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宁王最后的反击
樊军被张懋斩杀,刘瑾去布政使也吃了闭门羹。
朱宸濠的兴兵计划还未开始便折损了一大半。
收到这一消息的朱宸濠气急败坏的同时也有些慌乱,与刘瑾和那个江湖术士询问道:“现在该当如何?”
说实话,碰到这样的情况,原本属于朱宸濠的底牌已是差不多都消耗殆尽了。
朱宸濠慌乱,刘瑾和那江湖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
片刻的功夫,那江湖术士定了一下心绪,回道:“目前这种情况,已是不容再等下去了,不然等到谢至的到了,以王府周旋,胜算必然不大。”
刘瑾也就是搞些阴谋诡计之上有些能耐,若碰到正事可就显不出来了。
在目前这种困境之上,却是没了任何建议。
那江湖术士的建议之后,还是朱宸濠直接拍板道:“是,李大师所言极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应当扩大阵营才是,这样遣王府得力之人,先行控制都指挥使司,之后拿下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既已起兵,便不可心慈手软,凡是朝廷官兵不愿归顺者,全部格杀。”
朱宸濠拍板之后,宁王府的兵丁很快被派了出去。
宁王府的千余兵丁虽说是充当仪仗所用,但对付普通衙役却也不算太难。
朱宸濠连京师的朝臣都结交了,自是不可能不去结交江西的这些官员。
但,这些官员即便与朱宸濠能有所联系,但那也是酒桌之上的,朱宸濠若有些小事,这些人或许能够帮忙,但若碰到谋反这样株连九族的大事,自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的。
一日时间,宁王府兵丁接连拿下三司。
主官以及大部分衙役皆以阵亡,归顺于朱宸濠的也就是一些小虾米,满打满算的,不过也就百人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朱宸濠也算是控制了南昌内部,距离控制南昌城,也就只剩下几个城门了。
城门卫与三司可不一样,守卫一城的兵丁,即便不精,却也不是千余人马就能控制了的。
朱宸濠一贯与朱棣当初的靖难起兵相比。
朱棣能顺利拿下北平九门,一方面是因为自身有训练有素的精兵,另一方面也是因九门之中还有自己的部将。
拿下三司,朱宸濠的际遇也没好上多少。
“接下来所要考虑之事便是要拿下城门了。”那江湖术士道。
这江湖术士一直把自己比作是姚广孝,非但没有姚广孝那样的本事,也没有姚广孝的心地,从始至终便想着能够封侯拜相,娇妻美妾,荣华富贵的。
朱宸濠自是也清楚,但想要拿下却也并非易事。
如此窘境的情况之下,朱宸濠并未有合适之法,问道:“李大师可有办法?”
那江湖术士又没有办法不得而知,却是开口询问刘瑾道:“刘公公,你可有办法?”
刘瑾若是能想到办法,至于混成现在这样吗?
刘瑾也不承认自己不知晓,反倒是回道:“李大师是殿下幕僚,咱家就不抢李大师饭碗了。”
那江湖术士不出主意,却与刘瑾拌起嘴来,回道:“怕抢了在下饭碗?在下可不怕,刘公公有何妙计只管说来吧!”
现在正是宁王府的关键之时,那江湖术士却是与刘瑾拌起嘴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弄的朱宸濠是更为的心烦意乱。
朱宸濠也不再保持自己以往的温文尔雅形象,毫不客气的呵斥道:“都闭嘴。”
江湖术士和刘瑾二人均是一脸的委屈。
朱宸濠也不做搭理,沉声道:“都出去。”
尽管江湖术士与刘瑾还想着解释,朱宸濠却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皆都轰了出去。
别人既无法给他合适的办法,那便只能由他自己来想了。
朱宸濠他自小便不安于安逸生活,并不愿像其他藩王那般一辈子被当猪养着,当他听说先祖朱权曾参与当时的靖难之役,朱棣也许诺是要与其先祖共天下的。
朱宸濠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尽管他的先祖朱权当初参与靖难,也是被逼迫所致,并非心甘情愿的。
尽管当初在得到这个承诺的时候,他的先祖恐也不过只是把此事当做耳旁风一般听听就是,权柄那东西岂能是说放就放的,既已经打下了天下,又何来的要共分?
但,朱宸濠把这个事情计较在了心上。
他也在为这个事情为之努力着。
朱宸濠还未袭爵的时候,就与宫中的一些宦官私交甚密,他清楚的知晓,当年朱棣的靖难之役之所以能够成功,就得意与有这些宦官为他通风报信的。
当然,刘瑾并不是之其中之一,刚开始的朱宸濠只是为了恢复护卫,刘瑾不过只是东宫内伺,对朱宸濠的计划远远帮不上什么大忙。
结交刘瑾,也是在他被发到孝陵卫之后。
再说朱宸濠,他袭爵之后,便开始结交于朝中大臣。
或威逼,或利诱,反正朱宸濠从这些朝臣手中打探出不少消息来。
也有朝臣会时不时的散布一些朱宸濠的美德。
如此种种,朱宸濠都是为将来做打算的。
渐渐的,这个当任宁王也渐渐的从众多藩王之中脱颖而出了。
可弘治皇帝表面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一般的人,宽仁,对朝臣各方势力皆都不会太过斥责,却也是有主见的。
有人有意无意的也提过这个事情,却从未被弘治皇帝听在耳中。
没办法了,朱宸濠只能选择了一个铤而走险的法子。
先是去刺杀了朱厚照,他想着朱厚照若死,他便可从宗室子弟中继承大统了。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也是为自己树立了正面形象。
宗室子弟中,他已经成为了佼佼者。
可惜,刺杀朱厚照失败了。
这个计策在失败之后,他立马想到了第二个办法,动用他往常所结交的那些关系,去弹劾朱厚照,请废太子。
可惜,弘治皇帝的坚定也出乎他的意料,这个计策又失败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朱宸濠只能选择一个最为冒险的办法,派人找了最容易下手,且又最稳妥的周家。
找了几次,周家终于同意了下来。
他想着以周家直接刺杀弘治皇帝,只要弘治皇帝一死,对付黄口小儿且又没什么根基的朱厚照可就容易很多了。
商量好行动方案,朱宸濠坐等着登临大宝的美梦。
很可惜,毒是下了,最后却只毒死了一位公主。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失败招致了弘治皇帝的猛烈反击,就连一向跋扈的周家也挡不住弘治皇帝的怒火了。
归根结底,他不是雄才大略的明太宗,而弘治皇帝也不是优柔寡断的建文皇帝。
现如今的这种境遇,已是把他逼到了墙角之处。
朱宸濠自己独自待了半个多时辰,把那江湖术士和刘瑾喊了进来。
那江湖术士和刘瑾没能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在朱宸濠面前也没什么底气。
两人进门行了礼。
朱宸濠却是突然起身道:“朕即刻便要自立为帝。”
江湖术士和刘瑾皆是一脸诧异,半晌功夫,两人也没什么回应。
朱宸濠又吩咐道:“去找朕的龙袍来,朕即刻便登基,登基之后,朕亲率一千将士攻打城门,若成功,便皆是朕新朝的功臣,若失败,朕便陪尔等共赴黄泉,来世朕便再带尔等共享荣华。”
很明显,无论是刘瑾还是那江湖术士,他们跟着朱宸濠的目的就是为了共享荣华,绝没想到与之一道共患难的。
在朱宸濠这一番大气凛然之言后,江湖术士和刘瑾并未有平日的那种士气,反倒有些低沉。
那江湖术士问道:“殿下...不...陛下,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第197章 南昌决战
朱宸濠眼色凌厉,瞅了一眼那江湖术士,并未往日那般温婉,冷声道:“那先生为朕想个其他办法来?”
那江湖术士也就是比骗吃骗喝的好一些而已,让他想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江湖术士一时语怯,无从回答。
刘瑾却是早就跑去取来了朱宸濠所说的龙袍。
这龙袍早在朱宸濠才袭爵的时候便已经准备上了。
现在的朱宸濠比之前袭爵的时候胖了多少,不太合身的龙袍穿在身上与戏文中的差不了多少,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这样的了龙袍穿在身上就犹如偷来的一般。
刘瑾服侍着朱宸濠穿上龙袍,跪地高呼陛下。
刘瑾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已是做到了极至。
刘瑾高呼,那江湖术士自是也不会落了下乘,自是也跪地喊着陛下。
现在的局面,朱宸濠已是顾不上满足自己内心的膨胀了,越过二人抓起一旁的宝剑,直接便朝门外跨步而去。
刘瑾和那江湖术士只能是紧紧追随而去。
而这一边的谢至率领云中卫的兵丁一路急行军,差不多在张懋在南昌左卫待了一日的时间,他便带人赶到了南昌。
云中卫的这些兵丁并非军户出身,他们的战斗力和行军速度如何皆是需要在实践之中来鉴定的。
八九日时间,从京师到南昌已能称得上一支绝佳精兵了。
在还未到南昌地界的时候,谢至便已收到了张懋斩杀朱宸濠幕僚樊军的,掌控了原属宁王旧部南昌左卫的消息。
这个消息对谢至来讲,绝对是个振奋人心的。
只要南昌左卫不乱,朱宸濠凭借充作仪仗的区区千人又哪有什么战斗力,就是云中卫这一百人也就能够解决掉了。
谢至虽有云中卫百人的精兵,但为解决保万无一失还是去见了张懋。
张懋手下兵丁也有三百余人,有这三百人助力,拿下朱宸濠也就更多了几分保证。
张懋九岁袭爵,一路升迁至中军都督可并非是以父祖荫功所致,大部分还是凭借自身实力的。
对谢至这个文人出身的小娃娃自是有些看不上。
尤其,弘治皇帝旨意还以张懋中军府都督的身份辅于谢至,多多少少的,更会让张懋心中是会不大舒服。
好在张懋还是懂大局,识大体的,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能拎的清的。
在谢至还未到的时候可以雷厉风行手刃乱臣,这是为大局着想。
但在见到谢至的时候,却也不能指望人家笑脸相迎。
谢至率先拱手,笑嘻嘻的喊道:“张都督。”
张懋脸色无任何表情,沉沉哼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谢至也不在乎,接着又道:“张都督的消息某已接到,张都督斩杀樊军,平定左卫,宁王也再无兵可调,区区千人仪仗所用的兵丁又堪能成大器。”
谢至这一番好言好语在张懋面前没起到任何作用。
张懋对谢至爱答不理,淡淡道:“陛下传旨本公协助云中伯处置宁王之乱,不知云中伯可有对敌之策?”
谢至别的优点没有,就是心胸够宽阔,张懋对他态度冷淡,谢至却也不计较,依旧带着笑意,笑呵呵的回道:“张都督功勋出身,又掌中军都督府,想法肯定要比某多,不知张都督有何想法?”
谢至这般说完全是出于尊老爱幼的立场,看在张懋年纪大了,又是前辈的份上,也才这般先让他提个意见。
哪成想,张懋脾气不仅暴,而且还分不清好赖人。
“少废话,陛下把此事是交于你的,又非交于本公,陛下信任你,本公可不信,这个事情你若办不好,便别怪本公与陛下参你一本。”
谢至无奈摊手,只能道:“某自是不会给张都督这个机会,这个事情某自是能够办法,想当年,对付鞑靼五千大军,某都能一举把其打回老家。”
谢至当然清楚,张懋这样的态度,明显是看不上他。
对付这样居功至伟的老将,谢至也只能用他以前的功绩来给自己充充门面了。
张懋丝毫不给谢至面子,冷哼一声道:“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何必沾沾自喜?”
既然张懋看不上,那谢至也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了。
谢至也不搭理张懋,就当做是没听到一般,挥手与旁边的何三友下令,道:“让兄弟们就地修整半个月,先遣个斥候往南昌城中打探一下消息。”
谢至虽说还真看不上朱宸濠这个对手,但他却也不会粗心放纵。
对敌人的小觑,那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不负责任。
吩咐何三友离开后,谢至又与张懋笑嘻嘻的道:“张都督等等吧,有了消息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张懋态度不好,好歹他年纪也不小了,谢至也就不与他计较了,态度该软和也就软和一些了。
也许是谢至的稳当处理让张懋有了些想法,态度倒也不想之前那般瞧哪里都瞧不上眼了,嘴中嘟囔着嗯了一声算作是回应。
斥候走了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返了回来,直接在谢至身边道:“指挥使,南昌城楼之上开战了,城中情况如何暂时无法打探。”
谢至还真没想到,朱宸濠手中连人都没有竟还敢主动与朝廷的兵丁开战。
张懋倒是比谢至还着急,起身喊道:“什么?”
随之与谢至道:“即刻发兵吧,若是南昌被拿下,再想攻打下可就不那般容易了。”
这个道理,谢至当然也清楚。
对张懋的着急,谢至也未多说,挥手与何三友道:“即刻往南昌。”
至于如何布兵,那还得是结合当时战况情况考虑。
张懋急急忙忙接着便道:“本公也去。”
张懋要去,谢至也不拦着。
说来,谢至也不过是第一次实际领兵,上一次大败鞑靼还有王守仁从旁助力的。
有张懋这样的老将在旁协助,好歹还让他有些底气。
很快,谢至与张懋两人便一道往南昌的方向而去。
在快要靠近南昌的时候,便瞧见不少百姓慌乱而来。
这个时候也不是关城门的时候,朱宸濠带兵突然袭击,不仅城门卫的兵丁反应不过来,就连出入的百姓自是也不会反应过来。
自是也会因此被殃及到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朝的兴盛需要百姓付出,一个政权若是灭国,受到伤害的也会是百姓。
这些百姓见到谢至所率的朝廷军队到达,颇有些兴奋。
只有朝廷尽早平叛,那他们的生活才能够趋于平静。
在这些百姓中夹杂的一人却是颇为惹眼,此人虽蓬头垢面,但却偶露出的脸色却是颇为红润,并不像是普通劳力。
谢至翻身下马,直接走至那人身边,拦住了其去路。
“这么小哥是从城中出来的?”
那人也不敢直视谢至,点头回应了一声。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不知城中情况如何?”
