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你亲起来还挺让人上瘾的
“我记得。”
他的声音很轻。
陈怡怜忽而玩味一笑,踮起脚尖轻轻的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骗你呢,我也没忘。”
林忏眼底又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握紧了陈怡怜的手,冷风瑟瑟,夜色却无比温柔。
那日正午,十六中的校园格外安静,住校生都回宿舍午休了,走读生按理说都出校回家或者是去网吧了。
陈怡怜因为染发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被看着写完检讨已经是正午了。
她准备回教室拿手机和校牌出校,见朱斌在他们班里等她,她眉心一皱。
“吃午饭吗,我订好了位置。”
“没胃口。”陈怡怜眼皮没抬,径直走到位置上找了找自己的校牌,抠下贴在课桌下方的手机,忽然扭头打量着他,“你在等我?”
朱斌啊了声:“你很久没回来,就等了会儿。”
“哦。”陈怡怜拎着校牌走在前头,“哪儿吃饭?”
朱斌几步跟了上去:“我见你上次去吃过几次法餐,应该是喜欢的,就定了位置。”
刚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班主任不太道德,买了份儿小龙虾在那儿扒,还问她吃不吃。
“点个虾。”陈怡怜想了下,“蒜香的。”
朱斌抽了抽嘴角:“可是我定那餐厅是法式的。”
陈怡怜问:“什么垃圾餐厅蒜香的虾都没有?”
“……”朱斌认命的拿出手机换店子。
“我开玩笑。”陈怡怜打了个哈欠,“你去吃吧,我不饿。”
“那你早上都没吃几口。”
陈怡怜懒得和他讲话了。
走出了十多分钟,出教学楼的时候朱斌忽然提了一嘴:“听人说,昨天晚上那姓林的和人打架了,严陈安也在。”
陈怡怜疑惑:“姓林的?”
“就是林忏啊。”朱斌冷哼一声,“不是挺狂的吗,今早在校门口碰见了,他脸上还挂了彩。”
“为什么打架?”陈怡怜好奇的问了句。
“不造。”朱斌揣着手,“教导处在查,听说是校外人员拦着他和严陈安,收取保护费还是怎么的。”
陈怡怜扬了扬眉梢,思索着。
朱斌继续说:“表白墙上有事情的经过,我今早只是扫了两眼,他不是上学期才转学过来吗,表白墙上面说是那帮人盯了他好久,确定他没后台平时都是一个人才下手的。”
“那关我家那大少爷什么事儿?无妄之灾。”陈怡怜挑起嘴角,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科学。”朱斌说,“我怀疑是林忏将计就计,简单来说,就那帮人被设计了。”
陈怡怜有点儿不信:“他?”
朱斌啧了声说:“其实我也不信,他就是那种现世报,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还能等这么几个周?”
陈怡怜哦了声,醉醉微风指引,她侧过头躲避柳絮时,忽然望见球场边缘树荫下的人。
他坐在木椅上,歪着头似乎在小憩,面前是似火烈阳。
朱斌还在她耳边叭叭叭的,她停下脚步:“你走吧。”
“那你呢?”
“我……关你屁事儿,让你走你就走,啰嗦。”陈怡怜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下午回校给我带两斤小龙虾。”
“行,给你扒好……”
“我有手。”陈怡怜瞪了他一眼,“滚快点儿。”
朱斌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走了。
陈怡怜动了动眼眸,转弯往球场走去,四五月份的太阳很大,但不怎么晒人。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他旁边,才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连旁边的枯叶掉落到他发上又飘到地上也没有反应。
他双手环抱着,歪着脖子十分安静,旁边的扶手上搭着他的校服外套。他嘴角颧骨还有前额都有淤青,校服领子只扣了一颗扣子,露出的脖子上也有两道划痕,就连手臂也难以幸免。
看来昨天战况很激烈。
风吹过他的发梢,正好隐去了第一眼看到的痞气,他的对眉痣在风拂动的发下若隐若现,睫毛很浓很细密,上唇偏薄,鼻梁骨生得很周正,他长得不像他的妈妈,陈怡怜觉得两人只有两分相似。
观看了好一会儿,陈怡怜想上手戳一戳他唇角的伤,许是青春期的那股懵懂在作祟,她倾身过去,温热的唇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唇角。
蓦然,她撞上了林忏的目光,他眸光深邃,未见一丝波涛。
陈怡怜若无其事的坐回去,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亲了他。
林忏抓起旁边的衣服欲起身。
“你怎么不回两极?”陈怡拉住他的手腕,目光转向那黑色的手表上,手表玻璃上正好印着她的脸。
他冷不丁的回:“和你无关。”
陈怡怜松开了他:“昨天晚上你们二打几?”
林忏穿好外套,看了眼时间迈着长腿离开了。
“你不说的话,那我去两极问问。”陈怡怜懒散的起身,动了一下眉在心头默数。
果然,他停下脚步,陈怡怜慢步跟了上去:“严陈安挂彩没?”
“挂了。”他不紧不慢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找了找身上的校牌丢没丢。
“他挂了?”
“……”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一两个字。”陈怡怜好笑道,“差点儿以为我可以吃席了。”
林忏嗯了声,侧头问:“还有事?”
陈怡怜摇头:“就见你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你怎么不回两极?”
见陈怡怜摇头,林忏忽略她的问题扔下她走了,他一向不和别人套近乎。
陈怡怜搞不懂为什么他总是对人爱答不理的,明明他这个相貌就适合谈恋爱当海王。
“诶喂。”陈怡怜站在树荫下喊住他,依旧是那轻浮的语气,“林忏,你亲起来还挺让人上瘾的。”
他全身僵了一下,很久才曲起手指捏成一个拳头,紧接着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所以那会儿我确定了,你是在我亲你之前就醒了。”陈怡怜轻轻睨了他一眼,笑问,“那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下一步动作,就是亲你。”
林忏摇头:“不知道。”
那时他是醒了,只是单纯的想看陈怡怜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她居然直接上嘴,林忏又怕自己突然睁开眼睛吓着陈怡怜,也怕自己慌乱就没有戳穿,可是到最后,陈怡怜还是戳穿了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怡怜满足的笑了:“知道我亲了你之后,在想什么吗?”
第136章:元宵节的心事
“想什么?”
陈怡怜砸吧砸吧嘴:“在想一个男生的嘴角亲起来,为什么没有胡茬扎嘴。”
听此言,林忏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嗓音清朗又干净。
“那时候就感觉你的脸不像我们班那些男生的脸油,也不像他们那样长了青春痘,嘴角有青黑色的胡茬印记。”陈怡怜说着,嘴角渐渐浮现起笑意,“你脸上有伤,大中午又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有点儿让人心疼。”
那会儿的他就像一匹进到市区里的狼,周遭的恶意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不知所措着。
林忏笑:“有什么好心疼的,男生受点儿伤又没什么。”
“是啊。”陈怡怜说,“可如果你不是那样,我也不会搭理你。”
“什么样?”
“楚楚可怜,让人总想欺负。”
林忏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那时候就在想啊,你哭起来或许会更好看吧,像电视剧里的男主那样,泪水如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掉下来。”
“那你想多了。”林忏收回眼神,望着前方的草场。
陈怡怜说:“就因为你不会,所以我才想看你哭。”
林忏找了一块石头示意她坐下,自己靠在石头边坐在草坪上:“哭是一种宣泄方式,也是一种情感表达,每个人都有哭的权利,但是总要明白一个道理,哭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其实我小时候挺爱哭的。”陈怡怜将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思索着说,“因为我爸爸会哄我,会顺着我,但后来长大了,我也就明白了,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我再没有哭过。”
林忏抓着她的手,捏着她的掌心:“往后,我不会再让你伤心,更不会让你哭。”
“你刚才才说,哭是一种情感表达,如果有一天我激动的哭了呢,比如看见潇姐结婚,或者是以后看着我们的女儿出嫁。”
“那我来哄。”
“就你?”陈怡怜不屑道,“你会哄人?”
林忏眨了一下眼睛,漆黑的双眸含着浅淡的笑意,极其认真的看着她的脸:“我现在不是在哄人吗?”
陈怡怜抬手捏着他的下巴笑了:“我又没哭,用你哄?”
“不是还在惩罚期吗,我把你哄高兴了,争取减刑。”
“诶,我发现你这人最近真的油嘴滑舌。”陈怡怜动了动手左右看看他的脸,“是鬼迷了心窍吧?”
林忏笑笑不语。
陈怡怜哼哼两声,抬起他的下巴又仔细端详着:“还是觉得你不对劲。”说完,她敲敲林忏的脑袋,“是不是把脑子摔坏了。”
“没有。”林忏摇了一下头,语气有些委屈,“怕你不高兴就不要我了。”
“那我还真做得出来。”陈怡怜认同的频频点头,“毕竟我陈怡怜肤白貌美大长腿,追我的人上到八十老汉,下到三岁奶娃娃。”
林忏下意识的抓紧她的手,垂眸浅笑。
陈怡怜凑上去啄了他一口,接着又亲了亲他的眉眼:“不会不要你的,毕竟睡/了/你要负责,这是我爸教过我的中,我为数不多能记得的。”
林忏扬了扬手上的孔明灯:“现在放吗?”
“放吧。”陈怡怜又趁他不注意偷香,偏头亲了一口他的下颚上来点点,“放了回去,今天准许你陪我睡觉。”
林忏动了动眼睫,陈怡怜拍散了他的心思:“只是搂着睡,其他的一概不许。”
他笑着起身,找到一处风不是那么大的地方把孔明灯展开,拿出打火机点燃上面的蜡烛。
“那我勉强赏个脸许个愿望。”陈怡怜望着面前将飞未飞的孔明灯,在心里拟了一下愿望,等到它整个都飞上天才闭上眼睛。
不久后,她睁开眼睛,抓着林忏的手望向上空那个越飘越远的孔明灯,说:“我想要的都已经有了,有钱有事业,有人疼有人爱,有家有去处,也有你在身边,你健康无恙事业顺利;潇姐也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好像不需要我帮她许愿;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行走着,我们都在正轨上。”她回过头与林忏相视一笑,“所以这个愿望是给那大少爷许的。”
林忏抬起视线,往夜空上看去。
—罗家
“许的什么愿望。”罗星洲坐在手石桌边上,撑着下巴看着严陈惜笑道,“是不是关于我下个赛季夺冠的?”
严陈惜摇摇脑袋:“是给哥哥许的。”
罗星洲故作失望:“就不能是给星洲哥哥许的?”
“明年吧。”严陈惜说,“哥哥即将去骑士岛,一去就是半年,要许他平平安安的,温今姐……算了。”
“傻姑娘诶。”罗星洲让她坐下,自然的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你哥去过很多地方,骑士岛算什么,等着他回来给你带很多好看的照片。”
“星洲哥哥,你别摸我脑袋。”严陈惜轻轻拍掉他的手,“我今年都十三岁了。”
罗星洲收了一下手指,继而干笑了两声:“是啊,你看我都忘记了。”
“而且嫂子会吃醋的。”严陈惜小声说完便抬起眼睛,看向空中那个摇摇欲坠却愈飞愈高的孔明灯,拧起眉心:“哥哥这次去了骑士岛,和温今姐姐的五年真的就结束了。”
“五年啊。”罗星洲怅然道,“加上他们分手的这一年,就是六年了,你哥表面上是释怀了,其实心里还念着。”
严陈惜抿唇低下头:“这回哥哥是真的准备忘掉温今姐,不然也不会去那么偏的地方,那里没有网络,相当于销声匿迹半年,半年可以断了多少消息。”
“啧,我那两位兄弟都经受爱情的苦痛。”罗星洲咧嘴笑了笑,“你可不许学你哥,早恋无果,还把人搞得那么颓废。”
严陈惜反驳了一句:“我哥不颓废,他在搞事业。”
“得,你一会儿护你表姐,一会儿又护你哥,你这个小孩儿天天操不完的心。”罗星洲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所以呗,只好有星洲哥……”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罗星洲微微致歉后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星河?”老太太拿着一件厚衣服过来给他披在身上,往他手机屏幕上瞥了一眼,就看见这个备注。
她笑着坐了下来,也没打算继续问:“今晚的月亮真圆。”
“嗯。”严陈安收起手机,望向天边那斑斑星光。
“孔明灯还没有放?”老太太眼尖,一下子就看见椅子上的白色孔明灯,上面写了两笔中文,老太太看不太懂。
“没呢,奶奶。”严陈安把孔明灯拿在手上,静静的看着上面的那一串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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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的故事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说实话,还是挺心疼的吧,特别是去骑士岛回来后又去了其他地方,他也只能让自己忙起来。
第137章:阴谋
看着看着,他嘴角浮现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知怎么的,他拿起笔的时候,不觉间便写下这句话。
愿彼此所行如偿。
下方是两颗刺梨的简笔画,未上色,看上去有些单调。
老太太看了半晌,指着刺梨问:“这是什么?”
