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和保镖打成一片
罗星洲又说:“我猜陈絮不会带怜姐去很远的,估计就在附近。一旦他惹怒了怜姐,后果不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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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怡怜把门反锁之后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沉,做了好几个梦,不过一睁眼就记不起了,她不知道时间,但看着窗外大亮,估摸着已经十点多了。
昨天一天没吃东西,她的肚子早就在叫嚣了,桌子上还摆着昨天方絮给她熬的粥,已经冷透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那天马西雅给她的一根巧克力和一根鱼肠。
她苦着脸狠心把鱼肠给吃了,视线转移到桌上的那碗粥,她直接端起就开了门,弯着腰重重的把碗放在地上。
守在门边的人互相看了眼,试探性的问:“小姐,您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吗?”
陈怡怜懒兮兮的倚在门边上打量着他,一副好商量的语气:“要不你放了我,我带你去吃大餐?”
“这个要问少爷,我们做不了主。”
陈怡怜有些不爽了:“我不明白了,你哪家的?”
守门的:“……”
陈怡怜秉着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态度:“他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给你五倍,你放了我。”
守门的闭上了嘴不和她说话了。
“有钱不赚,傻子吧怕不是。”陈怡怜嘁了声,作势准备关门,忽而眸光一转,伸出手来,“那你手机借我一下。”
“怡怜小姐,我们没有手机。”
“可怜,啧。”陈怡怜摆摆脑袋,拉踩道,“在他手底下干事儿,居然连手机都买不起。”
守门的岔开了陈怡怜的话,问:“小姐想要吃什么,我可以去帮你买。”
陈怡怜有点儿诧异:“方絮他能饶了你?”
守门的又愣了愣,良久才说:“只要我们不放走你,应该没什么问题。”
“随便买点儿就行。”陈怡怜往外面扫了一眼,“方絮呢?”
“少爷有事儿出去了。”说完,那人就给陈怡怜带吃的了。
陈怡怜哦了声,从屋里拉了一条凳子过来和另一人闲聊着:“这里只有你俩?”
“不是。”
“我昨天听见海鸥叫了,这里是海边?我这边没靠海,都不能看海,有点儿无聊。”陈怡怜漫不经心的问,“我们多久回国?”
“是海边,要在对面那屋子才能看到海。少爷说是先不回国。”
陈怡怜追问:“你多大了?”
“二十六。”
“我室友是T国人,今年二十二,没有结婚,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你处处?”陈怡怜弯着眼睛笑了笑,很真诚,“我看小伙子你长得也不赖,我室友也很好看。”
“抱歉小姐,我没打算结婚。”
陈怡怜脸色一变,拍掌表示自己的不认同:“大小伙子不结婚怎么能行呢,说真的,你看你这肌肉,男友力爆棚,估计很多小女生都喜欢,不像方絮那个弱鸡。”
“小姐喜欢有肌肉的?”
“我喜欢林忏。”陈怡怜说,“林忏你见过吧,表面上斯斯文文帅帅气气,其实他有八块腹肌。”
“嗯,见过。”
“是吧。”陈怡怜勾唇一笑,“他腹肌胸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每一样我都喜欢,唯一的缺点就是屁股不翘,我告诉你,他能一个打你们三个,见过他一个打三个没。”
“见过。”
陈怡怜脸色一变,瞅着他:“哪里见过?”
“之前老爷把小姐送出国的时候,他来老宅找小姐。”
陈怡怜扬了一下眉:“然后呢?”
那人看了一下陈怡怜的脸色,声音也轻了点儿:“老爷喊了五个人,他都给打趴下了。”
“那是不是很厉害。”陈怡怜捏紧拳头,挤出一个微笑看着他。
“……厉害。”
“那你还见过没?”陈怡怜摆出一道和蔼的笑容,“你就只见过他这一次啊。”
“昨天少爷在电脑上看监控,他打两个,赢了。”守门的人说这话没有任何感情,就只单单的复述这件事情。
“那是,我男人就不会输。”陈怡怜站起来,忍着心里的怒火拍拍那人的肩膀,“年轻人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多说说话,每天板着脸我看着都不爽,你让你那哥们儿带副扑克牌,咱们仨斗地主,不然我太无聊了。”
“是,小姐。”
陈怡怜话锋一转又问:“这里有几个人啊,能不能再找几个上来陪我玩狼人杀?”
那人摸出对讲机给楼下的人说拿一副扑克牌,又如实回答:“院子里有十多个,我们楼上有五个,不过少爷说过,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
“啊,那就没法玩儿了。”陈怡怜啧啧两声。
没过十分钟,另外一人就拎着一袋吃的和扑克上来了。
陈怡怜招呼着两人坐下,端着盒饭忙不迭的吃了一口:“这样吧,牌最多的回答赢家的一个问题。”
两人又互相看了一眼。
“怕什么,我又不问什么隐私问题。”陈怡怜说,“就问问很平常不过的问题,你,洗牌。”她随手指了一下,又吃了两口饭。
第一局,陈怡怜赢了,她想了想,问:“你觉得我男人怎么样。”
那人看了眼后头:“还行。”
陈怡怜不满意:“什么叫还行,你摸着你良心说。”
“他们都说配不上小姐。”
“哪个他们,方絮?”陈怡怜眸光犀利的盯着他,“还是那老爷子说。”
“不敢说。”
“好吧。”陈怡怜不强人所难,“那你自己觉得呢?”
那人认真思索了会儿,用冷漠的表情回答陈怡怜:“我觉得好,作为旁观者,能看得出他对小姐是真心的。”
“不是在溜须拍马吧。”陈怡怜开心的笑了声。
那人摇摇头:“不是。”
第二局,陈怡怜输了,两人都不敢问她什么问题,纷纷说重新来过,这局不算。
陈怡怜按住牌:“问呗,我有那么凶?”
“没有。”那人又机械的摇摇头。
“问,借你十个胆子。”陈怡怜盘着腿坐得很端正。
旁边那人纠结了一下,磕巴着问:“小姐,你觉得你自己能和他走多远。”
“阿忏吗?”陈怡怜笑了笑,“还不知道,但是,只要他伸手,我就牵上他,一直往前走呗。”
“哦,那像现在这样呢,很多人不看好。”
第17章:十一分
“我陈怡怜是谁,我需要那些人看好吗,我不需要鲜花掌声,我自己能种花,自己会鼓掌。”
那两人怔了怔,其中一人低着头洗牌,另一人没说话,十分有职业操守的点点头。
半个多小时的斗地主下来,陈怡怜也差不多摸清楚方絮最近的动向和那老头子的打算,最后一轮牌刚发完,方絮就进来了,两保镖慌着站起来低声喊他。
方絮皱眉:“你俩带着小姐干什么?”
陈怡怜扫了兴,立马收敛起笑意站起来:“怎么,我带着他俩斗地主的,你有意见?”
“地上那么凉,你——”方絮还想说什么,陈怡怜立马打断他,“我渴了,给我倒杯水过来。”
方絮没辙,转身就往旁边的饮水机走去,他拿了个玻璃杯接了点儿温水走了进来。
陈怡怜伸手接过,一屁股坐回了屋内的椅子上,掀起眼皮盯着他似笑非笑,转瞬间手指一松,杯子掉落到灰蓝色的瓷砖上,碎成了几半。
她依然看着面前的人,漫不经心的说:“手滑了。”
方絮蹲下捡着玻璃碎片,忽然被陈怡怜揪住了领带,她弓着身子,眸光如火般朝他的瞳孔聚拢过来,她缓缓从地上捡起一片玻璃贴在着方絮的脸,她在笑,但眼里早就起了杀意。
方絮顿着手盯着她那双妖孽的眸子。
“我是不是说过,只要阿忏少根头发,我让人把你关起来弄。”陈怡怜左手使劲拉了一下他的领带,右手的玻璃慢慢的渗出了血。
陈怡怜说:“他在商业圈闯荡,不是让你们给他使绊子为乐趣,他想去做,我便让他去,我只要他开心满足;如果他不想,我就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让他这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方絮滚动着喉结,玻璃镜片下的眸色暗了暗,心头百味杂陈。
陈怡怜盯着他脸庞的鲜艳血迹:“这一幕,你眼熟吗?”
柔光打在两人的脸上,陈怡怜占据了主导位置,高傲的如同一个天后。
“我八岁那年,你拿着玻璃划破我的手掌,到现在手心还有疤痕。”陈怡怜凛眼看着他笑,“你怎么对那老爷子说的,说我栽赃陷害你,老爷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我一巴掌。”
方絮曲着一条腿半跪在她面前。
陈怡怜冷笑了一声:“同一年,你把我推下泳池,假意过去救我,把我按在水里好久差点儿死了,我对老爷子说你心思不单纯,他不信我,反而骂我不识好歹白眼狼。”
方絮垂着眼睛,欲言又止。
“你一次次的让老爷子误会我,你还想让我嫁给你?”陈怡怜松开他,抬脚踢在他的胸膛,“你想要陈家,我不跟你争,那老爷子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让给你,但你偏偏不满足,你这副虚伪的身躯根本就装不下你的野心。”
他重重的摔倒在地,眼镜掉落在身侧,左脸被陈怡怜划了一条口子,血已经干巴了。
“你说我随随便便随时随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扇你,你还问我你真的有那么不堪,还说我不正眼看你。”陈怡怜俯视着他那张异常卑微丑恶的脸,“你回顾那十年,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配得上我正眼看你吗?”
方絮捡起眼镜戴上,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
陈怡怜蹲下来,玻璃片抵着他的脖子:“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喜欢他,他爱人可能表现出三分,但他会用十一分来爱我。”
林忏三分表现出来的爱,心里藏了八分,还有一分是由心脏血液磨出来的。
“而你,从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你就在算计了。”陈怡怜勾唇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你怎么可能爱我,你是爱钱,爱地位。”
“怜怜,我错了,你信我,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对你好,我……”
“啪。”
陈怡怜毫不留情的给他一巴掌:“我警告过你,别喊我怜怜,喊一声扇一巴掌,还有,你说你错了,我需要你向我认错吗,我陈怡怜需要别人的道歉吗。”
方絮捏紧手指,倒在地上犹如一摊烂泥。
对啊,她是陈怡怜,是他看着长大的陈怡怜,小时候是公主,长大后是天后,他以为自己是她的裙下臣,没想到是一个连大殿都上不了的草芥。
“滚。”陈怡怜站起来扔掉手中的玻璃,走过去打开门,面无表情的又说了一个滚字。
方絮扶了一下眼镜,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几步跨出了屋子,陈怡怜喊门口那俩拿拖把过来把地拖干净。
她站在窗边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她想,这个时候林忏应该还在Y国街头到处跑,到处寻找她。
要不是今天听人提起他们分开那年林忏去老宅找过她,那这件事情会一辈子烂在林忏心里,永远不见天日。
——放学后,陈怡怜跟在林忏的屁股后面,突发奇想问他:“林忏,做我男人好不好。”
林忏给出的是陈怡怜意料之中的回答:“不好。”
“为什么。”陈怡怜跑到他左方和他并肩走着,“给你特权,做我第一个男朋友。”
“找别人。”林忏加快了步伐,陈怡怜一路小跑着。
“他们我都瞧不上,我第一个男人要找好一点儿,开个好头。”陈怡怜认真的盯着他的侧脸,“你难道不觉得我漂亮吗?”