那人也不抬头,回道:“乱了,都乱了。”
谢至不再纠结,抬手道:“抓了。”
云中卫训练有素,谢至一声命令之后,那些兵丁呼啦一声走来两人,直接便架了那人。
谢至用手中剑鞘拨拉了其脑袋,道:“不想现在就死,便告知你真实身份。”
那人肯定是不会认的,连忙跪地喊道:“官爷饶命,小人不过就是普通百姓,往城中贩卖些山货糊口,求官爷放小人一条生路。”
谢至也不多言语,道:“在这敏感之时,宁可错杀,绝不能有漏网之鱼,砍了!”
谢至话音刚落,刺啦一声,何三友的宝剑便出了鞘。
那人的反应比何三友都快,即刻以头抢地喊道:“小人李自然,乃江湖术士,在宁王府混口饭吃。”
果然,谢至的判断还是很正确的。
宁王余党,只要是手无缚鸡之力,谢至也不会就地斩杀,一切都需交于朝廷律法处置。
谢至呵了下来,抬手道:“先看着,待拿下宁往后,一块交于陛下处置。”
第198章 俘虏宁王
在谢至带兵赶到南昌城下之后,城门皆以关闭。
唯一所能够看到的便是在城楼之上混战的两方兵丁。
而在这些混战的兵丁之中,有一人身着明黄龙袍,在一众身着红衣白甲的兵丁之中尤其显眼。
张懋虽说年老,眼神却是异常好用,瞧见那明黄色身影,大呵一声骂道:“竖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僭越皇家之物。”
朱宸濠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身着皇家之物又能算作何大事?
谢至并没有张懋那般激愤,淡淡道:“看着架势,我方城门卫还占据着优势,示意城门卫开门,我们进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现在的城门关着,不说现在谢至也没带着火炮,即便有火炮在,总也不能以此武力解决吧?
身边的何三友听了谢至的命令,抱拳应下后,策马上前几步,冲着打斗着的兵丁喊道:“云中伯奉陛下旨意率云中伯驰援南昌,请速速打开城门...”
接连喊了几句,城楼上正酣战的一员大将,瞧着下面严阵以待的千人人马,愣神的功夫,瞧见远方的张懋,瞬间满是激动,兴奋的大喊道:“是英国公,是英国公...朝廷派的兵丁到了,快开城门!”
张家的忠烈自永乐之后满朝皆之,谁有谋逆之心,张家都绝不可能有。
朱宸濠这边虽只有一千的仪仗,但又宁王亲自率领,再加上背水一战的缘故,战斗力倒是也不弱。
随着这主将的高喊,不仅城门卫的兵丁,就连朱宸濠反军这一边皆都朝城楼下面望去。
瞧着城楼下打着双龙旗列队整齐的兵丁,朱宸濠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气势瞬间便折损了一大半。
随着城门的打开,谢至身先士卒率领麾下兵丁杀进了城中。
云中卫是谢至一手创建,虽说训练他所付出的辛苦不及王守仁,但他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在云中卫兵丁之中也是很有威望的。
他的亲率,并不比朱宸濠凝聚的士气少。
一群兵丁嗷嗷叫喊之中,便冲进城中上了城楼。
现在朱宸濠麾下兵丁就如待宰羔羊一般,有如这样敌人把脑袋伸过来任由积累战功的绝佳机会可真的不多。
谢至得好生把握住才是。
谢至率领云中卫兵丁冲入阵营之中一马当先,毫不畏惧生死。
云中卫的一众兵丁虽说训练多日,却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与敌人硬碰硬,但却也没有贪生怕死之徒,一个个异常勇猛。
本来原属朱宸濠兵丁对谢至带来的兵丁就已经有了畏惧,现在再瞧着这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根本就没有反击能力。
随着云中卫兵丁加入,原属于南昌城门卫的战场彻底易主。
擒贼先擒王,谢至越过普通兵丁,直接便朝着那个显眼的明黄色身影而去。
朱宸濠他其实就是文人而已,哪有其先祖上马上定乾坤的本事,对待刀枪根本就没什么反击能力。
先前那会功夫虽说也在酣战,却也不过是摆样子而已,多说还是靠自己兵丁护着的。
随着朱宸濠这方被斩杀的兵丁越来越多,朱宸濠也没什么挡箭牌了。
眼看着,谢至就要逼近朱宸濠了。
没想到,眼梢一撇却是瞅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谢至放弃了朱宸濠,直接朝此人而去。
此人拿着把剑,只有躲闪的份,谢至瞅准机会,直接越去,一抬手便把手中的宝剑架在了其脖子上。
“刘公公,别来无恙啊。”
那人一脸的堆笑,笑嘻嘻的喊道:“谢伴读!”
谢至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刘公公怎会在此处,某记得刘公公是被安排到孝陵了吧?”
那人仍旧对着笑,回道:“咱家来南昌有些公务要办,哪成想却是碰到了兵戈之祸,谢伴读可还好?殿下也好吧?”
谢至冷哼一声,没回答他,也不再多废话道:“若只是公务怎会在城楼之上,刘瑾,陛下信任你,才把你派在殿下身边,你不说尽忠了,好歹也不做害人之事吧?竟然做出绑架公主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陛下宅心仁厚,念在公主未曾受伤的份上,留你一名命,只把你发于孝陵,你却还敢勾结宁王行谋反之事。”
谢至一番指责也不等刘瑾回应,便收起刀落,结束了刘瑾性命。
其实,谢至当初并没有对付刘瑾的打算。
即便刘瑾在历史上留下了恶名,但谁能保证,那记载是准确的,毕竟就连朱厚照也被黑的很惨。
再说了,这一世的刘瑾并没犯错,谢至又何必以固有眼光看人呢?
怎奈,狗永远是改不了吃屎的。
刘瑾不仅在贪些小便宜,竟还做出了谋逆大案。
这种情况之下,谢至即便想给他开个后门都不可能了。
解决掉刘瑾之后,谢至便直奔朱宸濠而去。
朱宸濠才是重中之重,这个功劳若是被抢了,谢至的心恐怕都得疼死。
谢至与云中卫的兵丁解决掉朱宸濠身旁护着的兵丁后,便直奔朱宸濠而去。
朱宸濠好歹也是天潢贵胄身份,怎么解决那还得是看弘治皇帝的旨意的,自是不能像刘瑾那般任意斩杀了。
没有了兵丁的护持,谢至冲上前,一下便逼近了朱宸濠。
“宁王殿下。”谢至喊道。
喊了一声之后,谢至也没等着朱宸濠的回应,直接与一旁还在混战的兵丁们喊道:“宁王已被擒获,尔等还不快住手。”
本来还活动着的朱宸濠的兵丁便只剩下了十几人。
十几人停手纷纷朝着朱宸濠的方向撬过来。
或许是因这些兵丁的眼神,朱宸濠竟往前越了一步,准备在谢至手中的佩剑之上自尽。
幸好谢至有所防备着,刀剑只不过轻轻挨着朱宸濠而已。
朱宸濠如此做,也不过只是脖子上被划了了一下,并没什么大碍。
不然的话,还真就得被朱宸濠成功了。
谢至未有生气,笑嘻嘻的道:“宁王殿下,这是作甚?如何定罪那都得陛下说了算,殿下若是这般自尽,某也不好交代。”
朱宸濠瞅了一眼谢至,没好气的道:“本王既然败了,本王也认命,成王败寇,当年朱棣靖难起兵不过也是因为他运气好而已,本将近百年过去,谁还记得朱棣就是那个乱臣贼子。”
朱宸濠说说的事实,而且这个问题也不能辩驳,越辩越会把朱棣得位不正的丑给拉扯出来。
谢至也不做辩驳,又与那些兵丁道:“宁王谋反乃株九族之大案,尔等若不想家人被牵连还是当及早束手就擒才是。”
朱宸濠自尽失败,对这些兵丁来讲彻底没有了希望。
若是在谢至的刀剑之上自尽成功的话,他的那些兵丁说不准也就回哪跟着他一道去了。
可惜,他失败了。
在谢至的一番话之后,十几个兵丁不知是在哪个的带领之下,咣当一声把手中的佩剑丢在了地上。
也就是半个多时辰,大明历史之上一场浩浩荡荡的藩王谋反之案便被谢至轻轻松松解决了。
说句实在话,谢至能如此迅速解决,一方面是因朱宸濠的准备不足,另一方面也是得益于张懋及早稳定住了南昌左卫。
不然的话,朱宸濠一旦召集起旧部来,只靠云中卫的区区一百兵丁根本就解决不了,少不了要拿出弘治皇帝给出的另一道兵符,召集周边的卫所来解决了。
对其他卫所,谢至其实还是不太信任的。
这些卫所倒也对付南昌左卫倒是没多大问题,关键是这些卫所积习太重,用起这些人并不是很方便。
这样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倒也是谢至所希望的。
第199章 宁王八妹
拿下了朱宸濠,此事也就解决了一大半。
一直在后面看热闹,随时准备助一臂之力的张懋从始至终都没帮上什么忙。
张懋倒也没因没参与到而懊恼,反倒收起来先前对谢至的敌意,黑面一般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笑意。
看起来却是有些渗人。
看来有人天生就不适合笑的。
张懋笑容满面,谢至脸上也挂着得意的笑容,笑嘻嘻的道:“张都督之见,某这些应对还算可行吗?”
张懋倒也不是虚假之人,行就是行,对谢至的询问,倒也没做否认,回道:“不错,倒也有勇有谋,老夫本以为你一个书生出生的,怎能带兵?即便带兵,那也不过是秀才兵罢了,娘里娘气的怎能上战场,倒是没想到,你这云中卫也是威猛的很,你小子也不错。”
张懋性格,若称赞,那便是出于真心。
更何况,张懋也是带兵之人,好兵孬兵的他也见过不少了,他都能够称赞云中卫兵丁威猛,那云中卫兵丁即便弱,那也弱个样子。
张懋的这一番称赞之后,谢至脸上的笑容更甚,满面春光,道:“张都督谬赞,能得张都督称赞,某心中不甚欣喜啊。”
当然,谢至心中无论如何欣喜,现在还有未解决的问题。
朱宸濠麾下的兵丁是解决了,谢至作为督办此事的钦差,宁王僚属,家眷这些问题也得一并解决了。
谢至也没多与张懋胡嗨,直接与城门卫那指挥使开口问道:“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谢至带来的云中卫兵丁勇猛,谢至也不差,那城门卫指挥使也不因谢至年纪小便生出轻视之心,对谢至的问题,诚然回道:“末将陶勇。”
陶勇在此战的表现也甚为不错,谢至对他自然也有几分尊重,拱手道:“陶指挥使,烦劳你先行羁押了宁王一干人,某去查宁王府。”
谢至作为钦差自有调动之权,陶勇直接拱手道:“是,末将领命。”
给陶勇下了命令后,谢至便率云中卫的一干兵丁前往了宁王府。
此刻的宁王府已是乱做了一团,整个府中要不哭哭啼啼,要不就是在收拾清点行囊,寻机逃走。
宁王谋反失败,府中一干人马可就要皆被处斩了。
现在这个时候,胆子大,能逃走的也就走了。
当然,敢走的也都是少部分的,大多数人是不敢冒这个险的。
没有黄册在,走到哪里那都是黑户。
没有户籍,随时都会被官府抓去充入奴籍。
谢至到了宁王府后,便吩咐兵丁把整个宁王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本来云中卫的这一百兵丁已经够用,加上张懋麾下的,更是把宁王府围成了铜墙铁壁。
现在的宁王府就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谢至与张懋带着何三友走进宁王府后,便吩咐兵丁先把府中兵丁全部召集到了前院。
家丁内伺的都还好,丫鬟被兵丁推嚷着,梨花带雨的不过摸着眼泪。
这些人不过是一些服伺于宁王极其家眷的下人,对宁王府之事自是接触不到的。
想要了解宁王府一干具体事务那还得是找王府长史以及僚属的。
“王府长史何在?”谢至问道。
半天之后也未有人回话,何三友倒是沉不住气了,凶巴巴的喊道:“长史呢,长史在何处?”
谢至也不阻拦何三友,随着何三友几声粗狂的声音之后,没询问出长史来,倒是吓哭了一个孩子。
随着孩子洪亮的啼哭之声后,所有的关注点都到了这个孩子身边。
而这个孩子身边陪同的一女子则是瞬间便进入了谢至眼眸。
此女子容貌并不算出众,但这女子身上有种超凡脱俗的气息却是瞬间吸引了谢至。
谢至抬脚走至了女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看姑娘穿着,当是宁王家眷吧?”
这女子的穿着并非丫鬟服饰,淡绿色的罗裙,画着淡妆。
面对谢至的问话,那女子倒是不卑不亢,未有丝毫娇羞,朗声道:“是啊,你意欲如何?”
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某并无他意,不知姑娘是?”
要说意思,谢至还是有些的。
那姑娘倒也没有闺阁女子的娇羞,直言道:“朱慧。”
这样的信息量依旧还少的可怜,谢至又问道:“不知...”
那姑娘给了谢至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道:“想不到堂堂云中伯竟然也是一个登徒子,本姑娘都已告知闺名了,你还想如何?”
这般询问一个女子确实有些不太合适,谢至也不再继续,转身走离了那女子身边。
张懋见谢至过来,满是笑容的问道:“怎么?有意思了?”
谢至笑而不语。
张懋收敛了笑容,沉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是共性,但你也当明白才是,宁王谋反,即便陛下开明,宁王直系也必将被牵连,你平定宁王功勋卓著,年纪又轻,前途必然无量,万不可自毁前途才是。”
对张懋的一番好意,谢至表面应了下来,心中却是有了自己的计较。
紧接着,又问道:“那位姑娘是?”
