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回堡
余沧海派出传令兵给徐云报信,并请他安排一队人马带着斧头锯子过来。
徐云得知消息后,无外乎震惊不已,亲自带着百来人来到内山。
现场的情形太让人震撼了,那如小山般的夜叉兽,还有那卧在徐谦身边乖似猫咪的大虫。
众人现场伐木取材,制作了一辆大车,齐心协力把夜叉兽搬上了大木车。
一路回堡,逢山开路,遇河造桥,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把这庞然大物运到了堡坞门口。
此事早已传遍整个飞云堡,街上观者如山。
街道两旁的摊位早被清空。
徐谦领头骑在老虎背上,前面的人群让出一条大道。
谁敢凑近去看这猛兽?
人们对大木车上的夜叉兽指指点点,它额头和脖子的箭矢仍在。
“听说这怪兽也是三少爷射死的,太厉害了!”
“若不是他,据说余大帅和几位少爷小姐都难逃厄运!”
一位老者说道:“此兽我小的时候见到捕获一头,一位将军带领了上千士兵以损失了上百人才的代价才抓到,他们都说吃了他的肉可以延年益寿,那时候我父亲刚好是一位百夫长,也分到一块,他舍不得吃,让给了我。”
旁边一人问道:“老人家贵庚?”
“七十有余了。”
在那个时代,人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多岁,七十古来稀的说法就来源于此。
也许这位老人长寿是别的什么原因,可是现在都归结到吃这肉上了。
旁边的人羡慕道:“老人家好福气,如今这长寿之物近在眼前,我等却无法享受啊。”
夜叉兽被放在了飞云阁外边的广场上,由士兵看守。
关于吃兽肉可以长寿的说法很快传开了。
徐谦早就听高翔有此说,因此并不稀奇。
作为一个灵魂大脑经过现代知识洗礼的人,他当然不相信吃一块肉就能长寿的说法。
这时候离玄奘取经还有还有好几百年,类似吃唐僧肉可以长寿的说法却早已存在了。
可是吃了这块肉,说不定在关键时刻能给人生存下去的信心,有些病很大程度上是靠病人的信念支撑才慢慢好起来。
只是,尽管他不信,飞云堡的帅佐们都信了。
谁不想长寿?谁不想自己的亲人爱人长寿?
余沧海早已申明猎物处置权归徐谦,因此各个家族都盯着他,看他如何平衡。
如果他以亲疏定多少,那么亲者更亲,疏者更疏。
如果一碗水端平,亲者不满,疏者气平却未必见得会更亲。
徐谦被置于漩涡之中,这是余沧海之前没有想到的,而今,他很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假设徐谦无法平衡各个家族的利益,这说明他只有匹夫之勇,不值得放在心上。如果他成功地处理了这件事,说明他的能力很强,那么自己真的只能收敛了。
姜凌云的父亲,右军帅姜育成找到余沧海。
“老余,你怎么能把分配兽肉这么大事交给徐谦这个小娃娃呢!”
“小娃娃?他年龄倒是比我们小很多,力气却大的很,你我这样十个加起来未必是他对手.......老姜啊,猎物是他射来的,按照规矩,就应该他来处置。”
“呵呵,你老余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讲规矩起来?莫非徐谦那小子已经答应你多分一些?”
在姜育成眼里,余沧海是一只不折不扣自私的老狐狸,而现在老狐狸居然循章办事起来,怎么感觉起来都很别扭。
“老姜啊,老夫是不信这吃肉能长寿之事,所以多分少分甚至不分,老夫并不在意。”
姜育成在心里骂道:“果真是自私,你不在乎难道就不管我们其他人了吗?说好的联合呢?”
“老余,我们现在和堡主关系闹得有些僵硬,徐谦肯定听堡主的,自然是少分我们,多分和他关系好的几个族姓,你好歹也要替我们出出头。”
“出头?我是地位比他高还是能打得过他?你没看见徐谦胯下的大虫吗?”
一提大虫,姜育成也变了脸色,徐谦的威名现在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俨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嗫嚅道:“就算如此,他老徐家还能乱来?大不了我姜氏一走了之,另立山头!”
余沧海等得就是这句话,他一拍桌子,说道:“老姜,虽然我不想吃肉也打不过那娃娃,如果徐家的人真的欺人太甚,我余氏一定和你同仇敌忾!”
姜育成一听喜道:“我就说老余怎么会丢下我们不管......这样吧,这次你就不要出面了,听说那小子就了溪儿还有你,倒也不好这么快翻脸,我去联合老江和老薛,去找堡主理论理论。”
老江是江紫萱父亲,中军佐江涛天,老薛是薛琦父亲,右军佐薛炳。
徐谦给大虫起了个名字:大花,通俗好记形象,好像一只普通阿猫阿狗的名字。
徐云要做个笼子把他关起来,遭到徐谦反对,大花很乖,不会伤人害物。
徐云只好作罢,就算笼子做好了,除了徐谦,也没人敢将它赶进去。
徐谦看牢的时候,大花怪得真的像一条忠犬,对他寸步不离,但是只要他打个盹儿,大花就昂首阔步去府里转转,和这个仆人打个招呼,和那只母鸡扑闹一下,结果把仆人吓得晕死,把母鸡压成肉饼。
不得已,徐谦做了根铁链,在他休息和不在的时候将大花拴在院子里。
秋武回来后就成了众人的中心,大家围着他让他讲发生在无望山中的事情。
他第一次感受到成为焦点的愉悦,把整个事情来龙去脉详细地讲了一遍,对于自己被吊起来和被绑住挤入草丛的事,他直接过滤掉了。
他的诚实是只针对于少爷的,对于其他人,他也会“灵活”处理一些事情。
春武夏武本来打算找到徐谦联手虐他一次,如今听了弟弟的讲述,想着广场上那巨大的死兽和少爷院子里大花,瞬间没有了脾气。
仆人们都不愿意去徐谦房间,除了阿奴。
她看见大花,丝毫不惧,反而走上前去摸摸它的虎头。
大花把头探过去,在阿奴胸口磨蹭。
徐谦白了它一眼,心道:“娘的色虎,老子都没摸过,让你占便宜了先!”
他喊道:“大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大花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
“看来得给你找头母老虎!”
此时的徐谦在阿奴眼中已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少爷,而是一个降怪伏虎的英雄,自己将会是这个英雄的女人,想想都让人激动。
“少爷,老爷夫人有请!”
徐谦走到她的身边,俯下头闻闻她的头发,本来以为会清香宜人,谁知却又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阿奴娇羞地问:“少爷,你干什么?”
“你头发上的什么味?”
“皂荚味呀,少爷莫非连这个也忘掉了?”
古人用皂荚沐浴洗头,纯天然,只是味道不太好闻。
这么一个大美女,头上散发着这个味道,实在是煞风景。
“就不能搞点什么香的东西么?”
“少爷莫非在捉弄我,那香料珍稀昂贵,岂是我等下人可以用得起的。”
这点倒忽视了。
他悄悄摸摸手腕,拿出一小块圆圆的香皂。
“试试这个,用它洗澡洗头,又香又干净。”
他脑中浮现出阿奴出浴的图景,不过立即又压下去,我徐谦可是个正经人。
阿奴接过去,放在鼻子边闻一闻,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明天本少爷再闻你头发之时,就是香飘飘了。”
17 分兽方案
正厅之中,徐云和萧翠在上首席地而坐,看着坐在下面的徐谦,他们简直不能相信这个就是以前那个整日搞得飞云堡鸡飞狗跳的儿子。
这小子注定是不平凡的。
萧翠道:“我儿如此神力,之前居然一直没发现,倒是为娘失察了!”
徐云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嘴上却说道:“之前一直毁人不倦,我们都焦头烂额,谁还去管他其他方面!”
“我已经把你的事情飞信报给你外公了,想必他看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外公萧彪是萧家堡堡主。
萧家堡是一流大堡,萧彪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萧翠嫁给徐云,在他心里,飞云堡完全是靠他萧家堡支撑才能立足于豫北大地。
徐家的几个外孙,没有一个可以入他法眼的,稍微看得过去的也就是老大徐恭,还算有股子蛮力。
因此,萧翠急急于把徐谦的事情告诉萧彪,以博取老人家的好感,以后万一有什么事,萧家堡可以及时援助。
徐云脾性倔强,一直惹得萧彪不快,他曾掀桌子发誓就算飞云堡遭受灭顶之灾萧家堡也是袖手不理!
徐云依然我行我素,萧翠却在极力弥补婿丈间的裂痕。
徐云用力一拍桌子:“告诉他干什么!我们徐家出了虎子,飞云堡有希望了,萧老头恐怕内心憎恨还来不及,还替我们高兴?!”
对于萧彪阻止他和萧翠的婚姻,他可以理解,毕竟那时候他一穷二白。可是等到飞云堡建立之后,萧彪还是这个态度,傲慢无礼,对他比对那些仆人还差,他就开始不满意了。
飞云堡刚建立的时候,的确是借用了萧彪的名气,才没有在弱小的时候被扼杀。但是后来的筑城开地编军完全是飞云堡自力更生。即使在最初几年粮食匮乏的情况下,萧家堡没有资助飞云堡也没有请求一粒粟米。
当徐云得知萧彪认为飞云堡就是萧家堡的一个附庸之时,他就知道和这个老丈人永远尿不到一个壶里。
萧翠道:“老爷!儿子在这呢!”
“哼,他长大了,有些事他自然是需要知道的,今日暂且先不提萧家堡的事......谦儿,我问你,你准备如何分配那兽肉?”
萧翠道:“他如何知轻重,你告诉他不就完了。”
“我就要他自己做决定,一个人光是有力气是不够的!”
“余沧海这个老滑头,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谦儿。”
“目前堡内人心不稳,这分不好,恐怕飞云堡要分崩离析了。”
徐谦道:“父亲,母亲,堡内的状况的确让人担忧,不过让我们分兽肉,未必是坏事,古语有云: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愁眉苦脸的堡主夫妇对视一眼,饶有趣味地问道:“哦,那此事如何化祸为福?”
“我们可以在广场上架起大锅,把全堡的男女老少召集到一起,不分长幼尊卑,一起享用!”
这个时代,等级尊卑制度非常严厉,许多大姓都是大奴隶主。
奴隶来自失地的农民或者战俘。
不过在飞云堡这种流民建立起来的社会里,大家共同创业,大多数都是自由的平民,人与人之间主要是以族分,有点类似古老的族长制。
族有大小强弱,强族之中亦有弱枝,因此也有不少人成为他人的奴仆,只是这些大都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与外面那些大姓大族强行占人占田迥异。
“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是这肉也不够分啊……”
飞云堡有几万人,不可能每人都分得到。
“老人和孩子优先,不分姓氏,然后就是为飞云堡打过仗的士兵。”
萧翠道:“如此大都数人都会满意,可是几个帅佐恐怕就不高兴了。”
“几个帅佐仅限本人和子女可以当场领取一份兽肉,我想大家都不会反对,其余帅佐的仆从亲戚只按普通人对待。”
“这部分人肯定会不满了。”
“父亲母亲,孩儿认为我们徐府应作表率,我们不领取兽肉,让给其他人!”
徐云夫妇相互看了看,点点头。
“若是飞云堡不存在,我们夫妇活个百年又有什么意思,你两位哥哥那里也不用担心,你大哥虽然刚猛少谋,但是知晓大义,你二哥熟读圣贤之书,更是明理。”
“另外还有一事,鉴于你在无望山的表现,我决定在中军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作为族长之子,一般起步都是各营将军,只是你表现太突出,可以选择更高的职位。”
所谓更高的职位就大帅府里的参军、主薄之类的。
徐谦沉思片刻道:“父亲,我可否单独建立一个营,人数不多,百人即可,至于营里的人员,我想从各族中招募,不限于中军的徐氏和江氏。”
“哦?这是为何?要招募其他族姓的人可不容易。”
“孩儿只是想建立一支特别点的队伍,到时候父亲就知道了,至于人员,可以先招多少算多少。”
徐云夫妇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不同于常人,不能以惯常的思维去看待,所以接受了。
“今天我就同几位族长公布兽肉分配方案,明日你到场主持,立营之事待此事完了之后进行!”
飞云阁议事厅,除了六大姓之外,还有十几个小姓以及一些杂姓组织的代表。
姜育成联合其他几人,准备在徐云公布分配方案之后发难。
在他们心目中,分配方案肯定是有利于徐氏及其交好的家族。
徐云按照徐谦的建议说出了想法,只是没提徐家要放弃分配。
仅仅几个大姓族长先分配一些兽肉,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剩余的不分姓氏只按老幼功劳,在传统尊老爱幼观念统治下的人们自然也能认同。
几个大姓人数多,老幼士兵也多,所以想想还是占了便宜。
其余几个小姓和杂姓本来就是抱着重在参与的想法而来,如今居然得到了意外之喜。
人多力量大,在这个时代显得特别突出,谁都希望本族有足够的实力来庇护自己。
在没有健全教育体制的情况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是金玉良言,老人是宝,有着经验,可以教育下一代。
孩子是花朵,是一个家族的未来。
有功的兵士自然得到尊重,他们是一个家族的荣誉的来源。
所有人都明白,堡主是想不出这样的方法的,他们也不会这样去想,这不是智商的问题,而是时代对人思想的局限性。
这样的思想是把所有飞云堡的人当作了一个大家庭,而不局限于一个家族。
姜育成的计划破产了,不是他不明白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余沧海在会上一言未发,这种情况也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此时他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堡主此意甚有古风,此种盛世恐怕只有在三皇五帝之时才可得见,非我等可及呀!”
徐云道:“老朽思想顽固,那能想出这样的方法,多亏谦儿提醒老朽。”
余沧海嘴角抽搐,这徐谦脑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开始拆东西,现在东西不拆了,开始拆别人的理想了。
做堡主一直是他的理想,之前徐谦的勇猛已经给他的理想狠狠一击,如今他这个分配方案更是让他的理想开始动摇了。
姜育成等看到余沧海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飞云堡。
那些本想依靠和族长关系多分兽肉的人自然内心非常不满,虽然他们家也有老人小孩,也可能有有功勋的军人,可是这点数量与期望值相差太大。
然而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得到这个消息后欢呼雀跃。
谁家无老少,这是全民皆乐的事情。
老人们当然想再活几年,他们纷纷称赞徐谦,甚至不少人提议飞云堡可以提前换堡主了。
小孩子们不懂事,但是他们的父母会告诉他们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并且叮嘱他们届时一定要给三少爷磕头道谢。
18 设营的打算
第二天,所有飞云堡的人都往广场挤去,几个大族族长则坐在了搭起的台子之上。
此兽早已切分完毕,在广场一边堆积如山。
徐谦按照之前排练的,祭祀了天地山神,然后开始分肉。
几个大族的族长率先去拿,徐氏自然是第一位的,徐云却没有过去,而是示意余沧海前去。
大家以为这是徐云谦让,余沧海心里骂他做作,毫不客气地过去拿肉,其他人便迫不及待地跟上。
接下来就是老人和孩子,五十岁以上,八岁以下。
所有的老人走到徐谦面前都要夸一句:“好孩子,有作为,飞云堡有幸啊!”
所有的孩子都给徐谦行礼,有些甚至跪下磕头。
轮到那些老兵时,他们用恭敬的眼神看着徐谦,他们知道这位少爷不仅仅是有善心,而且是英雄,是未来的战神。
这些老兵大都是什长伍长百夫长等中下层军官,本来这些肉和他们也没有什么缘分。
最后分完了兽肉,还有部分人没有分到,他们也只能抱憾地离开。
有不少人已经发现徐云并没有拿肉,以为徐谦会给自己留一块,谁知自始至终徐谦都没有给自己留一点肉丁。
几个族长也以古怪的眼神看着他和徐云。
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堡主家为何不分肉?”
“是啊,莫非他们自留了!”
“胡说,昨天分割此兽全都在广场进行,很多人从头看到尾,没有人带走一根毛!”
“我们都分了,堡主自己不分,莫非是他自己不想留?”
“这么好的东西不留,不太可能啊!”
几位老者走到徐谦面前问他原因,徐谦见众人凝视着他,本想低调的他只好说道:“只要飞云堡的人健康长寿,我们一家就心满意足,我们徐家为飞云堡生、为飞云堡死都在所不惜,飞云堡也是大家的飞云堡,只有大家都在了,飞云堡才会存在!”
众人沉默片刻,有人带头喝彩起来:“好,徐少爷说得好!”
于是欢呼声一阵接一阵,徐谦被淹没在一片赞扬的海洋之中。
待到群情稍为平复,一老者道:“老夫活了半百了,至今日始见我华夏的古风,自汉末以来,人心不古,自私自利,温良恭俭让的礼仪都让狗吃了,老夫生此乱世,甚为不幸,流落他乡,入得飞云堡,又是多么幸运,老夫一生已经活够了,这肉,我就让给三少爷,他若能长寿,才是飞云堡之幸,说不定将是天下人之大幸!”