林忏不说话,陈怡怜一路喋喋不休:“连你妈妈都夸我好看。”
兴许是陈怡怜把林忏说烦了,他把书包挎在肩上脚底生风便开跑,还没等陈怡怜反应过来,他就跑过了桥到对面了,眼下是岸边的柳树,平静的湖和对岸的他。
陈怡怜跺脚,气急:“狗林忏,别让我逮到你。”
晚上陈怡怜在“两极”抓到他,直接当着他妈妈的面让人将他绑了起来,他一不挣扎二不吵闹的坐在沙发上,眼神很平静:“陈怡怜,松开我。”
陈怡怜穿着一条包臀裙坐在茶几上,一条大长腿暴露在他的视线内,她把原话还给了他:“不好。”
他静静的盯着陈怡怜的眼睛。
陈怡怜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走进他,两指捏着他的下颌,眼神逼近,随后渡了一口烟给他,他被呛得咳嗽两下,陈怡怜坐在他旁边,仰头笑得开怀,等笑够了才把烟给熄灭扔旁边。
她靠着沙发,手臂搭在沙发边沿,义正言辞:“不乖的林忏,就要罚。”
第18章:我的人
林忏好久都未说话,等陈怡怜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早已挣脱开来,双手扣住陈怡怜的双手,拿着绳子一圈又一圈的缠在她的手腕上,待绑好后,他还特意留了一个尾巴,拉着陈怡怜就往林潇那边的吧台走,三下五除二的把她栓在前台。
走之前他还特意交代林潇:“不许解开。”
“喂,林忏,放开我。”陈怡怜挣扎着,无奈绳子被他绑得十分紧,怎么也挣不开。
林潇笑弯了眼睛,面对陈怡怜求救的眼神,她摊摊手表示十分抱歉,贴心的拿个凳子给她。
很久很久,等林忏给包厢送完东西过来,陈怡怜已经脸贴吧台面睡着了。
他双手交叠靠在吧台上看了会儿,勾起唇角淡淡笑了声后又走了。
第二次回来时,陈怡怜还在睡,林忏侧头又往那边看去,她的睫毛又长又翘,眉眼生得很有攻击性,带着媚与欲。
她酷爱做造型,明明前几天还是齐刘海公主切,今天就是露出额头的小卷长发,她有美人尖。
盯着她看了半晌,林忏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在侵/犯她,便忙不迭的将眼神收回。
“看够了做我男朋友行不?”陈怡怜忽然抬起头,双手撑着自己下巴盯着林忏,“你看,我都让你看了这么久了,嗯?”
林忏面无表情的迈着步子走了。
陈怡怜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望着林忏的背影:“不陪你玩儿了,你给我松开,我要回家。”
林忏抬眼看了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夜空,折回给她松开了手上的绳子,大小姐的手腕被绳索磨得有些红,不过她好像并不在意,在林忏给她解死结的时候,她明目张胆的盯着他的侧脸看了起来。
“天都黑了,送我回家。”陈怡怜毫不客气的命令道。
林忏当然不会理会陈怡怜,给她把绳子松开之后他便几步走开了。
“送我回家。”陈怡怜拉住他的衣角,很不要脸的说,“我这么漂亮,你该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安全。”
林忏转了方向,往大门口走去。
陈怡怜莫名有些高兴,她撞了撞林忏的手臂问:“你不知道我在装睡对吧。”
林忏:“嗯。”
陈怡怜:“是因为好看才盯着我看的?”
林忏安静的往前走着,眼睛直视着正前方的街头,心头重重的钝了两下。
陈怡怜忽然说:“我家要左拐,你记住了。”
林忏问:“为什么。”
陈怡怜:“记住我家的路,以后好送我啊,也可以去找我玩。”
林忏又冷冰冰的嗯了声。
陈怡怜笑道:“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那个房子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拦你。”
那一次林忏并没有把陈怡怜送到家,中途陈怡怜家的司机来了,陈怡怜透过车窗看着他,想到外面瞧不见里面,便打开了车窗,两人在夜色里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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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怜姐的具体位置了,在倚海民居,从你那边去要四个小时,我马上过来。”罗星洲长舒一气,“果然万事通,做事情一点儿也不含糊。”
林忏戴上蓝牙,二话没说便掉头往那边赶去。
“这次饶不了陈絮了吧?”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声,“准备怎么弄他?”
林忏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去接她,你去拿手机。”
“什么手机这么宝贝?”罗星洲正狐疑着,通话被林忏绝情的切断。
三个小时后,林忏匆匆赶到民居,他拿了一把伞和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下车,缓缓走进了这个被砖墙围的严严实实的小民居里。
周围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院里的藤架上蜒满了葡萄藤,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盆栽,汹涌的夜色已经把这一片的翠绿全部遮住。
他能很轻易的踏进民居,可单单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看不全整个安静的民居。
黄豆大小的雨点打在这院里的每一株植物上,也毫不留情的打在林忏身上。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站立在浓浓夜色里和冰冷的雨中。
随后是一阵很有节奏的高跟鞋踩在木板上的声音,陈怡怜扶着木制栏杆缓缓走了下来。
暖色的灯光打照在她的脸上,将她完美的侧脸投影在湿泞的石板路,女人穿着并不暴露,但她的一颦一笑无一不诠释着风情。
他抬眼看上去,紧接着是一阵很杂乱很急促的脚步声,十来个黑衣服的人从民居门口冲进来将他围住。
陈怡怜扶着栏杆,目光落在他嘴角的淤青上,含情的眉眼瞬间变得犀利:“我的人你们也敢阻拦?”
黄豆般大小的雨淅淅沥沥,一群人刚准备好搏斗,却被一通电话终止了。
那堆人左右看看,不消片刻就离开了这个地方,林忏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扬了一下眉梢,从容而淡雅的撑开伞朝陈怡怜走去,他停在楼梯口等人下来。
“行啊,有备而来。”陈怡怜跨下楼梯,走到他跟前,林忏又走进一步,把她整个人都罩在雨伞下。
陈怡怜抬手摸覆在他的脸庞上,大拇指轻轻擦拭着他嘴角的淤青,眸色又是一瞬间的阴冷,她轻声哄道:“带我去见方絮好不好。”
林忏能不知道陈怡怜想的,他没同意,也没拒绝,将手里的衣服披在陈怡怜的身上,牵上她便走出这个民居。
这边远离了市区没有酒店,李惟找了一个别墅改造的民宿,海景的。
Y国时间凌晨两点,正是国内时间上午十点,林忏和那边的李惟连上线,紧接着陈家老宅便出现在电视机上。
李惟带着被绑住手脚的方絮大摇大摆的走到陈家老爷子的面前:“我家林总差我把您的儿子给接回家了,还让我给您带句话,如果这回您不多加管教,那么下回就是咱们林总亲自动手了。”
听此,陈老爷子面色铁青,拄着拐杖想喊人上来。
李惟笑了声:“不好意思老爷子,我拍了您公子的一些不雅照,如果我今天没能出老宅,那令郎的不雅照——”
“滚!”老爷子朝他挥着拐杖。
李惟哦了声,让人把电脑端了上来,电脑那头正是林忏本人,旁边还坐着翘着腿的陈怡怜。
“林忏,你——”陈老爷子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第19章:爱人
未等到林忏的回应,陈怡怜便搁下手机抬起头:“行了,您小儿子给您送回国了,希望您好好教育,那么大把年纪了,别落下个教子无方的名头。”
“简直胡闹。”陈老爷子被噎得语无伦次,扶住椅子扶手闭上双目坐下。
陈怡怜笑道:“您老好好休息,都八十岁了,还是把您那钱留下来养老吧,别让有心之人牵着鼻子走。”
林忏偏头看了眼陈怡怜,唇角扬起一道淡淡的笑容。
“还有,阿忏的作风和我的作风不一样,今天是他放过的方絮,但不代表这事儿我陈怡怜会翻篇。”陈怡怜冷声警告地上的人,“账,我一笔一笔的给记上,伤害他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不管是什么身份。”
时间不早了,陈怡怜也不多废话,她自认为那么多年来,给了方絮很多机会,他要家产,陈怡怜就不和他争,他要陈老爷子的宠爱,陈怡怜也让给他。
现如今林忏不是当年那个无权无势,不争不抢的少年,陈怡怜也不是当年那个放浪形骸,玩世不恭的大小姐。
陈怡怜知道,林忏不是那种做事儿比较绝的人,凡事总要留一线,况且以现在的陈家,还不能够对他造成威胁。
他蛰伏了三年,一贯隐忍,从未看见过豪门里的风卷云涌,也没有看见过豪门里争得头破血流,最终反目成仇的兄弟姐妹,他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少年,争着他不想要但必须夺过来的。
陈怡怜的朋友曾问过她,倘若有一天,林忏在豪门权势斗争里迷失了自己,那该当如何。
她笑了,不知是笑自己朋友多虑还是笑自己百分之两百的相信林忏。
她说:“他永远不会,因为他爱我。”
陈怡怜俯趴在他的胸膛上,细致的听着他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好快,抢了陈怡怜心跳的节拍,不知不觉的两曲心跳逐渐同步合拍起来。
夜色伴随着汹涌的海浪逐渐深沉,海鸥高亢清脆的叫声被那一层玻璃阻隔过滤,成为了美妙的助眠曲。
林忏已经睡了,几天的不眠不休促使他睡得很快,平稳的呼吸声催眠着陈怡怜,她抬眼看着双目紧闭的他,眼阔里萦绕着一汪水汽,不久结成了晶顺着眼角滑落,滴到了他的胸膛上,灼烧着他的心。
他的眉心皱了皱,似乎马上就要醒过来。陈怡怜僵着身子没敢动,怕惊动了他。
他还在不安着,抬手摸了摸怀里的陈怡怜,确认过她没离开以后,他才把手放在她的背上,舒展开眉眼再次熟睡。
她身边的人都担心林忏会变,只有她坚信林忏不会,许是林忏毫无保留的对她好,许是林忏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她都会心跳加速,许是林忏那不喜欢热闹不喜欢争抢的性子依旧因为她卷入了豪门之争。
陈怡怜的心跳在打着节拍,很久,她才伸手摸上他嘴角的淤青,小心翼翼,一字一句的说着“我爱你”三个字。
第二天正好是周末,陈怡怜先回学校和导师解释了一下没来学校的原因,随后带着林忏去福利院看马西雅了。
福利院正安排和马西雅一样大的孩子在做手工,五六个小孩儿,各做各的没有任何交流。
陈怡怜走过去同福利院的院长打招呼,马西雅目光呆呆的望着她,是认出她来了,但不知道该喊什么。
院长是一个华裔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的与陈怡怜用中文交流。
“Macia。”陈怡怜拉着林忏的手走过去,蹲下来抱住她问,“我是谁?”
马西雅闷着脑袋盯着手中的风车一言不发。
“她是怜怜姐姐,”院长乐呵呵的提醒她,“你忘记了吗,上回怜怜姐姐还挨着你睡觉呢。”
马西雅这才抬起眸子,声音细如蚊足的重复着:“怜……怜姐姐。”
“看,就上次我跟你说的,蓝色眼睛的妹妹。”陈怡怜望向旁边的林忏,“小卷发,跟个洋娃娃一样。”
林忏点了一下头,发现旁边有个小孩儿站着一眼不眨的盯着他。
陈怡怜比划了两下手语,小男孩儿上前拉住林忏的手,一双欧美大眼含着笑意。
“他叫布尔,耳朵听不见,也说不了话。”陈怡怜给他解释着,布尔指了一下林忏,又竖起大拇指,他看不懂,转头询问陈怡怜。
“他在和你问好,你该这样比划。”陈怡怜教了一遍回应的手语,他顿了一下,照做。
小男孩儿咧嘴一笑,牵起他的手便往自己做手工的位置上走,陈怡怜看好戏般扬起嘴角:“别看布尔说不了话,也听不懂,但他很开朗很热情。”
小时候林忏能看得懂手语,但他性子冷淡,从来不比划,到后来长大后就逐渐忘记了。
布尔拿来了一把儿童剪刀和一张红色的卡纸塞他手里,又从旁边取下一个紫色的风车望着他笑了笑。
这回林忏能看懂,是让他帮忙做风车。
他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准备捡卡纸,布尔拉开他的手臂挤进他怀里,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他的小臂上,看着他剪。
“嘿——”陈怡怜拉着马西雅走过来,“这小屁孩儿自来熟啊。”
马西雅的视线落到他的眉侧,拉拉陈怡怜的手提醒,随后向前跨了一步,伸手点了一下他眉侧的痣,想了想,她才说:“见过。”
陈怡怜诧异极了:“在哪儿见过?”
