还……”
第93章:心动
林潇很乖巧的看着老爷子,分明是一个四十多的人,却还像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般,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温婉不失端庄。
老爷子决定还是给徐檐南一点儿面子,背着手和老太太并肩细语着离去。
徐檐南无奈的摆摆脑袋,笑着牵上林潇的手。
才刚一抬头,就被林潇的笑容带去了年少时。
鹅绒般的大雪飘来,林潇几近忘我的伸出手掌接雪片,手心的温度一下子就化了雪,成了一滴水融到她的皮肤里。
徐檐南看笑了,他抬起手臂,用自己袖口去接飘然的雪,他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大衣,衣服上有看不清的细小绒毛,能很轻易的接住雪,不随它化去。
“给。”徐檐南把小臂展示在她的眼前。
林潇静静的看着他的衣袖,不多一会儿,上面就堆满了雪,忽而,她抬起视线朝徐檐南看过去,他满头的雪。
他满脸的笑意,岁月勾勒的脸庞已经不算幼稚,他正值壮年,眼神里藏匿着少年的影儿,青涩腼腆。
有一瞬,林潇有点后悔向佛祖许下那两个愿望。
她伸出手去,覆上他的脸庞,指尖微微颤抖着,不久,她侧过脑袋吻了吻他泛着冷意的脸颊,心脏咚咚咚的敲打着她的胸腔,她不安又贪婪。
这个吻迟到了二十来年,之前也和他吻过,不过都没现下那么有感觉有意境,他们之间的早安吻,晚安吻,分别吻,他处理完公务回家也吻,吻脸,吻额,吻手背,但都从未像现在这么心动过。
徐檐南紧紧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侧,吻了吻她的额头:“我永远爱你,我的徐太太。”
如此露骨的表达,让林潇不知所措,视线有些许的模糊。
“我徐檐南从未这么满足过,也从未这样爱过一个人。”
林潇问:“如果最终我都没和你在一起——”
徐檐南用大拇指摩擦着她的脸颊:“我会祝你幸福。”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林潇说,“我是——”
他垂下脑袋,吻上她的唇堵了她的下文,他怎么不知道林潇问什么,当年知道林潇和周遇行谈上了,他便再没出现在林潇的眼前,生怕别人误会他和林潇,直到后来林潇遭遇了周家的刁难,他才出现。
那几年他像一个变/态一般,日日窥探着林潇的隐私,生怕林潇受委屈,他那么宝贝的一个人,被周家那么对待。
徐家是很传统很规矩,从来不允许去插足别人的感情,但同样是很长情的,喜欢一个人就会一直喜欢,从来没有离婚的说法。
他想过,如果错过了林潇,那么他可能会孤独终老,不会因为巩固家业而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孩。
“雪好看吗?”他轻声问。
林潇颔首微笑,扭头看向漫天的雪。
徐檐南又说:“阿九也很喜欢雪。”
林潇淡淡笑道:“也不知道他是喜欢雪,还是单纯喜欢盯着动着的事物看。”
“喜欢吧。”徐檐南说,“和你一样。”他沉默了一下,“留在京城吧,就当是为了我,我会带你去走梧桐路,带你看看我们北方的事物。”
“再等等。”林潇说,“等阿忏和怜怜结婚后,我就过来。”
“其实阿九更希望你能够过来。”
“对不起。”林潇喃喃道,“我想知道我再怎么弥补,也无法让阿忏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本来是什么样子,但我想多在他身边待两年,等到他成家后我再离开。”
徐檐南沉默着。
“两年很快。”林潇露出一抹笑容,她这辈子只有两个让她牵挂着的人,林家的一切都已经变样了,周家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个周家,现如今只有林忏和徐檐南了。
—
陈怡怜躺在林忏怀里睡着了,外头日光浅淡,微风盈盈。
他轻手轻脚的把陈怡怜放在床上,刚一起身她就紧紧抓住林忏的领口不让走。
没办法,他只好躺了回来,顺手拿过自己的手机,两个小时之间严陈安发过来一条消息:〔看邮箱。〕
他现在根本动不了,想着便发过去一条消息问:〔什么。〕
严陈安立马回复:〔我爷爷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上面那个人很像舅舅。〕
严陈安:〔陈怡怜在你旁边吗,别让她知道。〕
林忏很不解,到底是什么样的照片不能让陈怡怜知道。
他说:〔描述一下。〕
严陈安:〔不好描述,你去看。〕
等了会儿,他才放下手机,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把陈怡怜的手扒下来,给她盖好被子去拿了电脑走到卫生间。
严陈安发来的邮件只有一张照片,差不多十多年前的像素,画质很模糊,但躺在地上那个人林忏一眼就能认出来。
是陈昼。
他像一朵摔打在雨天的蒲公英一般没有生机,脖子上被人锁上一条很粗的铁链,浑身的污渍,看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血/迹。
林忏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瞳孔,一下便把电脑合上,久久未反应过来。
这明显是一场虐/杀。
很久后,他咽下口水再仔细看了一遍,这就只有一个镜头,旁边漆黑一片,没看到其他人。
过了会儿他才删除了邮件,去房间里拿了手机,下了楼,给严陈安打了个电话。
他开口便问:“图片哪里来的?”
严陈安:“不知道谁发我爷爷电脑上,原先以为是恐吓的图片,后来他觉得里面的人很眼熟,就仔细辨认,结果真的是舅舅。”
里面那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气质,都很像陈昼,别人模仿不来他的那种谦谦君子的气质。
林忏靠在栏杆上,面色凝重。
“舅舅从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起初我也不相信。”那头沉默了须臾,又说,“你怀疑是谁?”
林忏说了句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头绪。
那头的严陈安冷笑了一声:“是吧,要不是看到这张图片,我还真的以为舅舅是突发疾病去世的。你说外公知道这件事情吗?”
林忏忽然抬起头看向远处,思索着:“当年伯父去世的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第94章:公主病
严陈安:“我只知道当年外公死瞒了半年多,就是怕别人知道舅舅去世后对陈家不利,是后来收养了方絮之后才被媒体曝出来。”
林忏抿唇。
“具体的事情等见了面再说,我马上登机了,完了之后还要去D国拜访一下我老师的导师。”
“这么忙?”林忏多余的问了一句。
那边传来一阵无奈的笑声,沉默了很久才说:“是啊,得让自己忙起来,才不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说了,先挂了。”
待那边挂掉电话后,林忏愣了两秒,才开始思索刚才严陈安的那些话,主要是一点,陈昼人品是公认的好,脾气也不容易得罪别人,陈家那么大的家业,也不至于去分别人的羹。
他坐在吊椅上想了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一点思绪,除了找到当年的肖波,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更何况还不知道肖波这人是生是死。
距离这次计划越近,他就越没底气,到现在居然有点儿害怕,怕自己失误,然后从此见不到陈怡怜,也见不到林潇。
他无法想象之后的陈怡怜会是什么样子,会哭会闹,但就是没人纵着她,没有他的保护,别人会欺负她,他也无法想象才刚刚走上正轨的林潇会是什么样子,大抵会疯。
“为自己在乎的人做任何事情,就算是真的变得世故我也不在乎,那些伤害你妈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阿九,你做你自己,别脏了你的手,剩下的由我来做。”
“从来没有迷失自己的这种说法,而是你变强威胁到其他人,他们才这样说的。”
他亲眼见到过徐檐南把曾经在周家做事而伤害过林潇的那些人一个个送进监狱,有罪名就按照罪名处理,没有罪名的都给强加上去,徐檐南在爱林潇上从来没有三观,他的三观取决于林潇是否受伤害,他不止一次对林忏说过,他会用尽一辈子的精力让周遇行付出代价,让他身败名裂,让周家毁在他手里,这是对周遇行最好的惩罚。
这一点是徐檐南教给他的,他有良知,也知道什么是对与错,他下手会狠,但不会触及到自己的底线。
他想的很深,差点儿陷进去了,只不过被一通电话适时的拉了回来。
看到上面的备注时,他按下了接听键。
“妈。”
林潇寒暄了两句:“那边冷不冷?吃饭了没?”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两点半才吃的午饭。
他随口答了两句。
“怜怜什么时候去学校啊,我和你徐叔叔打算初八回来,到时候一块儿过个元宵节。”
林忏皱起眉头,这个问题还真的为难他了,过完元宵节再进行这个计划他也不是没想过,但事情不能一拖再拖了,而且陈怡怜正月二十二就开学了,中间时限隔得短,万一受伤了被陈怡怜发现就更不好了。
“还在吗,阿忏?这孩子怎么又不搭腔了。”
林忏说:“她正月二十二开学。”
林潇:“那还早,行的行的,就打电话来问问,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边城。”
林潇:“噢噢,那边桃花快开了吧,等过几天我和你徐叔叔也去看看。”
林忏嗯了下。
“怜怜呢?刚打她的电话没人接。”
“刚睡下。”
“行吧,就打电话过来问问。”林潇又说,“我们上午去了凰羽寺,你奶奶给你俩求了护身符,等回来给你们,保佑你们平安的。”
“好。”
“那先不打扰你们了,下午你奶奶她还约了其他太太打麻将,硬拉着我去,挂了啊。”
听到她最后这句话,他才莫名的放下心来,林潇已经融入到了徐家,老太太老爷子对她很好。
他弓着身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两指夹着烟,嗒一下给点燃了。
——“你说,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
他看向电梯外面的岑安夜景,轻轻嗯了声,按了旁边的按钮。
林潇开的酒吧就如同名字一般两极分开来,底下一层顶楼一层,底下象征地狱,顶楼象征天堂,所以徐檐南才在这栋楼外面修了一层私人电梯,方便林潇上下楼。
陈怡怜踮起脚尖凑上去,温软的薄唇蹭上他的下巴,接着再往上碰了碰他的嘴唇。
“陈怡怜。”他推开陈怡怜后退一步,抿着嘴唇动了动喉结才看向她,“不许亲我。”
他带着疏离感,话语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他连名带姓的喊她,也只能连名带姓的喊。
陈怡怜上前一步,将他抵在玻璃上,指尖勾上他胸前挂着的校牌绳:“为什么不可以?”
