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张皇后的赏赐
吃了早膳之后,谢至便与朱厚照一道去了坤宁宫。
这次自朱秀荣出事之后,谢至第一次见到张皇后。
现在的张皇后与之以前相比憔悴了不少,眼神之中少了几分光芒,浑浊的眼睛,凄惨的面容,若不是精贵淡妆支撑着恐更为憔悴。
此时的张皇后正由张鹤龄和张延陵的夫人陪着。
不过,这二位虽贵为堂堂国舅夫人,那行事,那举动与普通市井妇人没什么两样。
谢至对她们二人孩子娘还真就没什么好感,与张皇后行礼之后,与她们只是只是淡淡示意也算是打招呼了。
这两个妇人倒是丝毫不在乎谢至的态度。
张鹤龄夫人笑嘻嘻的称赞道:“云中伯小小年纪真是好本事,宁王叛乱这么大的事情竟能这么轻易便解决了,那周家一个个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想不到他们竟敢大逆不道到敢弑君。
弑君没能成了,倒是可怜公主殿下,妾身可就只有那一个外甥女,好端端的就被那天杀的周平给谋害了。”
本来,张皇后也就是眼睛有些无神,面容有些憔悴而已,张鹤龄夫人这段话出言之后,张皇后脸上瞬间挂满了泪痕。
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
张皇后可是朱厚照的亲娘,朱厚照平时做事的时候或许是有些不靠谱,但却绝对是孝顺的。
瞧着自己老娘这般,也不管什么长辈,什么礼法了,直接冲着张鹤龄的夫人吼道:“给本宫闭嘴。”
毕竟朱厚照是太子,再与张家有些关系,那都君臣有别。
朱厚照这般怒吼一声,还是很有效果的。
张鹤龄夫人瑟缩一下不敢多言,眼睛畏畏缩缩的瞅着朱厚照也不敢说话。
朱厚照再次呵斥道:“给本宫出去,本宫有话要与母后说。”
朱厚照虽说是呵斥,但张鹤龄夫人却是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回道:“臣妇这便出去,这便出去...”
张鹤龄夫人跑了,剩下张延陵夫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半晌之后,指了指自己询问朱厚照意思。
朱厚照没好气的摆摆手,道:“你也滚出去!”
张延陵夫人这才风一样的往门外跑,许是跑的急,还与门框撞了一个满怀。
这其实真不怪朱厚照态度恶劣,就这二位每次进宫,有个好东西都要据为己有带回去。
这段时间,张皇后无心操心坤宁宫的东西,这二位带走的更多。
美其名曰是来陪张皇后的,其实却是吃住都由宫中负担。
每次吃饭的时候,还要点菜。
虽是素菜,却也是七八个的上。
张皇后没胃口,最终却是皆都落在了那二位的口中。
打发走了那二位之后,朱厚照才道:“母后,妹子已是不在了,母后还得当心自己身子才是,妹子的事情已是让父皇心力交瘁了,母后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父皇可如何是好啊?为了父皇,母后也当尽早走出悲痛才是!”
说句话是容易,但若真正履行的时候却并非容易之事了。
朱厚照一番话说完之后,张皇后拿出帕子擦了把眼泪,道:“本宫知道。”
说着,便是勉强扯起了一道笑容,笑着招呼谢至道:“云中伯,来,到本宫近前来!”
谢至也不客气,直接走至朱厚照身边,站在张皇后旁边,带着标准的笑容喊道:“娘娘!”
张皇后却是拉过谢至的手,道:“本宫知晓害死秀荣的人正是幕后的宁王,此番押解宁王进京乃是你的首功,为秀荣报仇,也是你一人所为。”
谢至也能够猜到,张皇后叫他过来必然是说这个事情的。
作为一个母亲,在得知自己女儿大仇得报,自是得亲自见一下这个为其报仇之人的。
对张皇后的这番话,谢至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这乃臣改做的,娘娘当心自己身子才是,臣看娘娘这段憔悴了不少,想必是胃口不太好吧,云中薛庄所产豆腐远近闻名,京中权贵富贾还有人千里迢迢从中采办,臣不日便将回云中了,等臣回去后,臣遣人送些进宫,娘娘应多开导自己尽早走出此阴影,陛下深爱娘娘,娘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于陛下打击将会更大。”
能说这样劝说之言的,也就只有真心关心之人。
这样的话就是张鹤龄和张延陵都没说过。
那二人只要进宫,便叫嚷着找周家人报仇,至于自己情况如何,他们却是从未真心关心过。
一想到这个问题,张皇后心中更痛。
片刻之后,张皇后出言问道:“谢至,陛下和照儿都信你,本宫想问你一句,望你能与本宫讲实话。”
张皇后这么说,谢至怎么有些紧张啊。
但,张皇后既然开口,谢至却也只能道:“娘娘请问,臣这人一向实诚,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娘娘请问。”
得到谢至的保证之后,张皇后才出口道:“你与本宫说实话,张家可否会成为第二个周家?”
这个问题,恐是在爆出周家参与刺杀朱秀荣之时,张皇后便已经在考虑了吧?
在这个问题之上,谢至回答的还很是实诚,道:“会,极有可能,人的野心是无限膨胀的,当张家有子弟不满足现有荣华,野心会促使他们行出不可挽回的大事来的。”
其实说来,张家也没有谋反的胆子。
再说了,就张鹤龄和张延龄这两人的货色,即便想要谋反,连周家走的远都不会有。
谢至回答之后,张皇后又道:“本宫自是知晓,张家子孙不可能永远富贵,本宫只盼着他们能够平安罢了,此事之后,本宫也会多加督促,望他们经周家的事情能够反躬自省。”
说着,张皇后便道:“拿云南沐家进贡来的玉器赐予谢至。”
张皇后赏赐这些东西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他为朱秀荣报了仇。
谢至没推辞,直接拱手回道:“多谢娘娘。”
这些玉器是一套的手镯,耳环,发簪的都有。
谢至虽说不怎么懂这些东西,不过看这色泽应当是不错。
不管怎么说,进贡到宫中的东西怎会差了。
谢至拿了东西,谢礼。
之后,张皇后便紧接道:“陛下下旨赐婚你与宁王八妹之事,本宫从寿宁侯口中知晓了消息,既是陛下下旨,想必那女子也该是良善之人,秀荣之事也不该牵扯到她身上去,这玉器你便拿给她吧。”
朱秀荣的事情虽说与朱慧没什么关系,但毕竟却也与宁王有些关系。
张皇后能如此轻易接受,那心胸也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
谢至能怎么着,也就只有谢恩了。
拿了张皇后的玉器,谢至便出宫回了家。
朱慧早就盼着了,见到谢至回来,脸上明显松了一口气。
在朱慧身边的谢至几个嫂子则是笑着打趣,道:“朱慧一早就张望着了,很是担心。”
谢至对这种打趣也不害羞,笑着道:“这说明某女人在乎某,好事。”
说着,便拿出了张皇后赐予的玉器道:“这是娘娘给你的。”
谢至当着几个嫂子的面,拿出耳环,道:“来,某帮你戴上。”
几个妇人自是待不下去,笑着道:“我等就不打扰五弟了。”
几人走了,谢至道:“朱拱條,陛下已答应留他性命了,至于如何处置宁王,三法司自会定夺,不过最后结果你当也有所准备才是。”
朱慧虽有些落寞,依旧还是点头道:“谢谢你了。”
谢至为其戴好耳环,又带上发簪,又开口道:“某不日便得回云中了,你便留在家中吧。”
朱慧却是不应,道:“云中再如何?你能去的,小女子便也能去得。”
这这性格,他喜欢。
第212章 回了云中
谢至回家没多久,便接到了弘治皇帝催促他即刻前往云中上任的旨意。
弘治皇帝此举绝对是故意的,他不过就是一小小县令而已,至于下这道旨意催促吗?
还让他即刻就去,美其名曰是云中不可长久无主官。
既然云中不能长久没有主官,又为何把他派去处置宁王叛乱,朝中也不是没有可以领兵之人。
既是把他派去处置宁王叛乱,那也完全可给云中再选个合适的主官了。
当然,谢至在心中再有抱怨,却也不能把这抱怨当着萧敬出口。
就萧敬那厮,他可是了解的很,他敢保证,就他现在的一个微表情事后都得一一传到弘治皇帝耳朵的。
当着萧敬的面,谢至笑的很灿烂,回道:“陛下也真是着急,某准备回家打声招呼便回去了,陛下这倒是又下了一道旨意,就这么一个小事,还至于下一道旨意,就这卷轴都比这个事情值钱。”
萧敬嘴角蠕动一下,道:“陛下这不是担心你有了媳妇便忘记了承诺之事吗?云中既然记得,那便更好,望云中即刻启程吧,咱家在出来的时候,陛下吩咐了,要瞧着云中伯出了城再回去,云中伯有需要安顿之处慢慢安顿,咱家也没事可干,可以等着。”
你这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还能干成啥事?
谢至收了卷轴,笑呵呵的道:“陛下既然有旨,某怎能再当耽搁。”
弘治皇帝让萧敬跟着,这明显是着急把他赶走。
能得弘治皇帝的赐婚旨意,谢至已是很满足了,不就是即刻去云中上任,去也就去吧。
谢至即刻就得走,宁王那里的事情还未解决,朱慧也不合适这个时候就走。
没办法了,谢至只得是把朱慧留于家中,托他老娘照顾着了。
他老娘说来也算是宽宏大量之人了,对朱慧身份的接受倒也能够接受。
“去了云中好生干,朱慧在家中自是不会受了委屈。”
有他老娘这句话,谢至倒也放心了。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多谢娘了,娘也不用担心儿子。”
安顿好朱慧的事情,谢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直接便出发赶去了云中。
贺良待在云中,没跟着谢至去南昌。
云中卫随着谢至去南昌的兵丁,在把朱宸濠等押回京师便返回了云中。
所以,此番谢至从京师回云中,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不过,京师距云中倒不算太远,虽无聊,但几个时辰的路程坚持一下也就到了。
谢至骑着马一路也没怎么停歇,差不多两个多时辰便赶去了云中。
走了一月之余,竟是没想到,云中竟是变成了如此。
一条条水泥铺设成的沟渠还在源源不断的蹚着水,这些水皆都被引到了田中。
田间还有忙忙碌碌的农人在耕地种植。
不知是谁最先发现了谢至。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喊,田间劳作的农人呼啦一下皆都围了过来。
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谢至都顾不及该回答谁的。
许久,谢至只能道:“本县回了云中也不走了,尔等若有事直接去县衙找本县就是,本县才回云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得及早去处置了。”
谢至这般开口了,围着他的那群人才渐渐散开。
一人开口道:“是啊,知县老爷忙得很,哪能和我们这般下瞎耽误工夫。”
与这些人分别之后,谢至不知晓又遇到了多少次这样的情况才终于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不仅王守仁和唐寅不在,就连贺良也都不在衙中。
经询问差役,才知晓王守仁正在云中卫练兵,唐寅负责县中教化之事,也不知晓在具体哪里忙,而贺良忙着县中的一些杂事,每日也是两脚不沾地。
至于随着谢至来的另一人徐经便更不用说了,这个时候的他正忙着在天津卫建造大宝船呢。
原以为建造宝船的事情又会引来一些言官的弹劾。
却是没想到,正好在此时出了宁王的事情。
那些言官的注意力都在宁王身上的,倒是忘记了这茬。
县中的事情基本上都有人在各司其职,也无需谢至过多操心。
但他闲下来却也不能去打扰别人,知晓王守仁和唐寅在做什么他也不打扰了,直接回了自己书房。
至于云中这一段时间的近况,晚饭一块吃饭的时候再一道交流也不迟。
谢至回了书房屁股还没坐稳,便有差役报道:“知县,有民告状。”
谢至在云中做这个知县也将有半年时间了,总体来讲,云中的治安还算不错,升堂问案拢共也没几次。
现在既有民告状了,谢至也只得是应道:“拿本县官服来!”
穿了官服,谢至信步走进了正堂。
走了流程,询问了状告之人的名字,谢至才道:“刘福,你说吴郡害死了你家牛,可有证据?”
刘福一个大老爷们脸上挂着泪,哭的嗓子都有些沙哑,坚持道:“就是吴郡害死的,他借了我家牛去犁地,不是他的他也不心疼,可劲的使唤,生生把它累死,这牛还是小人爹在早年的时候用尽家中积蓄买来,快二十年了,乡里好多人家都卖了田,小人家正是这老牛在,才勉强活口。”
听刘福这般说,谢至了然了。
一头犁地二十年的耕牛,想必寿命也到头了,若说是吴郡害死的也不尽然。
谢至又问道:“你与那吴郡何种关系,你又为何要借牛给他?”
刘福声音嘶哑,回道:“小人与那吴郡一块长大,头几年他为安葬他爹,把家中的五亩薄田卖给了马家,他种田也是在给马家种,后来知县老爷到此后,还了他的田,今年灌溉之后,他便来与小人借了牛,小人看在两人一起长大的份上,自己家还未种呢,便把牛借给了他,哪成想,他竟然硬生生害死了他。”
刘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的好不凄惨。
其实,谢至也能够理解,毕竟这个时候的一头耕牛,是相当于家中的一个劳力的。
个中原因谢至虽说也能够猜想到一些,但断这种事情是得以理服人的,总不能他一人说了算的。
“来啊。”谢至喊了一声,道:“去传吴郡上堂回话。”
李甲出列,正准备领命出去。
在堂外零零星星围观的人中,钻出一人,喊道:“小人在此,小人在此...”
自谢至到任之后,每日升堂问案皆允许百姓观摩。
不过,现正是农忙的时候,谢至虽给了这个机会,观摩百姓却是寥寥无几的。
既然吴郡在,倒是省的在浪费时间去找一趟的。
谢至出言命令衙役把人放了进来。
那汉子一进正堂,便率先拜下行礼道:“小人吴郡拜见知县老爷。”
谢至出口朝刘福询问,道:“他可是吴郡?”
刘福态度不善的瞅了一眼汉子,点头回道:“是。”
既然是的话,那就好办了。
谢至又问道:“你为何在此?”
这吴郡好歹也是被告,这出现在观众席中是何意思,难不成是心中有鬼,耕牛的事情还真就与他有关?
吴郡大概是觉察出了谢至的怀疑,赶忙解释道:“小人得知刘福进城便想到他定是来告状了,便随他一块来了。”
谢至又问道:“为何要随他一块来?”