严陈安扫过半眼,解释道:“是家乡那边山林间的一种野果,叫——刺梨。”
“没见过。”老太太摇摇头,“那这个能吃吗?”
“能。”严陈安拽紧手里捏着的孔明灯一角,从他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边老一辈的人喜欢它用来泡酒。”
老太太问:“那好吃吗?”
严陈安瘪起嘴摇头:“不好吃,吃的时候有点苦有点涩。”
老太太看着他的侧脸笑了,双手拉着他的右手细细的抚摸着,垂着眼眸看了又看。
“爷爷呢?”严陈安问了句。
“在书房呢。”老太太皱着眼角的纹,望着他笑,“听说你要走,他舍不得你。”
“别听你奶奶的。”严爷爷撩起窗帘走了出来,“你问问她到底是谁舍不得了。”
老太太回头嗔怪了一句,继而笑了笑:“我也舍不得。”
严爷爷站在落地窗边:“要不是你外公那个老顽固硬要你在国内读完初中高中,你陪我们的时间也不至于这么少,你看,现在又要去什么岛。”
“是骑士岛。”老太太忙道,“听说骑士岛是离天际最近的岛,能看到一整片星海银河。”
严陈安笑着嗯了声:“到时候给你们拍些视频过来。”
“趁现在年轻嘛。”老太太回头看向老头说,“要是像我们这样老了,哪里也去不了就不好咯,趁现在年轻就赶紧去做,不然以后是会遗憾的。”
“来,把灯放了。”严爷爷扬扬下巴,走过去帮忙掀开孔明灯,点燃蜡烛,目光锁定在上面那一行字上说,“过会儿来我书房一趟,关于你舅舅的。”
接着便是无声的欣赏罪罪细雨中的孔明灯。
“小子,不许愿吗?”严爷爷忽然转向他。
严陈安稍稍疑惑,须臾才说:“小孩子玩儿的,我不许。”
严爷爷嗤笑,伸手绕过他的肩,紧接着捏了捏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他早在心头许了一个愿望,在收到温今群发过来的元宵节祝福的时候。
星河:〔祝元宵节快乐!烟花/烟花/烟花/烟花〕
他找不到话语来回复,看了好久他收藏夹里的表情包,也未能找到一个合时宜的。
他想该回到正轨上了,所以今年的愿望应该是,各自安好,相忘于人潮。
正月十八,林忏和严陈安约好了在y国碰面。
严陈安到了约定的地点才发现林忏没有迟到了,他又盯着桌上的照片看了会儿,不知过了多久,林忏才推门进来了。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风衣,被陈怡怜折腾了好久“画”好了妆才出门,见他戴着一副很衬人斯文的黑框眼镜,严陈安愣了三秒:“你要去出道?”
林忏不解的抬起眉眼来。
严陈安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再谈,目光打量着他全身:“这么一打扮,都感觉有点不像你了。”
林忏坐了下来笑了下,解释着自己迟到的原因:“去拿身份证耽搁了,抱歉。”
“没事儿,喝点儿什么?”严陈安抬手招呼旁边的服务员小姐,“那我随便点了。”
他埋头随意点了两杯咖啡,寒暄了两句才开始谈正事,他将面前的一份资料推到他面前:“这是昨天晚上我爷爷给我的,他查了好几天,也只能找到这点儿蛛丝马迹,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舅舅的死因。”
“嗯。”林忏拿起来看了两眼,上面还是只有一个陈昼的身影,其他的看不出来,不过看这个样子屋内起码有三个以上的人。
不久后,他收起这份资料放在旁边:“照片是突然爆出来的?”
“那不然。”严陈安说,“两次照片都不是同一个账号发来的,我把最初爆照的那个邮箱账号发给了罗星洲让他查查看,用户是一个已经去世但未注销身份的人,地址在国内一座废弃的工厂,我让人去查过了,监控是坏的,周边的人不常去那个地方,所以不关注别人是否去过,我能力有限,只能查到这么多,第二个账号他说查不到。”
林忏掖眉思索着。
严陈安扬了下眉尾:“你不是说在找陈家当年的司机肖波吗,怎么样,找到了吗?”
他摇了摇头:“他出了车祸就整容换身份了,五年前就来y国定居,不过两年后就被一帮人带走了。”
严陈安细细想了下:“你说会不会是肖波知道到舅舅的那件事情,然后被当初的那帮人带走了,想要灭口。”
林忏抬眼问:“那你觉得这个人会是谁。”
“方絮虽然坏,但绝对不可能,毕竟他那个时候才十岁。”严陈安除了排除方絮之外,没有任何头绪。
“所以现在我们要找到肖波。”
“开玩笑吧兄弟,世界这么大,要找一个人容易吗,况且还不知道肖波是死是活。”
林忏一瞬间沉默了。
严陈安叹了一口气:“也找不到由头报警,况且外公年纪这么大了,还是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怕他接受不了,但如果不报警的话处处受限,也是难啊。”
林忏说:“我让人找了当年在福利院里工作过的护工,要等找到之后再说。”
“奇了怪了,我就想不明白了,舅舅他性格这么好,到底得罪了谁。”严陈安瞥紧眉心,“要是找出来,我非得让他以命换命。”
陈昼又没有兄弟,唯一的一个姐姐和他感情很好,不至于害命争夺家产,他周边的人基本上都是称赞他的,从来没听说过谁嫉妒他,陈昼本来就是一个性格好能忍让的人,更不至于得罪别人。
这一点林忏也想不通。
“这件事情只有我和你,还有我爷爷跟我爸知道,其余的应该……”
“还有一个。”林忏严肃起来,“周遇行,是他告诉我方絮是肖波的私生子。”
严陈安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指尖轻轻划着自己的脸,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方絮是肖波的私生子?”
林忏沉重的嗯了声。
“怪不得周遇行对着媒体说方絮是家仆的儿子。”严陈安眨着眼睛,“那方絮进陈家就是蓄谋已久,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是肖波故意策划了这场绑架,然后自己回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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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太太交谈用的是e语,第一,我不会这种语言,第二,也方便你们阅读,总之就是陈安会这种语言,你们懂的。
第138章:于你,于我而言
如此想着,严陈安瞪大了双眸:“那陈家不是很危险?陈怡怜又不在,要是肖波和方絮真的有心联手,那外公一个人招架不住啊。”
“放心。”林忏很有预见的颔首,“给他半年他也掀不起大浪。”
服务员端上来两杯咖啡,一一摆放在两人的面前。
严陈安垂眸轻笑,颇为赞赏的看向他:“这话屌爆了。”
想了想,他捧着咖啡杯子暖暖手:“这些你告诉陈怡怜了吗?”
“应该没有。”林忏不确定。
严陈安难以置信的审视着他:“什么叫应该没有?”
林忏说:“我设计脱身出国好调查这些事情,不小心磕到了头,医生说是短暂性失忆,有些事情是要安静下来才能想明白,我想不起自己有没有对她说过方絮的身份,不过她应该不知道。”
“我就说。”严陈安这才恍然,“上回打电话的时候你给我整一句忘了,差点儿以为你和陈怡怜闹掰了。”
林忏笑:“不会。”
“你计划多久?”
“等陈怡怜毕业。”林忏说,“我会守在她身边,陪着她直到毕业。”
严陈安松了一气:“陈怡怜这麻烦精就交给你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消失一段时间。”
林忏点了一下头,端起咖啡小小的抿了一口:“去哪儿?”
“骑士岛。”严陈安朗然一笑,“导师说是座离天际最近的岛,一伸手就能碰到天的那种,虽然是夸大其词,不过我看了,那里观星正好,不管天晴还是下雨,只要到了夜晚随时都能看见星星。”
他讲起来眉目含笑,林忏有些羡慕他,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从未改变过。
“那里是无人地带,闲暇时刻可以躺在巨石上欣赏着浩瀚星海,想想也不错。”严陈安说得很轻松,就好像是不用观测天体运动,不用计算数据那样。
林忏淡淡一笑:“那你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我得收到你俩的请帖才回来。”严陈安打趣道,“先说一句,没收到请帖我是不回来啊。”
“行。”林忏点头应答道。
“我外公想要陈怡怜嫁给方絮,无非就是为了巩固陈家的家业,虽然是固执那么一点,但他并不是什么大坏人,如果你要对陈家下手,请给我外公留点面子。”严陈安说,“他好面子,一辈子争强好胜惯了,我们作为小辈的,总不能跟一个耄耋老人计较吧。”
“他是陈怡怜的爷爷,对我而言也是爷爷。”林忏认同道,“放心。”
两人相视无言,静静的捧着咖啡浅尝。
半晌后,林忏开口问:“严伯父的事情,用不用我让人把他接出来。”
“不用。”严陈安淡定的摇摇头,不经意的挑了一下左眉,“事情都解决了,本来爷爷是可以托关系把我爸捞出来的,但还是让他在里面待几天吧。”
林忏还没下一步反应,严.大孝子.陈安又说:“不然他出来后天天凶我,家里只有我一个给他骂,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还不如让他在里面待两天,等我走了以后再接他出来。”
“严伯父要是知道了,又是一顿狠骂。”林忏无奈的睨了他一眼,“几号走?”
严陈安笑道:“月底出发,准备去f国浪几天再走,还欠着我老师的恩师的一顿饭。”他垂下眼眸搅了搅咖啡,噗嗤一声笑了,“我爸和罗叔叔比起来还算温柔了,我和罗星洲还是他挨的棍子比较多,看着挺可怜的人。”
林忏眼底浮起一道笑容,嘴角渐渐向外延伸,两颗眸子幽深,看不穿他心底。
说起爸爸这个字眼,他的认知就很浅了,严陈安虽然嘴上吐槽他的爸爸,但他和他爸的关系很好,有时候就像朋友一样,还有罗星洲,他和他爸爸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欢喜冤家,互相怼互相关心。
“对了,你知道罗星洲的事儿吧。”严陈安忽然想起,便提了一嘴,“听他说是陈怡怜替两人想的,解了燃眉之急。”
林忏低着头看着面前的咖啡,说:“知道。”
严陈安碰了碰唇,稍稍叹气:“希望他还是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吧,免得以后被拆穿了,两家都不好做,主要是罗叔叔本来就把这些看得很重,要是知道罗星洲扯谎,被逐出家门的那一天神仙也救不了。”
“那你呢?”林忏看向他。
他嘴角扬起一道玩味的笑意,装傻道:“什么我?”