老者说完就把他那一份肉递给了徐谦。
他白须飘飘,慷慨陈词,不少人为之感染。
接着不少人效仿老者要把肉交给徐云。
徐谦道:“大家把肉拿回去,相信我,一旦有机会,我会再去无望山寻访此类野兽。”
徐云也道:“若是不拿走,就是不把我当族长了!”
余沧海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里翻江倒海,本指望着趁机杀杀徐谦的锐气,结果反而给他一个机会收揽了人心,自己似乎离堡主之外越来越远了啊。
其他几个大姓族长纷纷感到惭愧,与徐谦比起来,他们似乎成了道德的矮人。
薛琦等年轻一辈的人再次刷新了对徐谦的认识,明明是差不多年纪的人,为什么人家就那么有范儿呢!
徐云召集司马以上军官,和他们知会徐谦要立新营的事情。
三军共有十五个营,一营两百人左右设司马,四百人设都尉,一军一千人,三军三千人左右。
三千人的军队,在后世来说,不过是一个加强团的建制,在这个时代,意味着可以在一方暂时立足。
以徐谦现在在堡中的名望,担任军营司马绰绰有余。
要建立新营,就涉及的兵源的问题。
一营需要两百人,现在各族几乎成年男子都是服役状态,这两百人只能从三军各营中抽调,平均下来每个营要减少十几个人。
堡主的命令当然不可违抗,各营司马都是族长至亲,也不好任意撤换,徐谦的名声如日中天,虽然少一人各军佐都心疼,建立新营看起来是最好选择,所以大家都同意了。
众人纷纷向徐谦道贺,他可是各族长担任司马最年轻的一个。
徐谦站起来,一副要发表获奖感言的姿态。
众人静默。
徐谦道:“多谢各位的支持,不过晚辈此营不需要两百人,我只要五十人足矣!”
什么,五十人?
五十人设队率,一百人设军侯。
众人一阵骚动,这小子司马不做,要去做个差了两级小小的队率?
而且这种下级军官一般都是小族和杂姓的人担任。
余沧海的三观已经被徐谦毁得面目全非了,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和这个年轻人同处一处了。
“徐谦,你这是自信心不足吗?你要丢我们大族的脸吗?”
六姓大族,岂可自丢身份,虽然不要减少自己的人,这头可开不得!
众人也是非常不解。
徐谦道:“不敢,晚辈自有道理,晚辈有个请求,这五十人需晚辈在军中任意挑选,经费资源按照一个营的编制给。”
众人交头接耳起来,五十个人任意选,显然他是要挑好的,这倒无所谓,三军之中好的人反而是中军最多,他们不吃亏。
不过经费资源这点他们就不能认同了。各军军费一半来自本族,一半来自飞云阁。
飞云阁的收入是各族按比例上交,因此是公共资源。
他一个五十人的队,就开口要两百人的资源,这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姜育成哈哈哈大笑:“我和余大帅一样,真是搞不懂你了,你凭什么只有这点带队伍的本事,却要这么多资源,难道你以为可以族大欺人吗?”
江涛天和薛炳也一脸气愤。
陈仲平一脸失望,莫非自己看走眼了。
徐谦道:“姜叔叔说笑了,我们徐家连属于自己的长寿肉都可以不要,又怎会贪图大家共同的财富。我在此立下军令状:三个月后我愿意同任何一个营较量,若输了,我徐谦就退出三军,永不入伍!”
徐云吓了一跳,这小子要玩死自己吗!
陈仲平也被徐谦搞得一头雾水,这小子脑袋里装得究竟是什么?
他看见徐云和他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地说道:“谦儿,你别和各位长辈开玩笑了,这里是飞云阁,不是在徐府后院,你胡闹的毛病又犯了吧!”
徐谦爱作死作活,徐拆拆的名号所有飞云堡的人都知道。
“陈叔叔,晚辈爱乱拆的毛病已经改了,若是你们不信,我愿意将此军令状写下签字画押。”
在坐的人都知道如果任徐谦挑选,他肯定会挑选最好的士兵,但即使如此要想一个队对抗一个营,不管他如何训练,都是白日做梦。
余沧海等因徐谦的个人武力值,使他们产生了对徐氏的顾忌,但战争不是靠一个人的单打独斗,即使徐谦能以一敌百,在几万人的战斗中也起不了决定作用。
如今这小子狂妄地要要用五十人对付两百人,而且不是偷袭,是公开挑战,且失败就退出军伍,如此自绝后路的傻冒行为,不支持倒对不起自己了。
江涛天一拍大腿道:“好!不管你能否做到,勇气让人钦佩,我江氏同意你的请求!”
“姜氏同意!”
“薛氏没问题!”
.......
徐云老脸变得难看,这些人明知徐谦不可能做到还同意他......唉,徐家还是后继无人啊!
19 挑人
飞云堡的大街和三军营帐的布告栏都贴上了一条启示,内容大致为中军要建立五十人的特卫营,由徐谦任司马,新招人员为特种兵,不日司马将前往各营挑选精壮优异士兵,另外如果认为自己身体素质过硬,任何人,即使是刚刚加入飞云堡的流民,限五日内,亦可自荐。
徐谦后来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强行挑选的人,即使是身体素质再好,若是心怀怨气,一定训练不好,将来上了战场未必服从指挥。
自愿的人,即使身体素质稍微差些,相信通过自己的训练,也不会差哪里去。而且这些人愿意接受自己的思想,指挥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第一天,他在左军挑选。
这个时代没有体检设备,徐谦凭经验,看看对方的身体比列,摸摸骨骼肌肉,让他们做些起蹲,以此来判断对方的潜质。
挑了一天,徐谦勉强相中五个,这些人个头都不高,骨骼肌肉相对来说还算强健。
军队里营养差,饭一天两顿,弄些野菜,放点盐,和粟米搅拌成一起,在瓦罐里煮成稠的小米粥。
粟米是彼时的主粮,又称呼为小米。
有人说小米粥加野菜,绿色营养食品。
你要是天天吃就不会这么想了。
粟米是粗粮,口感差,且营养不全,吃久了人会面显菜色。
小麦已经有了,可是当时的人们是带壳煮的,吃一碗麦饭简直是人生噩梦。
稻米也有了,在南方和东北有少量种植,在豫北这是奢侈品。
那时候没有铁锅,瓦罐不保水,说是粥,其实是干干的,加上是粗粮,非常难以下咽。
肉是难得吃到的。
再看军事素养,大部分士兵是半兵半农,在农闲时参加训练,因此只会简单的打打杀杀,没有格斗技巧,没有团队配合意识。
他倒是看到有个叫张云的军侯不错,不过人家管着一百人了,未必愿意到自己麾下当个大头兵。
余沧海见他只挑了五人,不知道是该喜该怒。
从他这里少抽走人,他当然是高兴的。
可是只选五人,难道是说他的左军没有优异的士兵?
“徐谦,老夫既然答应了让你挑,就多挑几个,免得人说我小气!”
徐谦摇摇头道:“我挑选的标准很严格,没有更好的了。”
余沧海不悦道:“我堂堂千人大军,居然只有五个人能入你法眼......你别太狂妄了!”
“......这是怎么说,好吧,我看那位军侯不错,你让他跟着我。”
他指着张云,余沧海脸色变了变,张云是他军中最出色的军官,要不是他不属于六大姓,当个都尉都绰绰有余。
都尉在司马之上,管辖四百人。
张云所在营恰好是余沧海长子余勇担任司马,他出列道:“徐谦,别太过分,张军侯岂会去你那里做个无名小卒,你以为你有多大本事,挑挑拣拣,这些人还不一定愿意跟你去呢,你若选好就快滚吧!”
徐谦摸摸鼻子道:“有道理!”他走到那五人面前,微笑着说道:“本司马不会强人所难,若有不愿意的,尽管站出来,绝不勉强。”
几人相互看看,其中四人都是普通的大头兵,觉得在哪里都一样,去中军反而会好听一点。
有一人在左军已经是队率,站出来,红着脸道:“司马,我家上有老下有小,指望着队率的津贴养家,去了特卫营是否有这样的待遇?”
此人身材相对于其他几人高大,素质较好,徐谦有心留下,因此诚恳道:“暂时没有,所有的人都从士兵做起,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虽然人少,可是按营分配资源。”
余勇说道:“就算如此,你能把多少用在他们身上呢?”
他是以己度人,一般将帅都以克扣士兵的军饷为理所当然之事。
“能用多少,要看他们的表现,我现在无法确定。”
“呵呵,话都是你说,而且,你能给到他什么军职,你自己名为司马,实际上不过一个队率而已!”
余勇转头对着队率:“余思成,你好好考虑,在我营下,你可是不久就有升军侯的希望。”
队率余思成是余勇的族人,只是血缘关系很疏远,所以混了几年也只得一个队率。
余思成想想,在本姓队伍中已经如此难混,去到他姓,不知何年何月能有出头之日。
况且去了那边待遇还不明朗,以到手的利益去搏无知的未来,他觉得风险太大。
因此他对徐谦道:“司马原谅,我想留在左军。”
余勇心里一阵舒坦,徐谦最近做的事情太出风头,他们这些大族之子感觉压力很大。
徐谦道:“原来你是余氏族人......可以理解,我不勉强你,以后若是想来,再来找我!”
余勇道:“我余氏族人又怎么了?徐谦,我知道你力气大,不过你的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分给你的士兵,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培养什么特种兵,你倒是让我们见识见识呀!”
徐谦道:“你以后自然会见识到的,没事我就走了!”
“想走?我们左军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今天休想离开!”
徐谦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你一人对付我们十人!”
“十人?”徐谦扫了一眼这些歪瓜裂枣,“二十人,我只用一成的力量。”
旁边的人开始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觉得徐谦过于托大了。
“好!你自己选的!”
余勇挑出来二十个身体相对强壮的。
余沧海怕闹得过火,干紧吩咐道:“勇儿,吩咐他们注意分寸。”
如果严重打伤徐谦,余勇觉得也不好向飞云阁交代,刚想开口提醒,徐谦却道:“全力以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余勇一听,张开的嘴闭了起来,冷哼一声,一挥手,二十个士兵一起围了上去。
作为全能特种兵,徐谦学过柔道、跆拳道、泰拳和中国武术,也接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他早已将各种流派融会贯通,在擒拿格斗上独树一帜。
加上如今的大脑反应和身体敏捷度成倍增加,即使只有普通士兵的力量,也足以笑傲三军。
众人但见徐谦像一只白色的蝴蝶穿梭于人群中,一阵阵“啊”“啊”的声音传来,才一会儿,二十人就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每人的腰带都跑到了脚上,将脚捆得结结实实。
余勇脸色苍白,同周围的士兵们一样瞪大眼睛,震惊当场。
“好了,被选中的人暂时在原部待命,我走了。”
徐谦将手负在身后,悠闲地踱步而出。
第二天,徐谦往右军出发,至于中军,是自己家族掌管,可以慢慢挑。
右军大营门口,薛琦和姜凌云一身戎装,带着两队士兵守在门口。
跟在一旁的秋武道:“少爷,看样子情况不妙,他们要阻止我们进入营地。”
徐谦心道:“这俩小子什么时候也入伍了......就凭这几个人也想阻挡我!”
他没有回答秋武,径直往前走去。
那些人待徐谦来到跟前,包括薛琦和姜凌云在内,齐刷刷地行礼道:“参见司马,我等在此恭候多时!”
什么情况?徐谦和秋武都吓了一跳。
薛琦道:“哥哥,我和凌云知道你要来右军挑选特种兵,特意越俎代庖,给你挑好了!”
徐谦心中惊讶,这两人的父亲可是看自己很不顺眼的,莫不是挑些残弱的士兵来应付自己?
他仔细看看那两队士兵,一个个身强体健,比左军的好了不少。
看来两个人还真的替自己张罗此事。
他数了一数,然后说道:“就是这十二人?看起来不错。”
姜凌云一听非常高兴,拍拍胸脯,又拍拍薛琦的肩膀:“还有我们!”
旁边的秋武早被俩人的行为惊得嘴巴合不拢了。
姜凌云对着秋武道:“梁兄弟,之前多有得罪了,我在此向你赔罪,你我的比试之约取消!”
秋武受宠若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指着他说:“你、你、你......”
薛琦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以后都是一个营里的兄弟了……昨天哥哥一下撂倒二十人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太帅了,你给我们讲讲......”
徐谦咳嗽了两声,把几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他摇摇头道:“谢谢你们的信任,只是我怕你们吃不了苦,当不了特种兵。”
“不会不会,若是我们偷懒,你把我们赶走就得。”
这俩人身体素质都不错,若是能好好训练,成为一个普通的特种兵倒也有可能。
徐谦担心的是他们的父亲,如今和徐氏面和心不合。
“两位叔叔同意你们去特卫营?”
“父亲并不太赞成,却也没有极力反对,说是多看看学学总是好的。”
这就是了,昨天自己一人打败二十人的事他们肯定也听说了,于是想让他们学学。
“那好,你们先进来训练,若是到时候吃不了苦,可别怪我不客气!”
俩人发誓不会。
“我还是进去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人选,你们不反对吧?”
“当然,当然。”
20 兄弟情
军营里号角吹响,所有士兵都出营列队。
徐谦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往前走,经过校场时,发现两根高大的柱子上绑着两人。
这两人头发散乱,衣裳破烂,脸上憔悴,嘴唇干裂。
两人的身材却异常高大,居然和徐谦差不多了。
薛琦见徐谦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柱子上的两人,解释道:“这俩人偷吃了别人的军粮,按例死罪,所以吊于此处饿死,以警告他人!”
徐谦看看两人的身材,比其他人都适合当特种兵,他转头问道:“偷吃就是死罪,是不是太严厉了?”
“哥哥,军营里粮食紧张,他偷吃了别人的,人家就会饿死!”
原来如此。
这时有一人勉强抬起头,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水,水......”
徐谦一抬手,秋武递过一个水壶,徐谦放到那人嘴边,他一仰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
这人有气无力道:“这位军爷,让我死在战场上,如此死法太过窝囊!”
徐谦让秋武给另一人喝水。
他对薛琦和姜凌云道:“两位弟弟,我用一队的军粮换这两人,不知可否?”
“这个......本来是不可以,不过哥哥既然看上,就先带走,我们去和大帅解释。”
两人被放到了地上,爬到徐谦面前磕头。
“省点力气吧,秋武,叫人抬到徐府,好好照顾他们。”
第三日,中军大营。
徐恭和徐谨早在辕门等待徐谦的到来。
他们常驻军中,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这个弟弟。
三兄弟从小感情深厚,两人还时不时地帮徐谦拆拆东西。
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已经成为三军上下口中的神人英雄。
徐谦出现之后,三兄弟相互拥抱以表思念。
然后徐恭道:“三弟,来,掰下手腕。”
他要试试徐谦的力气。
徐恭最引以为豪的就是他的臂力,从小就喜欢拉着二弟三弟掰手腕,经常是两人加起来也不是他对手。
徐谦道:“大哥,我可不会让你哦。”
“谁要你让,咱兄弟甭来那虚的。”
徐谦知道大哥豪爽,从不和兄弟闹闷气,因此决定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神力。
不少军士围了过来,平日里司马就喜欢拉着他们掰手腕,他们竭尽全力想赢他,结果没有人能胜过他。
两人在桌上摆好架势,徐谨做裁判,喊了一声“开始”。
徐恭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掰倒了。
这一次主要是徐谦超快的反应能力起了作用。
徐恭感觉有些懵了,晃了晃脑袋:“不对不对,重来,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徐谦微微一笑,两人再次摆好架势。
这一次徐谦只是摆着姿势不动,让徐恭先发力。
徐恭用尽全力,可是对方的手稳如泰山,他仿佛是和一块巨石在比拼力气。
徐恭面红耳赤,宛若蚍蜉撼大树,丝毫不能动摇。
众将士此时才看见司马去全力尽出的样子,之前司马和他们掰手腕都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的样子。
徐谦微微发力,将徐恭的手迅速按在桌上,一切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众将士一阵欢呼,感觉平日里被司马压住情绪释放了。
徐恭带兵是粗放式的,因此上下之间没有那么多忌讳。
徐恭站起来轰赶他们,一帮落井下石的家伙。
“三弟,你藏得够深的呀,以前你都是让着大哥的吧。”
“哪里,大哥,我是被父亲打了一棍后变成这样的。”
这事只能如此解释。
“有这种事?哪天我也让父亲打我一棍。”
徐谨喜欢看书,野史轶闻读过不少,偶尔也看些志怪杂文,他若有所思道:“这种现象,应该叫觉醒。”
觉醒?还特么玄幻小说呢,二哥不会也是个穿越众吧?