林忏抬了一下手臂,不料被眼疾手快的她一并摁在玻璃上,拉着他校牌绳的手往上掐住他的下巴:“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脸很带感,越看越想欺负你,你越惨越好看。”
她笑得很妖媚,像是雨天的蔷薇一般。
陈怡怜按了一下旁边的按钮,电梯停在了中央,一眼就能看见小半个岑安的面貌。
“别轻举妄动啊。”陈怡怜笑着警告道,“不然就不只是亲亲你的脸那么简单了,这是我陈家的地盘。”
想到这里,林忏不禁笑了笑,烟雾袅袅给他的面庞染上了一层朦胧感,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为什么会站在电梯里任由陈怡怜亲,他明明可以反抗,也从来不惧怕什么权势。
陈怡怜的心并不坏,只是单纯的想玩玩儿,单纯的想跟着他回家吃饭,单纯的想和他说说话,单纯的想亲亲他的脸。
他并不是,他不是什么禁欲美少年,也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他是一个男人。陈怡怜长得过分张扬,还喜欢撩火,他自以为自己的自制力不错,可陈怡怜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他的底线。
他躲着她,她就上门守株待兔,他拒绝她,她就不厌其烦的出现在他身边,他纵着她,从青春里刚见面开始。
刚开始他觉得陈怡怜是有公主病,会看不上酒吧里那些杂牌子的乐器,会嫌弃街边的小吃难吃,会吐槽便宜的奶茶难喝,热了冷了会抱怨,她本来就是公主。他是会纵着陈怡怜的小脾气,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他会一点点的帮她扳正。
他刚拿起烟往嘴边放时,陈怡怜就坐到他腿上,两指夹过他手里的烟,静静的观摩了半晌,随后往自己唇边递。
第95章:等着她
林忏蓦然一抬手拿掉她手里的烟,中指与手掌连接处被烫了一下,他没吭声,静静的把烟灭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又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陈怡怜恶狠狠的戳了两下他的脸庞,“说好了不抽烟的,说,该怎么罚。”
林忏望着她嘴角蔓延着一抹淡淡的笑,有丝讨好的意味:“你想怎么罚。”
陈怡怜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蜻蜓点水般吻了吻他的鼻尖:“不罚了,舍不得。”
两人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烟味,正好与这抹甜腻的恋爱气味中和,气氛刚刚好。
“下次不许。”陈怡怜坐在他怀里,垂下眼睫望着他笑,然后凑近他耳朵边上吟了一句话。
林忏毫不避讳的和她那双带着戏谑的桃花眼对上了。
他点头答应了:“行,不抽了。”
“明后两天打算带我去哪里玩儿?”陈怡怜问。
林忏反问:“你想去哪里?”
陈怡怜想了想,伸手揉了揉腰:“有点儿酸,不想去远了。”
林忏轻笑了声,陈怡怜当即伸手捂住他的嘴,瞪他:“笑屁啊,都怪你。”
“是,怪我。”林忏忍住笑意,伸手轻轻揉着她的腰,想着便说,“后天晚上十点之前我要回去,和小丁商量一下。”
陈怡怜嗯了声:“对了,初七我也要回去一趟。”
林忏面露担忧之色,那个时候他不在,一旦陈振贤让人把她给关起来,他隔得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露出一抹笑意安慰道:“那老头子八十大寿,不去的话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放心,那天人比较多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
她动了动身子,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绕去他的脑后交叠放在一起,垂下脑袋抵着他的额:“宝贝儿。”
林忏轻轻嗯了声。
陈怡怜笑着又喊他:“宝贝儿。”
“嗯。”
他只能找到这个字来回应。
“我爱你。”陈怡怜的实音一下子转换成虚音,这股气息一下子扑上他的脸庞,酥麻麻的。
林忏吻了吻她的唇角,回应道:“我也是。”
“不会大点儿声?”陈怡怜抬起他的下巴,“我没听见。”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说:“我、说,陈、怡、怜、我、爱、你。”
“不会说宝贝儿?”
林忏扬了一下眉,故意道:“陈怡怜,我宝贝你。”
“去你的。”陈怡怜攘了他一下,不过细细想来也没错,“我是不是你的宝贝?”
“是。”他斩钉截铁,毫不迟疑。
“等安定下来,我们要个孩子,然后一家三口去世界各地转转,可以要两个,一个哥哥一个妹妹,咱们儿女双全,后半辈子不用愁了。”
林忏笑着答应了一个好字。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五十岁抱孙子,七十岁抱曾孙,安享晚年,在日光下打盹,回忆感慨一下我们的青春。”
—
她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越说林忏就越没底气,这一条路尤其的漫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安的动了两下,前面是一条看不见尽头的长路,边上是一片青蓝色的湖,望不见底。
他眉心微微拧起,车内的气氛严肃到了极高点。
“我会替你把心结解开,三十岁的你应该会和姐夫一样儒雅温润,会谈笑风生,会一遍又一遍的对我说腻人的情话。”
辜妄岚坐在后座似察觉了异样,她侧头瞄了眼旁边昏昏欲睡的李惟,欲言又止。
眼看着距离地点越来越近,林忏不自觉的慢下车速。
“林忏,你说的会娶我,你不能食言听见没。”
“岑安的风车颜色都快淡了,还等你回来给我挂很多很多好看的风车。”
“对,今年我们到合法年龄了,等你生日那天我们去把证领了,然后告诉我爸爸妈妈,我想他们会很高兴。”
“你还没有向我求婚,我陈怡怜是需要仪式感的,所以我等着你回来向我求婚。”
对,他还没有向陈怡怜求婚,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过程。
还有两百米的路程,既短又漫长,林忏狠下心来阖上了双目,双手微微脱离了方向盘。
想到今天早上他离开时,陈怡怜本来想装睡,但在他刚刚关上门,陈怡怜就跑上来抱住他的腰,脸颊在他的背脊上蹭了好久,他只觉一抹温热湿了他后背的白色衬衫。
“林忏——,如果你后悔了,就把车开回来,我在海湾尽头等你,我们一起回家。”
“林忏!”
他狠心拨开陈怡怜的手指,转身把她拥入怀中,薄唇停留在她额头上,良久,她如愿以偿的听到他喊她宝贝儿,声音缠绵又温柔。
他说:“请相信我。”
陈怡怜紧紧拉住他的衣角。
“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林忏柔声问她。
她伸出小拇指来:“那拉钩,你一定要在Y国等我,不允许受伤。”
五米。
三米。
嘭一下,车子撞在了护栏上,林忏的头撞在左侧的玻璃上,紧接着车子跨过了被撞变形的栏杆往悬崖下滚去,一瞬,他感觉天旋地转,脑海一阵混乱,那些能够想得起想不起的一股脑的涌出来,他的童年,他的青春,他的陈怡怜。
怜怜,
对不起。
悬崖不算很高,但车子已经翻转了好几回,最后才侧着卡在大石头边。
因为药物的作用,李惟已经熟睡,不过因为后座有保护机制,他和辜妄岚都没有受到伤害。
林忏拧开车门从里面摔了出来,第一感觉是整个世界一片灰白,一时间,他想不起自己身处的位置,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干什么,直到一声林总把他拉了回来。
“林总。”
辜妄岚把李惟整个人都带了出来,安顿在一旁才走了过来。
他瘫坐在旁边的硬石边,整张脸满是血迹,手上还沾着那抹艳红色,他伸手狠狠捶打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辜妄岚拨打了一个电话,捡起他掉落在旁边的手机塞他手里。
林忏按开锁屏,看着上面那人的脸忽然笑了,他努力从混沌的脑海里找出这个人的影子,随后凭借着自己脑海中的影像艰难的抬起手臂拉住辜妄岚的衣服,这对冰冷的眸子闪了闪,最后从眼角滑落一滴泪水,紧接着他咽了咽口水,从嘴里挤出一段话,气息微弱。
“请告诉她,我……在Y国等她。”
第96章:是我错了
话音刚落,他便沉沉的偏过脑袋昏过去了。
陈怡怜在海湾尽头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人回来,直到看见网上新闻那句醒目的标题。
〔早上九点三十二分,CL总裁林忏在XX海湾发生了车祸,疑似重伤,同行两人均轻伤。〕
〔网传CL科技和许氏合作的项目宣布停止合作。〕
她紧紧握住手机,看着现场那硬石上的斑斑血迹,一颗心不禁揪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如她所料的一通电话便打到她手机上。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按下了接听键。
那头的人带着哭声,急切又撕心:“怜怜,你们在哪里,阿忏呢,你让阿忏接电话啊。”
海湾的冷风把陈怡怜的发丝吹起来遮挡住她的整张脸,她动了动因为紧张而干白的嘴唇,抬手划过自己的鼻子,偏过脑袋:“潇姐,对不起。”
“……”那头的人彻底疯了,“怜怜,你什么意思,不,你告诉我阿忏和你在一起,告诉我他现在和你在一块儿,乖,别闹,别骗我了好不好。”
她哽咽了一下,垂下眼帘,泪水如珠般掉落到马路护栏上:“对不起……”
她听见啪嗒一下,似手机掉落的声响,随后才听见徐檐南的声音:“在哪里的医院,我们马上过来。”
陈怡怜报出了一个医院的地点,之前听林忏说过,那间医院有他认识的老同学,所有的局都布好了,万无一失。
挂掉电话之后,她驱车赶往医院,先是见到走廊上的辜妄岚。
“小姐。”她站起身来带路,“在里面。”
陈怡怜轻轻推开门,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跟他身形相似的人,整张脸被绷带缠起来,就露出那双紧闭着的眼睛。
一瞬间,陈怡怜真的会把床上的人认错成林忏,因为那眉侧的痣太像了,或许连林潇都分不清楚。
辜妄岚拿出那块手表,和陈怡怜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拿起手表细细端详了一下,拿起床上的人的手,把手表给他戴上。
“李惟在旁边的病房,我先过去了。”辜妄岚颔首退出了病房。
门一关上,陈怡怜的心又紧绷了起来,现在联系不上他,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
还没等到思绪远去,病房门就被敲响了,陈怡怜赶紧收起手机拉住床上人的手掌:“请进。”
来人正是周遇行。
此前林忏也说过,周遇行一定会过来,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探探真实性。
陈怡怜低声笑了好几声:“幸会啊,周先生。”她抬起满是笑意的眼眸朝门边射过去,笑容里藏着一缕冷意。
“陈小姐,恕周某冒昧了。”他抬手把身后的人叫停,独自关上了门进来了。
“现在人都这样了,还来干什么?”陈怡怜收敛起笑意,一双眼眸逐渐变得冰冷,“是觉得他还不惨吗?是觉得他的命还不苦吗?”