具体原因如何,那都得一一问明白,这样也才能让刘福心服口服。
吴郡回道:“小人刘福既然告状,知县老爷必定会宣小人上堂的,所以便在外面候着了。”
说着,吴郡便以头触地,又道:“知县老爷明察,这个事情真与小人没多大关系,小人借了刘福的牛,那是当祖宗一样供着的,每日吃的都是小人儿子割回来的鲜草,不止如此,小人还把睡觉的地方让给了那牛,小人一家在外面睡,小人怕晒着他每日早晨凉快那阵出去,天热了就回来,晚上太阳下山凉快了才拉出去耕上一会儿,小人都没这般伺候过小人爹,小人是在是冤枉的很,不知怎么,睡觉的时候,那牛还好好的,早晨小人想拉出去再耕会儿,才发现那牛竟然死了,本来,没多大会功夫,小人那地也就耕完了。”
如此对待,那可真是如祖宗一般了。
第213章 断耕牛案
不过,吴郡说的是一方面,还得靠其他人证证明才能佐证他所言的这些不做虚的。
谢至听了吴郡所言,也没多说,朝一旁的李甲吩咐道:“去刘家庄找几人来佐证。”
接了谢至的指令后,李甲随即离开了县衙。
这次李甲并未走了片刻就能回来,谢至在喝了好几杯茶,才终于见到了李甲的身影。
在李甲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人。
进了公堂,不等谢至询问,李甲便主动道:“知县,这四个是吴郡和刘福的邻居,这个乃是刘家庄的村正。”
李甲介绍之后,五人齐齐朝着谢至见了礼。
谢至抬头,问道:“吴郡邻居是你们两个吧?吴郡在借了刘福耕牛之后如何对待,你等来说说。”
这样不知情况的佐证反倒是更有效力。
被点到名的两人,其中一人率先道:“吴郡对那牛是颇好,全家人在外面睡,牛在他那房子睡,那真是快当祖宗供着了。”
另一人接着也道:“吴郡也不舍得让那牛多耕地,每日也就是凉快之时牵出去耕上一会儿便又回来了。”
这样的两份证词虽说简单,倒也可证明吴郡所言不虚。
谢至点头,招呼一旁记录的书吏道:“先让他们画押。”
人证画押往后即便有案件纠纷,也好查找。
在那两人画押后,谢至摆手道:“行了,你们二人出去吧。”
在二人出去后,谢至才开口道:“村正,本县也不甚懂牛,你说如此那牛可能被累死吗?”
能不能的,谢至说了效用并不大。
村正拱手回道:“自是不能,知县老爷,其实,刘福那牛岁数也不小了,哪是累死的,那就是老死的,牛死了,刘福不甘心,非要说是吴郡害死的,小人多次劝说,他也不听。”
村正这般开口后,刘福依旧梗着脖子道:“就是被他害死的,以前好好的,怎偏生到了他手里就死了。”
村正看了一眼刘福,无以言对。
谢至这下也算是明白了,刘福不见得不知晓他的牛是病死的。
只不过牛死了,他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
谢至扯起了一道笑容,也不怪刘福咆哮公堂,笑嘻嘻的道:“刘福,你的心情本县甚是理解,你来状告吴郡累死了你的牛,你就说,你想要吴郡怎么办?是为你牛陪葬,还是陪你银子?”
这个问题,刘福恐都没有考虑过。
谢至出口后,刘福一时之间无从回答。
谢至也不恼怒,微笑着道:“此案的关键还是在这头牛身上,其实,刘福你应该也清楚,这牛即便你不借与吴郡,它的寿命也到头了。”
谢至直接点名明,刘福不说话了。
片刻之后,谢至起身走至刘福身边,道:“这其实怪本县,本县也没亲自下过地,不知情况,只想着给你们安排了田,又安排了灌溉,却是殊不知种田也还是需牛来助力的,这样吧,本县以私人名义在两狼山养牛,你们需要耕地,可租耕,这样的话会减少你们养牛的成本,也会为你们解决了耕地的麻烦,如何?”
也许是谢至的这个问题太过于先进,他的这番话出口之后,京师许久没得到回应。
总归来说,还是村正见过的市面比较多,率先出口问道:“租耕?小人家中若是需要可去租牛回来,然后耕地之后再还回去?”
谢至点头,道:“是啊,如何?”
那村正点头沉思,回道:“好倒是好,只是这价钱?”
既然好,那其他的也就好办了。
谢至重新在桌案之前坐下,开口道:“本县初心本就是为富我一县百姓的,自是在你们承受范围之内,你等若是都租不起了,那本县弄这个东西又有何意思。”
谢至突发奇想弄出了这个事情,可刘福那里的事情却是还未解决呢,谢至又出口道:“本县这里的更牛自是不会这么快就能够解决,吴郡,刘福能在自家还未种完之时便把耕牛借给你,可见他与你关系匪浅,他的牛虽说是老死,却也死在你手里的,你便帮着刘福先把春耕的事情解决了。”
吴郡看了一眼刘福,虽得来了刘福的一个白眼,却还是很是欣喜的应道:“好好好,小人先种,也先帮着刘福种完。”
吴郡回答的一脸欣喜,刘福却是从始至终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不过刘福虽说未说话,但态度却也是证明,他是赞成谢至的这个处理意见了。
既然原告也没意见了,那这个事情的处理便也就结束了。
解决这个事情之后,村正却是开口问道:“知县老爷,刘福那牛?”
半晌,谢至才反应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耕牛是重要生产力,朝廷有律法规定,不可吃牛肉。
自然,若是病死老死,自然死亡的牛也是可以吃的。
谢至回道:“刘福同意,你们可以食用。”
这个时候的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那么大一头牛,估计没人舍得直接埋了。
......
晚些的时候,王守仁,唐寅知晓谢至回来,也都赶了回来。
王守仁一开口便出言问道:“怎样?平叛还算顺利吧?”
历史上平定宁王的事情可是由王守仁完成的。
现在谢至去做这个事情,怎么像是抢了人王守仁的功劳。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自得的道:“守仁兄练出来的兵怎能差了D的,很是顺利,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宁王。”
王守仁不计荣辱,对谢至的恭维也没丝毫的一样,脸上的笑容淡淡的,温和回道:“既是顺利,那便好。”
唐寅却是在一旁打趣,道:“此番你功劳卓著,不知有何封赏,说出来让我等也为你高兴一下。”
这个问题就尴尬了,就朱慧的事情,他不被责罚就已是不错了,还指望着封赏,谢至想都不敢想。
对唐寅的打趣,谢至笑嘻嘻的道:“某文人出身,已有了爵位,别的可就不指望了。”
三人正说着话,贺良匆匆跑了进来。
见到贺良也不顾寒暄,直接报道:“知县,刘家庄送来了牛肉,小人回衙的时候正巧碰上。”
刘家庄的人还很够意思嘛,还真送来了牛肉。
谢至道:“送到后厨去,把送牛肉的人喊到此处来。”
毕竟是个县里面送礼来了,谢好歹也是得感谢一下人家的。
没成想,贺良却是回道:“他们没进来,把东西留下人便走了。”
走那般急,难道是怕给他们银子?
王守仁和唐寅不在衙中,谢至便把先前刘福告状的事情讲了一遍。
随后,出口道:“某想着由两狼山出面养牛,然后在耕地需要之际再把这些牛租出去,这样省去了寻常人家养牛的成本,也能为他们减缓些压力,而我们养牛不仅可用之耕地,若是奶牛的话,还能喝牛*,牛*应当是比羊奶好喝的,至少不会有羊膻味。”
王守仁点头,唐寅问道:“你不会还想着卖牛肉吧?”
谢至着实有这个意思,点头应道:“是,某是有这个想法,朝廷只规定不准宰杀耕牛,也没说不准宰杀肉牛啊,若是用来吃肉的肉牛宰杀贩卖,与羊肉相同,想必也能赚不少的吧?毕竟牛肉的食用就比羊肉好不少,这可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王守仁和唐寅是否吃过牛肉,这谢至就不知道了。
唐寅一脸鄙夷,道:“刚认识你之时,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了解之后才发觉你竟也是这般满身铜臭。”
在外人面前谢至要保持形象,尽量要表现的正人君子一些,可当着唐寅也算是自己人了,何必再做作。
谢至回道:“某本就是俗人一个,某也并不想做君子,怎样,此事还不错吧?贺良,这个事情你去做,养羊我们也有经验了,把这个牛场就安排在羊场附近,先买些耕牛,帮着县中百姓完成了春耕,之后再完善其他的事情。”
第214章 不可撼动的墙
唐寅嫌弃谢至满身铜臭,那桌上的牛肉却是没少吃。
别看他们这些人出身都不凡,但自从到了这云中,却也是并不能时长吃肉的。
好久不见荤腥,偶尔吃上一顿自是会觉其美味无尽。
酒足饭饱之后,王守仁才把暂代的云中事务与谢至做了一番汇报。
在引水灌溉之上,云中县衙收各方权贵士绅银共计五万余两。
瞧瞧这些黑了心肝的,就光只是灌溉一下便能收银五万余两,这么多年下来,得欠朝廷多少赋税啊!
谢至听闻忍不住抱怨上几句,道:“到现在牵扯到宁王叛乱中的那些人皆都被缉拿了,余留在云中的私田有几何可有了统计。”
王守仁回道:“云中不曾有,其他地可就不得而知了。”
也是,云中占据土地最多的乃是马家。
马家扳倒,那些田要不还归到普通庶民手中,要不就是在官府手中。
谢至点头,言道:“没有便好,倒是省事了,不过其他州县此种情况就不甚乐观了吧?某与陛下谏言,这些参与谋反,而被没收的土地不可再被权贵和皇亲瓜分,要悉数落到普通庶民手中,如此能养活一部分庶民,朝廷也才能从其中收到赋税。
而那些庶民定是无能力购买这些土地的,唯一的办法,便是让他们租种,比如说一亩八贯,可分八年还清,每年只要交够一贯,那八年后这土地便可属他们私产。
为保后顾之忧,还需与他们说好,这些租种的土地只在秋收后收一定赋税,平时不会横加任何税收的,当然,既然他们租种,这些土地也不能随便买卖。
要知道,那些权贵士绅手里的土地越来越多,最关键的原因便是因加在普通庶民身上的苛捐杂税太多,有的庶民辛苦一年,最后全家不仅填不饱肚子,反倒还欠下朝廷税收。”
谢至所说的这些一点儿都不夸张,王守仁和唐寅也属能够体察民情之人,自是清楚谢至所言不虚。
叹了一口气,谢至又道:“若想富民强国,唯有如此循序渐进才行,不然的话,必会遭那些权贵的反扑,到时这般压力,陛下那里恐都顶不住。”
王守仁和唐寅愿意放弃功名,跟着谢至去治理一个小小的云中,也是因赞成谢至的想法,想跟着他做一番事情的。
说到这里,王守仁问道:“那接下来便把这些田租种出去?”
谢至点头应道:“嗯,这个事情是应该及早解决,陛下只口头答应了某这个事,并无旨意下发,我等也无法办这个事情。”
毕竟那也不是云中地界的,谢至是有好几道钦差的身份,但却并不没有负责租种土地的身份。
谢至即便想去做,他不过一个知县,其他州县的主官也得同意啊。
弘治皇帝能下发旨意赶他上任,就不能一并把这道旨意下了吗?
是否交给他办,总得是有些说法吧?
这么拖着,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这个事情既然无法解决了,那所要考虑的便是云中一亩三分地上面的事情便是了。
“也莫要为此事纠结了,陛下既同意,无论委派何人处理这个事情,不久总归也是能够有旨意下发的。”
顿了一下,谢至神秘兮兮的问道:“水泥作坊那里还在持续不断地产着吗?”
县中大半部分的事情都是由王守仁负责的,所以在问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王守仁做了回答,回道:“是啊,一直都在产着,为关中之地解决了沟渠事情后,制作过程也是颇为熟悉了,每日所产几乎达到开始那段时间的两倍之多了,只是如此多的水泥,一直堆放在库房,要不先停停...”
水泥如此绝妙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出来,怎能说停就停。
谢至赶忙摆手拒绝,道:“可别,你们难道没想过这东西除了弄着沟渠之外,还会有其他用处?”
不得不说,见识是会局限眼界的。
就连大名鼎鼎的王阳明,被谢至这个问题问的都有些发懵,许久才出言,道:“还有其他用处,是什么?”
唐寅的聪明都在诗词书画之上,对这些实用性的问题更是考虑不到。
没办法,既然他们想不到,那也就只有谢至亲自给他们演示一遍了。
谢至朝外面招呼了一声,喊道:“贺良,贺良...”
招呼来了贺良,才道:“去拿袋水泥,再拿平日砌墙的石灰,再那些青砖来。”
这些懂些虽说让贺良有些费解,但还是应了一声,很快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县衙院中。
一大堆东西同时摆放在一块,直到现在,王守仁和唐寅才反应了过来,先后出言道:“这水泥还能砌墙?”
倒是不算笨,能自己想明白。
谢至不置可否,亲自蹲下身开始用这些青砖就在院中分别能以水泥和石灰砌了大概二十几层的墙。
在砌好之后,谢至有用水泥和石灰分别在外面涂抹了一层。
他这水泥本身就具备优势,既是比拼那便既要同等以待。
不然的话,他那水泥取胜,别人还以为是靠着作弊呢。
在一切完成之后,谢至拍拍手,道:“好了,明日就让你们知晓这水泥的妙用,就这水泥定能让我大明的基建不知强大多少程度,若是用得好的话,在城墙之上,即便用上火炮,也绝奈何不了他分毫的。”
弄好了水泥的事情,几人倒也没多聊,各自回房睡了。
押送朱宸濠回京的一月以来,谢至也没好生睡过一觉了。
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是得睡充分了才行。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王守仁和唐寅都没出去,等着见识谢至这个水泥墙壁的妙用之处。
见到谢至醒来,也不容谢至洗漱拉起他便走。
到了院中的那两面墙壁前,唐寅一脸疑虑,道:“这墙也没什么不同之处吧?你这水泥砌墙的妙用又在何处?”