他盯着徐谨的脸看了一会,可惜穿越众从脸上是看不出来的。
徐谨见三弟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脸上一红道:“你知道二哥我的爱好,我也是瞎猜。”
徐恭道:“老子才不管什么原因,三弟,你别搞什么毛的特卫营,来我这里,我们一起干!”
徐谨道:“大哥,三弟自己就可以建营,难道还要去给你当手下?”
“哦,对对对,看我这脑子!”
“我看三弟你不如把我的营接收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还不如回家吟诗作赋。”
“大哥,当你助手我当然愿意,只是我现在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二哥,你可以做儒将,运筹帷幄之中,如诸葛孔明一般,岂不快哉。”
徐谨一拍大腿:“甚为有礼,以后要少看些诗赋和怪谈,多读读兵书了。”
中军其他几营的司马和两个都尉也都过来,徐谦便在众人的陪同下选人。
剩下的三十多人选好后,徐谦依旧吩咐他们原地待命。
徐谨道:“不知三弟将把营地放在何处,不如我将本营划出一块地方给你?”
徐恭道:“来我这里,训练场地齐备,我们兄弟还可以天天见面。”
其他各营也纷纷表示愿意出让场地。
“各位的好意我徐谦心领了,关于场地的选择我还要再想想,特种兵的训练可和普通士兵不一样。”
徐谦选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却还有一人内心纠结是否要自荐去特卫营。
此人就是余勇军中那位被徐谦看中的军侯张云。
他的父亲分到了兽肉,他自己也分到了兽肉,对于徐谦的人品他们特别佩服。
徐谦选上了他,他是愿意的,可是司马余勇不放,他也就不做挣扎。
原本他以为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可是后来看了徐谦一人放倒二十人的表演后,他彻底服了徐谦,这绝对不是一个只有蛮力的人。
他已经是军侯,司马余勇对他也不坏,可是他内心有一股力量在召唤他去特卫营。
终于,在挣扎了两天之后,他找到了余勇,说了自己想去特卫营的想法。
彼时余思成也在场,心想张云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余勇阴沉着脸,这是他手下最优秀的军官,如今为了成为一个莫名的特种兵要离他而去。
“究竟是为什么?”他大吼道。
“司马大人,这只是属下的一种感觉。”
“感觉?什么东西?你为了感觉就要放弃你的军侯职位?”
“属下愧对司马栽培!”
“你是铁了心了?”
“求司马成全!”
“好!好!余队率,从现在起,你就是本营军侯之一了!”
余思成在一旁叹息着张云的错误选择,听见自己被任命为军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莫不是你也想随着张云去当特种兵?”
余思成这才回过神,立即道:“多谢司马栽培,属下誓死效忠司马,永不变心!”
说完他瞥了一眼张云。
张云道:“司马请别多心,属下不是背叛司马,我们都是为了飞云堡,属下只是想换一个方式。”
余思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余勇强装笑容道:“当然,一切为公,你好自为之。”
被抬入徐府的两人好吃好喝,一夜之后就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去找徐谦道谢。
仆人将他们领到大院门口,就自己匆匆转身走了。
两人搔搔头,发了一会愣,不明所以。
推门进去,里面静悄悄的,走了几步后,一阵阴风刮来,他们顿感浑身起鸡皮疙瘩,接着一个庞然大物窜出来将两人同时扑倒。
待到看清是一只斑斓大虎之时,他们顿时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大花,你又淘气,搞得本少爷都成孤家寡人了。”
大花一听,从他们身上跑开,跳到旁边的草丛里去了。
两人定睛一看,正是那天救自己之人,连忙爬起来颤抖着给他磕头。
徐谦赶紧扶起他们,看看两人气色,知道身体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二位随我进来。”
21 收人
进入客厅,秋武正在烧水泡茶。
徐谦指着地上的茶几,三人脱鞋席地而坐。
其中一个黑脸大汉道:“小人刘宏,飞云堡杂姓,以打铁为生,多谢少爷相救。”
另一人皮肤蜡黄,看上去病怏怏的,讲起话来却声如洪钟:“小人阿大,流入飞云堡不久,之前做过木匠,只因整日饥饿难耐,差点在军中丧了性命,多亏遇到贵人!”
“谁让你们身体长得如此雄伟,没有足够的粮食,就是遭罪......尽管如此,偷吃军粮终究不对,我之所以救你们,是给你们机会,不要浪费父母赐予你们的天赋,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
刘宏道:“可是少爷,当兵那点口粮还不够塞牙缝的,我们正考虑去江南找个大姓投靠。”
“在我这里,饭管饱,我们只有五十人,却按一个营的人数配给物资。”
两人眼冒金光,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我的特卫营可不是那么好待的,你们要是吃不了苦,别怪我六亲不认!”
“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在中原之地饱受胡人欺凌,又经九死一生方到此地,只要吃得饱,其他什么都不是问题!”
“好!”
这时外面又传来大花的动静,似乎又有人进来。
徐谦让秋武出去看看,大花现在成了看门报警的了。
刘宏和阿大不禁感慨,一般人用狗看门,这位三少爷居然用老虎看门,威风!
一会儿,秋武回来道:“是余司马营中那位军侯。”
“哪位军侯?”
“少爷忘了,就是你点名问余司马要而被拒绝那人。”
徐谦回想起来了,他之所以看中那人,是因为他从骨子里头散发出一股英武之气,只要人往那里一站,就有一股强烈的气场扑面而来。
当初他随口一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谁知道人家倒是放心上了。
“那人叫什么名字?”
“张云。”
他倏地起身就往外跑,秋武在后面喊道:“少爷,你的鞋子!”
张云在门外忐忑不安地等着,他进门时的境遇和刘宏阿大差不多,然后就被秋武挡在了门外,说是前去通报。
自从他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军营里的同僚们都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关系尚可的朋友都跑来劝他改变主意,并愿意集体和余司马请愿,恢复他的军侯职位。
一个小族之人放弃军侯之位,太过可惜。
好在他家里之人都支持他的做法,尤其是他的父亲。
“云儿,这三少爷非池中之物,有德有才,你要相信自己的判断。”
张家那些亲戚族人本来指望他提高家族的声誉,从而水涨船高,自己在飞云堡也更有地位。
因此亲戚族人走马灯似的轮流劝说,结果都是出门后恨恨地说一句:“老顽固!”
张云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可是这是个只看关系不看能力的世界,他从徐谦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氛围,因此他顶着压力,毅然决然地来到徐府。
他有没有想过徐谦那天只是随口一说?有没有想过被徐谦拒之门外?
想过,那样的结果太过悲惨,他只是让它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相信只要对方是英雄,就会和他产生共鸣。
就在这时,院子大门猛地被推开,徐谦跨出门槛。
他看见他光着脚踩着石子路快速走近他,然后握住他的手,热情地说道:“张军侯,徐某欢迎你!”
张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他感觉心中有一块巨石落地了,眼眶竟不自觉地有些湿润。
“司马大人,属下愿意加入特卫营!”
他纳头便拜,忽然发现徐谦脚下有殷红的血迹。
“大人,你的脚......”
徐谦此时才感到有些疼痛。
“没事,没事,张军侯和我一起进去吧。”
阿奴走进徐谦的院子,没等大花扑过来就灵巧地躲到了一棵树的后面。
大花扑了一个空,仍然兴奋地在原地打转。
“大花,你别这么淘气,你那么重,一个不小心会把人压死的,咯咯。”
她走进徐谦的客厅,见他和三个大汉围坐在地上,侃侃而谈,那三人不断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她心道:“少爷真的变了呢,看他谈事的风采,颇有几分老爷的风范,却又显得更加风流倜傥,真的好迷人!”
她的心开始鹿撞起来,脸颊微微泛红。
秋武过来道:“阿奴妹妹你来了......咦,你脸怎么那么红,今天不热呀。”
“啊,啊,我,我......咳咳,老妇人让我来叫少爷。”
屋内几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站起来朝徐谦告辞而去。
徐谦穿好鞋子走到阿奴身边,弯下腰在她头上和肩膀处闻闻。
“嗯,好香香呀!”
浓烈的男子气息让阿奴感觉浑身发软发热,她差点一下晕倒在徐谦怀里。
幸而徐谦很快离她而去,边走边说:“用完了再找我要阿!”
秋武也早闻到了香皂的清香,忍不住也扑过去想闻闻,阿奴“啪”地给了他一巴掌。
“臭秋武,你干什么!”
“我就觉得好闻,少爷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这小子于男女之事尚且不懂,阿奴只得无奈地摇摇头,又往他脚背踩了脚,秋武“啊”地叫了一声。
“记住:不要随便靠女孩子这么近,若是不懂,回去问你爹!”
看着阿奴远去的背影,秋武不解地挠头,自言自语道:“我爹?他也喜欢闻女孩子?”
萧翠找徐谦的意思是他的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她要把阿奴给他当妾。
万恶的旧社会......真好啊!徐谦内心感慨道。
古代大户人家的男子在正式成亲前都会有通房丫头。
一方面,年轻男子如狼似虎,为了防止他乱来,就直接给他一个对象。
另一方面,正式的婚姻往往会考虑许多家族利益,时间上不会那么很及时,然而子嗣绵延始终是家族中最重要的,所以可以让妾先生子女。
这种制度,对于做妾的女子来说似乎很不公平,没有什么明媒正娶,女人一生中最在意的事情也无权利经历,但是要知道,对于地位卑微的丫鬟来说,不被配给下人和卖出给外人已经很是幸运,所以这反而是给她一个提高了地位的机会。
一切都要因时因地因人而异。
阿奴也是突然得知了这个消息,当场羞得捂脸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之前老夫人一直把她当女儿......其实是当儿媳养,所以对阿奴不道谢反而跑出去也没责怪,她知道她内心是喜悦的。
阿奴一直跑回房间,扑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同住的丫鬟青娥正在缝补,看见阿奴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她们是最好的姐妹,她急忙走过去摸着她的背问道:“怎么了怎么了死丫头!”
阿奴头捂进被子里,拼命摇了几下。
“啊呀,你这是要急死我吗,是不是哪个混蛋对你动手动脚了?”
阿奴美丽,很多人都觊觎。
阿奴抬起头,一把抱住青娥:“我很快就要离开你了,我舍不得你!”
“什么离开我,你说清楚呀!”青娥也急出了眼泪。
“老妇人,老妇人让我过去陪三少爷。”
青娥悬着的心一下落地,捶了阿奴一拳:“死丫头,这不是好事呀......虽然知道迟早要来,还是这么令人激动。”
她不禁叹道:“三少爷呀,他最近的作为实在出人意料,那么多人在称赞他,不知道以后他会怎么样呢,阿奴,我真羡慕你呢……”
阿奴已经破涕为笑,说道:“不如我求求夫人,我们一起伺候少爷去?”
青娥脸色一红,啐了她一口:“谁稀罕你的三少爷,我只是崇拜他的大度为公。”
青娥没有阿奴的美貌,她并不期望能嫁给一个富贵夫君,只希望能有一个平凡的家庭,夫妻相濡以沫。
青娥帮着阿奴拿着被褥和梳洗用品搬往徐谦房中。
那房间是有内外间的,她只能睡外间,如果徐谦召唤,她可以去内间侍寝,直到她怀孕生子,她才会有独立的房间。
两人内心雀跃地来到徐谦院子,打开门,大花来到了脚下。
“大花大花,叫夫人,她以后可是你的女主人啦。”
青娥躲在阿奴背后,嘴里调侃着。
“哎呀,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阿奴转身往她脸上伸出手去。
徐谦正闭目沉思特卫营如何正式开始训练之事。
训练,要有营地、有军备,还要考虑体能的恢复等等。
营地倒是在中军驻扎之处可以随意选择。
军备么,许多训练器械要打造,许多现代的材料没有,只能就地取材。
最关键是单兵武器装备,在现代,一个普通兵的装备价值只有几万,而一个特种兵浑身上下的装备加起来则达几十万。
枪炮目前是甭想了,自己随身带的只够自己用,只有子弹能补充。
唯一的办法就是提高冷兵器的锋利程度。
他曾经检查过军队中的铁制刀枪,拿起来朝木墩试砍,要么太软,一砍就卷刃,要么太硬,一剁就崩断。
所以改进钢铁冶炼技术势在必行。
还有,关于训练体能恢复的问题……
就在这时,几声清脆的女音打断他的思绪,他睁开眼,看见阿奴和青娥拎着大包小包朝他走来。
青娥是夫人房中的丫鬟,他也经常见到。
两人朝徐谦福了福,就径直往他房间去了。
“这就搬过来了,也太随便了吧?”
前世谈个女朋友到骗上床怎么也得一个月吧,他邪恶地想到。
跟着进了房间,见阿奴已经在外间铺被褥。
“啧啧,与漂亮女仆同居的日子,要是可以穿越回去,倒是可以写一本亲身经历的小说。”
忽然他又在内心煽了自己一巴掌。
“平日里虽然意YIN,但是遇到真实情况本少爷还是很正经的,我岂可随便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好歹也要对方愿意吧。”
22 铁矿山
行了,这事暂且放下,继续想特卫营的事。
“士兵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需要及时补充营养,现在的小米粥仅仅果腹,粗粮,营养不全......肉也少得可怜……鱼蛋奶更是稀少......”
“不容易啊,本少爷得好好想想......”
他站起身,开始在屋内乱转,偶尔来到了以前徐拆拆堆积东西的房间。
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木制品,铁制品,古简,各种石头,甚至死人头骨。
“真是兴趣广泛啊……”
虽然这些都是“他”以前的杰作,很多他都记不清了。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有时候回老家去翻翻自己的柜子,简直不敢相信有些东西居然是自己收藏的。
突然他踢到了一块很重的石头,这份量完全不像石头啊。
他捡起来看看,原来是铁矿石。
“铁矿石,铁矿石,哪里搞来的来着……”
他陷入了沉思,忽然他眼前一亮:“有了!”
......
晨省之时,徐谦和父母开始说出自己筹建特卫营的计划。
“我准备在无望山的一处选址,建立基地,训练我的特种兵。”
“哦,为何选在无望山?”
徐谦从各方面向他们陈述了理由,夫妇两人听完之后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徐云激动地胡子颤抖。
“谦儿,不说你特种兵将会如何厉害,即使你所做的一些准备之事如能成功,然后推而广之,对我飞云堡大有裨益!”
“孩儿尽力为之!”
......
徐谦带着张云、刘宏和阿大去无望山选址。
他对阿大道:“总得有名有姓吧,你擅长木匠,就叫林长木吧。”
“多谢司马,属下自此永远效忠司马。”
他从小便在建康流浪,从他懂事起,饥饿的感觉一直伴随着他。
后来一个木匠看他手脚长大,便收他为徒,传他手艺。
他人极聪明,很快就学会了一手精湛的木工活。
那时人们雇工匠,不仅要付工钱,还要包吃包住。
他的饭量太大,把雇佣的主家都吓坏了,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找他。
作为工匠,要入匠籍,和贩夫走卒一样,工匠是社会最底层的阶级,一入便很难脱离。
饥饿的感觉又时时开始缠绕着他,他只得逃离家乡,来到人身约束相对松散的交界地带。
然而,彼时彼地大小争斗不断,他没有选择,只能当兵吃粮。
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分配来的口粮永远吃不饱。
他被好几个堡坞撵走,最近来到飞云堡。
这次,就因为想填饱肚子,差点命丧于此。
被捆在树桩上的时候,他不禁悲叹,天地生人,难道就只是为了饱腹而存,若是如此,活着真没有意义,死了化为尘土更好。
徐谦救下了他,许诺他吃饱没有问题,还要一起干些有意义的事。
能吃饱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还要做有意义的事,而且有了姓名,他感觉人生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上。
是司马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暗暗发誓永远要效忠司马。
徐谦站住脚跟,朝他看看,微笑道:“你是我的属下,希望在战斗中绝对服从我的命令。可我不是你的主人,你无需效忠于我,我们,是兄弟!”他同时指指刘宏和张云,“你们也都是!”
三人抱拳,不知道说什么好。
刘宏的经历和林长木大同小异,在徐谦救他的那一刻,他早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他。
“不光是你们,所有特卫营的人都是兄弟,我希望所有人之间都能相互信任和帮助,把特卫营拧成一股绳!”
“是!”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几人到达无望山山阳的一处地方,这里有一块开阔的平地,一条河流从平地边上的山上流淌而过。
走进满是杂草的平地一会儿后,张云发现什么地道:“此处似乎有人耕作过。”
其他人拿起刀齐根砍掉杂草,果然发现不少田埂的痕迹。
徐谦摸摸下巴,说道:“去那边山上看看。”
这座山有许多乱石裸露地面,徐谦记得他那铁矿就是从这里拿走的。
刘宏拿起一块褐色的石头,看了看然后掂掂份量,脸露惊喜道:“司马,这是铁矿石,这座山,可能是座铁矿山!”