张懋见谢至不死心,却也是给了答案,道:“早就听闻宁王八妹出落的纤尘不染,且又不似闺阁女子那般娇柔,这女子恐怕就是了。”
谢至从张懋的口中知晓答案后并未多言,继续又道:“先把宁王府僚属都找出来。”
不再单独询问长史,找寻其他僚属倒是也容易很多。
全部都找,那只要找出身着僚属官服之人便是。
片刻的功夫,便找出了十几人。
找出这十几人后,谢至也不多言,直接道:“你们这些人先行交接了王府账目。”
宁王封在南昌也有些年头了,产业自是也积累下不少了,既然是查抄,那这些东西便很有必要全部都搞明白了。
这些僚属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不可预见,对谢至的吩咐却也是不得不应承。
在吩咐了这些事情之后,谢至又光顾了三司。
现在谢至才知晓,三司的一些主官全部被斩杀,另外一些小吏也在被宁王逼迫之中参与攻打城门之事,被当做炮灰斩杀。
现在整个三司当中,根本就找不到一个幸存者了了。
斩杀朝廷命官,这罪过已是不可赦免了。
张懋更是气急,骂道:“当初宁王殿下跟随太宗靖难起兵是等的忠良,现在怎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后辈,若宁王泉下有知,恐得掐死那不肖子了。”
张懋这话说的可就违心了,当初朱权跟随朱棣起兵,那可完全是逼迫的,忠良什么的可就完全说不上了。
再说了,朱棣当初还承诺人家朱权要共分天下的,也没给人家,现在人家的后辈拿回属于自己的一人也无可厚非。
当然,这个话谢至可不能说,他还不想死。
谢至也没接张懋的话,道:“如此情况,陛下虽没有明确旨意,但也当押云中极其家眷僚属进京了,提前遣出快马与陛下通报此事,若是一味等陛下的旨意,恐得耽误不少时间的。”
谢至这个办法着实也是颇为合适的,张懋思绪了片刻,道:“嗯,老夫陪你一道进京,巡视卫所也可告一段路,正好也需与陛下回京复命。”
有一百人押解宁王这些人应该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但若有张懋这样的老将从旁帮忙的话,倒也是能够省上不少的力气。
谢至颇为欣喜的应承了下来,道:“那便多谢张都督了。”
安顿好南昌的一切事宜之后,谢至才与张懋一道往京师的方向赶去。
南昌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至少得安抚好为朝廷牺牲的将士和官吏,这些人至少得先送回乡,至于抚恤,再有朝廷研商之后下发。
第200章 押解回京
宁王正妃娄氏曾在朱宸濠于部下密谋之际,偶然听闻其谋反之事情。
对之也曾多次有过劝说,劝其时机尚未到成熟之际。
可惜,娄氏并未劝动朱宸濠,从始至终,朱宸濠想要拿回属于他那一半江山的心思却是从未改变过。
在朱宸濠率兵做最后一击之时,娄氏也知此时劝说已是无济于事。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朱宸濠乖乖束手就擒谋反之罪已定,想要回头也是为时已晚。
在朱宸濠出发之后,娄氏便赋诗一首自杀身亡。
画虎图龙叹旧图,血书才了凤晴枯。
迄今十丈鄱阳水,流尽当年泪点无。
这诗便可见娄氏也是有才干之人,即便是朱宸濠恐也不及。
朱宸濠正妃自杀,另外三个侧妃便被押往了京师。
谢至虽说不是那种见风使舵之人,对即将倒霉之人非要踩到泥泞之中之人,但也不是什么心肠柔软的,对朱宸濠侧妃也未有怜香惜玉之意。
不过,虽对朱宸濠侧妃未有任何怜香惜玉的意思。
朱宸濠虽是天潢贵胄,但现在却也是人犯,虽说不需要戴枷,一路进京却也不会舒服的。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中坐着朱宸濠以及他的三个侧妃。
另外,还有几辆分别押解着一干僚属。
其余的家仆丫鬟什么的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被绳子串联在一块就那么任由兵丁随意牵扯着。
这些人虽都是奴籍,但却也是并未行过这么远的路,自然是累的够呛,也极为的狼狈。
在朱宸濠一干家眷僚属中,过得最为舒服的也就只有朱宸濠的妹妹朱慧了。
朱慧所乘的马车是几辆之中最好的一辆。
就连驾车的马都是老马,即便路颠簸也能走得平稳。
大概走了两个多时辰,一旁的何三友开口道:“指挥使,兄弟也走了一段时间,不如在前边歇息片刻,再往前走走找找宿营之地。”
这么多人行军,自是不可能去找客栈歇息。
只能在官道中找个合适的地方在外面宿营了。
他们此番出来本就是急行军,只带了一些必要的行军装备,帐篷什么的也没带着,只能是露天宿营。
这样的露天宿营也只能是期望不下雨,若是有雨,那可就遭了大罪。
对何三友的建议,谢至应了下来,道:“好,吩咐兄弟们就地歇息吧,叮嘱兄弟们务必看好人犯,万不可出了任何差错。”
这个事情才是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
别看他们的功劳卓著,若是一旦在押解之中除了差错,他们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所有功绩可就要被抹杀掉了。
何三友领命之后,吩咐兵丁开始就地歇息。
谢至却是从自己的马背上解下出发之前做好的大饼和水,去了朱慧的马车旁。
现在的朱慧还未受封,谢至对之称呼也以普通女子喊姑娘相称了。
谢至出口便喊道:“姑娘,饿了吧,吃饼。”
朱慧也不给谢至面子,推到了一边道:“本姑娘不饿!”
谢至也不罢休,继续道:“怎能不饿,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
朱慧仍旧不怎么搭理谢至,谢至也不恼,又把水递了过去,道:“那若是不饿,就喝些水吧。”
朱慧仍旧不理人,倒是同坐在一辆马车上的朱宸濠儿子朱拱條眼睛巴巴的瞅着谢至手里的水壶。
朱拱條作为朱宸濠儿子,自是要被牵连。
现在的朱拱條不过就是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而已,朱宸濠所做一系列谋反之事与他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干系。
将来无论朝廷如何处置,那是朝廷的事情,现在谢至也没必要去为难一个孩子。
谢至把水壶递了过去,笑嘻嘻的道:“姑娘不饿不渴,你这侄子可不见得啊。”
朱拱條身为朱宸濠嫡长子,虽说百分之百是要被封世子的。
但封世子那是需要朝廷下令的,以前朱拱條不到年纪,现在朱宸濠做出了这种事情,朝廷自是也不会再封这个世子。
朱拱條现在的身份其实也是颇为尴尬的,谢至对之也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称呼。
朱慧听了谢至之言,瞅了一眼朱拱條,见自家侄子嘴唇有些干,且又眼巴巴的盯着谢至手中的东西,终于从谢至手中拿了拿了过来。
态度虽说没有多好,却也是开口道了一声谢意,道:“多谢了。”
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谢意,谢至心中竟是不甚欣喜。
谢至扯起一个笑容,也没多说什么,从马车之上退了出来。
从马车上下来后,谢至便走至张懋身边坐了下去。
张懋把地上的大饼递给谢至,道:“你小子不会真看上那姑娘了吧?”
谢至笑而不语,良久出语言问道:“张都督,你瞧着朱慧怎样?”
张懋所言的那个意思,谢至还真有。
张懋对谢至的问题并未马上回应,想了一下,道:“姑娘倒是不错,可惜他是宁王妹子,必被宁王谋反牵连,你若想娶她恐是不易,不说谢公是否会答应,就使满朝文武都会攻击于你,这个准备你得做好,当然,你若是只想之为妾的话,倒也能容易很多。”
这个道理谢至自是也明白,但很多事情岂能是因道理而为的?
谢至脸上带着笑意,笑着回道:“如此女子怎只能为妾?”
谢至这意思可就很明显了。
该劝的,张懋都已经劝过。
更何况,谢至此时已是下定决心了,怎样的劝说已是没有多大效果了。
张懋脸上的笑意不减,道:“你小子...老夫都是越发喜欢了。”
张懋能以此说出如此之言可见也不是一般人啊。
多数人眼中恐都会把女人比作衣服的,能为了一件衣服做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一辈子都值得炫耀了。
谢至对张懋之言,拱拱手,笑嘻嘻的道:“多谢张都督抬爱。”
片刻后,张懋收敛了笑意,道:“你既已下了决定,便当做好应对准备才是,自然,老夫也会为你从中助力一把,其余的便全看你的本事了。”
张懋在朝中地位毕竟举足轻重,他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有他帮忙,多多少少的也能为谢至增添不少助力的。
......
押解朱宸濠一路进京,自是比不上谢至带兵急行军到南昌那般迅速。
走了十几日时间,还未走一半的路程。
每日除了睡觉便走路,便是走路,可谓是乏味的很。
谢至骑在马背之上,时不时的哼上几句后世的歌。
一日在哼唱之际,恰巧被张懋听在了耳中,问道:“你这唱的是何啊?像是歌,却也不像?”
现在的歌谱都是经过诗词谱出来的,谢至所唱的后世那种都是以白话且又是以后世的普通话所谱的曲子。
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自是会有些新奇。
天地良心,谢至真不想偷任何人的专利,但这个背景之下他也不能说实话,只能随便打个哈哈,回道:“我说这是我自己瞎捉摸出来的,你信吗?”
其实,张懋这个人相处久了,还是很容易交往的。
谢至试探之后,张懋却是爽朗一笑的,直接说出来他以前所看不惯谢至的缺点,回道:“你小子既能连中三元,那便是有些能耐的,谱个曲子自是也不在话下,行了,莫要藏着了,只要有能耐,本公也是会服气的,给兄弟们唱来听听。”
武人之中也没那么多尊卑礼仪可讲,唱个曲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至虽是状元出身,但也是被接受过后世思想的洗礼,也没什么过多的规矩要讲,张懋既然要唱,谢至也就不客气了。
“几度风雨,几度秋,风霜雪雨搏击流...少年壮志不言愁...峥嵘岁月何惧风流。”
谢至的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吼完,最近的几个兵丁自是纷纷拍手叫好。
稀奇的歌曲,稀奇的节拍,使得兵丁们好奇之感斗增。
第201章 进了野狼谷
在一群兵丁的吆喝叫好之中,谢至接连又唱了好几曲。
谢至其他本事是不少,但唯独音乐天赋差了些,但唱上几曲简单的,他倒也还会。
只要不是那种带有时代特征的,任何一首拿出来都没多大问题。
唱了十几首,对枯燥的行军也增添了几分的乐趣。
在不知不觉中已走了两个多时辰,天马上要黑,又加上下雨的缘故,黑压压的一片。
这个时候也不适合继续往前走了。
何三友负责沿途扎营,谢至吩咐他遣出斥候打探了前方的情况后,找了一处高地扎了营。
之后,兵丁们自己在船上蓑衣戴上斗笠,又给马匹皆都披上了蓑衣后片刻的功夫,瓢泼大雨便倾盆而来。
伴随着瓢泼大雨,接连而来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有的兵丁为了躲雨都站在了树下。
很多时候的危险,不是因为不知晓,而是源于不注意。
谢至摸了一把被风吹到脸上的雨水,高声与那些兵丁喊道:“都离大树远些,你,说你呢,一边去...”
风雨交加,谢至唱了几个时辰歌嗓子都哑了,喊也喊不动。
还是何三友瞧谢至赶人,主动上前帮忙,把靠在树下避雨的兵丁都赶开了。
天打雷劈在没有什么科举依据的时候一向被认为是做了坏事的人才会遭此报应。
即便有人站在树下被雷劈了,也会被人认为是此人做了十恶不赦的大坏事,肯定不会有人想,这雷的原因是因为他站在树下的缘故。
不想,自然也就不能从此事之中积累下来经验。
没有这方面固有想法的兵丁见谢至赶人,根本想不到原因的。
就连帮着谢至赶人的何三友,都没想到原因。
在所有兵丁都赶走后,何三友扯着嗓子喊道:“指挥使,这又是为何啊?这树也不小,在树下避雨总是能好一些的吧?”
看着何三友一脸好奇宝宝的求真模样,虽说有些高深,谢至却也解释道:“大树会把雷电引下来,若是人站于大树旁边,很容易被...”
谢至话音才落,一道闷雷之后,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一颗大树竟被拦腰斩断。
不知是谁的行囊没拿走,靠在树上的那行囊竟被那雷劈了个粉碎。
他们所找的避雨之地已是大树比较少之地了。
若是先前那片密林的话,他们不用躲开,直接便是大树之下了。
瞧着那被雷击变得粉碎的行囊,一众兵丁目瞪口呆。
何三友也不顾再做询问,指挥着兵丁道:“快躲开大树。”
亲眼所见到之后,何三友在招呼兵丁之时更加卖力了几分。
躲开大树,并不是野外避雷的最佳途径。
除却招呼兵丁避雷,谢至还喊道:“把手中兵器暂且搁下,蹲在地上,蹲的越低,越不会有险。”
谢至雨中飞奔招呼兵丁躲雨之事被坐于卸下马车的朱慧看瞧在了眼中。
朱慧与一旁的之子朱拱條问道:“你瞧那谢至怎样?”
朱拱條一个小娃娃,也正是崇拜英雄的时候,瞧着谢至云中奔跑,以及一路行来的种种表现也瞧在了眼里回道:“挺好啊,可是我们如今这般,也是被谢至害的啊,母妃也因此自尽了,谢至是我们的仇人,我是要报仇的。”
朱拱條一个小娃娃,说起报仇的样子倒是颇为的认真。
朱慧还算是明事理的,对朱拱條嚷嚷着报仇的样子,责备道:“如今这般都怪大哥,他非要想不该着自己的事情,拱條,你小小年纪,可得明辨是非。”
看得出来,朱拱條与朱慧颇为亲密,被朱慧教训了一通,也不再辩驳,点头应道:“哦,知道了。”
教训过朱拱條之后,朱慧脸上的花痴更为显现。
谢至招呼着几百个兵丁在风雨之中躲过一劫,自己却是累了个半死,嗓子都喊哑了。
不过,好歹没有兵丁折损在这天气之中,说来还算是幸运了。
风雨过去之后,道路虽说泥泞些,但好歹也算是能松一口气了。
谢至哑着嗓子,道:“行军最怕的就是这天,兵丁天生是为打仗的,没牺牲在战场之上,却死在了这鬼天气中,说来便有些憋屈。”
这个事情又让张懋看到了谢至身先士卒的应变指挥能力。
张懋拿掉头上的斗笠,扯起了一道笑容,道:“行军就是如此,任何天气都可能碰到,就得看为将者如何做了,等上片刻,等干涸些便开始走吧,这耽搁的时间已是不少了。”
现在看来,从南昌往京师至少是需要走一个月时间的。
这一个月在京中是能做不少事情的,全都单个在行军途中着实是有些浪费了。
谢至没做多言,应道:“嗯,好,得及早回去了。”
大概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功夫,一行人的队伍便又开始了前进。
......
朱宸濠坐在马车中,走了半个多月时间,从始至终都没多说过一句话。
一路上该吃吃,该睡睡,就像是前往赏景游玩的。
瞧着朱宸濠这般,谢至心中倒是没底了。
“张都督,宁王这般,不会是有后路吧?这眼看着就要到京师了,不会出状况吧?”