能提出不同意见,有时候往往会是真朋友的。
在事实真相没出来之前,谢至也是允许有不同意见的。
对唐寅心中的这个疑虑,谢至没多说,只是招呼李甲,道:“你去找个大锤来。”
谢至交给了贺良圈养耕牛之事,贺良一大早便去忙了。
耕牛虽说不算稀缺,但买卖起来却并非那般容易。
毕竟谁家有牛,那都是用来耕地的,也没有买卖的打算。
李甲听了谢至的吩咐,很快便招来了大锤。
在大锤招来之后,谢至也不多言语,直接指了指用白灰砌成墙壁道:“砸下去!”
谢至如此出口,李甲还以为听错了,紧了紧手里的大锤一时忘了动手。
站在李甲身边的唐寅早就等不及见证效果了,瞧着李甲这般婆婆妈妈的,二话不说,从李甲手中抢过大锤,出口道:“在下来。”
唐寅砸墙,谢至还真有些不放心。
这石灰砌成的砸下去是没问题,可水泥砌的可就不一样了。
万一砸墙没成功,反倒是伤到了自己,那可真就不太好了。
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少一个人可得耽误不少事的。
可谢至若是阻止,唐寅势必会以为这水泥墙他捣了鬼。
算了,砸就砸吧,哪能那么没运气,碰巧就伤着了呢。
拿了大锤的唐寅,举过头顶,直接便朝着那强上砸去。
不过说来,那石灰砌成的墙也还算结识的,唐寅砸了四五锤,那墙才终于应声倒了下去。
在砸倒那石灰墙后,唐寅害还冲谢至打了个招呼,道:“在下可真砸了?”
砸就砸吧,这还有假不成。
谢至点头应道:“砸吧。”
得到谢至的同意,唐寅举起大锤,又砸向那水泥墙壁。
水泥墙壁的声音与石灰墙壁明显有颇大不同。
这水泥墙壁的声音更多的是沉闷。
唐寅在砸下第一锤的时候恐就已经觉察出不同了,惊疑一下,又紧了紧抓在锤子上的手。
但这次,在砸了将近十几次,那水泥墙壁依旧纹丝不动。
第215章 旁落他人之手
唐寅砸了十几次没能撼动那不过才二十几层的墙,一旁的王守仁看不下去,忍不住从唐寅手中接过大锤,道:“在下来。”
唐寅一脸惊奇中,把手中的大锤递交给了王守仁道:“着实坚持,震得手都疼,守仁兄注意着些。”
王守仁毕竟擅长骑射,自不是唐寅这般普通书生能比的。
唐寅可完全没必要担心人家的。
王守仁应了一声,从唐寅手中接过大锤便朝着那墙壁砸去。
王守仁抡起的大锤明显比唐寅的带劲儿,可算是虎虎生风了。
即便如此,在王守仁抡到第十锤的时候,那墙体才终于出现了一丢丢的裂缝。
在又砸下四五锤的时候,那墙体才终于轰然倒塌。
砸倒墙壁之后,王守仁戳着自己双手的虎口,叹道:“确是结识的很。”
只要承认这水泥的价值便好。
谢至笑了笑,满是自得,道:“早就与你们说了,你们还不甚相信,某弄出来的东西,自是清楚他们的妙用的,贺良忙耕牛之事,也抽不开身,这售卖水泥的事情,倒也每个可趁手的能用之人啊。”
王守仁和唐寅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总不能让他们放下手中的营生去忙这个事情的。
这个事情赚的银子再多,与他的计划来讲也不过是小道。
叹了一声,谢至道:“这个事情某来想办法吧,实在不成的话,那只有某亲自来办了,守仁兄,你就负责云中卫的训练,务必要把那些兵丁训练出来,兵者强国之基,这些兵丁迟早是能够派上大用的,伯虎,你便负责好县中教化之事,教育乃国之百年大计,不可懈怠,咱云中恐是大明所有州县邪淫奸盗者最少的吧?”
这个事情着实是唐寅人引以自豪了。
县中少了这些事情,那便说明他的教化起到了效果。
谢至话音落下,唐寅笑吟吟的回道:“那是自然,将近一年十年,咱云中并无上报刑部的任何案件。”
当然,没往刑部上报着实也是无需上报。
一些小打小闹,比方说昨日的那个耕牛案,根本就没任何上报的必要。
这些功劳是与唐寅有关,谢至自是也不可否认。
“罢了,你们便负责好自己分内之事,另外,这个水泥不止建造房子牢固,而且还可铺设路面的,有了水泥总得是先把我云中的路都建好的,要想富,先修路,这得是首选之事,你们去忙吧,这个事情某来做吧。”
王守仁和唐寅虽都不是一般人,但却也并未都有三头六臂。
哪能让人家分身再去做其他事情。
没办法了,这些事情还得是谢至亲力亲为了。
当日,谢至便带着李甲去了水泥作坊。
现在谢至不仅需要解决想把这个水泥抬到高价,所需要的便得是把水泥的妙用让别人所熟知才行。
而在这之前,倒是很有必要先把云中的官道都先铺上。
毕竟是自家的东西,总显得让自家人赚些福利的。
堆放水泥的仓库就建在水泥作坊的旁边,估计已有上万吨了。
不过这些水泥也就是看着多,就是铺设云中的这些官道估计也不过只是勉强够用而已。
若想售卖这水泥,还得需要加大生产力度才行。
才到水泥作坊,谢至正准备安排人开始丈量铺设水泥之际,有差役领着他意想不到的一人到了水泥作坊。
这两人的出现决然是在谢至的意料之外。
“大哥,二哥...你们怎来了?”
谢正嘿嘿一笑,道:“爹让我来帮帮你的忙,老二他来年要参加乡试,就去你那书院读读书,有功夫的话也能帮帮你的忙。”
这是瞌睡有人送来了枕头?
自家兄弟,比任何人都放心啊。
有谢正和谢丕两兄弟在,他完全不用担心水泥作坊配料泄露。
不过,这个时候他老爹把他这两个哥哥弄出来,是啥意思?
不放心他,来监视他了?
他也不是那么老没分寸啊。
自然,谢迁无论啥意思,他这两个哥哥这个时候来,总归是为他派上用场了。
“大哥,二哥,你们来的正好,某正好有个事情需有人来做。”
谢至领谢正和谢丕兄弟二人到了作坊旁的一偏室。
这里乃是供作坊的那些头头们歇息之处。
现在这个时候,这些人都在作坊忙活,这里倒是空无一人。
谢至自水泥作坊弄成之后,便去忙活宁王的事情了,这里也不曾到过。
对这里的事情也不甚熟悉,带着谢正兄弟二人进去后,也不过将就能找到个坐的地方而已。
邀着兄弟二人坐下之后,谢至开口了,道:“目前紧要之事便是把水泥卖出去,这水泥除却用在沟渠之上,建造房子也是蛮有效果的,在这方面已然是有了实践做证明了,另外一个事情,便是为云中的官道做硬化,把所有官道都以水泥铺设。”
谢正只知晓水泥是用来弄沟渠的。
谢迁亲自负责的此事,在回去之后对此事可是赞不绝口。
现在这么好的东西要铺在官道之上?这岂不是浪费!
谢至不等谢正询问,接着便道:“这水泥看似实用,其实也就是因一个新字,本身成本并不高,即便在云中铺设官道也用不了多少成本的,先做了吧,下雨之时也用再泥泞不堪了,先把这个慧民之事解决了,至于如何把这水泥推销出去,便由你们做主了,凡是购买水泥之人必是官宦之人,对于这等人千万不要心慈手软,把水泥的价钱死劲往上抬。”
普通庶民,能以茅草建造房就已经很不错了。
一般殷食人家能够夯土为基造房已算不错。
能够以青砖建房的那都是家中有些积蓄之人,为保房子牢固,这些人也有能力拿起这个银子的。
把这个事情交给谢正和谢丕后,谢至也算是放心了。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农忙之际,铺设水泥路面的事情,只能是招那些流民来干。
把这些流民招募过来,也完全不用担心在这个水泥路铺设完成之后,会无法安排他们。
现在云中的作坊是越来越多了,人口是第一生产力。
流民越多,云中才能够更为快速的发展。
其实,谢至把水泥的事情交给谢正和谢丕,他是准备解决那些参与宁王叛乱之人土地的售卖的。
这个事情毕竟是谢至从后世带过来的,他担心别人做不好。
他也有百分之百准备绝得弘治皇帝定会把这个事情交给他的。
事实证明,是谢至多想了。
弘治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这个事情交给他。
等了一日,直到晚上都没等来弘治皇帝的旨意,倒是等来了朱厚照那厮。
朱厚照身着着一身蟒袍,满脸的意气风发。
见到谢至,也不用他行礼,直接兴奋的喊道:“谢五,本宫又出来了,没想到吧?”
不就是出个宫,至于吗?
谢至瞅了一眼,幽幽问道:“殿下莫不是偷偷跑出来,若真是如此,可别怪臣不够意思,臣还得遣人送殿下回去。”
朱厚照那厮也不恼,昂着自己高贵的头颅,朝一旁的谷大用使了个眼色,出言道:“你来,告诉他!”
谷大用自是知晓谢至现在地位,对谢至自是也不敢有丝毫不经敬,笑嘻嘻的道:“是这样,陛下委派殿下全权处置宁王一党被没收田地之事。”
“什么?”谢至震惊了。
他就说,为啥迟迟等不到弘治皇帝的旨意,原来这个事情是便宜他儿子了。
谢至震惊之余,语气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嘟囔道:“那便恭喜殿下了,云中也没宁王余党的田地,不知殿下到此的用意是何?”
第216章 高价兜售
朱厚照现在的心情正美着呢,哪能听出谢至话里的揶揄,笑嘻嘻的道:“父皇说,此建议甚是可行,让本宫操作之前先与你请教。”
只是请教,也不说带他一个,真是不够意思。
罢了,他好歹也做过朱厚照的伴读,朱厚照若是出息了,他这个伴读脸上也算是勉强有些光。
“既是如此,那殿下坐吧,臣慢慢道来,其实这个事情也甚是简单,毕竟这些田地现都已被没收于朝廷手中了,朝廷如何分配,那都由朝廷做主,那些皇亲贵戚,朝中大臣的也无法多说,顶多也就是会有人说上几句这样做不妥。”
谢至仔细介绍了自己的想法,把自己早就做好如何操作全都一五一十的分享告知了朱厚照。
无非就是现在各县张贴告示,让县中百姓知晓。
本县百姓若是无能力,或者不愿租种的话,那便再由外县的百姓负责。
自然,这些田地即便由百姓租种,那也得是在真正的庶民手中。
决然不可倒手,又流转到另一官宦权贵手中。
因而,在租种土地的百姓中还得存在契约,不管是为还清租金,永不准自由买卖,即便要买卖也必须是在官府同意之下。
为避免这些土地,再次有免税的情况出现。
自是还应该规定,不论这些土地是否易主,接不享朝廷免税政策。
有了第一片的试验,往后天下所有土地都将不再享受免税的机会。
这也与谢至当初所言的以一县富一国不甚相同。
以点及面,由一个小点组建的画成一张大饼。
朱厚照可也是反应敏捷之人,谢至简单介绍了一番之后,他便已是了然,回道:“嗯,怪不得父皇说此计甚是不错,本宫也觉着不错,你这样说的话,本宫也就明白了,你便瞧着吧,此事本宫定能够办妥,此事是本宫第一次单独做的事情,定要让父皇刮目相看。”
朱厚照这般说,谢至突然之间释然。
自他来了这里,身上的光环已是不少了,多一项少一项的已是没多大关系了,朱厚照可就不同了。
他的形象不过才刚刚扭转,还不曾单独去做一件事情呢。
也有必要做成个事情,让他老爹刮目相看一回了。
谢至起身,走至朱厚照身旁,在他的肩膀拍了一把,笑嘻嘻的道:“那臣便预祝殿下马到功成了。”
朱厚照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起身道:“好了,本宫走了,你忙吧。”
朱厚照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在走之前,又停下脚步,道:“对了,宁王一案已有了结果,首犯及王府为首僚属斩,周寿一脉斩,周彧一脉流放,其余参与余党皆按罪,或贬或流。”
这些主犯的处置结果,谢至知晓便就行了。
至于其他人,谢至也不认识,如何处置与他不关系并不大。
顿了一下,朱厚照才道:“至于朱慧和宁王儿子,父皇也赦免了其罪过,另外凡未入学孩童也皆赦免。”
这个事情谢至只关心的是前半句。
朱厚照话音才落,谢至便拱手道:“谢陛下了。”
在这个事情之上,谢至本是有大功的,现在却是再也没有了他的封赏,他倒也不在意这个事情。
朱厚照欲言又止,半晌之后出言道出了一言,道:“你满意便好。”
朱宸濠那里的事情解决,谢至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朱宸濠的事情在没解决的时候,谁能够保证,弘治皇帝是否会因顶不住压力,而把朱慧也一道咔嚓了。
......
半个多月时间过去,贺良那里的耕牛已用在了田里。
谢正和谢丕兄弟二人的团结协作之下,已在解决县中的官道了。
流民多,干起活来自然也就快了。
不过半个月时间,县里面通往外县的官道便已经修葺完毕。
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便剩下,两狼山通往山下的了。
这里完成之后,考虑的便是各村相连的了。
自然,按照县中目前产水泥的能力,也不过是只能把这些官面之上的修完,至于各村每户门前的暂时还达不到。
不过能把这里的修了,已是方便不少。
因陶瓷作坊往来于云中的客商本就不少,这水泥路面的事情,自然是让这些走贯土路的他们啧啧称奇了。
能在官道之上铺设这种水泥路的,云中绝对是第一。
既然见识了水泥铺路,自然也就会传出这水泥盖房子,是会坚如磐石的。
这些商贾家中都是有些余钱的,盖房子自然是想着能够牢固一些,给子孙后代留些财富。
都不用特意的推销,便有商贾找上门了。
负责水泥作坊的是谢正,他要首先要找的自然也是谢正了。
谢正也是能够躬身亲力亲为,穿了件汗衫正挥汗如雨的与一汉子压着路。
想要铺路自不是那般容易,先得压瓷实了。
不然的话,即便铺了水泥路,也容易塌陷。
“这位是谢公子吧?”
几个商贾在一群人当中,寻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谢正。
在这里谢正也没啥合适的职位,手下这些劳力喊的时候,直接称呼一声头儿便是。
这个谢公子的称呼,谢正也从未在此听到过。
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疑惑问道:“几位是在喊在下?”