林长木和张云赶紧拿起脚边的石头来看,果然发现这些石头的份量异常沉重,两人用紧张的神情看着徐谦。
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耕种少不了,更是必备的战略物资。
刀剑弓矛,在这个战争频繁的年代,是各种势力立身的根本。
一支军队,往往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铁制武器,许多人是拿着木棍和石棒在战斗。
这个时代流行重甲骑兵,一个全副武装的甲骑战斗力可以抵二十个步兵,而装备一人一马需用掉三四十公斤的铁料。
铁矿的发现、冶炼的技术限制了的钢铁产量和质量。
只要有铁矿发现,就会被大势力占据。
不管能炼出多少铁、能否炼出好铁,都要把珍稀资源控制在手里。
如今无望山中居然有座铁矿,而此处远离各大势力,不得不说是飞云堡之福了。
徐谦淡定道:“我早知道此处有铁矿,这就是我想选址在此的原因之一,我们特卫营用的武器要自己打造,军中那些陈旧的钝刀钝剑不适合我们。”
这也能提前知道?三人简直对徐谦要顶礼膜拜了。
徐谦是根据发现铁矿的位置,翻阅了百科全书中矿产分布的一些资料,确定了无望山此处其实是一处巨大的铁矿。
同时他还发现附近方圆百里有一些金银矿产,都是在荒山野岭,无人开采。
这地下未开发的金属矿产都是我的,徐谦得意地想到。
这时,张云思考片刻道:“司马,有了铁矿,可以改善全军的武器,提高我们的战斗力,而且可以以武器换军马粮食,飞云堡从此将无后顾之忧。”
刘宏和林长木也激动地紧握拳头。
“张云此话不假,不过我们还是一步步来吧,首先要记住怀璧其罪的道理,在我们足够强大之前,对此矿藏要保密!”
“其次,我们要炼出好的钢材来打造我们的装备,这需要技术,要我们好好揣摹!”
刘宏立马道:“司马大人,我师傅除了教我打铁,还传授了我炼铁的一些经验,我相信试过几次后一定能炼出铁来。”
“对,我怎么把这忘了,可是刘宏,我们不仅要炼出铁,还要炼出能打造优良武器的好铁!关于这点,我们以后单独探讨。”
在把所有地理位置勘测一遍后,徐谦拿出纸笔,把它们画在了上面,然后把自己对营地的设想边讲边标注出来。
“我会给你们派三十人,由你们指挥,就地伐木凿石,搭建营地,限期一个月完成。”
一个月后,二十座营房,各种木制石制训练器械,还有场地都完成了。
这些器械的式样很多都是模仿现代军营里的样子,张云等人觉得非常新鲜,不明白徐谦何以想到这些古怪的东西,直到这天秋武跟随徐谦一起来,趁他不注意告诉了他们徐谦徐拆拆的名号。
虽说徐拆拆的名号号称无人不晓,其实还是有一些人不知道。
三人恍然大悟,原来司马是这些点子是从拆毁中领悟到的,果然不是凡人。
徐谦看完整个营地后,觉得不错。
整个营地占了平地的四分之一,周围还有大量的空地,张云等人猜测徐谦将来定要扩大特卫营的规模。
山上流下的河流被改变了方向,在平地里形成了大的水池。
“司马大人,营地已经完成,是否可以开始训练了?”
三人都迫不及待了。
徐谦想了一想道:“此地非常重要,有必要增强安全系数,我在一本古简上看到过奇门遁甲术,结合我自己的一些想法,研究出一个可以利用周围的树林和石头制造的防护圈。”
奇门遁甲术是他前世研究排兵布阵时从明代的奇门书籍里学会的,此刻不过是托古简说出而已。
东晋之前的奇门遁甲术有许多缺点,而徐谦所学的是经过后人一千多年补充完善之后的,所以他就说结合自己的一些想法。
23 奇门遁甲圈
张云道:“属下年少之时,亦得一奇人传授奇门遁甲之术,此人自称黄石公后裔,他说天下奇门虽有几处,都逃不出他的手心,”
徐谦道:“哦?你有此奇遇,将来一定能大展鸿图。”
张云道:“属下不敢自比张良,然司马大人的起点和自身的智勇却远超汉王,属下万幸,一开始就遇到明主。”
张良一开始的愿望是“复韩”,奈何辅佐的韩王成不争气,辗转才正式成为汉王麾下谋士,为刘邦夺取天下立下无数奇功。
他把徐谦和刘邦作对比,不说徐谦有没有取天下的想法,他的内心已经为徐谦做好了规划。
徐谦呵呵一笑,他眼前的目标是想做将军,带好军队,让飞云堡生存下去。
周围的环境非常复杂,各种势力盘根错节,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
至于帝王什么的,顺其自然。
于是他说道:“张云,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目前不要想太远,以训练特种兵为主,我有《奇门遁甲总集》四十二卷回去和你探讨。”
张云刚才说出取天下之语也有试探徐谦的意思,如果徐谦心浮气躁,那么就难以大有作为,反而是务实态度能带领他们走得更远。
回到徐府,徐谦将《奇门遁甲总集》交给张云。
营地刚开建不久,徐谦就考虑到了保密问题,因此花了一个月时间,把百科大全上影印版《奇门遁甲总集》抄了下来。
此书乃明代开过功臣刘伯温集前人大成而作,汇合了众多奇门遁甲的思想。
张云才阅完一卷,就感觉脑中许多堵塞的思路豁然开朗。
黄石公的奇门遁甲非常奇妙,只是非常晦涩难懂,他的那位后人虽然作了讲解,因为不同人不同理解角度的问题,他始终有些不明白,而现在,这本总集的多角度解说,仿佛是从各个方向破开了一个思想的大石。
这种事,就比如一道数学题,某个老师讲解得再详细,你还是理解不了,但是某本参考书上多了一点提示,你立即就贯通思路了。
张云激动道:“司马大人,此书可否让属下带走研磨?”
徐谦道:“送给你了,只是你研磨的不能太慢,一个月之内,要将营地四周的奇门遁甲阵摆好。”
“把书送给我了!”张云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时代,文化和知识被贵族垄断,一本书的价值不亚于黄金。
徐谦这本书可以说是稀世珍宝,若是让人知道,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张云,我早说了我把你当兄弟,你好好研究此书,打仗不能光靠我一个脑袋,要集思广益!”
徐谦的信任给了张云压力和动力,不到一个月,他已经完成了营地四周的布阵。
几人前往营地,原先的入口不见了。
张云走到一个石头旁边,将它搬离了三步的距离。
前方原本的树丛突然分开出一条道路。
刘宏、林长木和秋武啧啧称奇,骑马通过大道,后面的树丛再度合围起来。
营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张云拔出一支响箭射出,林中突然冒出一阵黄雾,霎时间几人眼前的风景从朦胧到完全消失。
秋武道:“都能看见营地了,还放什么雾,直接往前冲就行了!”
他打马往前冲去,刘宏和林长木听着有理,也跟了上去。
徐谦和张云相对一笑,停在原地不动。
三人往前骑了一会儿,按照刚才的目测和马的速度,应该已经到达营地,可是周围除了黄雾,空空如也。
“见鬼了!司马和张云没有跟来,我们回去吧。”
三人不知道发生什么,打马往回跑,大概同样的时间后,却不见人影。
这时黄雾散去,三人惊奇地发现已经回到了入口处,张云搬过的石头赫然在目。
“这太神奇了!”
刘宏过去学着张云的样子搬石头,却怎么也搬不动。
“别搬了,那石头生根在地上的。”
三人背后响起张云的声音,他们一回头,见他和徐谦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这就是奇门遁甲的迷魂阵之一,你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看起来和入口处一样,其实已经是另外一门,这奇门有八门。”
徐谦骑马边走边解释道。
“司马,我们进去吧。”
张云走到石头边,往右踱十步,踩三下,然后拔出剑插入地中捣鼓几下,只见地下轰的一声,一扇门打开了,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这次要走地下了。”
进入洞中,张云就从旁边拿出火把点燃。
大约一刻钟后,众人走上一个斜梯,出现在一座营房的内部。
来到外面,几人四处望望,风景似乎没有多大变化。
刘宏突然道:“矿山,那矿山不见了!”
张云道:“刘兄不必担心,矿山就在那里,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这是徐谦授意他特地设置的障眼阵法。
把整座山都变没了,几人再度开了眼界。
“各位,关于训练,我想先选十人培训成教官,其他人就由这里面的人训练,你们几位是当仁不让的。”
次日,徐谦集合了五十名特种兵,挑选了身体素质优秀的六名,加上张云、刘宏,林长木和秋武凑成第一期学员。
体能训练的项目基本就同前世当代特种兵一样,起早贪黑,什么负重五公里越野跑,爬挂梯,游泳训练等等。
健身是必须的,一切器材都是用木石制成,徐谦特地为此改进了健身项目,使之更简单有效地锻炼肌肉,塑造形体。
这些人基本都是穷苦人出身,吃苦耐劳,即使如此,面对如此高负荷的训练,纷纷叫苦不迭。
叫归叫,没有人放弃。
训练非常重要的一方面是体能的恢复。后勤能供应的就是粟米、干肉和一些野菜。
粟米是粗粮,营养不全,只有稻米面粉这种细粮才是理想的主食。
稻米别想了,只有南方种植。
小麦有种植,可是食用的方式不是磨成粉做成各种面食,而是磨得和粟米一样一粒粒,然后蒸熟了吃,口感相当糟糕。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当时的烹饪方式就是蒸煮,而且一切以粟米为标准。
也有人将小麦磨成粗粉,却没想到去麸,做出的面食也很难吃。
还有一层,粟米易保存,可以六七年,小麦只有一年时间。
因此,唐宋以后占据北方主食地位的小麦如今排名非常靠后。
徐谦给管后勤的主簿说要把三分之一的粟米换成小麦。
小麦只有穷苦人家有,粟米去换还得一段时间才能找到。
主簿心中嘲笑他,尽管他力气大功夫好,毕竟年轻,不知当家的难处,士兵要是吃到麦饭,不闹事才怪。
他还把这事当作笑话讲给旁人听。
徐谦找了些鱼苗放入水池。
当初几人不理解这水池有什么用,现在知道既可以养鱼又可以训练游泳。
豫南到处是山,会游泳没有什么用,徐谦说游泳是最好练体能的方法,一定要学。
大家在无数次喝饱了山泉之后,终于学会了游泳。那畅江湖的滋味实在是一个爽。
大花也被徐谦带到了营地,每天的任务就是提供新鲜的野味。
这对大花来说小菜一碟,因此大家每天都可以喝到新鲜的肉汤。
另外还有项任务是掏鸟窝,吃鸟蛋补充营养。
半个月训练下来大家逐渐熟悉了训练的科目,身体上却不是很适应,脸色并不好看,体能的恢复始终是个问题。
24 营养不良
石头赶着一辆装满蔬菜的马车驶进特卫营营地。
他老爹是特卫营的伙头,而他专门负责运输后勤物资。
那些特种兵正在接受徐谦训练,他羡慕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马赶到伙房,喊了一声:“爹,菜来啦!”
石头爹走出火灶房,过来和他一起搬东西。
“爹,我看少爷他们真厉害呢,能翻过那么高的障碍物,还能下河游泳。”
障碍物这个词是他最近学会的。
石头爹边码葵菜边说道:“作孽啊,每日上天入地地折腾,吃得比猪还多,一个个却还是面黄肌瘦!”
葵菜是彼时的主打蔬菜之一。
石头好奇道:“他们每天可以随意地吃,好羡慕啊,怎么会变得越来越瘦?”
“听少爷说是什么营养不全,说粟米是粗粮,队员们本都有些营养不良,消化系统不好,每天大量消耗掉的能量得不到补充。”
营养不良、消化系统、能量......一个个新词汇听得石头一愣一愣的。
石头爹也是在队员们在吃饭聊天时听到这些的,他足足花了几天时间才弄懂这里面的意思,所以对于儿子听不懂毫不奇怪。
“傻小子,听不懂了吧,简单说来,就是每天大量出汗的人吃粗粮吃多了反而会得病!”
“哦……少爷他们的确每天出许多汗,比我们干活时出多了......如此一来,他们怎么还在训练?”
“今天训练一天,明天就停了,唉,如果真能训练出一批这样的士兵,我们飞云堡会多么厉害呀,可惜......上天不佑呀!”
石头赶着马车回到飞云堡,心里觉得沉重。
那次分兽肉,他爹也分到,全家人对徐谦感恩戴德,他们都知道徐谦是好人。
可是如今,少爷轰烈烈开始的特卫营计划马上就要流产了,而且听说他曾经立下过军令状,不知道失败会给他带来什么结果呢。
他回到后勤处交还马车,主簿看他一脸哀伤的样子,打趣道:“石头,咋啦,死了爹啦!”
石头赶紧站立一边道:“主簿大人好!”
“好好好,石头呀,我和你爹是老交情了,你有什么心事和我说呀!”
他和石头爹是熟人,可是谈不上交情,因此这些出于关心的话也是随口一说。
石头是个老实人,见主簿如此关心自己,倒有点感动了。
“少爷他们停止训练了,特卫营办不下去了。”
“什么?”主簿心中一阵惊喜。
他是余沧海的心腹,分兽肉的时候本指望着他和余氏的关系有所收获,结果因为徐谦的馊主意,他连肉渣都没看到。
看着徐谦风头十足,他和一些对徐氏不满的人内心恨得痒痒。
关于特卫营,他之前得到的消息是特种兵训练出来很厉害,简直是飞檐走壁,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
如今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
他走过去将手放在石头肩膀上:“石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病了,他们都病了,训练不了了!”
“病了?”钱仁满脑迷糊,训练成病了,什么鬼?
“营养不良,没有力气训练,可惜了,我还想着以后有机会加入特卫营呢……”
钱仁冷笑两声:“要当兵当然要去余大帅帐下,徐谦,还嫩了点!”
......
钱仁带着好消息找到余沧海。
“哈哈哈,让这小子狂,终于自食其果了吧!明日老夫亲自去慰问慰问这些特种兵!”
为了谨慎起见,他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带着余勇和余思成悄悄来到了特卫营。
进营的方法,帅佐们都知道。
进入营地后,各种奇异的装置让他们大开眼界。
场地上没有一个人,果然训练停止了。
余沧海指着营房和场地道:“败家子,浪费我飞云堡的金钱和人力!”
三人转了一圈,才在一座营房的后面找到了徐谦他们。
只见他们有的在凿石,有的在锯木,有的在劈竹,忙得不亦乐乎。
余勇看了一眼余思成,嘴含讥笑道:“余军侯,看看你的前任,现在成了一个木匠了。”
张云正帮着刘宏打线。
余思成心中暗暗庆幸。
余沧海大声咳嗽几声,众人停下手中的活,过来见礼。
徐谦穿上外套,刚才他正光着膀子在劈木头。
“徐司马,你在搞什么,特种兵就是如此训练的?”
徐谦道:“属下想到一些新的玩意儿,因此想立即实现他们。”
“你!果然是本性难移,逃不开徐拆拆的名号......你要知道这是军营,不是可以胡作非为的!”
“大帅哪里的话,我们前段时间训练辛苦,这些活是我们休息时间做的。”
他以为余沧海不知道他中断训练的事。
“哼哼,你想欺骗老夫,明明是你们训练不下去了,那个什么缺乏......营养,你还想狡辩!”
徐谦吃了一惊,消息长腿了么,跑这么快!
看来瞒不了他,徐谦只得承认道:“的确是碰到些困难,我正在想办法解决。”
“解决?老夫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你的训练,仅仅从旁人嘴中听说就认为你的训练方法太过残忍,超越了人的极限,灭绝人性,所以遭到天谴……你是不会成功的!”
“这个......”徐谦心想这事怎么上升到了人性的高度了?
张云出列道:“大帅,司马的确想到了一个方法,正带我们实验,相信不久就能解决我等的体能问题。”
余勇用马鞭指着他道:“啧啧啧,特种兵没当成,奇怪的字眼倒学了不少,张云,本司马再给你个机会,回到我这里,给你个队率,若是表现好,再做回你的军侯。”
余思成也劝道:“张兄,不要和这小子瞎混了,没有前程,埋没你的才华啊!”
徐谦火了,当着面拆自己的台么,他大喊一声:“大花,送客!”
一只斑斓大虎从他们身后越出,大吼一声,三个人的马匹受到重度惊吓,直接把他们撂倒地上逃跑了。
三人狼狈不堪,余沧海怒道:“徐谦,你太过分了,回去我就提议飞云阁撤掉你的特卫营!”
大花朝他们扑去,三人赶紧起身逃窜而去。
特卫营停止训练的消息终于传遍了全堡。
“营养不良”这四个字的含义也逐渐被众人理解。
同样传出去的还有一些特卫营“非人”的训练方式。
负重四十斤跑十里,穿衣服游泳,无疑都是自虐!