“别装了。”林忏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淡淡道,“如果你们彼此在乎,那就找个时间说清楚,就这样你避着我,我避着你的解决不了问题。”
严陈安微微一愣,接着道:“你,我,她也是两年的同班同学,她什么性格我想你也知道,她直球,平时有什么说什么,我们在一起五六年都没有解不开的误会,你看现在。”
林忏听得抿起嘴唇,找不到话说。
“随她了。”严陈安释然一笑,“我给了她大半年,现在没功夫耗着了,她把一切都规划好了,唯独计划里没有我。”说着说着,这抹笑意逐渐变得讽刺,等到蔓延至嘴角的那一刻又变得苦涩。
他说:“我没想不要她的。”
这五六年的交往中,小吵小闹是有的,但一个误会从来不会熬过两天,他们互相陪着互相给彼此慰藉,在大人们指责他们早恋叫分手的时候,严陈安也毅然决然的牵起温今的手,一遍又一遍的像他爸爸证明,他的这份爱意不是儿戏,而是想要就这样牵着手从校服到婚纱一辈子的。
他妈妈告诉他,两人不是门当户对,她如果嫁进来会和这群人格格不入,因为她家境普通,两人的三观很难合到一块儿去。
但他固执的想打破这个规矩。
严陈安喝了一口咖啡,缓缓放下杯子:“但现在我想要放手了,我的人生才过了二十一年,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不可能因为她一个人而停滞不前,或许往后的我们依然努力,依然朝着自己想走的方向前行,更或许往后我再遇不到像她这样能够让我心动这么多年的女孩,但我觉得我严陈安还是严陈安,潇洒恣意,可能在别人眼底还高傲自大了一点,但严陈安一直都是严陈安,从来不会改变。”
“嗯。”林忏十分认同他的这番话,“可能我们在别人眼里已经变过了千百遍,但这不重要。因为只有我们清楚自己到底变没变。”
第139章:浑水逐渐清晰
“决定去那么远的地方,确实有赌气的成分,我也确实是在逃避,如果一年两年还好。”他掖下眉眼,分明是望着杯子里的咖啡,眼神却显得那么空。
原本想要安慰他的林忏一时间觉得自己有些弄巧成拙,他或许就不该提这一句,但与其让他憋在心里一个人独自难过,还不如让他说出来,让自己心头得到释放。
“我也不知道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区别,或许对于她只是单纯的喜欢,我尊重和理解她,所以选择和平分手。”严陈安轻叹了一口气,“我纵着她,这是最后一次。”
这句“我纵着她”,严陈安说的没那么有底气,嗓音有丝不易察觉到的颤抖。
林忏下意识的端起咖啡,他刚转来的时候,严陈安和温今还没在一起,不过两人的关系确实要比朋友深一点,两人学习都名列前茅,在老师眼里学习品行也不错,在同班同学眼里撇开家世,其他的都很匹配,三观五官。
特别是豪门世家里,最讲究的是门当户对,陈怡怜和严陈安身在豪门,你说长成纨绔的二世祖也好,至少没几个能够以另一方的家世当谈资的。
他和严陈安认识很多年了,小时候跟着徐檐南穿行各种宴会,机缘巧合下就结实了严陈安和罗星洲两人,所以他最知道严陈安他们在这种环境下是怎样成长的,天天课程排满,礼仪茶艺是最基本的,各种乐器和棋艺也要学,如果不具备这些,那在豪门这个大圈子里是无法立足的。
而林忏和温今,他们的出身就令人诟病,任凭你再优秀,也无法与陈怡怜和严陈安这种豪门子弟相提并论,只有再多努力一点点,一点点的磨掉世人眼里的这种偏见。
爱情不分界限,但因为有了先例,所以后来人都怀着一丝胆怯。
陈怡怜的父母就是这样的例子,他们被豪门里的人当做反面例子,没人歌颂他们的爱意,说烂了的一点就是身份地位。
林忏混在其中,多多少少听说一点。
陈昼和夏应眠在蓉大相识相知相爱,明明那么相爱的一对,现如今还不能同葬于一块墓碑下。
所以身份地位是不可跨越的鸿沟,每个人都深知这一点,也妄想自己能够打破。
严陈安又叹了一口气,一股无奈和无力感瞬间袭上来。
两人又聊了会儿便告别,严陈安一刻未停直接去往机场,林忏戴上头盔驱车走了。
他让人查到肖波之前居住过的几个地址,再找人去问问周围的邻居他平时都接触些什么人。
等事情安排好之后,他才来到出国后租的房屋里,预约了医生上门复查。
“感觉怎么样,这边有没有感觉到疼痛?”医生轻轻按了下他的头。
林忏说:“还好。”
“伤口应该是你剧烈运动过后受了点儿影响,不过也没什么大事。”医生又看了两眼,才弯着腰收拾器具,“情况是有所好转,注意休养,至于那些想不起来的事情,也别过多拘泥,一个月后就会恢复,不用太担心。”
“如何能分清梦境与现实。”林忏问,“最近总是会把梦境和现实混在一起,记不起哪些经历过。”
医生说:“这个没多大影响,个把月后就会恢复。”
他的记忆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一看到她的脸就会想起来,至于他的计划,也能想起来,电脑上有记录。
若说哪一段记忆比较模糊,那大抵是他十岁之前经历的有关于周家和林家的,这是他内心最抗拒的一段,所以才不愿记起。
回去的途中,陈怡怜给林忏发消息说,她和院长带着孩子去医院配人工耳蜗,吃的已经做好放在房间里,如果冷了可以自己去厨房热一热。
他靠在车身边回复了陈怡怜一条消息,正好给丁远回个电话。
“最近我们的人看见方絮和连旭一同出入多个场合,他的重心现在都在cl和倾夏身上。
还有李惟,去见过周遇行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动作,那天晚上还偷偷溜进房间来看……看,哎,就趁徐先生出去的时候溜到病房去看人,老大,我这么说能不能明白?”丁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床上的人,说是林总好像不太妥当,说是假人也不行。
“能。”
“行,那我接着往下说了噢,然后我就在门口听了半天,好像是提到了一个什么计划,就是说周遇行想采取强制措施在林潇女生和徐先生结婚前把她带回去,不过也只是之前,那天周遇行亲口说过就此放手,不知道能不能信,李惟原话是这样的,说是周遇行已经决定放弃争林潇女士,就求床上的人能够醒过来,然后原谅他。”
林忏细细斟酌着,没吭声。
“李惟还说了一点,周遇行和方絮确实在筹谋对林潇女士和陈小姐下手,而现在周遇行单方面没征求过他的意见而鸽人,所以近期方絮很可能对他,对周家下手,就现今的周家,再经受不住重创了,按照他现在的动态,是想先把周家整垮,把他名下的资产纳入囊中,现在他还想利用连旭娶走田家小姐,和警局局长套近乎。”
“看看局势再打算。”林忏把车的速度慢下来。
“哦对,先前你让我查的那个账号所在地址,查是查到了,不过那个所在地址是被人设置过的,不知道是用来什么高科技手段,地址居然会变动。”丁远沉默了会儿,继续说,“不过我发现那照片是被人裁剪过的,意思原图不是只有陈昼先生一个人,我从照片上的瓷砖上看到了两个人的倒影,有点模糊,不过拿去基地还原了,明天应该会有结果。”
林忏嗯了声:“辛苦了。”
丁远又说:“还有岚姐说,她记得陈昼先生没和别的人发生过矛盾,少见的两次情绪失控是在他夫人难产而死和陈家老爷子发生了口角,第二次就是陈家老爷子不同意把他夫人写进族谱,其他的就没了,我就想不通会是谁对他下毒手了。”
不光丁远想不通,林忏也照样想不通,这件事情陈家老爷子应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接受不了。
唯一和陈昼可能有利益冲突的就是方絮,不过也不可能是方絮,那会儿他才十岁,如果陈昼没有去世,那方絮也不可能来陈家。
但也说不准,或许真的像严陈安说的那样,是肖波设计的这个局,然后杀/掉陈昼,顺理成章的让方絮进入陈家。
这个好像就能说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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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豪门观念仅限于我的文中,像问哥儿,怜怜,陈安他们生活在豪门里,是会有一定的技能傍身的,暂时还没有写到那种纨绔的二世祖人设。
《蔷薇》不是穷小子榜上大小姐的戏码,阿忏本来就算得上豪门,即便是不论周家,他妈妈林潇也是富家大小姐,开了一个两极的酒吧。唯一能诟病的前文已经交代了,是那些人误以为林潇是不正经的酒吧老板。
《刺梨》也不是豪门少爷爱上穷家女的戏码,温今家里不穷,设定是她爸爸是退伍特种兵,她只是独立,有自己的思想,也不是恋爱脑。
第140章:我也想了
那么肖波这个人肯定在国内,或许早就和方絮取得联系。
想着,林忏说:“去查查连旭的背景。”
“好的。”
须臾,丁远又提了一句:“那周家呢。”
林忏说:“等会儿。”
他说等会儿,是等方絮把计划全盘托出,如果真的要这样做,那么周家应该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
现在正是方絮放松警惕的时候,他还不能贸然的现身。
国内新闻满天飞,徐檐南刚忙完就赶回家,刚开门就感觉到厨房的动静,他三两步跨进去,就看见林潇独自熬着粥,她站在灶台边,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檐南松了一气,走过去环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亲昵的蹭了蹭,问:“爸妈呢?”
林潇缓慢的伸手放在他手上,轻轻的摩擦着,她垂下头说:“二老说去医院看看阿忏,我煲了点儿参汤等他们回来吃。”
“累了吧,你去坐着,我来。”徐檐南说着,便要解下她的围裙,却被林潇按住了手:“你去换衣服吧,我来就行。”
徐檐南愣了半秒,点头应允了:“好,我马上来帮忙。”
“不用了,你也累了一天。”林潇这才浮起一抹笑意,安慰着,“你给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回来吃饭了,我去换他们。”
徐檐南啧了声,故作思索着:“那给个亲亲。”
林潇攘了他一下:“几岁了,幼不幼稚。”
“我夫人说我几岁就几岁,不敢反驳。”徐檐南望着她笑,“给一个亲亲嘛,这一整天都是严肃的,好不容易下班了高兴高兴,索个吻都不可以了吗?”
林潇无奈勾着头亲了一下他的脸庞:“好了吧,快去。”
“这边。”徐檐南别过头,把另一边转过去。
“真是。”林潇嘴上嫌弃,却还是凑上去浅浅的吻了一下,“要是怜怜和阿九在,是会笑话你的。”
“那咱们悄悄的,不给看。”徐檐南神秘的凑近她耳边。
林潇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赶紧推着他出去,催促道:“过会儿去两极打一逛,再去陪阿忏。”
“好好好。”徐檐南扒在门框上,“今天姚医生还跟我说情况有所好转,有苏醒的迹象。”
林潇嗯了声:“这样就好,阿忏他命大,肯定会醒过来。”
徐檐南没有告诉林潇最近商业场的变化,他不想林潇过多纠结于周遇行的事情。
至于cl,不知道背后哪里来的一股势力,看中了cl和倾夏,现在和他僵持着,双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最近两极还算太平,徐檐南陪着林潇去两极看了一会儿便改道去了医院,老爷子老太太刚回去,现在是姚燃在守着。
徐檐南轻轻推开门,见姚燃搬了张桌子在窗边工作,便颔首问候了一声:“耽搁姚医生了,如果您忙的话,可以先去忙别的,这边我们来就行。”
“不忙不忙。”姚燃站起来笑了笑,“没事儿,正好我有时间,就在这儿观察一下情况。”
徐檐南给林潇拉了一条椅子放旁边,贴心的给她脱掉外套让她坐下,又对姚燃说:“那麻烦了,阿九这个情况——”
“非常不错。”姚燃说,“今天下午还发现病人的小指抽动了一下,按照这个趋势下去,是会醒过来的,还请你们放心。”
徐檐南立马看向林潇,她脸上浮现起一抹笑容,上前去拉住床上的人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谢谢姚医生。”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姚燃拿起病历本起身,“那徐先生,徐太太,我下班了,明天见,有事儿打电话,二十四小时在线。”
“好,我送送你。”徐檐南抬起右手做了请的动作,紧接着给林潇一个眼神,和姚燃一块儿走到门口。
林潇细细观测着床上人的手,放在手心里,等徐檐南关上门才说:“我感觉阿忏好像胖了。”
“不是水肿了吧。”徐檐南走了过来看了两眼,目光恰好落到手上的那到浅显的伤痕,床上的人手指依然很细长。
“正常的。”徐檐南坐在床边上,摸了摸他手指上的伤痕,面色有些自责。
林潇轻轻将他的手放在身侧:“这间病房的光线不太好,人特别显黑,阿忏明明是冷白皮,都这么黑。”
徐檐南笑:“是是是,等我问问姚医生能不能转病房。”
“还是算了吧,别太麻烦人家了,怜怜说只有这间屋子比较安静。”林潇扒了两下他额前的碎发,欣慰的笑了笑,“有醒过来的迹象就好。”
周遇行不自觉的抬手替林潇捋了捋发丝,拉住她的手安慰着:“放心吧夫人,阿九这么懂事,肯定舍不得让你伤心,一定会醒过来的。”
“嗯。”林潇淡淡一笑,替他掖了掖被子。
徐檐南说:“还真的麻烦人家姚医生和小丁了,每次换洗衣服都是人家帮忙,到时候还得好好谢谢他们。”
“应该的。”林潇点头。
“就是不知道脸上的纱布什么时候才能拆。”徐檐南朝床上的人脸上看过去。
—
林忏回到福利院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陈怡怜和院长还没有回来,护工正带着孩子在做游戏,他停好车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忽然看见马西雅一个人拿着一只兔子坐在香椿树下盯着转悠不停的风车看。
他边走边摘下手上的护手套,马西雅那双圆鼓鼓的眼睛一直盯着他。
林忏蹲了下来,抬眼看着她,又指了指草地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们,问:“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玩?”