“照片。”马西雅小声的说,“姐姐的……爱人。”
这时陈怡怜才想起之前给马西雅看过林忏的照片,她以为五六岁的马西雅不会懂,就很明目张胆的和她解释照片上的是她的爱人。
“聪明。”陈怡怜拿了一条小凳子坐在林忏的旁边,马西雅双手靠在桌子上盯着插在花瓶里的风车出神。
陈怡怜抽了一张粉色的纸折了折,用剪刀剪成四四方方的纸,再沿着四个角剪开。
“那边,香椿树。”陈怡怜扬扬下巴,“这边的香椿树很多,刚发芽的时候像火烈鸟一样。”
香椿树上还挂着色调不一的风车,都是陈怡怜挂上去的,是每天陪着这几个小孩儿折的,不知不觉就挂满了一树。
第20章:不如咱们合作
林忏顺着陈怡怜的视线看过去,香椿树很泛滥,围墙里围墙外都有,Y国和国内一样,都是秋季,香椿树叶子生长的很茂盛,五颜六色的风车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转动着,很美。
“这里不像岑安那样遍地柳树。”陈怡怜感叹了一番,“如果是柳树上挂满风车,那肯定会比现在好看很多很多倍。”
柳树的窈窕,风车的窸窣。
“记得吗,咱们刚遇到那年,风大得很不正常,柳絮到处吹,当时可烦了,时不时就会钻人眼睛里。”陈怡怜漫不经心的提起。
闻言,林忏不禁笑了笑:“记得,是很大。”
那年的风尤其的大,柳絮四处纷飞,环卫工人叫苦不迭,周围的居民恨不得把满城的柳树给砍了。
陈怡怜一边忿忿的谩骂着,但就是跟在林忏后头不肯上自家的车,有时她耍大小姐脾气拧着林忏不肯走了,林忏会脱下自己的外套一如既往冷冰冰的扔给她,她顶着外套又继续跟着他。
他们的青春不似别人那样可以有好几年,还未等到林忏的少年期萌动,就先迎来的是他的成熟稳重。
现在熬过了那聚少离多的三年的异地恋,林忏的事业已经基本稳定,虽然不像那四大家一样位高权重,但在商业圈里也有了一定的地位。
林忏低着头很认真的剪纸,折风车,小布尔看着他的手很入迷,偶尔扭头看着他眉眼笑了起来。
他眉眼生得很清冷,一见他便涌上一股强烈的孤独感,更多的时候,陈怡怜喜欢贴着他的眉心吻,希望能够吻散他眉间附着着的孤独感,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冷。
—
国内某个包厢里,方絮刚推开门,便看见坐在沙发上夹着香烟的男人,他面色从容的走上前去,旖旎的灯光照着他左脸的疤痕。
男人依旧翘着腿俨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来了?坐吧。”
方絮这才捋了捋衣衫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彬彬有礼的点了一下头:“周先生。”
“嗯。”男人捏着烟抖了抖烟灰,“也不知道是称呼你为陈少爷还是方公子,今天叫你来呢,有几个事儿想问问。”
方絮皮笑肉不笑的赔着笑脸:“上次是我不对,还请周先生海涵。”
周遇行挑了一下眉:“我们这做长辈的,自然不能跟一个小辈计较太多,来人,给方公子拿酒。”
“谢谢周先生。”方絮敢怒不敢言,镜片下带着笑意的眼睛几乎想把对方给剐了。
周遇行灭了烟,将烟扎进烟灰缸里,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方巾擦了擦手:“我听说,你家老爷子喊了小林总去老宅?”
方絮丝毫不意外,他点点头:“我爸就想问问他和怡怜之间的事情。”
周遇行问:“那老爷子是同意还是反对呢?”
方絮顿了会儿才答:“虽然我是陈家的养子,但陈怡怜毕竟是陈家的长孙女,陈氏唯一的继承人,老爷子想的是,给两人时间,让他们和平分手,毕竟论身份地位,两人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周遇行垂眸轻笑:“那陈家老爷子的意思是,一个养子的身份都比CL创始人的身份要高贵了?要知道小林总的妈妈可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浦海林家的长女。”
“知道。”方絮盯着他的眼睛,“我也知道她是您的前妻,但周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林忏作为您前妻出轨生下来的身份不明的人,您就不怕有一天他会对周家造成威胁吗?”
周遇行摆摆脑袋觉得好笑:“我一个偌大的周家,还能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方絮笑了笑:“您当然不怕,就是名声不好听,外界都说,林忏是林潇出轨徐檐南所生,徐老对林忏多好想必您也知道吧,但为什么徐老这么多年了不让林潇进门?就是因为林潇名声不好,劣迹斑斑的风尘女,能够攀得上徐家这根金枝吗?”
“方公子这张嘴,啧。”周遇行又扬了一下眉,“外界众说纷纭,连你们陈家的事情都可以传多个版本,这么传我们周家有什么稀奇的吗,我不妨这样告诉你,林潇这辈子都只会是我周遇行的人,别人休想,更别说一个徐家。”
方絮动了动唇角,掩饰性的推了一下眼镜框:“不如咱们合作,夺回自己想要的。”
“哦?”周遇行颇有兴致的盯着他,“不知方公子想要什么?”
方絮:“陈怡怜。”
周遇行短促的笑了声,拿起桌上打开的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再使眼色让人给方絮倒一杯:“都是过来人,方公子直接一点儿,是想要权力财富还是一个陈怡怜。”
“……”方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一字一句顿道,“陈,怡,怜。”
“年轻人。”周遇行扬起一道笑容。
方絮忽然问:“周先生,您想怎么把她重新留在你身边呢。”
周遇行脸上蒙上一层阴鸷的笑容:“绑起来。”
方絮:“如果是不屈服呢。”
周遇行:“那就绑余生。”
方絮不经意的笑了:“其实要想夺回她们很简单。”
周遇行抬起视线,期待着看向他。
“林忏。”方絮咬着林忏的名字,似把他啖碎一般。
说白了,林忏就是这两个女人心头最重要的人,只要毁掉林忏,让他从此消失,那么夺回她们,简直易如反掌。
一个多小时,周遇行才从包厢里走出来,说巧不巧,恰好与徐檐南撞上了。
周遇行先发制人,问:“你怎么在这儿?”
“客户约的地点。”徐檐南面容依然温润,倒是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不好意思周先生,徐某先走一步了。”
“没事儿,你去也是别人设计好的。”周遇行的话一出口,徐檐南就停下脚步,疑惑至极:“什么设计好的?”
周遇行轻笑着,压低了声音:“当然是为了让我们碰面了。”
徐檐南还是不明白,说了句抱歉后朝电梯那边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人告知临时取消了,他站在原地两秒,才带着人走上来:“你知道?”
周遇行哼笑:“那不然,估计是方絮搞的鬼,想看看我俩见面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简直放肆。”徐檐南面色出现了一丝少见的愠色,“看来得去和陈家老爷子见一面了。”
周遇行看着他:“都知道国外发生的那事儿了?”
“是。”徐檐南俨然一副护犊子的表情,“挑衅我徐檐南的儿子,当然得找补回来。”
第21章:每当风车转起来的时候
周遇行忽然一笑,漫不经心的咬着字:“你儿子?”
“还需要我重复一遍吗?”徐檐南性格好,说话温温柔柔,他扫了周遇行一眼说,“林忏,是我徐檐南的儿子,徐家的长孙,不是什么身份不明的穷小子。”
周遇行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不能直接问他是间接承认了当年和林潇好过,是承认他绿了自己的事实。
须臾,周遇行才沉声说:“我告诉你,林潇这辈子都只能是我周家的人,我周遇行的正牌夫人。”
“讽刺。”徐檐南抿唇,“周遇行,你是最没资格说她是你夫人的人,所有人都知道她十八岁嫁与你,你是怎么待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周遇行:“她是我的人,我怎么待她是我的事儿,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
徐檐南冷笑了一声:“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了,话说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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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咱们挂风车去。”陈怡怜站起来招呼着这群孩子们,孩子们拿起风车跟在她后头跑。
每次她来福利院要么不化妆,要么就是淡妆,穿着也是很小清新,没了以往那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姿态,现在就一活脱脱的孩子王。
林忏坐在原位,视线紧紧跟随着她,她仿佛是一个城堡里的公主,一颦一笑都能撩拨人心。
她回转过头站在原地看着林忏:“阿忏。”
林忏拿上桌上的那只红风车,慢步走过去。
陈怡怜轻轻拍拍马西雅的背:“去,把哥哥牵过来。”
马西雅迟疑片刻,过了一会儿便跑上前来拉着林忏的手,她一脸严肃,迈着小碎步一个劲的往前跑。
这边的香椿很高,需要梯子,陈怡怜刚想爬上梯子,林忏拦住她说:“我来吧。”
“好,你来。”陈怡怜让他把风衣脱掉,把他的风衣搭在小臂上给他按住梯子,一边指挥一边给他递风车。
风车刚被挂上,就顺着风哧悠哧悠的转动起来了。
陈怡怜笑着说:“这里是偶然有一次看见孩子们玩儿风车,我就想着给挂上去,每周给他们开设一节手工课,就做风车,好看吗?”
林忏扶住梯子,接住她递上来的风车,再踩着梯子上去了一点儿,把风车往高处挂,他站在木梯上观赏了会儿:“好看。”
小布尔站在草地上冲着他一笑,十分有感情的比划了两下手语。
陈怡怜给他翻译:“他说你长得好看,让你多来陪他们玩儿,还问你下次什么时候来。”
林忏也不知道下次来是什么时候,不能直接回答他,小孩子都是有期待的,万一来不了,他们会很失望。
陈怡怜又笑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也这么对我说的。”
“你跟他说,这个冬天结束之前,我会过来一次。”林忏将目光转向陈怡怜,只见她笑笑,很流畅的打了一长段手语,但直觉告诉林忏,她打的这段手语不是林忏说的那句。
林忏问:“是什么意思?”