一商贾笑了笑,道:“是,谢公子怎还亲自动手了。”
谢正放下压路石,招呼对面那劳力,道:“你先歇歇。”
谢正扯起衣服擦了把汗,问道:“几位有何事?”
谢正也并非傻子,这些人找他的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谢正询问,其中一商贾出言,道:“某听闻这水泥建造房子甚至结识,谢知县在县衙院中弄了一堵墙,百十来锤都没打塌。”
谣言本就越传越匪夷所思。
这墙确实结实,但也不存在打上百十来锤的问题。
顶多也不过是三十锤罢了。
这三十锤与一百锤可是相差甚远的。
实际情况如何谢正也并未亲眼所见,所以对着商贾的问题,谢正也并不能回答。
谢正不做回答,这些商贾便当做是默认了。
有商贾又问道:“不知这水泥是否会对外售卖?”
谢正也不过是表面看起来憨厚,对这个商贾的询问,谢正并未实际回答,反问道:“怎么?几位手想要购买?”
几位商贾纷纷点头应道:“是,某几个家里正好想要翻新家中新房,听闻这水泥甚是结识,便想着能否卖给某些。”
谢正依旧未有多言,顿了一下,道:“这水泥着实结实,可造价并不便宜,且耗费也不会少,建造一处三进三出的大宅子,也得需要一千余袋吧,一千余袋之少得八百两银子,若是加上车马劳顿的话恐得三千余两。”
三千余两只买平日不需百两的的白灰着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
不过,若是为了家宅永安,为子孙后代谋的话,这三千两倒也不算白花的。
这几个商贾相视一眼,一商贾出言道:“可有协商的余地?”
商人本就如此,即便是一个铜板,总也得讨价还价较量上一番才是。
谢正回道:“水泥本身卖于你们的也并不高,关键在于,运输途中的耗费,这水泥不能防水,你们在运输之时还得考虑到这个问题,这期间所耗费的人力,这些东西比水泥本身的价钱都多,你们得考虑到才是。”
现在售卖水泥的途径还不成熟。
若有人买的话,其运输自是不能保证。
不过,将来的话,这个事情还得考虑由作坊来解决的。
毕竟这也能为不少人找到过干,利润虽小,也是肉的。
几个商贾自是没马上应答,回去商量拜别了谢正。
第217章 倭寇犯我台州
自然,那几个商贾既是来询问谢正水泥的事情,那便是有购买的准备。
三千两是不少,但却也在能够接受范围之内。
不过就是几个时辰的时间,几个商贾便又找了谢正。
“谢公子,我们皆愿购买水泥,只是不知这水泥如何卖?”
这个价钱早在之前,谢至便与谢正交换过意见了。
所以,在商贾询问之后,谢正没加考虑,直接脱口回道:“一贯铜钱一袋,至于如何运送回去,你们自己负责,途中若遇水出现变硬,无法再使用的情况,我们概不负责。”
一贯铜钱一袋说来也不贵。
几个商贾互相通了一下气,由一人回道:“好,某几个买了,某对着水泥不甚了解,不知建一处宅子需多少,也不知如何用。”
这个水泥乃新鲜东西,刚开始的时候谢正他都不知晓如何使用,还是谢至一点点告知,他才勉强掌握。
告知这几个商贾如何使用,也只是按照谢至刚开始交给的那些,照搬硬套一一告知的。
一袋水泥多少沙子,都告诉的清清楚楚。
这些商贾也不见得动建房子的事情,他能做的也不过是把谢正告诉的这些一一记在心里罢了。
记清楚了这些事情后,谢正便领着他们直接去了水泥仓库。
吩咐管水泥的人,开始为这些商贾分派。
这些商贾与谢正协商之时也没找到运送回去的人,只能把各自需要的水泥堆放在墙角,交了定金,然后再回去找人。
时间一日日过去,自这些商贾购买之后,也与不少人来过水泥作坊。
标准就是那个标准,也无需谢正亲自见。
他们愿买,那便留下银子,自己找人把东西拉走。
若是不愿买,也没关系,就当他们不曾询问过,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就在这些事情进行稳步进行着之际,天津港口的大宝船也终于被人注意到了。
大明自朱元璋开始便有片瓦不许下海。
刚开始,谢至弄这个大船的时候,很多人只是以为只在内陆行驶。
随着这宝船越发的建造完成,傻子都知晓这能抗住八级飓风的大宝船,若只在内陆行驶根本就必要。
而且这宝船也不止一艘,三艘大宝船往哪里一摆,可谓是蔚然壮观。
本来,徐进在造船之期,打着谢至的名头,又与天津卫的指挥使喝了几顿酒,多多少少的给予了好处。
天津卫指挥使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答应了这个事情。
当这宝船快要完工之际,天津卫指挥使自知这个事情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了,及早与朝廷禀告,将来出事自己也能少担些责。
其实,这指挥使的折子之前,弘治皇帝便已接到了这方面的折子。
毕竟,那些厂卫也不是吃素的。
宝船那么显眼的事情,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送不到弘治皇帝的案头。
朝臣没做刁难,弘治皇帝也没露声色,自当不知晓此事。
现在天津卫指挥使送来了折子,弘治皇帝却是不能不做表示了,直接传了旨把谢至召到了京师。
前几日,朱厚照按谢至教于的那些方法把那些土地皆都租种了出去。
在普通庶民之中风评甚佳。
这个事情办成之后,朝中的一些大臣,对朱厚照称赞之言也是更多。
朱厚照能有如今这样转变,与谢至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
自然,对谢至,弘治皇帝也是满意的。
弘治皇帝对谢至多多少少也都在培养,只有谢至能够成长起来,才能成为朱厚照的一大助力。
谢至乃是朱厚照的伴读,往后便可帮着朱厚照镇住那些老臣,避免君少臣老固有情况的发生。
当然,为避免谢至功高震主,也得寻找谢至软肋才是。
弘治皇帝一边用谢至,一边也在寻找这个机会。
终于,在宁王平叛之时他找到了。
谢至是有才能之人,但却也是儿女情长之人,为了女人,可不要一切功名。
这样的往往是没野心之人,自然也就容易掌握。
派人去传谢至进京的时候,弘治皇帝脑海当中又过了这么多问题。
就当此时,有台州府急报送了进来。
弘治皇帝也未有懈怠,急忙打开,瞧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拍案而起,怒骂道:“欺我太甚,倭寇竟又犯我台州。”
随即,弘治皇帝抬手朝一旁的太监吩咐道:“传旨内阁,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府五军都督来此议事。”
除却召集内阁出谋划策的文臣,还召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的人。
很明显,弘治皇帝不想吃下这口气。
其实,不止是文人不愿出站,就连武将也不愿。
现在的倭国正处于大动乱时期,大明若能派出水师前往,何必倭患之事发生。
很快,该召集之人便先后进了暖阁。
进了暖阁,在众人行礼之时,弘治皇帝便开口道:“台州府送来急报,倭寇在台州登陆,又屠杀我大明子民,尔等以为如何?”
在永乐年间,大明与倭国以为勘合贸易正常交往了一段时间。
后来随着倭国南北分裂,这一勘合贸易组建失效。
再到后来,一些失意的武士和政客便流落海上,屡犯大明。
最后,一些瞧着有利可图的大名主也参与了进来。
倭患自是越演越烈。
大明都城在北,防备的一直是鞑靼,对倭寇也未有过真正剿灭之心。
也就是在嘉靖之时,被戚继光打残了一次。
不过却也未有真正剿灭,虽没有以前猖獗,小股力量也还是存在的。
盛世用文臣,虽说问及军事问题,最先开口的却是刘健。
刘健回道:“臣以为于陆上加强防备便是,可增设卫所。”
这样的方式最为稳妥,也是文臣一贯善用的主张。
刘健话音落下李东阳也是开口道:“臣附议,太祖遗旨,倭寇乃不征之国,我大明不善水战,而倭寇又善于躲藏,出击,他则藏于海,收兵他又来侵扰,反反复复,耗费也不少。”
两个内阁大学士都发表意见了,接下来轮到谢迁了。
顿了一下,谢迁开口道:“臣以为,即便如李公所言,也当表明我大明的态度,得集结兵力前往应对,让倭寇再犯之时心有畏惧。”
大学士之言后,便是兵部尚书马文升。
估计是因马文升乃是掌兵之人的缘故,虽是文臣,但一个当战却也回答的是斩钉截铁,不曾有丝毫的怯懦,回道:“臣以为当战,集水师以及江南一干精锐卫所消灭。”
马文升出言之后,自然又是五军都督府的那些都督。
这些人虽都是勋戚出身,当年先祖都是战功分爵的,但大多数人却已是没有了先祖当年的血性。
五个都督也不是人人都主战的。
正当这些人在暖阁中为如何解决争论不休之时,谢至便已经接到了弘治皇帝相召的旨意。
既然有旨相召,谢至也没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却也就去吧。
谢至从云中赶到京师之时,便匆匆进了宫。
暖阁中辩驳的这些事情虽告了一段落,却是并未有结果。
这些人无论出于何种回答,皆有自己的目的。
没有结果,弘治皇帝颇为的心烦意乱。
作为皇帝就是这样,方方面面的事情都得需要他操心才是。
正在弘治皇帝心情不畅的时候,听闻小太监汇报谢至到了的消息,赶忙抬手道:“叫他进来。”
谢至总是能有焕然一新的答案,弘治皇帝也期待谢至的想法。
进了暖阁,谢至行礼。
弘治皇帝沉着脸,出言问道:“怎又折腾道天津了?”
弘治皇帝出言提出这个事情,谢至便已是知晓原因了。
扯起一道微笑,笑嘻嘻的回道:“臣偶然得到当年三宝太监的宝船图,忍不住便搞了出来。”
谢至说起来轻松,那个宝船到现在已耗费十几万银子了。
从其他地方赚到的银子基本上都花费在这上面了。
第218章 建言平倭
弘治皇帝有些无语,道:“你这一句忍不住,靡费恐是不小吧?”
谢至笑了笑,一脸轻松的回道:“具体几何并无一个准确的数目,不过臣现在已是身无分文了。”
如此败家,弘治皇帝都看不下去了。
“朕记得你当初所言,要一县富一国的,你云中是富了,富国在何处朕怎没看到?”
这个问题好像不是那么容易回答的。
商道本就是如此,把钱流出去才能越来越富,若只把钱堆在仓库中,只能等着这些钱贬值。
商人善花钱,越花越有钱。
普通人善攒钱,越攒钱越不值钱。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臣这个宝船也正是在践行臣这一诺言,民富关键在于商品的流通,而这宝船便是满足商品流通的一先决条件。”
弘治皇帝又问道:“即便走水运也无需体量如此大的宝船吧?”
弘治皇帝这便有些明知故问了,在天津卫的折子才一送上来,他便已猜出谢至的野心了。
对弘治皇帝的问题,谢至摊摊手,回道:“只在大明流通的商品,毕竟是有限的,攫取的财富自是也有限,得把眼光放长远些,从海外赚取财富,只有海外的财富皆归大明,大明才将有可能屹立于不败之巅。”
如此野心,恐没有哪个皇帝没想过。
弘治皇帝嘴角扯起一道笑容,道:“你小子野心倒是不小。”
这个时候的大明还在领先于西方文明,若是这个时候再让大明飞速发展上几年,这个事情倒也还真就不见得不能实现。
若把后世五十年代的成就放到大明,那大明便可秒杀西方任何一个国家了。
谢至嘿嘿一笑,一脸可惜的回道:“当初太宗皇帝遣三宝太监下西洋之际,扬大明国威的成分居多,从海外攫取到利益却是过少,耗费的都是自家财富。”
谢至这般说人家弘治皇帝祖宗的不是,弘治皇帝脸色能好的了吗?
弘治皇帝脸色一变,正要训斥,谢至赶忙又道:“臣这次若下西洋,便以贸易为主,赚取到的银子便可在大明流通,我大明能同以流通的白银太少,铜钱也不多,大明宝钞又过于泛滥,很多百姓还是以物易物的,所以说,若想真正达到富国,还得是往海外走的。”
当初郑和下西洋的时候走的是官方路线,自然是要以弘扬国威为主,很多东西都是送出去的。
这次走私人路线,就是一个铜板那都得掰扯清楚。
当然也不能欺负人家,该给予的商品质量要过关,到了任何一处,都得树立起正面形象来。
这个问题,弘治皇帝自是也清楚。
大明现在存在的一个弊端还是在于金银铜的稀缺。
当然,稀缺的主要原因,还是在于开采技术落后,难道发现储备于地下的丰富矿产资源。
谢至此问题出口之后,弘治皇帝随即出言问道:“你可知,当初太祖不许片瓦下海的原因是为何?”
这个原因可是显而易见的,谢至脱口而出回道:“海禁之主要原因还在于倭寇。”
现在弘治皇帝正因台州又被倭寇还心生烦闷,谢至既然提及这个问题了,弘治皇帝自是也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的,“你可有退敌良策?”
其实倭寇本身不足为惧,关键在于沿海有人趁着这股东风扮起了海盗的角色,还有商贾,官宦为了攫取利益也在那些倭寇在里应外合。
加之军备萎靡,冒险与倭寇交战可能会导致功亏一篑的。
谢至从当初建造宝船,在宝船之上加装火炮之时起,便有荡平倭患的想法。
谢至扯起一道笑容,微微一笑,回道:“臣那宝船看起来是商船其实也是能够充当战船的使用的,三艘战船皆可为主战船,加之水师的配合,臣倒是有信心,完全有能力与倭寇一战的。”
台州府的事情,弘治皇帝与内阁大学士等人商量了几人都没什么有用的结果。
谢至这般倒是让弘治皇帝心情颇好了几分,问道:“若开战,你可需有个阻碍之物?”
这个问题很好回答的,谢至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回道:“朝臣的反对,且着实需大量钱粮跟进,另外也得需能战之兵。”
这个回答让弘治皇帝满意。
二话不说,弘治皇帝便把台州的急报拿给了谢至。
谢至前世的时候便听说过大明的倭寇便能已经时长在山东到倭寇一带犯边,侵扰沿海百姓,也知晓这些倭寇同样也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真切看到这些白字黑字之时,心中依旧忍不住愤怒。
谢至一把把折子拍在桌上,比弘治皇帝的脾气都大,骂道:“真是可恨,我大明子民岂容区区倭寇欺辱,若陛下信得过臣,臣愿担领兵平倭。”
弘治皇帝喜欢的就是谢至这样的,遇到问题,能够二话不说便担负责任,不似那些文臣,做什么事情都喜欢权衡利弊一番。
谢至出口之后,弘治皇帝又道:“你可有把握?”