马西雅垂眸,摇摇头,接着别过脑袋不理人了。
“那我带你玩?”林忏耐心的询问。
“要怡怜姐姐。”马西雅回头看着他。
林忏这才知道她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了,原来是好几个时辰没有见到陈怡怜了。
马西雅憋着嘴看着他。
“我也想。”林忏抬手十分笨拙的揉揉她的小卷金发,“不过要再等会儿。”
她失落的掖着眼皮。
林忏坐在她旁边,见到马西雅的第二眼,他就感觉看到自己的幼年,不过马西雅比他好说话多了,马西雅粘着陈怡怜,而他只粘着徐檐南,一刻没见到徐檐南他就会四处寻找,就怕人把他扔了。
“给你讲《小王子》等着怡怜姐姐回来?”林忏拿起她手边的图书,轻声询问着。
良久良久,马西雅才迟钝的点了一下脑袋。
林忏翻开折起的那个角,继续之前陈怡怜给她讲的,不过想比起陈怡怜的,林忏的声音冷极了,也没有幅度变化,就像是在朗读一片课文,没有赋予其一丝感情。
马西雅突然按住他的手。
第141章:我家孩子
她极其认真的看着林忏的脸,伸出手按在他的大腿上,说:“不走。”
林忏没怎么明白她这个请求,疑惑的看着她那蓝色的眼睛。
马西雅轻轻颤动着眼睫,别过脑袋抿唇,微微叹气:“呵。”
林忏哑然失笑,低下脑袋看着她:“怎么了?”
她缓慢的摇了两下脑袋,整个人耷拉下来。
“那还要听《小王子》吗?”林忏问,他没和小孩子相处过,不知道该如何对付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
马西雅轻轻点点头,垂下眼帘看着身前的绿草地,两只脚不自觉的晃悠起来。
林忏只好拿起书继续朗读起来,两人都不在自己状态里,一个听得漫不经心,一个讲得平淡无趣。
——
“怎么教孩子的,你自己看看我家孩子的脸,手臂,都是他打的。”
“还有我家这个,眼角都被打紫了,要是以后落下残疾怎么办。”
“老师你自己评评理,我家孩子衣服都被扯坏了,情况太恶劣了,必须退学。”
“这不是流氓混混这是什么,他才多大啊,就这样,以后还不得吃牢饭?”
徐檐南给林忏一个眼神,让他先出去,忽略耳边的闲言碎语,对中央的校长说:“事情我来解决,先让孩子回教室。”
校长点头应允了。
林忏捏着拳头出了办公室,想了想又站回门口的墙壁边,认真的听着里面的争执。
“各位家长,我是孩子的父亲。”徐檐南冷声自我介绍道,紧接着又说,“事情我让人调查了,不是我家孩子先动的手,是你们欺负我家孩子一个。”
“欺负?谁欺负谁啊,你看把我家孩子打的。”说着便撩起孩子的衣角,把那背部的伤痕露出来。
“就是,你看我家宇航。”
……
“这个哑巴把我们孩子打这么狠还有理了?”
接着就是一阵出言污秽的讨伐声。
“注意您的言辞,阿九他不是哑巴。”徐檐南冷笑了一声,接着就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敲了敲办公桌桌面,气势逼人:“你们打我家孩子一个还有理了,自己家孩子又菜又要惹,还被揍成这样,是不是还需要我让人去国外找医生来给你们包扎,拍片住院化疗啊?打不过就知道告状,我家孩子被欺负了一声没吭,行,我们走法律程序吧。”
说完,他打开门把站在门口的林忏喊进来,“你们自己看吧,我家孩子的脸上还有指甲印,他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感染了毁容了你们拿什么赔,拿你们那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吗,还有他的手,他要弹钢琴敲键盘的,你们的孩子想过这些吗?我教我家孩子要懂礼貌要有教养也不是对你们这种人,要是知道你们这样蛮不讲理,就该让阿九多揍两下,医药费我又不是赔不起,有少爷的命也别天天混的跟个二世祖一样,多学一学礼仪,别败坏豪门的口碑。”
一屋子的家长被他怼得哑口无言。
徐檐南还不解气:“一点儿事情不讲究证据就带着全家人来学校闹,你说要是今天我不来,是不是你们还打算对我家孩子动手啊,是,你们家有钱,你们惯着,受欺负了你们找补回来,那是没错,但你们这样教育孩子行吗,纵着犯罪,纵着欺凌别人,我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吗,搞得就像我家孩子不是宝贝一样,你们脸不脸红,要是我,我都不好意思找到学校来。”
徐檐南一面嘲讽一面讲道理,嘴皮子功夫非常了得,林忏抬起幽深的眼眸看过去。
“再说,阿九他犯错了有我们做家长惩罚教育,不需要你们一个个的站在道德的顶端肆意指责他,他不是哑巴,只是性格冷了一点,如果再让我知道你们——”他恶狠狠的看向站着的那几个大男孩,“乱说他是哑巴还是什么,我一定会动用特殊手段。”
校长叫住接近暴走的徐檐南,站起来拦住他:“这位家长请息怒,事情我也大概了解了,刚才来的时候您也给我看了监控,也有证人的证词,确实是他们的不对……”
校长话还没说完,徐檐南便打断了他的下文:“什么叫确实,本来就是他们不对,我家孩子属于正当防卫,换做是你,一群人打你你不还手?不还手那叫傻子,我家孩子聪明着呢。”
“是是是。”
徐檐南捋了捋领带,给林忏一个眼神便走了:“各位先留一下吧,我的律师会拿着证据和监控视频过来找,至于赔偿就法庭上谈了。”
在林忏的认知里,徐檐南一向温润有礼,从来不会在人前失态,这回真的是头一次,他怼起人来简直不给人反驳和喘息的机会。
但这次徐檐南没先理他,他也一句话未说安静跟在他的后头,真的有种儿子在学校里犯错,父亲去把儿子领回家的场面。
上了车,徐檐南才开口侧头问他:“什么时候学会打架的?”
“不用学。”林忏说。
“这也是。”徐檐南看着他满脸的伤犯难,“你看你,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回来告诉我,非要和人打,弄满脸的伤,要是你妈问起该什么办?”
林忏偏过脑袋看向窗外,冷冷的说:“别告诉她。”
徐檐南好笑道:“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林忏没说话了。
“都给你想好了。”徐檐南无奈道,“给你定了酒店,你先在酒店里待半个月,就告诉你妈,你去参加夏令营了,行吧?”
林忏点点头。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我要生气了。”徐檐南狠狠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过这次的架打得挺帅的,那帮人确实该揍,又菜又爱惹,被一低年级的人打成那样也是够丢脸的。”
林忏淡淡的舒缓了一下紧绷着的嘴角,回头看向他。
徐檐南说:“别以为我是赞成你打架的,你看看你,满身都是伤,要是你妈知道了,也会更生气。”
林忏回正脑袋,垂下眼睫。
“你说你要是有点什么,你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徐檐南语重心长道,“去打架之前要先掂量掂量轻重,你妈怀胎十月遭受那么大的苦难才把你保下来,你应该替她想一想不是?暂且不论这些,生命之重你也应该明白吧,没有哪个人的生命是轻贱的,只要你自己不轻视你自己,就没人敢轻视。”
第142章:你不打草稿
林忏嗯了声。
徐檐南查看着他脖子上的红痕,刚准备掀开他的衣服,却被他拦下来了,他死死拽住自己衣角,硬不让徐檐南查看。
无奈,徐檐南只好作罢,轻声问:“要去医院看看吗?”
林忏轻轻的摇摇头。
“那你自己一个人在酒店里怕吗,怕的话我先等你妈妈睡着了再过去。”
“不用。”林忏给拒绝了。
徐檐南看了眼时间,又问:“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欺负你多久了?我调查来看是半个多月,是不是?”
“他们——”林忏掖下眉眼,音量逐渐变小,带了点儿不明的涩音,“说我是哑巴。”
徐檐南皱起眉头来,见他说了这么一句,就接着往下试探:“还有呢。”
“他们想让我帮忙约女生,我不愿。”
“才多大就整这些。”徐檐南轻轻哼了声,“还有没有?”
“他们想灌我酒。”
徐檐南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在学校怎么灌酒?”
林忏说:“用矿泉水瓶装。”
“这几个小流氓,妈的还倒打一耙。”徐檐南捶了一下窗户,怒道,“我非要喊人教育教育他们不可。”
林忏又说:“他们很烦,但不是我先动手,是他们扯我的校牌我才打人的。”
徐檐南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阿九这么乖,肯定不会先动手,是那些人本来就该揍。”
还有一些徐檐南没继续问下去,林忏也不准备说,他们说林潇不是正经酒吧老板,看林忏平常都是一个人,就在年级上传他有病,撺掇别人孤立他。
他那个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待着,跟马西雅一样喜欢盯着某个事物一直看一直看,那个时候他不理解为什么别人会把这种称为病,他只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马西雅挨着他的手臂看着图画书,林忏刚准备翻页,便感觉有人从背后走来蒙住他的眼睛。
不用猜都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陈怡怜跟个老流氓一样没有让他猜人,也没有松手,就逮着他开始亲。
林忏扒开她的手浅浅的勾起唇角。
“吃午饭了吗?”陈怡怜坐到他旁边问。
这一提林忏就想起自己午饭还没吃,驱车一来一回四个小时,回来就给马西雅讲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故事。
陈怡怜不满的哼了声:“早饭你没吃,午饭你也没吃,你要当神仙吗?”
“也不是不可以。”林忏讨好一笑。
“可以你个头。”陈怡怜瞪着他,起身牵着马西雅,“走,给你把饭热热。”
林忏拿起故事书笑着跟了上去。
“别以为我和你嬉皮笑脸。”陈怡怜回眸睨他,“不吃饭会得胃病这你又不是不清楚,给你惯的臭毛病。”
林忏跟在后头十分受教,陈怡怜往东他绝对不往西。
见他这么乖顺,陈怡怜的心情才舒缓了点儿,慢下脚步来:“这回先不追究。”
“没下回。”林忏赶紧说。
“这可是你说的。”陈怡怜没忍住,半笑道,“你自己说,要是有下回怎么办。”
林忏想了想,试探性的问:“罚我睡沙发?”