张懋毕竟阅历比谢至丰富很多,自是也比谢至淡定很多,抬手道:“有何可担心的,如此之多护着,能出了何事,往后只要小心着些,便什么问题都不会有。”
谢至倒也庆幸之有张懋陪同。
有张懋一道,谢至也能省下不少的精神了。
又走了那么几日,在行进在安徽地界之时,一名为野狼谷之处,坐在马车中的朱宸濠喊着要去方便。
此地地势狭隘,真不适合扎营的,为了大军考虑,谢至也只能是拒绝了,回道:“殿下,还是先等等吧,等离了这里再去也不迟。”
朱宸濠哪像是能说进去话的,根本不理会谢至,道:“本宫不行了,你那猪狗都不吃的饭食,搞得本王肚子不甚舒服,你若不停,本王就得在车上解决了。”
朱宸濠耍无赖,他身边那三个侧妃更无赖,直接上去拉扯赶车的兵丁。
那兵丁也不敢回首,阻挡之时,脸上留下几道深红色的血印。
谢至终究还是压住了胸中的怒气,与一个娘们能叫出什么理来。
而且也不过是一个方便的要求,谢至也没必要非得拒绝。
普通人犯方便谢至都不能拒绝,像朱宸濠这样什的,谢至更是不能拒绝。
不过总得说来,谢至不做拒绝的根本原因还是看在朱慧的面子上。
无论回京之后,朝廷如何处置。
只要朱宸濠不做过分之事,谢至这里便得不能太过分。
朱宸濠要去方便,谢至只得是吩咐行军停下,吩咐了何三友道:“带上两个兵丁陪同着去。”
无论是防止朱宸濠,还是为护着朱宸濠的安全,遣兵丁陪同一块也是很有必要的。
何三友领了谢至的命令,拱手道:“是,指挥使。”
朱宸濠去方便,谢至便为松口让其他兵丁也去。
张懋坐在马背上,瞧着周边的地形,与谢至道:“这个地方是打伏击的绝佳之地,瞧那两边的山坳,滚石一落,这山坳之中便无存活之人,你的心思老夫明白,可为将之人,可万可能因自己的私利而折损了大局的。”
张懋的这番话说的虽说不太客气,但却也事实。
谢至应了下来,道:“是,某明白。”
等了片刻的功夫也不见朱宸濠出来,谢至只能朝一旁的草垛喊了几声。
半晌功夫,由何三友回道:“指挥使,殿下还没完事呢,没事,属下看着呢。”
第202章 决战野狼
朱宸濠方便还未出来,他那三个侧妃却也是钻出马车叫嚷着也要去。
谢至能如何?对付这些不讲道理的女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妥协而已。
谢至不耐烦的挥挥手,招来了两个兵丁道:“你们两个带着一块。”
无论如何那都是朱宸濠的侧妃,那两个兵丁领了谢至的命令之后,只得是往远处走了些,寻了一处草较为高的地方,自己则是退离开来。
两个兵丁也不好催促,只等在焦急等着。
朱宸濠和那三个侧妃都去方便,行军队伍只得暂停,谢至还未表示,张懋便出言嫌弃骂道:“懒驴上磨屎尿多,真是麻烦。”
其他的事情能限制了,这个方便的事情,谢至可就没办法了。
谢至笑了笑,也未作回应。
等了片刻功夫,朱宸濠率先提着裤子从一堆荒草中露出头来。
女人事多,谢至也理解,朱宸濠出来,谢至也没紧着催促他那三个侧妃。
又等了半晌,一道火铳声响突然响起,在寂静的山谷当中显得尤为的清脆。
三个侧妃怀中抱着一东西,,嘴里喊道:“狼来了,狼来了...”
听到三个女人这般喊叫,原本列队的兵丁纷纷抽出刀剑严正以待,眼睛也是时不时的往周边方向机警的瞅去。
在三个侧妃身后,那两个兵丁手持火铳大呼道:“指挥使,有狼群袭击。”
话音才落下,落在最后一人便被狼群追击到,瞬间的功夫便被淹没。
另一人手持火铳朝发射了一下,便也被袭击。
朱宸濠的那三个侧妃你因有那两个兵丁的保护,才暂时躲避了狼群的袭击。
正因为有两个兵丁的周旋,那狼群好不容易才到了等候在山坳中兵丁的射程范围之内。
谢至第一时间下命令,道:“快发射,快发射...”
一排排火铳响起,倒下的野狼却是有数。
野狼袭击人,那也是得挑有人落单的时候下手。
现在谢至这边少说也有三百人,还有狼群敢在这个时候袭击,要不就是狼的数量不少,那些狼对这么多人完全就不惧怕,要不就是那些野狼被饿到了极致,不得已才行出了如此冒险之事。
等到了那三个女人靠近些,谢至才终于发现野狼不顾他们人多势众这般毫无章法攻击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这三个败家娘们,怀里抱着的不是狼崽子吗?
这败家娘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谢至不顾与兵丁下命令,朝着那三个娘们喊道:“放下狼崽子!放下狼崽子!”
才喊了两声,谁是谁的,谢至也没怎么关心,反正其中一败家娘们许是听到了谢至的呼喊,竟是直接便松开了手。
那狼崽子不过也就是半月时间而已,哪里经得起他这么一摔。
摔了狼崽子恐也是那娘们没想到的,瞧着被摔在地上在抽搐的狼崽子一个劲儿的愣神,竟是忘记了反应。
就连其余两个妇人也被这种场面震住了,抱着怀里的狼崽子不知晓该如何应对呢。
谢至心中再有怒气,再有谩骂,却也是不得不奔跑着解决那即将就要如狼口的娘们。
谢至在跑过去之际,便拿出了装填好的火铳,朝那最近的野狼扣动了扳机。
救下那娘们后,谢至朝另外两个喊道:“愣着作甚?还不快跑!”
那两个娘们虽说慢了半拍,但终究还是稳稳当当的放下了狼崽子。
在解救下那三个妇人之后,四面八方的山谷之中已是成片的狼群,此时的这些狼群并未冲击过来,远远近近的瞧着他们这边的反应。
随时如此,谢至却也是并未松懈,随即下令,道:“护住宁王家眷,以火铳解决。”
谢至带来的这一百云中卫,除了带有必备的刀剑外,人人都配备着火铳。
谢至从后世而来,深刻知晓,火器在一场战争中的关键效力,在训练兵丁的时候自是以火铳为主。
在平日的训练之中,兵丁们也渐渐的体察出火铳的优势,对火铳的重视程度自是也越发的强烈了。
训练的多了,对火铳自然也就熟悉。
作为老将的张懋也是一脸的严肃,未有丝毫的松懈,与一旁的谢至道:“此地在舆图之上被称为野狼谷,看来并非没有道理,此时白日之中很难以火把驱赶。”
话音才落,便随之命令自己的兵丁道:“快准备弓弩发射。”
先行使用弓弩,也能对这些狼群抵挡一阵。
张懋一声命令之下,另一边的兵丁也是很快把弓弩搭了起来。
谢至本身并不想与这群野狼为敌,只要他们能够乖乖退散,谢至绝不想伤它们一分一毫。
因而,谢至并未率先下达发射命令。
他在等,他再等狼群的反应...
大眼瞪小眼,等了片刻的功夫,随着远处山谷之处一声嚎叫,几百只野狼瞬间便朝着山坳之处的兵丁发动了袭击。
谢至下达命令也是极为迅速的,第一之间便道:“发射。”
训练了那么久远,对火铳的熟悉程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谢至命令下来的第一时间,左右两边的火铳便开始了连射。
当当当,持续不断的火铳接连而起,虽有冲击中的野狼倒下,却是并没因此使得狼群的袭击减缓。
由于野狼的奔袭速度过快,本来训练有素的兵丁却是接连不断的打在了旁边的空地之上。
云中卫的兵丁都是新近训练出来的,打不准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张懋带来的那些兵丁都是作战丰富的老兵,手中的弓弩却也是失去了准头。
好多次竟都发射在了旁边的空地之上。
还别说,这些畜生倒是还真有些能耐的,无论是火铳还是弓弩竟都无法震慑,奔袭速度异常迅速。
不过即使眨眼的功夫,几百只野狼便奔袭了过来。
近距离交战,无论是火铳还是弓弩都已派不上用场。
不用谢至命令,兵丁们便已经是抽出了身上的佩剑,自行开始了应对。
坐在马车中的宁王家眷虽说被兵丁护在中间,但一些女眷却还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朱宸濠空有谋反之心,胆子却是小的很,瞧着外面嗷嗷嗷叫的野狼,一个劲儿的着唾沫。
同在马车上的三个侧妃更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王爷,那狼群不会冲到马车上来吧?”
“有那些丘八外面怕甚?”
“万一那些丘八顶不住呢?”
朱宸濠外强中干,咽唾沫的同时,口中却是道:“若是顶不住自有那些丘八做其盘中餐。”
至于遭遇这狼群袭击的根本原因,他们确实没有一人提及。
若不是因为他们没事干抱走了人家的狼崽子,能有这个事儿吗?
而在另一边的朱慧并没被外面的阵仗吓到,反倒是从马车上钻出来,瞧着外面的情形。
早在谢至从野狼口中救出朱宸濠狼崽子的时候,朱慧便已经把情况瞧在了眼中。
谢至忙着率兵丁与狼群作战,根本无暇顾及马车里面的情况。
就这种情况之下,谢至即便放了命令,让他们走,他们恐也是没人敢走的。
这些兵丁们虽说训练有素,却是架不住狼群太多。
渐渐的,谢至也从这狼群之中发现了这畜生竟也是有章法的,基本都是三只为营,专门对付一人。
若是单打独斗的话,不知晓得有多少兵丁无辜牺牲了。
为了家国牺牲倒也值得,若只是为了妇人的玩乐丧命在野狼口中,那可就太不值当了。
谢至反应还算迅速,即刻下令,道:“三人结阵,以马车为原点。”
随着谢至的命令下达,离谢至最近的兵丁开始齐声高喊,渐渐的也传到了每个兵丁耳中。
第203章 回京师
随着兵丁的结阵,野狼的功绩自是很快便落了下乘。
不过饶是如此,野狼却也没有丝毫退去的架势。
森林之中的竞争是很惭愧,群体之中若是没有如此团结协作的思想,很容易会被其他族群吞灭的。
谢至现在的目的并不是要消灭多少野狼,他是要以击退为主,且尽早把这个问题解决。
所以说,这样的情况对于谢至来讲并不算满意。
在兵丁结阵之后,谢至闲下来后便在一群野狼之中找寻头狼。
擒贼先擒王,没有了头狼的指挥,这狼群根本就不会与如此的野性。
找寻半天后,突然,谢至瞧见,在远处山谷之处灰灰的,倒是像野狼的皮毛。
谢至本着碰运气的原则,闪身跑了几步,寻找了合适的火铳射程,检查了火铳的火药之后,抓起火铳便朝着那东西发射过去。
眨眼的功夫,火铳落在那灰灰的东西之处炸裂而来。
直到现在,谢至都没瞧见那灰灰的东西是否是头狼。
不过却是在片刻的功夫之后,攻击的野狼却是减缓了不少,又过了那么片刻功夫,那狼群竟是纷纷退散而去。
看来谢至本着碰碰运气的想法,也是真的碰对了。
狼群是退散了谢至却是没有丝毫的喜悦,黑着脸吩咐何三友清点兵丁。
他却在朱宸濠的马车找了引来此祸患的那三个败家娘们。
说实话,朱宸濠还是很有艳福的,这三个娘们倒也长得还不错的。
谢至对之却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态度冰冷道:“此次这个事情也就算了,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某不客气,某虽说不打女人,但也分情况。”
谢至的气场还是有的,被骂了一通,那三个妇人也不敢多言。
从朱宸濠的马车旁出来后,朱慧从马车上下来,喊道:“喂,你倒也不愧是他们的头,倒还真是挺有本事的嘛!”
能得朱慧如此称赞,谢至心情甚好,哈哈大笑道:“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朱慧也没回应谢至,又钻回了马车。
谢至则是也不多做表示,收拾了野狼,安葬了牺牲兵丁之后便开始了继续赶路。
此去京师的路途还很遥远,谢至也做不到把这些兵丁都带回去,只能是把他们就地安葬,带着他们的随身之物回去,好为他们立衣冠冢。
想到这些兵丁如此牺牲,谢至心中便压不下火气。
云中卫的那些兵丁,谢至是花了大心血才培养出来的。
谢至还指望着这些兵丁将来能够建大功呢,现在牺牲在区区野狼留中。
说不憋屈,那是假的。
接下来的一路,谢至对朱宸濠的态度恶劣的不少,从始至终也不与之多说一句话。
就连对待他们的口粮也较之以往差了不少,克扣那是常有的事情。
美其名曰是怕他们再想本路方便而招来灾祸。
其实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谢至这么苛待他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接下来的一路倒也磕磕绊绊,但好歹也是顺顺利利的到达了京师。
踏入京师地界,谢至也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从京师出发,到返程,谢至走了一个半月时间,也算是终于完成了此事。
到了京师后,谢至与张懋第一时间便进了宫。
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总得是与弘治皇帝禀报一声吧。
其实在才解决了这个事情的时候,谢至便已经先遣了快马把这个消息报给了弘治皇帝。
这个事情谢至虽说完成的不错,但对谢至,弘治皇帝却也并未有欣喜之情,脸色极为的凝重。
怎么说来,这都是自家人。
普通人家中自家人不睦都会被邻家嘲笑,更别说是皇家了。
皇家中任何的风吹草动,那丢人都能够丢到天下去了。
见到谢至和张懋第一句话,弘治皇帝开口便道:“辛苦了。”
谢至和张懋回以不辛苦之后,谢至又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宁王?”
毕竟是血脉相连,对朱宸濠,弘治皇帝本是不想太过分,也想为他留一条生路。
可如此大案,弘治皇帝若真如此做了,势必会让其他人仿效。
用法的关键在于,警醒后来之人,若法令太过宽松,导致了后来之人的效仿,也就彻底背弃了立法的初衷。
其实,现在谢至关心的并不是朱宸濠如何,他关心的是朱慧。
“陛下,不知...”