这个事情当然得有把握才行,不然的话,这个旨意是好下达,但若是不能平定反倒还是朝廷损兵折将,这样的话也就更打击平倭积极性。
沿海百姓也将更畏惧于倭寇了。
百分之百的把握,谢至可不敢说
毕竟任何事情都会有意外存在。
对弘治皇帝的询问,谢至给了一个保守一些的答案,回道:“十之八九吧。”
接着,谢至又介绍可自己的想法,道:“陛下,云中卫的兵丁虽说是新近训练,但却不善海战,不可全依靠云中卫,若想平倭还得是重新兵丁,毕竟水师之中也会有卫所普遍存在的问题,这样的兵丁很难拉出去真刀真枪与倭寇对上一战的。”
云中卫的那些兵丁多时流民,这些流民出身沿海的并不多,就是能够在河中下去游个泳都不容易,更别说在海上行船多日之后还有战斗力了。
弘治皇帝并未有让谢至马上出兵的意思。
磨刀不误砍柴功嘛,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得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才行。
弘治皇帝脱口问道:“需要多久?”
谢至笑了笑,给出了一个答案,回道:“一月足够,臣计划招募兵以个水师卫所的精兵以及沿海百姓与倭寇有仇又有能者,这些人并不需要训练他们过多的军是技能,只需培养他们的团队协作,以及严明军纪便是。”
一个月时间便不多,眨眼也就过去了。
说完这些后,谢至又道:“臣与英国公在平宁王之乱时颇有几分默契,此番平倭,臣想着让英国公能帮着臣几分,再说,臣年纪小,阅历不够,在云中卫好说,在水师兵丁中恐难服众,另外,此事若只交于臣一人,朝臣恐也不满。”
这些倒也不算是大麻烦,谢至自己一人也就应对了。
关键在于,张懋在朱慧的事情之上也帮了不上忙,谢至好歹也得还了张懋的这份人情。
作为领兵之人,最希望的是能用军功充实自己。
动乱之时这样的机会多的是,可在和平之时这样的机会可就可遇而不可求了。
谢至的理由还算充分,弘治皇帝直接道:“朕应了,朕下旨五军都督府,兵部,户部全权配合与你,不过国库并不充裕,你给朕省着些。”
一个王朝越往后发展,国库越穷。
毕竟越往后需要养活的勋戚士人也就越多。
谢至笑了笑,回道:“臣也清楚户部贫瘠,这个事情也不是陛朝廷之事,臣遣人与皇亲贵戚以及富贾先行募捐上一些,倒是也能为朝廷减轻些压力,不然的话,若是此事掏空国库,若有地方招灾,朝廷恐很难应对,这个事情得臣民一道齐心协力才是。”
这个募捐可并不容易,毕竟谁愿意把银子往外拿。
后来崇祯的时候,崇祯皇帝多次与下面人募捐,一个个哭穷,卖惨的就是不往出拿,后来倒是便宜了鞑子。
第219章 安营
弘治皇帝被谢至忽悠了一番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在下定决心之后,一封召便昭告了天下。
诏书的内容很简单,平倭朝廷朝政吃紧,往各皇亲贵戚能够慷慨解囊。
这些人土地田庄的数不胜数,天下一多半的土地都在这些人的手中。
平倭拿些银子出来,自还不是应当应分的。
可真要从这些人手中拿出银子来,恐不是那般容易了。
弘治皇帝越发看得起朱厚照了,竟把这个事情也交给了他。
朱厚照本来是准备跟着谢至去训练水师的,被弘治皇帝安排了这个事情,心情自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弘治皇帝的这道诏书下发之时,谢至已在家中打点好了行囊,准备出发了。
此番平倭,弘治皇帝虽是听闻谢至意见才决定出兵的,但却是给张懋授予的平倭都督,有调度水师之特权,谢至不过只是一个平倭将军罢了。
由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亲自领兵出征,还是自土木堡之变后从未有过的事。
张懋做为中军都督,在弘治皇帝召集这些人解决倭患之时,弘治皇帝可还并未下定出兵的决心。
现在不过只是见了谢至一面,便下了如此强硬的旨意。
可见谢至的态度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在张懋接旨后,便想明白了这些,吩咐家人收拾行囊,他则亲自跑到谢家见了谢至。
“小子,平倭之事是你说服陛下的吧?”
谢至没做隐瞒,也知晓张懋这般冲忙来问的原因,直接回道:“算是吧,倭患乃为陛下的心腹大患,某出了几点可行性的建议,陛下自然也就答应下来了。”
没等他询问,谢至便给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一时之间,张懋不知该再询问什么了?
不等张懋询问,谢至便问道:“张世伯是想问如何平倭吧?”
这个问题才是关键中的关键,一句平倭说起来容易,但如何完成这一句操作,可并非嘴上说的那般简单了。
在这个问题之上,谢至并非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不知张世伯会如何做?”
张懋毕竟也是领兵之人,兵法战术的自是也不弱,回道:“先练兵,水师经久不战,兵丁懒散,纪律松弛,恐连武器也在生锈,战船保养恐也不够,小打小闹,对付几个不成器的海盗尚且可行,若是对付倭寇,胜算恐不大。”
张懋能清楚认识到这个问题,那与谢至的计划从根本之处并没有分歧。
不然的话,谢至辛苦出促成的这个事情,最后连陪衬都算不上。
谢至笑了笑,有些欣喜的道:“某也这般想。”
既然意见相同了,谢至便开口说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自然,对谢至的这些安排张懋也并未有其他意见。
就在两人交换意见的时候,朱厚照也找上门了。
本来一脸的不忿,见到张懋也在,立马便恢复了人前的那种一本正经,等着张懋行礼之后,严肃的道:“本宫听闻谢五马上便要出去练兵准备平倭之事了,本宫来送送他,不知你准备何时出发?”
谢至一本正经,谢至倒是不用,笑嘻嘻的回道:“即刻便走,臣告知云中卫准备拔营之事了。”
朱厚照依旧态度严肃,一本正经的道:“嗯,本宫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当着张懋的面,朱厚照不能多说,也自觉有些无聊,并未多待,便要离开了。
谢至却是主动开口问道:“殿下,陛下把募捐军饷的事宜委托给你了?”
朱厚照正为这个事情烦闷呢,听谢至这么一问,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道:“是啊,父皇正是把此事交给了本宫,本宫也是正为此事发愁呢。”
谢至也不客气,直接道:“臣愿领头捐些银子来,臣捐五万两,臣会修书让云中送来,另外臣代家父捐银三千两,也一并送来。”
谢至自己捐的,算是他的心意。
他代表谢迁捐的,可就是朝臣捐银的一个标准了。
内阁大学士品级虽说不高,但在清贵,谢迁这些内阁大学士捐了三千两,京中那些衙门主官,再寒酸也不能低于两千两了。
这笔账算下来至少得在十万两左右。
再加上其他京官的话,至少能再凑十万两出来的。
银子是小事,这个时候若是分文不难,或者太寒酸的话,少不了日后被换地穿小鞋。
谢至此举,恐遭不少人背后唾骂的。
你想啊,朱厚照当朝太子,未来皇帝,带人去衙门搞募捐,往那里一做,谁敢不拿钱。
即便在不情愿,也得拿一些出来。
谢至表了态,也不忘张懋,问道:“张世伯拿多少来?”
这个银子,张懋自是得捐的。
他想在前面捞军功,若没有后面真金白银的支持,他从哪去取胜。
张懋二话不说,大手一挥道:“三千两,臣吩咐家里人曾与殿下。”
张懋乃是公爵,三千两也算是一个标准了。
下面侯爵伯爵的该多少,那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毕竟他们的恩荣那都是朝廷给的,若把朝廷得罪了,他们就是个屁。
先前的时候,朱厚照还在为这个问题为难呢,现在一下便募捐到了这么多。
见到谢至,恨不得抱住他亲上两口了。
这个事情本身是弘治皇帝交给朱厚照历练他的,谢至也总是不好指点太多的。
为他解决了这些问题后,谢至才道:“往后殿下自己看着办吧。”
弘治皇帝这般做的目的,其实也是想看看朱厚照对这些勋戚的掌控程度。
解决过这个事情之后,谢至和张懋二人便很快往南地赶去。
他们准备把新训之地就放于福州。
所以,他们得先赶往福州,选取可扎营之处。
这个位置务必得在练兵的一月时间不受倭寇的侵扰,那便需要地形之上占据些优势了。
张懋中军府都督,又是国公,亲信护卫自是不会少的。
不像谢至,都没培养出个护卫来。
从京师一路赶去福州,也得趁张懋的护卫了。
瞧着张懋的护卫帮他带了所有的辎重,张懋除了出身携带的佩剑,基本上没啥重物。
最关键的是沿途歇息的时候,这些人还在给张懋端茶送水。
特么,竟有些慕了。
看了他也很有必要为自己找上几个护卫了,他不是没有这个资格。
只靠贺良一人,一旦给贺良委派了重任,他就得秒变孤家寡人。
幸好,跟着张懋,他也能沾张懋的一些光。
京师距福州可有一段距离,他们轻车简行至少也得半月时间。
不过,云中卫的兵丁若是乘船而下的话,也就是半月时间。
为了让云中卫的兵丁先行适应水站,谢至安排王守仁率领云中卫兵丁先赶往天津,等到徐经的宝船造好,坐船赶往福州。
徐经的宝船也快建造完毕了,也就是两三日的时间。
其实,谢至对徐经的宝船已然是很期待了。
这个宝船让天津卫指挥使,镇守太监都有了戒备,这船得是多宏达?
早在谢至和张懋到达之前,各水师卫所已经是提前收到了风声。
风声一到,弘治皇帝的旨意也就随之而来了。
毕竟,这些旨意走的是加急,每到一站就要换马一次,自是会谢至他们快的。
带了福州之后,谢至他们自是也不会进城。
直接选取合适地形便是,他们是来抗倭的,又不是来交接文书的,进城有何用,与那些主官寒暄上喝酒,浪费的不也是时间。
说不准,这些人从内心中便不愿他们抗倭。
中途给他们使个绊子来,还没等抗倭的事情开展,此番平倭便得夭折。
谢至和张懋都深切知晓,此番弘治皇帝能下令平倭是下了多大决心。
他们此番只能胜不能败。
他们若是失败,不说弘治皇帝是否再有这个勇气抗倭,就是后代的皇帝也不敢轻易再冒险。
这样的话,不仅大仇不能报,这样时时被犯边的情况也难以再杜绝。
第220章 浙江都司
在安营这些问题之上,谢至是没有经验,可张懋可就不一样了。
作为中军府都督,张懋可谓是经验丰富。
只在舆图之上便在台州北郊之处找到了一处易守难攻之地。
选好地方之后,谢至便跟着张懋做了实地考察。
实际到了地方一瞧,嘿,比舆图之上见到的都好。
这里地势颇高,站在此处可把台州城的所有情况都都收入眼中。
作为安营之处那是再何事不过了。
张懋颇为满意,脸上带着笑容,笑呵呵的道:“此地甚是不错啊,于此安营,易守难攻之外,即便有敌来犯,我们也能迅速出击。”
谢至不过只是在书本上学到了一些兵法而已,还缺少实践。
跟着张懋,正好可与他实地学习一番。
张懋也不吝啬,真心诚意教授谢至,把他在此安营的优势讲了一大堆。
谢至听得也认真,就差搬个小板凳来了。
讲了片刻功夫,张懋带来的护卫领着一人出现。
不等那护卫介绍,那人便主动一脸堆笑的做了自我介绍道:“卑下浙江都司指挥使刘一清见过公爷,见过伯爷。”
张懋气场十足,谢至也是一脸的不苟言笑。
片刻,张懋出言道:“刘都指挥消息着实灵通啊,本公才到,刘都指挥便到了。”
他们到了这里不过才一炷香的时间,刘一清便能够尾随而来。
就好像是算准了时间,尾随他们过来的。
刘一清脸上不见丝毫异样,笑嘻嘻的回道:“卑下在接陛下旨意后,便一直派人打探过往的陌生人,卑下虽没见过公爷,但听手下说及公爷和伯爷的样貌举止,卑下便想,这定是公爷和伯爷到了,满朝上下,还就只有公爷如曹孟德那句诗,怎么说来着,老骥...对,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还有伯爷,少年...”
刘一清才夸了张懋,夸赞谢至之言还没等去全部出口,便被张懋给打断了。
“罢了,莫要说这些,本公没工夫听你说这些,本公身为平倭都督,要考虑的是平倭之事,你掌浙江都司,便更应该往这方面多做考虑。”
这个时候你倒是没工夫了,当时夸你的时候,你怎不说你没工夫呢?
谢至站在张懋旁边有些郁闷,这刘一清夸了半句,他正等着后半句呢。
被张懋训斥一番,刘一清连连点头,答道:“是是是,卑下知晓,公爷有何差遣,尽管吩咐,卑下定当办妥。”
五军都督分管这些卫所,浙江下辖卫所正好归中军都督府管辖。
作为上下级,刘一清对张懋更是阿谀至甚。
可惜,张懋不是那种喜欢听阿谀奉承之人,对刘一清的这些话并不买账,冷声道:“先行无需你所做之事,做好你的分内之事便是,本公之后如何做,自是吩咐你。”
选兵之事,也不着急这么早提及,等用到的时候,直接派人挑选便是。
兵在精而不在多,这么多水师卫所,挑选了几千人应当也不成问题。
刘一清仍旧不罢休,又道:“公爷,卑下早就收拾出了房间,公爷不如先行去歇息,具体事宜之后再从长计议。”
张懋是那种贪图享乐之人吗?对刘一清的邀请自是直接便拒绝,道:“本公也是带兵的,何种恶劣之地没去过,这又算作何?谢至,你若受不了,你可去。”
谢至连忙摆手,回道:“某不去,张世伯主将都能够风餐露宿,某一个副将岂能徒安逸。”
很明显,刘一清邀请的可是张懋。
张懋都不去,他去算怎么回事。
谢至拒绝,张懋抬手道:“刘都指挥回去吧,本公若需要自会吩咐你。”
被打发离开,刘一清仍旧不甘心,道:“要不,卑下留些人手也能帮公爷些忙。”
刘一清这般做,傻子都能想明白。
这是想派人盯着张懋等人的动作啊。
张懋本来就没给过刘一清好脸色,听刘一清这么说,更是不客气的很,直接摆手骂道:“滚。”
刘一清好歹也是浙江都司,掌管着不少卫所的,也算是一方的封疆大吏。
武将地位虽不如文臣些,但那与一方布政使也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被张懋这么骂,刘一清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笑嘻嘻的道:“那卑下告退,公爷若有吩咐记得去寻卑下。”
瞧着刘一清告退,谢至一脸佩服,笑着道:“这刘一清是个人物啊,某印象掌兵之人不都是有一说一吗?这怎么这般厚颜无耻,溜须拍马功夫也是用到了极致。”
张懋更是一脸嫌弃,骂道:“朝廷的精兵都被这些败类贻误了,如此之人带出的兵能好到哪里去?”