飞云阁再次召开会议的时候,不少家族的态度都变了,有的不支持徐谦的特卫营,有的开始变得暧昧。
这之前的一个晚上,徐云和萧翠找来了徐谦,问他有何打算。
他们看到徐谦镇定自若,信心十足。
他们选择了相信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是不世之英才。
会议上,徐云顶着压力要继续将特卫营进行下去,只有陈仲平明确表示支持。
余沧海发现这是一个绝佳的发难良机,他授意姜育成提出抗议。
“徐云,作为堡主,你纵容儿子从小在家胡作非为也就罢了,如今,竟容许他在军队里乱来,耗费我飞云堡财力物力,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
“对”“对”“对”许多人附和。
薛炳道:“老徐,众怒难犯,你还是取消特卫营吧!”
这时飞云阁外人声鼎沸,石头和他爹领着一群人在外面声援徐谦。
石头知道自己闯了祸,过早地透露了消息,因为徐谦后来和他爹说他有办法解决营养不良的问题。
他和他爹是绝对相信徐谦的。
石头爹喊道:“我天天在特卫营看到他们苦训,内心很感动,这是一群肯吃苦的孩子,那样的训练,就是铁人也扛不住,不过,三少爷说他有办法,我就相信他有办法,我们应该给他机会,让他带领我们飞云堡壮大!”
许多人不相信徐谦能成功,这是上天限制了人类,难道他还能捅破天?
不过既然徐谦说了,给他机会还是有必要的,毕竟他曾经带来过奇迹,他本人的确是神一样的存在。
也许,他真有神的相助呢?
徐云走到飞云阁外面,一群族长也跟着出来。
他说道:“我和你们一样相信谦儿,我在此声明,若是一年内谦儿不能成功,我主动让出堡主之位!”
众人一阵哗然,有人欢喜有人愁,徐云却管不了那么多,径直回徐府去了。
特卫营营地的水池边,一副水磨已经完成。
徐谦解决营养不良的方法在现在来说很简单:“磨面粉,做面食。”
在当时粒食的传统惯性思维下,若徐谦不是穿越众,是不可能想到磨粉做面食的。
按照历史的轨迹,反倒是西域的胡人在唐朝才将饼文化带入长安。
小麦在徐谦精心打造的水磨下被磨成了黄白相间的粉状,那黄色的是麦麸。
筛子也早已做好,经过几遍细细地筛选,白色的面粉出现在了木盆里。
石头爹问道:“这粉蒸着吃?”
没有人知道如何使用面粉的技术,石头爹只知道直接拿来蒸或煮。
徐谦道:“这粉不是直接吃,以她为原料,可以做出成千上万种面食,今天简单点,先做几碗面疙瘩吧!”
他取了一些面粉,边加水边揉搓,还撒上一些盐,又打了一个鸡蛋进去,以增加面的韧性。
待到面团硬度适中时,他摘下一小团一小团的面扔进了煮开的陶盆。
铁锅在当时也没有出世,徐谦决定以后再打造几口。
面疙瘩煮软后,放入盐,蔬菜和一些干肉,不久一盆面疙瘩汤就煮好了。
每人盛了一碗,徐谦迫不及待就开吃了,整天吃粟米饭,他的舌头都变粗糙了。
众人见司马不顾形象狼吞虎咽,都舔舔嘴唇,开始端起碗吃开。
柔韧,细滑,有嚼劲,众人大快朵颐,口舌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体验。
刘宏和林长木吃了五碗,其他人或三或二,无不尽兴。
“下次搞点醋放进去,还要好吃!”
他本想说再放点辣酱更好,突然想到这个时候辣椒还没有从外境传入。
“兄弟们,以后我们天天吃面食,明天我给你们换个新品种,我们好吃好喝一个月,养好身体,好好训练。”
他又转头看向张云:“这石磨你弄个阵法将它隐藏起来,这个可是宝贝呀!”
飞云堡发生的要废止特卫营的事,徐谦自然也知道了。一向严厉的父亲如此信任他,连他最在意的堡主之位都可以赌上,这深深地感动了他。
“放心吧,父亲,徐谦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回到飞云堡,发现徐云的头上白发的根据地更加扩大了,额头上的皱纹更加深刻。
徐云看着徐谦一副歉疚的表情,怒吼道:“臭小子,还有闲心回来伤悲,给老子回去训练你的特种兵!”
这就是父亲,刀子嘴豆腐心。
俗话说:父爱无言!
徐谦道:“孩儿自然不敢怠慢训练,今天来是有另外的要事。”
他把特卫营附近铁矿山的和他说了。
徐云眉头舒展开来,瞪大眼睛问道:“一座铁矿山?这,这.......”
他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去想象那美好的未来。
“是的,孩儿请求抽调一二十人去挖矿炼铁,这些人要靠得住。”
徐云当然明白这其间的厉害。
“你说得对,此事应该低调,就从我们自己族人中挑人......只是这炼铁没有人会啊……”
“孩儿特卫营中有一人可以担当此任。”
对自己的儿子,徐云越来越感觉到惊叹,他实在有些妖孽了......不对,他是妖孽我岂不是妖孽他爹……
徐谦带着二十几名族人进入了铁矿山,在奇门遁甲的迷像下,这些未来的矿工们眼里只看到山水。
他的打算是让他们先挖着,待到刘宏训练结束后再一起过来研究冶炼。
回到营地,又有几袋面粉磨好,大伙儿正眼巴巴地等着徐谦回来做新品种。
“司马大人,我们肚子里的馋虫已经快爬出来啦!”
和徐谦相处久了,发现他平易近人,因此平日里大家说话都没有太多拘束。
徐谦放下手中的一根棍子,卷起袖子,洗洗手,开始和面。
“司马大人,你这根棍子和你的新品种有关系?”
“当然,这叫擀面杖。”
面成团之后,徐谦开始用擀面杖打面。
他的家乡流行一种刀切面,将面团用力擀上上百次,然后擀成面皮,切成细条状,用高汤煮熟,配上不同的浇头,吃起来汤鲜美面筋斗,简直让人回味无穷。
徐谦早已吩咐石头爹用筒骨,螺丝,腊肉等熬了汤,面条切好后放入锅里,加水加盐加高汤煮熟,捞出了两碗。
锅就那么大,煮不了太多。
林长木和刘宏身体最强壮,把所有人挤在了外面,抢先端走了两碗。
林长木夹起一筷子面条,稍微吹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地塞入嘴里。
哇,又滑又要筋道,爽!
他不停地吃了几口。
刘宏却是先喝了汤再吃面的,他看见林长木光夹面条,讥笑道:“真是木头,配上这汤头才最好吃,你不喝汤,给我!”
他伸手去抢他的碗,林长木早拿起喝了一口,咂咂嘴,眼珠一转,咕咚咕咚一口气将面汤喝得精光。
徐谦赞道:“刘宏,你有吃面的天赋,这刀切面非得配合汤头吃才最美味!”
两人吃完后端着碗站在前面不走开。
其他人不乐意了,张云道:“你们俩小子别过分,就是你们力气大,我们八个人还打不过你们俩!”
其他人开始撸袖子准备干架,俩人嚷嚷几声,极其不情愿地退到一边,脖子依旧伸得老长看向锅里。
张云拿到了第三碗,一口面一口汤地吃起来,刘宏和林长木在后面舔嘴唇,其他人问他味道怎么样。
他们不问刘宏和林长木,因为这两个饿死鬼吃什么都香。
张云吃面喝汤,手摆摆,表示没有空理他们。
接着又出锅了几碗,看着生面条不断少下去,刘宏急了,问道:“司马大人,你剩下的面条还能煮几碗?”
徐谦瞥了一眼:“三四碗吧!”
“什么!”
他和林长木心有灵犀地互看一眼:“等什么,动手擀面呀!”
结果,一顿晚饭下来,一袋面粉见底了。
徐谦心中苦笑:“这帮老铁太能吃了,这才十个人,要是五十人的话......”
小麦并非主要农作物,用粟米能换到的毕竟有限。
他对张云说道:“以后训练之余把营地周围的地整整,待到十月份我们自己种麦。”
所有人都是农民出身,开荒种地都不在话下。
周围的地有二十几亩的样子,以当时的产量,不交税什么的,一年仅供十几人食用。
这穿越到古代制造曲辕犁提高粮食产量始终是必选项呀!
他想到了林长木擅长木工。
“林长木,明天到我营帐中,我有一件东西要你制作。”
25 赵倚楼
余府。
自从上次擅自和薛琦等人出去狩猎后,余南溪被父亲禁足了两个多月。
堡内的大事消息几乎都来自贴身丫头凤儿,听得做多的就是关于徐谦的。
凤儿一张小嘴总是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她长得小巧玲珑,五官精致,是余府里最漂亮的丫头之一。
一日,余南溪坐在窗前,呆呆看着屋外几只小鸟飞来飞去,凤儿又在和他讲徐谦的新闻。
“之前训练停止了,听说徐谦发明了一种新食物,解决了营养问题,那些人一个个都白白胖胖,特种兵的训练又开始了,跑啊跳得可厉害了!”
余南溪道:“徐谦徐谦徐谦,这个人的事听得我耳朵都快生茧了……这家伙就会捣鼓新玩意儿.......”她突然噗嗤一笑,“你说那些人都白白胖胖,还能爬上三丈高的木墙?莫不是滚上去的,咯咯。”
她看了看外面的围墙,要是她有这个本领,现在就可以跑到外面去透透气了,都在府里憋出病来了快,她喜欢外面自由的世界。
“我是听石头哥说的,他每隔几天就往军营里送菜,亲眼所见,他人又老实,不会撒谎。”
余南溪知道凤儿和石头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人感情甚笃,她准备在自己出嫁前求父亲把凤儿许配给石头,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不过平日里她时常拿他们的事情逗凤儿,此刻她就装出娇态道:“石头哥,我的好石头哥,人可老实呢……”
虽说凤儿和石头的事在小姐这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可是小姐一拿此事寻她开心她就羞涩欲死,完全不顾主仆身份,追着她要给她小拳拳。
主仆两人追逐嬉戏一会儿,累得双双躺倒床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待到气息稍复,余南溪将双手枕在头下,看着房顶道:“表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他来我就解放了,还可以让他带我去那个徐拆拆的特卫营参观参观。”
她口中的表哥乃是赵家坞的大少爷赵倚楼。
赵家坞到飞云堡距离约步行五天的路程,规模比萧家堡还要大上几分,与飞云堡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赵氏和余氏本无任何关系,余沧海为了寻找靠山,以夫人赵氏的姓氏强行和赵家坞坞主赵节扯上了远房表亲,每年都要送去大量的礼物孝敬。
赵倚楼身为长子,不光长相好,头脑亦很聪明,胸怀大志,将来肯定会接替坞主之位。
令余沧海欣慰的是,赵倚楼从小就被看作和余南溪是天生一对,随着余南溪越长越出落得如花似玉,赵倚楼对她的爱慕之心有增无减,余沧海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余南溪淘气好动,时常惹出事情被余沧海惩罚禁足,赵倚楼每月都以探望姑母的名义来访,每次他的到来都意味着余南溪惩罚的结束,因为余沧海对赵倚楼有求必应,而最近赵倚楼似乎被什么事牵绊,有两个月没有来了,所以她才会念叨着他快点到来。
凤儿侧身撑起头看着余南溪咯咯笑道:“小姐还笑我,自己在思春了呢!”
“呸,该掌嘴的小丫头,我从来只当他是哥哥看,我才不要嫁给她呢!”
赵倚楼已经有了两房小妾,本来这倒不算什么,男人么谁不是这样,问题在于这两位小妾是他强迫占来的,这就令余南溪不能容忍。
这些事她和凤儿都说过,因此凤儿马上就理解了她的意思,她也讨厌这样的男人,尽管他又帅又有地位,可是她作为旁观者也清楚嫁给赵倚楼似乎是余南溪的必定命运,她不由得替她叹了一口气。
余南溪被她这一口叹气弄得莫名其妙,打趣道:“莫不是你这小蹄子想嫁给我表哥,我可以求求父亲,把你赐给他呀,嘻嘻......”
她做好被凤儿报复的准备,谁知凤儿却仍然保持着姿势不动,目光中透露一丝无奈与哀怜。
余南溪被这目光看得很不舒服,起身站起来指着她懊恼道:“你这死丫头,有话就说呀,别这样看着我!”
凤儿见她真生气了,也赶紧站起来拉着她道:“好小姐,没什么啦,我只是想到即使你不愿意嫁给他,表少爷一定会和老爷提亲而老爷一定会答应的,到时候你嫁还是不嫁?”
余南溪把头一扬,倔强道:“不嫁!若是逼我,我就离家出走!”
凤儿知道小姐在一向非常坚持己见,说到做到,将来说不定真会逃走,虽然这算不上什么好方法,可是想来想去除了死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她从心理赞成她的做法,因此大声说道:“小姐若走,一定要带上凤儿,我这辈子......”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门外的丫头喊了一声:“表少爷好!”余南溪赶紧制止凤儿,轻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啦!”
话音刚落,赵倚楼推门而进,满面春风,两个月没有见到如花似玉的表妹他感觉人生似乎灰暗了许多,不过在表妹面前不可以表现得那样的饥渴失礼,他刚才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要走”的话,因此故作风趣道:“表妹见我一来就要走么,那我可伤心死啦……”
余南溪和凤儿脸色微变,要是赵倚楼听见他们的谈话再告诉父亲可就不好了,余南溪故作不高兴道:“表哥真坏,偷听我们说话,不理你了!”
赵倚楼实则只模模糊糊听到凤儿那句话的几个字而已,因此抱冤道:“哎呀,表妹错怪我了,我急匆匆而来,只听到有人说要走,因此故以开此玩笑,你们在说什么,我实在没有听到!”
余南溪见他那着急的神态不似作假,所以不再担心,转而一想他一来自己就可以跑出去玩耍,心情顿时变好,眉开眼笑地说:“我逗你玩呢表哥,我们能说什么,就是在说好久不见你了,你再不出现我们就要去赵家坞找你了!”
赵倚楼知道她被禁足俩月,一定憋得难受,见自己到来,此刻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所以说些好话讨好自己,便顺势调侃到:“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出现呀!”
余南溪捂嘴笑笑,因为急着想出去,也不再和他瞎扯,她说道:“听说最近特卫营很火,表哥一定有办法带我们去看看的呀?”
26 参观特卫营
凤儿留在府里,余南溪和赵倚楼找到了江紫萱。
对于余南溪的这位表哥,江紫萱倾心已久,奈何人家从不正眼看她,她也只能做些单相思。
人与人之间真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余南溪长得美受各种男人的追捧?
余南溪问她特卫营的事,江紫萱说前段时间听说特卫营停止了训练,最近薛琦和姜凌云都没来找过她,她一人懒得出去,不晓得又有什么新的消息,至于特卫营在什么地方她更是不知道。
余南溪很失望,于是叫上她一起去找薛琦和姜凌云,江紫萱见能有机会接触赵家大表哥,就愉快地答应了。
一路上江紫萱不停地找机会去和赵倚楼搭话,奈何她容貌平平,赵倚楼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表妹身上,对她始终爱理不理,她气得停在路上直跺脚,那两人只顾自己讲话,竟也不觉得旁边少了一人。
看着前面并排行走的金童玉女,她的妒意越来越深。
就这样前排两人低声细语,后面一人怨念不断,三人来到薛琦府上。
家丁回告道:“少爷一大早和姜少爷去营里训练了。”
余南溪心道:“这两人一向贪玩,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勤快了?”
赵倚楼也觉得稀奇,一向只知吃喝玩乐的主什么时候进营吃苦去了,害得他连喝酒也没有人作陪,他说道:“不如去军中看看他们,我要把他们叫出来陪我们。”
右军大营校场,他们看到薛琦和姜凌云正在冲着一堵墙发起冲锋,墙高两丈,两人试图爬上跃过去,可惜几次都失败了。
赵倚楼喊道:“两位兄弟练什么呢,一起去喝酒吧?”
姜凌云喘着粗气道:“赵兄见谅,我们即将入特卫营,怕跟不上其他人丢脸,所以没空陪你啦!”
余南溪心道:“又是特卫营,这个徐谦本事真大,居然让这俩小子转性了!”
江紫萱道:“不是说特卫营训练很变态,许多人生病就停止了训练,你们还想去?”
姜凌云和薛琦早已为自己成为了特卫营的一分子而自豪,见有人还停留在对特卫营的旧认识上,就不屑道:“你姑娘家就孤陋寡闻了吧,现在特卫营吃得比我们都好,听说徐谦还发明了新的食物,特种兵吃了后身体可强壮了,就我们面前这种墙蹭蹭两下就过去了!”
余南溪一听他们说的和凤儿讲得八九不离十,忍不住赞叹道:“这个徐谦太厉害了,之前打死了怪兽,如今又能训练飞人,我真的好想去看看呢!”