谢至的后半部分还未说完,张懋便出言道:“陛下,若是无他事的话,臣与云中伯便告退了。”
本来也就没多大事情,弘治皇帝摆手应了下来,道:“嗯,回去歇着吧,明日早朝朕自会与群臣处置对朱宸濠的处置。”
弘治皇帝答应之后,张懋丝毫不再给谢至说话的机会,拉着谢至便走。
谢至也知晓张懋这般做的同意,不就是担心他会在你这个时候在弘治皇帝面前说出朱慧的事情吗?
谢至给张懋面子,跟着他从暖阁出来,却是开口问道:“张都督这是何意,某还以事要与陛下说。”
张懋哼了一声,道:“别以为本公不知晓你要与陛下说何事,本公也是看你小子有些本事,不想你就此失了前程,此事即便要成那也得从长计议才是,没有一个章程,贸然行事是莽夫所为。”
谢至与张懋相处一月时间,也深刻知晓,张懋就是嘴硬心软之人,面上看起来粗糙,实则却是心思细腻之人。
张懋此言说的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现在这个时候,谢至虽然完美平息了朱宸濠的叛乱,却也正是心情不爽快之际。
谢至出言道:“正好,这个事情某也得写个折子与陛下呈报一下,要不在折子中提及一下。”
张懋点头道:“嗯,你是应该提及一下,但你怎知朱慧也是愿意,她若不愿,你所做这些岂不是瞎忙活。”
行进一路,谢至也是能感觉到的,朱慧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
谢至一抬头昂首,洋洋得意道:“某自是相信某的实力,全靠某洁身自好,若是某开口,天下女子恐无一人不对某趋之若鹜,就这天下,有才有德,且又文武双全的俊俏后生又有几人。”
谢至说的倒也不亏,他是有这方面的实力。
但实力是一回事,他自己说出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张懋大大给了谢至一个白眼,不客气的道:“行了,反正本公言尽于此,你若有需要帮忙之处,本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本公只告诉你一句,别玩过火,小心引火烧身。”
谢至自是知晓此事的重要,有张懋这般承诺帮忙,谢至瞬间感觉他又多了几分底气。
从宫中出来后,谢至便回了家。
谢迁前几日已解决了关中大旱回了京,先正在宫中当值。
谢至在家中点了卯后,便去了宗正寺。
此案属朱家人犯案,三法司哪里都不适合看管,唯有放到此处最为合适。
送朱宸濠一干人来的时候也是谢至一手操办。
谢至去而复返再想见朱宸濠家眷一面自是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宗正寺牢房,见到了朱慧。
被关押到这里,他们的命运基本上也都定了。
此刻牢房中的气氛自是颇为压抑。
这宗正寺所处决的皆都是朱家子弟,京中的朱家子弟也就只有朱厚照一人而已。
远在藩国的其他子弟,即便犯案也不值得在宗正寺处置。
所以说来,这宗正寺也是空当很。
一年到头基本上也用不到几次,这恐是自宗正寺建成之后用到的最多一次了。
在见到朱慧后,谢至便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问道:“可还好?”
朱慧脾气倒是还挺硬气,也还算乐观,回道:“嗯,还好。”
与朱慧接触的多了,谢至便也就越欣赏她,笑嘻嘻的拿了买来的糕点,递过去道:“尝尝吧,这是京师做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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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朱慧的条件
朱慧对谢至还是颇有好感的,对他拿来的东西倒是也没做拒绝,直接接了过来。
不过,朱慧在接过来之后并未自己享用,而是拿给了一旁的朱拱條。
朱拱條毕竟是孩子,也不知晓他们现在面临的处境,拿了糕点便忙不跌的往嘴中送。
在朱拱條津津有味享用之时,朱慧便出言问道:“不知陛下何时处决我等?”
朱慧语气平淡如水,把生死说成了拉家常一般。
这样子的心态就是很多大老爷们都不见得会有。
这样的奇女子世间还真是少有。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明早早朝会商议此事,姑娘觉得某如何?”
这个时候若再不说这个问题,等到明日早朝之后可就晚了。
朱慧瞅了一眼谢至,片刻功夫后吐出一个字,回道:“还好!”
虽只是一个还好,却也时间朱慧对他还算是满意的。
便已经足够了,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问道:“那不知姑娘可嫁与某,姑娘尽管放心,某既娶了姑娘,定会对姑娘负责,这天下之中,绝无人再能欺姑娘之人。”
谢至这番话之后,朱慧若是没有震惊那是假的。
谁都知晓,弘治皇帝能把平定藩王叛乱交于谢至,那是对谢至的倚重和信任。
能得皇帝信任,那可是前途无量的。
因为一个女人自毁前途,恐没几人能够做到。
朱慧呆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如何回答,谢至又催促道:“怎样,如何?”
朱慧还是不说话,谢至紧接着又道:“人生在世,哪能任何事情都循规蹈矩,若是不疯狂一回,岂不是白来这世间走一遭了?你放心,只要你能答应,某自会护你周全。”
一句护你周全,估计哪个女人听在耳中都会欣喜的吧?
久久朱慧都为说话,毕竟若是选择了谢至那便是背离了自己的亲人。
谢至也不着急,一直在等着朱慧的表态。
良久,朱慧问道:“那哥?”
此番朱宸濠虽失败,却也并不甘心,朱宸濠也不是没有东山再起的心思,往后若是有了机会,朱宸濠定还会兴兵作乱的。
再者说,谋反大案,罪魁祸首者都能被免除惩处,那往后必会有效仿之人。
所以说来,朱宸濠是必死无疑的,就连朱宸濠儿子朱拱條都是必死的。
谢至做不到的事情也不胡乱承认,开口道:“宁王无人可保!”
朱慧转而又问道:“拱條呢?”
谢至不说话,朱慧道:“你若能保住拱條,本姑娘便嫁你了,你也放心,拱條还小,本姑娘也会告诉他真相,还有,也不是因拱條,本姑娘才答应嫁你的,本姑娘也不是轻易将就之人。”
天潢贵胄出身的闺阁女子竟能有如此豁达,给谢至的惊喜真是越来越多。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某应了,某定尽全力。”
朱拱條眼巴巴的瞅着谢至。
谢至盯着朱拱條斥责道:“瞧着作甚,吃你的糕点。”
朱慧住的牢房虽说是单间,但有朱拱條这个电灯泡在,真是不方便很多。
谢至也知晓朱慧对她这个侄子的宠爱,也不能把朱拱條给赶走。
谢至拉着朱慧道:“你还未到过京师吧?走,某带你出去转转。”
朱慧越发震惊,诧异问道:“现在?”
朱宸濠家眷被关押在此也是弘治皇帝的旨意,在没有旨意的情况之下,就把人犯带出去,这岂不是在抗旨?
谢至拉着朱慧就走,道:“无妨,某知晓分寸,走吧!”
谢至现在的功劳,随便找一个缘由就能把朱慧带出去。
带着朱慧离开宗正寺之后,谢至带着专门挑繁华之处。
毕竟是京师,自是要比南昌繁华不少。
借道两旁摆着卖各种小物件和特色小吃的摊贩,街道口以杂耍混饭吃的...
朱慧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每瞧一件东西便要买下。
谢至也大方,只要朱慧看上便掏银子。
只不过,谢至为寻求方便,再出来的时候也没带个人,朱慧买的多,谢至自己也就拿得多。
“谢...”朱慧才出口叫了一声,便不知晓给如何称呼了。
谢至摆摆手,大气道:“直接称呼某谢至便是。”
顿了一下,朱慧喊道:“谢至...”
朱慧再不拘小节,毕竟也只是一个女子,喊了谢至名字后,明显有些娇羞。
谢至也不再多问,道:“一月以来也没怎么吃饭,想必也饿了,走吧,某先带你去吃饭。”
谢至带朱慧吃饭的地方自是不能太过寒酸,所选取的地方便在京师最大的一酒楼。
这酒楼名为飘香,是京师最大的,同时也是富贾权贵热衷之地。
庖厨是上等的,在追求香之后,还要求的便是排场。
以前谢至的挨着朱厚照去的那个,只是追求了热闹。
这飘香酒楼谢至也还是第一次来。
一进酒楼,便有小二迎了上了,喊道:“不知这位爷可是约了人?”
非得约了人,才能来吗?
谢至也没有气恼,笑嘻嘻的回道:“不曾,某也是第一次来,给某找个清静的雅间,少不了你银子。”
说着,谢至便掏出了一锭银子,足有十两,道:“这是爷赏你的,把你酒楼的特色酒菜可劲上,少不了你银子的。”
这酒楼虽说接待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像这样的小二每日所收到的小费也不少,但一下能给出十两的还真就不多。
钱永远都是好东西,谢至拿了银子后,那小二也热情了,领着谢至进了雅间,眉开眼笑的道:“爷等着,小人去催菜去。”
那小二离开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先端上了茶,“爷先喝着。”
那小二离开后,刘慧便出言道:“京师人皆都这般有钱吗?光是一个小费便给到了十两银子?”
谢至笑了笑,回道:“能这般大方的恐也就只有某了。”
刘慧嗔怪道:“这哪是大方,分明就是冤大头啊,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得花在刀刃之上才有用。”
谢至笑嘻嘻的回道:“好,都听你的,往后某的银子便由你来管着,你说怎么花,那便怎么花,不妨告诉你,某现在身价至少有一万两。”
刘慧嘴巴张的老大,道:“一万两,知县加伯爵俸禄,一岁下来也就一千两吧?这才多久,你竟是攒下这么多了?”
刘慧终究还是女子,一些问题还想不到。
谢至出言如实回道:“朝廷俸禄哪能攒下那么多,某有副业,放心吧,某的钱都是正道之上的。”
并没等多久,那小二便上了菜。
十八道热菜,六道凉菜,外加一个汤。
这样的标准也算是够硬了。
“爷,菜都上齐了,有事再喊小人。”
谢至也没说话,挥手打发走了那小二后,便给朱慧倒了酒,道:“来,先喝一个。”
朱慧也不客气,端起酒杯便喝。
喝了酒之后,谢至又往朱慧碗中夹了菜,道:“来,吃着。”
朱慧没有矫揉造作,端起碗便往嘴中送。
一口气吃下半碗米饭后,赞叹道:“京中的酒菜果真是不错。”
这些饭菜不错倒也是不多,但最关键的还是因朱慧饿了的缘故。
那回来的路上,别说是朱慧,就是谢至也累的够呛。
他感觉他现在也是能够吃下一头牛的。
谢至笑了笑,道:“喜欢便好,吃着,若不够的话再要。”
一顿饭吃过之后已是一炷香之后,谢至靠在椅子上为自己和朱慧加了茶,道:“来,喝茶,消消食。”
朱慧端了茶杯,道:“可否拿一份回去?”
朱慧意思很是明显,谢至也不拒绝,直接便答应了下来,道:“这个自是没问题。”
从酒楼出来的时候,谢至便吩咐小二打包了两份。
看在朱慧的面子上,谢至都得对朱宸濠那个大舅哥客气一些。
从酒楼出来后,谢至便把打包好的酒菜送去了宗正寺,然后带着朱慧回了家。
他好歹还是个大老爷们,怎还怎能把自己的女人送回去那个地方受罪。
第205章 代上折子
谢至带着朱慧从宗正寺离开后便直接回了家。
丑媳妇也得迟早见公婆的,这个事情可不小,谢家人迟早都得知晓,不过也就是早与晚而已。
与其如此,谢至还不如早些把朱慧带回去,也算是给谢家人一个心理准备。
谢至带着朱慧才至门口,门子便挂着笑,瞅了谢至的朱慧,笑嘻嘻的道:“五少爷,殿下来了。”
朱厚照的出现谢至丝毫也不觉着稀奇,他不在京师的一月时间,也没人带着他玩,他估计也是无聊透顶吧?
朱厚照的出现让谢至颇为欣喜,他即便不来,谢至也还要找他呢?
朱慧的事情,少不了朱厚照帮忙的。
谢至带朱慧回了自己的小院,便安顿了香月照顾,道:“香月,这乃你未来的少夫人,好生照顾这,安排个房间,准备些糕点,带她去嫂子们那里坐坐,熟悉一下家里的情况,本少爷还有事要忙。”
香月瞧见朱慧有些吃醋,也有些高兴。
谢至出门在外的带着有时候也会碍事,所以谢至自从外出做知县便没带着香月了。
谢至不在府中,香月虽说不用忙里忙外了,心中却也是空荡荡的,若是有个少夫人,她多多少少的也能有些安心。
对谢至的命令,香月瞬间便应道:“好,少爷放心,香月定好生照顾少夫人的,少爷去忙吧!”
安顿好朱慧之后,谢至便去书房找了朱厚照。
跟在朱厚照身边的是谷大用和张永。
漫长的冬季已经熬过,只要鞑靼之地也有了牧草,侵扰大明边境之事的可能性也就少了很多。
所以派在鞑靼之地的兵丁也都被系数招了回来。
既然兵丁都已经回来了,张永作为镇守太监也没必要留在那里了。
张永外派一个冬季,远比谷大用留在朱厚照身边得其中信任。
张永他能有今日这一切也得感谢谢至。
所以,在谢至进门之后,朱厚照还未有所表示的时候,张永便脸上对着笑,喊道:“谢知县。”
张永在宫中,往后少不了要用到。
谢至对张永的招呼,也是回道:“张公公。”
张永率先朝谢至打招呼自是让朱厚照颇为不满,起身扒拉开张永,道:“一边去。”
张永脸上笑容略微尴尬了几分,退到了一边。
朱厚照走至谢至身边,一脸的羡慕道:“你是怎么平定宁王的,与本宫说说呗。”
朱厚照既然想听,谢至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这个是大肆炫耀他英雄事迹的好时候,怎能白白放弃。
谢至不仅加入了一些修辞手法讲到了平定宁王的事迹,甚至还讲了他们在路上碰到了野狼的事情。
讲了他是如何平定野狼的英姿飒爽。
谢至讲的越夸张,朱厚照听得越是吃味,一脸吃醋的道:“你小子真是好命,还能领兵出去,本宫却是得憋在这宫中,人比人真是得气死人。”
朱厚照这厮一向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天潢贵胄出身,一出身便是准太子,还是没有兄弟竞争的太子。
这样美的投胎,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他倒好,还嫌弃上了!