“轻了。”陈怡怜说,“岚姐建议让你跪遥控板,不准换台。”
“哦?”林忏眉眼轻佻。
陈怡怜啧了声:“果然,看你这样子,岚姐已经被你策反了。”
林忏望着她笑,没做解释,说起辜妄岚,那是李惟牺牲了色相策反的,就约等于是他策反了。
进了屋,陈怡怜让马西雅坐在桌边等,她端着盘子下去厨房里热菜,林忏也端了那盆汤跟着下去了。
“和院长去给孩子们配了人工耳蜗,他们终于能听得到声音了。”陈怡怜打了火,站在灶台边未动。
林忏和她并肩站着,嗯了声:“也只能帮到这里。”
陈怡怜说:“都很好了,院长很感激,回来的路上一直说谢谢。”
接着,她又侧头看向他:“在我刚来y国的时候很丧,听不懂外语,在学校里也没认识几个人,后来在街头看见他牵着一个小女孩儿,以为是人贩子就跟了上去,结果就来了这个地方。”
“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别跟过去了,很危险。”林忏认真的嘱咐道。
陈怡怜反驳道:“哪有这么危险,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林忏居然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想着便低头看向锅里,思索半晌后才说:“行,我会保护好你。”
陈怡怜明目张胆的窃喜了一番,林忏从身后抱住了她,埋头欲亲吻她的脸颊,却被她一掌给拦下了,她的手掌很无情的推开他的脸,学着他的语气说:“不许。”
林忏垂着眼眸,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
“你又耍赖,说了没我同意不准吻我。”
“偶尔恃宠而骄一次。”
“宠坏了都要。”
“不会。”林忏贴着她的颈窝,忽而又将头抬起,薄唇紧贴着她的脸颊。
陈怡怜拿他没办法,任他亲任他吻。
——“林忏,帮我写个名字。”陈怡怜撑着下巴递过去一本新发的书。
林忏冷漠的拿开她递过来的书,翻了一页课本:“自己写。”
陈怡怜按住他的手:“我写字不好看,帮我写一个嘛。”
“写哪儿?”林忏抓起桌子上的笔,眼皮没抬一下,在陈怡怜指的那处写下她的大名——陈怡怜。
陈怡怜心满意足的收起书,又从书包里拿了一叠新发的本子:“还有这些。”
林忏冷冷的看向她。
“写吧。”陈怡怜依旧撑着下巴,扬扬眉毛笑得十分灿烂。
“你用不了这么多。”林忏推开那叠新本子,陈怡怜不写作业这件事情,他们班数学老师天天念,就因为教陈怡怜那个班,差点儿没把他给气死。
“我用。”陈怡怜义正言辞道,“我打草稿。”
林忏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不打草稿。”
“哈?”陈怡怜当时还没有听清楚,结果琢磨了两下才知道他这话是一语双关。
第一是陈怡怜做作业从来不会用草稿本,第二是陈怡怜撒谎从来不打草稿。
陈怡怜拍了下桌子:“你内涵谁呢?”
林忏埋着头写了两笔作业,意思不言而喻。
“快点写嘛,写完后我带你去个地方。”陈怡怜好言好语的攘着他的手臂,“我保证不浪费本子,只要你写了名字,我就好好写作业。”
林忏看了她一眼,不知信没信她的话,拿起旁边的本子一个一个的在学生那一栏写下她的名字。
他写得很随意,一气呵成。
陈怡怜得寸进尺的笑道:“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顺便去我们班,把我的新书也写上名字,很多本,我懒得搬来。”
林忏当即停笔,一下把中性笔摁桌上,敛起眉心来。
第143章:秘密基地
陈怡怜朝他眨眨眼睛,她很好的利用了桃花眼的优势,撒起娇来又欲又纯,让林忏总不忍心拒绝。
“林忏,好不好?”陈怡怜又推了推他的手臂。
林忏站起来冷漠道:“不好。”
“你去哪儿啊?”陈怡怜看热闹班抬起头。
他离开了位置,等回来的时候,陈怡怜真的把自己的新书全部抱过来放在他的课桌上了。
顿时,他有种想逃离的冲动,本来就等着班里的人去吃晚饭的时间在教室里赶完作业不上晚自习回去帮酒吧送会儿东西。
陈怡怜十分殷勤的拿起桌上的笔送到他手上,甜甜一笑:“不多不多,就二三十个陈怡怜。”
真的撞见鬼了。
林忏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接过她手里的笔,认了命。
“诶,你们男生上厕所不是只洗两个手指头吗?”陈怡怜突然发问,还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碰了两下,一双大眼睛极其认真的看着林忏。
林忏写“陈”字的点突然划出很长一条,不过短瞬间就恢复镇定,冷漠道:“陈怡怜,这些话不适合说出口。”
“为什么?”陈怡怜动了动眼眸思索着,“我的话也没什么不对啊,你们不是用手指来拎——”
林忏朝她射过来一道眼神:“很轻浮。”
“嗷。”陈怡怜装作似懂非懂的样子,“那我不说了,就感慨一下,我们班男生基本都不洗手的,见你两只手都洗了还很新鲜。”
林忏:“……”
“严陈安那大少爷洗手都只洗大拇指和食指。”
“你别说话。”林忏觉得自己耳廓有些发热,他努力撇开陈怡怜说的这些话,给陈怡怜写名字。
陈怡怜十分乖巧的坐在他旁边:“好,我不说话了。”
他就像开签售会一样,连着写了二三十个名字,但这些名字都是陈怡怜三个字,比写自己的名字还要煎熬。
写完后,陈怡怜心满意足的抱起一大摞书叮嘱道:“在这儿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林忏摁住她的书,几下收拾好书包挂在肩头,抱过她手里的书几步跨出了后门。
陈怡怜暗爽了会儿,蹦跶着跟在他身后:“今天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不用了。”林忏冷不丁的拒绝道,穿过长长的天桥走到隔壁那栋楼,找到陈怡怜的教室问,“坐哪儿?”
陈怡怜扬手指了一下:“第五列第四排。”
听见动静,他们班上的女生抬起头八卦的看了一眼,接着埋下头窃窃私语着。
“哟,怜姐。”伍迦衾阴阳怪气了一嗓子,“进度不错嘛。”
“闭上你那四十二码的嘴。”陈怡怜靠在门框边上,忍笑着懒洋洋的怼了半句。
伍迦衾认真的瞅了林忏几眼:“这就是你说的那总追不到的帅哥?”
陈怡怜没说话。
“长得挺带劲儿的,眼光不错。”伍迦衾旁边那女生笑了笑。
“那是。”陈怡怜颇为自豪的看着林忏走了出来,接着冲伍迦衾扬扬手跟着林忏走了。
林忏走得很快,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想甩掉身后的人,就差迈腿跑了。
“作为写名字的报答,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行吧?”陈怡怜小跑上去,拉住他的衣角让他把速度慢下来。
林忏说:“我有事。”
“事情先放一放嘛。”
“不行。”
陈怡怜只好拿出杀手锏,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在顶上的那一个正是林潇:“我给潇姐发了消息,说你会晚点回去。”
“……”林忏纳闷,“你什么时候有她微信?”
陈怡怜笑了笑:“加的啊。”
林忏微微抽动了一下唇角,朝前跨步。
“走呗,正好天黑了。”陈怡怜拽着他的手腕,“秘密基地就要晚上才好看。”
林忏没办法,伸手拉住自己快些掉落的书包,被她拉着小跑了好一段路,紧接着她就招了个的士报了一个目的地。
“放心,我不会卖了你。”陈怡怜满足的笑了笑。
司机听此言笑了出来:“小姑娘太会说笑了吧,人家大男孩子跟你谁卖谁啊?”
陈怡怜急忙摆摆手笑道:“他是乖孩子,不卖人。”
司机呵呵呵的笑了两声:“那边可是墓地啊,这么晚了去那边干嘛?”
陈怡怜说:“不去墓地,是墓地旁边的小山林。”
“噢噢。”司机看了眼后面坐着的林忏,“你们十六中的吧,看这校服应该没错了。”
“我们高三的。”
“高三还谈恋爱,出来约会啊?”司机淡淡一笑,“高三了应该把重心放在学习上诶,不然将来会后悔的。”
陈怡怜用余光瞥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拿出手机看的人,继续说:“好的,我们会注意,谢谢大叔。”
“小伙子怎么不说话?”司机开了个玩笑,“莫不是真的像小姑娘说的那样,是拐来的吧?”
“没有。”林忏这才说了句话。
陈怡怜还以为他不会吭声,由得大叔打趣。
一路上,司机和陈怡怜谈得很欢乐,二十来分钟他们才来到一个郊区,周遭都没有人。
林忏望着这漆黑又渗人的地方一时间想不通了,这就是陈怡怜说的秘密基地?
这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
他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这时陈怡怜已经拉着他的手往野草从里窜了。
等穿过这半人多高的野草,林忏才看见了一整片狗尾草坪,周边还栽种了一些西风竹,微风一吹簌簌作响。
林忏忍不住问:“这就是你的秘密基地?”
“等等。”陈怡怜四处找了找,弯下腰盯着一簇野草看了半晌,接着冲他招招手,“快看。”
林忏朝前走了两步,腰板依旧挺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一株野紫苏上聚集了一堆黑身子红脑袋的昆虫。
这是萤火虫。
“还要再等会儿,今天来得有些早。”陈怡怜站直朝周边看了看。
周遭微风渐起,夜色里亮起了不起眼的微光,有些稀疏。
他迎着风站立,微风轻轻吻过他的脸颊,陈怡怜又朝他招招手,去到了两块凳子大小的石头边坐下。
石头像是有人刻意搬过来的,不过放在这处也不觉得突兀。
狗尾草被穗吊弯了腰,随着夜风朝一边倒去。
没过多久,周遭的微光渐渐多了起来,原本不起眼的黑色小虫瞬间给黑夜增添了一丝梦幻。
林忏低头看着坐在石头上的陈怡怜,忽而又抬起头转移了视线。
------题外话------
大少爷风评被害。
第144章:教她懂得
陈怡怜察觉到他的目光,拍了拍旁边的石头:“坐啊。”
“站会儿。”林忏动了一下肩头,书包滑落下来被他抓住扔往一旁的野草上。
“这里好看吗?”陈怡怜双手放在身侧,扬起头问他,“严陈安他们我都没有带来过。”
林忏微微一愣,接着点了一下头:“嗯。”
初秋的天气微微转凉,陈怡怜穿着白蓝色相间的校服外套,拉链一贯没拉好,校牌被她取下来揉进衣服口袋,露出一大截带子。
林忏穿着校服里衣,衬得他身形纤瘦,薄薄的衣衫被风吹起来,似把月色都罩在身体里。他裸露的手臂暴露在空气里,不觉冷,倒是有些燥得慌。
他也能感觉到陈怡怜那灼灼的目光在烫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她一点儿都不含蓄。
忽而想起罗星洲对他说过“怜姐喜欢一样东西呢,就好像势在必得一样,她这么跟着你,一定是喜欢你的。”
“啧,长了十多年,还没有见到过她陈怡怜特别喜欢什么事物,她要什么有什么,且她眼光高,身边的男人一个也看不上。”
“兄弟,真心话,怜姐真的不好拿捏,我和陈安这么多年了,才勉强找到整治她的一丁点儿方法,对于你这种含蓄且内敛的人来说,难咯。”
“哎,你不知道,怜姐应该是见色起意,她就是个老/流/氓,虽然平常话不多,但语出惊人,说三句话,两句话都在开/车。”
“怜姐最多就是亲亲你的脸,儿豁,我与她混在一块儿还比陈安早五年,我敢打包票,在你们交往之前,她不会亲你的嘴。”
林忏不知道为什么罗星洲会觉得陈怡怜话少,她一天到晚嘴叭叭个不停,对他还好,特别是和林潇,就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什么话都谈。
陈怡怜这张嘴适合哄人,但她是大小姐,从来都是别人哄她。
“林忏,是不好看吗,你为什么不说话?”陈怡怜问他。
林忏说:“我在看。”
陈怡怜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拍拍屁股起身站在他身旁。
林忏没挪步子,视线看得远,把这一片沉寂的景都揽进了眼底。
“林忏,唱首歌给我听吧。”
“不早了,送你回去。”
“扫兴。”陈怡怜不满的撇撇嘴,没想要走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打算跟他讨价还价,“就唱一首歌我们就回去。”
林忏战术性的弯腰捡地上的书包:“没唱过,不会。”
“你撒谎。”
“我没撒谎。”林忏看向她,他没唱过歌这事儿是真的。
“不会学嘛,你学东西很快。”
林忏抿唇颇有些无语,掏出书包里的手机打开qq音乐,指尖滑着屏幕在寻找歌曲,他看了眼陈怡怜,声线一贯淡漠:“三句。”
陈怡怜嗯了声:“三句也行。”
他垂着脑袋找了半天,平常听歌的时间少,手指划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首适合的。
倏地,他脑海里回荡着上个周陈怡怜在驻台上唱的那首——入海。
他还记得起她穿的是一件价格不菲的蓝色旗袍,到小腿肚,那会儿周边的人几乎在讨论她的外貌家世和身上的高定旗袍,无人听她的歌声,也无人在意角落里认真听歌的他。
想罢,他搜索了这首歌曲,停留在那段他觉得不错的歌词,微微抿了一下唇角,轻声清唱起来。
“……海洋会回答江湖,江湖会回答河流,河流会回答浪潮。”
在陈怡怜听得正起劲的时候,林忏突然止住,若无其事的收起手机搭上书包看着她。
说三句就三句,这说话是真算数。
“诶,别动。”陈怡怜眼眸一转,扬起嘴角笑了笑,轻声提醒道,“你脸上有东西。”
说着,她便伸手盖住他的唇,踮起脚尖凑上去吻在了自己手背上,这一连串动作好像是蓄谋已久。
林忏愕然往后退了半步,眼眸里闪过半丝的诧异。
“陈怡怜。”
他喊她的名字,严肃又无奈,想罢,他抬脚转身就走。
说她随便,她还知道没有直接凑上去吻唇,说她不随便,她一言不合就开始亲他,随时随地,不挑时间不挑场合。
“我就知道你不给亲。”陈怡怜望着他笑,一点也不收敛,“所以我怕你生气,都隔着手。”
林忏抓紧书包带,偏头,目光落到她身上,周围的萤火虫依旧闪着光,夜色静谧美好。
“不能随随便便就亲别人,你是女孩子,要自爱自重,别随便和一个男生单独相处,……如果对方是一个心怀不轨的人,如果他对你有别的意思,那么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无法想象,更无法挽回。”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句话,也是第一次这么唠叨,他想教陈怡怜懂得男女有别,懂得自尊自爱,懂得人心险恶。
陈怡怜愣了一下,又振振有词道:“没有那些如果,我是和你出来。”
林忏突然被噎了一下。
陈怡怜继续说:“我不会把其他人带到我的秘密基地,也没有其他人,再说,你也不是那样的人。”
“……”林忏想说他是,他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得很的人。
“我是一个男人,男女有别。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有欲/望。”
“什么欲/望?”