周遇行停下脚步:“陈小姐误会了,我得知这个消息时候我正在开股东大会,我刚刚赶到,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陈怡怜冷笑了一声。
周遇行苍白道:“林忏是我儿子,听到这个消息我也……”
陈怡怜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够了,你们一个个的假惺惺的做给谁看,任何人都没有现在的你讽刺,你口口声声说你爱潇姐,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儿子,你有做过一天作为父亲的责任吗,从他记事起,你周家就在刁难他和潇姐,你周家从来没有承认过他林忏是你周家的后代,先是质疑潇姐对你的不忠贞,再质疑阿忏他不是你亲生儿子,我想他不会见你,你可以走了。”
她抬手抹了两下眼角的泪,给床上的人掖了掖被子。
在他进退两难时,医生推开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确切的诊断结果,他望了眼坐在床边的陈怡怜和站着的周遇行:“目前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身体一切正常,但并无苏醒的迹象。”
周遇行拿着诊断结果的手颤抖着,急切的询问了句:“那他……什么时候苏醒过来?”
“我们也不是很确定,这要看病人个人。”医生推了推眼镜框,“确切的来说,他这种情况就是植物人,醒来的几率很小……抱歉。”
周遇行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的后退两步:“就没有办法了吗,国外呢,我马上联系国外最好的医师过来。”
“家属先别激动。”医生正声道,“这种情况就算是医疗设备再好也无济于事,就算是到了国外,医生照样会告诉你等病人自己苏醒过来。”
“现在你满意了吗?”陈怡怜腾一下站起来,抓起旁边的东西一股脑往他身上砸去,“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扔完还不解气,径直走过去抓着周遇行的衣服就往门外推:“这里不欢迎你,周先生,请你有点儿自知之明。”
“陈小姐,请给我五分钟。”周遇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肃穆的眉眼一下子苍老了,颓靡不振。
他再一遍哀求着:“就五分钟。”
陈怡怜闭上了双眸,松开抓住他衣服的手指走出了病房。
这间冰冷的病房一下子变得清冷起来,床上的人有心跳,只是不会一见他就冷着脸驱赶,不会对他冷言冷语拳脚相向。
他正了正衣衫走过去,视线落到他的对眉痣上,愕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嘴,想不出一个合适的称谓,也说不出一句话语,只是泪花在沧桑的眼眸里打转,久久不肯掉下来。
“潇潇的对眉痣这么好看,以后咱们的孩子有一对就好了。”
“概率太小了。”
“不会的,咱们的孩子肯定会遗传到,因为很聪明,会预先知道自己妈妈的特征,会学着长。”
“就你会唬人。”
“名字我都想好了,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叫周雨歇,不按照我们周家的字辈取。”
“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不会软软的一只,有小奶音,一天到晚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会的,潇潇这么爱说话,孩子肯定像你。”
他伸手触上了他那缠着绷带的脸,轻轻用大拇指擦了擦他眉尾的痣,带着哑意半哄着:“听话,醒过来吧。”
床上的人依然安详的躺着,没有一丝醒过来的迹象。
周遇行哽咽着:“爸不好,是我错了,是我伤了你妈妈。可是你不醒过来,你妈妈会疯的。”
第97章:旧事
他顺势坐下来,小心翼翼的触上床上人的手,白皙细长,骨节分明,腕上带着陈昼那块手表,里面磨损的分针带了岁月的痕迹。
三岁以后,他从来没有近过林忏的身,越长大他就越厌恶自己,别说这样拿着他的手观摩了。
他的右手食指上还留有那道浅显的疤痕。
两人的手同样的冰冷,周遇行拿起他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庞上,试图将他浑身上下那抹冰冷驱散。
“爸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不要了。”周遇行红了眼眶,咽了咽口水呢喃着,“什么权势家族我都不要了,你妈妈……我也就此收手了,听话啊,醒过来。”
他哭得像一个孩童般无助,低声的啜泣在这间没有人情味的病房里格外惊耳。
——“住手,你们够了。”
他急匆匆赶来时,林忏已经闭上眼睛倒在墙角,十岁的他很弱小很无助,斗不过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人。
周遇行跑上去踹开了他身前的人,半蹲下解开他脚上的绳索,却被妇人拉住手:“遇行,你做什么?”
“把老爷和太太带回去,没我允许不准他们离开周宅半步。”他抱起林忏小跑着往外面走,垂下头试了试他的呼吸。
“胡闹,你打算软禁你爸妈吗?”旁边的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望着他的背影。
“乖,别睡,咱们去医院。”周遇行没理会,加快了步伐,呼吸越发沉重。
林忏脸颊上留有很深的一道指甲痕,痕迹已经泛紫,许是冷白皮才显得那么严重。
他眉心皱起,用仅存的一丝意识推开身前的人,只不过他全身软趴趴的使不上力气,药物已经起了效果,他感觉胃里一阵翻腾,接着就是很烧心的疼痛,短短一段路脸上就蒙上了一层薄汗。
他拉开车门把林忏放进去,自己随后坐上去,司机这才启动车子。
“快。”周遇行冷声催促着,欲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不料林忏忽然推开他,从身上掏出一块刀片,找到车窗边倚靠着,迷迷糊糊的抬起手。
“……别过来。”他从嘴里挤出这三个字,满身的抗拒。
“好好好,我不过去。”周遇行往后挪了点儿,“乖一点儿,我们马上去医院。”
林忏无力的放下手臂,瞬间昏睡了过去。
周遇行赶紧上前抱住他,夺走他手里的刀片,没成想刀片不是一般锋利,直接划过他食指,先是一道白色的划痕,紧接着就是艳红色的血汩汩冒出来。
他慌了神,把刀片扔在垃圾袋里,找出纸巾按住他的食指,看这样子,这个口子浅不了。
“开快点。”周遇行紧紧按住他食指上的刀口,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直到感觉到他的气息逐渐孱弱,“醒醒,别睡,你想想你妈妈,你要是有事儿你妈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阿九你睁开眼睛,阿九。”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赶成了十分钟不到,还没等停好车子,周遇行就拍了两下车门,司机只好先把车子停稳,他抱起林忏一路上狂奔去。
不知道老太太给他吃的是什么药物,他焦急的等在室外,长达三十分钟的洗胃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煎熬。
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和林潇交代。
好在送医院及时,林忏没有生命危险,不然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医生刚把他安顿好,他就睁开了眼睛,见到的正是周遇行那张脸,他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头起身。
“诶。”周遇行赶紧摁住他,“还要留院观察,别急。”
他抬起眸子看过去,甩开周遇行的手,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拎着鞋子就打算走。
周遇行擒住他的双手,把他按了回来,耐心安抚道:“听话,你这样回去你妈妈会担心。”他不清楚说什么能够让他待下来,但一谈到林潇,林忏绝对会很乖的留下来。
果不其然,他没有下一步动作了。
周遇行又喊来护士重新为他扎针,轻声询问了句:“想要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说完,又把他的书包递到他旁边:“你的书包,看看有没有什么丢了的。”
他不打算理周遇行,随意从包里拿出一本习题看了起来,被折腾了这么久,他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却还佯装无事,不让人看出他的一丁点软弱。
周遇行看笑了,正想走过去,就被他抬起的眼神止住了,他说:“不许。”
“行,我就在旁边。”他尴尬的笑了笑,轻轻拉出一张凳子坐在窗边。
还没等屁股坐热,病房门就被砰一下推开了,林潇走在前面,徐檐南跟在后头。
她没顾屋里还有一个周遇行,径直走去检查林忏有没有受伤,直到看见他好好的坐在病床上看书,她才放下心来,伸手轻轻揉了揉他脸上的指甲印,除了脸上,他脖子耳朵后面也有好几个,能看得出那人是下了死手。
“痛不痛?”她一阵心疼,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林忏轻轻摇摇头。
徐檐南抓起周遇行的衣领就往病房外带:“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周遇行抓住他的手臂反手一带,将他往前攘了一下,整了整衣衫:“他是我儿子。”
“放他妈的屁。”徐檐南低声骂了句,脱下衣服就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我说过,只要你再来招惹他们母子俩我就揍你,不管什么时间地点,也不管礼仪家教。”
周遇行的整张脸和脖子都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他冷笑了一声,抬手打在他的手肘处,一时间他整只手都发麻。
他把人反制在墙上:“怎么,你这样,是为了显得你有多么深情?我和林潇结过婚,林忏他是我的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说你喜欢当小/三?”