谢至给了朱厚照一个大大的白眼,不置可否,又道:“殿下,刘瑾那狗东西竟也是参与到宁王谋反一案中,实在有愧殿下的栽培,当时看到他也随着宁王在城楼之上,臣实在忍不住心中火气便手刃了他,殿下当不会怪臣吧?”
谢至有事要找朱厚照帮忙,把前期的这些准备工作打好基础却也是很有必要的。
朱厚照听谢至这般介绍后,胸中的火气可是比谢至打多了,骂骂咧咧的道:“刘瑾那狗东西一向都是吃里扒外的很,杀了便杀了,省的把他带回京中,本宫看到他心烦。”
又寒暄了半天,谢至又道:“殿下,其实臣还有个事情要找殿下帮忙的!”
朱厚照还是很讲义气的,听闻谢至要找他帮忙,他也不问谢至是什么忙,直接挥手道:“没问题,你说便是。”
谢至随即感激涕零的拱手,道:“多谢殿下,让臣无言以表,殿下的大恩大德,臣定当铭记于心。”
朱厚照也不傻,谢至这般,他顷刻之间感觉,谢至要说的那个事情绝非小事,立马拉着谢至,道:“你先你是何事?莫要把本宫往沟里带!”
有时候,朱厚照还是很不好忽悠的。
谢至嘴角的笑容抽搐了几下,又道:“殿下这是什么话,臣是那种人吗?”
顿了一下,谢至道:“其实此事也不算太难...臣看上了宁王的妹子,臣要娶她。”
朱厚照一屁股从椅子上起身,忙不迭的问道:“什么?”
既然已经说出口了,那再说起来便也就容易了,谢至又道:“臣看上了宁王妹子,臣要娶她。”
谢至再一次出口,在场几人这才相信他们的耳朵没出什么毛病。
朱厚照诧异出口,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莫不是疯了,若不是这个事情,谢师傅与父皇提一下便也就成了,现在宁王参与谋反,杀了朝廷命官,又斩杀了我兵丁,其家眷即便能够逃脱死刑,活罪也难逃,你竟还要娶人家妹子?”
后果什么的,谢至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淡淡道:“臣已想好了,臣先写道折子,请殿下帮臣先当面交给陛下,明日早朝商议处置宁王的时候,陛下也好有个准备。”
朱厚照眼睛瞪得老大,问道:“直接交于父皇,你怎不去交?你现在也在京中,直接进宫便是,父皇也不会不见你。”
谢至摊摊手,道:“臣在回京与陛下复命之际便准备说这个事情的,可却被英国公拦下了,英国公说那个时候言说那个事情有些欠妥,臣事后想想,也着实如此,臣上个折子,殿下去交于陛下,陛下即便有怒气那也是对臣的,伤及不了殿下分毫,也许等到明天,陛下的怒气少了,对臣的这个事情也就同意了。
而且由殿下去拿给陛下这个折子,多多少少的,殿下也能为臣说上两句好话,臣不需任何封赏,若陛下答应,臣即便带着吾妻归隐田园也愿意。”
自然,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
不过,谢至相信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即便他因为此事归隐田园了,那也不过是暂时的。
终有一日,他还是能够站立于庙堂之上的。
谢至都说到如此程度了,朱厚照却是依旧没有松口的架势。
谢至直接拜了下去,道:“万望殿下能帮了臣这个忙。”
半晌,朱厚照终于摆手,道:“罢了,本宫帮你的忙便是,你先写折子吧,你写了折子,本宫便帮你递上去,本宫也竟可能帮着你多说几句。”
有朱厚照这句话,谢至也放心许多。
谢至起身,拱手笑嘻嘻的道:“臣就知晓殿下够意思。”
很快,谢至一份折子便写了出来。
弘治皇帝并不喜欢搞表面功夫,自然也就不喜欢花里胡哨的折子。
既是要些折子,便直言了当的把事情讲明白了便是。
写好折子后,谢至递给朱厚照道:“那便麻烦殿下了。”
朱厚照拿了折子也没有多待,直接便回了宫。
回宫之后,便拿着折子去见了弘治皇帝。
虽然成功平息了宁王叛乱,但弘治皇帝的心情却是不甚好。
拿着折子进了暖阁,傻乎乎的笑着道:“父皇...”
弘治皇帝也懒得搭理他,直接道:“有何事直说!”
弘治皇帝又哪能不了解自家儿子,自家儿子这般必定是有事了。
朱厚照傻乐了半天,道:“父皇,谢至有道折子...”
对谢至,弘治皇帝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听说是折子还以为是汇报宁王的事情,道:“谢至那孩子也是,才见了朕,有荷花不能直说,还用上折子,折子呢?拿来!”
踌躇了一下,朱厚照又道:“父皇当心身子,看了这折子可莫要生气。”
弘治皇帝瞅了一眼朱厚照语气不善的道:“拿来!”
没办法了,朱厚照只得把折子恭恭敬敬的拿与了弘治皇帝。
第206章 坚持就是胜利
弘治皇帝拿到谢至在折子后,刚开始的时候面上还比较平静,瞧到最后竟是猛然起身,有些不可置信。
片刻的功夫,才放下折子,抬头想要说话,张了张嘴,嘴中却是并未出声。
良久,喊来了门口候着的小太监,道:“去召谢迁来。”
弘治皇帝不说话,朱厚照却是主动开口道:“父皇,谢至也算有大功了,他既看上了宁王的妹子,那不如就应了吧!”
这段时日,弘治皇帝对朱厚照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朱厚照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弘治皇帝的态度倒也并未太过恶劣,沉声道:“朕倒是能应了,可朝臣会应吗?正因谢至是有才干之人便不可因此事毁了前程。”
朱厚照无奈摊摊手,道:“儿臣自是明白,可谢五那性子儿臣却也是了解的,他若是认定的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了,该说的儿臣也说了,可谢五说,他愿带着自家女人归隐田园。”
弘治皇帝脸色微变,道:“亏了朕多番提携,为了一妇人竟弃皇恩父母不顾,他若朕如此做,便是朕看错了他。”
弘治皇帝提携谢至,不仅是想着谢至能在他在位的时候,能把那些可能引起反弹的事情都做了,更想能为自己儿子留下一个肱骨之臣。
朱厚照当下没做言语,良久又道:“谢五也真是,竟是做些没边的事儿,此事就光是谢师傅那里都不可能答应,若是没有宁王谋反的事情,他若娶了外藩亲眷于他都没有好处,更别说,现在宁王家眷都还是戴罪之身了。”
父子两聊了几句,萧敬匆匆而来,瞧见朱厚照也在,顿了一下,还是报道:“云中伯从宗正寺带走了宁王八妹朱慧,两人在街上闲逛了许久,又去飘香酒楼吃了饭,先朱慧被云中伯带回谢家了。”
“什么?”弘治皇帝和朱厚照父子二人同时惊呼出声。
面对弘治皇帝不善的眼神,朱厚照委屈巴巴的回道:“谢五没与儿臣说此事,儿臣不知道啊!”
朱厚照在心中已是把谢至骂了八十遍了。
这么大的事情也不与他通个气。
弘治皇帝脸色更黑了,沉声道:“去,传谢至来!”
话音才落,外面有小太监通报,道:“陛下,谢公到了。”
弘治皇帝抬手道:“罢了,此事虽是朝廷的事,却也是谢家的,就让谢卿处置吧。”
随后,朝着外面喊道:“进来吧。”
谢迁进来,还未行礼,弘治皇帝便抬手拿了折子,道:“拿个谢卿。”
谢迁从萧敬手中拿了折子,打开。
只是两眼,面上的笑容便停滞了。
半晌才瞧完,看过折子后,道:“陛下,这...”
弘治皇帝抬手道:“年轻人嘛,一时心血来潮倒也在情理之中,卿家回去多劝劝谢至,他一表人才,能文能武,身家又好,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若有看上的,朕可出面赐婚。”
谢迁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紧接着,弘治皇帝又道:“卿家还不知道吧?谢至把朱慧从宗正寺带回家了。”
谢迁这下可再沉不住气了,起身惊呼道:“什么?”
弘治皇帝现在的心情恐与谢迁差不多,但面上却依旧带着笑容,道:“此事朕当做不知晓,卿家快些回去处理吧。”
谢迁现在也顾不上与弘治皇帝拿乔,直接起身拱手,道:“多谢陛下,臣告退!”
谢迁从宫中出来后,便直奔家中而去。
一进家门,便气呼呼的喊道:“把谢至喊来。”
谢夫人只知道谢迁带了个女子回来,也没问是谁。
谢迁这般生气,谢夫人自是不明所以,拉着谢迁问道:“这又是怎么了?听闻至儿此番的差事办得还甚是不错啊!”
谢迁气呼呼的道:“差事倒是办好了,他惹得麻烦倒也不少,他可带回了一女子?你可知那女子是谁?宁王妹子!宁王妹子!宁王谋反,那可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这个时候人都害怕与宁王牵扯上关系,他倒是好,还直接往上贴,是嫌弃脑袋在脖子上的时间太长!老夫就知晓,那就是个不安分的主,一日不惹事,心里就麻烦。”
听了谢迁所说的这些,谢夫人除了震惊,连一句为谢至洗白的机会都找不到了。
片刻的功夫,谢至出现在了正堂。
早在把朱慧带回家之后,谢至便已做好了这个准备。
见到谢迁这般怒气冲冲的样子,谢至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想到原因。
一进正堂,谢至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爹娘,还望成全儿子。”
谢至这一开口,让谢迁的火更大了。
谢迁抓起桌上的茶杯,便往谢至身上扔去。
谢至稳稳当当的接了过来,笑嘻嘻的道:“爹,气大伤身,当保重身子才是。”
谢迁火气甚大,谢夫人在一旁嗔怪道:“至儿,此事可与以前的小打小闹不同,你可不能胡来啊。”
谢至都敢把折子递到弘治皇帝的御案之上,怎又会畏惧谢迁的怒气,斩钉截铁道:“儿子不是回来,儿子已想好了,儿子可带朱慧归隐田园,儿子也能抡得动锄头,五亩薄田便足可以养活一家人了,儿子知足。”
谢迁起身,一脚踢在谢至身上,道:“混账东西,为个女人便被背弃父母祖宗,岂可配为人子?”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爹娘自有几个兄长赡养,祖宗自有大哥供奉,爹自当没有了儿子便是。”
当然,谢至说的完全都是气话。
若真让他过那种采菊东南下的田园生活,他也不见得情愿。
谢至这番话出口后,谢迁自是气急,大呼道:“好好好,老夫就当没你,今日老夫就打死你!”
在房间中转悠了几圈,找到了已趁手的鸡毛掸子便朝着谢至身上挥去。
谢至也没做躲闪,依旧漫不经心的回道:“儿子今日便剔骨换父,削肉还母,儿子相信朱慧定会追随儿子而去。”
打了几下,估计是那鸡毛掸子不太结实的缘故,竟然硬生生的从中间断裂成了两截。
劝说不动,谢迁喊来了外面守着的谢林,道:“把人送回宗正寺去。”
谢至一听如此,起身道:“不成,宗正寺那牢房太过恶劣,岂是人待的地儿?朱慧哪都不能去!”
谢迁在谢至身上好不容易发泄了几分怒气。
谢至一番话之后,又把谢迁的火气拱起来,大呼道:“什么?”
谢至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梗着脖子道:“爹若是送走朱慧,儿子便只能带她去外面了。”
谢至态度强硬,谢迁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既然劝说不了,也只能是妥协了。
谢迁抬手遣走了谢林,冲着谢至呵斥道:“你在此好生想想吧。”
随即,抬脚离开了正堂。
从正堂出来后,谢迁叹了一口气,道:“那小子至情,老夫能做的也只能是帮他把此事的冲击减缓道最低了,就让那小子好生沉淀一下吧,老夫进宫去见陛下,与陛下求求情,至于那朱慧,好生让她待在家中吧。”
谢迁能做到如此,已是足够宽宏了。
谢夫人也是一声长叹,道:“也只能如此了,至儿行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认准的事情任由谁说都没用,他既然认准了此事,劝说已是无用,唯一的办法也就只能是助他成事了。”
谢迁从家中出来后,很快便折返进了宫。
见到弘治皇帝后,谢迁便拜了下去,道:“陛下,朱慧一个妇道人家,不曾参与宁王谋反,请陛下成全了吧!”
弘治皇帝诧异,道:“卿家怎么?”
谢迁又道:“犬子太过执拗,臣劝说不及,若臣一味阻拦恐酿成大错,不如臣出面助他成了此事。”。
谢至恐也没想到,看似老顽固的谢迁竟也会为他跑去和弘治皇帝求情的。
谢迁都已如此了,弘治皇帝还能有和办法,道:“既然卿家都同意,朕也不多说了,朕赐婚就是了。”
第207章 朝会
当下,弘治皇帝便吩咐拟了旨意。
只是在盖上大印之后,弘治皇帝并未马上派人宣旨,出言与谢迁,道:“这旨意便放于朕这里,明日早朝朕当着百官的面再做宣读,旨意一经下达,此事也算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谢迁脸上带起几分勉强的笑意,回道:“谢陛下。”
弘治皇帝能答应下这个事情,对谢家真算是格外开恩了。
谢迁道谢,弘治皇帝抬手示意,回道:“罢了,卿家若无他事便去忙吧。”
谢迁离开,谢至仍旧跪在正堂。
无论怎么说谢家好歹也是诗书传家的大户家,他所坚持的这个事情无疑是个谢家抹黑。
既是如此,这个惩罚他也该受着。
总不能真如他说说,父母祖宗都不要了吧?
不知几个时辰后,天渐渐黑了,有谢家家丁进来掌了灯。
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饭香味好像飘来了,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已不是他的了。
好久好久之后,香月揣着几个包子鬼鬼祟祟的闯了进来。
“少爷,饿了吧?快吃!”
说来,谢至在回来之前才刚刚饱餐了一顿,那顿饭油水也不小,至少能顶两顿。
这才多久?他竟然还真有些饿了!
谢至抓起包子,第一句话问道便是,“你家少夫人可好?”
香月拿了了桌上的凉茶,回道:“少夫人听说少爷是因她的事情才被老爷在此罚跪,可担心少爷呢,一个劲儿的催着香月来给少爷送吃的。”
听到这句话,谢至顷刻间觉得他的坚持是对的。
“少爷,这个点家里人正吃着饭,不会有人过来的,少爷要不起来吃,小月出去为少爷放风。”
谢至就知晓,他身边的这些人还是很够意思的。
谢至露出一道微笑,笑着回道:“好极,好极...本少爷再这个跪下去,腿便得残,你去外面看着,本少爷起来活动活动...”