陈怡怜解释说:“我告诉他,每当风车转起来的时候,就代表你过来看他们了。”
挂风车要不了多久,下午风大了,院长让人把小孩子都带回去了,陈怡怜坐在草地上,拍拍草坪让林忏坐旁边。
她伸出手掌覆在自己胸前,后又用左手竖起大拇指,右手变成掌从上面轻轻拂过,再曲着右手食指指了一下林忏:“猜猜是什么意思。”
“我,”林忏能看懂一头一尾,跟着一头一尾就能猜出什么意思,他动了一下眉不说了。
“你猜到了是吧。”陈怡怜轻轻推攘了一下他,笑了,“说说。”
林忏摆摆脑袋忍笑。
“不说算了,我还不听了。”陈怡怜一头倒在他的腿上,仰着头看向满是云朵的天空。
风卷起了云,云写下了风的痕迹。
林忏顺了顺她的头发,似酝酿着,须臾才轻声说:“我爱你。”
陈怡怜听清了,装作耳鸣想让他再说一遍,她故意说:“啊,什么,大点儿声。”
林忏垂眼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她,噤声了。
等过了会儿,他就后悔了,后悔没再说一遍“我爱你”三个字。
香椿树上的风车忙不迭的转悠着,与之缠绵的秋风渐渐放慢了速度,多云的天空飞过几只鸟儿,不知哪儿还传来两声喑哑的虫叫。
—
公司还有其他事物,林忏只在Y国和陈怡怜待了两天便回国了,刚一踏进家门,才蓦然想起前几天刚去陈怡怜朋友家弄来的大宝贝。
他加快脚步走过去,箱子里只有一只螳螂的尸体,另外一只不翼而飞。
林忏盯着箱子里的螳螂尸体看了有半分多钟,还是不能接受陈怡怜的第五对螳螂去世的消息。
第一,他该如何告诉陈怡怜这个噩耗。
第二,他该如何去弄两只花色这么稀有的兰花螳螂。
想罢,他赶紧打电话给李惟,让他先去问问有没有哪里卖兰花螳螂的,最好是那种花色比较漂亮的。
李惟难以置信,破着音问:“兰花螳螂?死了?”
林忏最后确认的看了一眼:“嗯。”
“不是,林总,陈小姐在她朋友那儿要的兰花螳螂不是一般的兰花螳螂,这事儿您知道吧。”
林忏:“知道。”
李惟:“这事儿整的,就这么给她养挂了?”
“帮我问问。”林忏动了动唇,挂掉电话后同时联系了罗星洲和严陈安,也让他俩帮忙问问。
等了有一个多小时,罗星洲才发来消息:〔我朋友那儿刚好有这种,但人家只有一对,刚产卵,不然你先预约等着人家出生?〕
严陈安和李惟问遍了身边的好友,都说没有,最后,他没忍住甩了一句:〔随便给她整两只上个色?就你才惯着她,你看她哪回把人螳螂养到寿终正寝过。〕
林忏:〔有过。〕
严陈安:〔那是她养的吗,明明是张嫂帮她养了好久的。〕
让人打听了好久,都说现在是秋季,螳螂刚过了产卵期,要春天才能孵化。
孵化螳螂……也不是不行。
最后的最后,办法都想完了,他还是决定自首,在自首之前还是先铺垫一下吧。
〔你朋友那里还有没有未孵化的兰花螳螂?〕
第22章:幼年
陈怡怜回了三个问号,紧接着又是一句:〔怎么了,别告诉我螳螂死了。〕
林忏一脸严肃的敲了几个字:〔恭喜,猜对了。〕
陈怡怜:〔……〕
陈怡怜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林忏猝不及防,他给螳螂默哀了三秒钟,按下了接听,决定坦白从宽:“我……忘记喂了,就死掉了。”
“我求了我朋友好久她才分给我的,怎么说死了就死了呢?”陈怡怜气得直跺脚,“你就说怎么办吧,狗林忏,那是咱俩的儿子女儿。”
林忏不紧不慢的说出了planA:“罗星洲说他朋友那里有螳螂卵,我……”
“拿来你孵?”陈怡怜又气又好笑,最终叹了一口气,“算了,等明年春,我再去我朋友那儿白/嫖几只。”
林忏又瞥了一眼死透了的兰花螳螂:“那埋了?”
“不然捏,还能起锅烧油?”陈怡怜无奈一笑,“这可能是咱俩养过的寿命最短的螳螂了。”
但愿吧。
挂掉电话,林忏才着手把陈怡怜亲爱的大宝贝裹上卫生纸,给埋在阳台上的花盆里。
回来的这几天,听李惟说方絮那边安静了,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林忏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上回放过他是因为陈怡怜没受伤害,他并不想把事情做太绝了,把人逼上绝路说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毕竟他和陈怡怜分居两地,再怎么也不可能分分钟赶过去。
等再过一年陈怡怜毕业了,不找工作或者是给她找一个离自己近一些的工作,他再做之后的打算,现在主要是蛰伏起来。
十月末,基地研发出来的那款机器人第一代正式问世,林忏特意推掉了这两天的形成,在基地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等最后一步检测确认无误后,他才进到密闭房间里进行测验。
“请确认周边环境是否安静。”
林忏抬手点了是。
“请将手掌覆在头上,闭上您的眼睛,请不要害怕。”
林忏把手放在机器人的脑袋上,闭上了双目,周遭忽然亮起一道白色的灯光,他动了动眼睛。
“请放松,”机器人冷漠的声调忽然切换成一个温柔小姐的声音,“现在,你的面前有一张床,很软很大……”
不知不觉的,林忏就被带入到自己童年时候的场景,他面前还站着童年时期的他,看样子才两三岁的年龄。
他缓缓蹲下身来,想伸手摸摸小孩儿的脸,不料被小孩儿不经意间给躲开了。
“是我。”林忏轻声道。
对方看了他一眼,没理会,紧接着带着他回到小时候的故居,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不差,是一个地段很好的小阁楼,跟着林潇住一起,徐檐南偶尔过来陪着他俩。
忽然,从街道旁边的豪车上下来一个妇人,这个妇人雍容华贵披着上好的狐狸毛皮草,她笑着上来拉上幼年林忏的手,另一只手就抓住他的一撮头发,他疼得皱眉,一口咬在妇人手腕上,见妇人松开手,他才往回跑。
刚跑两步,就听见妇人喊救命,等他回转过头看时,林潇已经锁住妇人的喉咙,妇人倒在地上喊救命,女人咬紧牙齿想要置她于死地。
没过几分钟,徐檐南赶紧跑过来,却被女人呵住了:“你们都别过来。”
女人是一个疯子,不认人的。
幼年林忏被吓得直发抖,瞳孔一直闪烁着,面色逐渐变白。
“阿九,别害怕,我是妈妈。”女人看着他笑了,唤着他的乳名安慰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别害怕啊。”
徐檐南走过来抱住他,蒙住他的眼睛。
“林潇!”须臾,周遇行跑上来,“住手。”
林潇朝他来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害怕的紧了紧手,妇人被勒得直喘粗气。
周遇行慢步走进她,连哄带骗:“潇潇,你松手好不好,只要你松手,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不好。”林潇一个劲的摇头,泪水落至腮边,“周遇行,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妈别来找阿九了,什么我都给你了,你放过我们母子俩行不行啊。”
“潇潇,你先别激动。”周遇行安抚着她,慢慢的一步一步朝前挪着。
林潇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勒在妇人的脖子上:“你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和她一块儿去死。”
听此言,周遇行立马停下了脚步。
“阿九是我和徐檐南的儿子,不是你周遇行的,能不能管管你妈,别想法设法的过来拿东西去做亲子鉴定,周遇行,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遇上你是我倒霉,我认栽。”林潇声嘶力竭的吼出声来,“你能不能别动阿九,阿九是我的命啊,你动了他,我该怎么活。”
“好好好,我发誓,我从今以后不动他,我让我妈就此收手,不做什么亲子鉴定了,我发誓,潇潇,你先别激动。”周遇行抬起右手,语气不知不觉的放轻了。
林潇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儿,掰开妇人的双手看上面有没有头发丝,最后才松开她朝林忏跑过去,从徐檐南手里抱过来:“阿九别怕,妈妈的宝贝儿,别怕了,走,和爸爸妈妈一块儿回家。”
忽然间场景切换到他十来岁那年,刚放学,班主任就说有人找他,把他带到办公室里,刚踏进一只脚就看见一对中年夫妻,班主任介绍说是黎泊周家的周老爷周太太。
他收回脚便转角下了教工楼。
跑到校门口时,他从书包里翻出校卡刷了一下便急匆匆的朝家的那个方向跑,不料被两个黑衣人追赶,十来岁的小娃娃跑不过两个成年的大汉,最后被这两个大汉押回车里。
他被绑到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里,不过半个小时,上一秒还在办公室里那对夫妇便开门走了进来。
他抬起一双警戒的眸子,像一匹小野狼那般不近人情。
“孩子,别怪我们无情,我们只是想要一个结果。”妇人走上前来想要扯他的头发,不料被他给躲开了,他使劲绷直双腕上的绳索,直到两个手腕被自己磨出血迹来,他强硬着把自己的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
在挣扎中,他听见旁边的男人说:“不管是与不是,都不能留,留着也是对我们周家的威胁。”
在妇人对他二次出手的时候,他已经解开手上的绳子,双手绷着绳子,背靠在墙上,一双冰冷的眸子盯着朝她靠过来的妇人。
第23章:红风车
他的手腕还有血迹,一双眸子带着惊恐与不安,脚上还绑着绳索,更加限制了他的行动。
妇人喊上来几个人按住他,紧接着便有人捏住他的下颚迫使自己张开嘴巴,那人将一粒粒药往他嘴里塞,他下意识的给吐出来。
“捏住他的喉咙。”妇人走上来抓住他的头发,一种熟悉的痛觉涌上来,他被迫扬起头看向妇人的脸,她保养的很好,但嘴角的皱纹很明显。
林忏连着打了几个干呕,生理泪水很快萦满了整个眼眶,他闭上嘴巴咬住往他嘴里塞药的人的手。
“操。”那人朝他啐了一口唾沫,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耳畔嗡嗡间,他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管他的爸爸是谁,留下他对遇行,对整个周家都是威胁。”
“孩子,不是不留你,把你留下来也是一个复仇的工具,相信你也不想成为工具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停下挣扎的脚,这个密闭的空间像一块巨石般压下来,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自己吞下好几粒药,又感觉妇人的手指甲剜得他的手臂很疼,潜意识里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喊他。
林忏覆在机器人脑袋上的手指轻颤着,听到机器人重复不知道几遍“数据出错”,他才从中清醒过来。
他呼吸越发急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指按住自己心口试图让自己缓过来。
李惟赶紧推开门进来:“林总。”
“没事。”林忏依然喘着气,抬手指了一下门,“先出去。”
李惟踌躇,蹲下来想拉他,不料被他一把推开了:“别碰我。”
他双目猩红,仿佛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李惟欲言又止,确认他没生命危险后才带上门离开了。
良久,他才摘下眼镜坐在一方墙角,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垂着眉眼盯着地板走神。
不过半会儿,李惟拿着他的手机走进来了:“陈小姐电话。”
林忏伸手捏着手机,抬眼让李惟离开,他又缓了两秒才接听,切转了摄像头。
陈怡怜不知道在哪儿给他打的电话,有回声。
“李惟告诉我,你去试验了?”陈怡怜问。
林忏才嗯了声,陈怡怜就发现了端倪,她冷下声来:“摄像头,让我看看你。”
“挂……”
“你敢挂。”陈怡怜抢在他前头,威胁道,“只要你今天挂了我这个电话,我马上飞回来。”
林忏润了润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袭上,他把摄像头切转过来对着自己,镜头下的他没什么异样,只不过嘴唇裂了一道口子,冒了点点血丝。
陈怡怜松了一口气:“试验怎么样,你自己感觉有没有效果?”
林忏:“还好。”
陈怡怜想了想说:“我可以和院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小朋友去试试……”
“不,”林忏一口拒绝了,“不能。”
“那你也不准再去,至少近期内。”陈怡怜说,“等我一月放假回来陪着你。”
林忏点头。
随便和陈怡怜聊了几句,他就出了这个试验室走上数据台和几个负责人探讨。
第二天,他去走访了许家名下的福利机构,因为行程原因,只能先去几个较近的,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身体有缺陷的人,自闭症,聋哑儿童占多数,少数是比较健康的儿童。
“林忏哥哥。”走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跑过来站立在他面前,深深的鞠了个躬,“我们院长说,你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对吗?”