徐檐南捏紧拳头照着他左脸就是一拳。
周遇行感觉自己口腔蔓延了一股铁锈味,他笑了两声:“说到你心坎上了?男小/三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一徐家的公子,敢不敢对外界说,在我和林潇结婚前你们还勾搭在一起,你就这么甘心接盘?即便是我和林忏没做亲子鉴定,我都知道他是我儿子,关你徐大少爷什么事情,你贱/不/贱啊?”
第98章:他不需要道歉
徐檐南捏紧拳头:“我和学姐从始至终都是清白的,就是因为你们龌龊,所以看谁都龌龊。”
“你敢说你对潇潇没意思吗?”周遇行不悦的哼笑了一声,捋了捋衬衣上的褶皱。
徐檐南本身就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不会被人的三言两语所激怒,但周遇行不行,他字字句句都说到他的底线上。
他掀起眼皮看向徐檐南:“怎么,不敢承认了?就因为你单方面的纠缠她,外界才大做文章说你们不清不楚。”
“你别断章取义。”徐檐南忍住自己想动手的心,“什么叫我们不清不楚,你们结婚后那两三年我和学姐根本没有联系过,学姐和你离婚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别为了逃避责任就往我身上扣盆子。还请你搞清楚一点,在你之前,我就和学姐认识了。”
“认识又怎样?”周遇行不屑道,“你年轻我不怪你,我和林潇交往过,结过婚,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是你,如果凡事都以一句先认识为根据,那是不是所有先认识的人都可以乱来。”
“你他妈——”徐檐南欲动手,林潇忽然冲出来挡在他身前。
她看上去很知性很清醒,不似前几年那样一见周遇行就发了疯似,她用了十年才从那些年的阴影里走出来。
她眉眼就如同结了霜一般,没有正眼看过面前的周遇行一眼。
“滚。”她没经过酝酿,直接脱口而出这个字,不轻不重,也在心头掀不起涟漪来。
徐檐南低着眼睛看向林潇,她十分冷漠,没念及任何情面。
“潇——”周遇行还想说什么,林潇整个人就抵了上来,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指甲嵌入他脖子上的肉里:“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妈安分点儿,不然我一定亲手宰了她?还有你,难道你真的要毁了他吗,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只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的成长,而你们呢,你们三番几次的绑架他,恐吓他,阿忏他本来就有自闭症,他在学校里连个朋友都没有一个,我恳求你别毁了他,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
周遇行想要抬起手,但还是作罢,软趴趴的把手臂搭下去闭上了眼睛。
“阿忏他不是什么来历不明的孩子,他是我林潇活下去的希望,如果你妈再造谣,我一定亲自撕烂她的嘴。”她每说一句,指甲就往他肉里嵌一点,“我从来没想把他培养成复仇的工具,只有你们这些魔怔了的人才这么想,在你们的世界里,是不是只有阴谋论,是不是只有利益?”
忽然间,林忏背着书包从病房里踏了出来,针头又一次被他强行拔掉,手背好几个青疙瘩,其中一个还冒着血珠。
“走。”他站在门口看向林潇。
被恨意蒙蔽了的林潇忽然清醒过来,撒开了周遇行。
一度缺氧的周遇行瘫坐在长椅上,脑海中一阵轰鸣,看不清晰眼前的事物。
“请你记住,绑架是违法的,我不管你周遇行好大能耐,再有下次,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会把你送进去。”徐檐南走上去揉揉林忏的头发,挤出一抹微笑牵起他的手。
“走吧,阿九不是想去海族馆吗?”徐檐南弓着身子拿过他肩上的书包,努力逗他开口说话,“我朋友刚好给我留了三张票,咱们一起去吧?听说里面还有很多没有见到过的海洋物种,阿九肯定喜欢。”
林潇久久未平复过来,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他,瞬间百味杂陈。
周遇行看清楚三人的背影笑了出来,笑声回荡在走廊里,说不尽的凄凉。
可是明明林潇是他的结发妻子,林忏是他和林潇的儿子,为什么徐檐南和他们才更像一家三口?
他亲眼看见亲耳听见一向沉默寡言的林忏侧过脑袋点头应答着徐檐南一声好。
林忏对他说的话少之又少,一句应答已然是奢望,长大后更没有,他更难以想象林忏的身手那么好,能很轻易的将他赶出来,还把他带的那些保镖打到倒地不起。
他身上没有丝毫自己的影子,除了模样和气质之外,更多的是像徐檐南。
他别过头望向窗外,苦涩的泪水落至腮边,大拇指摩擦着他食指上的疤痕印记,眉眼周围的皱纹是野心和名利打磨过的痕迹。
“阿九,就当是我求你了,醒过来吧。”周遇行握着他的手,垂下头低声的哭泣着,“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五分钟到了,你可以走了。”陈怡怜推开门下了逐客令,“你别在他面前哭,他会厌恶,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道歉,因为你们给他造成的伤害是一辈子的,他整个童年都是在惊恐和孤独里度过,他没有青春期,因为在你们看不见的时候,他已经成熟,已经变成了一个大人,所以他不需要你道歉和忏悔,岚姐,送客。”
辜妄岚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周先生,我家小姐让您离开。”
“我会联系好的医……”
“不必了。”陈怡怜冷声打断他的话,“我自认为我陈怡怜的人脉不差,您的,我瞧不上。”
周遇行被一个小丫头噎了,面子自然就有些难看,但对方是陈怡怜,他也不觉得奇怪了。
想罢,他整理了一下情绪遵守诺言离开了。
陈怡怜窃喜的回头和辜妄岚对视一眼,辜妄岚心领神会的出去喊了两个人守在门口,关上门进来了。
“啊。”陈怡怜长舒一气,“还好阿忏告诉了我,不然等我得知真相那天,我还不知道是让他跪榴莲还是搓衣板。”
辜妄岚低声笑道:“小姐这演技可以进军演艺圈了,我建议是让林总跪遥控器,不许换台。”
“本宫批了。”陈怡怜把腿翘在桌子上,抓起上面的台历看了起来,“阿忏受伤了没?”
辜妄岚想了想,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没有。”
“嗯?”陈怡怜一道眸光扫过去。
“一点点。”辜妄岚熬不住陈怡怜那带着逼迫性的眼神,略显心虚的舔了舔唇。
陈怡怜似笑非笑的问:“岚姐,你不会被他策反了吧?”
第99章:局
辜妄岚立即道:“怎么可能,我心是小姐的,不会不会。”
“那就从实招来,说得多我心情好了可以从宽处理。”陈怡怜转了转椅子,整个人刚转过来,就被门外保镖的一声徐先生徐夫人惊住了,手里的台历本掉落到地上,她赶紧捡起来,给辜妄岚使了个眼神,然后端着凳子坐到床上的人的身边,埋下脑袋酝酿了起来。
也不知道刚才林潇见到周遇行没有,应该没有,不然不会这么快上来。
她伸手把耳边的发丝捋到脸庞,听到开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林潇整个人怔在了门口,陈怡怜看得是一阵心疼,真想把她这个样子照下来给林忏发过去。
“……潇姐。”陈怡怜缓缓起身,于心不忍的看着她那双几近无神的眼睛。
林潇垂下双臂一步一步朝前迈步,耳发被窗边吹进来的风拂动着,这是陈怡怜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呆滞的眼神,但莫名和她听到的徐檐南口中那十年里的林潇重合了。
在她最不堪的十年里,她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林忏,两母子几乎不沟通,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她把林忏当做活下去的精神支柱,林忏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恐怕连徐檐南都比之不及。
陈怡怜的视线落到她捏紧的双拳上,动了动唇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徐檐南提着一个白色的手提包跟在后头,镜片下的神情不安又慌乱。
“阿忏他——”林潇蠕动着惨白的嘴唇,漂亮的双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
岁月从来不会怜惜任何一个人,不光如此,还给原本就凄苦的人添了一层滤镜,朦胧而悲。
林潇就是这样。
陈怡怜看得鼻头一酸,一直在重复着那三个字,直到失声发不出任何声音:“……对不起。”
她眼眶里的泪水当即夺眶而出,顺着眼角落到脸颊上,最后汇在下颚滴到她脖子上的围巾上,消失不见了。
徐檐南上前欲扶住她,她却抬起手制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她走到陈怡怜身前,垂下眼睛看过去,等看到床上人的那张被纱布缠绕的看不见本来面貌的脸时,她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阿忏。”林潇弓着身子,一只手覆在他的脸上,眼泪砸到他眉尾的痣上面,随后蹲在床边上低声啜泣了起来。
她这么一哭,让陈怡怜更不是滋味。
徐檐南安慰一般的拍拍她的肩膀,声音一样带着哽咽:“没事儿,来的时候我问了我朋友,这种情况醒过来的几率是有的。”
还没等陈怡怜应答,林潇的那一声撕心裂肺“阿九”就把两人惊住了。
“阿九……啊,你醒过来,醒过来看看妈妈……”
她抱着床上人的手哭得毫不优雅,哭得陈怡怜越来越心疼,她终于明白了林忏身上的那破碎感是从哪里来的了。
陈怡怜刚准备蹲下来安慰,就看见病房门那玻璃窗口的人打了个手势。
“姐夫,潇姐先拜托你了。”陈怡怜收好情绪,抿唇道,“医师找我有些事。”
说完后,她就出了门,和刚才那人一前一后的拐进了走廊边的主治医师室。
见人来了,医师取下眼镜站起来,颔首微笑:“陈小姐。”
陈怡怜身后那人看了眼走廊外,把门锁上了。
“你好。”陈怡怜点了一下头,自我介绍道,“陈怡怜。”
“我叫姚燃。”姚燃笑了笑,给陈怡怜搬来一条凳子,多提了一嘴,“是林忏在南城八中读书时候的合租室友。”
陈怡怜身旁那人喊了声小姐后才做出了介绍:“我叫丁远,就是林总手下的小丁。”
“听他提过。”陈怡怜坐下,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林忏出国前和我说过,放心,床上的人是几个月前找到的和他身形差不多的病人,他已经和家属沟通过了,只要帮忙承担医药费就行。”姚燃推了一下眼镜,“身上的特征也是一处一处照着他处理过的。”
陈怡怜忽然问:“那他的脸。”
姚燃说:“不会,到时候拆纱布的时候就说是毁容了。”
“那就行。”陈怡怜拿了一张卡放桌上,“谢……”
“诶。”姚燃摁住那张黑卡,“陈小姐别这样,我和林忏有过交情。”他笑了笑,“这件事情,我不知情啊,我只是林忏病人的主治医师,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了。”
陈怡怜听懂了他话语里的意思:“那请帮我把这个转交给床上那病人的家属,小小心意。”
“这个也不用。”姚燃摇摇头,“病人家属只有一个年迈的母亲,林忏之前就把她给安顿好了,后半辈子吃穿不愁,您放心好了。”
陈怡怜想了下,把卡收起来:“那麻烦了。”
姚燃很自觉的站起来:“这是我单人的办公室,您自便,我去查房了。”
陈怡怜说了句谢谢后,才扬扬下巴指着旁边那条凳子:“坐吧。”
丁远连连摆手:“不不不,不了,我站着就行。”
“你家老大和你说过我要吃人?”陈怡怜漫不经心一笑。
“这,这倒没有。”丁远结巴道,“我,我喜欢站着。”
陈怡怜望着他:“你是结巴?”