香月道了一声,便往外面跑。
谢至自己试探了几下却是也没能够站起来,只好招呼来香月,道:“跑那么快作甚,来扶本少爷一把。”
香月应了一声,返回便来搀扶起谢至来。
正搀扶着,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咳嗽之声。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谢至扭头,瞧清楚站在门口的人影之后,立马便稳稳当当的跪了回去,一脸笑意道:“爹,儿子只是起来活动一下。”
说着,也不再用香月的搀扶了,顷刻间便跪了回去。
香月见到门口的谢迁之后更是大气不敢出,支支吾吾地位喊道:“老爷。”
这小丫头胆子一贯都小的很。
无论怎样,谢至也总不能把锅甩给一个小丫头,这是大老爷们干的事吗?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这不怪香月,都是儿子要求的。”
谢迁也不说话,挥手示意香月,道:“你回去吧!”
香月得到谢迁的同意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正堂。
在香月离开之后,谢至虽说是一脸堆笑,却是并未得到谢迁的好脸。
谢迁抬手招来了旁边陪着的谢林,把手中一根胳膊粗的木棍递了过去,道:“今日辛苦你来看着,他若敢起来,便莫要客气。”
谢林脸上并未有过多表情,答应道:“是,老爷。”
谢至脸上抽搐一下,还说说什么。
谢迁却并未给他这个机会,扭头便走。
至于吗?这怎么这般小肚鸡肠,这个事情怎还过不去了!
谢迁走了,谢至便开始讨好起谢林来。
漫漫长夜,也是需要谢林来放水的。
可没想到,谢林完全就不给面子,板着脸,一本正经的回道:“烦劳五少爷跪好,莫要让老奴为难。”
谢至无奈,只得重新跪了下去。
他就不信,谢林还真敢打他。
事实证明,谢林还真敢。
谢林也将近知天命的年纪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精神,一夜时间,竟能够全程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他。
他稍微因困意,有些没跪好,谢林便倒一声得罪,而后便朝他身上挥动棍子。
明知晓是得罪,还动手,这是明知故犯了吧?
一整夜,谢至一眼没合不说,还挨了好几棍子。
幸好弘治皇帝勤政,不会时不时的就罢了早朝。
天不亮,谢迁便遣人吩咐谢至洗漱准备早朝了。
“谢管家,某可起来吧?”谢至笑嘻嘻的朝谢林问道。
谢林板着脸,一本正经回道:“自然。”
谢至自己试了几次都没起来,谢林和一个家仆搀扶之下,谢至才站了起来。
不过人虽是站起来了,走路却还是有些困难。
在两人的搀扶之下,活动了几圈之后才能行走。
不过,虽是如此,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的厉害。
从正堂出来,谢至便回了他的小院。
在朱慧的帮衬之下,他的朝服很快便穿在了身上。
青色正七品官服,出现在奉天殿中,怎么着都有些突兀。
穿戴整齐后,朱慧便开口道:“小女子现在也是戴罪之身,陛下并无赦免旨意,要不小女子先回宗正寺去?”
谢至没有任何旨意,便带朱慧离开,那已经是在抗旨了。
谢至便笑嘻嘻的满不在乎道:“放心吧,某知晓分寸,你就安心待在家中,其他事情无需多想,某定会护你周全的,答应你的事情也定会办成的。”
瞧着谢至一瘸一拐的离开,朱慧心中若说没有异样那都是假的。
趁此机会,香月便开始大肆表扬起谢至来,“我家少爷可是用情至深之人,连中三元,又在贡院门前一口气连做五篇策论,创办云中卫,以一百人克鞑靼五千骑兵,率百姓凿渠打井,解决了关中地区的大旱,当然,现在又加了一条平复宁王叛乱,出去随便打听,就没人不知晓我家少爷大名的。”
朱慧能看上谢至,看到的可是谢至的本事,与他的身份没任何关系。
对付野狼,唱奇怪的小曲,这些都足够魅力了。
朱慧对香月称赞谢至倒也没做多言。
在谢至和谢迁父子离开没多久,谢夫人便到了谢至的这个小院。
在朱慧被谢至带到家里的时候,香月之时带着见过谢家的几个媳妇,并未去见谢夫人。
谢夫人这也是第一次见朱慧。
朱慧现在的身份很是尴尬,谢夫人也没与他见礼,在见了第一面的时候,只是连口称赞。
半晌之后才道:“安心住着便是,若有需要之处,告知香月,让她吩咐下面人去准备。”
朱慧倒是没想到,谢夫人竟会这么容易就接受她。
毕竟昨日晚上,因为她的事情谢至还被罚跪了一晚。
谢夫人也不理会朱慧的诧异,又道:“你也可放心,谢至那孩子也有能力,能护你周全的。”
朱慧的性格也没有闺阁女子的娇羞,但在面对谢夫人的时候却是不知该如何说话。
谢夫人丢下这两句话后,吩咐香月好照顾朱慧便离开。
谢至与谢迁两人一道进的宫。
虽说谢迁对谢至的态度从始至终都冷淡的很,不过却也是在有意无意的搀扶着他。
谢至的事情,也就只有宫中弘治皇帝所信任的几人以及谢家少部分人知晓。
外面的那些朝臣自是不清楚此事,只是知晓谢至打了胜仗。
见到谢至这般,还以为谢至是在外面受的伤。
谢至把一些文官本就得罪的彻底,在抗旱之时,谢迁又得罪了一大批人。
见到谢家父子能与他们打一声招呼的,也就只有内阁的刘健,李东阳,以及平日与他谢家交好的几人罢了。
刘健见到谢至,笑着打趣道:“云中伯这还受伤了?”
谢至也不怕丢人,正要开口,却是被谢迁接过去了,道:“刘公,今日好早啊!”
这样的打招呼未免有些强硬。
但刘健也没别处想,笑呵呵的开着玩笑回道:“自是得早些啊,云中伯得胜归来,既然处置宁王同党,也要表彰云中伯,不是?”
这下,谢家父子二人同时略微尴尬一笑。
这个时候,他们还想着表彰不过就是天方夜谭,他们谢家能从这个事情中顺利脱身已是不易。
第208章 意想不到的旨意
群臣到达奉天殿之前没多久,弘治皇帝带着朱厚照便到了。
弘治皇帝落座,群臣见礼。
见礼之后,弘治皇帝抬手朝萧敬是示意道:“先宣旨吧。”
萧敬应了一声,随即便展开受伤明黄色的卷轴,道:“云中伯,接旨吧?”
谢至听到云中伯着实有些诧异,瞬间,在他的脑海之中过了无数种有关于这道旨意的内容。
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弘治皇帝若是当面否决了他的事情。
他也不能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抗旨啊!
这么多人看着呢,即便是为了脸面,对他这个抗旨的人,弘治皇帝都得有些表现才是。
在谢至愣神的功夫,萧敬又呼道:“云中伯,接旨啊!”
这个时候,与他一心的也就只有朱厚照那厮了。
谢至远远的瞧了朱厚照一眼,却是见朱厚照也是一脸发懵。
这厮真是靠不住,这么大的事情,他就不能提前打听一下吗?
谢至踌躇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前。
不接旨与抗旨也没什么区别,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直接痛快点呢。
谢至走上前,道:“臣接旨。”
萧敬这才开始了诵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中伯谢至勇武有能,平叛宁王朱宸濠乃有大功,今朕赐婚谢至与朱慧,望其能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样的赐婚着实也是有些马虎了。
谢至诧异,群臣也是一脸发懵。
这女方朱慧是谁,好歹说明一下吧?
这么就赐婚了?
谢至瞅了一眼谢迁还算淡定。
这么说来,这个事情还是他老爹促成的。
就知晓,他老爹是那种嘴硬心软之人!
就在谢至愣神的功夫,萧敬再次催促道:“云中伯接旨啊!”
谢至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旨意是得快些接的,这要在群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生了效力才行。
更得是保证弘治皇帝不会反悔才行。
谢至急急忙忙的脱口,道:“臣谢至领旨谢恩。”
一个藩王女子的闺名自不是那般轻易被人所熟知的,朝臣们只是猜想这个朱慧乃是皇家女子。
谢至这是结了皇亲。
至于这朱慧到底是哪家女子,还真就猜不到。
既然猜不到便有人开始问道:“不知这个朱慧是?”
此人或许只是为了吃一口瓜而已,谢至却是还无隐藏脱口而出,道:“陛下既已赐婚,虽为过门那便也是我谢至的妻子了,某的妻子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既然各位想知晓,某不妨告诉你,某妻乃是宁王朱宸濠八妹。”
谢迁和弘治皇帝满头黑线。
弘治皇帝这么隐晦的下这道旨意,其目的就是想等到这个事情生母煮成熟饭。
等到这个时候,即便朝臣反对,已是无多大阻力了。
哪成想,谢至竟当着朝臣的面直接承认了下来。
谢至开口之后,朝臣顿时哗然。
现如今对宁王极其家眷还未有处置结果呢,便下旨赐婚,这究竟是何意?
顷刻之间有言官开口了,道:“陛下,宁王谋反此乃株连九族之大罪,还未定罪,就先行赦免其亲属,实为不妥吧?”
现在在奉天殿的都察院御史也不是只有一人。
此人出口之后,另一人便紧接着又开口了,这人谢至还算认识的。
这不就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顾朴吗?
当初,辽东守军为冒功与朵颜三卫交恶之时,就是顾朴出去调查清楚的此事。
谢至与之虽没有过多交流,却还是知晓,顾朴倒也算是少有的正直之人了。
“陛下,此事臣也觉着着实不甚妥当,谢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现在这个赐婚表明的是陛下的态度,如此赐婚着实不太合适。”
顾朴此言一出,一众朝臣纷纷附和,道:“臣等附议!”
现在这个时候面对了这些质疑,往后脑袋便清净了。
谢至随即笑嘻嘻的道:“各位大人所言都极为有理,某可辞官。”
谢至一经说出此言,朝臣们的质疑声音更大了。
这个官哪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辞的。
弘治皇帝脸上有些不快,面对叽叽喳喳的群臣,愠怒道:“朕的旨意已下,难道尔等还要逼着朕食言不可,好了,此事也就如此吧,接下来便商讨一下对宁王极其党羽的处理。”
朱宸濠党羽除却谢至从南昌押解回来的僚属极其家眷之外,在朝中还收买了不少朝臣。
这些朝臣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庆云侯周寿。
圈子网之中,不仅有朱宸濠收买,还有依附于周寿的。
反正以宁王和周寿为原点,大小不论,缉捕的至少也有二百余人了。
此事算作是弘治朝最大,兴致最恶劣的一个的案件了。
这段时间弘治皇帝的态度也越发的强硬了,对那些朝臣也不再一味的妥退让。
怎么说来,弘治皇帝都是皇帝,他的态度强硬了,即便是言官也不再坚持了。
朝臣安静下来后,弘治皇帝出口问道:“谢至,此事是你一手所办,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
弘治皇帝既然问及了意见,谢至也就出口回答了,道:“臣以为罪魁祸首当诛,以儆效尤,依附于宁王之人,已造成实质性危害之人也当诛,至于其他从罪之人,也便网开一面罢了。”
无论对别人的处置如何谢至管不着,至少得把朱拱條保下来的。
谢至言说了这个意见后,紧接着便略微艰难拜下,道:“陛下,臣请陛下能放宁王之子朱拱條性命,臣在押其回京途中,所见其天真烂漫,全程并不清楚,被押送回京等待他的又是何种结果,臣一想到,如此一个孩童,被押赴刑场处决,臣心中便隐隐作痛。”
其实,从谢至内心出发,他是很不赞成这种连坐的。
谁家说是遇到一个不肖子,那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对那些人是何其无辜。
当年,朱棣进京诛杀了方孝孺十族。
到后世当中,世人都知方孝孺宁愿被诛十族,都不像乱臣贼子妥协乃是大义。
可谁能叫出,那被牵连的十族中人每一个人的名字。
那十族之人这样默默无闻的牺牲,连一个名字都不配传于后世,又是何等无辜。
紧接着,谢至又道:“臣请陛下能不仅赦免此案还未入学的孩童,往后涉案的孩童也能够一并赦免,臣以为,人性本善,还未入学,便一切还有教化好的可能,立法的目的不是要杀多少人,而是要看教化出多少人,天下臣民若皆能以律法,以道德约束自己,这岂不是意见幸甚至哉的大好事?”
谢至此言是有道理。
但看起来再有道理的一个事,却也依旧是会有人反驳的。
就像这个事情,谢至的话音才落,便有人出言道:“此言恐不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若赦免孩童,谁能保证这孩童将来不行前辈之所事?这是再给朝廷找麻烦?就拿此事来说,宁王子将来若是再兴兵,有了先前的教训,积累了经验,谁又能保证这次的平叛还能再顺利?”
这样的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回道:“此言是不无道理,难道因这个可能,便连个孩童都要斩杀,朝廷是没这个底气?还是没这个信心?”
谢至一番回答之后,另一人出言又道:“正是因株连之罪才使得一些心纯侥幸之人担心血脉断绝不敢冒险,若是知能留下血脉,岂不是要做铤而走险之路?”
这个说法更是有几分道理。
这个株连的初心,便是要以绝户而迫使一些人不敢铤而走险。
对这个反对意见,顿了一下,谢至才道:“是,此言是有理,株连的初衷或许也是如此,但也不尽然吧?唯有正妻子才是正统血脉,谁能保证就能刚好留下一个年龄相仿的血脉,即便有血脉在世,谁又能保证这个血脉在朝廷的教化之下,彻底与其家族脱离?”
连回了两人之后,终于没人说话了。
第209章 总算解决了
在谢至应对了两人之后,张懋出列,道:“陛下,臣以为谢至所言有理,孩童本就无大害,皆处死,倒是显得朝廷度量狭小了,一路行来,宁王子还不谙世事,全然不知愁滋味,如此之子若是能够教化好,为朝廷出力岂不是更好!”
张懋虽为武将,但在文臣之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
他这番话出口之后,不仅有武将为之附和,就连文臣也有人出言赞成了。
谢至就奇怪了,他说的不也是这个意思吗?