小女孩儿八九岁,扎着一个马尾,牵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儿,两三岁的样子。
林忏蹲下来,摊开掌垫着妹妹的小手沉默了,她的小手还捏着自己刚才给她们的红色风车。
姐姐咧牙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哥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像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很多跟我妹妹一样的孩子,他们就没有我妹妹这么幸运了,因为我妹妹有我,他们都没有亲人。”
“嗯。”林忏看向她的眼睛,也不敢和她承诺太多,他起初并没有想走这条路,但自己既然走向这条路了,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小女孩侧头看向自己妹妹手里拿着的风车,这阵风来得正是时候,红风车在她的小手里转得正欢快。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谢谢哥哥的红风车,我妹妹应该很喜欢。”
林忏缓缓站起来和女孩告别,他坐在车里,小女孩带着妹妹慢步送着他,手中的风车转得很快。
许家名下有四十几家福利院,合同上林忏与许氏家签了五年,这四十多家他随时都可以去。
他以CL的名义资助了健康儿童上学,再给其他孩子请了专门的医师。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研发出那款机器人。
院长好奇的问了句:“小林总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呢,要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啊。”
林忏眸色有些疑惑。
院长举起了例子:“知道许董吧,他曾在公众面前说,他没有精力去找到解决的根源,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做,尽管不如人意,许董说他不是神,救不了每个人。”说着说着,老院长又开起了玩笑,“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是奋斗奋斗再奋斗,为自己以后娶妻生子,为自己的余生而奋斗吗。”
他也不是神,也救不了多少人,他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别人。
林忏淡淡道:“这不冲突。”
十一月末,岑安市中心江边的柳树上均挂满了红色的风车,许多各地的人纷纷来岑安市区打卡。
十二月中旬,岑安半个城都挂上了风车,给萧条的柳枝增添了一抹温柔与人情,江面倒映下随着初冬的风而转动的红色风车。
十二月末,岑安所有的柳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风车,许许多多来自各国各地的游客都来观赏,至此,岑安被人赋予了风车城的称号。
林忏下班途中,听着风车之间碰撞的窸窣声倚在车窗边小憩,忽然,他发现地上有几只被风吹掉的风车。
“停下。”他喊住李惟,李惟立马把车停在路边,林忏下车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红风车。
夜色醉人,风车的声响莫名悦耳,林忏将风车挂上柳枝,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嘴角扬起一道淡淡的笑意。
俶而,一双手环在他的腰间,他侧头看去就听见一句:“别动,让我抱会儿。”
第24章:十万个为什么
他微微侧过头,一动也不动,任由陈怡怜紧贴着他的脊背,风车火红,似火星把黑夜烫了一个洞。
水波有痕,月色有迹,一切归于宁静,又与宁静相斥。
陈怡怜蹭了蹭他的背,左手覆在他的胸膛上,很久才轻声说:“阿忏的心跳很快。”
林忏垂下眼眸,视线落到她的手上,淡淡的笑了笑,抬手握住她有些僵的手。
“走,回家。”林忏轻声道,用余光撇了眼陈怡怜,再收回看着眼前的这只红风车,经过风吹雨淋,风车表面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鲜艳,但依然不影响它的美观。
陈怡怜松开他,转头让李惟先开车走,她回过头盯着林忏,嫣然一笑:“走回家。”
林忏有些无奈,他伸出手摊开,陈怡怜把手搭在他的手心,接着就是他把几个手指蜷曲起来握住她的手。
“不用想都知道是你。”陈怡怜平视着正前方悠长的街道,说,“想一想,风车城这个名字确实比岑安好,我挺喜欢的。”
林忏的视线紧随着她,手不自觉的握紧了。
岑安有两次最火的时候,一次是整座城被装上彩灯,刚装上的时候并不火,火那时彩灯已经装了将近一个月了,还是有人的无人机拍下来的,夜深人静了,彩灯全部亮起,外围是一个爱心,里面是三个大字——夏应眠。
第二次便是这回的红风车,每当风吹起来,风车沙沙作响,不着调的奏着曲子。
陈怡怜看到网上发出来的图就知道是谁弄的,那时她恨不得立马飞回国来。
陈怡怜问他:“风车做了多久?”
林忏说:“不久。”
久是不久,只不过挂的时候废了心思,先从市中心开始,再向外围扩散去,一步一步的似是精心计划过的。
陈怡怜停下脚步,站在他身前,她双手架在林忏的脖子上,凑近他,笑得一脸谄媚:“想听爸爸对你讲情话吗?”
林忏立马拎开她。
“叫声爸爸听听。”陈怡怜继续黏在他身上。
林忏动了一下眉尾看着她:“喝酒了?”
陈怡怜伸出手掌贴在他的脸颊上拍了拍,朝他呼出一口气:“没喝酒,就单纯的想听你叫爸爸了。”
“别想。”林忏冷不丁的拒绝了,拖起她抱在怀里。
陈怡怜捏着他的下颚,左右看看:“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哪个狐/狸/精勾引过你的痕迹。”
林忏忽而兴起,问了句:“有能怎样?”
陈怡怜恶狠狠道:“那就送去通整个城市的臭水沟,背后再给她贴小字条,就写抢/陈怡怜老公的女/人。”
林忏短促的笑了声。
陈怡怜自豪的扬了一下眉头,冷笑道:“在岑安,谁不知道我陈怡怜的名号,本小姐的老公都敢抢,她可能是觉得自己日子太好过了。”
“嗯,我是你的。”林忏顺着她的话,接着被陈怡怜突然的一个吻堵住了嘴,爆冷的空气当即被这股温热的气息裹上,乱了本意更劝降了这抹冬意。
良久,陈怡怜抬起眉眼望着他笑:“我教你的那些,没忘吧?”
林忏假意没听见,抱着她就往前走。
“回去要检查的。”她义正言辞的说,“忘了就要好好的罚。”
其实林忏有一点没说,他一直都对陈怡怜的荤/言/荤/语免疫,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学来的满/嘴/跑/火车。
第二日陈怡怜睡到了大中午,林忏有事儿先去公司了,给她留了字条。
她按了按腰接了一杯热水下肚,走到鱼缸边上盯着里面游来游去的五颜六色的小鱼,鱼缸高度到她的腹部,上面搭了一块一指厚的薄毯,边缘吊有玻璃水晶,只要动一下,玻璃间就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昨晚太晚了,她没闲心逛自己家,就知道地毯被换了,这么一看她就比较好奇浴室那飘窗成什么样子了,她拎着水杯靠在门边,朝飘窗那边看过去,上面放有她最喜欢的紫色的毛毯,连窗帘都是轻纱的,窗户留了个缝隙,紫色的轻纱被风吹得飘起来。
墙两侧瓷砖被换成了镜子,镜子边上还挂了一排紫色的小铃铛,此时被风一吹,也叮当作响。
她满意的收回眼神,刚走到客厅就听见人按门铃,她便折回从猫眼里看了眼,门口站着林潇和徐檐南。
不好,未来公公婆婆查岗。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睡衣,赶紧从跑进里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捋了捋发丝打开门,刚脱口打招呼,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了。
昨天晚上,明是检查功课,暗是被人查,结果忽略了人家本来学习能力就不错,一点儿没差不说,还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林潇笑了笑问:“感冒了?”
“是……有点儿。”陈怡怜招呼两人进来坐,尴尬一笑,“阿忏上班去了,我倒时差。”
“我知道。”林潇说,“阿忏打电话来说你一个人在家里,让我中午点儿过来陪你,正好今天我们要去二十三楼看看,你要一块儿去吗。”
陈怡怜一愣,接着两眼发亮,哑着嗓子问:“二十三楼……你们俩的事儿……”
林潇只是笑了笑,徐檐南点点头:“老爷子让我过年带她回去过年,看好期呈结婚。”
“潇姐,姐夫,你俩先坐,等我收拾一下。”陈怡怜一溜烟冲进了卧室关上门,打开手机给林忏发了个消息。
〔潇姐他们要结婚了你知道不?〕
狗林忏:〔知道。〕
看到他敲过来的知道两字,陈怡怜立马就不爽了。
〔你早知道了你不告诉我?〕
狗林忏:〔就比你早两个小时。〕
〔好吧,念你也不会瞒着我,我该穿什么衣服陪潇姐逛呢。〕
随后她发了好几张衣服的图片过去。
〔快帮我选一下,哪套好看。〕
狗林忏:〔酒红色。〕
〔为什么?〕
狗林忏:〔保暖。〕
〔我要什么保暖,给我选好看的,菜刀/菜刀/菜刀/菜刀。〕
〔再说了,车上有空调,商场肯定也有空调,我再贴两个暖宝宝就可以了。〕
狗林忏:〔米白色。〕
陈怡怜又问了句为什么。
第25章:二十三楼人间
狗林忏:〔好看。〕
虽然这套并不是陈怡怜心仪的那套,但听到他说好看两字,那她就勉为其难的穿上了。
在陈怡怜洗澡的时候,林忏又给林潇发了一条消息:〔图片。〕
〔你儿媳妇穿这个陪你逛街。〕
林潇一看,里面搭的毛衣是低领的,这么冷的天,不得冷死:〔那怎么行,刚我听她说话,声音都是哑的,不行,我去让她穿厚点儿。〕
说着,她赶紧走过去敲门:“怜怜,我能进来吗?”
“马上。”陈怡怜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走出来开门,显摆了两下问,“潇姐,我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穿这么点儿?”林潇先铺垫一番,望着窗外和煦的日光,“别看天晴,外面冷着呢,来来来,把你衣柜打开,我帮你搭配。”
陈怡怜尴尬一笑,走过去打开了衣柜:“我们年轻人不怕冷,好看就行了。我可以贴两个暖宝宝……”
“这件浅蓝色的离子大衣不错。”林潇取下衣服放她面前比对比对,满意的扬起眉毛,“你觉得呢?配这个纯白色的高领打底衫和这条米白色的裙子,拉风又保暖。”
“……行。”陈怡怜笑着应下了。
“有点儿勉强,是不喜欢。”林潇又把裙子大衣放回去,挑了半晌,最终把目光锁定在那条格子围巾上,“那围条围巾吧,再戴双手套,热了可以脱。”
陈怡怜点头如捣蒜,竖起大拇指:“合我意。”
林潇睨着她摇摇头:“那再带一件外套放你姐夫车上,冷了就换啊。”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陈怡怜半分敷衍的把围巾手套放床尾,坐回梳妆台化妆。
“我帮你化吧。”林潇撸起袖子拉了一条凳子坐在她旁边,“你是想要什么样子的?跟你之前一样还是温婉点儿的?”