丁远使劲摇头:“不,我不是结巴,就是见您太紧张了,我,我话说不清楚了。”
他长得很显小,明明听林忏说过今年二十八了,可个头很像十五六岁的少年,还有这结巴莫名有些可爱。
陈怡怜哦了一下,随手抓了一支弹簧笔嗒嗒嗒的按了起来:“那没事儿,你想清楚了说,我不着急。”
丁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还好有陈怡怜那按笔的声音,不然这办公室里更渗人。
虽然他家老大从来没说过半句陈怡怜的不是,但陈怡怜好歹曾经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小魔头,因此那印象便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人家大小姐,人家小公主,人家被宠得无法无天,陈家在岑安就是一手遮天的存在,想要活下去,还是得好好做事。
再加上陈怡怜过分美丽,他不敢多看一眼,不然等他家老大回来,他觉得他打不过。
“你不是要尿裤子了吧?”陈怡怜瞅着他,眼神看向他那微微抖动的腿。
第100章:我不能失去他
丁远啊了声,还是不敢看她。
陈怡怜就纳闷了:“你这人毛病挺多的啊,不光是结巴,还斜视?”
“啊,我没有斜视。”丁远说,“我怕我看了您,老大回来要炒我鱿鱼,还会把我拉出去揍一顿。”
“哦。”陈怡怜好笑道,“原来不是我凶,是你家老大凶?”
丁远觉得这是一道送命题,默不作声起来。
陈怡怜靠在桌子上:“他平时有多凶?”
“也不是凶吧。”丁远中肯的回答道,“其实老大人特别好,就是严肃,浑身一股生人勿近的感觉,主要是年轻那会儿被他制裁过,就……就很忌惮。”
“你不是大他七岁吗?”陈怡怜十分感兴趣的抬起眼眸,林忏说过丁远的爸爸是散打教练,他那身手就是在丁远爸爸那里学的。
丁远沉默了会儿:“这耽误他制裁我?”
陈怡怜被逗笑了,真没发现一向严肃冷冽的林忏手下居然是这样傻乎乎的,不知道平时相处有没有被气死。
她问:“他怎么制裁你?”
“伤心事儿,甭提了。”丁远无奈道,“我爸教他散打格斗,教他打架的技巧,最过分的是拿我给他练手,每次都被他打趴下。”
“那你还跟着他干?”陈怡怜说。
丁远笑道:“跟,怎么不跟,跟着他就算一辈子当司机打杂我也愿意。说来还话长……读大学的时候运气不错搞了两个奖项,心高气傲的。不久后去了一个科技公司,被人算计了,把我设计的方案全部盗走还不算,还污蔑我泄露公司机密,被行业拉黑,直到几年前他找到我,问我想不想跟着他干,说给我开最高待遇,那时我正在颓废中,想着还行吧,就跟着他一路走到现在,我是看着CL一步一步做起来的。”
“那就是元老了。”
“这不是。”丁远笑着摆摆脑袋,“创CL的时候我真没出力,是他自己一个人做起来的,我就是后来帮忙守着基地,偶尔提提意见。”
陈怡怜淡淡一笑。
“这说远了。”丁远缓解了心里那抹紧张劲儿后才开始说正事,“要是小姐好奇,以后可以慢慢讲给小姐听,今天找您是老大让的。”
他把一份文件放在桌子上:“里面是关于CL的所有资料,包括基地总部和分部的具体位置,事先和许氏说好的解约一事,网上的消息也是老大喊人放的,所以小姐不要紧张。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和掌握之中。”
“这个我不感兴趣。”陈怡怜把文件推开,问,“联系上人了吗?”
“联系是联系上了,只不过那边可能会很忙。”丁远正了正声,偷偷瞄了眼陈怡怜的脸色,不巧的是陈怡怜刚好与他那心虚的眼神对视上。
她冷哼一声:“敢骗我一个试试,信不信我让你通岑安的下水道去?”
“啊,不,不是。”丁远说,“主要是老大刚刚过去比较忙,相信不久后他会给你打电话,或者你可以发封邮件问问,只要他看见了会回复。”
陈怡怜意味不明的嗯了声。
丁远觉得后背发凉。
“那你和他通过话了没有?”
“这个倒没有。”主要是他也不敢有,正牌夫人都在这里,要是老板和他先通话,那还得了?
陈怡怜打了个哈欠,恹恹的趴在桌子上:“还有事情没有,没有的话我先走了,不然潇姐会起疑心。”
丁远哪里敢有,立马摇摇头让开了路:“小姐您慢走。”
陈怡怜这才把弹簧笔放进笔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了。
回病房的时候气氛有冷到了极点,徐檐南已经安抚好林潇的情绪,只不过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不哭也不说话,目光呆滞的盯着那张缠着纱布的脸。
她轻轻关掉了门,走了过去:“潇姐,姐夫,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赶了这么远的路也肯定累了,这里有我守着就好。”
林潇摇摇头,哑着声音说:“没事。”
徐檐南抬手晃了晃表示任由她,用嘴型说:“有我在,没事儿。”
她朝林潇看过去,这回的计划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如果林忏一直不回来,那以林潇这样的状态下去,精神方面会出现问题,毕竟之前是有过的。
不是说林忏不相信林潇,而是如果林忏跟林潇说这回的事情,林潇绝对不会同意,而且知情的人越多,那么事情不会很顺利。
陈怡怜已经是一个例外了。
“潇姐,会好的。”陈怡怜上前蹲在她身前,握住她的手,“我不相信他会抛下你,抛下姐夫,抛下爷爷奶奶,抛下我。他一定会醒来的。”
林潇表情这才稍微有了一点松动,她机械一般的垂下脑袋看向陈怡怜。
陈怡怜温声安慰着:“阿忏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他不会那么绝情,潇姐,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不然等他醒过来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会很自责。”
“怜怜。”林潇一下子抓紧她的手,“我不能失去他,我真的不能失去他,你人脉那么广,而且是学医的,你是不是认识一些关于这个方面的专家,怜怜,你帮我联系一下行不行。”
“我在联系了。”陈怡怜点点头,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放心,潇姐,这交给我。”
“可是我真的不能失去他啊。”林潇越被这么安慰着,鼻子就越酸,心里就越苦,她带着哭声哀求着,“昨晚打电话的时候都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就这样了,怜怜是不是我的问题啊,是不是我的命不好然后……”
陈怡怜说:“别乱说,咱们不信命,也别把什么原因都往你身上揽,不是你的原因啊,别多想。”
泪水滑落到她的嘴角,又苦又涩,从舌尖到口腔,不知怎的会到腹腔心脏,然后搅得她的整个五脏六腑都又苦又涩。
陈怡怜把脑袋埋在她的膝盖上,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的就被她带动着,她蠕动了一下唇,忍着鼻腔内的酸楚说:“潇姐,你别这样,我会心疼的,阿忏他也会。”
陈怡怜第一次见她这样软弱无助的模样,她更难以想象那十年间,徐檐南是如何才把林潇拉到正常生活里来的。
她太苦了,苦到她这个局外人也会斥责上苍的不公平。
第101章:加害者的阐述
大半天时间,CL创始人出车祸的事情在网络上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些和CL有合作的公司纷纷提出撤资。
黄昏,医院外面还有很多媒体等着,甚至有一些悄悄溜进医院拍林忏的照片放在网上。
徐檐南护着林潇出来的时候,许多家媒体蜂拥而上,将两人围的寸步难移。
“抱歉,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一贯温润的徐檐南立马沉下脸来,喊保镖上前驱赶记者。
“徐先生,网传CL创始人林总成了植物人,对此,您是怎样的心情?”