嫌弃的评价了一番刘一清之后,二人才在搭起的灶火之中坐下。
坐下后,张懋开口道:“你云中卫应是快到了吧?”
这个事情,谢至哪能知晓,现在又不像后世的通讯那么发达。
对张懋的询问,谢至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答案,不确定的回道:“应当是快了吧。”
张懋也不言语,道:“今晚恐是不会平静了,不愿平倭继续的大有人在。”
首先,对这个事情首先朝中的很多人便持有反对意见,毕竟那可是烧钱的营生,只要平倭大军还在一日,他们腰包里的前随时都可能会拿走。
其实,便是沿海之地的这些官员和商贾,凭借着倭寇的东风,他们每年不知能捞到多少银子呢。
这些人一方面害怕倭寇被平,他们没了攫取银子的条件,另一方面已是担心朝廷平倭之后便会清算他们。
另外就是那些倭寇和海盗了,朝廷排出的平倭将军若是还没开战就被他们所杀,那也是对明廷往后平倭之人的一种震慑,往后即便有人提及,便已是闻风丧胆,如此一来,他们便可更加逍遥。
谢至点头应道,倒是淡然的很,笑嘻嘻的道:“那某还得请张世伯多多保护着才行,某一书生,可对付不了那些贼子。”
谢至最善于做的事情便是扮猪吃老虎。
张懋白了一眼谢至,道:“老夫怎记得你还还当街殴打了寿宁侯的人,现在京中都有关于此事的传言吧?”
谢至被点破,嘿嘿一笑道:“某这不是怕贼子太多吗?”
张懋的护卫也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很快便搭起帐篷。
总共五顶,张懋和谢至共用一顶在中间,另外四顶便就是这十几个护卫的。
现在这个时候,也没那么多好讲究的了。
谢至和张懋同在一顶帐篷还安全呢,若朕有贼子来了,他们也好共同对敌。
张懋年纪虽大,却善使一把长朔。
跟在他身边总归是安全些的。
吃过饭之后,张懋便与谢至交谈了一些练兵之法。
云中卫的兵丁都是王守仁训练出来的,在这个问题之上,谢至也没什么经验可循。
对张懋所言,谢至也只有点头听的份。
讲了半天,张懋又道:“你那云中卫是王守仁训练出来的?”
谢至也不是那种抢别人功绩的人,回道:“是,云中卫上下所有事皆由守仁兄一人操持。”
听了谢至的回答,张懋却是感叹一句,道:“皆是些书生,一个个却都有武人的本事,老夫这些老将还怎么活?”
张懋这是嫌弃,王守仁和谢至抢了自己的饭碗?
谢至笑了笑,道:“某可没有守仁兄的本事,守仁兄那可不是常人能比的,那么短时间之内练出云中卫那般精兵,某可办不到。”
在这个方面,谢至却是也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他掌握着不少先知的本事,却终究是比不过王守仁的。
第221章 宝船出海
谢至和张懋都已料定夜里不安分了,自是不会平静。
谢至心虽大,但也不敢睡得太死,只是迷迷糊糊的睡着,周边的任何动静他都能够收在耳中。
帐篷中,张懋的鼾声此起彼伏,帐篷外,虫鸣鸟叫的接连不断。
看来,他修炼的还是不够,得好生像张懋多学学才是。
在明知晓有人不想让他们平倭,竟还能睡得这般香。
翻了一身,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谢至鼻腔。
趁着月色,谢至猛然瞧见帐篷外面正往里冒着屡屡白烟。
谢至翻身坐起,捂着自己的口鼻,推醒了一旁的张懋,喊道:“张世伯,张世伯...”
谢至在推张懋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冒出白烟的,喊了几声,张懋都没啥动静。
谢至心下怀疑,张懋莫不是被迷晕了之时,扭头一瞧,张懋两个牛眼睁的老大。
哎呦妈呀...
谢至被吓了一跳,差点就惊呼出来了。
张懋这老奸巨猾的,竟在装睡。
须臾的功夫,外面便传了脚步声来,谢至抓好被子下的佩剑,连忙翻身睡好。
才刚刚躺下,帐篷外边走进了两道黑影。
谢至躺在床上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闭着眼睛,屏着呼吸,静静等待着脚步声的靠近。
耳听着马上就要靠近之时,一旁的张懋仍旧还没有动静。
张懋不懂,谢至只好硬着头皮等着。
在那几声脚步声近在咫尺之时,一旁的张懋终于有了动静。
听到张懋的动静后,谢至也是随即往床下滚去。
他才刚刚落地,那刀便已劈下去了。
谢至敢保证,他若是再晚一步的话,那刀便劈在他身上了。
在往床下滚的时候,谢至怀中还抓着佩剑。
在到了床下躲过那贼子的第一轮攻击后,谢至便抽出了佩剑。
朝那贼子的身上劈去,不得不说,那贼子的反应还是蛮迅速的。
在一击不成的时候,还能够轻易挡下谢至的还击。
张懋的速度远比谢至要快,在对付他的那贼子靠近之时,他便已赶紧利落解决了那贼子。
他的那贼子解决了,面对谢至这个时,却叮嘱谢至,道:“莫要都上了,留一个活口。”
有这么办事的吗?你怎不把你那个留下。
谢至抓着手中刀剑对付此人之际,回了一声,道:“那可说不准。”
那贼子也知同伴一死,他想要再从谢至这里讨到便宜,已是不易。
所以在对付谢至的时候,已不再以解决谢至为主,所有招数当中,皆是为脱身而做准备的。
谢至与那贼子力战,张懋在一旁看热闹,还不忘指手画脚的评价一番。
“到底是小娃娃,瞧这腿脚,太软绵无力,还是练得少,若是老夫子弟,使出这般招数,老夫非得抽他。”
谢至半路出家,能与杀手打斗这么长时间,已是不易了,张懋他不帮忙也就罢了,还哪那么多废话。
谢至心中把张懋骂了个半死,却也是不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那贼子身上。
在打斗了两三个回合,张懋的护卫便赶了过来。
谢至一人都能与这贼子缠斗如此之久,张懋带出的护卫都是身经百战的,有他们的加入,自然也就能够轻松解决。
很快,那贼子便被制服。
张懋上前,问道:“受何人所派,说说吧!”
那贼子倒是硬气,死鸭子嘴硬就是不开口。
那贼子不开口,也只能是用些其他手段了,张懋挥手道:“带去审讯,平倭之前,这些问题必当解决了,后方不安,军心便不稳。”
在睡之前,张懋也不在外面安排值守的兵丁,谢至便有些怀疑。
现在他倒是想想明白了,张懋如此做,那是在引那些贼子上钩。
怪不得,他在那贼子靠近之时便有如此迅速的反应。
谢至有些好奇的朝张懋投去一个眼神,笑着道:“怪不得张世伯如此淡然,原来是早有准备啊,看来某还得多像张世伯学着些才是。”
那贼子骨头倒是硬气,被张懋的护卫审讯一夜,却未开口说一个字。
那贼子没开口,倒是刘一清又来了。
刘一清带着一些米面粮油之类的吃食,一见面,便笑嘻嘻的开口道:“公爷忙于平倭之事,卑下能做的只能是送些吃的过来了,公爷昨日歇息的可好?”
张懋对刘一清这样的人完全没什么好感,态度自然也就恶劣了,冷言冷语的回道:“这台州想要老夫命的人甚多,能好的了吗?”
张懋这般态度,刘一清脸上的表情些许变化了一下,随即愤愤道:“谁如此大胆竟敢为难公爷,公爷,在台州,卑下还是有些人手可用的,公爷若需要人手的话,尽管吩咐卑下,公爷,要不卑下调配些人手来保护公爷。”
想杀他们这些人当中,可也包括刘一清的。
张懋冷笑一笑,抬手道:“这倒是不必,本公竟然带着这区区十几护卫到这台州,便有本事自保,谁若想拿本公的命,只管来便是,昨晚两个贼子想刺杀本公和云中伯,被云中伯一人便制服,那一贼子被杀,另一贼子留下活口,本公护卫也是有手段的,开口也不是难事,谁派来的也就一目了然了,到时少不了需刘都司帮忙缉捕。”
这次恐是张懋与刘一清说最多的一次话了。
刘一清能被吩咐到,显得很是激动,连忙回道:“是,到时请公爷直接吩咐便是。”
在送了东西之后,刘一清也就匆匆离开了。
就在此时,王守仁率云中卫,已赶往了天津卫。
此时,徐经的大宝船已封顶竣工。
半年多时间,徐经一直在忙着宝船的事情,人也受了一大圈,不过人却是荣光换发的很。
就这大宝船,饶是谁见到都会叹为观止。
更别说亲自弄出来的徐经了,那里面的成就感可是不必言说的。
见到王守仁,徐经很是欣喜,满脸堆笑的道:“守仁兄,你可算来了。”
王守仁见到大宝船也是叹服的很,一脸惊叹的道:“这宝船得花不少银子吧?”
徐经摆手,笑了笑,回道:“这个问题暂且不提,在下与你介绍一下这宝船,这宝船若当做战船的话,一艘可载兵五千,还可携带至少两千发火炮,除能发射火炮之外,还能发射水炮,荷载水炮至少在一千发以上。”
王守仁能把云中卫训练出来,在这些方面也是颇有见地的。
这样的战船,在当前来讲可是最为超前的。
徐经说了这么多,王守仁对水炮最为感兴趣,出言问道:“水炮是?从水下发射?”
徐经点头道:“嗯,是尹水搞出来的,水火不容,那小子竟能够让火炮在水中爆炸,平倭之后,定让知县给那小子请功。”
王守仁仍旧有些不信,毕竟火遇水则灭,火炮遇水不应该熄灭呢,怎还能爆炸?
在王守仁一脸不确定之中,徐经开口道:“你还不信,来人,弄一发水雷,引爆给守仁兄瞧瞧。”
徐经吩咐之后,很快有人开始行动了。
王守仁只看到有人在水中放入了一颗炮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炮弹竟然在水中炸裂来。
他距那发炮弹至少有百米之远,爆炸之后竟有水滴落在了他身上。
爆炸之后,王守仁一脸不可置信,道:“有如此武器,平倭还怎能不成?”
王守仁行事一贯都雷厉风行的很,即刻便下令道:“组织登船吧。”
王守仁这么着急,徐经倒是一脸的遗憾,道:“知县和伯虎没亲自见到宝船下水,真是可惜。”
王守仁也不顾徐经说的这些,安排着云中卫的五千兵丁开始登船了。
第222章 险些被刺杀
本来宝船下海是举世瞩目的大事情,若是可以的话,谢至定是会亲眼观摩的。
可惜现在出了倭寇的事情,亲自观摩是办不到了。
不止如此,这宝船还必须得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台州才是。
王守仁徐经皆是雷厉风行之人,既然已确定宝船没问题,自是也不会再耽搁。
在所有兵丁陆续登船之后,二人也纷纷上了船。
上船之后,徐经直接便喊了一声开船的命令。
负责开船的乃是徐经招募打造宝船的匠人,不止如此,上到建船的,下到加装火炮的,现在都在船上。
他们的船是建造好了,火炮也加上了,可真正性能如何,他们却并未下水尝试过。
此番往台州进发,一方面是运送兵力准备抗倭,另一方面也是对这宝船进行下水试航。
不得不说,谢至,王守仁,徐经他们胆子都不小。
这宝船还未试航,便敢用来运送兵力,万一这船出现问题,云中卫的那些兵丁都葬身海底的话,那责任可就大了。
才刚驶离港口,徐经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笑嘻嘻的道:“三宝太监着实非常人,绘制出的宝船基本上不存在误差,这般稳当,与陆地也没甚不同嘛!”
徐经虽说监督制造了这宝船,但他也是第一次坐这么大的船,心下忍不住要感叹几声。
王守仁在一旁随身附和,回道:“着实如此,云中卫的这些兵丁虽说是北人,从未坐过船,但这船若能一直这般平稳,那到了地方立马与倭寇缠斗上几个回合,也不会有问题。”
在徐经和王守仁站在船板之上吹着海风之时,云中卫的一群兵丁也满是新鲜的站在船板之上,说说笑笑的,竟皆是好奇。
北方人见到海,就跟南方人见到雪一般。
王守仁也不管这些兵丁的好奇,只叮嘱何三友注意警戒。
虽说这个时候的倭寇都集聚在东南沿海一带,但毕竟这条海路也是倭寇老巢的必经之路,小心使得万年船。
叮嘱这些之后,王守仁便与徐经二人进了船舱。
进了船舱,徐经便拿出珍藏的好酒,道:“这酒是在开始打造宝船之际买进的,想着等到宝船竣工,咱几个一块痛饮的,知县和伯虎他们两个是没有这个口服,咱一道喝了吧。”
王守仁领兵云中卫,本是不能喝酒的。
但瞧着徐经这般高兴,也没拒绝,道:“好,喝吧!”