“别岔开话题。”林忏面庞极其严肃,“陈怡怜,随便亲别人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我们只是朋友,朋友之间要注意分寸。”
“你把我划分为朋友?”
“为什么只是朋友?”
“我陈怡怜不缺朋友。”
林忏冷冷的朝她看过去:“你到底有没有懂我说的。”
“懂。”陈怡怜掰着手指头,面庞透着认真,但依然能看出一丝故意来,“第一,不可以随便跟其他男的单独出来鬼混;第二,男人都是心怀不轨有欲望的;第三,你是男人。”
“……”她这番断章取义,林忏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所行懒得理她,大步朝前迈腿穿行在茂盛的苇草丛里。
陈怡怜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笑了半天,眼看着人走远了便跑着上前去拉住他的书包:“哎呀,林忏,刚才逗你玩儿的,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我爸爸也都教过我。”
林忏不知不觉的慢了点儿脚步的频率。
“你为什么就只把我当做朋友,朋友那么普通,那么多。”陈怡怜在他身后叭叭个不停,“而且我遍地是朋友……”
林忏忽然停下来,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紧了紧,微微垂了一下眼睫。
------题外话------
你就惯着她吧。
第145章:不想做你朋友
他忽而又抬起眼眸,望向这浓浓温意的夜色,声音显得尤其突兀,冷冷的混迹在这抹夜色中,似讨一味人情。
“我缺。”他说。
陈怡怜朋友遍地,从酒肉朋友,再到知心闺蜜,从来不缺,而林忏从幼年时就没有几个玩在一起的伙伴,严陈安和罗星洲虽然从小认识,但也是高二这年转学来十六中才联系上的。
不知是觉得话语太过于矫情还是怎么的,林忏就跟逃命一般又跨着大步子朝前走。
听到他这轻飘飘的两个字,陈怡怜心上一揪,特别不是滋味。
或许她很有幸能够看到林忏这个样子,一贯傲人的他能从嘴里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换做谁都不是滋味。
他的这句“我缺”还在陈怡怜脑海中回荡,她跟在林忏身后没再叭叭一句话。
陈怡怜找遍了脑海里所有的话,居然连一句“如果你缺朋友的话,我来当你朋友”也说不出口。
她不想当林忏的朋友。
他走得慢,余光不经意的照顾上身后的陈怡怜。
许是陈怡怜觉得自己理亏,便没再说话,一边走一边低着头不知在弄什么东西,走了没几步便踉跄一下。
“陈怡怜,看路。”林忏提醒着。
“噢。”陈怡怜掏出口袋里的校牌挂在自己手腕上,把另一头递给林忏。
林忏拿着校牌停在原地,看着她。
陈怡怜扬扬手上的东西:“我在编花环,趁着走出这个地方编完,不然外边没有野草。”
林忏站在原地想了会儿,找了处野藤多的地方坐下:“编完再走。”
“行。”陈怡怜咧牙一笑,赶紧坐在他旁边,松开手上的校牌绳给他拿着,自顾自的拔着野草编着花环。
林忏的指尖不自觉的蜷曲一下,拉开书包拉链将她的校牌放在书包里,再从里摸出一套试卷和笔,把试卷放在膝头刷起了题。
“上回带着好些东西来两极的那个男人,是——”陈怡怜抬眸看了他一眼,她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不知道那个人和林忏是什么关系。
“不熟,不认识。”
“噢。”陈怡怜眨了两下眼睛,动了一下嘴唇又低下头。
林忏没抬眼眸,把脑袋埋的很低,趁着月光看清试卷上的字迹。
“那天你有点凶。”陈怡怜淡淡一笑,“我第一次见你那么对一个人,有点不近人情。”
他轻轻嗯了声,声调没变,表情也是一贯冷:“下次不会了。”
陈怡怜嘴角微微上翘,随手折了一朵小野花编在花环上,这处的小野花很多,长在苇草根边,白色的花瓣,褐黄色的花心。
“那你有没有发现我消失了二十多天?”
“嗯?”林忏不解的抬起头看向她。
陈怡怜泄气的撇撇嘴,语气里夹杂着失望:“你果然没有发现。”
林忏回正脑袋看向试卷,拿着笔的手停顿下来,片刻后他说:“发现了。”
陈怡怜忽然亮起双眸:“那我不在的这二十多天,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
“好嘛。”陈怡怜弓着身子埋头寻找地上的漂亮小花,忽而又听林忏说。
“我以为你生气了。”他飞快的写下那一串大题的解析,“生气我不让你来两极。”
“不是,盛夏太热了,我和我朋友们就去国外旅游了。”
“你不喜欢夏天?”林忏装作不经意的问了句。
陈怡怜认真的思索着:“还行吧,主要是热得心慌,我又不想天天待在空调房里,如果天天来两极,怕你会嫌我烦不和我说话。”
“不会。”
得到这个答案的陈怡怜莫名有些高兴,她瞄了眼旁边的人,手上还忙着编花环,不知不觉间,她哼唱起了小调子,给寂静的夜里添了一丝悠闲。
林忏听着调子无心做题,看不进去一道题,过了好久他也无法集中精力做题。
“好了。”陈怡怜把编好的花环拿在手上观赏了好一会儿,接着送往林忏的头上,“戴上,不许取。”
林忏有些不自在,须臾才收起试卷准备走,不料陈怡怜拦住他的动作:“等等,我再编一个送给潇姐。”
他点头,还是把试卷放进书包里,双臂搭在膝盖上看着她编。
陈怡怜瞥见他腕上的手表,接着问了句:“几点了?”
“八点十二。”
“给我八分钟,不会耽误你。”陈怡怜低着头说。
林忏嗯了声,鬼使神差的从旁边折来一朵紫地丁递给她,她接过编在了花环里。
不多不少的八分钟一晃眼就过去了,陈怡怜把花环戴在头上,拍拍屁股起身:“走。”
这回林忏走在她后头,她随手掰了根野草拿在手上,有意的划过茂盛的苇草。
须臾,她回头站立在林忏面前,满脸的笑意:“林忏,我不想当你朋友。”
林忏的视线与她的目光交汇着,见他不打算回应,陈怡怜才转过身去:“每次听潇姐谈你的时候,我就在想,她眼里这个从来不会说自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从来不会发脾气,暴躁,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冷冰冰但事事都很优秀的儿子,如果喜欢上一个女生是什么样子。然后我就问潇姐,她一个劲儿的喝酒说不知道,她说她也想知道。
其实林忏,如果你有一次没有关心我,教我那些从来没有人教过我的,我也不会天天来两极。我来两极时你总挂着一个眼睛,生怕我被别人带到别处去,我吐槽你很凶的时候你会对我说抱歉。”
虽然陈怡怜嘴上说着自己是外貌协会的,但她身边外貌姣好家境优渥的男生不计其数,她几乎都不感兴趣,林忏的外貌第一眼确实很加分,但是到后来是他身上的秉性吸引着陈怡怜。
他做到了既冷冽又温柔。
陈怡怜就想跟他谈恋爱,至于结婚这些很久远,她没有想过。
她想知道林忏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子,想看一看他主动亲吻一个女孩是如何深情的。
“啪嗒”一下,厨房门被人拧开了,不多一会儿那人便退了出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你有病?”陈怡怜赶紧推开了他,指着他小声道,“注意点儿,现在是在福利院里。”
“哦。”林忏退到灶台边,把热好的东西盛入碗中。
陈怡怜走出去叫住院长:“什么事儿啊?”
院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没啥大事儿,过会儿说,过会儿说。”
“没事儿。”陈怡怜走了过去。
院长这才拿出手机来:“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不过有中国媒体拍到我们带着孩子去医院,就有人扒出您的身份,然后……不过我想发视频澄清一下,就问问你的意见,问问会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弟146章:网暴
“什么媒体?”陈怡怜疑惑着往他手机上瞥了一眼,光是上面那个标题就让人血压飙升。
什么叫〔岑安陈氏陈怡怜帮国外的残障人不帮国内〕。
还有什么叫做〔陈怡怜滚出中国〕。
“没事儿,这些您不用管,我来。”陈怡怜磨了磨牙齿打开手机,刚一打开就弹出一则新闻消息。
〔近日,有国外媒体拍到岑安陈氏大小姐带着国外儿童去医院,花费上亿元。〕
原本是一个很值得赞颂的事情,不料下面骂声一片,说什么自己国家的人都不帮助就帮助别的国家,说什么陈怡怜不爱国。
长这么大,陈怡怜居然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网暴。
她忽然就被气笑了。
被雾色迷了双眼:〔自己国家的聋哑儿童怎么没见你关照呢,果然有钱人就是任性。〕
间盘虾:〔这上亿块钱捐给我们国家的福利院就好了,有多少聋哑儿童可以得到医治了。〕
绿尾芳芳:〔家里那么多钱,为什么只帮助国外的儿童?〕
:〔要是我,我会把我家业的百分之五十都捐给福利院,家里这么多钱,一个耳饰就是几十万块钱。〕
:〔作秀吧?〕
:〔既然那么喜欢国外的儿童,那就转国籍啊,还留在我们国家干嘛?〕
:〔没事儿吧没事儿吧,上亿元不过是人家的零花钱而已,这点也用放到网上?〕
:〔人家有钱人真的任性啊,无聊就花钱上个热搜玩玩儿。〕
随便刷了会儿,陈怡怜无奈的收起手机去了厨房,看了眼已经热好的饭菜,想了想郑重的对林忏说:“最近你还是不要出去了,或者搬个地方。”
林忏还不知道网上的事情,不解的看向她。
“我感觉最近会有媒体过来,今天下午你就先出去。”陈怡怜说。
林忏笑了笑:“放心,周围我安排了人。”
陈怡怜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当:“万一媒体过来拍到了怎么办?”