徐檐南捂住林潇的耳朵,把她按在怀里,冷冷的看向那个记者:“不会采访请别采访,如果换做你,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很多家公司提出和CL解约,对此,您怎么看?”
徐檐南面色明显有些不耐烦:“我怎么看,我坐着看,躺着看,在家里看,你管我怎么看。”
他朝那人看过去:“你哪家公司的,天马娱媒,告诉你们老板,我徐氏从现在这一刻与天马停止一切合作。”
“徐先生徐先生,网上说小林总生父是黎泊周家的周遇行先生,请问是否属实?”
周遇行说:“林忏是我徐檐南的儿子,和别人没关系。”
“那就是说当年您怀里的周太太出轨的事情属实?”
周遇行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属实什么?”
“就是说,当年周太太出轨……”
“什么周太太,不认识。”徐檐南往前踏了半步,不料还是被人堵了回来,他侧头看了眼怀里安静的不像话的林潇。
“就是您怀里的林潇。”
“林潇是我徐檐南即将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徐太太,请你注意言辞。”徐檐南不悦道,“还有,别他妈给我谈受害者有罪论,想要知道当年原委的,去问问周遇行。”
此话一出,一群记者纷纷交头接耳的低语着。
“怎么,不敢?”徐檐南冷笑着,“你们这些媒体人,只知道盯着和善温柔的人问着一些毫无下限的问题,我徐家是不是给你们错觉,让你们觉得好欺负?”
徐檐南掷地有声的看向正中央那镜头,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周遇行,是你让潇潇有了爱上一个人就有罪的错觉,我没有错,她从来没罪,阿九更是无辜,疯了的人是你,你就是一个疯子。”
很明显,他这些话不是面对媒体那些无脑的问题,而是和周遇行无形的刚上了。
他自知自己是一个很能忍让的人,如今他才醒悟过来,别的东西都可以让,唯独爱情不能让。
“你欠他们的,这辈子都还不清。”徐檐南把林潇抱起来,冲破了人墙走了,等把林潇放进车内,他才转过身,“在这件事上,我徐某不在乎风度,如果各位造谣生事,那么我将动用徐家能动用的关系,把各位告到倾家荡产。还有,我夫人受不了刺激,请各位联系自己公司,把我们住所外面的记者朋友给撤掉,不然只有法庭见了。”
此番言论被处理发布在网上,煽动着原本就紧张的徐、周两家的关系,可徐檐南不怎么在乎。
在这个关头,新城许氏许业澜在社交账号上发了一条微博,是两家老爷子在大厅喝茶,画画写字的照片,一瞬间阐明了立场。
〔卧槽,怎么许家也来凑热闹。〕
〔不是吧不是吧,许家一向很佛系,不得罪也不拉拢哪家,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这下商业圈热闹了,比娱乐圈都还刺激。〕
〔谁能告诉我一下,许董是不是已经表明立场了???〕
〔对的,你没看错,许董是站在徐家这一面的。〕
陈怡怜捏着手机,心情十分复杂,十分不理解的动了动眉毛看向辜妄岚。
辜妄岚思索了会儿说:“小姐,这局势怎么有点搞笑?”
“嗯,上帝视角嘛。”陈怡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淡淡一笑,“人麻了。”
“不过跟林总预想的差不多,只是没想到徐先生会直接和媒体的刚起来。”辜妄岚说,“还有许家,表明立场这件事情林总是真的没料想到。”
陈怡怜笑了声:“不出两个小时,周遇行就会跳出来,看着吧,今天晚上肯定热闹。”
辜妄岚嗯了声。
“李惟还没醒?”陈怡怜问。
“还没,可能是我药剂加多了。”辜妄岚正了正声,略微有点儿尴尬。
陈怡怜八卦的朝她看过去:“啧,牺牲了美色,等你家林总回来,你让他赔偿吧。”
辜妄岚说:“陈董对我有过知遇之恩,也有救命之恩,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不会背叛他和小姐。”
“嗯……”陈怡怜细细思索着,摆摆脑袋说,“要是李惟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完蛋了。”
辜妄岚默不作声,望向窗外的夜色。
陈怡怜也安静下来,闷头看着手机上的新闻热点。
不出她所料,周遇行的那张脸就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其实这件事情,我本不想不愿出来做回应的,我不想因为这件事情,对他们造成困扰,但……终是事与愿违,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他们母子俩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我也没打算在网上带节奏,只是想澄清当年的事情以及正式的对他们道歉,这个道歉迟到了二十多年,我不求得他们的原谅,只是希望网上那些吃瓜的人别去攻击他们。
2014年的那个夏天,是我和16岁的林潇第一次见面,对于她来说是偶然,可我却是蓄谋已久,那年周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所以才盯上了事业上升期的浦海林家,我一步步的接近她,一步步的毁掉她,毁掉林家,害她被林家族谱除名。娶她回家后,我始终觉得自己对不起她,每天避着她,后来受了一些影响,冷暴力她,把她一个人晾在家里,置之不理漠不关心。等到后来……后来我发现自己爱上她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外界传,潇潇出轨徐檐南,我第一时间发声,但弄巧成拙,让她成了网友的攻击对象,在这里我想说一句,我是加害者,我不无辜,我有错,我愧对于林潇。”
第102章:冰室里降生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说,CL创始人林忏是我周遇行的儿子,但这就是事实,因为她不喜欢,所以我从来没有去验过DNA,但我还是一眼就能确定他就是我周遇行的儿子,就是周家唯一的继承人。
对不起潇潇,在你遭到误解的时候,我没能第一时间站到你身边,在你和孩子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也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我不配做一个丈夫,也不配做一个父亲。
潇潇,其实那四年里,我真的有对你动过心,只是因为家族权势,我自己已经陷进去了,所以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爱。那个时候的你单纯美好,温柔又善良,只是后来这几年我已经找不到一丝一毫当年你的影子了,是我的错,是我让你原本美好的人生变成这样泥泞不堪,每每梦回的时候我总在想,如果当年没有我从中插一脚,你现在应该和你喜欢的人生活的好好的,我想会的,你们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孩子,软软糯糯的笑起来和你一样。我以为得到了权势,得到了身份地位,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现在看来,我就算用整个周家也买不到自己想要的了。
我说出这些的目的不是为了博取同情和眼球,不是为了带动节奏,而是澄清当年的一些事情,林潇没有出轨,徐檐南也不是让我们关系破裂的始作俑者,林忏确实是我的儿子,但我从来没有做过一天作为父亲的职责,从他出生开始,我就在毁他,他能够平安的长大,是有徐檐南在。
阿九是在冰室里出生的——”
——“你,去地下冰室给我拿瓶红酒上来。”
林潇盯着自己的大肚子愣了愣,有些迟疑:“周夫人,我……”
“怎么,怀着孕就去不得了,家里没有电梯还是怎么。”妇人尖酸刻薄的对着她又是一通怒骂,唾沫星子飞到林潇脸上,妇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贵族的气质,嫁到周家之前她就听说过,周夫人是被原生家庭和现在的周老爷宠坏了,是非不分我行我素。
林潇无奈,没打算和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计较,转身去了冰室,哪曾想周夫人却没想让她走出冰室,在她进去的那一刹就让人锁上了门。
她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努力拍打着门叫喊,屋外有人却不应她。
“放心,里面不会死人的。”周夫人绝情的站在门外,“早前让遇行带着你去把孩子流了,他不愿意,你怀孕那段时间和徐家那小子走的太近,谁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林潇慌张的拍打着冰冷的门:“周夫人,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的,而且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出生去做个亲子鉴定,您不可以这样。”
“你管我可不可以。”门外的人尖着嗓门,“等着吧,等孩子冷透了你再敲门,有人会给你开门。”
“您这是在杀人。”听到她这样说,林潇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尽量的让自己冷静下来,“夫人,我林潇从来没有得罪过您,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平时不让我见阿行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对您的孙子下手。”
“我可没承认你肚子里那野种是我周家的子孙。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呢,别急着给他名分。”
林潇忽然听笑了,原本急促拍打着门的手的频率逐渐变低:“可不可笑啊,原来你一直在怀疑我,那早些时候怎么不叫我去流掉,偏偏要现在才说?”