徐经起身拆了酒,倒出了两碗,又拿了一只烤鸡,道:“在下知晓守仁兄身为云中卫主官,不可在行军之时醉酒,只喝这一碗算作是庆贺。”
徐经能够体谅,王守仁自是不再坚持,道:“实乃抱歉,等大败倭寇,在庆功酒之时咱一并喝个痛快。”
只喝了一碗,徐经便把剩下的拿给尹水,让他拿着分给那些匠人了。
而他则是与王守仁一道解决起桌上的烤鸡来。
“自太祖之时起,朝廷便从未想过真正解决掉倭患,太宗之时的勘合贸易,不过只是缓解而已,我大明并未从中取到过便宜,之后倭国内乱,勘合贸易停止,袭扰沿海又重新兴起,可我朝廷却也不如太宗之时强硬,陛下重文轻武,能出兵着实是不曾想到的。”
徐经感叹着说道:“陛下能下这个原因得以与知县的周旋,也不知晓知县是如何说服陛下的。”
王守仁从鸡身上扯了一块下来,回道:“说的再好,不过只是夸夸其谈的天方夜谭罢了,想要陛下下定决心出兵,还得是让陛下看到实力,这实力不仅在兵戈方面的,还得解决钱粮的问题,恰好,知县他有这个实力,在在下出来的时候,太子殿下便在勋戚官宦之中搞募捐了。”
徐经许久不在京中,京中的一些事情他也没刻意打听,对王守仁所说的这个事情也不甚了解。
听了王守仁的话之后,嘴巴张的老大,问道:“真的?那些吝啬,肯拿钱出来吗?”
王守仁笑了笑,道:“若是直接让他们拿,他们是不会出这个银子,但英国公和知县都率先做了表率,且还是太子殿下亲自与他们去要,他们若是不拿,还担心太子殿下给他们穿小鞋呢,有的得拿,没有的即便是砸锅卖铁也得拿,有了这些,出战的钱粮肯定就够了,只要后方能够解决钱粮的问题,那前方的那些阻挠,知县自然也就能够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对局势的把控,王守仁还是很有先知的。
在宝船下海几个时辰的时间,远在京中的弘治皇帝便收到了消息。
厂卫知晓弘治皇帝对宝船的重视,自是一直注意着动向。
在宝船才下海,便通过各自手段把信送入京中了。
在厂卫把这些消息送至弘治皇帝面前的时候,朱厚照正在暖阁与弘治皇帝汇报他的成果呢。
在朱厚照挨家挨户搞募捐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哭穷过。
可有了前面的那些领头人,多的是回复理由。
每有人哭穷之际,朱厚照便抓起账本翻看上半晌,回道:“你们兵部的也捐了,王侍郎捐了多少来着,本宫瞧瞧,王侍郎捐银一千两呢,刘侍郎与王侍郎同等官职,俸禄一样,子弟也差不多,需要养活的人也差不多啊,王侍郎却是大呼没钱,这便只有两种情况了,王侍郎要不就是不想给本宫面子,要不就是王侍郎把这俸禄都花在勾栏乐坊了,不成,回去得禀明父皇,遣锦衣卫和东厂好生查查了。”
丢下这句话,朱厚照也不多留,抬腿就走。
往往走到一半,便会被拉住,喊道:“殿下留步,臣可筹集,定也捐一千两。”
朱厚照要的是银子,只要答应给银子,那一切便都好说。
朱厚照满脸堆笑,回上一句,道:“王侍郎乃忠君体国的肱骨之臣,平倭大业有王侍郎一份功劳,本宫会记着的。”
虚虚假假的一句话,一千两银子便搞到手了。
其实,凡是朱厚照光顾之家,都有锦衣卫和东厂查清其名下有多家财了。
朝廷的那些俸禄确实低的可怜,那些银子养活一家人都不易,更别说还要拿出几年的俸禄往出来捐,那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朱厚照去的那些人家,都是家中有田有铺子的。
当官的那些俸禄连牙缝都塞不住他们的。
凡是那些家中无田的清正官宦,往往都是心有正气之人,不会看长官捐了多少,支持平倭,有这个心的话,拿出自己的最大能力便是。
搞募捐的四五日时间,朱厚照办得很是顺利。
在暖阁中汇报他的成果之际,自是沾沾自喜的很,道:“父皇,儿臣不过才五日时间,便募来了五万余两,这些银子完全可暂时解决掉平倭大军的钱粮了,别说,谢五的那办法倒是还真管用的很,那些官宦真不是个东西,压榨了那么多民脂民膏,拿些银子用来抗倭,他们倒是还舍不得了。”
朱厚照这个差事办的着实利落。
自土木堡之变后,文官在朝中地位便陡然飞升。
上面皇帝的一些旨意,若是触碰到文臣的利益,根本就很难实行下去。
现在,朱厚照做的这个事情,也是敲击到了文臣的这一层利益壁垒。
当然,如此一来的话,那些文臣是会反击的。
而弘治皇帝需要的就是如此,他要在他在位的时候,解决掉这一痼疾,让朱厚照在即位的时候,彻底不用再被文官制衡。
瞧着朱厚照这般高兴,弘治皇帝能心下也是高兴的。
但面上却是呵斥道:“谢至那小子身上的好处没学到,倒是学来了那小子夸夸而谈的臭毛病,就不能稳当着些吗?”
正训斥着,牟斌和萧敬同时送来了宝船出海的消息。
“宝船已经出海了?那平倭之事不日便也当提上日程了吧?”
第223章 海盗出海
宝船出海,弘治皇帝考虑的是何事能够平倭,朱厚照想的却是他好像错过这次建功立业的机会了。
朱厚照满是遗憾的道:“宝船都已出海了谢五那小子又有建功的机会了。”
半晌,朱厚照试探着询问道:“父皇,要不儿臣去助谢五一臂之力,谢五那小子一贯慵懒,儿臣若不去监督着,儿臣怕那下小子又会偷懒。”
不得不说,朱厚照的这个借口很是拙劣。
弘治皇帝瞅了一眼朱厚照也没搭理他,冲着萧敬和牟斌,道:“密切注意着宝船的动向。”
牟斌和萧敬在领了弘治皇帝命令退出去之后。
弘治皇帝才与朱厚照道:“你若想去协助谢至平倭倒也不是不可能,先把募捐之事解决了。”
弘治皇帝的这个保证,让朱厚照一场兴奋,朱厚照颇为兴奋的出口问道:“真的?”
弘治皇帝也没搭理朱厚照,低头瞧起折子来。
等不到弘治皇帝的回答,朱厚照便自己兴奋的道:“父皇,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反悔了,儿臣这便去解决此事。”
朱厚照若是能够解决平倭的事情,那武将那里便集聚起了威望,自然也就能够比待在宫中对武将的把控要严密一些。
文武大臣都能掌握,才能做好这个皇帝。
而这边,在宝船出发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上了宝船的那些云中卫兵丁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便一个个扶着栏杆狂吐了起来。
不止是这些兵丁,就是王守仁也脸色苍白,吐得一塌糊涂。
倒是徐经好像是天生就应该生在船上一般,一点儿事儿都没有。
“守仁兄,这可不行啊,吐成这般,还怎么与倭寇交战。”
王守仁吃了半只烧鸡全都吐了出去不说,就连胆汁恐也要吐出去了,也没心思回答。
其实,说来着宝船行驶的是很稳的,风平浪静,一丝风都不存在。
吐了半晌,这些兵丁还哪有心思观看海上美景,一个个坐在甲板之上,完全虚脱了。
这样的情况,王守仁倒是也想到了,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严重。
王守仁吐得差不多了,撑着栏杆喊来了何三友。
何三友的情况比王守仁还严重些,靠着自己根本就站不稳,扶栏杆才能勉强站的住。
“吩咐三艘宝船的兄弟,情况较轻的全部上甲板,吃住都在上面,严防海面,以防倭寇袭击,情况严重的,都回船舱去,并要吩咐随行郎中好生治。”
何三友扶着栏杆,勉强站稳,回道:“是。”
三艘船虽然在一块航行,但交流却得是需要令旗才能完成。
何三友领了王守仁的命令之后,很快便以令旗下发到了各个宝船之上。
毕竟是经过训练的,即便是因为晕船吐得死去过来。
在命令下达之后,还是能够快速的反应。
很快,在各甲板之上预留下了晕船较轻之人。
本来一个卫五千六百人的编制,结果仅仅因为一个晕船,直接打趴下了一半还多,每艘船上能够留下的不到一千人而已。
幸好,宝船的掌舵并不需要云中卫的兵丁负责。
云中卫余留的不到一千人可全部守在甲板之上。
其实王守仁这般做只不过是在以防万一罢了,在炮口之上的各岗位之上都是由徐经的人负责的。
这些人都海民出生,懂水性,虽也是坐如此巨大的宝船,也有些晕晕乎乎的,但还能够坚守在自己岗位之上。
倭寇在知晓明廷出兵之后,一直都注意着海上的动静。
瞧见从天津港行驶来如此大的的宝船,自是很快引起了倭寇的重视。
谁都知晓,这个时候的明廷准备并不算充足。
他们越早发动袭击,越有可把明廷的平倭计划扼杀在摇篮当中。
倭寇势力最强的乃是一伙名为中州佑真的势力。
中州右真背后的滕田家乃是倭国颇大的大名主,资本雄厚。
外加中州佑真心狠手辣,凡是犯到他手里的,从没有活下来的,自是很快成为大明沿海倭寇中的霸主。
其他势力小的,不得不依附。
一些不愿依附的也早就被气剿灭了。
中州佑真听了宝船出海即刻要到威海的消息,即刻便找了一直与倭寇有合作的海盗。
宝船宏大,这宝船他们从未亲眼见识过。
唯一听说过如此宝船的,也就是在有关三宝太监宝船的一些书面记载。
对记载的三宝太监宝船,他们一直都认为那是明人的夸大。
当他们的人把这个消息报上来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信,心中却也是颇为惊惧。
这宝船威力如何,他们自是不可能亲自去试水的。
很快,依附于倭寇,赚了不少银子的海盗被喊来了。
这海盗名为邱武,早年瞧海盗能赚到钱,便干起了海盗的营生,后来,凭本事做成了整个沿海最大的一股。
自然,把他的海盗事业做成这么大,离不开倭寇的帮忙。
现在倭寇用得着他,他自然也就屁颠屁颠跑来了。
“阁下...”邱武一来,便笑嘻嘻的喊道。
中州佑真脸上冷硬,也没好脸色,道:“有个事情需你去做,可听说,明军的宝船自天津港驶出来了,你带下人试试水。”
宝船的事情,邱武已经接到了一些风声。
虽说他的船在海盗当中已是最强的了,但在那巨大宝船前面,却是仍旧没什么优势。
邱武一听此事,心中唾沫一声,脸上却是呵呵一笑,道:“阁下,此事在下恐办不妥,听闻那宝船甚是巨大,就在下在那船在其前面,根本就不值一提。”
中州佑真需要的乃是邱武在海上的势力,他知晓,若想讨到便宜,便需要把这些海盗势力用好。
对邱武这类人其实根本就看不上的。
邱武拒绝,中州佑真也不多说,直接道:“明廷宝船若顺利到了台州,必然会即刻出动,此番趁其还未回合,袭击其宝船正是绝佳之时,放心吧,在此之事上,在下会我方船极大程度之上协助你的,只管放心便是。”
邱武已是不能拒绝,只好答应了下来,道:“好,在下去便是。”
邱武在中州佑真面前答应的是好,但他却也不会真正只身前往的。
毕竟,他若是死了,倭寇便又能很快找到一个合作之人。
可他若死了,他可真就白死了。
邱武回去后,又召了依附于他,却有二心的一股海盗。
此人名为易休,对邱武一直阳奉阴违,早就取而代之的心思。
“易老弟,朝廷出动了宝船,要去台州,听说那船还是第一次下海,不甚熟悉,我等出于威海,地理位置恰好合适,不如就在此处大干一场如何?”
邱武若说把此事全然交于易休,易休肯定不会轻易同意,两人合作,易休倒是不好拒绝了。
接着,邱武又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倭寇虽不够意思,但说的却也很对,这个是若是不能解决这个麻烦的话,到时候自是不会有我存活之余地,那倭寇败了可走,我等却是无路可退,所以此战务必得胜才是。”
邱武这么说,易休却是并未轻易答应。
在邱武三番五次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才算说服。
虽然说服,但相互之间却仍旧猜忌,两方皆没准备拼尽全力。
就从这一点儿来看,如此乌合之众又怎能取胜。
两方协商完毕之后,留了精锐,带了其余势力则出发往威海海域而去。
在出发之前,两方不约而同的下令,不准出全力,形势不对,立马返航。
这些海盗本就没有拼命的打算,有了上面的这道命令,还未开战,他们便做好了逃跑的打算。
第224章 与海盗的第一战
宝船之上吐得昏天黑地的云中卫兵丁,抓专注注意着海面上的动静。
突然一兵丁远远瞧见远处有道小黑点袭来,这兵丁紧绷着的神经,立马不由自主的大喊,道:“敌袭,敌袭...”
喊了几声,一众兵丁的神经皆都紧绷了起来。
一群人全都朝那小黑点的方向望去,随着那黑点靠近了一些,有势力好的瞧见船桅之处挂着的黑旗,叫道:“是海盗,是海盗...”
不知是谁又答了一声,道:“真是海盗,快去报告。”
很快,这个消息被报到了何三友那里。
何三友收了消息,立马确定了一下,即刻便报给了王守仁:“佥事,有海盗船朝我们这边开来了。”
王守仁吐得有些虚弱,听到这个消息,立即起身便往甲板上跑。
带了甲板之上,那海盗船更近了。
上面的旗帜瞧得一清二楚,就连船上的人也都能够看清楚了。
这些人腰间都挎着刀,六七艘船上几百人皆是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宝船。
就对面的那串若是与普通渔船相比,也算是吨位不小了,可若与这宝船相比,那便完全变成了爷爷与孙子的关系。
王守仁正确定着对面的情况,一发炮弹袭来,落在了他们附近的海面之上。
刚开始不清楚对面情况,王守仁也不好主动开炮。
万一,那海盗是来投降他们的,若被伤了,对往后的抗倭局面也颇为不利。
现在已确定这海盗不怀好意,那一切便好说了。
顷刻,王守仁下令,道:“各炮手准备,瞄准左边第三艘,检验一下我炮弹的的厉害。”
王守仁下令之后,有传令兵立即把命令传递了下去。
几十发炮弹一艘船是有些小材大用,但却也能够检查一下各炮口的情况。
在天津卫的时候,哪有这机会试试各炮口的力量。
在各炮手准备完毕后,王守仁开始倒数三个数。
在数完之后也不做停顿,直接命道:“放!”