为何他的就那么多人反对,张懋出言却是有人赞成了。
更可气的是,张懋出言之后,谢迁也是站出来,道:“臣附议。”
在谢迁附议之后,以刘健和李东阳为首的几人也是纷纷附议。
算起来,文武之中至少已有一半赞成之人了。
弘治皇帝倒也不多说,直接挥手道:“那便以未入学孩童免罪,其余罪犯由三司商议结果呈交朕吧,无他事的话,便退朝吧!”
退朝之后,谢至离开奉天殿便一瘸一拐的追上谢迁,满脸堆笑的道:“儿子知晓陛下的旨意也是得意于爹的周旋,多谢爹了。”
好不容易才使得他老爹的态度转变了一些,因为这个事情又跌落到了谷底。
谢迁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谢至,抬脚便走。
在谢迁身边的刘健却是笑嘻嘻的打趣,道:“谢至那小子此战功劳甚大,你这怎么还不高兴了?”
谢迁现在的心情恐真是恶劣道极点了,连老友都不搭理了。
刘健也不觉尴尬冲着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你小子是个有才能的,年轻后辈中无人能比,好生干吧。”
李东阳也是随之附和,回道:“抽时间多拿拿笔,莫要懈怠。”
无论是刘健还是李东阳,都是在激励谢至。
谢至也承这份恩情,笑嘻嘻的回道:“小子明白,多谢两位世伯。”
谢至告别了刘健和李东阳之后,正准备出宫,萧敬却是一脸堆笑的道:“云中伯,陛下相召,请吧!”
弘治皇帝虽说下了旨意,心中恐也并非情愿。
谢至扯起一笑,笑嘻嘻的道:“不知陛下相召是所为何事?”
萧敬与谢至也相熟了,有几分揶揄,回道:“云中伯一向睿智,怎能猜不准陛下的用意?”
真是,就不能说几句宽慰之言吗?说什么大实话啊!
谢至转成了一脸苦笑,道:“某还有事,可不可以不去啊?”
萧敬竟是有些幸灾乐祸了,笑着道:“你说呢?”
谢至倒是想不去呢,可此事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把脑袋伸过去呢。
谢至脸上满是无奈,突然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问道:“不知殿下可在?”
萧敬岂能不知谢至的意思,却是并未给谢至递这根救命稻草过来,回道:“下了早朝后,殿下便回东宫去了,这些时日,殿下无他事之时便独自用功读书,詹事府的一些属官这些时间对殿下也是称赞有加,这些都得益云中伯啊,就连陛下也是长如此说。”
谢至扯起一道苦笑,他现在要的不是称赞,而是一个能与他共进退的队友。
弘治皇帝也就是面上看起来温和,若真动怒,谢至还真有些怕。
实在没办法了,谢至也只能是自己硬着头破上前了。
奉天殿距暖阁虽不是很远,但也是有些距离的。
今日谢至却是感觉这段路程比往日近了不少,他还没做好准备呢,暖阁便已经到了。
到了暖阁外面,萧敬笑嘻嘻的开口,道:“云中伯进去吧,陛下等着你呢!”
若是以往,谢至肯定什么顾虑都没有抬脚便进去了。
可今日却是不同,踌躇了半晌,又开口问道:“萧公公不进去吗?”
萧敬完全不给谢至面子,摆手道:“咱家还有事,云中伯自己去吧。”
留下此言之后撒腿便走,好像怕谢至拉他进去一般。
他是那种强买强卖之人吗?
萧敬走了,谢至只好进了暖阁。
进去的时候,还有候着的小太监直接帮他撩开了门帘。
谢至第一次觉得这小太监贴心的举动有些讨人嫌弃了。
暖阁之中,弘治皇帝正在御案之前捧着折子看。
谢至在门外与萧敬说了那么半天的话,里面的弘治皇帝不可能一点儿动静都没听到。
在谢至进来之后,弘治皇帝却是连搭理都没有。
谢至只好行礼之后,拜下道:“陛下,臣错了!”
不管有错没错,先来认错总归是没错的。
就像那些大臣嘴中老是喊着万死,又真有人真的愿意去死上一万次的。
谢至认错,弘治皇帝半天却也并未搭理。
不搭理就不搭理吧,谢至顶多也就是多跪一会儿,也不是没跪过。
许久之后,弘治皇帝才起身从御案之前走至另一旁的桌前坐下。
弘治皇帝才一经坐下,便有小太监上了茶。
直到此时却是还未搭理他,就好像他是空气一般。
弘治皇帝端起茶杯,谢至才又开口道:“臣既是认错,也是来感谢陛下的,多谢陛下成全,臣往后定竭尽全力,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许久,弘治皇帝才放下茶杯,道:“朕好像记得你说愿去归隐田园的。”
谢至说这话的目的不就是说自己已抱定了决心吗?
即便真让他去归隐田园,他还不愿意呢?
很明显,弘治皇帝不高兴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此事。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臣说的不是玩笑话吗?臣授皇恩才有了今日的一切,若是就这么着便归隐了田园,岂不是成了忘恩负因之徒吗?”
弘治皇帝瞅了谢至一眼,冷声道:“原来是玩笑啊?”
谢至赶忙接道:“是啊,是啊,臣只是玩笑而已。”
弘治皇帝也并未马上搭理谢至,片刻之后起身,才沉声道:“起来吧!”
既然让他起来,那便说明这个事就这么过去了?
谢至一脸的欣喜,满是兴奋的道:“多谢陛下!”
谢至兴奋倒是挺兴奋,只是在起身的时候踉跄了好几下才终有稳定了身子。
弘治皇帝随之出言,还颇有些担心的道:“怎么?受伤了?”
这个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好开口,谢至回道:“被家父罚了。”
弘治皇帝冷哼一声,道:“活该!”
弘治皇帝给人的形象一向都是温文尔雅的,像今日这般,谢至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弘治皇帝既然能够如此说话,也就说明,其内心之中并未有太大的怒气了。
谢至嬉皮笑脸的扯起一道笑容,说道:“陛下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唯一只娶一妻的帝王,有陛下做榜样,臣也想着能娶一个此生心爱之女子,也算是心满意足了。”
弘治皇帝此举即便不知晓后面历史也能猜到绝对是后无来者的。
若是有了机会,哪个男人愿意只采一朵的?
在这个事情之上,弘治皇帝并未多言,道:“此事朕也应了,望你答应朕的事情莫要忘记,给朕一个不一样的大明。”
谢至当然记得这个事情,回道:“臣记着,臣虽说还不知云中之地属宁王牵扯官员有多少田地,但臣想着,这些土地可标价售卖,首选普通百姓,可以分期还款方式,提前表明,凡是如此购买到土地者,即便家中有功名之人,也当永久纳税,唯有如此推进,才可使得土地兼并之况慢慢改善,朝廷所得税收也不至于全都落入大家之手。”
听了谢至此言弘治皇帝道:“嗯,此法倒也妥当,此事你着手办吧,既已解决宁王之事,抓紧时间回云中吧。”
第210章 张皇后相召
从暖阁出来后,谢至便直奔东宫而去。
好不容易才进宫一趟,总得去瞧瞧朱厚照那厮的。
朱厚照自从跟着谢至去了一趟云中,在回来后也不再像吴宽所谏言的那般每日按时授课了。
詹事府的侍讲也都是在特定时间为朱厚照授上几个时辰,就与朝中定期所举行的经筵差不多。
平日的时候,朱厚照也都是跟在弘治皇帝身边,学习如何处理朝政的。
这么一对一的教训,即便是个傻子,也能被教出来的。
到了东宫,谢至在内伺的告知下,在偏殿找到了朱厚照。
此刻的朱厚照正鼓捣他那香膏,听到谢至的声音,也没急着搭理,而是紧着完成了一个,才起身有些吃醋的道:“本宫真是嫉妒,本宫把你那折子拿给父皇的时候,你是不知道父皇那脸色黑成何种样子了,这不过才多长时间,竟还是直接下了道旨意同意了此事,真是不公平...”
谢至倒是没想到,朱厚照与他见面所说的第一句竟会是这。
谢至知晓,这个事情能够成功,是弘治皇帝宽宏,但更多的也是他老爹够大度。
若是他老爹不够大度,即便弘治皇帝下了这个旨意,他老爹都有好多办法把这个事情搅和黄了。
当然,对朱厚照的吃醋谢至也有些无言以对,也只能是不说话为好。
片刻后,谢至转移了话题,道:“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是应当多谢殿下的,若非殿下帮忙,臣这个事情也不会办得这般顺利,不知殿下看上哪家姑娘了,臣也愿帮着殿下牵这个红线!”
朱厚照摊摊手,无力道:“本宫整日待在这宫中,能见到几个女子?即便是本宫真有看上的,就像本宫如此这样的,还能由本宫做主吗?首先得是父皇母后满意的,其次得是满朝文武满意才行。”
朱厚照这话所言的是有几分悲观,不过却也是实话。
朱厚照是未来的准太子,他所选的太子妃,那必然是未来的皇后。
一国之母,皇帝自己都无法做主。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道:“殿下若实有看上的,臣愿为殿下周旋。”
不管将来谢至真的能否这般做,反正他现在所言的这番话却是让朱厚照颇为高兴。
朱厚照面上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回道:“好兄弟,有你这句话,本宫就满意了。”
说着便拿起桌上的香膏,兴奋的道:“谢五,你这香膏的配方真是绝了,本宫在这个基础之上又改进了一下,较之以前与本宫订购之人又多了不少,本宫倒是有些后悔定价低了,若是这样的话,就是五十两恐都有人来要的。”
这个香膏之中可是有谢至两成利的,朱厚照赚的多,谢至也不会赚的少的。
谁提起银子不高兴,谢至兴奋问道:“不知赚了多少。”
朱厚照直接从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翻出一账本,翻开几页查找了半晌之后,道:“从开始售卖香膏开始,已是净赚五万五千两。”
报了数目后,朱厚照便把账本递了过去,道:“你自己瞧吧。”
谢至也懒得管这些东西,把朱厚照递过来的账本,随手扔到一边,道:“臣就不看了,臣自是信任殿下的。”
紧接着,朱厚照又道:“你教给本宫的那个法子还真就有些效果,每次有人来找本宫弄着香膏的时候,本宫便满是为难,连三拒绝,最后不仅赚到了银子,就连吴师傅和王师傅都赞美本宫仁孝。
谢五你是不知道,本宫弄出的那香膏用在男子身上也甚是美妙,朝中大员都有不少人与本宫购买,买了之后对本宫更是称赞有加,你去打听一下,朝中多少人都在说本宫贤德。”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就说嘛,殿下听臣的总是没错的。”
朱厚照脸上笑容不减,笑嘻嘻的道:“是啊,是啊...你小子就是有谋略,也不知晓你小子使了什么招数,竟让父皇下了这么一道旨意给你。”
这怎么说着说着又回到这个问题之上了。
谢至笑而不语,撩起裤筒,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回道:“做任何事情都得是有代价的,为了此事,臣被家父罚跪了整整一夜,若非要参加早朝,还不知得是何事才能起来,殿下是不知道,臣跪着也就罢了,家父竟还吩咐管家看着,臣稍微没跪好,这么粗的棍子直接便朝臣身上挥过来,臣不知挨了多少棍,唉,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
谢至才觉着朱厚照那厮不错呢?听了他的卖惨竟是一脸的幸灾乐祸,道:“本宫就说嘛,谢师傅那般严厉之人,岂能轻易同意了你此事,你这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活该!”
不愧是父子,朱厚照这厮与弘治皇帝所言的还真是一模一样。
谢至给了朱厚照一个白眼,懒得搭理他了。
不过,朱厚照那厮说起来还算是蛮够意思的,幸灾乐祸了一番之后,竟招呼了内伺给谢至身上的伤处上了药。
瞧着谢至处膝盖之处,至少还有不下五十处的伤痕,叹道:“谢师傅真是够狠。”
张永上药之后,谢至穿好衣服,笑嘻嘻的道:“这身伤疤臣往后可自豪的告诉臣儿子,这是你爹为娶你娘留的,多好!”
朱厚照瞅了一眼谢至,不做回答,吩咐道:“传膳吧,为谢五也留一份。”
上早朝之前,不仅是大臣们不敢吃饭,就连皇帝也是不吃饭的。
毕竟吃早饭除了有上朝期间需要方便的可能,耽误的也是时间。
谢至在东宫也不是吃过一顿两顿了,也不客气,既然朱厚照让他留下吃饭,那他留下便是了。
弘治皇帝提倡节俭,所以在对宫中饮食之上也是颇为节约的。
在桌前坐下后,张永便给朱厚照和谢至面前放了粥。
在粥放好之后,朱厚照才道:“自你去了南昌之后,太皇太后那里多次派人请父皇过去,父皇都无回应,不过父皇虽没去见,本宫却也能看出来,在此事之上父皇还是颇为难过的。”
这个事情,不用朱厚照说,谢至也能够猜到。
周太后养大弘治皇帝,对周太后弘治皇帝也自是有情感在的。
现在要动周家,对周太后无疑也是一个打击。
谢至微微叹气道:“此事太大了,是周平投毒害了公主,陛下若是再放过周家,公主泉下难安,就是满朝文武都很大答应,而且周家敢做出如此事情,野心已是膨胀到极点了,今日放他一马,往后他便敢起兵,已是仁慈不得了。”
弘治皇帝态度这么艰巨,一来是要给朱秀荣报仇,二来恐就是为保大明社稷久安。
朱厚照喝了口粥,道:“本宫就说嘛,放任周家胡作非为下去,早晚得出事,就是可怜了本宫那妹子。”
提起朱秀荣,就连谢至都有些落寞。
那小丫头清脆的嗓音,可爱的形象,无不回荡在谢至的脑海之中。
说起这个事情,谢至和朱厚照二人久久无言。
就在此时,坤宁宫一内伺走进,与朱厚照和谢至行礼之后,道:“娘娘请云中伯困了去一趟坤宁宫。”
张皇后邀请谢至倒没什么压力,自是爽快的应道:“好,某稍后便过去。”
那内伺离开后,朱厚照便道:“稍后本宫与你一块去,本宫也是许久不曾被去母后那里了,自妹子出事之后,母后身子就一直不好,全靠着太医的药物调理着。”
丧子之痛,对妇人的打击自是会更大的。
毕竟女人在承受方面是要比男人差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