这么一说,林潇忽然才明白了,她扶住门把手,渐渐软下身来:“懂了,原来是你没有找到机会啊,怪不得你催着他出差去,你不觉得你很好笑吗,就因为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就断定这孩子不是周家的。”
“行了,你以为我周家是真心实意的和你林家联姻的?遇行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如果你听话,你可以一直留在周家,如果你不听话,我们除掉你就跟除草一样的轻松,你的后台早就没有了,你以为你还是那浦海林家大小姐,做梦吧你。”
林潇沉默下来,冰室里的一股冷气袭来,卷得她腹痛,她垂下眼帘,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后来她才知道周夫人话语里的野种只是一个由头,周家并不想她生下周遇行的孩子,因为林家的覆灭有周家一大半的“功劳”,她怕这个孩子对未来的周家造成威胁。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走没有,只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热的皮肤,但越待越久,她就感觉自己很热,热到浑身没有知觉,这种“烫”远远盖过了肚子的绞痛。
“阿行。”她断断续续的喊出一个她觉得能够救自己的人的名字,撑着墙壁努力让自己站立,地上全是冰水,她不能坐下。
她弓着腰身护着肚子,轻声安慰着:“乖,别闹,爸爸马上就来啊,咱们坚持一会儿。”
越说着她就越委屈,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着,那时周家还在低谷期,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爸妈这么急切的就把她嫁出去,什么彩礼嫁妆都没有谈妥当,最后宴请的宾客也是熬夜拟的。
后来徐檐南才帮她查到当年的隐情,因为周家掌握了林家非法经营的罪证,以此来要挟,最后林家实在没办法,只能按照周家说的办。
她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才低头,自己脚边已经留了一滩血迹,这是要早产的征兆。
她一下子慌了神,跑到门边上大力的敲打着,无奈使出了最后的力气也没能喊动任何一个人。
“妈妈坚持不住了。”林潇靠在墙壁上絮语着,咬牙忍着腹部的绞痛,脱下自己的外衣放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还是那股冰冷的感觉,从她的尾椎骨延至全身。
“我后悔没早一点赶到,当时我看见冰室里浑身冻僵了的她和被她护在怀里的孩子时,我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潇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视频里的周遇行一脸淡漠,如果忽略掉他那双红透了的双眼,那一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的化身。
那时他匆匆赶到,慌张的拿着钥匙打开冰室的门,脱下自己的衣服外套挡在林潇身上,抱起她就准备往外走。
林潇眼神似冻住了一般,动也不动的看着他笑,冰冷渗人,她放声大笑了好几声:“我好像看见了一座黑色的桥,桥上还有两个人在冲我招手。”
周遇行愣着,让人抱走她怀里的婴儿,自己抱起冰冷的她走出了冰室。
“可是我没跟着过去。”林潇神志不清的笑着,“周遇行,我还不能死,我不可以死对吧?”
第103章:一夜之间
周遇行垂下眼帘,只觉得此刻林潇那张脸格外陌生。
“我们……离婚吧。”林潇忽然望着他,一双手抓住他的衣衫,红着双眼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从地下室的楼道传上去。
他抱住林潇的那双手突然不安的攥起来,眉眼也随着不安的皱了皱。
林潇原本一身干净的及膝白色碎花小吊带裙变得污秽不堪,她看着抱着她的人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周遇行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今天早上林潇才跟他发过消息,说今天是重阳节,问他回不回来,他今天一天都排满了公务,可一看到林潇发过来的那几句,他就立马推掉公务坐上了飞机回国。
视线突然有些模糊,脑海也在慢慢的变为白板,林潇闭上眼睛缓了缓,一字一句的质问到:“你妈……让人弄断了我的手指对吗,最近我总是梦见这些事情,但你总告诉我不是真的,我信了,我居然信了,周遇行,你敢不敢再对我说一句,你妈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情不是真的?”
“先别说话了,等事情过后我全都告诉你。”周遇行埋着脑袋想要去蹭掉她眼角的泪水,不料被她一掌推开了:“你别动我。”
周遇行依着她,加快了脚步上了楼。
要不是之前听他们家请的佣工说周太太是学心理学擅长PUA,她都不会怀疑自己被PUA了,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每次怀疑的时候,周遇行都会告诉她是一场梦。
她的手指她的耳朵告诉她,这从来不是一场梦,而是自己被催眠过,被周太太长达好几年的精神控制。
林潇用尽全力抓住他的手臂,缓了好久说:“你答应我,我们离婚吧。”
还没等到周遇行松口答应,她就阖上眼睛,双臂软软的搭到身侧。
“后来我在保温箱里见过他,他遗传到他妈妈的对眉痣,长得很像我,可惜长得没有像他妈妈那样好看,但我很想把他偷回家,很想很想。
或许我是个变态,遵从着利益至上的原则,我不配拥有世界上所有的情,爱情、亲情、友情,我承认,我算计了一辈子,那些该算计的不该算计的一个也没能逃掉。
……从今天开始,我宣布,周家名下所有产业将不再运行,遣散所有员工,单方面宣布与周家有合作关系的企业公司解除合约,违约金十倍赔偿。
占用了公共资源,周某深感抱歉,还有一些私人原因不便于说出来,就到这里了。”
这一段阐述没有任何的逻辑和排版,都是按照他自己脑海里的话一字一句的拼凑成的。
〔呸,渣男。〕
〔什么渣男,那明明是妈宝男。〕
〔儿子都二十多岁了才说出来,怎么不等你死了再澄清呢,人家林潇遭受了这么多年的非议你拿什么还,呸。〕
〔先前CL创始人被爆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怪不得怪不得。〕
〔你们城里人可真会玩。〕
〔还好林潇早早离开了这个渣男,不然真的难以想象她后来的生活。〕
〔刚出事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川剧变脸都没你们变得快。〕
……
这热点一出来,瞬间盖过了一切娱乐热搜冲到了各大榜单第一,谩骂声铺天盖地的袭来,把周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拉出来鞭尸。
更有人称自己之前在周家做过事,把周家太太惯于用PUA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受害人还称自己曾经就被精神控制好几年,因此有人更大做文章去周遇行社交平台上留言询问他是否实属,如果属实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
就像是陈怡怜说的那样,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热闹非凡。
周家一瞬间没落,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这晚周家一盏灯都未燃,空旷的大别墅里只有周遇行一个人,他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面。
今天下午去医院时还怀疑这是林忏的计谋,或许是自己深陷这场斗争中,被蒙蔽了双眼,看谁都像是阴谋。
在他被阴谋占满了的世界里,唯独林潇是那抹不同的光亮,他以为自己这样的人从来不会喜欢上一个人。
——潇潇:〔吃饭了吗?〕
潇潇:〔阿行,我好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潇潇:〔今天给宝宝做了一个小福袋。〕
潇潇:〔快看,好不好看。〕
潇潇:〔图片〕
周遇行:〔快了,好看。〕
潇潇:〔今天周太太约了人过来打麻将,让我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潇潇:〔害,我好无聊啊。〕
潇潇:〔我看到一排大雁朝北方飞了,你那边能不能看到?〕
周遇行:〔我让小赵带你出去转转。〕
潇潇:〔可以吗,可是周太太会不高兴的吧。〕
周遇行:〔不会。〕
潇潇:〔哎,又被周太太骂了,她心情是不是不好啊,经常骂人。〕
潇潇:〔最近很忙吗,要注意休息哦。〕
潇潇:〔阿行。〕
周遇行:〔生完宝宝,我们搬出去住。〕
潇潇:〔你说真的?〕
周遇行:〔真的。〕
周遇行:〔现在你不方便,一个人居住不安全。〕
潇潇:〔好。〕
潇潇:〔油菜花开了,我给周太太编了一个花环。〕
潇潇:〔我吃了三碗饭,可能是宝宝饿了,他太能吃了。〕
潇潇:〔做了一个梦,很吓人。〕
潇潇:〔阿行,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这件事情,但我总感觉是梦,又觉得好真。〕
潇潇:〔我梦见周太太把琴键盖放下来砸到我的手了,这也太吓人了。〕
周遇行:〔别多想。〕
潇潇:〔也是,如果是真的,我怎么可能记不起了呢。〕
潇潇:〔你有没有想我啊。〕
周遇行:〔有。〕
潇潇:〔憨笑/憨笑/〕
潇潇:〔你最好了。〕
潇潇:〔今天下午的时候宝宝吓了我一大跳,他一不动我就好慌,但医生说是正常现象。〕
周遇行:〔等我回来帮你凶他。〕
潇潇:〔还是不要了吧,万一你凶他,他不出来了怎么办。〕
周遇行:〔我后天回来。〕
潇潇:〔开心/开心/〕
潇潇:〔鲜花/鲜花/〕
潇潇:〔爱心/爱心/〕
周遇行:〔很开心?〕
第104章:我都记得
潇潇:〔嗯嗯。〕
潇潇:〔已经四十六天没有见面了,肯定很开心啊。〕
潇潇:〔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周遇行:〔家里有佣工,没事。〕
他顿下手指,泪水啪嗒一下落到老旧的屏幕上,一张脸无神的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二十来岁的林潇和一个三岁的奶娃娃在草坪上嬉戏打闹,后面还跟着一个帮忙拿风筝线的他。
十来岁的林潇是被家里人护着长大的大小姐,软软的对一个深信不疑,每天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和他分享着趣事,受了委屈也会可怜巴巴的告诉他。
有时他总是不经意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笑了,兴许是她发过来的某个可爱的表情包,也可能是他在脑海里脑补了她那委屈巴巴又可爱的语气,他即便是很忙也会抽出时间来回复她,因为如果不回复,她一个人在周家处处受限,没人和她说话,肯定很无聊。
他不爱她,却把人娶回家晾着,没有娘家人的撑腰,连家里的佣工也可以对她大呼小叫,他于心不忍,所以对她偏爱一点儿,也只能是一点儿。
等后来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她的时候,他总在怀疑,又妄想将人挽回,只可惜他那偏激的手段无意中又把林潇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其实他的潜意识里,也认为徐檐南比他更适合爱林潇,至少徐檐南一直以来都很坚定自己是喜欢林潇,至少徐檐南从来没让她难过不安着。
—
见林潇已经入眠了,徐檐南才吻了吻她的眉心,蹑手蹑脚的起身抓起手机给周遇行拨了个电话。
他走往阳台上,关上了落地窗。
“是我,徐檐南。”
那头语气殃殃的,不像是平时两人对峙那般的自傲。
“什么事。”
徐檐南微怔,两秒后说:“视频我看了,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是出于好心澄清事实,还是在网上带节奏,这些我都不管了,我打这一通电话是说,求你放过她,放过阿九。”
那头的人一瞬间沉默了。
“十年。”徐檐南说,“她用了十年才走出来,我不希望她又把自己困进去,我们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几个十年能这样挥霍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周遇行,我从来不奢求你把当初那个林潇还给我,我只是希望你别再进入到她的生命里了,她是我这辈子最珍视的人,也将是和我度过余生的人,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下贱的人,也不是舔狗,我比你先爱上林潇,最后也将是我。”
“……好。”周遇行的声音渐弱下来,不甘又毫无底气,“好,我放手。”
徐檐南动了一下嘴唇,想说句谢谢,可回过神来一想,为什么要对一个加害者说谢谢。
他看了眼通话时间,直接挂掉了电话。
进来时,他听见了低声哭泣的声音,随即不安的扔下手机躺到林潇身边,她闭着双眼,哭声不像是在梦中。
徐檐南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没事儿了,有我在,老爷子说联系上国外有名的专家,让人去请了。还有许兄那边,他人脉广,下午发消息过来说帮我打听了。”
林潇没应答。
“徐太太。”徐檐南轻言细语的在她耳畔半哄着,“放心吧,那天咱妈不是给阿九算命吗,说他二十三岁后就会苦尽甘来嘛,而且他才二十一,你想想啊,算命先生说的是二十三岁,那现在肯定没事儿,还有,肯定是上天怜他,说他这么几年太辛苦了,最近想让他休息几天,相信休息完了之后他就能醒过来了呢,嗯?”