下午陈怡怜还是让林忏先出去几天,等这几天风波过后再回来,万一有狗仔潜入福利院偷拍就不好了。
他知道了陈怡怜被国内网友网暴的事情,第一时间让人彻查了媒体,但于事无补,他无法当面出来说明,背地里如果更加干预会打乱他的整盘计划,他本来准备以最终的计划出面,陈昼的事情只能先放一边,但陈怡怜说她能解决,让他暂时先别插手。
事情逐渐发酵,一发不可收拾,陈怡怜的身世不用扒,但有心之人扒她的穿着和消费,差点儿把她的家底都扒出来了。
她微博一瞬间涨粉百万,从之前的一百多万变成了两百来万,最新一条博文下方全是骂她的。
@陈怡怜_:没有想过喜欢你还会喜欢上冬天。
〔图片〕
她的配图是在徐家庭院的雪地里写的林忏的名字。
:〔啧,这不是网上那位帮助外国友人的外国人吗?〕
:〔同意陈怡怜滚出中国的在这里集合。〕
:〔大姐,你说你把钱花在咱们同胞身上该多好,要是我有你这么有钱,我一定把钱都花在我们同胞身上。〕
:〔果然,这人富有了就开始崇洋媚外,这么着急示好,是准备跑路吗?〕
:〔爹妈死的早,没人教很正常。〕
:〔不知道陈昼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样的女儿,要是她知道你把他的钱用在国外的残障人身上,那不得气死。〕
陈怡怜翘着腿靠在椅子上给罗星洲打了个电话。
“祖宗喂,我在直播呢,干什么?”
“帮我查查〔做哥哥的空调〕和〔冰激凌〕那个什么符号我念不明白,这两个账号给我查明白了,寄律师函过去。”陈怡怜严肃着一张脸,不近人情。
“哈?”罗星洲不明所以,想起今天下午刷到的一个视频,瞬间明白了,“行,我马上去。”说完还向旁边的人吼了句,“顺子,你那局打完没有,来帮我一下。”
紧接着就是拖着拖鞋上楼的声音:“不会吧,这届网友病得不轻啊,我下午才看到媒体爆出来,还以为你能搞定。”
陈怡怜冷笑:“我拿什么搞,拿我的百亿资产吗,网友都说了,我无聊,自己想上上热搜。”
“这样吧,我让我们战队给你发个澄清的视频?”罗星洲笑了声,“开玩笑,我们豪门战队,个个家境优渥,发澄清视频肯定管用。”
“管用个毛啊,要是不想一块儿被骂就哑着。”陈怡怜打了个哈欠,“账号我发你了,查到了给我,我联系律师。”
罗星洲哦了声:“那你休息了吧,查到了我联系律师。”
“嗯。”
“话说网上这么多逼逼赖赖的,为啥就查这几个账号?”
“都是一些孤儿。”陈怡怜懒洋洋的说了句挂了便把手机扔床上。
林忏坐在落地窗起,双腿上摆放着电脑,未开灯的房间里传来敲键盘的声音。
丁远:〔都寄了律师函,但管不住网友的嘴啊。〕
丁远:〔诶,陈小姐发微博了。〕
丁远:〔你还不知道陈小姐有微博这件事情吧,她微博都快炸了,底下全是网友的评论,骂得之难听。〕
林忏这才抓起手机下载了一个微博,注册后让丁远把陈怡怜的微博id发过来,紧接着点了关注。
@陈怡怜_:本来我都不想过多计较,看评论眼睛痛,打字太累,计较太多会使人烦躁,但我觉得网民太过于小题大做无事生非,所以不得不出来澄清说明一下,第一,网民们口口声声称他们为残障人十分不礼貌,他们只是在某一方面有缺陷,他们每个人都有名字,每个人都值得被尊重,而不是被你们一声声的喊着残障人。
我是学心理学的,有幸能够来到这个福利院和这群伙伴们一起生活一块儿玩耍,我从来没有作秀或者是摆拍,我陈怡怜从来不屑于做这些。对于网民说我为什么不帮自己同胞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帮自己同胞,世界上这样的朋友不计其数,陈怡怜只有一个,只能一步一步的来一步一步的走,我才二十出头,往后余生还有几十年,你们如何能判定我只会帮助国外的朋友?网民们听风是风听雨是雨,凭这一点就在网上声诛笔伐的让我十分不爽,我陈怡怜生在华夏,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我都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我不崇洋媚外,我陈怡怜从来不讨好任何一个人(行,他例外),我只是在y国念书,念完了就会回国发展,这是最后的半年,而带着孩子们去医院装上人工耳蜗也是我送给他们的离别礼物。
------题外话------
我们要对网暴说不,之前的刘学洲弟弟,还有昨天刷到的一上海女孩子打赏外卖小哥被网暴跳楼,诸如此类的,我们要说不,要拒绝网暴,键盘侠不是网友,是网民,是键盘魔鬼。
第147章:官方账号
第二,我有钱我没罪,你们爆出来的所看到的不过是我的日常生活,说我奢侈说我炫富没必要,还说我无聊花钱上热搜找骂更没必要,我有自己的生活,我不稀罕你们每个人都认识我,每个人都喜欢我,况且你们看到的那对耳钉相比较我平常戴的还要廉价不少,几十万几百万在我眼里都只是平常价格而已,我衣柜里没有几件牌子货,更没有几件你们口中的国外货,都是请私人设计师定制的,拍出来的那些只是我很平常的打扮,光几十万几百万就说我乱花钱,我只能说你们不了解陈怡怜,钱不钱的无所谓,我只是为了穿得舒服,要是麻袋也能让我穿舒服,我也可以穿麻袋。我有钱我不用是为了给你们这群脑瘫修脑瘫收容所吗?一个个赶着找骂找人嘲讽,我也没见过这样无理的要求。
拜托,每个人生活环境不同,生活品质也不同,一天天的戾气别这么重,我有钱我给谁用是我的权利,是,钱是我爸留下来的,我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奢侈一点儿怎么了?他老人家都没有说什么,你们在网上狗叫什么。
至于那对镂空蝴蝶耳饰,天价戒指,还有那块手表,是我未婚夫送给我十九岁,二十岁和二十一岁的生日礼物,价格我不太清楚,他也没有提过。
还有一点,最近听说有人造谣我啥事儿也不干光挥霍陈家的家业,我爸爸从成年后就独立出来了,凭自己和我妈妈成立了倾夏等名下十多家公司,我从小到大花的都是我老爸的钱,住的也是我爸亲自给我设计的别墅,里面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我爸爸亲自看着安装和栽种的,你们说是那老头子的?笑死我了,我怎么不知道那写我陈怡怜名字的房子过户到那老头子名下了?平时陈家大大小小的宴会都选择在我家里举办是因为老宅那边路程远有点偏,光线没有别墅那么好,老头子为了方絮上学方便就让他住在我的别墅里,我这个人一贯不喜欢刁难别人,让他住进来只是单纯的觉得别墅里只有我家阿姨一个人,我没在她还可以和方絮说说话,只要不妨碍我,我都没关系。我没有花过那老头子的一分钱,他有多少钱我从来不了解,账本族谱我见都没见到过,老宅我也不常去。家产的事情就解释这么多,希望你们不要拿着一张刚学会叭叭的嘴到处乱说,我是花我爸爸的钱,住我爸爸给我修的房子,而不是什么我住在那么高档的别墅花着陈家的钱还不知足。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我最愤怒最讨厌你们议论的一点,我爸爸妈妈去世比较早这一点相信大多数人都知道,我爸爸最爱的人在生我的时候去世了,所以他把最好的一切都给我,从小把我当做小公主,让我要淑女温柔一点,他说过我可以任性,因为我有他的保护,可是后来他一声不吭的就离开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过,很可惜,陈怡怜并没有长成他所期盼的模样,而是长成别人眼里的疯子,我也的确是一个疯子。
我爸爸妈妈虽然去世的早,但我怎么就没人教了,我是任性了十多年,但我很庆幸能够认识我男朋友,也就是我未婚夫,我也没有想到一遇到他我的人生就发生了改变,是他教会我善良,教会我懂道德伦理,懂人情世故,教我很多很多,我不懂的我做错了的,他会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教我,在此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什么是对与错,什么是底线。我一直不相信人有下辈子,不相信什么神学,但我觉得他是我爸爸派来教我长大的人。
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没爹妈教,没教养,肆意挥霍家产,我有我爸,有我男朋友,所以我的所作所为在没有违法犯罪的情况下都是被允许的,我也没想到我送给孩子们的离别礼物会被人大做文章,我有自己的生活,麻烦你们在不了解不知道陈怡怜的情况下,别随着网上的一面之词来踩我一脚,你们以为你们躲在屏幕后面就可以对我造成伤害?我是学心理的,能够自我调节,也不会去跳楼自杀或者怎样,我不爽我就会骂,我又不是什么明星什么公众人物,我都发长篇大论了还在乎什么影响不影响的,凭什么你们提起键盘骂我,我就不可以骂回去?