赵倚楼见她夸赞其他男子,一时间心里觉得不甚舒服。
江紫萱瞥了一赵倚楼,见他脸上有悻悻之色,心想你看不起我,我就让你难受,于是故作惊喜道:“真的吗?徐哥哥好厉害,真是大英雄呢,姐姐,你平时不是老喊着要嫁给英雄么,我看徐哥哥就不错,嘻嘻.....”
这种将来想嫁什么人的话都是闺中私密,余南溪和江紫萱平日里嬉戏时的确提及过,如今被当着众人说出来,让她满脸飞霞,对着江紫萱嗔怒道:“江妹妹,你再胡说我以后不理你了!”
赵倚楼一看余南溪的神态便知道江紫萱所说的不假,心里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徐谦就开始嫉恨起来。
姜凌云和薛琦一直喜欢余南溪,也从江紫萱处探听过余南溪喜欢什么样的人物,两人因此明里暗里少不了较劲,可是自从徐谦表现出他的神勇之后,他们追求余南溪的信心大打折扣,不过他们并未因此心生不满,反而觉得人外有人,他们把徐谦当作一个目标,要向他靠近,等到自己成为厉害的人物时,女子不需追求,自会对他们倾心,所以他们说道:“余妹妹有此心思也是人之常情,现在飞云堡很多女子都崇拜他想嫁给他,他长得高大帅气,又神勇无敌,如果我是女子,早就倒过来上门提亲了,哈哈哈哈。”
余南溪和江紫萱一听这么不要脸的话,都忍不住啐了他们一口,他们两人装作害怕挤眉弄眼地闪躲起来,逗得两个女孩咯咯大笑。
余南溪边笑边想:徐谦降伏老虎和杀死夜叉兽,的确是勇猛异常,而他的长相,也是刚毅神武,以前之所以忽略他是因为他从不干正经事,现在他仿佛一夜之间成熟长大,综合种种,似乎可以是为意中人......
赵倚楼见她痴笑连连,神情恍惚,仿佛受到江紫萱和姜凌云言语的启发,在考虑愿意嫁给徐谦一般,心里老大不爽,他根本不信人可以爬上那么高的木墙,一定是那些奉承徐谦的人吹出来的,于是说道:“我不相信他能爬上三丈高的木墙,除非他是猴子生的?”
姜凌云和薛琦一听不乐意了,他们即将加入特卫营,将来也必定要训练这个项目,如果那时候他们可以翻越三丈高的木墙,难道他们也是猴子生的吗?
薛琦冷冷道:“有些人自己做不到,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还嘲笑别人是动物,怎么说也是堂堂大坞的少爷,说话如此缺乏涵养连动物都不如呢!”
姜凌云附和道:“就是!”
赵倚楼脸色气得发白,以前每次来这俩小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叫得亲热,如今加入了什么特卫营,不,还没加入那什么特卫营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那徐谦能耐真有这么大?他就不信了,他一定要让他在余南溪面前露出真相,他气呼呼道:
“半年不见,二位弟弟真得长本事了,根本不把我这个哥哥放在眼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什么徐谦和他的特卫营我倒要见识见识!”
薛琦知道自己说话也有些过他,红着脸低头不吭声。
江紫萱见识过徐谦的本事,对他能爬上三丈高自然毫不怀疑,至于他训练出的人能否爬上三丈高......她很大程度上也相信,她心里巴不得徐谦厉害一些,余南溪能被他折服,那么赵倚楼说不定能关注到她,只要他对她有一丝好感,她就有办法绊住他!
她用略带鼓动性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也不相信他能爬过去,一切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赵哥哥,我们一起去戳穿他们!”
赵倚楼一看江紫萱站到了他这一边,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江紫萱接收到他的目光,心脏快速地跳动几下。
薛琦和姜凌云见他们不停质疑特卫营,早已不想和他们说话,找了个借口跑到另外一个营地去了。
余南溪不知道赵倚楼和江紫萱的心思,以为他们仅仅是为了求证真伪,而她自己本就想去特卫营,薛琦姜凌云却跑得比兔子还快,因此她只能催着赵倚楼想办法快点去那里。
赵倚楼知道所谓的让他想办法就是去让余沧海安排而已,这对他来说一句话的事,于是他一转身,带着两个女孩子离开右军军营。
回到余府,赵倚楼就提出了要参观特卫营的请求,看起来这特卫营有些神秘,不过他知道余沧海一心巴结着他,会替他想办法。
余沧海一听,带赵倚楼去参观特卫营并不困难,赵家坞实力雄厚,想必徐云也不敢得罪这位赵大少爷。
不过,赵倚楼为什么去参观特卫营?他会不会觉得徐谦厉害而结交徐氏?他最担心的就是失去赵家坞这个大靠山,因此他显得有些犹豫道:
“特卫营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厉害,老夫现在真正筹划神兵营,不如赵侄儿给老夫参谋参谋?”
余沧海的犹豫反而让赵倚楼起了疑心,什么神兵营不过是托词吧,这特卫营一定有特别的地方,非看不可,他摆出谦虚的姿态道:
“小侄哪懂带兵,倒是想先学习学习这新的玩意儿,还望姑丈成全。”
余沧海哪知道他只是吃徐谦的醋呢,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汇报飞云阁后,让人次日带他去特卫营参观。
赵倚楼在余沧海安排的人带领下,同余南溪以及江紫萱前往特卫营参观训练。
进入森林中的奇门遁甲阵让几人首先大开眼界。
赵倚楼虽然惊叹机关变化的巧妙,可是他不懂这是绝世术数奇门遁甲,心里鄙视徐谦卖弄奇技淫巧,认定这种人一定不会踏踏实实干事。
他们一进入阵法范围,就有人将消息报告了徐谦。
徐谦和这个赵家大表哥并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来参观的真正目的,不过他想既然都是抗胡同盟,也没必要隐瞒什么,反而可以尽量展示特种兵的训练,和他探讨探讨。
于是他向他们展示了两里抗原木,三丈翻木墙,左手悬砖射箭等等,然后说道:“十里负重跑早上已经进行过了,游泳每三日进行一次,今天就不展示了。”
这些高强度的训练看得几人咂舌,特别是看着一个个队员轻松自如地爬上三丈高的木墙翻过去时,赵倚楼脸色非常难看。
他悄悄看了看余南溪,见她瞪大美目,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更觉难受,徐谦拼命展现这一个个训练,分明就是在吸引余南溪的目光,向他挑战。
他承认这些特种兵的确厉害,而且他也考虑回赵家坞组建一支特种兵。
不过眼下,他在意的是余南溪的反应,谁知这时余南溪走到徐谦身边,抬头看着他道:“徐哥哥,你们好厉害呢,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徐谦道:“没有什么秘诀,艰苦的训练而已。”
“我也好想像他们一样,可惜我是一个女子。”
“女子也可以变强啊,虽然达不到男兵的水平,却可以大大超越普通人。”
此时尚未流行女性缠足,而且余南溪看上去身板不错。
“真的?”她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你培养成飞云堡第一女特种兵。”
“那太好啦,我就可以飞起来啦……”她兴奋地跳起来。
赵倚楼心里怒道:“这小子明显是欺骗表妹,想要勾搭她,其心可诛!”
他一把拉过她,对着徐谦道:“徐司马开玩笑吧,女孩儿家家的哪能承受得起如此繁重的训练,再说让女子上战场,我堂堂男儿脸面将往何处放置!”
徐谦不以为然道:“当今天下,五胡乱华,晋室自私,此刻北方汉国、赵国内外交困无暇南顾,一旦他们大事稍松,定然再度南侵,届时我男儿自当一马当先奋勇杀敌,然而战无百胜,一旦军败,受辱的乃我老弱妇孺,此时他们只有自保,若事先受过训练,则逃生免辱之机甚大……”
余南溪听得心情激动,转头对着赵倚楼道:“表哥不要小瞧我们女子,如今飞云堡内就有很多女子干着以前他们丈夫干得活呢!”
由于战乱,男子或战死或拉丁,许多妇女不得不走到前台。
27 逃进山去
赵倚楼越来越听不下去,且不说他喜欢的表妹似乎与徐谦越来越投机,就是女子上战场这点简直就是荒谬得让人无法接受,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立即道:
“天色已晚,我们要回去了,否则姑丈会担心的。”
徐谦诚恳道:“不如在此住宿一晚,晚上可以吃吃烧烤,明日一早跟我们体验一下十里负重跑。”
余南溪好奇地问:“烧烤是什么?”
烧烤是胡人的烹饪方式,她从小养在深闺中,自然不晓得。
赵倚楼连一刻都不愿意待了,他感觉来此就是个错误,什么负重跑他才不感兴趣,烧烤是什么他当然知道,这是从胡人那里学来的,烤起来的肉味道确实不错,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徐谦明显是要用新奇的玩意儿勾引表妹,他冷冷道:
“过夜就免了,我明日就要回赵家坞,表妹,这烧烤是胡人烹制肉食之法,我堂堂华夏一族只用蒸煮,休得用那种野蛮的方法!”
这点徐谦就不能认同了,他道:“赵家大表哥,烹饪方式何必分什么胡汉,只需分发现的早晚而已,我相信你吃了烤肉一定也会赞它美味!”
余南溪拍手道:“好耶,表哥,我们今天就留下吧?”
“表妹,别忘了姑丈对你的禁足,今天是我偷偷带你出来的!”
余南溪涨红了脸,低下头不说话了。
回到余府,赵倚楼心情复杂,徐谦训练的特种兵的确很厉害,就单个士兵来说,赵家坞没有人可以对抗,目前各个堡坞之间尚能和平相处,但是不排除兼并的战事会在某一天发生,那时候,如果赵家坞和飞云堡打起来,这些特种兵将是很大的威胁。
更令他担心的是表妹,她这个年纪是最崇拜英雄的时候,那徐谦......等等,自己怎么也承认徐谦是英雄了……
想到此处他不禁倒吸几口冷气,不行,得尽快把表妹娶到手。
他找到余沧海,说了想和余南溪订婚的想法。
余沧海老脸欢喜地通红,一口应允下来。
赵倚楼兴奋地将喜讯告诉了余南溪,然后迫不及待地出门找薛琦等人喝酒,实则是要别人与他同乐。
乍听此事,余南溪一时懵了,她从未考虑过婚姻之事,就算偶尔梦想一下未来的夫君会是何人,那也绝不是赵倚楼,他在她心中只是表哥,是亲人,怎么可能做夫妻呢!
而且今日同徐谦的几句短短对话,似乎激起了心中的一种渴望,女孩子也可以很厉害,谁说女子不如男!
她并不讨厌赵倚楼,如果没有今天的那番对话,嫁给她也可以接受,尽管婚后那么一阵子的不适应。
可是现在她不想了,结婚后就相夫教子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要逃离这里。
这个念头一起来,她就感觉一阵莫名的兴奋,对,就今晚,逃到徐谦的特卫营里。
至于徐谦是否会接受她留住她她也考虑过了,方法只有一个:死乞白赖!
她收拾好衣物,在子夜之时悄悄拉了匹马从侧门出来,骑上狂奔,她拿出大帅府令,顺利地出了城,往无望山而去。
月明星稀,由于出来过两次,她对路并不陌生,她自言自语道:“本小姐有当兵的天赋,有胆量,认路,要是换做凤儿,肯定不敢像我这样。”
她放慢马蹄,欣赏着这后半夜的清凉风景,感觉非常舒畅惬意,要是不逃出来哪能有这种享受呢。
她就像出笼的飞鸟,心情翱翔在天地之间。
到了无望山军营入口,她找到了那块石头。
“幸好本小姐观察仔细,我记得是往石头右边走三步,然后蹬地三次。”
她如此做了之后,果然树丛让开一条道路。
“这个徐谦,还真有两下子!”
进入树林,她记得只需半个时辰左右就可以看见军营帐篷,而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她却没有看见任何营帐的影子。
“本小姐不会记错,再往前走走。”
这个时候,她面前出现了一条深沟,骑马不知道能否跃过去。
“奇怪了,怎么和白天来的时候不一样了呢?”
她当然不知道,奇门遁甲阵每隔六个时辰就变幻地理位置,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和白日已经完全不同。
她夹紧马背,往前一跃,那马四蹄飞起,身子已经越过深沟,落地之时,后腿却感觉一松,余南溪连人带马,滚入沟中。
这深沟有一部分故意虚掩泥土,为的就是迷惑闯入者。
余南溪两腿两脚都是划伤,这沟有两米深,两边是松软的泥土,她绝望地看了看天空,一屁股跌坐在泥土里。
“该死的徐谦,搞得什么破玩意儿,要害死本小姐嘛!”
她放开嗓子喊了起来,奈何森林寂寂,没有人搭理她。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力气有所恢复,她尝试着自己爬上深沟。
雪白纤细的手指伸进黑黑潮湿的泥土,可是爬不到几尺,她就滑下来了。
“该死!救命啊......”
......
一个时辰后她既没有爬出,也没有人来救她。
她头发凌乱,整个人已经被泥土包裹,哭泣呜咽道:“都什么嘛,本小姐难道要命丧于此,该死的徐谦!”
.......
十几里外正带着特种兵负重拉练的徐谦每隔一段时间就打个喷嚏。
张云边跑边说道:“司马大人,你感冒了吗?”
徐谦觉得身体状态都非常正常,于是开玩笑道:“估计有人在想我呢,多半是我母亲。”
张云道:“我看见西北方向阵法气候有所变动,似乎有人闯入。”
徐谦道:“我也注意到了,可是这深更半夜的谁会闯入,莫不是什么大的野兽?”
“也有可能,不过不要紧,不管是人是兽,都只能被困在阵中,等到拉练结束,我们再去核查。”
......
拉练结束,用完餐,徐谦让队员们进行常规训练,自己则骑着马去林中查看。
到达深沟边,他看见了一匹折腿的马在沟里挣扎,旁边躺着一个泥人。
“还真有人闯入,真是不知好歹。”
他跳下深沟,抹去那人脸上的污泥,一张明媚的脸露出来了。
“余南溪,这丫头怎么会在这里!”
他抱起她跃出深沟,放在马上带回自己营帐。
.......
余南溪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转头四顾后,确认是在帐篷之中。
旁边角落里有一堆沾满污泥的衣服,自己身上只剩亵衣,不过浑身上下倒是干净。
这时候徐谦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热乎乎的东西。
余南溪突然反应过来,抱起被子道:“你、你给我洗的?”
徐谦将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然后看着她说道:“没办法,我怕你污了我的被窝。”
余南溪羞红了脸捂起眼睛:“你个大色鬼,我的清白都被你玷污了!”
徐谦白了她一眼:“天地良心,本司马救了你,帮你洗干净手脚脸头发,又去给你煮面吃,想玷污你也没有时间。”
余南溪道:“那沟你一定也是你们挖的,你害了人家,还装好人!”
“余妹妹,你这就蛮不讲理了,我挖了沟不是给你踩的,我还要问你怎么会掉我沟里呢?”
余南溪忽然想到自己是逃出来误入深沟,确实不能怪徐谦,只是她心里委屈异常,哭哭啼啼道:“我是来找你,当特种兵的,谁知道这路到了晚上就和白天不一样了。”
徐谦哭笑不得,白天也就是那么一说,这丫头还听进心里去了。
他和她解释了奇门遁甲阵的神妙,余南溪惊奇地瞪大眼睛,这么匪夷所思的东西,若不是亲身经历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她心中对徐谦的气少了不少,可是女儿家身体被看的事情她始终在意,她嘟着嘴道:“好吧,本小姐原谅你设陷阱害我这事了,不过你给我洗、洗头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徐谦摸摸鼻子,刚才的热水还是张云他们烧得呢,当然他们没有进到营帐,而是在外面好奇地想知道这个女的什么来历。
张云虽然是在余沧海的左军,他的内眷却是不认识的。
女孩子的清白比什么都重要,这点徐谦当然明白,他故意提高嗓音,笑眯眯道:“好,知道了,除了我,谁也不会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余南溪见他声调高亢,连忙制止道:“哎呀,轻点,你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吗!”
门口三人笑着捂起嘴巴,悄悄溜远了。
看着徐谦的诡秘的笑脸,她心想这家伙一定不安什么好心,只是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不要让父亲知道自己在这里。
“徐哥哥,我是偷偷跑出来的,你可不能告诉我爹爹。”
徐谦心道:“傻子也知道你深更半夜出来肯定是私自外出,你这不是坑我么,你老爹本来就看不惯我,现在说不定还给我扣上个诱拐良家少女的罪名!”
“恐怕这事由不得你了,必须要告诉余大帅!”
余南溪早就料到这层,也不顾身上衣服很少,跑到徐谦案头,拿起上面的一把剑拔出就放到脖子上。
“你敢说我就死给你看!”