陈怡怜不禁又想起当年林忏看了两眼的那个小女生:“化那种小鸟依人点儿的,小家碧玉,温婉可人,林忏最喜欢那种。”
林忏最喜欢的那种,篮球赛正激烈的时候他也会去看的那种。
林潇抿唇笑了笑,给她化了一个淡妆,最后再给她盘了一个发型,妥妥的富家名媛,温婉贤淑的名门闺秀。
“真好看啊。”林潇由衷的感叹了两句,“把我儿子迷的找不着北的那种美。”
陈怡怜抬眼噗嗤一笑:“夸人要一起夸,咱俩真美,把那俩迷得不要不要的。”
整装出发已经是下午两点半了,徐檐南又是司机又是保镖的,也插不上两女人的话题,偶尔林潇会和他低声交谈两句,他总是笑笑,然后低声回应。
这么看着,陈怡怜越发觉得林忏和徐檐南很像,他也算得上是徐檐南带大的,谈吐举止,只不过林忏面容没有徐檐南那么温润和蔼。
走了半分钟的路程,他们才来到“二十三楼人间”,这是一栋婚庆大楼,不似其他建筑那样四四方方中规中矩。
所谓二十三楼人间。
楼是楼,人间非人间。
它是一栋坐落在市中央的婚庆楼,去过的人都说,这里是以楼层定权贵尊卑,能去到五层以上的屈指可数,传闻说非富即贵,迄今为止还未有人去到七层及以上,更别提第二十三层。
前台小姐看了眼陈怡怜和林潇,颔首问:“请问有预约吗?”
“有,姓徐。”徐檐南走上去和服务员交涉,当谈到楼层的时候,服务员职业性的笑了笑,“抱歉先生,楼里有规定,一楼到六楼有上万种婚纱和拍照格式供您和夫人挑选,我们这里还有最好的司仪和婚礼地点,但七楼……怕是不行。”
陈怡怜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递到她手上:“您好,我是陈怡怜。”
“啊,陈小姐,您好。”前台小姐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确认是她所知道的陈怡怜后,才纠结着拒绝了,“是这样的陈小姐,我们楼有规定,如果想要上七层以上,就要实名登记,并且双方是第一次结婚且这辈子只要彼此的,如果签了我们的承诺书上到了七层以上,但因为个人原因没有走完余生的,信誉会受到一定的影响,如果不是头婚,那没办法了,在我们楼的规定下就不符合,也不是说歧视什么,我们二十三楼人间的宗旨就是一眼情定,耄耋相依。”
陈怡怜回转过头看了眼林潇和徐檐南,莫名有些惋惜,她不死心的问了句:“那如果是之前没遇到那个对的人,而现在遇到了呢?”
前台小姐温和一笑:“那我们第六楼就是这样的,一楼是平淡而温馨的爱,二楼是常常久久……咱们六楼就是遇良人携伴余生。”
陈怡怜曲着手指敲着桌面,长长的哦了声,问:“那七楼代表什么?”
“惺惺相惜,许尔来生。”
“七楼就到来生了?”陈怡怜笑了笑,“那二十三楼岂不是十世了?”
前台小姐抿唇继续笑道:“楼里有规定,未开卡的楼层不能透露。”
陈怡怜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两人,故意走开了,让两人自己决定。
林潇拎着包,仰头看着金碧辉煌的大厅,很久才说:“去六楼吧。”
陈怡怜走得不是很远,还是能够听到她的话音,也不知道是自己对林潇的那份怜悯还是其他,她从林潇的话里听出了一层遗憾来。
林潇对徐檐南解释了一句:“余生够了,下一世我不想再做林潇了。”
“乱说。”徐檐南搂着她,“走吧,上楼看看。”
陈怡怜假装玩手机停在原地等着他俩过来,笑了笑安慰道:“潇姐,你别听那小姐姐乱吹,这就是一栋刚打出名声的婚庆楼,那些什么生生世世啊,都是匡人的,要不设计这种悬念,能有那么多人慕名而来吗,放心,我潇姐出嫁,那肯定是最风光的,对吧姐夫。”
徐檐南忙点头:“就是,到时候啊,我看能不能约到摄影圈最有名的顾挽女士,她拍照技术很多人夸,到时候我们婚纱照就拜托她给咱们拍。”
陈怡怜附和着点点头:“我看也是,信不得信不得,我不相信去了七楼拍,下辈子就能在一起了,我不相信那顶层还真的有魔法,让人能永生永世在一起,对不。”
第26章:一百婚
“你俩。”林潇无奈一笑,“别多想,我没怎么,我只是觉得我和你姐夫又不一样,你姐夫那么好的一个人,第一次结婚,就有点儿……但有些事情也要说清楚。”
“诶——”徐檐南温润的看着她,“什么就谈到下辈子了,这辈子都还没过,那你说你下辈子不当林潇,那我也不做徐檐南了,你当猪我就陪着你当猪,你要是想当狗,我也当一条……”
林潇瞪了他一眼:“粗俗。”
陈怡怜跟风道:“就是,姐夫太粗俗了,怎么能够当猪和狗呢,像我潇姐这么优雅的人,当一只白天鹅,姐夫可以当癞蛤蟆,绝配。”
林潇忍俊不禁。
“可以。”徐檐南忙说。
陈怡怜继续道:“到时候咱俩当天鹅,让姐夫和阿忏做癞蛤蟆去。”
林潇笑了:“咱俩双宿双飞,让他俩拼命追。”
三人有说有笑的乘上电梯往二楼去,一楼二楼的人还算正常数量,虽然比不上商场。
三楼的人就比较稀少了,到四五楼基本上没看到几个人,一是因为这栋楼本来就大,其二嘛不言而喻,逛了三个多小时,他们才去六楼的休息室里吃甜品,不得不说,这里的服务态度很好,甜品咖啡果汁奶茶应有尽有。
林潇说:“这里的服饰都挺好看的,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的,三楼好看的都看不过来,六楼每款我都觉得不错,实在难以想象二十三楼是一番什么样的场景。”
“等我有钱了,我把这个楼给潇姐盘下来,到时候想看哪层就看哪层,想上哪层挑选就去哪层。”陈怡怜搅着咖啡,打趣林潇。
林潇嗔怪:“说得就像我三婚四婚五婚十八婚的。”
陈怡怜弯着那双桃花眼:“这不是轻而易举吗,潇姐想结几次婚,姐夫都能陪着你结。”
这个时候徐檐南没在,林潇不止怎么的,笑着笑着就从眼角挤出一滴泪水出来,她伸手擦了擦。
这次也算得上是林潇人生第一次办婚礼,她十八岁就嫁到周家,大学里流言四起,虽然身边有周遇行,但依旧敌不过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后来林家和周家正面较量,没落又重建,把她从族谱里除名,她虚无缥缈的过着半生,比梦还要更残忍一些。
陈怡怜怕林潇发觉自己看见她脆弱的那一面,便低着脑袋给林忏发消息。
〔今天和潇姐来二十三楼人间,体验感极差,虽然里面的咖啡好喝,但我总觉得这里面的规定不太像是人定的。〕
狗林忏:〔怎么?〕
〔还怎么,我想问问,这世界上还有什么钱办不来的事情?原本我想说,给他们钱,然后给潇姐和姐夫一个很难忘很有纪念意义的婚礼……〕打到一半,陈怡怜突然觉得文字提现不出她的那种悲愤,索性切换成了语音,拿着手机走远了,她夸大其词讲,“……你猜人家小姐姐怎么说的,噢,咱们楼有规定,要头婚的并且要签订什么什么合约,还说宗旨是什么一眼情定,老毛老至相依,那两字儿我不认识,我就很无语了,就一个婚庆楼,架子这么大,等哪天本小姐雇几个大挖掘机把地给铲平了,我看他还开得下去。”
狗林忏:〔有没有一种可能,人本来就没想为了钱?〕
陈怡怜看着这个消息陷入了沉思,这狗/男/人不帮自己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帮着对方说呢?
她按着语音键:“什么叫本来就没想为了钱,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几何,不过是贪图碎银几两,那不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本小姐就是俗,俗不可耐,我就觉得世界上没什么是美貌和金钱摆不平的,还有,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
狗林忏:〔那确实不对。〕
陈怡怜:“我也觉得,人潇姐苦命半生,结个婚怎么了,还歧视二婚的了?等我二婚三婚四婚五婚一直到一百婚,我都要在这里办,还偏偏要请同一个人,我就不信了。”
狗林忏:〔再讲一遍?〕
陈怡怜盯着这几个字想了想,感觉自己没错啊,主要是不这么说的话,不能提现自己此时的那种护自家人的心态。
“我说,我以后结婚,不管是一婚二婚三婚四婚……都要在这里,还要请同一个人主持,我就不信了,怎么,还歧视二婚的了,这个时代二婚三婚的还少吗?”
啊,有些人还没有结婚就想着二婚三婚了。
等陈怡怜对着林忏吐槽爽了,她才坐回来和两人讨论婚礼是办中式还是办西式的。
徐檐南看向林潇:“她喜欢哪种我们就办哪种,主要看她。”
“按照我说,中式西式都可以,中西结合嘛。”陈怡怜撑着下巴,“现在很多人都是这样。”
林潇思索着:“他家老爷子比较传统,办中式的喜庆点儿,我又不是你们年轻人,穿婚纱不好看。”
徐檐南说:“你穿什么都好看。”
陈怡怜啧了两声:“就是,潇姐,你走出去问问别人,看你像不像四十岁的人,我看就只有十八岁。”
林潇垂眸一笑,喝了一口咖啡:“你嘴甜,不和你说。”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陈怡怜笑了声,“我毒舌出了名的。”
“说真的,明天有时间吗,来酒吧玩玩儿呗。”林潇看向陈怡怜,见她笑笑,就猜到她没时间。
她摊开双手说:“明天晚上有个舞会,她们都喊我去,没办法的事儿。”
林潇将右手手臂靠桌上,使了使眼色:“让阿忏去当你舞伴,别听他说不会跳。”
“是吗?”陈怡怜眸色一亮,“我还说今晚教教他,看来不用了。”
林潇一脸看热闹的笑容:“他小时候檐南老带他去宴会,逢人就介绍阿忏是他儿子,拿他挡桃花了。”
“那时候多大?”陈怡怜问。
林潇:“宴会最多的那几年他也就四五岁,他长得帅,不过我猜也没什么体验感,只能看见那些阿姨的大长腿,去两次就不乐意去了。”
陈怡怜嗤笑出声。
“他不喜欢宴会,但他不说,硬是被我牵着走完过场,也够为难他了。”徐檐南淡淡一笑,“说起来,他还有件糗事儿我没说。”
第27章:情书2.0
陈怡怜很是好奇,双手交叠放在桌上听徐檐南讲。
徐檐南回忆了一下,还没讲,他便忍不住笑了声:“我记得有一回宴会上,他看到地上有个红色小球,可能以为是垃圾就想捡起来扔垃圾桶里,没想到人小女孩儿找上来,硬说这是绣球,要他娶她,缠着他那是个不依不饶,鼻涕眼泪口水都擦他身上了,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看见过那么不讲理的女孩子,他手足无措的四处找我,当时我正在角落里和人谈生意上的事情。”
听此,陈怡怜跟着笑了:“那也真是,这样的小孩儿就缺一顿鞋底。”
“那可不,没过一会儿,小女孩儿爸爸来把她抱走,他有点儿洁癖,站那儿不敢动,只要一动,手上脸上的鼻涕眼泪会抹到其他地方,我没忍住笑话了他,他好几天没理我。”徐檐南侧头看了眼林潇,她脸上还挂着笑意,他目光落到林潇快喝完的咖啡上,起身去给林潇续咖啡了。
林潇这才收回放空的眼神:“阿忏忙完了没?”
“刚发消息问了,他在来的路上了。”陈怡怜说。
徐檐南端着咖啡走过来:“老爷子刚说,让咱们收拾一下,腊月二十几回去过年,都过去。”
“真的假的。”陈怡怜淡然一笑,“怕不是姐夫出于礼貌才邀请我的吧。”
徐檐南害了声,把手机递给她:“你姐夫还能骗你不成,老爷子老早就想阿忏带你回去了,他刚说了,我回不回去无所谓,主要是潇姐和你得过去,对吧,潇姐?”他朝林潇眨眨眼睛,笑得像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人。
林潇攘了一下他,故意转移眼神不看他了。
“还不好意思了。”陈怡怜咬着刚徐檐南喊的潇姐的语气,顺带着得意的夸了一下自己,“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况且潇姐和我一样美若天仙,公婆见了都欢喜。”
徐檐南和林潇相视一笑。
陈怡怜抬起好奇的眼睛:“那天才听阿忏说,你们是姐弟恋啊?”