键盘魔鬼给老子爬,看着烦人,如果不爽的,我二十三号开场直播,咱们对骂,看谁骂得过谁,赶着想被嘲讽的赶着送亲人的咱们不见不散。
还有一点,请别去打扰孩子们的正常生活,要是我发现福利院周围有人偷拍,我一定告得你倾家荡产。
陈怡怜一贯不喜欢解释什么,早前面对那么多误解也能淡然处之,但这一回她没有选择息事宁人,而是和网民们正面刚。
看着这头头是道中夹杂着些许不屑的文案,林忏扬起嘴角淡淡的笑了笑,他的陈怡怜就该这样。
接着,他随手点了转发。
@用户93785:转发微博。
陈怡怜发完后便没再看微博,打开微信给林忏拨了个视频过去。
还没到半个小时,陈怡怜的这条微博被很多大v博主转发。
@神域.星洲转发微博:这我从小玩到大的祖宗,是我姐,是我好兄弟的媳妇儿,她什么样子我最清楚,网友过分了啊。
拒绝网暴,从我怜姐做起。
@神域.瞬转发微博:做慈善不分国界,支持。
@神域战队官方账号转发微博:支持支持。
……
永伴神域:〔星洲和陈怡怜居然是青梅竹马,这消息劲爆啊。〕
马儿花三百八:〔神域是中什么迷魂汤了,怎么都在给陈怡怜洗白啊?〕
神域星洲回复马儿花三百八:〔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洗?〕
:〔有钱是真的好,还拉豪门战队来遛遛,啧。〕
:〔别说了,陈怡怜初中高中的时候就混迹在酒吧,有图有真相,抽烟喝酒样样精通。〕
:〔就是,这样的人能做善事?一般都是博人眼球。〕
:〔话说你们神域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啊,难不成是要倒闭了赶紧巴结陈怡怜?〕
神域.星洲回复:〔老子特想撕烂你的嘴。〕
……
半个小时后,一个新注册的微博号转发上万,网友瞬间切换为吃瓜模式。
@二十三楼人间官方账号转发微博:无条件支持。
第148章:无伤大雅
这当头还未给网友质疑的机会,许业澜便跟着转发了微博,转发的不是陈怡怜的澄清,而是二十三楼人间紧随其后发的那条。
@二十三楼人间:真官方账号。
@许业澜转发微博:幸会。
你的快乐告诉我:〔就因为陈家大小姐被网暴,神域众人出来站队,现在连许氏都出来了,这热闹程度。〕
二狗:〔看吧,我说啥,我就怀疑这二十三楼人间和许氏有关,现在你看。〕
斯里兰卡永远盛夏:〔震惊我一万年,我感觉这事情不简单。〕
黄粱一枕梦:〔许氏现在也多管闲事了吗?〕
……:〔姐妹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人家管的不是闲事?〕
打倒资本家:〔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陈怡怜帮助外国人那就是事实,自己同胞不帮去帮别人,呸。〕
“近期我们来说一说岑安陈家的大小姐陈怡怜,相信大家多多少少听说过陈怡怜这个人,如果没听说过,诶,也不着急,那么桃哥就来给大家说说,事情的起因呢,就是国外媒体拍到了陈怡怜带着上百个儿童去医院,这事儿啊就在网上发酵,然后舆论一边倒,纷纷批判陈怡怜花了上亿元给这批孩子治疗,而且还不止一次,网友们就说,有这些钱去帮助国外的还不如回国,我国像这样的儿童不计其数,说她这么有钱应该的。要我说啊,这事儿她只是出于好心,也没做错,但网友们估计是有这种仇富心理,就去深扒了陈怡怜的家世和生活,结果就发现陈怡怜几乎每天穿搭不重样,而且一套穿搭就是几十万元……其实我认为做善事是不分国界的,况且就像人家说的那样,她还这么年轻,网友们怎么知道她只会帮助国外的儿童呢?如果善良都会被恶意曲解,那么世界上还有人敢做善事吗,希望网友们积点口德。”
:〔你就说陈怡怜给你多少钱,还在为她洗?〕
:〔好心不分国界,善事不分国界。〕
:〔那你怎么知道陈怡怜是做善事,万一是炒作呢?〕
:〔她不说了嘛,那只是人家的生活而已,暗讽我们穷呢,还在替她说话,那几亿块钱只不过是人家零花钱而已。〕
:〔富人的世界我们穷人难以想象,自从看了霸道总裁小说之后,我觉得一亿块钱都是小钱了。〕
:〔狗:我觉得她有钱就该拿出来做善事。〕
:〔再次感叹,投胎真是个技术活,我要是有陈昼这么个老爸,我真的比她还要嚣张。〕
:〔非得尬黑是吧,人家有什么错,一群人至于那么仇富吗?〕
“来来来,今天我给大家解读一下陈怡怜的这篇小作文,她的第一段的重点是网友们把这群弱势群体称之为残障人不礼貌,也解释了带孩子们去医院做人工耳蜗手术是送他们的离别礼物,这一点看似没毛病,但你得仔细品,外国人过我们中国的元宵节吗,不过,诶,他们不过元宵节哪里来的元宵节礼物的说法,还有,距离离别的时间还早,这一点无非是她为自己开脱,看事态发展的比较严重,才不得不出来澄清。
第二点,她的小作文上说的第一句就是妥妥的挑衅,什么叫我有钱我没罪,难道真的就是资本的力量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社会只要有钱了就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吗,这样的三观到底从哪里来,这样的思想不是祸害我们祖国未来的花朵吗,第二段的意思主要是炫耀自己的生活有多么的奢侈,一枚耳钉就是几十万,可想而知她平时穿的衣服这些到底有多么贵,她口口声声说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家产,她可以随意挥霍,这样难道不是给青少年传播不良思想吗,啃老,靠父母这些观念真的行吗,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导致一些孩子怨恨自己父母无能,没给他们创造优越的条件怎么办,这些都是家庭矛盾的产生原因。
最后一点看着没什么问题,其实只要是认真剖析之后你会发现,不得不感叹陈怡怜这个人的命是生的真的好,之前有老爸宠,现在有男朋友宠,关键是她还把别人对她的好当做理所当然,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要学会感恩,而不是一味索取。她还胆大的挑衅网友,说自己是学心理学的,不怕网暴,这真的很让人头大,很让人无语,怎么,凡事都有对错,网友批判你竟然还这么挑衅,作为公共言论难道不该谨慎吗,这样该怎样给青少年们树立榜样……”
:〔博主,你不觉得你这番言论断章取义了吗?〕
:〔主要是我们不混迹豪门的,听说豪门子弟都这样目中无人?〕
:〔我是路人我说说我的看法,主要是听说陈怡怜初中高中就是学校风云人物,我有点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帮助别人。〕
:〔同意,今天我儿子还对我大呼小叫,说我为什么没有她爸爸那么有钱。〕
:〔真的,三观震碎,只要是一大篇作文中,字字句句都透露着,我家有钱我就是任性怎么了,看着就非常不爽。〕
……
—第二日y国的下午。
“我去学校报道以后要回国一趟。”陈怡怜笑着扭头亲昵的蹭了蹭他的下巴。
马儿在辽阔的草场行得很慢,这下地阔天广的,春风轻轻拂过一望无垠的草场,就带来了春泥的味道。
林忏拉着缰绳,浅浅一笑回应的吻了吻她的唇角:“你先回,我随后就回去。”
陈怡怜疑惑:“你回去做什么?”
“基地那边有点事情,小丁忙不过来。”
“噢。”陈怡怜抿唇思索着,忽而又问,“你和二十三楼人间有关系吗?”
林忏微微一滞:“为什么这样问?”
“直觉。”陈怡怜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我感觉你和二十三楼人间有点关联,不然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个官方微博转发我的微博,背后还有许氏支持。”
“有。”林忏最终还是说了,“等事情都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陈怡怜哼了声:“你瞒着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林忏笑了声,没说话。
“行吧,我也就不问了。”陈怡怜说。
近期林忏查到了一点关于陈昼的消息,正好陈怡怜回国,他也可以趁机回国陪着陈怡怜,也方便查证一下,以及二十三楼人间的事务,主要是把名下所有的全部纳入了二十三楼人间,他还得回去整理整理。
“最近有听说周遇行的事情吗?”陈怡怜侧头,余光里的他面色很沉静淡然。
第149章:教教我该怎么做
林忏没心思关心这些,不过听辜妄岚提了两句。
须臾,他轻轻嗯了声。
陈怡怜伸手覆上他抓着缰绳的手:“那天听岚姐说,他还来过医院一次,姐夫也在,两人没说几句姐夫就走开了,他一个人守在病床边很久。”
林忏拧起眉,面色没有原先那般镇定,抓住缰绳的手紧了紧,他还是那样,一听到关于周家和周遇行的事情情绪就会变。
“上回他也来过。”陈怡怜没回头看他的表情,“我只给了几分钟。”
她没把自己听到的说给林忏听,如果允许,她这辈子都不想让林忏听到周遇行的忏悔。
陈怡怜语气沉重着:“但是阿忏,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周遇行算计了一辈子,你觉得他真的甘心这样吗?”
“我不知道。”林忏第一次没有那么地确定,周遇行怎么说也是他的生身父亲,不说对他的心思了如指掌,但一定是带着怀疑的。
周遇行怀疑他,也不那么信任他,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他接近陈怡怜是为了把周家拉下水从而达到复仇的目的。
他对自己比较好,是因为他身上流淌着周家的血。
林忏是这样认为的,他无法替林潇原谅周遇行,也无法让自己接受周遇行。
思索着,他轻轻踢了踢马侧,马儿欢快的跑了起来,烈风呼呼的掠过他的耳畔,打消了他心里的念头。
“要多留一个心眼。”陈怡怜紧紧抓着他的小臂,“这也是很早潇姐让我叮嘱你的,她当年就是这样进入周遇行的陷阱里的。”
林忏看着正前方,嗯了声答应道:“我会的。”
“也不要觉得一切都在你的计划里。”陈怡怜抿着唇躲避了这一场的烈风,等到马儿跑累了她才继续说完,“你身后还有我,还有潇姐,如果累了你完完全全可以放手,因为人生不是只有仇恨,金钱,地位,这不单单是潇姐让我告诉你的,还是我想说的。没有料事如神的人,人的一生总少不了失算。”
林忏双臂紧紧揽着陈怡怜,下巴蹭过她的脸庞,继而淡淡一笑。
棕马绕着宽广的草场走得很慢,一会儿停下来啃食地上深绿色的草,一会儿又抬起头来慢慢载着人行走。
“为什么我总喜欢跟你提起我的爸爸。”陈怡怜忽然说,“因为从我幼年起,我就只有爸爸,我没见过我妈妈,他们也不会在我面前提,就好像我妈妈成了我们家的禁忌一样。”
林忏静静的听着她讲,满眼的认真和温意,她的长发与林忏的发交织在一块儿,数不尽的缠绵,一会儿又缠到林忏那冷白的脸和脖颈上。
“八岁那年过年期间,我一个人去过我妈妈的家乡浦海,就想看一看我爸爸描述的浪漫故地,结果迷了路,一个人在郊区绕了一个晚上,姑姑和姑父他们找了好久,我爷爷问也没问一声,和方絮宴请了好几个好友在老宅里吃饭,就好像我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陈怡怜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那个家好像只有我一个外人,不过我不能离开,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一定不能离开那个家,不然就被别人霸占了,长大以后我还要把我爸爸妈妈葬在一起,所以我即便是被冤枉被欺负了,我也受着,只要想到终有一天我会把这些全部还回去,我就不觉得伤心。”
如今被网民这么一曲解,她竟然有些委屈,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种委屈大过于被陈振贤误会了这么多年。
林忏心上一钝,心疼的吻了吻她的脸侧,用了气音回答:“会帮你全部还回去。”
她动了动眼睫:“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回去,他毕竟是我爸爸的爸爸,是我的爷爷,如果爸爸在的话,可能不希望我这样做。”
林忏突然噤声,陈怡怜一瞬又抓紧他的手臂一回头:“阿忏,教教我怎么做。”
他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夕阳,想了又想,最后左手松开了缰绳,握住陈怡怜的手心,轻启薄唇:“这是教你的,如果三观不对等,那就做到尊重,如果感觉三观受到侵犯,那就先反省自己,再三确定自己没有触犯任何道德底线之下,就坚持自己。”
良久,他幽深的眸子才收回落到陈怡怜的脸上:“只有相信自己,最后才会是自己所期盼的自己,别人无法轻易将你改变。”
陈怡怜看着紧紧交握着的两只手,忽然间思绪涌起,每次林忏教她这些道理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脑海最深处的那个最儒雅温润的男人,明明林忏的性格和他一点儿都不沾边。
——“宝贝儿,爸爸陪不了你一辈子,长大以后还会有别的男孩子替爸爸护着你爱着你,他会比爸爸好千倍万倍。”
——“宝贝儿怎么哭了,来,爸爸给擦擦泪水,行行行,爸爸陪着你好不好,爸爸啊永远陪着我的宝贝。”
——“让爸爸想想啊,以后我的宝贝出嫁,我肯定会穿得很帅很帅,对,就像童话里的那样,爸爸的宝贝会成为世界上最美的新娘,拖着长长的婚纱……爸爸怎么舍得呢,爸爸舍不得。”
——“爸爸第一爱你妈妈,宝贝排第二好不好,因为这个第一要留给以后怜怜喜欢的人,爸爸不抢了,嗯,真乖。”
林忏察觉到她的异样,下手拉了下缰绳让马停下来,接着勾着脖子动了一下喉结亲吻着她湿润的眼睫。
陈怡怜挤出一抹笑意躲开了,侧身拧着他的衣领问:“什么叫这是教我的。”
他答:“我不能保证我能做到。”
良久良久,林忏踩着马蹬下了马,伸出两只手将陈怡怜抱了下来。
“我站的角度和立场,不允许我原谅周家,纵使他是我的生身父亲,我也无法做到尊重。”
他一只手牵着陈怡怜的手,另一只手拉着马,缓缓行走在草场的边际,在这边际一抬头看,就好像能看到世界的尽头一样。
“行。”陈怡怜点头,“听你的。”
林忏抬眼望向那边的斜阳笑了笑:“也不能完全听我的,我也会做错。”
“那就等错了再说。”
“那我尽量走对。”林忏抓紧她的手,斜阳落到两人的身上,好似把他们的未来照了个透亮。
“我定了明天晚上的机票,明天报完道后就飞回去,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儿,还有网上那事儿,你也别插手,万一被人发现了,计划就泡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