徐谦眼珠子转动两下,这丫头身材还真不错,放在现代做个模特都绰绰有余了,关键是脸蛋也是那么清丽脱俗,这深更半夜从天而降,难道这是老天对我穿越的奖励?”
28 大坏人
余南溪见他双眼贼溜溜地盯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妥,于是夹紧双腿,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却还是拿着长剑不放。
这滑稽的姿势惹得徐谦哈哈大笑起来。
余南溪粉面含怒道:“你、你好冷酷,我都要自裁了,你还笑!”
“不、不是......”徐谦笑得喘不过气来,“余南溪,你还是穿好衣服再自裁吧!”
他在旁边一个箱子里拿出衣服扔给她。
余南溪一看,正是自己的衣服。
“你、你有我的衣服干嘛不给我穿上!”
“我又不是你的丫鬟,干嘛给你穿衣服。”
余南溪扔掉长剑,穿好衣服,不过此时她已经没了假装自杀的兴致。
“徐哥哥,算我求你了,暂时别告诉我爹爹。”
徐谦摸摸鼻子:“这里面好像有故事。”
余南溪斜腿坐在地上,一对玉足纤长光滑,她双手抚弄着下垂的长发,脸色微微泛红,悠悠道:“我爹爹要我嫁给表哥,可我现在不想结婚,我想像你们一样能飞起来!”
徐谦面对这一幅古代美女闲坐图,不禁出神发愣起来,这场景如梦似幻,尤其是余南溪的带点哀怨的眼神,居然勾起了心中的一丝伤悲。
如此尤物有求于己,是个男人都要有点表示,徐谦一拍胸脯道:“妹妹放心,我绝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余大帅,你就放心地呆在这里,其他人我会叮嘱他们守口如瓶。”
余南溪嫣然一笑,忽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不好意思道:“徐哥哥,你端进来的是什么吃的?”
徐谦忙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这是面条,我新开发的品种。”
“面条?”余南溪好奇地凑到桌边观看,只见一根根白色的线条样的东西堆在碗里,上面还盖着一些蔬菜和肉食。
徐谦道:“快吃吧,不然糊了就不好吃了。”
余南溪“嗯”了一声,夹起一根很淑女地嚼起来,然后咪了一口汤。
“余南溪,这里不是你家里,不用这样拘束。”
余南溪被面条的筋斗和面汤的美味勾引得更加饥饿,听徐谦如此一说,抬头看了他两眼,见他充满鼓励的眼神,于是扑下去夹起一筷子面条大口嚼起来,还时不时端起碗仰起脖子大口喝汤,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被她吃得精光,她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
她打着饱嗝对徐谦道:“徐哥哥,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明天还有吗?”
徐谦收拾起碗筷道:“这是我们的主食,天天吃。”
“好耶!”
......
余南溪被救起后足足睡了一个白天,因此现在又已经是夜晚。
徐谦把碗筷放到门口后就折回来,他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布,往帐篷的横梁上绑着,把他和余南溪隔开。
余南溪把布掀开道:“你干什么?你不会也睡这里吧?”
“那么请问小姐,我睡哪里?这是我的营帐!”
“你、你可以和你的特种兵们一起睡啊!”
徐谦道:“你不是要加入特卫营么,你现在就是我的下属,我可以派你去睡大营帐。”
“什么!你让我去和一堆男人睡一起......我、我还是凑合着在这里睡下吧,不过我警告你,别半夜里摸过来!”
“那可说不准了,我有夜游症,而且有LUO睡的习惯!”
“啊呀,你这个流氓,我、我......”她跑过去又把长剑拿在手里,然后坐在地上说道:“你要是晚上敢过来,我就一剑刺死你!”
徐谦打了一个哈欠,说道:“随便你,我要睡了,你可不要掀开黑布啊!”
余南溪紧张地坐着,从小到大,她还是在第一次离一个男子这么近睡觉。
夜,静得可怕,不一会儿,他就听见了徐谦均匀深长的呼吸。
可恶,这么快就睡着了,自己却要提心吊胆,眼皮也开始打架了,好想睡呀!
她想起这家伙说他晚上都LUO睡,真是太恶心了!
没法安心睡觉,她双手抱剑,坐在那里。
可是抵不住瞌睡虫袭来,她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把她睡意惊得全无,起初她以为是徐谦爬过来了,仔细一看,黑布依然挂得整整齐齐,声音好像是从角落里传来的。
她定睛一看,一直硕大的老鼠正好奇地盯着她看。
“啊!”
她尖叫一声,扔掉长剑,掀开黑布扑到了徐谦身上。
徐谦被吓得一骨碌坐起,手里却楼搂着余南溪。
“老鼠!老鼠!”余南溪不停地指着角落。
那老鼠早被吓得无影无踪,徐谦叹气道:“你这么叫,老虎也被你吓跑了。”
“哦,”她这才镇定下来,发现自己躺在徐谦怀里,他浑身穿得严严实实,那里露出一点皮肤了。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跑到一边,指着他道:“大坏蛋,你骗我!”
徐谦不明所以道:“我睡的正香,莫非在梦里骗你?”
“你说你LUO睡的,你明明穿得好好的。”
“原来如此,你要看吗,我这就扒掉?”
“别别别,这样挺好的。”她在心里骂他无耻,平日看起来一本正经,原来也是坏人。
“那就快点睡吧,明天一早我还要去拉练呢。”
经此一闹,余南溪知道徐谦什么夜游症之类的是在骗她,加上精神实在困倦,便倒下身子,不久就呼呼大睡,进入梦乡。
次日一早醒来,徐谦早已不见踪影,她偷偷掀开门帘往外张望,营地里除了一处冒出炊烟外,其余一片静悄悄的。
她想梳洗,热水冷水都没有,她只得暂时作罢。
闲着无聊,她赤着双脚在帐篷里荡了几圈,这里实在太小,一会儿她就腻烦了。
她走到徐谦桌案前,拿起一些卷轴看起来,这里面有讲什么冶炼方法的,刀剑打造的,土地耕种的等等。
她心道:“没想到这个无耻之徒如此博学多才,倒真不可小觑他。”
不一会儿,徐谦给她端来了早餐,叮嘱她多吃些后就出去了。
中餐也是如此。
晚饭的时候他走进来,扔给她两套男装和男子用的发簪。
“我让人去飞云堡给你带来的,你改换装束,和新兵一起参加训练吧!”
余南溪拿起衣服比了一下,大小正合适,她听说有人去过飞云堡,就怯生生地问道:“那人有没有说到余府有什么事?”
徐谦盘腿坐下道:“你说呢,余府大小姐失踪了,自然是整个飞云堡都鸡飞狗跳了,你爹爹发了疯似的把整个左军都散出去了。”
余南溪心里充满了愧疚,可是她不想就这样回去,如果现在回去,挨骂不说,恐怕马上就会被送到赵家坞了。
她走到徐谦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字,交给徐谦道:“你的特种兵那么厉害,随便派一个给我送封信,不要让他们发现就好。”
徐谦假装生气道:“我的特种兵是用来干大事的,不是给你送信的!”
“好哥哥,求求你了,妹妹以后一定报答你。”
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看得徐谦心波荡漾,他耸耸肩道:“好吧,谁让我悲天悯人呢!。”
余南溪白了他一样,心里却是感激的。
29 训练
余府的大厅,凤儿拿了一张纸条匆匆递给余沧海,她是去打扫小姐房间的时候发现的,小姐虽然失踪了,房间的卫生依然需要打扫,她不识字,但是房间平白无辜多出一张条子显然很不正常,她猜测也许和小姐的失踪有关,于是立即拿去交给老爷。
余沧海赶忙打开一看,果然是余南溪的字迹,上面说她眼下尚不想成婚,所以就一个人去外面散散心,希望父母亲不要挂念,等到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这张纸条就是徐谦派队员在余南溪房中留下的。
余南溪的母亲赵氏,正是凭借她的姓氏余沧海勉强和赵家堡拉上了关系,此时说到:
“溪儿失踪之时,我曾亲自检查过房间,并没有什么纸条,也就是说是昨晚留下的,如此说来,溪儿可能还在堡中。”
余沧海摇摇头道:“我加强了府里的守卫,几个出入口有前后半夜都有好几人看守,溪儿一女儿家出入,定能发现。”
余南溪的失踪让他看了府里防卫的松懈,试想连一个弱女子走出都没有人知道,若有不轨之徒想进入岂不轻而易举?
赵氏道:“依老爷的意思,这纸条是别人替溪儿送进来的?莫非溪儿并非一人出走?”
“能轻而易举进入房中且不被人发现,此人一定身怀绝技,溪儿如何能认得这种人?除非......”
赵氏面色泛白大惊道:“莫非溪儿是被强人掳去?我、我们还坐在这里干嘛,赶快搜城呀!”
余沧海皱眉道:
“若溪儿是被绑架,也没有见强匪索要赎金,他既能来去自如,此时恐怕早已不在堡内。”
“没有要赎金?”赵氏捂嘴道:“莫非是要溪儿去当压寨夫人......天呐,我可怜的儿啊……”
余沧海走过去去劝慰道:“夫人不必胡乱猜测,徒增烦恼,也许是我们多想了,字条确认是溪儿所写,且字迹工整,力道均匀,一定是心平气和之下才能写出,如果她是被胁迫所写,字迹一定虚浮飘渺,她的书法乃是老夫亲自所教,绝不会错!”
赵氏略感宽心,叹口气道:“赵家坞那边如何交待?”
赵倚楼这几日一直在余府等消息,他想不通余南溪为何会失踪,若说是余沧海故意藏起来演得这场戏,他实在想不出理由,若说是其他原因,有什么事能让一个未出远门的女孩子离家出走?
所以在离开飞云堡之前,他一定要有个答案。
余沧海道:
“才允诺赵侄儿婚姻,溪儿就因为这事跑了,他若知道,非得气晕不可,然而不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日后和赵家的关系就完蛋了,这真是为难,溪儿这孩子……唉……”
夫妇俩愁眉苦脸半天,实在想不出对策,最后只好决定实话实说。
一听有了消息,赵倚楼火急火燎地来到了前厅,却看到余沧海夫妇难看的面容。
他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莫非表妹遭遇不测?待接过字条看过之后,知道表妹没事,他心里轻松了一些,他对着余沧海道:
“姑母、姑丈,溪儿尚小,玩心还重,是小侄鲁莽了,只是外面的情况复杂,溪儿一人出去恐怕会危险重重,我这就回去,吩咐和赵家坞有关的堡坞全力寻找表妹的下落,还请二老不必担心。”
余沧海见他不但没有怪罪反而极力想办法解决问题并且安慰他们,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如果余南溪被找到,他一定立即将她绑了送到赵家坞!
......
特卫营里变得热闹起来,剩下的四十名特种兵已经全部入营。
徐谦领着薛琦和姜凌云走进自己的营帐,说道:“带你们见个熟人。”
这特卫营里只有他们认识余南溪,迟早要见面,不如早点让他们知道她在此处。
两人一见余南溪,都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道:“余妹妹,没想到你在这里,那些找你的人全都去外地了,大家都担心你被坏人抓去,既然你安然无恙,还是早点回去,免得大家担心!”
余南溪脸色微红,她也知道给大家造成了麻烦,可是她说道:“我才不回去,我也要当特种兵,你们俩要替我保密!”
她说完就过去拉着徐谦,一脸乞求地看着他,显然是要他替她说话。
两人见余南溪和徐谦这般亲密,互看一眼,又看到了地上的铺盖卷,明白什么似地露出男人可以理解的笑容,徐谦这小子不声不响就把余南溪泡到手了,还成功拐带出来,高,实在是太高了!
徐谦看见两人一脸的贱样便明白他们的想法,心道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小妞玷污了我纯洁的名声啊,他咳嗽一声道:“余妹妹是真的要当特种兵,我也曾劝她回去,她拿着剑要自杀,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薛姜二人心想话都由你说了,不过你们俩串通起来找个好的理由行不行,说她要当特种兵,谁会信?本来嘛你比我们优秀,余妹妹喜欢你也是正常,就算余大帅不会同意,这手段也太......厉害了!以后要好好跟你讨教讨教,两人故作理解状道:“哦……原来如此,余妹妹怎么和江妹妹一样任性了,以前倒没发现呢,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当特种兵可不是好玩的,你还是在营帐里给徐谦扫扫地,缝缝补补就算了!”
余南溪一听,他们和赵倚楼一样都看不起女子,好像女人就只能做些闺房之事,于是柳眉倒竖道:
“两位哥哥不要小瞧人,明天我就开始和你们一起训练,不要到时候连我也比不过,丢人!”她边说边走到箱子边拿起两套男子的衣服,“我衣服都准备好了,走着瞧!”
薛姜二人朝徐谦看看,见他点点头,这才相信余南溪还真要当特种兵,这女孩子的心思还真独特,两人道:“妹妹可真让我们大吃一惊呀!”
余南溪得意地一抬头道:“当然,本小姐将来要当女将军!”
薛琦想了一下道:“这女特种兵怎么训练,应该不可能和男兵一样吧?”
姜凌云接口道:“自然不能一样,女子怎么能和男子比拼!”
徐谦道:“两位错了,男女训练一样!”
“什么!”薛姜二人大吃一惊,早就知道特种兵训练非常变态,连男子都畏之如虎,女子怎么能承受得了?
薛琦道:“徐谦,有点过分了吧,好歹怜香惜玉一点,你们都睡到......”
余南溪脸若桃花,口中却骂道:“你们想什么呢,我和徐哥哥分开睡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徐谦道:“我不可是趁人之危的人,我家中的小妾阿奴没有和他成亲之前我都不碰她,何况余妹妹只是一个朋友?说到训练上,如果余妹妹不能按男兵的要求坚持,我会立即停止她的训练!”
虽然徐云和萧翠一再叮嘱府里的人不要将徐谦要给阿奴办婚事的事情泄漏出去,然而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多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
外面的反应是意料之内的,许多人嘲笑徐家的小题大作,一个丫鬟么,还办婚礼,反了天了,再说这种头带起来影响太坏,徐家简直是败坏风俗的始作俑者。
然而那些下人们却艳羡阿奴的福气,恨自己怎么没有投靠在这样的主家。
对余南溪这种小姐来说,有什么反应自然是因人而异,恶毒一些的觉得丫鬟不配有婚礼,贱人怎么能和他们一样?善良的一些的从都是女人的角度出发,倒是挺赞赏徐谦的举动。
余南溪心地善良,觉得徐谦是做了件大好事。
而像薛琦姜凌云这样的少爷,对于自己喜欢的妾,给她们一个婚礼讨他们开心倒也是不错的想法,他们因此暗暗赞叹徐谦善于搞定女人的心思。
不过不成婚礼就不碰她们,两个自忖做不到。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能做到,要么嫉恨要么佩服。这种事没有什么好嫉恨的,因此两人对徐谦的坐怀不乱表示佩服。
“徐谦,果然是正人君子,柳下惠,我等自叹不如!”
余南溪道:“徐哥哥是真男子,你们如何和他比.....徐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在训练中拖大家的后腿!”
徐谦心道:“我日啊,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到美女我也想上,只是我更喜欢的是你情我愿,而不是霸王硬上弓啊啊啊……”
次日凌晨,所有人都在营地中的校场上集合。
徐谦在选特种兵之时,主要是看骨骼肌肉的发育程度,身体的比例,对于身高并没有太多限制,因此队员高矮胖瘦不齐,余南溪本来就身材修长,往人群中一站,倒是比好几个队员还高,只是身材显得单薄一点。
他把这些队员分成四组,在第一批训练的几人中挑选了四人当队长。
余南溪和薛琦姜凌云分到了一组,他背着她嘱咐两人在训练的时候照顾些她,也和队长强调有双人搭配的训练要把余南溪和薛琦或者姜凌云搭配。
那名队长知道徐谦一向大公无私,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此人特别照顾,徐谦为了保持形象,只得告诉他这是自己的妹妹,太淘气,让她吃吃苦。
队长仔细看看,果然发现她皮肤特别白嫩细腻,于是心里不再有疑问。
......
营帐中,徐谦把秋武、张云、刘宏和林长木聚集一起议事。
“秋武,特卫营后勤之事就全权交与你,队员吃喝拉撒就由你管。”
“是,少爷!”
“在军营里叫我司马!”
秋武挠挠头,其他几人发出一阵笑声。
“是,司马!”
“张云,以后训练的事就交给你了,你要严格要求队员,不可松懈!”
“属下定当不负重托!”
“我相信你......刘宏,你主要负责冶炼之事,此事非常重要,没有好的钢铁就没有好的武器装备,没有好的武器,即使我们个个飞檐走壁,以一敌百,也终究是人家的刀下亡魂!”
“属下明白,只是属下自知才识浅陋,能否炼出好的钢铁全无信心!”
“无妨,我会帮助你!”
“多谢司马!”
“林长木,你擅长木工,以后武器制造就交给你了,同样我会帮助你,你不必担心是否能做到!”