“三岁零五个月,我上半年的,他和阿忏一样下半年的。”林潇随口便答。
徐檐南笑着做了补充:“大我三届的学姐,我上幼儿园小班,她幼儿园刚毕业,我小学一年级她三年级,我三年级她毕业了,等我上了初中她又毕业了,就很烦人,后来我跳了一级追她,她嫌我嫩。”
林潇哼笑了一声,侧头同陈怡怜讲着:“虽然说他很温文儒雅,但你是不知道他刚上高中那会儿多嫩,放学被一群学姐堵在墙角欺负。”
徐檐南忙无奈着点头:“是是是,本来你潇姐高中那会儿就很清纯很乖巧,谁知道那天她用口红在鼻梁上画了一条杠,校服绑腰上,还装模作样的抗着一根棒球棍走到楼梯口,十分社会的说了句,你猜是啥。”
陈怡怜摇摇头,抿嘴一笑:“猜不到。”
“她说,嘿——滚过来给学姐拎书包。”徐檐南讲得绘声绘色,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我去接书包的时候,她整只手都在颤抖。”
“怂啊那会儿。”林潇弓着身子笑得像朵花一样,“那群人都是大小姐,我一个也惹不起,但没办法,我也纠结了好久,如果不这样做,这跟屁虫清白不保啊,想着救便救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陈怡怜蓦然想到当年的林忏,他倒不像是徐檐南那样会被人堵着,他会跑,譬如对陈怡怜就是这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俩笑作一团,相互撇了对方一眼,那些年林潇只把徐檐南当做弟弟,后来和别人恋爱了结婚了,还是双方家族都同意的,徐檐南以为自己在她生命中从此消失了。
林潇继续说:“说到这里,他还有一件事儿特别搞笑,记得他用文言文给我写了一封情书,当时他十二岁吧,跳级上的高一,我觉得文绉绉的懒得看就给扔了,结果被校长捡到,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出来,还当众翻译,给他揪出一堆错误的介词这词那词的,完了以后还请家长,他家老爷子那脸当场就青了,但没批评他早恋,就说他文言文烂还用文言文写情书的事儿,我想笑又不敢笑,憋了好久。”
陈怡怜闻言,捂着嘴笑得脸疼:“这事儿有2.0版本,想当年我追阿忏那会儿,也写过情书,不过是用英文的。”
——“Hi,Linchan,IamYilian,Ilikeyou,emyhusband…”
什么玩意儿。
林忏眉心一皱,把小纸条揉成一团扔后面那垃圾桶里了。
“喂,当着我的面扔我情书?”陈怡怜抱着双手走过去,坐在他的位置上,“还是说不想看纸质的?行,看在你帅的份上,我背给你听。”
她张口就来,就前面几句挺熟练的,后面的有些结巴,汉语试翻译,一看就是她亲自写的。
林忏毫无感情转身就走。
陈怡怜紧追不舍,在他耳朵边上念了大半天小作文,结果下午时,林忏他们班英语老师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张小纸条,给投屏在黑板上当做反面教材给他们班英语差的讲一些基本的语法。
英语老师气愤的拿起教鞭敲敲黑板说:“这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班的,我一定要找她谈谈,基本都是初中学过的,还错,还有中式翻译,我讲了多少遍?”
林忏戴着眼镜云淡风轻的抄着笔记,偶尔抬头看看黑板,陈怡怜写字还行,这是英语老师点出来的唯一一个优点。好在她名字拼的是英文,不然少不了一顿批评。
等下课她窜班过来看到电子白板上的投屏落荒而逃,林忏班里几乎都知道是她写的,只不过是没人戳破而已。
林忏扬了一下眉毛,余光盯着她的背影,勾唇短促一笑,从课桌里拉出书包搭肩上走了。
那几天陈怡怜都不好意思来林忏他们班窜,林忏是前所未有的清净。
听到她讲出来的故事,徐檐南调侃道:“他们家遗传就是扔情书,我俩净出糗。”
陈怡怜说:“也不知道是哪个讨人厌的,把我情书交给老师了,估计是严陈安那臭小子。”
“陈安应该没那么闲。”徐檐南看了眼时间,“不早了,咱们下去等他吧。”
第28章:可怜巴巴的投靠
林忏才刚到楼下不久,刚准备上去,就看见三人从旋转门出来了,他拿了伞走上前去。
“下雨了。”林潇抬头看着漫天飘着的细沫,不像雨也不像雪,岑安不属于很高的地势,所以很难遇到下雪。
“今年带你看看我们北方的雪。”徐檐南牵着她的手站在门口等着林忏送伞过来,他收紧手指小心翼翼的握住林潇的手,林潇没排斥,任由他牵着。
林忏递上一把伞,走到陈怡怜面前,视线落在她手里拿着的围巾上,不悦的皱起眉头。
陈怡怜赶紧围上:“刚取下来刚取下来,不信你问潇姐。”
“怜怜听话着呢。”林潇笑笑,“就刚喝咖啡那会儿取的。”
“你也别像个老父亲一样了,走吧走吧,上车就不冷了。”陈怡怜贴了个笑脸,抱着他的手臂急着朝前走去,“潇姐,我们先回家了,你和姐夫小心点儿”
林潇叮嘱道:“行,那个——阿忏,回去给怜怜炖一个冰糖雪梨,润润嗓子。”
“那咱们逛超市去?”陈怡怜又是一阵兴起,说着又是三分的哀怨,“说起来,你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超市。”
林忏动了一下唇,侧头望着她:“陈大小姐逛过超市?”
“对哦……对屁,我国外就和室友们逛过。”陈怡怜咂咂嘴,“但超市里很多搞特价的,那不就是先把物价抬高,然后再打折下来的嘛。”
李惟刚走上来,林忏便指了一下前面的超市,陈怡怜抢在前面说:“我们走回去。”
“啊……下着雨呢。”李惟好心道,“不然我过去等你们?”
陈怡怜摆摆手,环顾着四周稀疏的柳树:“不用不用,回去那条路很多风车,我边看边走。”
“陈小姐说风车啊,”李惟笑道,“您回家的那条路的风车还是林总一个一个折的,一个一个挂上去的,挂了有……咳,那啥,陈小姐,我先走了。”
林忏冷不丁的看了他一眼:“去基地换小丁。”
李惟欲言又止,给陈怡怜发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陈怡怜问:“为什么要去基地换小丁?”
林忏没说话,带着陈怡怜走了。
来到超市入口,林忏把伞存在入口处,刚拿上条码,就看见陈怡怜被超市门口卖小仓鼠的吸引了,她蹲在摊贩面前一眼不眨的盯着小仓鼠看。
林忏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陈怡怜抬头看着他:“买一对回去养着?”
林忏拒绝了:“不买。”
陈怡怜站起来问为什么。
林忏看了眼卖仓鼠的人,拉上陈怡怜的手腕:“很臭。”
“有除臭的,我保证不碍着你,捡一对?就那灰色的。”
“……”
两人讨论着讨论着进了超市,林忏忽然接到了罗星洲的电话,他说自己被老父亲赶出来了,已经在林忏家楼下等着了。
林忏让他等着。
陈怡怜哈了声,很有预见性:“我就说他会被赶出家门,好好的黎科大不去读,偏偏跑去打那什么游戏,还不如来我们公司。”
林忏看着她,问:“真想要那老鼠?”
陈怡怜:“也没有那么想要。”
林忏:“出来的时候买。”
陈怡怜难以置信,不过一会儿又说:“那把它们都买下来。”
林忏立马反悔:“不买了。”
陈怡怜伸手捏着他的下巴:“逗你玩儿呢,我买两个可以吧。”
林忏想说,买一个就行了,没必要祸害两条小生命。
他俩逛超市就买了几个雪梨,其余的啥都没有买,就出超市入口时把陈怡怜看好的那俩小仓鼠给买下来了。
走着走着雨停了,林忏收起伞牵着陈怡怜的手看红风车,风车不是纸质的,所以雨水泡不烂,现下积了很多水珠,她轻轻伸手一碰,水珠就落下来了。
风车上附着着小水珠,转不动了。
这条路整整走了有一个多小时,罗星洲看见他们来,也不敢说什么埋怨的话,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见到陈怡怜甜甜的喊了一声:“姐姐。”
陈怡怜感觉不妙,视线立马转移到她手上抱着的垂耳猫,再看看自己手里的小仓鼠。
罗星洲叹了一口气:“本来小惜儿是借住在我家里的,但我老父亲横竖看我不爽,就把我赶出来了,她死活要跟着我,我俩一块儿来投靠你们。”
严陈惜点点头乖巧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姐,姐夫。”
陈怡怜悄悄和林忏咬着耳朵:“看到我妹手里那个肥猫没,就是它吃过我的螳螂,我的壁虎等等。”
“看到你姐手里那耗子没。”罗星洲起心坏笑了一下,“你的福海晚餐有着落了。”
严陈惜摇摇头:“不好吧。”
罗星洲压低声音说:“怎么不好了,你姐知道你要来,故意给福海买的晚餐。”
陈怡怜一道眸光朝罗星洲砍过去,罗星洲一脸无辜的锁了车门带着严陈惜上楼去了。
刚回到家,林忏去厨房给陈怡怜煲冰糖雪梨,又随便拿了一些菜放菜板上,陈怡怜支着罗星洲:“凭什么我男朋友做晚饭给你吃?你这叫寄人篱下,滚过去做晚饭。”
罗星洲摸了摸严陈惜手里的福海,去厨房了。
“星洲哥哥做饭不行,姐,你确定?”严陈惜担忧道。
罗星洲抱着厨房门柱:“你这话就不行了,什么叫星洲哥哥做饭不行,我今天就告诉你,星洲哥哥做饭很行。”
“你哥人呢?”陈怡怜把仓鼠放到墙壁边上的柜顶,问。
严陈惜:“我哥还没放假,要十几号才放。”
陈怡怜盯着她怀里的猫,坐旁边翘着腿警告道:“肥猫,不准打我仓鼠的主意。”
“我看好它,不会。”严陈惜笑着保证道。
陈怡怜嗯了声,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看了起来:“姑爷呢?”
严陈惜:“爸爸最近都在公司里,妈妈去国外了,也是十几号回来。”
“你去看你外公没?”陈怡怜抬起眼睛。
“上个周星洲哥哥带我去,但外公没见我。”严陈惜垂下眼眸,“外公一直都不喜欢我。”
陈怡怜嗤笑出声:“你外公重男轻女,只喜欢你哥,我和你就像是捡的一样。”
第29章:约见
严陈惜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没有这样想,本来我就没有我哥那么优秀,外公不喜欢也很正常的,不过没关系,只要我表现好一点,外公一定会喜欢我的。”
“傻不傻。”陈怡怜摇摇头起身往厨房走去,靠在门边看着林忏的背影。
罗星洲在一旁打杂,咋咋呼呼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多一会儿,他就被林忏赶出来了。
“不识好歹。”罗星洲经过陈怡怜,故意咳嗽两声,“不是我不帮他,是他嫌弃我做不好。”
陈怡怜一脚踹过去:“滚,挡住我看人了。”
罗星洲啧了声,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我承认,是比我帅那么一丢丢。”
陈怡怜斜眼睨着他似笑非笑。
“我滚了。”罗星洲揣着手耸耸肩去鱼缸边看鱼了,他弓着身子盯着里面的鱼,“诶我说,你们这鱼缸什么时候换的,也太矮了吧,别说我,怜姐你都能轻轻松松坐上……草。”
他忽然明白事情没那么简单,爆了句粗口后闭麦了。
“还是聪明。”陈怡怜莞尔一笑,轻轻把厨房门拉上。
严陈惜一脸疑惑:“鱼缸怎么了?”