一声放字出口,身边传令兵手中传令兵出击的旗帜落下,几十发炮弹皆都落在了左边那第三艘穿上。
其实,只要一发炮弹,那船就能够被打漏。
现在十几发炮弹一道落下,那两层大船竟是瞬间灰飞烟灭。
这灰飞烟灭完全是实事求是的表述,不存在任何夸张手法,那船真是瞬间消失的。
出了存留的烟雾,以及落在海面之上的那残渣证明这里曾有一艘宝船的存在,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一点儿痕迹了。
这一开炮,宝船上的兵丁把这一情况瞧得是清清楚楚。
半晌之后,嘴巴才长得老大,开始欢呼雀跃。
震惊的不只是只有宝船上的云中卫兵丁,就连那海盗船上的人也都一时间没等反应过来。
在反应之后,即刻调转船头,想要逃离。
王守仁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之人,既然来了,还会给他们离开的机会吗?
“命令一号水雷准备,先取左边第一艘。”
水雷的造价可是火炮的好几倍之多,所有水雷只取一艘船可就浪费了些。
随着传令兵命令的传达,也不过是片刻功夫,随着一身震动,水面之下好像一条大鱼在睡下游动一般。
片刻的功夫,左边的那海盗船竟四分五裂炸裂开来。
船上的海盗本事稳稳当当站在船上的,哪想到不知为何竟站在了水中。
在水中扑腾了半晌,纷纷往同伴的船上游去。
王守仁哪里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不经迟疑又下达了攻击下一艘的命令。
如上次那般,第二艘也很快炸裂开来。
船板上的海盗如下饺子一般都落到了海上。
接着第三艘,第四艘...
打了第五艘后,只剩下了中间那艘。
这艘船上的海盗根本不顾落在海面上的同伴,正拼命往来时的方向逃离。
王守仁极为果断,下令道:“七号水雷准备发射。”
这艘船许是察觉出了经验,在水雷将要到达的时候,立即调转方向,脱离了那水雷的追踪。
这个时候能把火炮放入水中,已经算是创举了。
自是没办法在那船改变航道之后还能够追踪过去的,在那船偏离航道之后,那水雷自是落了空。
王守仁也不迟疑,紧接着又下令道:“一号火炮,八号水雷准备。”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保证八号水雷打不准的情况,能以一号火炮作为补充。
随着命令下达,两发炮弹齐齐朝着那艘船打去。
被两发炮弹追击,哪还有躲避的余地。
那船也不知晓到底是被水雷打中的,还是被火炮打中的,反正冒着浓烟,消失在了海面之上。
解决了这些船后,王守仁瞧了眼海面之上还在挣扎着的海盗,随即下了第二道命令,道:“出五艘小船,把活着的那些海盗皆带上来,敌寇情况还需从他们手中打探的。”
之所以出动小船解救他们,一方面是因为想从他们手中探听些情报,另一方面也是因这些海盗也是大明子民。
这些人当海盗是想多赚些银子,也有人是因实在走投无路,当海盗是为了活口。
王守仁的命令出口之后,何三友即刻亲自带了五艘小船出发。
这些小船都是带在大船之上携带的,其用途便是在需要机动性出动的时候,靠这些小船去办。
为救那几个海盗,总不能把大船开过去吧。
海绵之上可与陆地不一样,没什么参照物,任何一次偏离航向,都迷失在海面之上。
一番迷失,找不到陆地,用光了补给,即便不发生触礁等一系列事故,都会给饥渴搞死。
漂泊在海面之上的那些海盗,见有传过来解决,也不管是谁的,拼命往船上便游。
在海上漂泊了那么酒,早就已经被累的虚脱了。
翻上船后,不顾一切在船上喘着粗气。
不管这些人是否有反击能力,但却不能粗心,在这些人才一刚翻上船,便被小船上的云中卫兵丁制服。
在搜身确定没有利器,每人身上套上了绳子。
在生死之后,这些束缚也当不得什么,这些海盗任由云中卫兵丁搜身,也任由他们把绳子套在了自己身上。
在确定海面上存活下来的海盗全部被捞上船后,何三友才下了返航的命令。
返回大船旁边,何三友又押着这群海盗才船腹之中带着他们上了甲板,找到了王守仁。
“佥事,人都带回来了,这股海盗具体有多少人不得而知,海面上的十二个都带回来了。”
王守仁也没多说,朝着那十二人问道:“谁是领头的?”
那十二人被押着跪在甲板上,相互找寻了一番摇头,一人道:“都督不在,恐死在海上了。”
另一人回道:“大当家的也不在。”
邱武的人称他为都督,而易休的人称他为大当家。
都督怎么看都像是朝廷命官,这大当家便多了几分流匪的味道。
对这群海盗,王守仁倒是有所耳闻,也知晓在这海面之上最大的一股便是名为邱武的。
其人心狠手辣,就是老弱妇孺也不会放过。
这样的人竟第一次交战便死了,王守仁倒是有些不确定,又问道:“邱武在那艘船上?”
若是在被火炮锁定的,那必死无疑。
若是被水雷打中,那便还有存活的希望,若是如此,便很有必要在这个时候解决。
若是能够解决了邱武,对海盗势力便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没有了海盗的支持,倭寇的力量也就会弱上很多了。
那海盗回道:“就在中间第一艘。”
未等王守仁询问,另一人回道:“我家大当家在左边的第三奏艘,在都督的旁边。”
这两艘都是以火炮击沉的。
如此看来,这两个领头的是凶多吉少了。
既是如此,那他们便没必要再在这海面之上周旋了,王守仁紧接着便下令道:“看好他们,出发!”
第225章 鞭打布政使
正等着消息的中州佑真,没等来明军虚实的情况,却是等来了邱武和易休二人全部阵亡的消息。
像邱武这般的海盗多的是,邱武死了,完全可以再提拔一个王武便是。
中州佑真自是对邱武的阵亡皱一下眉头的,他惊疑的乃是明军的实力。
竟能在瞬息之中灭掉两股海盗。
虽然,这两股海盗带去的并不是精锐,但即便是杀只鸡那也得需要时间不是。
中州佑真叹道:“看此番明军着实是出了精锐了,不可小觑,既然无法突破宝船,他们的首领是在台州驻扎了吧?那便从他们手中着手,遣人杀了他们,明人不是有一句强龙无首吗?没有了指挥之人,又能成何气候,宝船再强硬,他们最终也得乖乖退去,还有明廷官府之人,多与他们施些威胁,让他们上书他们的皇帝,把这个事情及早制止,尽量莫要让我们的兵丁与之正面交锋。”
这样的策略无疑是当前最为合适的,当然也是最有效果的。
吩咐之后,中州佑真身边那人又问道:“那海盗那边?”
中州佑真嗤笑一声,回道:“海盗那边莫要插手,邱武死了让他们各方去角逐,角逐出我们满意领头人,那边就是下一个邱武,若是不能让我们满意再一次角逐便是,明人这样的人多得是。”
在海上的这些事情,远在台州的谢至自然不清楚。
谢至先行到了台州,总不能啥事都不做,只等着王守仁的宝船。
前一晚才刚被刺杀,第二日在刘一清送来东西之后,谢至和张懋二人便赶去了才刚被倭寇血洗的桃渚村。
其他沿海村落虽也经常遭倭寇袭扰,但桃渚村却是最近最为严重的。
虽明知有人想要他们的命,谢至和张懋却未有丝毫顾忌,就带着那些护卫在外面招摇过市。
有人送来东西他们收着,有人请喝酒,他们可不去,若有人还想来套他们的命,那他们也接着。
大概用了将近一个时辰,那个桃渚村便到了。
村中的房子全都被烧焦,有的房基已经脱落,有的好些,最起码还像是个房子。
进村走了一圈,处破败的房子,偶尔的虫鸣鸟叫之外再见不到一人。
最后,绕到村东,才终于见到了临时搭建的一处帐篷。
说是帐篷也不尽然,就是一块破布,还是一些衣服拼接而成的,稍微挡挡雨,遮一下太阳还算凑和。
在这顶破烂帐篷中待着的都是老弱妇孺。
谢至和张懋刚到片刻功夫,有一群汉子,二十几人提着些鱼虾什么的,朝远处而来。
这些汉子都没着上衣,这也就能看明白了,这群汉子身上的衣服用来拼接成了可用来为老弱妇孺遮风挡雨的帐篷了。
这群汉子见到谢至和张懋,只是惊奇了片刻,也不理人。
好好的家变成了这般,心情也不好,谢至也不计较了。
他们既然不理人,谢至便主动搭话了,上前问道:“你们都是桃渚村百姓?”
忙着拾掇那些鱼虾的人瞧见谢至,最近的一妇人回了声,道:“是,我们都是桃渚村的,几位路过此地吧?最近的倭寇不少,几位小心着些,来,烤鱼马上就能好,吃些再走吧。”
这妇人热情的谢至都不好意思了,坐下便坐下吧。
才刚坐下,远处便跑来一阵脚步之声。
随着脚步声望去,一顶轿子朝他们这边由远而近的而来。
能坐着轿子过来的,想必是哪个衙门当官的了。
等了半晌,在不远处轿子落下,从里面下来一圆圆鼓鼓之人。
此人一下轿便朝着谢至他们的方向而来,靠近之后,满脸堆笑的问道:“几位想必便是英国公和云中伯吧?”
很一致,谢至和张懋都没说话。
不过,他们不做回答便也算作是默认了。
那人自我介绍道:“下官浙江布政使程实见过公爷,见过伯爷。”
此人肥头大耳的面相可并不像是一个清官的。
谢至对他的态度也不好,冷冷的出言问道:“程布政使啊?找某和公爷何事?是想着筹集些钱粮用于抗倭不成?”
很明显,程实到此就是为露脸的,至于谢至所说的那个事情,程实可还真就没有想过。
谢至这般询问,程实倒是不得不应承,言道:“若云中伯需要,下官倒是可筹些来。”
钱粮谢至是需要,但他现在需要的可不是这玩意。
桃渚村的这些百姓还宿在外面,这个程实作为一方父母官。
到了此地想的都是与谢至和张懋攀交情,桃渚村的这些百姓他们瞧都没瞧过一眼。
谢至呵呵一笑,道:“钱粮的问题之后再说,桃渚村百姓程布政使不知如何安排?”
桃渚村的这些人对谢至开始的时候还很是热情的。
自那布政使来了,喊出了他们的身份后,那些百姓便都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完完全全的就把他们当做了空气一般。
人家不理人,谢至也总不能非得逼着人家理吧。
现在谢至也不顾这个问题,之所以会发生这个问题,其关键还是在于程实的不作为。
桃渚村的事情发生到现在,至少一月之多了吧?
毕竟需要他们这里的消息传递到弘治皇帝那里,他们到了这里有过去了多长时间。
一月时间,官府竟丝毫没任何行动。
唯一有变化的也不过就是在百姓露宿的一角清理出了一些。
就这些估计也是百姓自己弄的。
对谢至的这个问题,程实明显没做过考虑,沉思片刻也没能给出一个具体答案,只是道:“桃渚本是有卫所的,倭寇攻陷卫所才发生了此事,下官以为,此事刘指挥使会办好的,哪成想到,这么长时间了,竟未有丝毫行动。”
这程实推诿的本事倒是不小,直接把责任完全托给了刘一清。
如此官员,谢至见的多了。
平日的时候贪墨银子,懈怠公务也就罢了,现在正是一致对敌的时候,竟还如此。
谢至不与其多说,直接挥起手中的鞭子,抽在了程实身上,骂道:“以为个屁!桃渚百姓不是你治下的,刘一清是混账,可人家管的是卫所之事,百姓的事情人管的着吗?为政一方,不能作为,还谈何父母官。”
谁都没想到,谢至会愤然打人。
程实护着被抽中的脸颊,气急败坏的道:“谢至,本官好歹也是一方主政大员,你不过一区区小小知县罢了,本宫敬你,你是伯爷,本官不鸟你,你屁都不是。”
治世之时,这个伯爵着实算不得什么。
谢至嘴角之处扯起一道笑容,微微一笑,道:“是吗?”
谢至笑着,又舞动了第二鞭子,又朝程实身上挥去。
程实一个文官,身子又臃肿,哪能躲得过谢至的鞭子。
谢至每一鞭子过去,都打在了程实身上。
本来那些百姓爱搭不理,瞧见这一幕,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竟有了几道较好之声。
看来,这些百姓对程实已是恨到了极点。
打了那十几鞭之后,张懋一把拉住了谢至,道:“莫要把他打死。”
谢至打程实,是给桃渚的这些百姓看的。
同时也是打给沿海的那些士绅官宦看的,只有让他们知晓手段,才能威慑这些人少找些麻烦。
谢至借着张懋的就坡下驴停了手,道:“今日之时可只管与陛下弹劾,某等着。”
被打了一顿,程实落落而归。
他本来是想混个熟脸的,毕竟张懋和谢至都是京中的大人物。
若能在京中混个位置,那升迁自是简单很多了。
可没想到,竟被打了一顿,混了个没脸。
不管怎么说,在这个事情之上,总归是谢至不对的。
回了府衙之后,程实便上了折子,弹劾谢至的殴打。
而在程实离开后,谢至才道:“抱歉各位,某本事不想暴露身份的,你们的困难,某能做的也不多...”
谢至还未说完,一人便道:“你二位是朝廷派来平倭的。”
谢至才刚应答,十几个汉子刷刷跪下,一人道:“小人几个一早便想着与那倭寇大干一场,可奈何势单力薄,想着找个卫所从军,可那些卫所都没有与倭寇交战的心思,小人正发愁呢。”
谢至这里还正缺着人手呢,这些汉子皆都身强力壮倒也着实可用。
谢至笑了笑,道:“不瞒各位,某组建的卫所皆是北人不善水,正准备局从民间亦或者是卫所中挑选些人呢,既然各位愿意,那某便也收了,某对各位只有一个要求,即便见到倭寇,也绝不能擅自行动,要等命令才能行事。”
这些人硬件条件已经有了,因与倭寇的深仇大恨,软件肯定也是存在的,丝毫不必担心他们会怯战畏敌,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这个仇恨会使得他们在战中不能听命行事。
谢至话音才落,几人纷纷出言表示应允。
答应之后,谢至才道:“某的兵还需几日才可到达,你们可先行去熟悉营地,或者留在这里重建家园也行,来,先认识一下,这位是平倭都督英国公张懋。”
张懋也不嫌弃嫌弃谢至收了这些人,瞧着这些汉子,不甚满意,道:“若训练一番,可都是些好兵。”