林潇喃喃道:“算命先生还说,他命格不好,命轻。”
“那算命先生还算了怜怜命重,俩孩子正好互补。”徐檐南淡淡一笑,“别瞎想了,睡一觉就好,兴许明天早上起来,阿九就醒了呢。”
林潇睁着双眼,迟迟不肯闭眼:“刚才我梦见阿忏了,他说他讨厌我,他说他很讨厌我。”
徐檐南:“胡说,阿九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林潇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依旧轻飘飘的:“有次怜怜喝醉了问他为什么看一个女生两眼,他说……他说,因为那个女孩子很像年轻时候的我。”
徐檐南:“我告诉过他你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他一直记得。”
“可我都快忘记了。”
“我记得。”徐檐南温声道,“很淑女,很乖巧,很温柔,很懂事,很漂亮很漂亮。”
林潇缓缓闭上了双眼。
“有点儿傲娇,有点儿小性子,气鼓鼓的时候像河豚,有些时候傻乎乎的,写不出答案被老师批评的时候可怜兮兮的,被男孩子追着表白的时候会害羞脸红,哭的时候软乎乎的,让人忍不住想保护……”
这些样子曾经属于周遇行,徐檐南看在眼里,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小毛孩,后来她的这些样子不属于周遇行,也不属于他,留给他的只有染上了风霜的知性和温婉,懂事和理性,她不会再有小脾气,不会软乎乎的对人对事,也不再相信任何人。
但,他也只要林潇,不管是什么性格什么模样,他要的只是他从小喜欢从小发誓要守护的林潇。
“睡吧,睡吧。”徐檐南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的哄着她,“睡一觉就好了,睡吧我亲爱的徐太太。”
—初七天晴,病房窗外叶子上还残留着晨露的痕迹。
陈怡怜守着床上的人一夜,时间卡的刚好,她刚睁开眼睛,徐檐南正好拎着保温盒走进来。
“潇姐呢,好点儿没有?”陈怡怜关切的问了句。
徐檐南说:“六点钟,我爸妈过来了,这不把我打发过来看着阿九,他们打算带着你潇姐去散散心。”
陈怡怜哦了声,听他这么一说,她那颗悬着的心忽然就放下来了:“那先麻烦一下姐夫照顾一下阿忏,今天是我家那老头八十大寿,我得收拾一下赶回去送个礼,不然他会不高……”
还没等话说完,她姐妹就打来电话催。
徐檐南拿起饭盒:“饭不吃了?你奶奶给做的拔丝地瓜。”
陈怡怜直接挂掉电话,看了眼时间急匆匆的站起来:“抱歉姐夫,时间紧迫,我回来吃。”
第105章:男人多得是
陈怡怜这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床上人的身上挪开,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辛苦姐夫了。”
“我让司机送你一程。”徐檐南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联系了一下自家的司机,“有事儿你打电话给我。”
“行。”陈怡怜又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让司机先送自己回一趟和林忏的家里,刚上车就给辜妄岚和丁远发消息,让两人往病房挂个眼睛。
辜妄岚多提了一嘴李惟已经醒过来了。
陈怡怜:〔别盯太紧,也别盯丢了。〕
辜妄岚:〔好的。〕
还没等陈怡怜下一句话打完,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她扫了一眼上面的那串数字按下了接听。
“小姐,您今天要回来给老爷祝寿吗?”
陈怡怜嗯了声:“在路上了。”
听见那边的人沉默着,又不想挂电话,陈怡怜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她问:“怎么了张姨?”
“我,我就是想告诉您一声,今天老爷……就是老爷想趁着自己八十大寿,趁着这个时机给您和陈絮少爷订婚,昨晚听说林先生出了车祸,然后他们就……害,小姐,您还是不要回来好,那么多宾客在场,您不好做。”
听此言,陈怡怜不禁冷笑了声,怪不得最近那老头子都没动静了,原来计划着赶鸭子上架。
“去。”陈怡怜拉着懒散的调子,“怎么不去,那么多宾客,肯定要给那老头子和方絮一个面子。”
“……行,小姐,您别说我告诉您的,我先去忙了。”
陈怡怜意味不明的嗯了声:“行,谢谢张姨。”
—
上午十点,陈怡怜一身酒红色衬衣配一条黑色西装裤和她那两个好友一块入场,她带了一副墨镜,目中无人的走上了铺在院子中鹅卵石上的红毯上。
她把寿礼递给边上的人,田蔓夕和伍迦衾也一并放在桌上。
那人扯着嗓子吼道:“怡怜小姐,白玉算盘一个,田小姐字画一副,伍小姐百寿图一副。”
田蔓夕挽着陈怡怜的手臂,啧了声:“要说阴阳大师还是我家怜姐。”
“咱不爽,咱就内涵他。”伍迦衾在旁边笑笑,“不得不说,这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响。”
还未走到尽头,方絮就迎面走了上来。
三人面不改色,踩着红毯朝前走着。
田蔓夕小声嘀咕着:“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瞧他越觉得眼睛痛。”
“谁不是呢。”伍迦衾说,“装模作样,恶心死了。”
“怡怜。”方絮同她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说其他的,后面又来了一个宾客,他朝着三人颔首一笑,“田小姐、伍小姐里面请。”
说完便走过去迎接另外的宾客。
“路总,幸会幸会。”
“嗯,幸会,这是给陈老爷的寿礼。”
“您看您,来就来,还带这么贵重的礼物,里边儿坐。”
田蔓夕挤眉弄眼的阴阳了一番,挽着陈怡怜的手臂进去了。
陈怡怜看笑了:“当他不存在。”
“诶,你可别说,我们可没有你这么能忍啊,都在你跟前蹦跶了快二十年了,你什么时候制裁他啊?”伍迦衾笑道,“姐妹儿,不是我说,别念着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怕有些人——”她侧头,意有所指的盯着刚从旁边走过的方絮,“动机不纯,居心叵测,跟之前那样挑拨你和你爷爷的关系。”
田蔓夕故意嗯了声:“就是,有些人就爱当那绿箭男,别人是白莲花,他充其量是白莲藕。”
陈怡怜似笑非笑的与他对视着,任由田蔓夕和伍迦衾对他冷嘲热讽。
方絮面上的笑意忽然僵住了,不过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练就了不崩面色的本领,即便是再难堪也坚决不让自己露出一点不悦来。
短短一瞬,陈怡怜收回眼神往前迈步:“走吧。”
三人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喝酒,宴会上很多人,面生的面熟的,喊得出名字喊不出名字的,陈怡怜漠不关心,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宴会上忙不迭的佣工。
要不是张姨打电话告知她,那她还真猜不到老头子来的这一出赶鸭子上架,看这个样子,宴会上的人基本都不知情。
伍迦衾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总感觉你有心事。”
陈怡怜拎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说说呗。”田蔓夕八卦的凑上来。
伍迦衾又想起新闻上说的那档子事情,给她倒了一杯酒安慰着:“人生无常嘛,没什么事情是几杯酒解决不了的,万幸的是什么呢,他至少是活着的,还有醒过来的几率不是吗?”
“哎呀。”田蔓夕心领神会,猛得点点头,“男人嘛,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挑男人,男人多得是。”
陈怡怜笑笑:“男人多得是这点没错。”须臾,她摆摆脑袋说,“可他就只有一个。”
“诶,其实我和衾姐根本没想到的事情,你猜是啥。”田蔓夕看着她。
陈怡怜摇头。
伍迦衾说:“我以为你是那种男友三天一换的,最起码得融入组织不是,你看我俩,多潇洒。”
“别说诶,咱们怜姐呐,夫管严。”田蔓夕打趣道,“我告诉你,这女人啊,真别被男人吃死了,就像你和你家那位。”
陈怡怜饶有兴致的捏着杯子壁,听着两人胡乱吹。
“惨了,你陷入爱河了。”伍迦衾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看中一个人就认定了一辈子啊。”
田蔓夕嗤笑:“咱们陈大小姐眼界高,一般人她还真的瞧不上,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也说不定。”陈怡怜端起酒杯打量着,没了下文。
“昨天吃了个瓜。”伍迦衾盯着陈怡怜的侧脸,“你家那大宝贝是周遇行的儿子?”
陈怡怜嗯了声。
“亲生的?”
陈怡怜抬起凤眸,不打算回答她。
伍迦衾瞬间明白了:“操了,那周遇行活脱脱一个渣男啊,抛妻弃子二十余年,要不是迫于舆论压力,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承认啊。”
“不啊,我听着他说的那些挺深情的啊。”田蔓夕说,“就干的那事儿吧,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