罗星洲抬手挡在嘴边轻声咳嗽了一声说:“小孩子多什么嘴,把你作业拿出来,我教你做作业。”
“哦。”严陈惜把猫递给罗星洲,翻开书包拿作业。
厨房里,林忏刚做好了冰糖雪梨就给陈怡怜拿到手边:“只有一个,在这儿吃。”
陈怡怜笑:“开小灶啊?”
林忏轻轻嗯了声,转身洗菜了。
之前陈怡怜说请一个阿姨,每天帮忙做做饭打扫卫生,这样他也能轻松点儿,但他不习惯家里住着别人,再说做饭打扫卫生这种小事儿他也能做。
“你放糖了?”陈怡怜端着碗喝了一勺,又舀了一勺送到他嘴边,他很自然的低头吃掉。
“放了冰糖。”
“有点儿甜了。”陈怡怜说。
“我下次少放点。”
陈怡怜端着碗直接喝了两口:“没事儿,甜点儿也不错。”
罗星洲在外头问了句:“明天的舞会你们去吗?”
“我有舞伴,为什么不去?”陈怡怜啧了声,意思不言而喻。
罗星洲:“……”
“星洲哥哥带我去吧?”严陈惜抬起头,咧嘴一笑,“我可以做你舞伴啊。”
罗星洲揉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做你的作业吧。”
谈话中,陈怡怜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与林忏对视一眼,她点了接听按下免提。
“请问是陈怡怜小姐吗?”
“是我。”陈怡怜动了动眉心,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家周遇行周先生想见您一面,晚上八点半。”
陈怡怜愣了两秒,又看了眼林忏的表情,冷漠道:“不去。”
“等我发给您几张图片,您再决定来见不见我家周先生。”说完,那边等陈怡怜反应了几秒才挂电话。
紧接着就是她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短信发来的几张图片。
照片是方絮和几个人见面交谈的照片,紧接着她QQ邮箱里又收到一条录音。
两人听了大概十多分钟,大概意思是,和方絮见面的那几个人是倾夏的老员工,方絮现在已经拉拢了,目的是把倾夏搞到手。
那人给陈怡怜发了一条消息:〔想知道更多的情况,那就请陈小姐和我们家周先生见一面,放心,我家周先生不会为难你的,只是见一面。〕
陈怡怜抬眼望着林忏:“你陪我去吧?”
晚饭后,林忏把陈怡怜送到约定的茶楼门口,他坐在车里等着。
陈怡怜一进门,周遇行就站起来颔首:“怡怜小姐要喝点儿什么?”
“不喝。”陈怡怜走过去坐下,傲慢的盯着眼前的人,“周先生有什么事儿。”
周遇行叫了两壶茶,坐下慢道:“周某闲人一个,没什么事儿,就想请怡怜小姐帮我约个人,出来见一面。”
陈怡怜眸光含着笑意,从他的三两句话中也能知道他说的那个人是谁。
她勾唇漫不经心一笑:“周先生应该知道我是他什么人。”
周遇行想了想,忽而笑了两声:“是是是,周某是知道的。”
陈怡怜说:“我一开口,他断然不会拒绝我,所以我不会开这个口。”
短短一句话,周遇行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两秒:“怡怜小姐放心,我不会为难他,也不会害他。”
“还是在强人所难。”陈怡怜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眼皮也没抬一下。
周遇行沉默着。
“您也应该知道他就在下面吧。”陈怡怜又说。
“知道,但我答应过潇潇,没经过他本人的同意,我不会接近他。”
陈怡怜顿了会儿,依旧摇摇头:“我也不会用他爱我这点,去逼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她站起来说了句,“抱歉。”
“……那行。”周遇行心有不甘,又问,“听说潇潇和徐檐南准备结婚了?”
陈怡怜没回答他。
“行,我知道了。”周遇行想了想说,“对了,我想告诉你的是,陈家那位小公子准备对倾夏动手,你们注意点儿。”
“量他没本事。”说完,陈怡怜就大步跨出了包厢。
陈怡怜看了看时间,才进去了十分钟不到,她下电梯的时候才刚好十分钟。
周遇行约过她很多次,但每次都遭到无情的拒绝,不是陈怡怜不来见他,而是陈怡怜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
她想起那天刚跟着林忏来到“两极”,就看到了周遇行和林潇,她从未见到过林忏脸上浮现的那么阴鸷的表情。
林忏把书包塞她手里就走过去揪住周遇行的衣领,二话不说直接抡拳头砸在他脸上。
她一脸茫然的抱着书包跑上去拉住林忏:“喂,发生了什么事儿,林忏,你停手。”
“滚。”林忏拎着他的衣领穿过大堂,直接将人扔到大街上,周遇行踉跄着跌下楼梯。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身旁走过,把周遇行带过来的东西全部砸他身上。
周遇行倒在地上看着他:“你别误会,我只是过来给你妈送东西,送完就走。”
“她不需要。”林忏冷冰冰的拒绝道。
她当时还看人可怜,跑过去拉周遇行一把:“林忏,你干嘛,怎么一见面就对人家拳打脚踢?”
第30章:一见钟情的一见
林忏头也没回就走了。
“那啥,您没事儿吧。”她赶紧帮人把东西捡起来递给他,笑着解释道,“他脾气臭,打人确实不对,但我得先去问问他,万一是您的错呢。”
说完,她怕林忏生气,便赶紧抱着他重重的书包跟了上去:“怎么了?”
他伸手要书包。
陈怡怜当时就不爽了:“本小姐是给你拎包的吗,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给我?”
那他不要了。
她看着林忏走远的背影,又看着前台站着的林潇,她倒是一脸淡然,看不出情绪。
待林忏走后,她才走到林潇旁边,打了声招呼后就抱着他的书包坐下了。
她指了指大厅外,问:“刚那个,是什么人?”
“你看错了,那不是人。”林潇随口答了句,找理由走了,“楼上有事儿,你帮我看着。”
“噢——”陈怡怜没得到自己想到的答案,拉长音调,腹诽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每个人都很怪。
看了会儿她就无聊了,拿起手机给林忏发消息:〔再不回来,我翻你书包了。〕
两秒了,很好,那边没回复,也就是默认了。
陈怡怜这会儿没什么负担,收起手机便拉开他的书包拉链。
他书包很空,只有两套题一支笔,另外就是一些小饼干,耳机,零钱,简直比陈怡怜现下还无聊。
她靠在台上,拿出书包里仅有的两套题放在自己手肘下枕着睡觉。
睡到自己脚麻后她左右看看,别说林忏,连根毛都看不见,消息也没回复。
她吃掉他的小饼干,又霸占他的耳机,最后翻着他仅有的三十六块五数了八遍,拿着他的那张五角钱折成了三角,再拆开,如此重复了四五遍,直到钱上面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想着林忏实在是太穷了,就把自己校服的两个兜掏了遍,她喊住旁边走过的服务生和他加了微信,换了几百的零钱一块儿给他塞书包里,心想着明天他的伙食可能会从小饼干变成面包三明治。
“区区一个林忏,凭什么让我等这么久?”陈怡怜又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威胁道:〔再不来的话,我把你的练习册撕了折菠萝。〕
她照了一张手翻开练习册的照片,上面还规规矩矩的写着林忏的英文拼写——Linchan。
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一直都用拼音代替,陈怡怜听人讲过,因为他的忏是忏悔的忏,是一个戾气很重的字。
看了会儿,她发现练习册被折了一个角,陈怡怜小心翼翼的翻开,刚看到最上面的空白处写着的两个字,身后就伸出一只手压住了纸张。
一见……
陈怡怜抬头看着他,他逆着身后的灯光,鲜明的下颚犹如光勾勒的一样,他皱起眉头拿起旁边的书包,把书收了起来。
“刚刚你没理我,所以我吃了你的小饼干。”陈怡怜义正言辞道,另一面还在想那几个字是什么,难不成是一见钟情?
他对谁一见钟情了?
林忏嗯了声:“吃就吃了。”
陈怡怜玩味一笑:“小饼干有点儿硬,硌牙。”
林忏停下收练习册的动作,只两秒,他就又继续拉拉链,背起书包就想走。
陈怡怜伸手勾住他的书包肩带:“坐下。”
她抬脚勾过来一条凳子,一副没得商量的语气,她晃了晃手上的有线耳机,轻笑道,“还有人质在手,我劝你乖一点儿。”
林忏扒开她的手:“给你了。”
“不坐下我亲你了,你该知道我陈怡怜是什么样的人。”陈怡怜把耳机挂脖子上站起来,看了眼旁边经过的人,“我让人把你捆起来,然后亲你的嘴,亲你的脸,亲你的眼睛,我要亲个遍,所以要乖一点儿。”
林忏还是没理她,加快步伐离开了。
“……”陈怡怜。
想到这儿,她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车前了,她打开车门上了车:“走吧哥哥。”
刚准备启动车子的林忏僵住了:“……”
“我坐副驾驶,姐姐不会生气吧,哥哥~”陈怡怜睨着他笑。
林忏这才确定她是没吃药,顺着她回答了句:“不会。”
陈怡怜:“那姐姐可真大气,你说姐姐这样,不会是不爱你了吧。”
林忏看了眼车道,调转了方向。
“今晚我老公没在家,来我家里打/扑/克吧。”陈怡怜又说。
林忏抿唇:“好。”
“好个屁。”陈怡怜兴味阑珊,靠在车座靠背上泄了气,“罗星洲那电灯泡在,还顺带捎来一小电灯泡,我真的是。”
林忏思索了两秒,说:“赶出去。”
陈怡怜好笑道:“这么无情?”
林忏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笑了。
“其实可以咱俩出去,海洋系列的酒店住过没?”陈怡怜忽然又来了兴致,“今天来点儿别的……”
林忏拐进回家的那条辅道:“不来。”
陈怡怜打量着他:“这让我不得不怀疑……”
林忏哼了声,暗指昨晚,也不知道谁/叫/了/好/久/的/爸/爸/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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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两点,林忏刚从公司回来,陈怡怜就拉着他帮自己选礼服,她拿了两件放在自己臂弯:“是这条酒红色的好看还是这条白的好看?”
“白的。”林忏认真的看了两眼,知道陈怡怜会问为什么,便解释了一句,“显纯。”
陈怡怜攘了他一下:“你的意思是我老/不/正/经,老不纯了呗?”
林忏苍白的说了句不是。
陈怡怜哼了声:“我觉得这酒红色的不错啊,显我腿长,前/凸/后/翘的。”
林忏忙着放手里的文件,转身过身,边走边说:“你的错觉。”
“亲爱的前男友同志,希望您动作稍微快点儿,四点钟入场。”陈怡怜微微提醒了一句。
林忏轻轻嗯了声:“知道了。”
陈怡怜又在琢磨着穿着,目光转移到穿上放着的黑色西装,她眸光一亮,拿起来就追过去:“刚在衣柜里翻到我送给你十八岁的成年礼,没见你穿过,今天穿给我看看呗,前男友?”
林忏抬起眼眸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