“属下愿意全力配合司马!”
“好!本司马下个阶段的工作重点在冶炼之上,张云和秋武各行其事,林长木可以先检查和完善各种训练器械,刘宏暂且留下!”
三人告退,留下徐谦和刘宏。
徐谦道:“矿山那边已经有不少矿石开采出来,接下来就是冶炼,不知你对冶炼之事有何想法。”
刘宏道:“目前天下流行炒钢之法,属下的师傅将他毕生的经验传授与我,奈何炼铁打铁难以维持生计,属下后来也没有潜心研究,愧对师傅了。”
徐谦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拍拍他肩膀道:“天下是天下的人天下,何必分等级,这种等级制度迟早会被打破的,只是我们生在这个时代,凭一人之力难以扭转乾坤,所以我等需要努力,为天下大多数人翻身作些事情。”
刘宏内心惊讶徐谦的想法,司马本就属于上层人物,怎么会想着让下面的人翻身,那岂不是把自己推入深渊吗?
徐谦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大家都平等了,凭能力吃饭,本司马不会饿死。”
刘宏道:“司马文武全才,自然还是人上之人,属下是说能力上的人上人。”
“哈哈哈,也许......我们扯得有些远了,你先按照你的经验,把炼铁炉建起来,看看炼出的铁块品质如何。”
......
晚上结束训练,余南溪一回来就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
今天只进行了简单的一些体能训练,她感觉手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徐谦走过去站在她身边,脸带微笑看着她,说道:“小姐,舒服吗?”
余南溪看着他略带讥讽的笑容,挣扎着坐起来,不屑道:“太爽了,本小姐从小到大没有这么爽过,你给我滚出去准备热水,本小姐要洗澡!”
徐谦蹲下身子,和她面对面靠得很近,慢慢道:“请注意讲话的语气,我可是你的长官......再说,洗澡也没有必要,不妨透露给你,等下子时时分,你们会被叫起去跑十里,所以,快点睡觉,补充下体力吧。”
余南溪往后躺倒在地上,用力喊道:“变态呀,徐谦!......”
她只得忍受住浑身的汗渍,穿着衣服躺下,不过没有想象中的会因为没洗澡而挣扎,很快她便进入了梦想。
梦中她正被队长赶着跑步,她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她感觉浑身无力,头脑发晕,她回头想和队长请求休息一下,哪知看到的是父亲愤怒的脸,只见他手里拿着木棍朝自己头上敲来,她吓得赶紧躲开,可是屁股上却来传来一阵剧痛,一定是父亲用脚踢自己,她想回头让父亲不要踢,可是一下又一下,父亲怎么也不停,她想喊又喊不出来......突然她醒来过来,感觉屁股又被人踢了一脚,回头一看,只见徐谦狞笑着看着她道:“余南溪,外面敲鼓这么久了,还不起来去拉练!”
30 脑筋急转弯
她这才醒悟,一骨碌起来往门口跑,到了帐篷门口她回过头道:“徐谦,下次不要踢我屁股!”
接下来十几天,徐谦忙着在矿山和营地来回跑,有时候很晚才回来,余南溪几乎每天回来倒头就睡,两人虽住一个帐篷,却很少交流。
又过了一段时间,余南溪渐渐地适应了训练的生活,整个人脸庞变得微黑,身材更加丰满起来,她一天都没有中断训练,有些男兵叫苦连连,中间还休息过一两次,薛姜二人则休息过三四次,两人不得不佩服余南溪,自叹弗如。
如今回到帐篷里,她也不会倒头就睡,而是洗个澡,然后在徐谦案边转悠一会儿。
刘宏去炼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只是不知道具体去哪里,余南溪每天看着徐谦拿着一个四方的东西看资料,问他,他说就是给刘宏查资料。
不久,徐谦桌上经常会出现一块块钢铁样品,余南溪猜测他们炼制成功了。
一日,睡下去后,她问徐谦道:“徐哥哥,你怎么那么聪明呢,想出这么多训练的方法,还会炼铁。”
徐谦枕着胳膊道:“这算什么,我知道的事情多了去......其事,你也可以的……”
余南溪一听,掀开黑布道:“真的?”她当初参加特种兵训练就是受了徐谦“蛊惑”,不过她真坚持了下来,所以徐谦一说他可以,她真的相信。
徐谦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见她一副认真的样子,心道有些事你还真不可以的,不过他玩心突起,说道:“为了证明你真的可以,还是要做些智力测试的。”
“智力测试?”这对余南溪来说又是一个新名词。
“对,就是我出问题,你回答,回答对了就说明你智力没有问题,有一天也能像我一样优秀。”
“这样啊,那你问吧。”
“什么动物最了解猪、知道猪?”
“这个......什么动物呢……母猪?”
“那公猪为什么不了解猪?”
“那是公猪?”
“不是!”
“......我猜不到,没有这样的动物!”
“是蜘蛛!”
“蜘蛛怎么了解猪呢?”
“蜘蛛不就是知道猪吗!”
“......这也行!不算不算,重来。”
“好,问你,听好了,白露为霜的前一句是什么?”
“哈哈,这个你可难不倒我,从小我就背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佳人,在水一方,’所以‘白露为霜’的前一句就是‘蒹葭苍苍’啦!”
“错!”
“哼,难不成你读的诗经和我不一样!”
“白露为霜的前一句是听好了!”
“这......你这什么鬼智力测试题,不玩了!”
“哈哈哈哈!”
......
次日,徐谦来到了矿山,这里已经建起了两座炼铁炉,有人在往炉口倒铁矿石,有人在整修皮囊。
刘宏拿着一把粗制的短剑,兴冲冲地拿给徐谦,他终于用自己炼制的铁做出了第一把剑。
“司马,成功了!成功了!”
徐谦左手拿过铁剑,右手从腰带中拔出穿越带来的军用匕首,举起朝铁剑砍去,只听得“珰”得一声,铁剑一下断为两截。
刘宏吃惊道:“司马之短剑真乃宝刀也!”
这军用匕首采用现代精钢而制,自是坚硬无比,然而一下就能砍断铁剑,则是这铁太过脆弱。
“刘宏,这铁还是不行啊!”
刘宏道:“司马大人,非是这铁不行,而是大人的短剑太过锋利。”
他拔出自己腰间的长剑,拿起一段短剑砍去,两剑相撞,除了微微有些缺口外,都安然无损。
此剑乃是飞云堡军需处炼制的制式刀剑之一,质量算是代表了天下刀剑的一般标准,刘宏以此表明他炼出的铁块制作兵没有问题。
徐谦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刘宏,我们是特种兵,除了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外,我们的武器也要不同凡响,单从配件上来说,人人都要有一把宝剑,虽比不上我手中这把,却也能削断一般铁剑!”
刘宏道:“可是宝剑难得,当年曹操打造一把百辟刀,耗费了三年时间,其用度更是等同一户中等人家两年收入,他一共花十年时间打造了五把,我们特卫营有五十多人,要想人人要有宝刀在手,属下真没有这个能力。”
“不用担心,我最近研究了一种新的炼铁之法,保证你能炼出好钢打出宝剑!”
他拿出一个卷轴递给刘宏,他打开一看,卷首写着“灌钢法”,其法,将熟铁放置炉中,将生铁板放置炉口,待生铁板开始熔化成水,夹住生铁板不断左右移动,使熟铁淋到生铁水,同时熟铁也要不停翻动,使之均匀受水。
刘宏当然不知道这“灌钢法”发明于百年之后并彻底改变了刀剑历史,而徐谦的“灌钢法”更是经历了上千的演变后非常成熟的技术,可以炼制出不亚于现代的好钢。
在此法开始之前,必须提高炉温,徐谦拿出一幅风箱的图纸,指给他看道:“把皮囊改为风箱,可以提高炉温加快生铁融化,此风箱可以用来炼制生铁,提高出铁量。”
风箱和灌钢法已经超出了刘宏的想象范围,这司马简直就不是人,人脑能想出这些东西?
徐谦看着他发呆的样子,知道他此刻难以置信的感受,换个位置,他也会因为面对一个妖孽般的存在而不知所措。
“风箱我让林长木去制作,你就暂时加紧炼制熟铁和生铁就行。”
徐谦打算制作的活塞式风箱相比于原来的皮囊可以大大提高对高炉的送风量,从而迅速提高炉温,既可以加快生铁冶炼,又可以减少生铁的含硫量,如果含硫太多,铁件就会变得生脆,无法锻造。
提高生铁冶炼速度是非常有必要的。一方面可以利用“炒钢法”将生铁水炒成熟铁,另一方面利用“灌钢法”将熟铁和生铁配合炼出好钢。
他将图纸拿给林长木,尽管林长木没有学过作图设计,却只看了几遍就看懂了,他自豪地说道:“咱天生就是做木匠的料,一看图纸这风箱的样子已经在咱脑子中生成了!”
他越看越觉得这风箱设计实在太巧妙了,他这人比刘宏要直肠子,因此说道:“司马大人,属下真想钻进您的脑子看看,为什么你能这么与众不同呢!”
徐谦道:“只要多动脑子就行,下次让余南溪给你做个智力测试,如果都做对了,说不定有天你也能和我一样。”
刘宏不明所以,低头想了一会儿,抬起脑袋的时候徐谦早已离去。
余南溪每天洗完澡才肯放徐谦进帐,徐谦刚好趁此去各营转转。
即使没有余南溪拦路虎的行为,徐谦每天也都会去各营和队员们交流,现在只不过是把时间提前了。
每当队员有情绪低落或者想放弃的时候,他都会找他们聊天沟通。
他不是站在一个上级的立场上而是一个兄弟的立场上和他们交流。
这些队员从没有感受到过这种关心,在这里,所有人感觉像是进入了一个大家庭般温暖。
大家交流的时候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司马把咱当人看当兄弟看,以后谁敢背叛他老子第一个不放过!”
徐谦来到薛琦和姜凌云的营帐,两人正在给其他人做智力测试,白天他们被余南溪测试过后,受到了严重打击,不过此时他们找回了自信,原来大家都一样,就是不知道那徐谦怎么这么变态,哪里弄来的古怪题目。
他们现在比刚进营时壮实不少,每天都要吃好几碗面条。
看见徐谦进来,两人嚷嚷道:“出题人来了,让他再出来考考我们,就不信咱智商这么低!”
徐谦嘿嘿一笑:自找羞辱么,他说道:“把大伙儿都叫来!”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来了,余南溪本在洗澡,一听薛琦在外面喊要做测试,连忙胡乱擦洗下就跑出来了。
徐谦咳嗽两声,说道:“说,把夜叉兽装进铁笼子里分几步?”
所有的人都知道夜叉兽巨大无比,有些人摇头表示没法装入,有些人在算要把夜叉兽切割成几块才能装入......
姜凌云把头发抓乱了也理不出思路,他最不耐烦,因此喊道:“徐谦,你说分几步,你要是说不好,说明你智力有问题!”
所有人都看着他。
徐谦道:“这不很简单么,分三步,第一步打开笼子,第二部,装进夜叉兽,第三步,关起笼子。”
“靠,这也可以!”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薛琦道:“我找到你的思路了,再来!”
“听好了啊,把大花装进铁笼子要分几步?”
大花每天给队员们送肉,大家都很熟悉它,一个队率抢着说到:“不一样还是分三步么!”
很多人表示赞同,没有什么稀奇的,徐谦道:“错!分四步,还要加上把夜叉兽拿出来那一步。”
众人恍然大悟,个个笑得直不起腰来。
余南溪道:“再来,就就不信回答不了!”
“好,话说森林里开大会,谁没去?”
这个......众人皱皱眉头,森林里那么多动物,谁没去都有可能啊,这问题简直没法回答。
余南溪道:“你这问题不行,我若说兔子没去,你就说猴子没去,不算不算......”
众人都点头表示有理。
徐谦道:“我是那么耍赖的人么,这没去的自然是大花了,他不还在笼子里关着么!”
大家一听,笑得差点气叉,有几个人直接在地上滚起来。
军中能娱乐的项目太少了,大家每天绷紧了神经训练,身心都很疲惫,今天徐谦的几个搞笑的脑筋急转弯让大家顿感浑身轻松。
徐谦道:“我有不少脑筋急转弯的题目,我抄下来交给余南溪,大家没事的时候乐一乐!”
众人纷纷叫好。
几天之后,林长木已经完成风箱,徐谦将它运到矿山装起来。
刘宏亲自开试,只见风箱几个拉推间,炉中炭火迅速蹿红,不久,整个炉内的温度就上升了许多。
刘宏道:“这风箱果然给力,属下凭铁块的颜色变化就可确认温度至少提高了两成左右,如此一来,炼制速度可以大大提高!”
铁块随着温度的升高有深变浅,也即到达一定温度时铁块是暗红色,再往上,红色渐渐变浅,颜色转而变白变亮,有经验的铁匠可以据此进行锻造。
“好,明日起开始尝试灌钢法炼钢,一定要练出坚韧的好钢!”
......
余沧海建立一百人的神兵营后,亲自参观了特卫营几次,也仿造特卫营建立了训练场地。
不仅如此,连训练的方法也几乎是照搬照做,当然,格斗术他是抄不来的。
只是这训练对士兵的体能消耗实在太大,他不得不把全部好吃好喝的东西放在神兵营的士兵身上。
即使如此,士兵们还是“生病”了。
按照徐谦的理论,这是士兵们营养不良,可是他都已经把最好的食物给他们了。
徐谦磨面粉做面条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听说正是因为吃了这个才解决了营养不良的问题,可是对方是怎么样磨粉怎么样做面条的他并不清楚,他参观的时候只看训练场地,那石磨根本不知道在哪里,他也没进过厨房,不知道制作方法。
看来得想办法从徐谦那里得到这些,他找来了钱仁。
一听余大帅召唤,钱仁屁颠屁颠儿地跑来了,刚进门就说道:“大帅,小人正有事情禀告,那特卫营把所有的粟米全部换成了小麦,一群蠢货啊,这麦饭猪都不吃呀!”
余沧海撇撇嘴,一个巴掌扇过去道:“你才是蠢货才是猪!你把小麦都给了徐谦,本大帅哪里去要小麦!”
钱仁被打得眼冒金星,不明所以道:“怎么大帅也要小麦?”
“你懂个屁,这小麦几百年来没有人找到正确的食用方式,居然被当作下贱次等食物,徐谦发现了它的好处,它比粟米好了不知多少!”
“这......属下一点不知啊……”
“你怎么会知道,你去问问那个石头,到底如何将小麦做成面条。”
“前次属下将特卫营营养不良之事告知大帅,石头后来责备于我,这次再问他特卫营之事,恐怕未必会同我说。”
余沧海一拍桌子:“反了他了!一个小小的仓员敢质问顶头上司,这样,你带上两个人,如果他不说,就绑了来!”
钱仁领命,在第二天石头来运蔬菜时就将他扣下了。
“说吧,特卫营是如何做面条的?”
把面粉做成面条的方法,他当然知道,现在面条都是他爹做的,至于磨粉他却不知道,不过,不管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虽然他不是特卫营的编内人员,可是那里的每一个人都待他如兄弟,这做面条之法,是特卫营独有的,他怎么能出卖特卫营?
“对不起主簿大人,我不能说!”
“不能说?看来你是知道,但是不想说是吧?”
石头太过老实,点点头道:“磨粉不知道,做面条的方法我知道。”
“为什么不能说?”
“我们特卫营的兄弟靠此来恢复体力,这是我们的秘密。”
“你们的秘密,你算球个特种兵,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打死也不说!”
“好好好,有种,来人,给我绑起来吊到梁上,先抽一顿鞭子,再饿他三天,看他嘴硬!”
两个如狼似虎地家丁过来将他抓住绑了起来。
“主簿大人,我特卫营的兄弟不会看着我受苦的,你还是放了我,不然他们不会放过你......可惜我没有去训练,不然你们几个我随手就撂倒了!”
主簿和两个家丁听得气死,拿起鞭子狠狠地抽起来,石头嘴巴仍是不停歇,他们就抽得更用力,终于一刻钟后就把他抽晕过去了。
钱仁坐在地上,拍拍脑袋,真是被这小子气糊涂了,把他弄晕还问个屁的话,也罢,这小子嘴硬得很,也问不出什么,先关起来,问问余大帅怎么处理,那些特种兵的确厉害,也不至于为一个个小小的送菜的找上门来。
余沧海一听钱仁动刑了石头还不肯说,便感觉很惊奇,这徐谦使得什么魔法,让一个送菜的为特卫营的事守口如瓶!
“既然如此,你继续拷问这小子,老夫同时去找那几个从我左营出去的人,想必他们念在旧情上会帮我一把。”
他找到了那几个士兵的父母,让他们在探营的时候问出些端倪。
这几人都是余氏旁系族人,平时难得和余沧海拉上关系,今日族长亲自过来吩咐,他们一个个受宠若惊表示愿意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